摘要:然而,迎亲的队伍却在长街中央停滞不前,将整个尚书府的脸面,连同凌霜晚的尊严,一同扔在地上,任人践踏。
锣鼓喧天,喜乐高奏,本该是京城尚书府嫡女凌霜晚的大喜之日。
然而,迎亲的队伍却在长街中央停滞不前,将整个尚书府的脸面,连同凌霜晚的尊严,一同扔在地上,任人践踏。
“凌霜晚,你可知罪?”
一道冰冷又熟悉的声音传来,凌霜晚掀开轿帘的一角,看到的却是她今日的新郎,靖安侯世子顾云舟,正满脸嫌恶地看着她。
而他身边,巧笑嫣兮、身着与她一模一样正红嫁衣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庶母柳姨娘!
柳姨娘,那个爬了她父亲的床,害死她亲娘,将她磋磨了十年的毒妇,此刻竟要抢走她的夫君,她的婚事!
周遭百姓的议论声如同尖锐的钢针,密密麻麻地扎进凌霜晚的耳朵里。
“怎么回事?新郎官怎么和新娘的姨娘站在一起?”
“听说是这位凌大小姐德行有亏,与人私通,靖安侯府不愿娶了,但为了两家颜面,才让柳姨娘代嫁。”
“啧啧,真是丢死人了,尚书府的脸都被这个嫡女丢尽了!”
顾云舟享受着众人同情的目光,声音愈发高高在上:“凌霜晚,念在你我自幼的情分上,本世子给你留一分薄面。今日你便不必坐这花轿了,骑上那匹劣马,从侧门入我侯府,为妾!”
为妾!
两个字如惊雷般炸响在凌霜晚的脑海中。
她堂堂尚书府嫡女,竟要给一个卑贱的姨娘做陪嫁,沦为全京城的笑柄!
一股撕心裂肺的痛楚从灵魂深处涌出,无数破碎的画面瞬间涌入她的脑海——
那是她的前世!
前世的她,就是这样在无尽的羞辱中,为了所谓的家族颜面,选择了妥协。她骑着劣马,从侧门进了靖安侯府,从此成了柳姨娘的踏脚石。
柳姨娘当上主母,便日夜折磨她,而顾云舟更是冷眼旁观,甚至在她怀孕之时,亲手灌下了一碗堕胎药!
最后,她被污蔑偷盗,活活打死在柴房。临死前,她才从柳姨娘口中得知,原来她母亲的死,她外祖家的败落,全都是这对狗男女一手策划的阴谋!
滔天的恨意如岩浆般喷涌而出,几乎要将她的理智焚烧殆尽!
“怎么,还不愿意?”顾云舟见她迟迟不动,不耐烦地催促道,“凌霜晚,别给脸不要脸!你以为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尚书府嫡女吗?你不过是我顾云舟不要的破鞋!”
“啪!”一个巴掌清脆地甩在顾云舟的脸上。
不是凌霜晚打的。
是柳姨娘。
她故作姿态地训斥道:“云舟,你怎么能这么说姐姐?她只是一时想不开罢了。”说罢,她转向凌霜晚,脸上挂着胜利者伪善的微笑,“姐姐,你就认了吧。你看,我与云舟是真心相爱的。你若识趣,进了侯府,我还能保你一世安稳。”
这一唱一和,将凌霜晚逼入了绝境。
就在这时,人群中起了骚动,不知是谁推了凌霜晚一把。她踉跄着摔倒在地,手腕重重地磕在青石板上,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她手上戴着的一只不起眼的墨玉手镯。
刹那间,一股温热的暖流从手镯涌入四肢百骸,前世所有的记忆在这一刻彻底融合。更神奇的是,她的脑海中凭空出现了一部名为《墨玉医典》的古籍,无数失传的医道、毒术精要如潮水般涌入。
手镯之内,别有洞天。一口灵泉,能生死人,肉白骨!
这是她母亲留给她唯一的遗物!
原来,她不是孤立无援的!
凌霜晚缓缓从地上站起,身上的狼狈丝毫未减,但那双原本温顺的眸子,此刻却淬满了寒冰,冷得刺骨。
她看着眼前这对狗男女,笑了。
笑声清脆,却带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疯狂。
“你们说完了?”
顾云舟和柳姨娘皆是一愣。
凌霜晚一步步走向他们,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们心上。她没有看柳姨娘,目光死死地锁着顾云舟,一字一顿地问道:“顾云舟,你确定,要我为妾?”
不知为何,被她这样看着,顾云舟竟感到一阵心悸。但他很快便将这丝异样压下,色厉内荏地吼道:“是又如何?这是你唯一的选择!”
“不。”凌霜晚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我还有别的选择。”
话音未落,她猛地抬手,将头上沉重的凤冠狠狠扯下,毫不留恋地砸在地上!
“我凌霜晚,今日在此,废除与靖安侯世子顾云舟的婚约!”
“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生死富贵,再无瓜葛!”
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掷地有声,震得在场每一个人都目瞪口呆。
顾云舟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感觉自己被当众狠狠扇了一耳光,火辣辣地疼。
“你疯了!凌霜晚,你敢悔婚?你这是在打尚书府和靖安侯府的脸!你……”
凌霜晚根本不理会他的咆哮。
她转身,目光扫过围观的人群,最后,定格在街角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坐着一个男人。
他坐在一张破旧的轮椅上,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麻衣,与周遭的繁华格格不入。半边脸被一张狰狞的青铜面具覆盖,只露出一双眼睛,那双眼,冷漠如万年寒潭,仿佛世间的一切繁华与纷争,都与他无关。
就是他了!
凌霜晚的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呐喊。
她提着裙摆,在众人惊愕的注视下,径直走到了那个男人的面前。
她缓缓屈膝,对着轮椅上的男人,盈盈一拜。
“这位公子,小女子凌霜晚,今日遭人背弃,颜面尽失。若公子不弃,我愿嫁你为妻。无论你贫穷、富贵,亦或是……残疾,此生不渝!”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尚书府的嫡女,被靖安侯世子抛弃后,竟然当街向一个来路不明的残废求嫁?
这是何等的疯狂!何等的荒唐!
顾云舟的脸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简直是五颜六色。凌霜晚此举,无疑是将他的脸面,连同靖安侯府的尊严,一起踩进了泥里!
宁嫁残废,不嫁他顾云舟!
这比任何辱骂都来得更狠!
“凌霜晚!你敢!”他怒吼着冲上前来,想要将她拉起。
然而,一只手比他更快。
轮椅上的男人缓缓抬起手,看似随意地搭在了凌霜晚伸出的手上。他的声音沙哑,像是久未开口,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质感。
“好。”
仅仅一个字。
却让顾云舟的动作僵在了原地。
男人抬起头,那双隐藏在面具下的冰冷眸子,第一次射出了锐利如刀锋的光芒,直直刺向顾云舟。
“她是我的妻子了。把你的脏手,拿开。”
明明是坐在轮椅上,明明衣衫褴褛,可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森然气势,却让身强体健的顾云舟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这桩京城百年来最荒唐的婚事,就在这长街之上,在无数人的见证下,定了下来。
凌霜晚没有再看顾云舟和柳姨娘一眼,仿佛他们只是路边的尘埃。她亲手推着男人的轮椅,在人群自动分开的道路中,缓缓离去。
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街角,众人才如梦初醒,爆发出惊天的议论声。
而顾云舟和柳姨娘,则成了这场闹剧里,最大的笑话。
***
男人的家,在城南一处偏僻的巷子里。
院子不大,甚至有些破败,与他那身落魄的行头倒是相得益彰。
“你就住这里?”凌霜晚推着他进屋,环视着这间家徒四壁的屋子,平静地问道。
男人“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他自顾自地转动轮椅,倒了一杯凉水,递给她:“我叫战北珩。我身无长物,双腿残废,容貌尽毁。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凌霜晚接过水杯,却没有喝。
她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平视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我说了,此生不渝。”
战北珩的眸光微动。
凌霜晚伸出手,轻轻搭在他的手腕上。
一瞬间,战北珩的身体猛地绷紧,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察的杀气。
“别动。”凌霜晚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你的腿,不是天生残疾。是中了寒毒,毒素侵蚀经脉所致。脸上的伤,也是拜这寒毒所赐。我说的,对吗?”
战北珩瞳孔骤缩!
这寒毒是他多年前在战场上受的伤,请遍天下名医都束手无策。这个刚刚与他成婚的女子,仅凭一次搭脉,竟然就一语道破?
“你是谁?”他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审视和警惕。
凌霜晚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瓷瓶,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
“吃了它。”
战北珩看着她,没有动。
凌霜晚也不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眸光坦然。
半晌,战北珩接过了药丸,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
药丸入口即化,一股暖流瞬间涌向四肢百骸,驱散了常年盘踞在他体内的那股阴寒之气。他的双腿,竟奇迹般地有了一丝微弱的知觉!
战北珩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抬起头,重新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她究竟是谁?尚书府一个备受欺凌的嫡女,怎么会有如此通天的医术?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战北珩沉声问道。
“我的目的很简单。”凌霜晚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要靖安侯府和柳姨娘,血债血偿。我看你,似乎也与他们有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们,可以合作。”
战北珩笑了,面具下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你凭什么认为,我能帮你?”
“凭你不是一个普通的残废。”凌霜晚淡淡道,“一个普通的残废,身上不会有久经沙场的血腥气。更不会在顾云舟靠近时,下意识地流露出那种足以将人凌迟的杀气。”
战北珩眼中的玩味更深了。
有意思。
他本是奉皇命,伪装身份暗中调查靖安侯府私通敌国的罪证。今日在街头,不过是恰逢其会看一场戏,却没想到,被这只看似柔弱的小野猫,当众拖下了水。
不过,这桩婚事,倒也给他提供了一个绝佳的掩护。
“好。”他再次点头,“我帮你。但你要先治好我的腿。”
“一言为定。”凌霜晚干脆利落地应下。
新婚之夜,两人就在这间简陋的屋子里,达成了一桩关乎复仇与利益的交易。
第二天,凌霜晚当街改嫁残废的消息,就如同长了翅膀一般,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尚书府气急败坏,派人来抓她回去家法处置。
凌霜晚根本不见,只让战北珩将人打了出去。尚书府碍于颜面,不敢将事情闹大,只能暂时作罢,只当没生过这个女儿。
凌霜晚乐得清静。
她开始着手为自己的复仇大计铺路。
第一步,她需要钱。
她将母亲留下的嫁妆中,最不起眼的一间铺子盘活了过来,取名“焕颜坊”,专门售卖她用灵泉水和《墨玉医典》中的秘方调配出的药妆。
开业第一天,无人问津。
毕竟,谁会相信一个声名狼藉的弃妇,能做出什么好东西?
柳姨娘更是派人送来一口破锅,讥讽她不如去街边讨饭。
凌霜晚不怒反笑。
她当即宣布,焕颜坊开业前三天,免费为五十岁以上的妇人提供一次“返老还童”的体验。
消息一出,引来无数嘲笑。
但很快,那些看热闹的人就笑不出来了。
一个满脸皱纹、头发花白的老妪,在用了凌霜晚特制的面膜后,脸上的皱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皮肤变得光滑紧致,整个人看起来年轻了至少二十岁!
这一下,整个京城都轰动了!
焕颜坊的门槛几乎被踏破,无数贵妇千金挥舞着银票,只为求得一瓶能让青春永驻的神奇药膏。
凌霜晚赚得盆满钵满。
顾云舟和柳姨娘看着这一切,眼睛都红了。
他们没想到,这个被他们踩在脚下的贱人,竟然还有翻身的本事!
“不能让她再这么得意下去!”柳姨娘咬牙切齿地对顾云舟说,“云舟,我们必须想个办法,毁了她!”
很快,一则流言在京城悄然传开。
有人说,焕颜坊的药膏之所以效果神奇,是因为里面添加了西域禁药,长期使用,会让人容貌溃烂,肠穿肚烂而死。
一时间,人心惶惶,焕颜坊的生意一落千丈,甚至有愤怒的顾客上门打砸。
面对危机,凌霜晚却异常冷静。
她早已料到,柳姨娘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她当众打开一瓶药膏,亲自涂抹在脸上,然后对众人说:“三天后,我会在城楼之上,当着全城百姓的面,验证这药膏究竟是神药还是毒药。若我有半句虚言,任凭处置!”
三天的时间,足够让流言发酵到顶点。
到了约定的日子,城楼下人山人海,连京兆府尹都被惊动了。
顾云舟和柳姨娘也混在人群中,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等着看凌霜晚出丑。
午时三刻,凌霜晚准时出现在城楼之上。
她当着所有人的面,洗去脸上的药膏。
肌肤光洁如玉,吹弹可破,比三天前更加动人。
“大家看到了,这药膏不仅无毒,反而有奇效。”凌霜晚朗声说道。
人群中有人不服:“谁知道你是不是用了什么法子作弊?”
凌霜晚微微一笑,似乎早有预料。
“为了证明清白,我特意请来了一位贵客。”
说着,她拍了拍手。
只见一名宫装丽人,在侍卫的护送下,缓缓走上城楼。
当看清来人的面容时,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竟然是当朝最受宠的德妃娘娘!
德妃,正是顾云舟的亲姑母!
顾云舟和柳姨娘瞬间面如死灰,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德妃走到凌霜晚身边,对着众人温婉一笑:“本宫可以作证,焕颜坊的药膏,绝无任何问题。因为,本宫也在用。”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连皇妃都在用的东西,怎么可能有问题?
那些造谣的人,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至于那些恶意中伤,散播谣言的人……”德妃的眼神陡然变冷,目光如利剑般射向人群中的顾云舟和柳姨娘,“京兆府尹,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京兆府尹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跪下:“微臣遵命!定将造谣生事者,严惩不贷!”
一场危机,就这么被凌霜晚轻而易举地化解。
不仅如此,经此一役,焕颜坊的名声更上一层楼,成了连皇室都认可的御用品牌。
而顾云舟和柳姨娘,则成了偷鸡不成蚀把米的蠢货,被京兆府抓去,虽未定罪,却也脱了一层皮,颜面尽失。
回到家中,战北珩看着正在清点银票的凌霜晚,眼神复杂。
“德妃……是你请来的?”
“不算是。”凌霜晚头也不抬地回答,“我只是治好了她多年的偏头痛,顺便告诉她,这头痛的病根,源于她侄儿送的一支含有慢性毒药的簪子。”
战北珩的眸光一凛。
好一个“顺便”!
这个女人,不仅医术高超,心计更是深沉得可怕。她不动声色间,就离间了德妃与靖安侯府的关系,还借德妃的手,为自己造势。
“你的腿,恢复得如何了?”凌霜晚忽然抬起头,问道。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为战北珩施针用药,配合灵泉水调理。
战北珩没有说话,只是在凌霜晚的注视下,缓缓地,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虽然动作还有些僵硬,但他确实站起来了。
那个被全京城嘲笑的残废,已经恢复如初。
凌霜晚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看来,我们的合作,可以进入下一步了。”
战北珩深深地看着她,问道:“你想做什么?”
“我要柳姨娘死。”凌霜晚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恨意,“我要她为我娘的死,付出代价!”
***
柳姨娘最近过得很不好。
自从上次造谣事件后,德妃对靖安侯府的态度就冷淡了许多。顾云舟更是将所有怒火都发泄在了她的身上,对她非打即骂。
更让她恐惧的是,她的身体开始出现各种怪病。先是脸上长满了红疹,奇痒无比,接着便是日夜咳血,身体一日比一日虚弱。
她请遍了京城名医,都查不出病因。
绝望之际,她想到了凌霜晚。
那个贱人医术通天,说不定有办法救她。
于是,她放下身段,备上厚礼,亲自登门求医。
凌霜晚看着跪在自己面前,卑微如狗的柳姨娘,心中冷笑。
“想让我救你?”凌霜晚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告诉我,当年,你是如何害死我娘的。”
柳姨娘脸色大变:“你……你胡说什么!夫人她是病死的!”
“是吗?”凌霜晚放下茶杯,声音陡然变冷,“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你中的毒,名为‘七日绝’,是我特意为你调配的。毒发之日,你会全身溃烂,化为一滩脓水而死。今日,是第六天。”
柳姨娘瞬间瘫软在地,脸上血色尽失。
她终于明白,这一切都是凌霜晚的报复!
死亡的恐惧,瞬间击溃了她所有的心理防线。
“我说!我全都说!”柳姨娘涕泪横流地嘶喊道,“是……是我在你母亲的安胎药里下了慢性毒药,才让她难产血崩而死的!这一切都是我做的!求求你,给我解药!我不想死啊!”
“很好。”凌霜晚点了点头,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她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了。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顾云舟带着家丁闯了进来,他听到了柳姨娘刚才的话,脸色铁青,眼中满是杀意。
“你这个毒妇!”他冲上前,一脚将柳姨娘踹翻在地,“原来是你害死了伯母!”
他一直以为凌霜晚的母亲是病逝,却没想到,是被自己宠信的女人毒死的!
凌霜晚冷眼看着这场狗咬狗的闹剧。
“顾云舟,你现在才知道,是不是太晚了?”凌霜晚讥讽道,“当初,你为了娶她,当众羞辱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她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顾云舟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他看着凌霜晚,这个曾经被他弃之如敝履的女人,如今却光芒万丈,而他自己,却沦为了全京城的笑柄。
一股强烈的悔恨和不甘涌上心头。
“晚晚……”他竟然下意识地叫出了曾经的昵称,“是我错了,是我被这个贱人蒙蔽了双眼。你原谅我,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滚。”
一个冰冷的声音从凌霜晚身后传来。
战北珩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的身边,一双鹰隼般的眸子,死死地盯着顾云舟。
“她是我的妻子。再敢胡言乱语,我割了你的舌头。”
顾云舟又惊又怒:“你一个残废,也敢……”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战北珩的身影如鬼魅般一闪,下一秒,一只冰冷的手,已经掐住了他的脖子。
“你再说一遍?”
顾云舟被掐得脸色发紫,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他惊恐地发现,这个所谓的“残废”,力气大得惊人!
他根本无力反抗!
就在顾云舟以为自己快要死掉的时候,一只纤细的手,搭在了战北珩的手臂上。
“算了,别为了这种人,脏了你的手。”凌霜晚淡淡地说道。
战北珩这才松开手,顾云舟立刻瘫倒在地,剧烈地咳嗽起来。
“带着你的女人,滚出去。”凌霜晚冷冷地看着他们,“至于解药,没有。她害死我娘,就该偿命。”
柳姨娘发出绝望的尖叫,被家丁拖了出去。
第二天,靖安侯府传出消息,柳姨娘暴毙而亡,死状极其恐怖。
而顾云舟,因为连日来的打击,竟一病不起。
大仇得报一桩,凌霜晚的心情却并未轻松多少。
因为她知道,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德妃在得知自己的侄儿被一个“残废”当众羞辱后,勃然大怒。
她本就因簪子的事对靖安侯府心存芥蒂,如今更是新仇旧恨一起算。她将所有的怒火,都转移到了凌霜晚和战北珩的身上。
一场针对他们的阴谋,正在宫中悄然酝酿。
很快,宫里传来懿旨,召凌霜晚入宫,参加一场赏花宴。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场鸿门宴。
“你不能去。”战北珩拦住她,眼中是少有的凝重。
“我必须去。”凌霜晚的态度同样坚决,“这是她下的战书,我若不接,只会让她以为我怕了。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看着她自信又坚定的眼神,战北珩最终还是妥协了。
“万事小心。我在宫外等你。”
赏花宴上,百花争艳,衣香鬓影。
德妃高坐主位,看着下方姿态从容的凌霜晚,眼中闪过一丝怨毒。
她笑着对众人说:“早就听闻凌夫人的焕颜坊声名远播,不知可否让本宫开开眼界?”
这是要当众刁难了。
凌霜晚不卑不亢地走上前,献上了自己带来的药妆。
德妃拿起一瓶药膏,放在鼻尖闻了闻,随即脸色大变,猛地将瓷瓶摔在地上!
“大胆凌霜晚!你竟敢用这种含有剧毒的东西来糊弄本宫!”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几名太医立刻上前,拿起地上的碎瓷片和药膏检验,片刻后,齐齐跪倒在地,脸色惨白。
“启禀娘娘,这……这药膏里,确实含有剧毒‘鹤顶红’!”
轰!
整个御花园都炸开了锅。
所有人都用惊恐和鄙夷的目光看着凌霜晚。
在宫宴上公然献毒,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凌霜晚,你还有何话可说?”德妃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得意。
然而,凌霜晚的脸上,却不见丝毫慌乱。
她缓缓抬起头,迎上德妃的目光,嘴角甚至还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娘娘,您就这么确定,这毒是我下的?”
德妃心中一突,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
就在这时,一名侍卫匆匆来报,神色慌张。
“启禀娘娘!不好了!靖安侯世子……顾云舟他……他中毒身亡了!”
“什么?!”德妃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侍卫接着说道:“仵作在世子体内,验出了和这药膏里一模一样的毒——鹤顶红!而且……而且还在世子府中,搜出了大量还未使用的毒药,以及……一封他与敌国暗通款曲的密信!”
德妃如遭雷击,瞬间瘫软了下去。
她明白了。
这一切,都是一个局!
一个引蛇出洞,让她和靖安侯府万劫不复的局!
她猛地看向凌霜晚,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
“是你……是你设计的!”
凌霜晚笑了:“娘娘,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一个弱女子,哪有这么大的本事?”
她虽然笑着,但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冰冷得如同数九寒冬。
没错,这一切都是她和战北珩的计划。
他们早就查到靖安侯府私通敌国,而顾云舟,不过是德妃推到明面上的一颗棋子。
凌霜晚将计就计,故意放出风声,说自己要献上最新研制的美容圣品,引德妃上钩。再暗中用毒,控制了顾云舟,逼他写下认罪书和密信。
顾云舟本就病重,加上中毒,自然是回天乏术。
而德妃,亲手将自己侄儿的“罪证”,在百官面前,公之于众。
真是……再好不过了。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一群身穿黑色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锦龙卫,如潮水般涌入御花园。
为首之人,身姿挺拔,面容俊美,眼神却冷酷如冰。
他不是战北珩,又是谁?
此刻的他,早已褪去了那身落魄的伪装,取而代之的,是权倾朝野的肃杀之气!
“锦……锦龙卫指挥使?!”
看清来人,在场的所有官员贵妇,无不骇然失色。
传说中,这位指挥使大人,手段狠戾,杀伐果断,是皇帝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连皇亲国戚都对他忌惮三分。
可他……他不是那个毁容残废的战北珩吗?
德妃看着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的战北珩,终于彻底崩溃了。
“是你……原来是你!”
她终于明白,自己从一开始,就掉进了一个精心编织的陷阱里。
战北珩没有理会她,径直走到凌霜晚身边,脱下自己的披风,轻轻披在她的肩上。
“外面风大,别着凉了。”
那温柔的语气,与他锦龙卫指挥使的身份形成的巨大反差,让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奉陛下口谕!”战北珩的声音陡然转冷,响彻整个御花园,“靖安侯府勾结外敌,意图谋反,罪证确凿!德妃身为同党,包庇罪犯,罪加一等!即刻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德妃和她的一党,瞬间面如死灰。
一场本该置凌霜晚于死地的鸿门宴,最终,却成了埋葬德妃和靖安侯府的坟场。
***
事情并未就此结束。
德妃和靖安侯府的倒台,牵扯出了一个巨大的贪腐和叛国网络。
皇帝龙颜大怒,下令彻查。
一时间,京城官场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而在这场滔天巨浪中,凌霜晚和战北珩,却成了最耀眼的存在。
凌霜晚的父亲,尚书大人,因为女儿揭发叛国有功,不仅没有受到牵连,反而得到了皇帝的嘉奖。
凌霜晚本人,更是被破格册封为一品诰命夫人。
她的焕颜坊,也成了皇商,生意遍布全国。
那些曾经嘲笑她、鄙夷她的人,如今见了她,连头都不敢抬。
尚书府的那些亲戚,更是追悔莫及,悔不当初为何要为了一个柳姨娘,而得罪了这么一尊真神。
这日,战北珩处理完公务,回到府中。
凌霜晚正在院子里,悠闲地侍弄着她种下的草药。
阳光洒在她身上,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岁月静好,仿佛之前的一切腥风血雨,都只是一场梦。
战北珩走过去,从身后轻轻环住她。
“在想什么?”
“在想,你什么时候才肯把你脸上的面具摘下来?”凌霜晚转过身,伸手抚上他那半边青铜面具。
其实,她早就用灵泉水治好了他脸上的伤。
只是他,一直还戴着这张面具。
战北珩握住她的手,低沉地笑了一声。
“我怕摘下来,会吓到夫人。”
“是吗?”凌霜晚挑了挑眉,“我连你杀人不眨眼的样子都见过了,还怕你这张脸?”
战北珩沉默片刻,缓缓抬手,摘下了那张伴随了他多年的面具。
一张俊美无俦、宛若天神的脸,出现在凌霜晚的面前。
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薄唇微抿,只是那双眼睛,依旧深邃如海,仿佛能将人的灵魂都吸进去。
凌霜晚看得有些呆了。
她知道他长得不差,却没想到,竟是如此的……惊为天人。
“怎么,看傻了?”战北珩的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意。
凌霜晚回过神来,轻咳一声,故作镇定地评价道:“嗯,还行吧,勉强配得上我。”
战北珩低笑出声,胸膛震动。
他将她拥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发顶,轻声说道:“霜晚,谢谢你。”
谢谢你,在我最落魄的时候,选择了我。
谢谢你,治好了我的伤,照亮了我的世界。
凌霜晚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心中一片安宁。
前世的种种,仿佛都已随风而逝。
这一世,她有爱人,有事业,有能力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她不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棋子,而是真正掌握了自己命运的主人。
“对了,有件事要告诉你。”战北珩突然说道,“陛下说,边境最近有些不太平,可能要派我去一趟。”
凌霜晚闻言,抬起头,看着他。
“我跟你一起去。”
战北珩一愣:“战场危险。”
“你的寒毒虽然解了,但身体还需调理。”凌霜晚的态度不容置喙,“而且,我的医术,在战场上,或许比你的刀更有用。”
看着她眼中闪烁的自信光芒,战北珩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眼中满是宠溺。
“好,都听夫人的。”
夕阳西下,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京城的风云,已经过去。
但属于他们二人的传奇,才刚刚开始。
未来的路,或许还会有更多的挑战和风浪。
但只要他们携手并肩,便无所畏惧。
因为他们,是彼此最强的底牌,也是最坚实的依靠。
来源:马铃薯是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