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穷,因吃不饱嫂子一直没生娃,猎户扛野猪提亲时,我直接应下了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08-28 23:30 2

摘要:声明: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纯属巧合,我家穷,因吃不饱嫂子一直没生娃,猎户扛野猪提亲时,我直接应下了。完结

声明: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纯属巧合,我家穷,因吃不饱嫂子一直没生娃,猎户扛野猪提亲时,我直接应下了。完结

1. 野猪为聘

我家穷得叮当响,当山上的猎户石定托人上门提亲时,爹娘脸上写满了纠结。

哥嫂的心思更是矛盾,既盼着我赶紧嫁出去给家里省下一口粮,又舍不得那份嫁妆。

那个叫石定的男人,我连面都没见过。媒婆的嘴像抹了蜜,把他夸得天花乱坠:“人高马大的,打猎是把好手,嫁过去保管你吃饱穿暖!”

最让人心动的是,石家愿意拿一头野猪当聘礼,还答应扯布给我裁两身新衣裳。

一头野猪,要是换成粗粮,掺上咸菜疙瘩和山里挖的野菜,足够我们一家子嚼用一年了。这话一出,爹娘和哥嫂的眼睛瞬间就亮了。嫂子嫁过来一年多肚子没动静,说白了,就是饿的。

我抿着唇,一言不发。

媒婆见火候差不多了,又添了一把柴:“那要不改天让石定把野猪扛过来,这聘礼就算下了?”

爹先是偷偷瞥了我一眼,然后才底气不足地应了一声:“成。”

我的意见,从来就没人真正关心过。

不过比起村里那些动不动就挨打受骂的姑娘,我的日子已经算不错了。家里有吃的,我碗里就不会空着;爹娘也从不对我动粗。

夜里,娘摸进我和妹妹们的屋子,坐在我床边叹气:“大妮,家里的光景你也瞧见了,实在是没办法,只能委屈你了。”

我“嗯”了一声,把脸埋进被子里,眼泪无声地淌了下来。哪个姑娘心里没做过梦呢?我也曾幻想过嫁给一个温文尔雅的识字郎君。可现实是,我们这种乡下丫头,最后的归宿大多是土里刨食的庄稼汉,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

石定扛着野猪上门那天,爹娘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热情,还催着我去给他倒水。

我端着一碗水走过去,他“噌”地一下就站了起来。这人坐着的时候像座小山,站起来更是高大得惊人。他皮肤黝黑,和村里的壮劳力没什么两样,接过水碗时显得格外局促,咧开嘴冲我笑了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

“多,多谢。”他紧张得不敢直视我,我也没能看清他的模样。

只记得,他的眼睛很亮,牙齿很白。

我站在灶房门口,看着院子里那头硕大的野猪发愣。娘悄悄走进来,低声问我:“大妮,你看中他没?要是收了这野猪,亲事可就板上钉钉了。你要是不乐意,娘这就让他把猪扛回去……”

我知道,爹娘肯定舍不得。这么问我,不过是怕我事后闹腾。

恰好,石定也走到了野猪旁边,他抬头朝我望来,四目相对的一刹那,我的心猛地跳漏了一拍。我赶紧移开视线,脸上火辣辣的,对着我娘羞赧地回了句:“我……我愿意。”

娘的脸上立刻笑开了花:“好孩子,真是我的好孩子。”

亲事定下后,石定又来了两次。

一次是送布料,花花绿绿的好几块。娘盘算着说,每个颜色做一身都还有富余,剩下的布料给大人做衣裳不够,做几件婴儿的小衣裳倒是绰绰有余。她打算一半给我当嫁妆,一半自己留下。

另一次,他带来了两只野鸡和两只野兔,还偷偷把我拉到一边,往我手里塞了个沉甸甸的银镯子。

“你戴上,我瞧瞧好不好看?”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颤抖。

他紧张,我也羞得满脸通红。我小心翼翼地把镯子戴在手腕上。

他咧嘴笑了,眼睛里像有星星:“真好看。”

他又满是期盼地问:“你喜欢吗?”

我轻轻点了点头,又怕他看不明白,用蚊子般的声音“嗯”了一声:“喜欢。”

“那太好了!等以后我攒够了钱,就给你买个金的!”

金的?我连想都不敢想。别说金镯子,就是手上这个银镯子,都足够让我在梦里笑出声了。我的那几个堂姐,不过是戴个银戒指、银耳环,就在外头显摆得不行。

现在,我也有了。是我未来的相公送的。从今往后,在她们面前,我再也不用低人一等了。

2. 新婚与分家

我叫田大妮,在八月初二这天,嫁给了石定。娘家没钱大办,也办不起。娘把攒了多年的棉花絮了床新被子给我,嫂子为此还摔摔打了打,酸言酸语。除了两身没补丁的旧衣裳、两双我亲手做的布鞋和一个破木箱子,再没别的嫁妆了。

石家住在山上,亲戚不多,就请了四五户邻里热闹了一下。拜了堂,被送入洞房,这礼就算成了。

整个过程里,我印象最深的,就是石定把我从山下背到山上,全程脸不红气不喘,连汗珠子都没见几滴。这身板,确实结实有力气。只要人不懒,日子总能过得红火。

我一个人端坐在木床上,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石定端着饭菜走了进来:“妮儿,饿坏了吧?我给你端了些吃的。”

“妮儿”,他竟然这么叫我。如果说之前只是认命,那这一刻,我的心弦被轻轻拨动了。

豆饭上铺着香喷喷的肉,馋得我直咽口水。

“妮儿,你快吃,不够我再去给你盛。”

“够了,你先出去招待客人吧。”

石定应了声,刚出屋子就被他那帮兄弟们拉住,一阵哄笑和打趣。我扒拉着饭,听着外面的动静,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夜色渐深,他拎着个水桶进来了。我一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洞房花烛夜,脸就烫得厉害。

只是,两人折腾了半天也没能成功。 他最后气喘吁吁地趴在我身上,满是歉意:“妮儿,对不住,我……我不太会。”

我顿时脸涨得通红。虽然出嫁前夜娘跟我提过几句,可我也完全不懂啊。但要是不圆房,他会不会嫌弃我?婆家会不会觉得娶我亏了本?

“娘说……要进去才行。”我小声提醒。

石定年轻气盛,又是初尝情事,很是不知节制,这一闹就闹了大半宿,可真是把我折腾惨了。直到窗外传来鸡鸣,我实在受不住了,他才终于放过我,让我安生睡觉。

迷迷糊糊间,我听到外间传来尖锐的叫骂声:“谁家的新媳妇睡到日上三竿还不起床?真是开了眼了!”

这是在说我?我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被石定一把按回了床上。

“别理她。”他声音带着睡意。

“那是谁?”

“我大嫂。我知道她为什么闹。”石定说着,伸手捏了捏我的脸,眼底又泛起了几分欲色。“妮儿,放心,我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没等我反应过来,石定已经披衣下床,冲着外面大声嚷道:“我也没听说谁家新媳妇进门第一天就要洗衣做饭的!嫂子,你当年嫁过来,不也歇了好几天才开始干活吗?”

“她能跟我比吗?”那妇人的声音既尖酸又刻薄,还透着一股子洋洋得意。

“确实不能比。嫂子你是换亲来的,我媳妇可是我用野猪明媒正娶回来的!”

屋外瞬间安静了,只剩下几声鸟叫。紧接着,那妇人又开始撒泼:“我的天老爷啊,这日子没法过了,我不活了啊!”

“你用不着在这寻死觅活的!不就是想分家吗?等妮儿三日回门后,分了就是!”石定的声音异常决绝。

他话音刚落,那哭天抢地的声音立马就停了。

过了一会儿,石定沉着一张脸回了屋,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心里盘算了一下,主动开口:“你要分家,我都听你的。”分家好啊,各过各的,清净。我们还没孩子,正好可以甩开膀子好好干活攒钱。

“妮儿,你先听我说完。”他表情严肃起来,“我爹不是爷奶亲生的,我也不是我爹娘亲生的,我是小时候被阿爷从外面捡回来的,阿奶身体一直不好。要是分家,爹娘肯定跟着大哥过,那爷奶就得跟我们。”

“溪对岸那座新房子没我的份,我只能分到现在住的这间老屋。家里的钱和粮食,也一分都不会给我。”

这说得好听是分家,说得难听点,就是净身出户。

3. 净身出户

我深深吸了口气,反手握住石定的大手:“你不会让我饿着、冻着的,对吧?”

石定目光坚定,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就分!爷奶我们一起孝顺,让他们安安稳稳地过晚年。”

石定激动地一把将我搂进怀里,声音有些哽咽:“妮儿,你真好。”

不是我有多好,而是事已至此,我们根本没得选。我们是新婚夫妻,正是培养感情的时候。我看得出来,他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也懂得护着我,有担当,敢作敢为。况且,那话已经说出口了,我还能让他收回去不成?

等我走出屋子,才真正明白新屋和老屋的天差地别。我们的老屋矮小、阴暗,处处透着破败;而大哥他们的新屋,宽敞明亮。

阿爷看着不算太老,但阿奶却是走几步路就要咳上半天,显然是干不了任何活了。

新屋那边的人巴不得立刻把我们扫地出门,连我这个新媳妇敬的茶都懒得喝。他们随手丢给我们两小袋粗粮,石定的爹就对着石定和爷奶冷冰冰地说:“爹,娘,以后你们就跟着石定过吧。你们捡我回来养大,我把你们捡回来的石定养大,还给他娶了媳妇,就算两清了,谁也不欠谁。”

“既然分了家,以后菜地里的菜,你们可一根都不能拔!”石定愤怒地攥紧了拳头。

反倒是爷奶显得异常平静,仿佛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

“就这样吧。”阿爷叹了口气,扶着阿奶转身进了老屋。“阿定媳妇,进来给你阿爷阿奶敬茶。”

石定拉着我进了屋,让我稍等,他自己去灶房端水。敬茶的时候,阿爷只是说家里穷,拿不出什么好东西。

阿奶则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布包,递给我,里面是一只玉镯。“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就是个念想,咳咳咳……”

这辈子,我还是头一回见到玉做的东西,不管它值不值钱,都觉得稀罕得不得了。

“谢谢阿奶。”

阿爷微微颔首:“这个家,往后就交给你和阿定了。”

石定说要进山里转转,阿爷沉默片刻,也跟了上去。屋子里只剩下我和坐在椅子上发呆的阿奶。

我也不是那种娇气的人,虽然身子还酸痛着,但眼下的光景,容不得我在这矫揉造作。我在屋里屋外转了一圈,摸清了家底:两间卧房,一间堂屋,一间灶房。灶房里有一口铁锅、两个砂锅、几个豁了口的碗、几双筷子和一把缺了口的菜刀。

想着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上一口热乎的,我便舀了些粗粮,熬了一锅粥。

“阿奶,阿爷和相公还没回来,我煮了粥,您先吃点吧。”我本想等他们回来再一起吃。

阿奶却说:“你陪我一起吃,不用等他们。”

“好。”

饭后,我摩挲着手腕上的银镯子,心里盘算着,要不先把它当了,换些盐、糖和粮食回来?家已经分了,日子总得过下去。穷点苦点没关系,但肚子必须填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阿定媳妇,你别担心。阿定有本事,饿不着你的,咳咳咳。”阿奶看出了我的忧虑。

我沉默片刻,轻声回答:“我相信他。”

直到晌午过后,石定和阿爷才一身泥污地回来,肩上还扛着一头野猪。 看到那野猪,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锅里有粥,我还烧了热水,你们快去洗洗。”

石定也看着我,咧嘴直笑。

剩下的粥被他和阿爷分得干干净净。他这才对我说:“妮儿,我等会儿下山去镇上卖野猪,家里缺点啥,你跟我说说,我一并买回来。”

粮食、盐、糖、碗筷、盘子,还得再多买几个陶罐……一头野猪,也不知道钱够不够。

“我先每样买点,咱先把日子对付起来。剩下的,我以后再慢慢添置。”石定说完,便扛起野猪下了山。

没过多久,邻居贵牛嫂子送来些青瓜、两个老南瓜、一大把豇豆,还给了一小勺盐和一块腊肉。

“你喊我贵牛嫂子就行。”

“多谢嫂子。”

阿爷看着这些东西,琢磨了一会儿,问我:“阿定媳妇,你手艺怎么样?”

“还过得去。”

阿爷搓着手,笑了:“晚上煮粗粮饭,那块腊肉全煮了,豇豆和南瓜你也看着办。”

这么豪放的吗?那么大一块腊肉,省着点吃,起码能吃上十天半个月……

4. 当家做主

见我愣在原地没动,阿爷又补充道:“家里的事,以后你们小两口自己拿主意。但在吃食上,听我们老的没错。放心吧,阿定能挣钱,饿不着咱们。也就是这分家分得太突然了,不然啊……”

阿爷摇了摇头,拿出旱烟袋,点上火抽了两口。在缭绕的烟雾中,他笑了笑,像是自言自语:“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我想着石定猎来的那头野猪,换成细粮不说吃一年,撑个半年总没问题。我们再勤快点,在屋子周围开几块地,种些瓜果蔬菜、葱姜蒜什么的,肯定饿不死。

这么一想,我心里就有了底。我走进灶房,烧水清洗那块腊肉。洗干净后,整块放进大铁锅里炖煮。一个砂锅焖南瓜,另一个砂锅煮杂粮饭。我又摘了一半豇豆,扔进煮腊肉的汤里,另一半则准备切点腊肉丁一起炒。要是有辣椒和蒜苗,炒出来肯定更香,可惜眼下家里这条件……

我把晚饭的安排跟阿爷说了,他笑着点头:“就这么做。家里缺些香料,阿定今天应该会带些回来。咱们这些山里的猎户,最不缺的就是肉。哦对了,你阿奶牙口不好,肉记得煮烂一点。”

我赶忙点头应下。

锅里的活儿不用时时看着,我便趁着空档把灶房彻底打扫了一遍,把所有家当都搬到屋后的小溪边去清洗。

“假干净!”一个刺耳的声音传来。

我闻声望去,是石定的大嫂。我懒得理她。

她“呸”了一口,继续阴阳怪气:“什么样的人家哟,吃了上顿没下顿,还舍得煮腊肉,也不怕明天一家子都去喝西北风。”

我忍无可忍,不冷不热地顶了回去:“既然分了家,那就各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大家都是嫁进来的媳-妇,谁也不比谁高贵。你要是想动手,我也不怕你。可你要是把我打出个好歹,等我家石定回来,他肯定会为我讨个公道。”

她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强硬地反驳,一时间竟有些语塞。欺软怕硬的人,最怕的就是遇上硬茬子。

她气势弱了下去,只敢虚张声势地嚷嚷:“贱、人,老娘不跟你一般见识!”

“贱、人骂谁?”我立刻反问。

“贱、人骂你!”她脱口而出。

等她回过神来,气得直跳脚,想冲过来跟我撕打,可走了几步又停住了,最后只敢撂下一句狠话:“你给我等着!”

看着她气冲冲地走远,我才重重地舒了口气。说实话,我从没跟人打过架。出嫁前,娘就教过我,跟妯娌吵架不能示弱,该出手时就得出手,不然一旦被人拿捏住了,往后的日子就别想安生了。娘还说,做姑娘和做媳妇不一样,姑娘家有爹娘护着,做了人家的媳-妇,男人护着是一回事,自己更得立起来,将来还要护着自己的孩子呢。

这事,我还得跟石定说说,问问他,万一他大嫂真跟我动手,我能不能还手。

晚饭时,阿爷和阿奶吃得眉开眼笑。

“给石定留饭了吗?”阿爷问。

“留了,在锅里温着呢。”我不知道石定的饭量,但想着他那么高大的个子,肯定能吃,就特意多留了些。

我心里盘算着,等家里粮食宽裕了,得做些干粮备着,他进山打猎或者下山卖货的时候可以带着,饿了也能垫垫肚子。身上最好还能揣几个钱,到了镇上,也能吃碗热乎的面,买两个包子馒头。钱可以慢慢赚,但身体可不能垮了。

夜深了,我一个人也睡不着。虽然心疼灯油,我还是点亮了油灯,等着石定回家。

直到门外传来轻微的响动,我立刻警觉地问:“谁?”

“妮儿,是我。”是石定的声音。

我赶紧跑去开门,只见他挑着两个鼓鼓囊囊的麻袋回来了。

“我给你留了饭,快先去吃饭,我再烧点水给你擦擦身子。”

石定笑着,一个劲儿地点头。

在昏暗的灶房里,石定狼吞虎咽地吃着饭,我则在一旁整理他买回来的东西。

5. 家的温暖

他买回来的东西可真不少:大米、白面、盐、红糖,还有各种香料、十个新陶罐,甚至还有一小袋碎布、针线和一把剪刀。

都是些顶好的东西。

“怎么没买些粗粮和豆子?”我有些不解。

“咱们以后不吃那些了,就吃大米白面。妮儿,你会做什么就做什么,别怕费粮食。”石定一边说,一边快速地扒拉着碗里的饭,显然是饿坏了。“你放心,我以后会更勤快地去打猎,保证多多赚钱。”

“妮儿,明天要是再猎到野猪,咱先不卖了。杀了留一半自己吃,回门的时候给咱爹娘带些回去,顺便再换点菜回来。”

“天这么热,肉放着不会坏吗?”

“明天我带你去个好地方。”石定神神秘秘地卖了个关子,转而问我,“明天早上吃什么?”

“南瓜馒头、白米粥,再凉拌个青瓜,怎么样?”

“行!以后这灶房里的事,还有家里的粮食、银钱,全都交给你。我们的家,你说了算!”

等他洗漱完躺到床上,倒没有像新婚那晚一样急吼吼的。

“妮儿,委屈你了。”他轻声说。

“不就煮顿饭嘛,有什么可委屈的?”

他跟我说了今天卖野猪的钱,买完东西后,一个铜板都没剩下。他又说明天先进山猎两只野鸡野兔回来,让我先煮了吃。他还特意嘱咐,爷奶牙口不好,得炖得烂烂的,如果我吃不惯,可以分开做两锅。

“哪有一家人吃两锅饭的道理?还有啊,以后你下山卖东西,不管卖了多少钱,都得在外面先吃点东西再回来。包子、馒头、面条都行,千万别饿着肚子,把身子给熬坏了。”

我的话音刚落,就被石定紧紧地抱在怀里,他重重地在我唇上亲了一下。

“媳-妇,你真好。”

“我们是夫妻嘛。你在外面打猎,又危险又辛苦,要不是为了这个家,我才舍不得你去冒那个险呢。”

石定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媳-妇,等我们攒够了钱,就搬去镇上或者县城住,好不好?”

“那当然好!搬到镇上,爷奶年纪大了,万一有个头疼脑热的,请大夫也方便。以后要是有了孩子,说不定还能送去学堂读读书、认认字。可是……我们去了没地方住,也没个赚钱的营生啊……”我轻轻叹了口气。

眼下家里虽然有了粮食,却连片菜地都没有,锄头镰刀也得置办。想着这些,我就忍不住有些发愁。

“我们一定能搬去镇上的!不但要有住的地方,还要开个铺子,再买上几亩地,然后我们多生几个娃……”

他的想法很美好,但实现起来却千难万难。不过,石定有这份心,我就不能给他泼冷水。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我才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就起来蒸南瓜,然后用面粉和面。我打算做两种馒头,一种是南瓜的,一种是红糖的,都需要提前发面。等面发酵的功夫,正好可以煮粥。

没想到石定也起了个大早,主动帮我烧火。这让我又意外又惊喜。我忍不住偷偷亲了他一口,他咧着嘴笑得像个傻子,还让我再亲一下。我红着脸推开他,让他离我远点。

“媳-妇,以后我在家,天天都给你烧火。”

“嗯。”

大米粥熬得又香又糯,南瓜和红糖馒头更是松软香甜。想着他要进深山,我特意多做了些,让他带着,饿了好吃。

“媳-妇,腊肉还有吗?”

“有。”

“那再炒一盘腊肉吧,腊肉夹馒头,吃着更香。”

我看着他期待的眼神,点了点头。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早饭,阿爷阿奶和石定都吃得埋头苦干,显然对我的手艺十分满意。

早饭后,石定要出门了,我给他往布袋里装馒头。

“我很快就回来。”

他说的“很快”,是真的快。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他就拎着一只野鸡和一只好几斤重的大竹鼠回来了。

“妮儿,我马上把它们收拾干净,你看着烧就行。”

我发现一个规律,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他会黏糊糊地喊我“媳-妇”。只要有旁人在,他就喊我“妮儿”。但不管他怎么喊,在我听来,都觉得格外亲昵。

我赶紧去灶房烧水,他杀鸡、宰竹鼠的动作麻利又干脆。

“相公,鸡用来炖汤,竹鼠红烧,你看行吗?”

他闻言,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笑着重重地点了点头。

6. 红火的日子

他还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生姜、红枣、辣椒、小葱,甚至还有一大捆新鲜的豇豆和两个大南瓜。临走前,他凑到我耳边小声说:“媳-妇,竹鼠多放点辣椒才好吃。午饭稍微多做点,等我回来一起吃。”

阿爷也要跟着他一起进山,同行的还有两个年轻小伙子。他们一人手里抓着两个馒头,一边啃一边打趣石定:“弟妹这馒头做得可真地道,你小子有口福了!”

“那当然,我媳-妇是天底下最好的!”石定一脸得意。

“啧啧啧,瞧你那嘚瑟样!也不知道是谁小时候尿了裤子,哭着喊着说以后再也不娶媳-妇了。”

他们的说笑声渐渐远去,我也转身回屋收拾。

虽然这间是我们的婚房,但其实一直没来得及好好打扫。床柱子、床底下积满了灰尘,衣柜里空荡荡的,没几件衣裳,角落里也全是蜘蛛网。靠窗那张桌子的抽屉里,更是铺着一层厚厚的灰。

自己住的地方,总得干干净净的才舒坦。我一边打扫,一边在心里盘算着,等回门回来,也要把阿爷阿奶的屋子好好收拾一番,窗户也得多开开,通通风。

阿奶躺在屋檐下的摇椅上,轻轻晃着,偶尔咳上两声,看起来悠闲又自在。除了身体不大好,她脸上没有山下那些妇人常见的愁苦和刻薄。她话不多,也从不干涉我做事。

我拿不准那两个年轻人中午会不会留下来吃饭,但想着多做点总没错,就算他们不来,包子留着晚上吃也挺好。于是,我又去灶房和了些面,把豇豆和腊肉切成丁,下锅炒香后放在一边晾凉。

我要做豇豆腊肉包,再煮上一大锅白米饭,炖一锅鸡汤,烧一盘竹鼠。 这么丰盛的一顿,让我心里都有些罪恶感。哪有人家这么吃的啊?简直像过年一样。但看家里其他人那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也只能咬着牙做了。

我想,吃好喝好,把身体养得棒棒的,不生病,早点给石家添个娃,比什么都强。

中途,我给阿奶端了一碗热水,让她润润嗓子。阿奶看了我一会儿,笑着点了点头,说了声:“好。”

看着日头渐渐偏西,我开始动手包包子。第一锅蒸好后,我先给阿奶端了两个过去。

“阿奶,我做了豇豆腊肉包,您先尝尝,垫垫肚子。”

“你再去拿两个来,坐下陪我一起吃。”

我本想说不用,但从早上忙到现在,确实也饿了。我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阿奶身边,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从何说起,索性就埋头吃包子。

这白面包子,实在是太好吃了!在娘家的时候,只有过年才能吃上一回。

吃完包子,我又去灶房照看锅里的鸡汤。趁着炖汤的功夫,我把石定带回来的那些碎布整理了一下。宽一点的留着以后缝补衣裳,窄一些的就叠在一起,用浆糊粘起来,准备纳鞋底。得先给阿爷阿奶和石定做,然后还要给自己做两双棉鞋过冬穿。要忙活的事情,可真不少。

娘没让我把冬天的棉衣带过来,说要留给两个妹妹穿。看来,冬衣也得重新置办了。

不用摸口袋,我就知道自己现在身无分文。但我不急,我相信石定,他总会有办法的。

我刚把竹鼠下锅红烧,陶罐里焖的饭也才刚刚冒出热气,石定他们就回来了。

他们这次的收获更是惊人,足足有两头大野猪,还有两头我叫不出名字的动物。石定说,那叫狍子。

这也太多了吧!

“饭马上就好,你们快洗洗手,准备吃饭了!”我的脚步都变得轻快起来,像是要飘起来一样。

石定洗完手,笑着走进了灶房,一边帮我添柴烧火,一边说:“一头野猪分给贵牛哥和铁蛋哥,剩下的都归咱们。这头野猪,咱们杀了留着自己吃。那两只狍子,明天拿去镇上卖了。咱们先回门,然后再一起去镇上逛逛,媳-妇,你看行不行?”

行,怎么不行!我长这么大,还从没去过镇上呢。我用力地点了点头。

石定又说:“狍子可比野猪值钱。等卖了钱,媳-妇你想买什么,咱们就买什么!”

“那也不能乱买。”

“嘿嘿,都听你的。”

看着石定那憨厚又傻气的笑容,我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7

贵牛和铁蛋是石定的铁哥们,石定开口留饭,两人却没立刻应下,反而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我,带着几分探寻和迟疑。

石定的视线也紧跟着转过来,眸子里闪烁着的全是期盼的光。

我心里门儿清,立刻笑着打破了这小小的僵局:“两位大哥别客气,就留下吧,锅里饭菜都富余着呢。”

“哎,那敢情好!”两人这才松了口气,咧嘴笑起来。

石定得了准话,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转身就脚步轻快地去拿碗筷。饭桌上,他好几次给我碗里添肉,压低声音让我多吃点。我瞧着他那副高兴劲儿,心里也跟着暖洋洋的,能让丈夫在兄弟面前有面子,这种快乐是相互的。

“唉,要是再来点小酒,那滋味就更绝了。”阿爷咂了咂嘴,一脸回味。

贵牛他们连忙搭腔:“就是,弟妹这手艺,开个酒楼都绰绰有余了!”

石定在忙碌中抽空接口:“阿爷,放心,明儿我就给您打一斤回来。”

“要竹叶青,次一点的烧刀子也行。”阿爷说着,不着痕迹地瞥了我一眼。

阿奶的目光也随即落在我身上。

我明白他们的顾虑,是怕我这个新媳妇小家子气,为了斤把酒跟石定闹不愉快。

这还真不会。

我算是看透了,石定是个有本事的,阿爷也是个明白人,我犯不着为这点小事闹得大家都不痛快。赢了口舌之争,却伤了夫妻情分,还让爷奶心里添堵,那才是真的亏。石定重情重义是他的优点,这样的男人,将来日子好了,才不会轻易抛妻弃子。我在小事上顺着他,在外人面前给他脸面,他心里自然会记着我的好,往后只会待我更好。

饭后我洗碗,石定非要给我烧好热水,又是添柴又是拎水,末了还用温热的帕子给我擦汗,那嘴咧得快到耳根子,一看就知道他心里有多快活。

这边的热闹也引来了贵牛和铁蛋的家人,他们哪里是来蹭饭的,都提着粮食、拎着菜,说是要一起吃顿热闹的。大家也都不是袖手旁观的主儿,纷纷把自家的铁锅、陶罐搬来,就在院子外头支起摊子,炖菜的香气很快就弥漫开来。

屋里的大锅正“刺啦刺啦”地熬着猪油,那股浓郁的荤香,霸道得像个不讲理的土匪,蛮横地钻进每个人的鼻孔里,香得我脑子都有些迷糊了。

石定悄悄把我拉到一旁,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问:“媳妇,咱们晚上还吃包子行不?”

“那做鲜肉的?”

他的眼睛“噌”地一下就亮了,像被点燃的星子:“成!要干啥你吩咐,我来弄!”

“得剁肉馅,还要切些葱花。”

“我来剁,我来剁!”他抢着把活揽了过去。

家里没蒸笼,贵牛哥二话不说,拔腿就往家里跑,说是去拿,那脚下生风的样子,比谁都积极。猪肉洗净,石定挥舞着菜刀,“咄咄咄”的声音又快又有节奏,充满了力量感。

拌馅是个技术活,除了调料,还得加点刚熬好的猪油,这样蒸出来的包子才能油润喷香。就连和面,我也加了些许油,这样做出的包子皮才更松软。猪肝、下水这些也没浪费,几个嫂子手脚麻利地或炒或炖,一边干活一边跟我说笑,渐渐地,大家也就熟络了。

不一会儿,红烧肉、炖猪头、爆炒猪肝、猪血汤、凉拌猪肚,还有热气腾腾的蒸肉包,一道道硬菜就摆上了桌。那股浓烈的香气,蛮横地飘过小溪,飘到了对岸。先是传来孩子的馋哭声,紧接着就是女人尖酸刻薄的咒骂。

“杀千刀的!以前还当我们不知道,尽偷奸耍滑!老天爷啊,赶紧降个雷劈死这不孝不悌的狗东西吧!”

石定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他放下手里的活,一言不发地朝溪对岸走去。

我心头一紧,以为他要动手打那个骂人的嫂子。没想到他径直越过那女人,冲进了屋里。很快,屋里就传出他大哥杀猪般的哀嚎,夹杂着石定压抑着怒火的声音:“你管不住你婆娘的嘴,我一个做兄弟的不好打她,那我就打你!她以后再敢骂一句,我就来捶你一次!”

骂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呜咽的哭声,但很快,连哭声也消失了。

晚饭就在老屋院子里吃,大家一人一个大碗,想吃什么就自己去锅里、盆里舀,气氛热闹非凡。无论是大人还是孩子,都吃得格外珍惜,盘子里的汤汁都用包子蘸得干干净净。满满一桌子菜,除了特意留下的十几个包子,其余的全都见了底。

收拾停当后,石定牵着我去了老屋后的一个山洞。洞口还算寻常,可越往里走,一股寒气就扑面而来,凉得人直打哆嗦。幸好来之前石定提醒我多穿了件厚实的衣裳。

“媳妇你看,”他呼出的气都变成了白雾,“这地方用来存肉,简直是天然的冰窖。”

8

夜深人静,躺在温热的被窝里,石定才跟我说起了他和溪对岸那家人的纠葛。

“说来可笑,我们都是被爷奶捡回来的,可他们对爷奶没有半分敬重,”他的声音在黑暗中有些沉闷,“还当着面嫌弃阿奶吃药,骂阿奶是个药罐子。他们一家子才是亲骨肉,却半点人伦都不讲。”

说着说着,他把我往怀里紧了紧,温热的唇印在我的额头:“媳妇,谢谢你。我早就想请贵牛哥他们来家里热闹热闹,可惜以前……”

他没说下去,但我都懂。

“还是我媳妇最好。”他像个孩子似的在我怀里蹭了蹭,絮絮叨叨地说着心里话,一会儿是东家长,一会儿是西家短,仿佛有说不完的琐事要与我分享。情动之时,身体也变得滚烫起来,磨磨蹭蹭地表达着他的渴望。

我明白他想要什么,但明天要回娘家,山路崎岖,实在不想太劳累。

“明天回来,咱们再……”我的声音细若蚊蚋。

“我就待一会儿,不闹你太久。”他哄着我。

男人在床上的话,有时候信得,有时候,也最信不得。

第二天,石定起得比我还早,甚至把热水都烧好拎进了屋,让我擦擦身子。

“我去煮粥,你待会儿凉拌个黄瓜就行,包子也热一热,咱们吃了当早饭。”

我寻思着中午不在家吃饭,想把包子留给爷奶。

“相公,你先回来一下。”

石定推门进来,我刚脱了一半的衣裳,他看得眼睛都直了。我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咽了口唾沫,稳住心神说:“包子还是留给爷奶当中午饭吧,我另外烙几个饼子带着。”

他愣愣地点头,临走时,还不忘在我身上揩了一把油。

“……”

真是个色胚。

我将面粉和得稀一些,加点盐,揪一团下来捏个小坑,塞满葱花,再压得薄薄的,往抹了油的锅里一贴。等一面煎得焦黄,再翻面烙另一边,很快,两面焦脆、葱香四溢的贴饼就出锅了。

我一共做了十五个,我和阿奶一人吃了两个,剩下的全被石定和阿爷两个大胃王包圆了。

“媳妇,咱明天还吃这个贴饼子!”石定吃得满嘴流油,一脸满足。

我算是发现了,在他嘴里,就没有不好吃的东西。

早饭后,石定用扁担挑着两只狍子,背上还背着个大背篓,我则两手空空,轻松地跟在他身后下山。

弟妹早就在山脚下翘首以盼,见到我,欣喜地喊了一声:“姐!”又有些羞涩地冲石定叫了声,“姐夫。”

石定咧着嘴,笑得像个傻小子。

爹娘看到回门礼是两只肥硕的狍子,又惊又喜,拉着石定一个劲儿地夸他能干。

娘把我拽进屋里,悄声问:“石定对你好不好?”

“他对我很好,就是……我们第二天就分家了。”

“分家好啊!”娘的反应却很积极,“分了家,你自己当家做主,不用伺候公婆,也不用看妯娌的脸色。你和石定都年轻,只要肯下力气,银子总会攒下的。”

我没跟娘说阿奶的病和石定想去镇上安家的打算,只说石定待会儿要带我去镇上卖狍子。

“卖猎物是正事,快去吧,娘等你们回来吃午饭。”

弟弟妹妹还小,一听说我们要去镇上,都眼巴巴地望着,满眼都是渴望。石定看出了他们的心思,又看了看我,主动去找爹娘,说想带他们一起去镇上见识见识。

娘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头:“去吧,路上记着,不许给你们姐夫添乱。”

即便什么都买不起,能去镇上开开眼界,对山里的孩子来说,也是天大的乐事。一路上,弟弟妹妹叽叽喳喳,兴奋得小脸通红。

到了镇上,石定熟门熟路地带着我们去了最大的酒楼。

酒楼掌柜的一见那两只狍子,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我就知道你小子是个有本事的!这两只狍子,我给你五两银子,如何?”

石定沉吟片刻:“掌柜的,再添两坛竹叶青。”

“也就是你小子,换了别人,我可没这么大方!行,两坛竹叶青,那也值二钱银子了!”

石定后来跟我说,一坛两斤的竹叶青,市价大概五十文一斤。一头二三百斤的家猪也就一两五钱银子,野猪更便宜些。狍子是稀罕物,有钱的老爷们才吃得起。他这是没门路,要是有门路,这两只狍子至少能多卖二两。

听得我暗暗咋舌,难怪那掌柜的给酒给得那么爽快。

接着,他竟拉着我往银楼里走,我吓了一跳:“来这里干什么?”

“给你买个银戒指。”

“我不要,太浪费了!”

“不行,必须买,”他态度强硬,不容我拒绝,“好的贵的我眼下给不了你,但别人媳妇有的,我媳妇也必须有!”

他根本不听我的,硬是花了二钱银子,给我挑了个刻着梅花样式的戒指。戴在我手上,沉甸甸的。

“真好看。”他看着我的手,笑得一脸满足。

当然好看,二钱银子呢!可这戒指最多也就一钱重,银楼的利钱真是黑。

出了银楼,他把剩下的一大把银钱,叮叮当当地全都塞到了我手里。

“媳妇,我说话算话,以后我挣的钱,都交给你。”

“那你刚才怎么不先交给我?”我嗔怪道。要是钱先到我手里,这戒指肯定就买不成了。

他嘿嘿傻笑:“走走走,去扯几尺布,再买点棉花。米面这些重东西,我改天再来买。”

可这年头,布和棉花都是精贵东西。

“我看你来来回回就那几件薄衣裳,咱们先做几件褂子和棉鞋,等手头再宽裕些,就做棉衣、棉裤。”

我低着头,没说话,只是用力把眼眶里的那股热意给逼了回去。

9

带着弟妹,我给他们买了些糖和糕点,又给两个妹妹一人扯了几根红头绳。路过卖绢花的摊子,我拿起一朵问了价,十文钱,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不算小数目。我看了又看,终究还是没舍得买。

石定把钱交给我管,是信任,我不能因此就胡乱花用。一家人没田没地,还指望着去镇上甚至县城过活,这每一文钱都得精打细算。

“石定,你有空打听打听,镇上那种带铺面的宅子,大概要多少钱?我们心里也好有个数,有个奔头。”

石定重重地点了点头。

在镇子口,我们看见一个老人家在卖梨。我心里一动,想着买几斤回去熬成梨膏,给阿奶润喉止咳。

“媳妇,想吃梨了?”石定问,“咱们今儿先买两个尝尝味儿,成不?等明天,我带你进山里摘去,那儿有十几棵大野梨树,每年结的果子又大又甜,多得是!”

我立刻紧紧抓住他的衣袖:“真的?有很多?”

“那还能骗你!”

我心里顿时有了新的盘算,拉着他转身就往镇里的药铺走。问了川贝的价格,贵得我心肝直抽抽,但还是一咬牙,称了一两。

回到娘家,石定把一坛竹叶青给了我爹。爹高兴得合不拢嘴,拉着石定非要喝两杯。

娘则悄悄跟我说:“那猪肉,我分了些给你奶奶家,还有你大伯、二伯家。你姥姥那边也送了些去。他们给回了十几个大南瓜,还有两背篓的豇豆,你待会儿都带上山去。南瓜耐放,豇豆嫩的用盐水焯一下能吃好几天,老些的就汆水晒成干豆角。家里这坛咸菜你也带走,吃完了把坛子给我送回来就行。我还给你摘了两个嫩南瓜和一篮子青瓜,你回去做点酱瓜……”

娘絮絮叨叨地嘱咐着,顿了顿又说:“你手里要是宽裕,就留点钱给我,我从村里人那给你收些菜,等石定下山卖猎物时顺路来取就成。”

我明白,娘说的“从村里买”,多半还是自家地里的。我嫁出去了,今天回门拿东西是规矩,但家里还有兄嫂弟妹,总不能一直这么贴补我。

我点点头,从怀里摸出二钱银子塞给娘。娘的目光落在我手上的戒指上,有些不敢相信地问:“石定给你买的?”

“我让他别买,他非要买。”我有点不好意思。

“他有这份心,给你买你就戴着,往后跟他好好过日子。晚上……多亲近亲近,早点生个娃,家里才算有根。”

我红着脸点了点头,这些道理,我自然都懂。

临走前,我还去把家里那几棵枇杷树的叶子给薅了满满一背篓。大嫂看在野猪肉的份上,虽然眼神不善,但终究没开口说什么。弟妹们想跟着我们去山里摘梨子,石定没意见,可爹娘却死活不同意,怕山里有危险。

回家时,石定挑着沉甸甸的担子,我背着那一大背篓枇杷叶。

“等明天咱们把梨子摘回来,后天我下山打猎时,就去接他们上山。让他们来帮你削梨切梨,就说是帮忙干活,岳父岳母肯定会同意。”石定总能想到解决办法。

听他这么一说,我又想起家里的菜刀都卷刃了。

“那你下山,记得买把新菜刀回来。”

“嗯,记下了。”

幸亏今天没买豆子之类的重物,不然这点东西,真能把人压垮。

回到山上时,天色已经完全黑透了。爷奶好像没生火做饭,一个是不太会弄,一个是怕烟火气呛得咳嗽。

我赶紧让石定去拿块肉来剁碎,我则和面擀皮,准备做一锅肉末面片汤。

阿奶被香味吸引,来灶房门口看了一眼,又被油烟呛得连连咳嗽着走开了。阿爷帮着烧火,石定在旁边搅拌着砂锅里咕嘟咕嘟的肉末。

面皮扯得薄如蝉翼,下到滚水里一烫就熟,捞进碗里,再浇上一大勺香气四溢的肉末,撒上几点葱花,简直是人间美味。

吃饱喝足,收拾利索,烧水洗漱。这一夜,自然不只是单纯的睡觉。新婚燕尔,情意正浓。

10

天边刚泛起鱼肚白,石定就轻手轻脚地进来喊我,我这才从沉睡中悠悠转醒。

“媳妇,粥我煮好了,你起来做昨天早上那种烙饼,好不好?”

我带着睡意嗔怪他怎么不早点叫我。

“你昨晚累坏了,想让你多睡会儿。”他憨笑着说,浑然不觉罪魁祸首就是他自己。

我瞪了他一眼,他反而乐得更欢了。

想着今天日头好,得赶紧把豇豆处理了,就让他先和阿爷进山去摘梨。他不知从哪借来两个大麻袋,跟着阿爷雄赳赳地出发了。

豇豆分拣老嫩是个细致活,阿奶过来帮我,让我轻松了不少。

“灶上的活我是干不动了,”阿奶一边摘着豆角一边说,“但摘摘菜,叠叠布,纳个鞋底还是没问题的。”

我用力点头,心里暖暖的。顺势跟阿奶说起了熬梨膏的想法。

“我想着先熬一批出来,加点川贝和枇杷叶,给您兑水喝试试。要是效果好,剩下的就熬了拿到镇上,看看能不能卖钱。”总不能把养家的重担全压在石定一个人肩上,阿爷年纪大了,还跟着他进山,也实在辛苦。

要是梨膏能卖出去,那以后山里别的果子,比如麦芽、拐枣,或许也能做出糖来卖。

阿奶笑着点头,目光里满是鼓励:“你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成了,皆大欢喜;就算不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石定的力气大得惊人,两大麻袋梨子,装得满满当当,他就那么轻轻松松地挑了回来。阿爷手里还拎着一只扑腾的野鸡。

我赶紧把饭菜端上桌,吃过饭,这爷孙俩竟又一头扎进了山里,继续去摘梨。

他们是不问结果,只管行动。只要我说要做,他们就毫无保留地支持。

成堆的梨子被清洗干净,我本想削皮,但那工程量实在太大,索性心一横,连着果皮一起切成细丝。满满一锅梨丝,先用大火催开,再转为小火慢炖,直到梨肉变得软烂,梨汁被充分熬煮出来。然后用干净的纱布将梨渣过滤,把挤出的梨汁倒回锅里,用文火慢慢熬煮,期间需要不停地搅拌。

我怕第一次做会失败,没敢放川...贝粉,想着先熬个原味的梨膏,等有了经验下次再加料。

太阳快落山时,锅里的梨汁已经变得非常浓稠,用勺子舀起来可以拉出长长的丝。

石定和阿爷还没回来,我又得开始准备晚饭。家里的两个砂锅都派上了用场,一口锅炖鸡汤,一口锅做红烧肉。虽然忙得脚不沾地,累得腰酸背痛,但心里却充满了干劲。

等梨膏滴入冷水中能迅速凝结成珠时,我知道,这就算是熬成了。我小心翼翼地把它们舀进陶罐里,足足装了五大罐。

我先给自己和阿奶各冲了一碗,阿奶喝了一口,眼睛都亮了,连声说好喝。

“等明天让阿定带去镇上,保管能卖出去!”

我嗯嗯地连连点头,心里像喝了蜜一样甜。

洗干净锅,开始煮饭。又切了几块南瓜放在锅边一起蒸,再凉拌个青瓜,炒一碗咸菜。

“阿奶!妮儿!我们回来啦!”院外传来石定洪亮的声音。

我以为他们只摘了梨,没想到石定肩上还扛着一条好大的蛇,吓了我一跳。

“赶紧洗手吃饭了!”

“听阿奶说你梨膏熬好了?快,先给我和爷来一口尝尝鲜!”

我用温热的米汤给他和阿爷各冲了一碗。石定喝完,咂吧着嘴,回味无穷:“好喝!真好喝!明天我进山,必须得带上一竹筒!”

阿爷虽然没说话,但脸上那满意的笑容,已经说明了一切。

晚饭后,石定跟我商量:“媳妇,你明天给我多带几个馒头。我进山要是打到活物,就直接下山去县城。顺便买口大铁锅,再买把好点的菜刀,也打听打听县城的房价。我还去问问,有没有铺子愿意收咱们的梨膏。陶罐也得再买些回来。对了,我把弟妹也接上山来,小姨子给你打下手,小舅子就跟我去山里摘梨。”

我心里一动,赚钱的活计,配方可不能让外人学了去,自己家人最是可靠。

我忍不住问他:“咱们……要直接去县城安家吗?”

“县城总比镇上好,”他规划着未来,“以后咱们有了娃,读书也方便。”

“好。”我重重地点头,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的美好生活。

11

我越发觉得,夫妻过日子,就得这样有商有量,心往一处使,劲才能拧成一股绳,日子也才能越过越有滋味。

石定不在家,我也没闲着。把剩下的梨子全部熬成了梨膏,最后留了一小部分,将珍贵的川贝粉小心地倒进去,搅拌均匀,单独装罐。至于枇杷叶,忙乱中竟给忘了。

阿奶说,喝了加了川贝的梨膏,嗓子眼儿里确实舒坦了不少,咳嗽起来也不像之前那样疼得钻心。我知道药效没那么快,但能得到长辈的肯定,我心里还是乐开了花。

石定带着弟妹回到家时,天已经黑透了。

“姐!”

“媳妇!”

看着石定扛回来的崭新大铁锅、小铁锅,还有十几个陶罐和一把锋利的菜刀,我笑着迎上去:“快,洗洗手,马上吃饭。”

晚餐是肉包子、炒青瓜、凉拌瘦肉和白米粥。三个弟妹看得眼睛都直了,石定招呼他们快坐下吃。一开始还有些拘谨,但孩子终究是孩子,美食当前,很快就把那点不自在抛到了九霄云外。

饭后,石定把剩下的二两三钱银子交给我,小声抱怨道:“这铁锅可真贵!”

我把银子收好,回他一句:“老话不是说嘛,穷家值万贯。铁打的东西,向来就不是便宜货。”

“理是这个理。”他挠挠头,又兴奋地说,“媳...妇,我打听清楚了。县城里那种宽敞些的,带院子、有四五间屋子、灶房堂屋都很大,还有口水井的宅子,差不多要二百两。还有咱们的梨膏,就用这个罐子装,药铺给五钱银子一罐,我磨了磨牙,掌柜的说要是货好,以后能给到七钱!”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惊喜不已。

算下来,这两天熬的梨膏,就能卖好几两银子。等把山里的梨子都做成梨膏,怕不是能有几十两的进项!这离我们在县城买宅子的梦想,一下子就跨进了一大步。

晚上,两个妹妹跟我睡,石定和小弟就在堂屋边上打了地铺。我暗暗想着,等将来到了县城,一定要买个房间多的大宅子,这样爹娘、兄弟姐妹们来了,就再也不用睡地铺了。

有了三个弟妹的加入,我的工作效率大大提高。石定上午去摘梨,送回来后,吃过午饭就去打猎。要是猎到了稀罕的活物,他宁可连夜赶路去县城,他说活物比死的能多卖一半的价钱。

梨膏的销路也打开了,一罐稳定在六钱银子。石定卖猎物,如果不买粮食,每次至少能带回一二两银子;要是买了粮食,那就一文钱也交不上来。家里七口人,一日三餐,个个都是能吃的主儿,开销也着实不小。

等到了九月,秋意渐浓,我将这些日子攒下的银钱拢在一起仔细清点,当算清楚足足有一百三十五两外加一把铜钱时,我和石定都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么多!”他看着那堆银子,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感觉像在做梦一样。

小屋里堆满了粮食,盐和香料也存了不少,山洞里挂着好几种风干的肉。干豇豆晒了好几串,坛子里还泡了一百个咸鸭蛋。

山里的野梨摘完了,藤梨(野生猕猴桃)和栗子又熟了。我想着藤梨能不能做成果脯,栗子倒是被我做成了米粉糕,味道很不错。

石定开始旁敲侧击,想把三个弟妹送回去了。原因很简单,他想回屋里睡。

“那行,明天咱们一起下山。给爹娘带一罐梨膏去,还有姥爷、阿爷那份也不能少。”我开始盘算,“弟妹上山帮了这么大忙,不能让他们白干。我想给爹娘二两银子,两个弟弟妹妹一人一两,这钱先放我这,等他们将来成亲嫁人时我再拿出来。另外再一人给一百文零花,让他们自己买点想买的东西。”

我看着石定,征求他的意见。他看着我,笑得一脸黏糊。

“成不成,你倒是说句话啊。”

“都听媳妇的。”

收拾妥当后下山,爹娘看到三个孩子不仅长高了,气色也红润了不少,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大嫂在一旁酸溜溜地说我偏心,只叫弟妹去帮忙,不叫大哥。却不想想,大哥是长子,家里田里一堆活,哪里走得开。

我想了想,开口道:“山里的栗子倒是挺多的,要是大哥有空,可以去捡一些回来,自己家吃或者拿去卖都成。”

大嫂一听能赚钱,立刻就改了口风。

我把给爹娘和弟妹们的银子交给了娘,并说明了我的想法。

“给他们做什么,”娘嘴上推辞着,“去你家干活,不也管吃管住了吗。”

“娘,这是他们应得的,我做梨膏也赚了些钱。”我坚持道。

娘没细问我赚了多少,我也不会傻到和盘托出。我又跟她说了栗子的事。

“大哥大嫂要是真愿意去,就让他们上山来,到时候让石定给带个路。”

“那你呢?你不去?”

我摇摇头:“我得在家做几双鞋,还要赶制棉袄。爷奶床上的被褥也旧了,得换套新的。这些活计都得我在家操持。”

一百多两银子听着多,可接下来要置办的棉花、布料,哪一样不是大开销?石定再去打猎,怕是十天半个月都带不回一文钱,全都得换成过冬的物资。

回家的路上,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很认真地问石定:“当初,你是怎么想到让媒婆上我家提亲的?”

他嘿嘿一笑,有些得意:“因为我早就相中我媳...妇你了呀。”

“……”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就那天,我路过你们村,看见你背着一筐猪草,小脸被太阳晒得红扑扑的,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笑得比那蜜还甜……”

听他这么一说,我还是毫无印象。

“那你就不怕吗?万一你上门提亲,我爹娘没看上你,直接把你拒了呢?”

石定想了一会儿,咧嘴一笑,那股子山里汉子的执拗劲儿又上来了:“一头野猪不行,我就扛两头去;两头不行就三头。反正啊,这辈子我媳妇就认定你了,谁来也换不走。”

好大的口气,倒没想到,我在他心里竟这么值钱。

“哎哟,”我故意叹了口气,“那我爹娘可真是亏大了。”

晚上洗漱完毕,石定从身后紧紧抱着我,下巴抵在我的肩窝,笑嘻嘻地说:“反正我是赚大发了。”

他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耳畔,声音低沉而充满期待。

“媳妇,咱们努力生个娃吧。”

我轻轻地“嗯”了一声,将自己更深地埋进他温暖的怀抱。

夜还很长,但未来充满了光亮和希望。我们的日子,正朝着那简简单单、平平淡淡的美好,一步步走去。

来源:啊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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