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老周,找搭伙老伴,千万不能找没有退休金的一起过啊!"刘大海坐在我家沙发上,喝了口热茶,眼神里带着过来人的笃定。
黄昏余晖
"老周,找搭伙老伴,千万不能找没有退休金的一起过啊!"刘大海坐在我家沙发上,喝了口热茶,眼神里带着过来人的笃定。
我叫周建国,今年整六十五,在北京城西一个老旧小区住了大半辈子。
原先是国企机械厂的技术工人,算得上技术骨干,每个月退休金也还过得去。
老伴儿杨淑芬走了三年,留下我一个人在这两居室里,日子像是被剪成了两半。
这天早晨,我刚做完早饭,就听见敲门声。
开门一看,是老刘,跟我是老厂里的同事,退休前在车间主任的位置上干了十几年。
"好家伙,你这儿齐整啊!"老刘进门就打量我家里的摆设,"自己收拾的?"
"那不然呢,谁给我收拾去?"我把茶杯往他面前推了推。
家里确实收拾得还像个样子,这是老杨教会我的。
她刚走那会儿,我连被子都不会叠,衣服随手一扔,碗筷用完就堆在水池里。
可日子久了,我不知不觉学会了照顾自己,好像这样能让我感觉老杨还在家里看着我。
老刘抿了口茶,眼睛转了一圈,突然说:"老周啊,你这样一个人过日子多没劲,我看你也该找个伴儿了。"
我脸一热:"瞎说什么呢!老杨走才三年。"
"三年不短了,"老刘放下茶杯,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咱们这把年纪,孤零零的多不好。"
"你看我跟老伴儿,虽说有时也拌嘴,可日子过得有声有色的。"
我不搭腔,只管喝茶,眼睛盯着窗外那棵老槐树。
那棵树见证了我和老杨的大半辈子,从我们刚搬来时的细苗,到现在能遮住大半个小院的参天大树。
"我跟你说实话,"老刘压低声音,仿佛在说什么机密,"找搭伙老伴,千万不能找没有退休金的一起过啊!"
我愣了一下:"怎么说?"
"你是不知道,我们院儿里王老汉,退休后娶了个小他十岁的女人,人家没个正经工作,没退休金,全靠王老汉养活。"
"这下可好,王老汉那点钱全给她花完了,连看病的钱都没有,两人天天吵架,闹得院里人都知道。"
老刘摇摇头,眼神里带着几分警告:"我看你也快了,可得擦亮眼睛。"
"我没那想法。"我的语气有点硬。
"嗨,谁还没有个七情六欲啊?"老刘笑着拍拍我的肩膀,"再说了,老杨要是在九泉之下知道了,肯定也希望你好好的。"
老刘走后,我站在窗前发呆。
小区的广场上,三三两两的老人结伴散步,有说有笑。
有一对老夫妻手牵着手走过,低声说着什么,脸上都带着笑。
我心里明白,老刘是好意,可我真没想过再找个伴儿。
每天早上起来,我都要先去老杨的照片前站一会。
三年了,她的笑容还是那么亲切,仿佛随时会从厨房里走出来,问我:"建国,今天想吃什么?"
我似乎还能闻到她身上那股淡淡的茉莉香,那是她最爱用的香皂留下的味道。
记得她刚走那阵子,我时常在半夜惊醒,伸手去摸身边的位置,结果只摸到一片冰凉。
那种瞬间的失落感,就像是一只手攥住了我的心脏,让我喘不过气来。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冬去春来,我的生活还是那样简单。
早上起来锻炼,买菜做饭,看看报纸,听听广播,偶尔儿子周明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儿子在城南的大公司上班,成家立业了,平时忙得很,一个月来看我一次就不错了。
儿媳妇倒是个好姑娘,每次来都会带些水果点心,还帮我收拾屋子。
可我知道他们小两口生活也不轻松,一边要还房贷,一边还要照顾刚上幼儿园的小孙子,哪有多余的精力来管我这个老头子。
转眼到了三月,小区里组织义务劳动,清理冬季积累的垃圾落叶。
那天天气不错,阳光暖洋洋的,照在身上舒服极了。
我拿着扫帚清理楼道口的落叶,干得正起劲。
一个微胖的女人走过来,手里也拿着把扫帚:"老同志,这边我来扫吧,您歇会儿。"
我抬头一看,是住在五单元的王淑娟,退休银行职员,比我小五岁,丈夫去世多年,一直独居。
她穿着一件淡蓝色的外套,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脸上带着一种亲切的笑容。
"不用,我还能动弹呢。"我笑着回答,继续手上的活。
"那咱们一起扫,这样快点。"她也不客气,挽起袖子就干起来。
王淑娟干活麻利,没一会儿就把她那片区域打扫得干干净净。
干完活,大家在小区凉亭里休息。
凉亭里种着几株藤蔓,爬满了顶棚,阳光透过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王淑娟从包里拿出一个保温杯:"来,尝尝我泡的茶,铁观音,我侄子从福建带回来的。"
我接过杯子喝了一口,眉毛一挑:"好茶!"
茶香浓郁但不刺鼻,回甘十足,确实是难得的好茶。
"您也懂茶?"她眼睛一亮,像是发现了知音。
"懂谈不上,就是喜欢喝。"我有些不好意思,"老杨在世的时候,常说我这人就一个爱好,喝茶。"
"那我们算是同道中人了,"王淑娟笑着说,"我也爱喝茶,一个人在家最大的乐趣就是泡杯好茶,放个京剧,一下午就过去了。"
说着说着,我们聊到了京剧。
没想到她也是个戏迷,特别喜欢梅派的《贵妃醉酒》。
"老周,您知道吗?上周文化馆还有场免费演出,我一个人去的,要是早认识您,咱们可以一起去听。"
"是吗?那多可惜。"我叹了口气,"我也许久没听现场了,自从老杨走后..."
。
王淑娟似乎理解我的心情,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没事,下次有演出我提前告诉您,咱们一起去。"
从那以后,我和王淑娟偶尔会在小区里碰面,聊几句家常。
有次她看我买菜回来,手里提着个半满的菜篮子,里面只有几棵青菜和一小块五花肉。
"老周,您会做饭吗?"她问道。
"会几样简单的,炒个青菜,煮个面条什么的。"我说。
实际上,我的厨艺实在有限,每天不是清炒白菜就是西红柿鸡蛋,吃得我自己都腻了。
"那怎么行呢,一个人也得吃好啊。"她笑着说,眼睛里有种让人安心的温暖,"改天我教您做几样拿手菜。"
我有些犹豫:"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左邻右舍互相帮助不是很正常吗?"王淑娟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就这样,王淑娟开始隔三差五地来我家,教我烧菜做饭。
她手艺不错,做的红烧排骨酥烂入味,青椒土豆丝脆嫩可口,连最普通的炒白菜在她手里都能做出不一样的味道。
每次她都会留下来,我们一起吃完饭,再聊聊天。
有一回,她看见我家客厅墙上的一幅书法,是我闲暇时写的"家和万事兴"四个大字。
"这是您写的?"她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
"嗯,闲着没事练练字。"我有些不好意思。
"写得真好。"她的眼睛里闪着赞叹的光,"我一直想学书法,就是没人教。"
"那简单,我教你。"话一出口,我自己都愣了——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主动了?
。
老杨常说,我写字时的样子特别神气,跟平时判若两人。
王淑娟每周日下午都会来我家学书法。
她学得认真,握笔姿势、运笔方法都记得很快,进步也快。
有时候写累了,我们就坐在阳台上喝茶聊天。
阳台上摆着几盆老杨生前养的吊兰,绿意盎然。
她说起在银行工作的日子,从柜员做起,如何一步步熬到主任的位置。
我讲讲厂里的趣事,年轻时如何跟着老师傅学技术,自己琢磨改进生产线的小窍门。
不知不觉就到了傍晚,夕阳从西边照进来,把整个阳台都染成了金黄色。
小区里的邻居看见我们经常在一起,开始议论纷纷。
有人说我们是"老来伴儿",有人则摇头说"老周对不起杨淑芬"。
儿子周明有次来看我,见王淑娟在我家,脸色变得有些古怪。
等她走后,儿子欲言又止:"爸,你跟王阿姨..."
"人家就是教我做饭,你别多想。"我赶紧解释。
儿子叹了口气:"爸,我不是那个意思。您一个人,有个伴儿也好,可是..."
"可是什么?"我追问。
"没什么。"儿子摇摇头,没再说下去。
但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怕我被人骗,或者重蹈王老汉的覆辙。
一天,王淑娟来得比平时早,手里提着个菜篮子:"今天是我生日,想做顿饭,请您尝尝。"
她穿了件藕荷色的衬衫,头发比平时梳得更整齐,还别了个小发夹,看起来很精神。
"您生日怎么不跟我说啊?我好准备个礼物。"我有些慌乱。
"不用那么客气,"她笑着说,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显得格外柔和,"能和您一起吃顿饭,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看着她在我家厨房里忙碌的身影,系着老杨留下的围裙,哼着小曲儿切菜炒菜,我突然觉得,这个家里久违地有了烟火气。
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我是在背叛老杨吗?
可看着王淑娟忙碌的背影,我又有种莫名的安心。
我悄悄去看老杨的照片,她还是那样笑着,仿佛在说:"没事,建国,你该好好生活。"
腊月的一天早上,北风呼啸,天空阴沉沉的,飘着细碎的雪花。
我起床时感觉浑身无力,头重脚轻,像是被人在脑袋上重重敲了一棒。
硬撑着吃了早饭,就开始咳嗽,越咳越厉害。
到了下午,我发起了高烧,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屋里静悄悄的,只有我的咳嗽声和电话铃声不时打破这份寂静。
电话是儿子打来的,说公司年底忙,这周末可能来不了。
我说没事,自己能照顾自己。
挂了电话,我强撑着爬起来倒了杯水,头晕得厉害,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恍惚中,听见有人敲门。
我挣扎着爬起来,打开门,是王淑娟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包橘子。
她穿着厚厚的羽绒服,脖子上围着条红围巾,脸被冻得红扑扑的。
"老天爷,您这是怎么了?"她一见我的样子就吓坏了,赶紧扶我回床上,"脸色煞白,烧得这么厉害!"
她二话不说,找出体温计给我量体温,又翻出我的医保卡:"39度5!得赶紧去医院。"
我还想说不用那么麻烦,但一句话没说完就咳嗽得上气不接下气。
王淑娟打车把我送到了社区医院,医生诊断是急性肺炎,需要立即住院。
她帮我办理了住院手续,又跑前跑后买药、打点滴。
病房里暖气充足,但我还是觉得冷,浑身发抖。
王淑娟不知从哪里找来了条毛毯,轻轻给我盖上:"您再忍忍,打完点滴就会好些。"
我迷迷糊糊地躺在病床上,听见医生对王淑娟说:"您老伴儿年纪大了,这病不好熬,得多加小心。"
王淑娟没有解释什么,只是点点头。
药物开始起效,我渐渐睡去,朦胧中感觉有人握着我的手,温暖而有力。
我住院的这几天,王淑娟每天都来照顾我,风雨无阻。
早上来给我送早饭,喂我吃粥,喂药;下午来陪我聊天,给我念报纸;晚上临走前帮我擦身子,换床单。
那段日子,窗外的雪一直在下,北风呼呼地刮着,但病房里却温暖如春。
儿子周明因为工作忙,只来看过我一次,还是匆匆忙忙的。
他见王淑娟在,脸上露出了复杂的表情,欲言又止。
临走时,他拉着我的手说:"爸,等您好了,我接您去我家住段时间。"
我没有答应,只是点点头。
高烧持续了一周才退下来。
等我稍微好转能说话了,问王淑娟:"你整天来回跑,得搭多少车钱啊?"
"什么车钱不车钱的,您别想那么多,好好养病。"她一边帮我削苹果一边说,手法娴熟,苹果皮一圈圈落下,连成一条长长的螺旋。
这情景让我想起老杨,她也是这样给我削苹果,从不断。
"真是麻烦你了。"我有些哽咽。
"哪里的话,咱们不是朋友吗?"王淑娟递给我一块苹果。
在医院住了十几天,我的病情才有了好转。
出院那天,王淑娟来接我。
一月的北京,天气已经暖和了一些,阳光懒洋洋地照在大地上。
走到医院门口,她突然说:"老周,我得先回家一趟,家里的花草好几天没人照顾了。"
"你家花草不是托邻居照看吗?"我随口问道,记得她之前说过。
她愣了一下:"哦,对,是托人照顾了,但我得回去看看情况。"
我不疑有他,坐出租车回到了家。
屋里出奇的干净,被褥叠得整整齐齐,茶几上还放着一束鲜花,明黄色的小菊花,给冬日的房间带来一抹亮色。
后来我才从小区保安老李那里听说,王淑娟根本没托邻居,而是花钱请了家政阿姨每天来浇花。
"王大姐这段时间天天往医院跑,"老李摇着头说,"风雪天也不例外,我看她有次差点在路上滑倒,吓我一跳。"
为了照顾我,她这些天几乎把全部时间都花在医院了。
这事让我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愧疚。
我想着是不是该登门道谢,但又怕显得太刻意,最后只是在下次见面时多带了些水果和点心,说是给她补补。
王淑娟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笑着收下了。
春节前,儿子周明来看我,专门挑了个周六,还带了我最爱吃的糖醋排骨。
"爸,您身体好些了吗?"他关切地问。
"好多了,没事。"我拍拍他的肩膀。
儿子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口了:"爸,我有件事想跟您商量。"
"说吧。"
"就是,我想接您去我们那儿住。"儿子认真地说,"您一个人在这儿,我不放心。搬到我们那儿去住吧,有什么事也好照应。"
我没立即答应,只说考虑考虑。
儿子走后,我坐在沙发上发呆。
搬去儿子家自然有好处,可儿子家的房子也不宽敞,三口人挤在两居室里,再加上我,肯定更拥挤。
再说了,我在这个小区住了大半辈子,熟悉的邻居,熟悉的环境,哪舍得轻易离开。
还有王淑娟...一想到她,我心里就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儿子走后没两天,我早年在四合院的老邻居张德高来看我。
这老张跟我是几十年的老交情了,从小学就认识,说话一向直来直去,从不拐弯抹角。
"老周,我听说你住院了?"他一进门就问。
"嗯,肺炎,现在好了。"我给他倒了杯茶。
"怎么不告诉我一声,我好去看看你。"老张有些责怪的语气。
"这不是怕麻烦你嘛。"我笑着说。
"谁照顾你啊?你儿子?"老张问。
"是王淑娟,就是小区里的那个退休银行职员。"我说。
"哦,我知道她,人挺好的。"老张点点头,抿了口茶,突然问,"我听说你儿子要接你去城里住?"
"嗯,他是这么说。"我叹了口气。
"去不去是你的事,"老张喝了口茶,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不过我跟你说实话,咱们这把年纪,要算的不光是钱,还有个伴儿的情分哪!"
我一愣:"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看你跟王大姐处得不错嘛,"老张眨眨眼,"大家都看在眼里。她人不错,退休金也有,最重要的是,她对你是真心实意的。"
"你别瞎说,"我脸一红,"我们就是普通朋友。"
"朋友?"老张哈哈大笑,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你住院那会儿,人家天天来回跑,那叫朋友?"
我一时语塞。
"老周啊,咱俩认识几十年了,我还不了解你?"老张拍拍我的肩膀,"别总是想着对不起老杨。人活一辈子,有时候需要为自己活一活。"
"再说了,你想想,老杨在天之灵看到你现在这样孤零零的,她能开心吗?"
我低下头,不知该说什么好。
老张走后,我坐在沙发上发呆。
窗外,小区里的梧桐树光秃秃的,北风呼呼地刮着,卷起几片落叶在空中打着旋儿。
我的目光落在墙上老伴的照片上。
照片是我们金婚时照的,老杨穿着件红色的外套,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老杨啊,你看我这把年纪,还犯糊涂呢。"我自言自语道,眼睛有些湿润。
晚上,我翻出了结婚照,看着照片里年轻的老杨和我,回忆起我们一起走过的日子。
结婚那会儿,我们住在厂里的筒子楼,一间不到十平米的小屋,连厕所都是公用的。
老杨从来没抱怨过,每天把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下班回来还有热腾腾的饭菜。
夏天,她用旧报纸给我扇风;冬天,她把烤热的砖头放在被窝里暖床。
后来有了儿子,日子更紧了。
那时候我们工厂效益不好,经常拖欠工资。
老杨就在家做些手工活贴补家用,织毛衣、缝鞋垫,夜里常常做到很晚。
记得有一年冬天特别冷,我的棉袄已经穿了好多年,破了好几个洞。
老杨不知从哪里搞来一件旧棉袄,拆了面料,重新给我做了一件,穿上暖和极了。
想到这里,我突然明白了什么。
我和老杨在一起,从来不是因为她有多少退休金,而是因为那份相互扶持的情分。
现在我遇到了王淑娟,她同样给了我关心和照顾,这难道不值得珍惜吗?
春节过后,北京城里到处张灯结彩,年味儿还未散尽。
我郑重其事地去了王淑娟家。
她住在一楼,阳台上摆满了花草,即便是冬天,也有几盆绿植生机勃勃。
"老周,快请进。"王淑娟穿着件深蓝色的家居服,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显得十分居家。
"王大姐,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我坐在她家客厅里,有些紧张。
客厅里收拾得干净整洁,墙上挂着几幅山水画,角落里放着一架古筝,看来她还有这爱好。
"您说。"她端来一杯热茶放在我面前,是熟悉的铁观音香气。
"这个,就是..."我吞吞吐吐,不知从何说起。
心里组织了好几天的话,到了嘴边却全忘了。
王淑娟似乎看出了我的窘迫,笑着说:"老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是这样,我想..."我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我想问问,你愿意跟我一起过日子吗?"
王淑娟显得很意外,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您是说..."
"就是那个意思。"我说,心跳加速,"不过我有个条件,咱们各自的退休金归各自支配,互不干涉。日常生活费AA制,这样谁也不欠谁的。"
这条件是我想了很久的,也是考虑到老刘和王老汉的事,想避免可能的麻烦。
王淑娟先是一愣,随即笑了:"老周,您还真是..."
"怎么了?"我有些紧张,生怕被拒绝。
"没什么,"她眼睛里闪着光,像是盛满了星星,"我同意您的条件。"
那一刻,我感觉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春暖花开的时候,我们简单地举行了一个小仪式,没有大操大办,只请了几个要好的邻居和亲友喝了顿茶。
儿子周明起初有些不理解,但看到我们的相处模式,也渐渐接受了。
有次他私下对我说:"爸,我看王阿姨人挺好的,对您也真心实意,我支持你们。"
那年春天,小区里多了一对相互搀扶的老人,常常一起在林荫道上散步,说说笑笑。
有时候,他们会在小区的棋牌室下上几盘象棋;有时候,又会一起去文化馆听戏。
日子仿佛又有了新的开始。
前几天,刘大海来家里做客,看见我和王淑娟一起烧菜做饭,乐呵呵地说:"老周,你可听我的话了。找了个有退休金的,省心啊!"
我给了他一个白眼:"你知道什么?"
其实,我和王淑娟的相处模式跟我当初设想的有些不同。
我们确实是各管各的退休金,但日常开销却不是严格的AA制。
谁手头宽裕谁就多出一些,从来不计较。
她常说:"咱们这把年纪了,钱再多又有什么用?能开开心心地过日子才最重要。"
晚上,我和王淑娟坐在阳台上看星星。
初夏的晚风带着花香,吹拂着我们的脸庞。
她突然问我:"老周,您当初是不是因为我有退休金,才..."
我握住她的手,感受着她手心的温度:"傻话。咱们这把年纪,要算的不光是钱,还有个伴儿的情分哪!"
"这话不像是您能说出来的。"她笑了,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像是绽放的花朵。
"可不是吗,是老张教我的。"我也笑了。
夜色渐深,远处的高楼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灯光。
我和王淑娟依偎在一起,享受着这份迟来的宁静与温暖。
"老周,找搭伙老伴,千万不能找没有退休金的一起过啊!"刘大海的话又在我耳边响起。
我心里暗自发笑,人啊,到了这把年纪,最值钱的,原来不是退休金,而是...
来源:淼淼久点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