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这事儿啊,还得从 2015 年夏天说起。那天家里简直闹翻了天,像炸开了锅似的。老妈气呼呼地把那烫金的录取通知书往瓷砖上一砸,碎玻璃在阳光下闪得刺眼。地上一片狼藉,我就愣愣地跪在那儿,盯着那张被撕成两半的 “中国地质大学” 校徽,一下子想起了七年前。
这事儿啊,还得从 2015 年夏天说起。那天家里简直闹翻了天,像炸开了锅似的。老妈气呼呼地把那烫金的录取通知书往瓷砖上一砸,碎玻璃在阳光下闪得刺眼。地上一片狼藉,我就愣愣地跪在那儿,盯着那张被撕成两半的 “中国地质大学” 校徽,一下子想起了七年前。
那时候,在村里小学的土墙上,老妈拿着粉笔写下 “清华北大” 四个字,还逼着我每天照着临摹。也就是从那时候起,我头一回明白,读书是咱穷人家孩子唯一的出路。
打那以后,“985” 这三个数字就像烙铁一样,深深烙在我心上。在深圳一栋写字楼的保洁工具间里,我常常对着镜子练习微笑,手指都被消毒水泡得发白了。那些 26 层的白领们压根儿不会知道,每天早上跪在地上擦马桶的女孩,曾经和他们是校友。
有一次,老妈第三次跑到保洁公司闹事。当时我正蹲在隔间处理经血凝固的卫生巾,她举着手机一边录像一边尖叫:“大家都来看看!985 高材生在这儿通下水道呢!” 从监控里看,我攥着钢丝球的手抖得厉害。这时候我又想起大二寒假的时候,老爸把弟弟 “三好学生” 的奖状端端正正贴在堂屋正中央,而我的国家奖学金证书却被随手塞进腌菜坛子里防潮。
不过,真正让我咬牙坚持下来的,是 53 岁的保洁张姨。有个加班的深夜,她教我分辨不同楼层的排泄物,说:“金融部的屎最臭,他们天天吃外卖;设计部的总粘马桶,压力大便秘……” 我俩跪在男厕所擦尿渍的时候,她突然冒出一句:“闺女,我女儿也在北京刷盘子,供弟弟读书呢。”
也就是那天晚上,闻着消毒水的味儿,我第一次看清了老妈的人生。原来她曾经是县高考状元,就因为一句 “女娃读书没用”,被迫辍学。如今,她把所有的遗憾都变成了鞭子,狠狠地抽在我身上。
一直到 2023 年深秋,转机终于来了。我带着团队给高端家政公司开发清洁 SOP 系统,老妈在老家刷视频的时候,看到了关于我的新闻。镜头里,我正演示着 “75 度高温蒸汽除螨法”,台下坐着二十多个硕士保洁员。我把新名片轻轻塞进她满是皲裂的掌心,说:“妈,这是我的公司。” 那时候,她正把弟弟的考研教材捆起来当废品卖。再看看老屋墙皮上,那些曾经让我抄写 “清华北大” 的粉笔字,都已经变得斑驳,快要脱落了。
今年清明回家,发现老妈偷偷把我的录取通知书粘好了。在胶水干涸的裂痕里,她歪歪扭扭地补了一行小字:“对不起,妈妈不知道现在刷马桶也要本科学历。”
窗外的油菜花田里,00 后的表妹正在直播卖山货。她的手机支架旁边摆着我送她的《家庭有害生物防治指南》。你看,这或许就是教育的意义吧,能让我们在艰难的处境里也种出美丽的玫瑰。那些曾经被撕碎的 “长衫”,最后都成了包扎伤口的绷带。
来源:随观随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