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中国书法艺术的星空中,唐朝的欧阳询、颜真卿和柳公权加上元朝书坛扛鼎者赵孟頫四人被合称为“楷书四大家”,楷书四大家被后人视为楷书正统,成为楷书学习的入门选择,也是书法入门的选择。
在中国书法艺术的星空中,唐朝的欧阳询、颜真卿和柳公权加上元朝书坛扛鼎者赵孟頫四人被合称为“楷书四大家”,楷书四大家被后人视为楷书正统,成为楷书学习的入门选择,也是书法入门的选择。
然而面对这四位巨匠,究竟应从谁入手?历代书家对此争论不休。欧楷被誉为“楷书极则”,却易使学者陷入“馆阁”窥臼;柳公权楷法严谨,却有“柳楷无大家”之说;赵孟頫楷书虽获盛誉,然元以后以赵楷为宗者竟如凤毛麟角;颜真卿楷书宽博大气,被当代大家视为更利个性创造。
欧阳询的楷书代表了一种极致的理性之美。观其《九成宫》,每一笔皆如精密仪器测量而出,结构险峻却稳如磐石,章法严谨而不失灵动。
这种“纤浓得中,刚劲不挠”的风格,确实为初学者提供了清晰可循的法度路径。然而正是这种极致理性,成为了后世学欧者的双刃剑。
学者若不能透过其形貌领悟其神韵,便易陷入徒具形似而神采全无的困境。清代馆阁体的盛行,某种程度上正是欧楷被机械化、程式化的结果——笔墨虽工整如印版,却失去了书法最可贵的生命气息。
刘洪彪先生自幼爱好写字,但是到青年从朋友处借的半本《九成宫》才正式开启学书之路,然而在学习一段时间,对书法有了一定了解以后,刘洪彪先生就果断放弃了欧楷转学颜楷,他认为欧楷太过严谨,学习欧楷容易陷入拘谨,拘束个人发挥,颜楷要宽泛很多,更利于个性创造。
颜真卿的楷书则展现了一种截然不同的美学范式。从《多宝塔碑》的规整严谨到《颜勤礼碑》的雄浑豪放,颜体楷书始终贯穿着一种充沛的生命力。
苏轼评颜书“变法出新意,萧散如圣人”,恰道出了颜楷在法度中见自由的特质。颜真卿将篆籀之气融入楷法,笔画如熔金铸鼎,结构似宏殿广厦,形成了一种“大巧若拙”的审美境界。
这种宽博大气的风格,为学者提供了更大的发挥空间——学者可取其雄强而不必拘于细末,法其气韵而不必困于形似。
张旭光先生也曾弃欧学颜,他认为欧楷学习往往陷入复刻的窠臼,主要是欧楷的特点造成,写的差一点感觉就会差很多,写的太像又无法显露个性。
柳公权楷书在四大家中别具一格,其《玄秘塔碑》骨力遒劲,风棱整峻,有“颜筋柳骨”之美誉。柳楷融欧颜之长,既得欧之精严,又取颜之宏阔,形成了一种“方圆兼济,道劲天成”的独特风格。
然而历史上“柳楷无大家”的现象,或许正源于其风格的中和性——学者若功力不足,易流于表面模仿而难得其神髓。
但这并非柳楷本身之过,实为后学者未能深入堂奥所致。事实上,柳公权“心正则笔正”的书学思想,远比其形式风格更具启示意义,它提醒我们书法终究是人格修养的外化,而非单纯技艺的展示。
赵孟頫作为楷书四大家中唯一的元朝书家,其楷书融晋唐之风,形成了秀媚遒丽的独特风格。《胆巴碑》《三门记》等作品,既有唐楷的法度严谨,又具晋书的韵致风流,实现了“复古”与“创新”的奇妙统一。
然而元明以后学者罕有以赵楷为宗者,或许因为赵孟頫身为赵宋宗室而出仕元朝的特殊身份,使其书风在某种程度上被道德化评判;亦或因其书风过于完美融合前人,反而使后学者难以找到突破的缝隙。
面对楷书四大家,学者究竟应作何选择?这个问题或许没有标准答案,但却有明智的思考路径。首先需明确学书目的——若为掌握基本法度,欧楷自是最佳选择;若求个性发展,颜楷或许更为适宜;若欲融通古今,赵楷可资借鉴;若要骨力劲健,柳楷值得深研。
楷书四大家犹如四座高峰,各自展现着不同的风景。学者的要务不是争论孰高孰低,而是根据自身性情选择适合的路径上山,并在攀登过程中逐渐形成自己的审美眼光与艺术语言。
须知最高明的学习,不是成为某家的“复制品”,而是通过某家找到通往整个传统的入口,最终走出属于自己的艺术道路。
来源:七陆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