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正在这时,忽然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回头望去,只见时任军统局总务处少将处长的沈醉正急匆匆而来。
1946年3月,贵州桐梓,寒气还未褪尽,天门洞旁的小楼里,被软禁的张学良正对着窗外的山雾发怔。
可以说自西安事变后,他已失去自由身近十年,日子像这山间的雾,浓得化不开,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
正在这时,忽然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回头望去,只见时任军统局总务处少将处长的沈醉正急匆匆而来。
张学良还未开口,沈醉原本挺直的腰杆猛地一弯,喉头哽咽着,刚叫出“副座”二字,眼泪就先掉了下来。
“怎么了?张学良有点懵,他是还第一次看到沈醉如此状态。
“副座,戴老板他……他遇难了!”沈醉说完掩面而泣。
“你说什么?”张学良猛地站起身,手里的茶盏“哐当”一声磕在桌沿,茶水溅了一桌。
戴笠,那个总带着三分精明、七分威严的“军统之王”,那个当年奉蒋介石之命“照看”他,却也偶尔会偷偷给他带些北平小吃的人,怎么会“遇难”了?
“3月17日,戴笠从青岛乘专机飞往南京,途中遭遇暴雨,飞机在江苏江宁县板桥镇坠毁,机身起火,机上人员无一生还……”
“属下接到消息后,连夜从重庆赶来,想着您与戴老板相识多年,该亲自告诉您……”
张学良没再吱声,踉跄着坐回椅子上,久久没说话,内心可谓五味杂陈。
其实提起张学良与戴笠的关系,可以说是民国政治漩涡中一段充满矛盾与复杂性的特殊联结。
两人的交集,始于1936年西安事变后的“特殊任务”。
当时事变和平解决后,张学良亲送蒋介石回南京,随即被软禁。而戴笠作为军统局长、蒋介石最信任的“佩剑”,受命牵头负责张学良的“看管事宜”。
于是,从南京到浙江奉化、安徽黄山,再到贵州桐梓,张学良近十年的软禁轨迹,背后几乎都有戴笠的周密部署。
那么彼时的戴笠,是一个“执行者”的角色,他对蒋介石的命令向来“绝对服从”,而对张学良的看管就很微妙了,既“严密”又“讲规矩”:
一方面,绝不允许张学良有任何脱离掌控的可能,另一方面,也并未刻意苛待。
戴笠知道,张学良出身将门、习惯优渥,所以会特意嘱咐看管人员“照顾其生活体面”:比如按张学良的口味准备饮食,允许他保留部分私人物品(书籍、唱片、相机等),甚至偶尔会亲自去探望时,带些北平的小吃、新出的书籍或唱片(比如张学良爱听的京剧唱片),作为“人情往来”。
而对张学良来说,虽然戴笠表面对他不错,但他持有的态度是“清醒的复杂”。毕竟戴笠是蒋介石的“耳目”,是来“看住”自己的,却也明白两人没有个人恩怨。
尤其加上两人早年其实也有过“非对立”的交集。
当时张学良主政东北时,戴笠曾以军统前身“复兴社”成员的身份,在华北处理情报事务,偶尔与东北军系统有过间接接触;那时张学良对戴笠“精明强干”的能力早有耳闻,而戴笠对张学良“少年成名、执掌一方”的过往也有几分隐秘的尊重。
所以,鉴于种种因素,两人在“看管与被看管”的框架下,偶尔会有超出“任务范畴”的交流。
有时候两人闲聊时,张学良也会半开玩笑地问道:“雨农,你这天天围着我转,就不怕蒋先生嫌你‘心软’?”
戴笠则会笑着打圆场:“副座说笑了,属下只是按规矩办事,您是大人物,日子过得顺意,属下也少挨骂。”
可以说这种“微妙平衡”的核心,绝对就是两人“彼此的清醒”。
据悉,抗战胜利后,张学良曾私下对身边人说:“雨农此人,是个‘干才’,只是太忠于蒋先生,终究是工具。”
就在戴笠遇难前,他还特意让人翻修了张学良住处的窗户,并且托人从重庆捎来新的毛毯,对于这些细节,后来张学良在回忆中也提过:“雨农虽看管我,但没把我当‘囚徒’待,还算有几分人味。”
可以说,当张学良听闻戴笠因飞机失事遇难,他简直就是“五味杂陈”。
这意味着“看管”他的人要换了,而往后的日子可能连这种“复杂的人情”都没了。
其实就是如此,后来接任的看管者,多是纯粹的“执行者”,再无戴笠这般“懂分寸又留余地”的角色。
“局里现在乱成一团,没人能像戴老板那样镇住局面。属下这一路过来,只觉得心里发慌。”沈醉还在哽咽着说道。
张学良望着窗外的山雾,轻轻叹了口气。
“知道了。”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你远道而来,先歇歇吧。戴老板……也是个可怜人,终究是为蒋先生卖命,落得这般下场。”
沉默了片刻,沈醉离开了,他知道,少帅此刻的内心很复杂,需要静一静。
后来,张学良在日记里写下:
“三月廿一,沈醉来,言雨农(戴笠字雨农)遇难。十年看管,一朝闻丧,五味杂陈。世事如棋,人命如草,可叹。”
张学良与沈醉也很熟,自从他被幽禁贵州后,戴笠与刘乙光之间的通讯联络均经过沈醉之手。
后来战事吃紧,戴笠没有时间去看望张学良,就由沈醉代为联络。有时,戴笠还亲笔写信给张学良,或买些东西,命沈醉送到张学良手中。
于是一来二往,沈醉便与张学良成了熟人。
其实对于身处逆境中的张学良来说,沈醉能经常探望他,很是感动,所以每次沈醉走时,他总要坚持将其送上车,并远望车子消失在路端才回住所。
而这次,当沈醉向张学良告辞时,张学良还像以前那样坚持送他上车,一直望着他渐行渐远,但此时少帅预感到:“这也许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最终,戴笠的死,像一块巨石投入民国政坛的深潭,军统后来改组为保密局,虽然蒋介石的特务统治并未停止,却再没了当年戴笠在时的锐气。
由此可见,无论是被软禁的少帅,还是权倾一时的特务头子,终究都逃不过命运的无常。
来源:闻史鼎记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