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急性髓系白血病(AML)是一种起源于骨髓造血干细胞的恶性克隆性疾病,尽管近年来治疗手段不断进步,但其预后仍不理想。随着对AML病理生理学的深入理解、诊断技术的改进以及多种新疗法的获批,AML的治疗格局正在发生深刻变化。近期American Journal of
编者按:急性髓系白血病(AML)是一种起源于骨髓造血干细胞的恶性克隆性疾病,尽管近年来治疗手段不断进步,但其预后仍不理想。随着对AML病理生理学的深入理解、诊断技术的改进以及多种新疗法的获批,AML的治疗格局正在发生深刻变化。近期American Journal of Hematology发表的一篇综述文章,系统梳理了2025年在AML的诊断、风险分层和管理方面的最新进展,本文特将其核心要点整理如下。
AML的诊断更新
01
分类系统的变化
2022年,世界卫生组织(WHO)第五版和国际共识标准(ICC)分别发布了新的AML分类系统,这些系统整合了新的分子发现,并强调了生物学定义和临床相关的AML亚型。新分类系统不仅考虑了细胞形态学和免疫表型,还纳入了分子遗传学异常,使得AML的诊断更加精准。例如,NPM1基因突变被WHO和ICC均视为AML的定义性突变,因为其在骨髓增生异常综合征(MDS)中极为罕见,且携带该突变的患者通常进展迅速。此外,CEBPA基因突变也被纳入分类,尤其是其bZIP区域的框内突变,与良好的预后相关。
图1. 世界卫生组织(WHO)第五版和国际共识标准(ICC)关于AML定义的比较
02
特殊亚型的诊断
急性早幼粒细胞白血病(APL)是一种特殊的AML亚型,通常与PML::RARA易位相关,占AML的5%~10%。APL的治疗通常以全反式维甲酸(ATRA)和三氧化二砷(ATO)为基础,对于白细胞计数超过10×10⁹/L的患者还需额外化疗。APL的预后相对较好,尤其是与其他非APL的AML亚型相比。在本文中,AML主要指非APL的AML。
03
分子诊断的重要性
随着分子诊断技术的发展,越来越多的AML患者被发现具有遗传易感性。例如,DDX41基因突变是成人MDS和AML中最常见的遗传易感性突变,携带致病变异的个体患MDS或AML的风险约为1/430。这些发现促使对AML患者的家族史进行更详细的评估,并对未受影响的组织进行遗传分析,以确定是否存在遗传易感性。
AML的风险分层
01
ELN 2022风险分类
欧洲白血病网络(ELN)在2022年发布了新的风险分类标准,这些标准基于分子和细胞遗传学异常,适用于接受强化治疗的患者。与2017年的标准相比,2022年的标准有以下重要变化:
FLT3-ITD等位基因比率(AR)不再用于风险分类。所有FLT3-ITD突变的AML患者被归为中等风险组,无论AR值或是否伴有NPM1突变。
AML伴髓系增生异常相关基因突变被定义为不良风险实体,这些突变包括ASXL1、BCOR、EZH2、RUNX1、SF3B1、SRSF2、STAG2、U2AF1或ZRSR2基因的突变。
NPM1突变的AML如果伴有不良细胞遗传学异常,则被归为不良风险组。
CEBPA突变AML的良好预后仅依赖于bZIP区域的框内突变,无论单等位基因还是双等位基因突变。
图2. ELN 2022对接受强化化疗患者的风险分类
02
非强化治疗患者的预后评估
对于接受非强化治疗的患者,ELN 2024风险分类标准被提出。该标准基于分子和细胞遗传学异常,适用于接受低强度治疗的患者。例如,NPM1突变且无FLT3-ITD、NRAS或KRAS突变的患者被归为良好风险组;而TP53突变的患者则为不良风险组。
图3. ELN 2024对接受低强度化疗患者的风险分类
微小残留病(MRD)的监测
MRD是AML治疗中用于评估预后、预测治疗反应和监测疾病状态的重要生物标志物。目前,多参数流式细胞术(MFC)和实时定量PCR(RT-qPCR)是最常用的MRD检测技术,其检测灵敏度可达1/10⁴。随着技术的进步,二代测序(NGS)和数字滴定PCR(ddPCR)也被用于MRD检测,其灵敏度可达1/10⁶。
01
MRD的预后价值
无论是在接受强化治疗还是非强化治疗的患者中,MRD的预后价值都得到了广泛认可。例如,在一项对346例NPM1突变AML患者的RT-qPCR检测中,治疗后MRD阳性患者的死亡风险是MRD阴性患者的4.38倍。另一项对430例强化治疗患者的NGS检测显示,MRD阳性患者(排除DNMT3A、TET2和ASXL1突变)的复发率和死亡率均高于MRD阴性患者。
02
MRD在移植前的评估
在移植前评估MRD时,需要考虑诊断时的遗传特征。例如,在一项针对60岁以上患者的研究中,移植前MRD阴性(通过NGS检测)与更好的无白血病生存率相关,但在多变量分析中,MRD的预后价值因与诊断时的遗传特征相关而减弱。
AML的治疗进展
01
强化治疗
强化治疗仍然是AML治疗的基础,尤其是对于年轻且适合接受强化化疗的患者。近年来,多种新药被批准用于强化治疗,包括针对特定分子靶点的抑制剂和免疫治疗药物。
1.1、化疗方案的优化
传统的“7+3”方案(即3天的柔红霉素和7天的阿糖胞苷)仍然是强化治疗的核心。然而,其他诱导方案如CLAG-M、G-CLAM、IA、FLAG-IDA和lomustine-IA等也在临床中使用。研究表明,某些方案可能优于“7+3”,但需要更多的前瞻性随机试验来验证。
图4. 60岁以下新诊断AML患者的强化治疗流程
1.2、新药的加入
Gemtuzumab Ozogamicin(GO):一种CD33单克隆抗体偶联药物,已被证明在某些细胞遗传学良好或中等风险的AML患者中有效。然而,其在强化治疗中的常规添加仍存在争议,主要由于其可能导致的肝毒性。
FLT3抑制剂:如米哚妥林和吉瑞替尼,已被批准用于FLT3突变的AML患者。这些药物通过抑制FLT3信号通路,改善患者的预后。
CPX-351:一种包含柔红霉素和阿糖胞苷的脂质体制剂,已被批准用于t-AML或与AML-MRC。研究表明,CPX-351在某些分子亚型中可能比“7+3”方案更有效。
02
非强化治疗
对于不适合强化治疗的老年患者或有合并症的患者,非强化治疗的选择在过去几年中取得了显著进展。特别是,维奈克拉(BCL-2抑制剂)与低毒性化疗药物(如低剂量阿糖胞苷或去甲基化药物)的联合使用,显著改善了这些患者的预后。
图5. 60-75岁适合强化治疗的新诊断AML患者的治疗流程
图6. ≥75岁或不适合强化治疗的新诊断AML患者的治疗流程
2.1、维奈克拉联合治疗
维奈克拉与去甲基化药物(如地西他滨或阿扎胞苷)的联合使用已被证明在老年或不适合强化治疗的AML患者中有效。例如,在VIALE-A试验中,维奈克拉联合阿扎胞苷的完全缓解率(CR)和无白血病生存率显著高于阿扎胞苷单药治疗。
2.2、IDH抑制剂
IDH1和IDH2抑制剂(如艾伏尼布和恩西地平)已被批准用于IDH突变的AML患者。这些药物通过抑制IDH酶的活性,减少致癌代谢物的产生,从而改善患者的预后。
03
复发/难治性AML的治疗
复发或难治性AML仍然是一个治疗挑战,其5年生存率仅为10%。近年来,针对特定分子靶点的药物为这些患者带来了新的希望。
图7. 复发或难治性AML患者的治疗流程
3.1、FLT3抑制剂
吉瑞替尼是一种强效的FLT3抑制剂,已被批准用于复发/难治性FLT3突变的AML患者。研究表明,吉瑞替尼单药治疗的中位总生存期显著长于化疗。
3.2、IDH抑制剂
艾伏尼布和恩西地平是分别针对IDH1和IDH2突变的抑制剂,已被批准用于复发/难治性AML患者。这些药物通过抑制IDH酶的活性,减少致癌代谢物的产生,从而改善患者的预后。
3.3、其他靶向治疗
除了FLT3和IDH抑制剂外,其他靶向治疗也在不断探索中。例如,Revumenib是一种针对KMT2A重排或NPM1突变的Menin抑制剂,已被批准用于复发/难治性AML。在一项单臂研究中,Revumenib的CR/CRh率达到30%,中位OS为7个月。
小结
近年来,AML的诊断、风险分层和治疗管理取得了显著进展。新的分子诊断技术、靶向治疗和免疫治疗为患者带来了更多的希望。然而,AML的治疗仍面临诸多挑战,尤其是在老年患者和复发/难治性患者中。未来,随着个性化治疗、组合疗法和新型靶点的不断探索,AML的治疗有望取得更大的突破。
参考文献:
Shimony S, Stahl M, Stone RM. Acute Myeloid Leukemia: 2025 Update on Diagnosis, Risk-Stratification, and Management. Am J Hematol. 2025 Feb 12. doi: 10.1002/ajh.27625. Epub ahead of print. PMID: 39936576.
来源:肿瘤瞭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