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他兄弟起哄:「悠着点儿虐,女朋友长那么可爱,说不定就被学长泡走了。」
开学军训第六天,汤砚给他的女兄弟送了瓶水。
这次我没再哭,很平静地提了分手。
「就因为一瓶水?」
「嗯。」
汤砚嗤笑:「行哦,这次记得多分几天,让我清净清净。」
他兄弟起哄:「悠着点儿虐,女朋友长那么可爱,说不定就被学长泡走了。」
汤砚摇头:「她就是太娇气,一点小事也要和我闹。」
「当初家里给她安排好了留学,她硬是宁愿被调剂到一个冷门专业,也要跟我上一所学校。」
「能坚持跟我冷战三天,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我沉默了。
喜欢他七年,追着他上了同一所大学,几乎贯穿了我的整个少女时代。
可他不知道的是。
不合适的人可以放下,不合适的大学也可以重新上。
退学流程我已经在走了,国外的大学也申了,签证一到我就离开。
汤砚,以后我是真的不追着你了。

1
刚跟汤砚把 “分手” 这俩字说出口。
他倒好,动作比谁都快,转头就把我拉黑了。
正对着手机相册里一堆我俩的合照发呆呢。
手指头机械地划着,正琢磨该从哪张开始删。
汤砚那女兄弟蒋欢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估计是删照片删得太投入,脑子都没转过弯。
手一抖,居然下意识就点了接通,还是视频通话。
屏幕一亮,好家伙。
一群人挤在 KTV 包间里,吵吵嚷嚷的,满桌子啤酒瓶、烤串签子。
汤砚坐在正中间,蒋欢挨着他,俩人凑得挺近。
旁边有个男生先瞅见屏幕亮了,冲汤砚挤眉弄眼:“哎,说曹操曹操到啊。”
跟着就扬着嗓子问:“童大小姐那爆脾气,你真把人拉黑了?就不怕她这次硬气到底,真不搭理你了?”
汤砚听见这话,先是扯了扯嘴角,拿起桌上的啤酒瓶抿了一口。
酒液顺着嘴角往下滑了点,他抬手随便抹了抹,满不在乎地摇头:“你们懂什么。”
“团团那丫头,离了我不行。”
他顿了顿,像是想起啥得意事,声音都扬了些:“她从小就死心眼,家里早给她找好路子去英国留学,她非不干。”
“放着好好的名校不去,愣是跟学校闹,最后被调剂到个没人听说过的专业,就为了跟我考同一所大学。”
说着还拍了拍大腿:“跟我冷战?撑死三天就得缴械,到时候还不是得颠颠儿跑回来求我加好友。”
坐他旁边的蒋欢穿着件短得不能再短的露脐装,伸手就搭在汤砚肩膀上晃了晃,声音又甜又软地起哄:“哇 —— 咱们阿砚还是情场高手呢,把人拿捏得死死的!”
周围几个男生也跟着瞎掺和:“汤哥你可悠着点啊,别真把人惹急了。”
“这才刚开学,童意长得又那么乖,说不定哪天就被哪个学长盯上了,到时候有你哭的。”
汤砚听完居然还笑了,往椅背上一靠,二郎腿翘得老高:“那才好呢。”
“正好让我清静几天,等她跟别人处几天,就知道还是我对她最好,说不定还能学乖点,别老跟个小刺猬似的。”
另一个戴眼镜的男生凑过来,扒拉了一下眼镜:“汤哥你是真敢说啊,换了我,有童意这么个软乎乎的女朋友,得天天揣兜里疼着。”
“更别说拉黑了,借我个胆子我都不敢。”
汤砚听他这么说,脸上的笑淡了点,忽然叹了口气,像是多委屈似的:“我也不是故意的,就是真有点烦了。”
“就说军训那六天,她哭了四回,回回都跟蒋欢有关。”
他说着瞥了眼蒋欢,蒋欢立马往他身边凑了凑,一脸无辜。
“欢欢来生理期,捂着肚子脸都白了,我瞅着可怜,给她递了瓶温水。”
“就这事儿,她看见了愣是不依不饶,跟我闹了一晚上,说我胳膊肘往外拐,你说人怎么能娇气到这份上?”
蒋欢这时候才开口,声音放得轻轻的,还故意往汤砚身后躲了躲:“哎呀,都怪我。”
“要是童意不喜欢我,那我以后尽量离你远点就是了,只要你们俩不吵架就行。”
“放心啊阿砚,我这当哥们的,绝对不给你添堵。”
旁边几个男生立马帮腔:“就是,童意那脾气确实得改改,太较真了。”
“我看啊,说不定就是女生那点小心思,嫉妒呗。”
“咱欢欢虽说性格像假小子,但身材脸蛋都是顶顶的,童意是可爱,可可爱在性感面前,不就差点意思嘛。”
这话刚说完,蒋欢还没来得及接茬。
汤砚倒是皱了下眉,摆了摆手:“别这么说。”
“团团是我女朋友,蒋欢是我最好的兄弟,俩都重要,缺一不可。”
他又灌了口啤酒,声音低了点:“我也没真想跟她分,就是想磨磨她性子。”
“天天哭哭啼啼的,一点破事就掉金豆子,神仙也得被她磨烦死。”
……
后面的话我实在听不下去了。
手指在屏幕上顿了顿,默默按了挂断。
2
挂了电话那瞬间,心里头像被人塞了块浸了冰水的棉花。
沉得慌,闷得喘不过气,连指尖都有点发颤。
正对着空荡荡的屏幕发呆呢。
门口 “咚咚” 响了两声,是外卖到了。
打开门,是我下午点的草莓小蛋糕,盒子上还印着歪歪扭扭的小熊。
把蛋糕往桌上一放,拆开盒子就直接用勺子挖着吃。
奶油蹭得嘴角都是,草莓尖尖咬在嘴里,甜津津的。
可眼泪偏不争气,“啪嗒” 就掉在蛋糕上,混着奶油咽下去。
又甜又苦的,跟堵在心口的滋味一个样。
我跟汤砚啊,打穿开裆裤就认识。
小时候他爬树掏鸟窝,我就蹲在树下给他捡掉下来的果子。
后来一起上小学、初中,谁都知道我是汤砚的 “小尾巴”。
从两小无猜到手牵手说要一辈子,一晃就是十几年。
黏着他好像真成了刻在骨子里的习惯,走路要挨着他的胳膊,吃饭要抢他碗里的菜。
可这次不一样啊。
我是真的攒够了失望,想转身走了。
才不是他说的那样,过两天就会颠颠儿跑回去求他。
正对着蛋糕掉眼泪呢,手机又响了,是妈妈打来的。
屏幕上 “妈妈” 两个字亮着,我赶紧抹了把脸才接。
“团团啊,” 妈妈的声音温温柔柔的,带着点小心翼翼,“上午你跟我说想退学出国,是认真的不?”
我吸了吸鼻子,把嘴角的奶油擦掉:“嗯,妈,我是认真的。”
电话那头静了几秒,妈妈又问:“那汤砚呢?你之前不是说,就想跟他在一个学校,离他近点吗?”
“异国恋可不是闹着玩的,时差那么大,见一面也难,你可得想清楚。”
不说汤砚还好,一提他,我鼻头又酸得厉害,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
我捏着勺子的手紧了紧,声音有点发哑:“妈,我跟汤砚…… 分手了。”
电话那头 “啊” 了一声,跟着就没了声音,估计是吓着了。
我赶紧补了句:“是我提的,妈你别担心。”
“对不起啊妈,之前非要跟他挤一个学校,让你为我操心了。”
“可我现在才发现,我好像不用非得围着他转。”
“那个专业我是真的不喜欢,上课跟听天书似的,我也想去试试自己喜欢的东西。”
“想走一条只属于我自己的路,不是为了谁,就为我自己。”
我说完,以为妈妈会数落我做事冲动。
没想到她叹了口气,声音里反倒带了点笑:“哎哟,我们团团这是长大了啊。”
“本来妈还想着,只要你开心,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哪怕跟着汤砚去学个不喜欢的专业也没事。”
“现在看来,是汤砚那小子没福气,留不住我们家这么好的姑娘。”
“国外那个学校的 offer 不是还在有效期嘛,下个月才开学,来得及。”
“你别操心,签证这些事妈来给你弄,保证赶得上,啊?啾咪宝宝。”
听着妈妈的话,我鼻子一酸,眼泪掉下来,可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
我吸着鼻子,学着她的样子应了句:“啾咪,谢谢妈。”
3
跟妈妈挂了电话,我对着镜子抹了把脸。
眼眶还有点红,但心里那股堵得慌的劲儿散了不少。
行,该收拾的总得收拾。
翻出两个大纸箱,把汤砚送我的那些东西都往里塞。
从高中时他攒了半年零花钱买的钢笔,到上个月刚送的那个兔子玩偶。
还有他说亲手雕的小木雕,也被我随手扔进去,纸箱子被塞得满满当当。
拎着箱子往楼下走,楼道里的声控灯 “啪” 地亮了。
刚走出宿舍楼大门,晚风一吹,正撞见两个人影晃过来 —— 是汤砚送蒋欢回来。
蒋欢喝得脸蛋通红,整个人挂在汤砚胳膊上,脚都站不稳。
还扯着嗓子跟汤砚闹:“就一箱啤酒!你爹我还能再跟你干三箱!汤砚你说,你是不是喝不过我?认不认怂?”
汤砚被她拽得歪了歪身子,嘴角还勾着笑,伸手拍了下她的脑袋:“别闹,站稳了。”
抬眼瞧见我时,那点笑 “唰” 地就没了,愣了一下。
手忙脚乱地把蒋欢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往旁边推了推。
他那眼神瞟过来,我都猜得到他在想啥。
准是以为我又要像以前那样,看见他俩这样就炸毛。
眼睛一红就开始哭,拉着他胳膊闹半天,问他为啥总跟蒋欢腻在一起。
可这次我真没那心思。
抱着纸箱子往垃圾桶那边走,脚步都没停,就当没看见他俩。
汤砚倒是不乐意了,几步跨过来,抬手就拦住我胳膊。
脸上还带着点戏谑的笑,语气吊儿郎当的:“祖宗,扔东西呢?”
“别的扔就扔了,那小木雕得留着吧?我当初雕了一个月,手都磨破了,再让你汤哥雕一次,手得废了。”
我低头瞅了眼他拦着我胳膊的手,往后退了半步挣开。
抬眼瞅着他,脸板得平平的:“你想多了。我童意还没落魄到要留着前任送的东西,不缺这个。”
汤砚脸上的笑僵了下,又很快扯回来,点了点头:“行啊,童意,有骨气。”
“扔了可别后悔。”
我没理他,转身想走。
蒋欢却突然凑过来,伸手拉住我胳膊,声音软乎乎的,带着点酒气:“童意,你别误会啊。”
“我今晚实在喝多了,头都晕,才让阿砚送我回来的。”
“我俩真就是铁哥们,纯友谊,啥别的事都没有!要不…… 你就当我是男的成不?”
“男的?” 我听得气笑了,这叫什么话。
甩开她的手,声音都拔高了点:“男的?哪个男的会让你对象给买姨妈巾?”
“哪个男的会大半夜拉着你对象打游戏,还非得玩情侣英雄?”
“哪个男的会天天支使你对象跑三条街去买奶茶,还得是少糖少冰加珍珠?”
“你是不是有性别认知障碍?有病就去医院治,别在我跟前说这些恶心人的话!再这样,我真给你一巴掌!”
蒋欢被我怼得愣在那儿,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过了好一会儿才扯着嘴角干笑两声,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又有点难堪又有点委屈似的。
“我…… 我不知道你会介意这些啊,我以为咱们都是朋友……”
“行吧,那我给你道歉,对不起……”
她话还没说完,汤砚就皱着眉走过来,一把把她拉到自己身后。
瞪着我,语气硬邦邦的:“别跟她道歉!”
“都上大学了还拿自己当公主,一点破事就揪着不放,惯的毛病!”
“她爱扔就扔,扔了正好,我才不会再给她补。”
我懒得跟他掰扯,跟这种人多说一句都嫌费嘴。
拎着纸箱子快步走到垃圾桶跟前,胳膊使了点劲,“砰” 的一声就把箱子扔了进去。
纸箱子撞在垃圾桶壁上,发出老大一声响。
4
拎着空了的手绳回到宿舍,反手把门锁拧上。
宿舍里安安静静的,室友们估计都去自习了。
我脱了鞋就往床上扑,脸埋进带着洗衣液香味的被子里。
眼皮沉得像坠了铅,累得连手指头都不想动,心里头又空落落的,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夜里没睡安稳,净做梦了。
一段一段的,全是汤砚的影子,像放旧电影似的在脑子里转。
梦到五岁那年,在奶奶家的寿宴上。
有个远房亲戚捏着我的脸蛋笑:“这小丫头真胖乎,跟个粉团子似的。”
那时候我正臭美呢,听见这话当场就绷不住了,“哇” 地一声就嚎啕大哭,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汤砚正扒着餐椅啃排骨呢,见我哭了,“噌” 地就跳下椅子,小短腿 “噔噔噔” 跑过来。
张开胳膊就把我抱住,小身子骨硬邦邦的,声音奶声奶气却特认真:“没关系的团团,你超可爱的!”
“我最喜欢团团妹妹了,比喜欢排骨还喜欢!”
说着 “吧唧” 一口亲在我脸上,口水都蹭我脸颊上了。
大人们在旁边笑得前仰后合,我盯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居然就愣愣地停了哭。
连他衣角沾着的排骨油蹭到我裙子上,都忘了计较。
从那时候的童言无忌,到后来初中时偷偷在日记本上写他的名字,再到高中敢红着脸递情书。
我跟汤砚就这么黏黏糊糊地陪着彼此长大,掰着手指头数,都十几年了。
他总爱揉着我的头发笑我:“爱哭鬼、爱哭鬼,除了我,还有谁能这么耐着性子哄你?”
我那时候总噘着嘴拍开他的手,心里却偷偷应着:是啊,只有他。
真傻,那时候居然真以为,他就是我的永远,这辈子都得是他。
直到高二分班那年,蒋欢转来了我们班。
她跟我完全是两个路子的人。
那会儿大家都规规矩矩穿校服,她偏不,校服外套敞着,里面穿件露脐 T 恤。
头发剪得短短的,一半编了小辫,嘴里叼着根棒棒糖,跟人说 “这是在戒烟呢”。
老师皱着眉训她,她也只是挑着眉笑,半点不在乎 —— 是所有人眼里那种 “坏女孩”。
我记不清汤砚到底为她破了多少次例。
以前他总嫌我吃零食没节制,却会在蒋欢说想吃校门口的炸串时,绕远路去买;
以前他说玩游戏耽误学习,却会陪蒋欢打一晚上的联机。
只记得有次我忍不住问他,他坐在操场的看台上,踢着脚边的石子说:“你别看蒋欢平时咋咋呼呼的,其实她私底下老偷偷哭。”
“她原生家庭不好,她爸喝醉了就打她,胳膊上老有青一块紫一块的。”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点:“我总觉得,我跟她是一种人。”
“都是那种…… 心里头憋着股劲儿,特想从啥东西里逃出来的人。”
打那之后,他俩就越走越近,像是真找到了 “同类”。
一起去城郊的空地骑机车,汤砚教她换挡,她学不会就拧汤砚的胳膊;
一起去广场玩滑板,摔得膝盖青了,俩人还坐在地上笑。
汤砚给我补习数学的时候,也会把蒋欢叫上,拿着我的练习册给她讲题:“这题跟你上次错的那个一样,笨死了。”
那时候我还没太在意,直到后来每次约会。
要么是刚坐进餐厅,蒋欢的电话就来了,说自己肚子疼没人陪;
要么是正逛着街,她发消息说滑板坏了,让汤砚去修。
汤砚每次都挠挠头跟我说:“我去去就回。”
有次我实在忍不住,攥着衣角跟他闹:“你能不能别总跟她凑一起?我不喜欢她。”
汤砚却一脸茫然地看着我,好像我在无理取闹:“我们玩的那些多危险啊,你又不敢,我哪是不带你,是怕你摔着。”
“别气了呗,下次哥带你去吃那家新开的蛋糕店,就咱俩。”
可 “下次” 总没等来。
后来我再闹脾气哭,他就不哄了,先是皱着眉叹口气,转头就去找蒋欢。
等玩够了,才懒洋洋地提着个蛋糕回来,把蛋糕往桌上一放:“爱哭鬼,哭够了没?够了就吃蛋糕。”
没人知道,我跟他提分手,哪是就为了军训时那瓶水。
是军训第二天,白天站了一天军姿,所有人都累得沾床就睡。
前一天我俩刚吵过架,我跟他说 “你能不能少管蒋欢的事”,他跟我冷战,没理我。
夜里我睡不着,想跟他说说话,给他打电话,一个接一个,全没人接。
后来刷同城视频,刷到有人发高架桥那边的车祸,配文说 “骑机车的,看着挺年轻”。
我盯着那视频里模糊的路灯,心 “咯噔” 一下就悬起来了,慌得手脚都抖。
套了件睡衣就往外冲,拦了辆出租车往高架桥赶。
到了地方,司机刚把车停稳,我连车门都没顾上关紧,推开门就往下跳。
脚一崴,整个人在马路上滚了好几圈,校服裤磨破了,小腿上蹭掉一大块皮,血珠子往外冒,疼得我龇牙咧嘴。
可抬头一瞅,不远处路灯底下。
汤砚正把蒋欢搂在怀里,蒋欢低着头,肩膀一抽一抽的,汤砚拍着她的背温声哄:“没事了没事了,就是车蹭了下,没摔着你就好。”
那一刻,风刮在脸上,凉飕飕的。
我盯着他俩的影子,突然就觉得累了,累得不想再往前挪一步。
心想,就这样吧。
人嘛,总得学着接受,这世上哪有什么绝对的永远。
5
一晃两周就过去了。
这天中午我揣着饭卡去食堂,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刚把餐盘放下。
手机 “叮咚” 响了一声,是妈妈发来的消息:“团团,签证批下来啦!”
紧跟着又一条:“护照我已经寄走了,顺丰特快,估计明天就能到你手上。”
我扒了口饭,指尖在屏幕上敲:“知道啦妈。”
妈妈秒回:“不出岔子的话,三天后就能动身去机场,机票我先给你订着?”
我咬着筷子笑了笑,回了个 “好”。
正低头扒拉着碗里的番茄炒蛋呢。
食堂门口传来一阵动静,抬头一瞅,是汤砚和蒋欢一起进来了。
俩人并排走着,蒋欢手里还晃着瓶可乐,叽叽喳喳跟汤砚说着什么。
也不知是凑巧还是故意,他俩径直走到我前面那排桌子旁,拉开椅子就坐下了。
离得不远,蒋欢夹菜的动作我都看得清清楚楚。
她扒拉着盘子里的青菜,皱着眉往汤砚盘子里扒:“这破青菜我不爱吃,给你。”
又把碗里的胡萝卜丁挑出来,全倒汤砚碗里:“还有这,看着就没胃口。”
那姿态,活脱脱把自己当女主人了,脸上还带着点藏不住的得意。
汤砚也没说啥,就那么漫不经心地扒拉着饭,把蒋欢扔过来的菜全往嘴里塞。
可他那眼神,却跟长了钩子似的,时不时往我这边瞟。
那模样,明摆着是在等 —— 等我像以前那样,红着眼圈凑过去,哪怕是跟他吵两句也行。
他怕是没搞明白。
这两周我没主动联系过他一次,路上碰见了也当没看见,连余光都没给过。
这次自然也不会破例。
我几口扒完碗里剩下的饭,把餐盘往旁边一推,站起身就往回收处走。
连个眼角的余光都没往他们那边偏。
到了晚上,室友突然拿着手机凑过来:“团团,你快看表白墙!这不是你中午在食堂吃饭的照片吗?”
我探头一瞅,照片拍得还挺清楚,是我低头扒饭的样子。
底下有人评论:“这女生好乖,请问有男朋友吗?”
我没多想,拿过自己的手机点开评论区,敲了俩字:【没有。】
发出去没几分钟,评论区突然冒出来个熟悉的头像 —— 是汤砚的号。
他紧跟着我的评论回复:【?】
下一条更直接:【长能耐了宝宝,敢说自己没有男朋友?】
我盯着那 “宝宝” 俩字皱了皱眉,这才后知后觉想起。
平时不怎么用 QQ,倒把这茬给忘了 —— 我俩的 QQ 好友还没删呢。
没过几秒,汤砚的私聊就弹了过来:【两周了,还跟我置气呢?】
【就因为一瓶水,醋到现在?咱小公主这脾气是真见长。】
紧接着又是一条:【说,这两周想没想我?】
说起来,刚下定决心分手那几天,我确实没少想他,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以前的事。
可现在不一样了,签证在手,前路明晃晃的,再看他这些话,心里头平平静静的,没半点波澜。
我没跟他扯那些有的没的,直接回:【有事吗?没事我删好友了。】
他秒回,还带了个 “扶额笑” 的表情:【好,删删删。】
那语气轻松得很,估计还以为我跟以前一样,就是闹闹别扭,等着他给个台阶呢。
紧跟着又发来一条:【别闹了啊,明天中午一起去三食堂吃饭?我不带蒋欢。】
【马上要放国庆假了,到时候还得一起回家呢,总不能真跟我怄气,连我的人都不见吧。】
最后还加了句:【乖啊团团,听话。】
6
直到现在,汤砚怕是还觉得我在跟他赌气。
无非就是这次气性比往常大,撑得久了点而已。
换在以前,他但凡放软点语气哄两句,递块我爱吃的巧克力。
我估计就顺着他给的台阶往下跳了,哪会跟他僵这么久。
我确实是个好哄的,一点甜就忘乎所以。
但那得是我还不想分手的时候啊,现在这情况,他那套早不管用了。
没再看他发的消息,我拿着手机翻了翻。
先把 QQ 好友删了,又去微信黑名单里添了他,连带手机号也拉进了拦截列表。
干脆利落,一点念想没留。
第二天中午去食堂打饭,刚端着餐盘找着位置坐下。
汤砚就跟从哪儿冒出来似的,堵在了我桌子跟前。
他双手插着兜,挑着眉看我:“翅膀硬了啊童意。”
“昨天就把你从黑名单里拉出来了,你自己没发现?还跟我较什么劲?”
眼尾带着点笑意,伸手就想来拿我放在桌角的手机:“快,把你老公加回来,别闹了。”
我抬手 “啪” 一下拍开他的手,声音拔高了点:“没人跟你说过吗?”
“离前任的生活远一点,别凑这么近,怪烦人的。”
“没有。” 汤砚勾着嘴角笑,往我旁边的椅子上一坐,“我的经验告诉我,离远了某人才会气成圆滚滚的包子,到时候哄着更费劲。”
这话听得我是真气笑了,合着他到现在还没明白。
我懒得跟他扯,端起餐盘就想走,汤砚却伸手按住我胳膊,把我按回椅子上。
“好了好了,闹也闹够了。” 他把一个油纸包往桌上一放,打开来是卤得油亮的盐水鸭,“我大老远绕去校外给你买的盐水鸭,总得尝尝吧。”
“昨天看你一个人扒饭,孤零零的,心里挺不是滋味。”
“没了我,你在这学校里,怕是连个能凑一起说话的人都没有吧。”
他顿了顿,又问:“对了,国庆放假回家的机票你订了没?”
我扒了块鸭肉往嘴里塞:“早就订好了。”
心里头补了句:只不过不是回咱们家的机票而已。
“那正好,等会儿把航班信息发我,我买个跟你挨着的座。” 他说得理所当然,像是这事本该如此。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怼他,蒋欢带着气的声音就从旁边炸响了:“汤砚!”
她站在不远处,手里攥着个空餐盘,脸都憋红了:“你不是跟我说你有重要的事吗?就这事?”
有时候我真怀疑,汤砚的手机上是不是被蒋欢装了定位。
要不然怎么每次我俩说话,她都能精准出现打断,次次不落。
汤砚挑眉看了她一眼,语气挺自然:“对啊,哄女朋友,当然是重要的事。”
蒋欢却没像往常那样跟他嬉皮笑脸,脸上那点血色都褪了。
“就这?” 她扯了扯嘴角,声音发沉,“那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不打扰你,抱着手机等了你一整天消息?”
汤砚脸上的笑淡了点,顿了下,没吭声。
蒋欢就那么定定地望着他,眼神里带着点失望,轻声嗤笑:“呵,我就知道。”
“是,哄女朋友是比我这个兄弟重要,我懂。”
“但一起吃顿饭总可以吧?我不能帮着你一起哄?有必要瞒着我吗?”
“不想跟我玩了也可以直说啊汤砚,我蒋欢还不至于死缠烂打。”
说完,“哐当” 一声把手里的空餐盘往旁边的回收台上一扔,转身就走了,背影看着还挺委屈。
那架势,不知道的路过,还以为她是正宫受了委屈,我是那个插足的三呢。
我实在无语,扒拉着碗里的饭跟汤砚说:“快去追吧,饭我一个人吃就行。”
犯不着跟吃的置气,等出了国,想吃这口地道的盐水鸭可就难了。
汤砚却瞅着我,像是以为我又在说反话吃醋,勾着笑问:“这么大方?那我真去追了?”
还故意把脑袋凑过来点,眼神戏谑地打量我,等着看我急眼。
我头都没抬,淡淡道:“你想去就去啊,跟我有什么关系。”
没得到他预料中的炸毛,汤砚愣了下,脸上的笑也僵了。
过了几秒,他叹了口气,语气软下来:“你总觉得我拎不清,其实不是。”
“我就是觉得她可怜,从小没人疼,才会多照顾她一点。”
“哪有女生心甘情愿当坏女孩的,还不是被逼的。”
“你从小被家里护得好好的,不缺爱,所以你不明白。”
他伸手想揉我头发,见我往旁边躲,又收回手,低声道:“但就算你不缺爱,我也还是爱你,知道了吗?”
我没理他,专心致志跟盘子里的盐水鸭较劲,这卤汁拌米饭是真香。
汤砚见我不吭声,就光顾着吃,反倒面露欣慰,估计是以为我被他哄好了。
他掏出手机,“咔嚓” 拍了张我埋头扒饭的照片。
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发了条新朋友圈,我眼角余光瞥见他编辑的文字:
【第不知道几次,成功哄好小醋包。】
7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我就揣着退学申请去了行政楼。
办公室里老师正低头整理文件,接过申请看了眼,在末尾盖了个鲜红的章。
“离校通知单在那边桌子上,自己拿了按上面的流程走就行。” 老师指了指角落的文件架。
我捏着那张印了章的纸,心里头松了口气,又有点空落落的 —— 接下来还得去图书馆退借书证,去宿管阿姨那退钥匙,一堆事等着忙呢。
刚走出行政楼,手机就 “叮咚叮咚” 响个不停,掏出来一瞅。
全是支付宝的消息提示,点开一看,是汤砚在通过转账备注跟我说话。
【转账 520 元】
懒猪,太阳都晒屁股了,睡醒没?
【转账 520 元】
微信怎么还没把我拉出来?昨儿说漏嘴忘了?
【转账 520 元】
昨晚折腾半宿没睡,现在困得眼皮打架,等会儿还得去买早饭。
看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转账通知,那几个 “520” 扎得人眼睛慌。
我蹲在路边的梧桐树下,手指在屏幕上悬了半天。
心里头冒出个念头:要不,还是跟他说一声吧?
十几年的感情,就算掰了,也该有个好聚好散,总不能就这么不清不楚的。
可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我掐灭了。
手机 “叮” 又响了下,是朋友圈的新动态提示,发动态的是蒋欢。
她发了条朋友圈:【昨晚车速飚高了点,光荣把自己作进医院,某人担心得直拍大腿,说国庆假期要留校陪我咯。/ 偷笑 / 偷笑】
底下配了三张图。
第一张是病房的小桌板,上面放着份没吃完的盐水鸭,看包装跟昨天汤砚给我买的是同一家。
第二张是公主抱的视角,能瞅见汤砚结实的手臂托着她的膝弯,她脑袋歪在汤砚肩上,嘴角还勾着笑。
第三张更刺眼 —— 汤砚靠在床尾打盹,眉头皱着,看着挺累。蒋欢缠着白色纱布的腿随意搭在他身上,脚心堪堪抵在他腰侧,那位置,明摆着是故意的。
……
原来他说昨晚一夜没睡。
是因为这个啊。
我面无表情地翻着底下的评论,指尖冰凉。
前几天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脏,像是被人攥住了,一阵阵往疼里缩。
【这可不简单啊姐妹,我怎么瞅着你俩不止兄弟之情呢?】
【磕到了磕到了!男帅女美这配置,绝了!】
【欢哥还是你牛,听说汤砚当初是为了你才报的宁大?是不是真的?】
蒋欢在下面秒回,还带了个得意的表情:【是真的呀。其实他那分数能上更好的学校,可那学校离我家太远啦。】
【他就干脆报了宁大,还把他女朋友也哄得跟着来了,想想还挺好笑的。】
【我靠,欢哥你这简直是魅魔本魔啊!】
【666,求欢哥开班授徒,我也想让男神为我折腰!】
难以言喻的酸涩感从心口往上涌,堵得我鼻子都泛酸。
我到现在才知道。
汤砚报这所大学,居然也是因为蒋欢。
那我算什么?
一个被蒙在鼓里的小丑吗?为了他放弃留学机会,挤来这所不喜欢的学校,守着十几年的感情自欺欺人。
我按了锁屏键,把手机揣回兜里,转身往宿舍走 —— 还得继续收拾行李呢。
就算心里头跟被针扎似的疼。
我也没让眼泪掉下来一滴。
早就分手了啊。
我不能再为他哭了,犯不着。
8
天色彻底暗透的时候,宿舍楼下传来脚步声。
我扒着窗户往下瞅了眼,是汤砚,手里还提着个印着蛋糕店标的纸袋。
他仰头往楼上望,正好对上我的视线,抬手晃了晃手里的袋子。
我磨磨蹭蹭下了楼,他已经靠在楼门口的梧桐树上等着了。
“快吃,刚从店里买的,还新鲜着呢。” 他把纸袋往我手里塞,“吃完我一会儿还有事。”
“现在来就跟你说一声,赶紧把你买的机票退了。”
“我仔细想了想,反正国庆就放这么几天假,也犯不着折腾回去,咱们在学校这边玩也一样。”
我捏着纸袋没动,脸上估计没什么好表情。
汤砚琢磨了一下,抬手想揉我头发,又停在半空中,扯着嘴角笑:“怎么了这是?谁又惹我们童大小姐不高兴了?”
我往后退了半步,躲开他的手:“汤砚,我们已经分手了,你别再来找我了。”
“嗯嗯,分啦分啦……” 他那语气听着就没当回事,一边笑一边伸手从纸袋里把马卡龙拿出来,粉扑扑的一块,递到我嘴边,“真是服了你了,还记着呢。”
“不管怎么样,先把票退了,我可不是跟你开玩笑。”
“别到时候我没回去,你又抱着电话哭唧唧问我怎么回事。”
“本来这阵闹别扭就没怎么见面,再分开七天,我怕你这个爱哭鬼回头要黑化,到时候更难哄。”
他说着就把马卡龙往我嘴里塞,甜腻的香气扑了满脸。
我往后一躲,脸上没什么表情:“我说了,我们已经分手了。”
“所以是分开七天还是一年,都跟我没关系,我不在乎。”
“这话够清楚了吗?”
汤砚脸上的笑慢慢淡了,举着马卡龙的手停在半空。
他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眉头皱了起来:“哦,合着这气还没消呢。”
“我真是搞不懂了,你到底在气什么?”
他脸上少见地浮现出点厌烦,把马卡龙扔回纸袋里:“明明就离不得我,偏要跟我犟这口气。”
“是不是我平时太惯着你了童意?才让你变得这么任性,一点道理都不讲。”
我听得火往上涌,声音也扬了起来:“不想留下来陪你就是任性?”
“明明是为了蒋欢才留校,偏要扯这些有的没的骗我,很好玩吗汤砚?”
“你想去陪谁就去陪谁,我根本无所谓。”
“但别再来找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我听着觉得恶心!”
汤砚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那点温度也没了。
像是终于被我惹累了,他随手就把手里的甜品袋子扔到了地上,马卡龙滚了一地,沾了灰。
“是,是有蒋欢的原因在,我没否认。” 他声音沉了沉,“但你凭着良心讲,要是你的好朋友受伤了没人照顾,你会不会留下来陪她?”
“要不是那天为了哄你,把她一个人扔那儿忽略了,人家根本就不会赌气去飙车。”
“我现在留下来照顾她,不应该吗?”
“没有你这样的,争风吃醋也得分场合吧?况且这事本来就有我的责任。”
他又露出那种既不耐又头疼的表情,捏了捏眉心:“算我求你了,别再跟我吵这些有的没的了,我这两天累得要死,真的。”
我也不想再跟他多说一个字,多说一句都觉得费力气:“嗯好的,你还有事吗?”
“没事我就回宿舍睡觉了。”
我转身就往宿舍楼里走,没再回头。
汤砚在后面深吸了一口气,声音里带着点狠劲喊:“童意,作得太过就没意思了!”
“话我已经跟你说清楚了,不管你退不退票,这次我都不会再哄着你了。”
“你自己好好想想,真要是再跟我冷战七天,等我跟她感情处得更瓷实了,到时候别哭着来找我!”
9
听见他最后那句带着狠劲的威胁,我攥着衣角的手紧了紧。
心里头也蹿起股火,烧得慌 —— 汤砚这算盘打得真响。
无非就是笃定了我离不得他,才拿蒋欢当幌子来吓唬我,以为这样我就会服软。
可他哪知道,我都要收拾行李出国了。
他跟蒋欢感情好不好,处得瓷不瓷实,跟我有半毛钱关系?
谁还稀罕在意这些。
第二天早上七点的闹钟一响,我麻溜地爬起来。
把最后几件衣服塞进箱子,扣上卡扣,拎着两个行李箱就下了楼。
每个箱子估摸着得有 20 斤重,往下走台阶时,胳膊都得使着劲拽着。
以前不管搬什么重东西,都是汤砚抢着来,他总说 “你这小身板别闪着腰”。
那时候也真傻,总觉得离了他,我连瓶酱油都拎不动。
可现在一手一个箱子往出租车后备箱塞时才发现,很多事一个人也能扛过来。
离了汤砚,我好像也不会怎么样。
到机场换了登机牌,坐在候机厅等的时候,离上飞机还有 20 分钟。
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跳着个陌生号码。
我接起来,那头传来汤砚的声音,带着点没睡醒的沙哑。
“祖宗,赶紧下宿舍楼,我给你带了早餐。”
“学校食堂都放假了,再不下来趁热吃,等会儿饿肚子了我可不负责啊。”
我望着窗外停机坪上的飞机,语气淡淡的:“我没在宿舍。”
“那你在哪?” 他追问,声音里带了点漫不经心。
“机场。” 我干脆地答。
电话那头静了一瞬,能听见他倒抽气的声音。
过了会儿,他才开口,语气沉了沉:“团团,我昨天跟你说的话,你有没有认真听?”
“听了啊。” 我指尖敲着行李箱拉杆,“不就是要跟蒋欢好好处,感情变更好嘛。”
“行,那我祝你们 99。”
汤砚 “嚯” 地笑了,听着却像是气笑的,声音里带着咬牙切齿的劲:“行,可以,非常可以。”
“童意我跟你说,我保证,我再哄你我就是狗!”
我没接话,手指在手机屏幕边缘摩挲着。
那边传来个陌生男声,应该是他朋友:“汤砚,你这女朋友真是作得没边了,都这时候了还闹。”
跟着又催:“别等了,欢哥还在医院等着呢,说饿了,让你给她带的小笼包该凉了。”
汤砚应了句 “OK”,听着像是要挂电话。
我赶紧补了句:“汤砚,你要是再给我打电话,我会考虑换掉这个号码。”
他 “嗤” 地笑了声,语气里满是不屑:“谁稀罕。”
话音刚落,电话就被挂断了。
10
十个小时的飞机摇摇晃晃,落地英国的时候,窗外的天刚蒙蒙亮。
空气里飘着点湿冷的风,跟国内的秋老虎完全是两个味儿。
新环境要忙的事堆成了山,先去公寓办入住,对着全是英文的合同琢磨半天,又去学校报道领教材。
连轴转了好几天,脚不沾地的,脑子里全是选课表和公交路线,几乎没空去想别的。
等真正把床铺铺好,桌上摆上从家里带来的小摆件,才算彻底安顿下来,这都过去快一个星期了。
闲下来拿起手机,点开微信翻了翻。
朋友圈几乎被蒋欢的动态刷屏了,一条接一条,看得人眼晕。
她发了好多照片,游乐园的合照、医院食堂的饭搭子合影,每张里都有汤砚的身影。
往前翻几条,随着时间推,俩人在照片里的姿态越来越亲,汤砚胳膊搭她肩上,她脑袋靠他后背,亲昵得扎眼。
翻到一条,我盯着屏幕顿了顿 —— 是汤砚侧躺着睡觉的样子,看着是在医院的病床边,蒋欢的胳膊还搭在他腰上。
配文写着:【狗汤砚,困了就抢我一个病患的床,我好歹也是个女的好吧。/ 生气】
我对着那张照片出神了好一会儿。
以前汤砚再怎么跟蒋欢称兄道弟,也没亲密到这份上,睡觉挨这么近,以前想都不敢想。
突然想起他那句 “等我跟她感情变好了别哭”,心里头有点发闷。
大概是知道我微信还没删她,故意发这些做给我看吧,幼稚得可笑。
蒋欢这条朋友圈底下,有共友发了条评论:【虽然但是,汤砚不是有女朋友吗?这么待着好像不太好吧。】
蒋欢回得又快又冲:【你在狗叫什么?早分了好吧!再阴阳怪气直接拉黑你。】
我看着那回复,“噗嗤” 笑了声,没什么情绪的那种。
指尖点了点屏幕,找到蒋欢的头像,干脆利落地把她删了 —— 眼不见心不烦。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挺快,我去营业厅换了手机号,把以前常用的社交账号也都注销了,重新申请了新的。
每天去上课,跟同专业的同学一起泡图书馆,周末去街上逛,慢慢也融进了新学校的圈子里。
两周过去,这天正对着电脑写作业呢,妈妈的电话打了过来。
她的语气听着就头疼,带着点无奈:“宝贝啊,你出国没跟汤砚说吗?那小子现在找你都快找疯了。”
我握着鼠标的手顿了顿,愣了下:“怎么了?他找我干嘛?”
“还能干嘛,瞎折腾呗。” 妈妈叹了口气,“放假结束都过了一周,他才发现你没回学校,联系不上你,就以为你一个人出了事,跑去派出所报警了,闹得人尽皆知。”
“后来他从你们辅导员那儿知道你退学了,连夜坐飞机回了咱们家那边,上门就问,说你是不是要复读,我跟他说你去英国留学了,他死活不信,梗着脖子说你没跟他讲过。”
“我也懒得招待他,就让他走了,结果人现在天天往家里跑,堵着门求我,说要跟你视频,情绪一激动还红眼睛,跟要哭似的,我实在烦得不行。”
“团团,要不你还是好好跟他讲清楚吧,省得他总来烦我。”
我听得直皱眉,挺无语的。
为了不让妈妈再被他缠着,我还是登了以前那个微信账号。
刚把汤砚的微信从黑名单里拉出来,还没来得及点进对话框,他的视频电话 “叮” 一下就打过来了。
11
视频接通的瞬间,我愣了愣 —— 才短短几天,汤砚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完全变了个模样。
他靠在墙边,周身裹着股颓丧的气息,指尖夹着根烟,烟灰积了长长一截也没弹。
眼窝陷着,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红得吓人,瞧着像是好几夜没合眼。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开口,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目光扫过我身后的窗户,瞧见窗外亮堂堂的天光,他喉结滚了滚,终于信了,“你真不在国内了?跑到哪里去了。”
我对着屏幕,语气平得没波澜:“汤砚,我跟你说过好几次我们已经分手了。”
“我出国留学,犯不着跟前任报备行程。”
“还有,别再去骚扰我妈妈,她没义务应付你。”
“前任?” 汤砚把烟往墙上摁了摁,低低地笑了声。
笑着笑着,眼尾就红了,红得透透的,“就因为一瓶水…… 你就跟我闹到这种地步?”
“所以呢?” 我抬了抬眼,“这有什么问题?”
“我的天呐…… 哎哟…… 我的天……” 汤砚蹲下身,手撑着膝盖,又哭又笑的,声音抖得厉害,“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我真是想不明白。”
“你当初要死要活跟我挤一所学校,现在倒好,就因为我给别人递了瓶水,你就退学出国?”
“从始至终连个招呼都不跟我打,有你这样的吗童意?”
他猛地抬头,眼睛红得像兔子,“我不接受,我绝对不接受!”
我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没半点波澜:“可分手那天,你也点头同意了啊。”
“那次不作数!” 他急着打断,声音拔高了些,“我以为你跟以前一样,就是跟我赌气闹脾气,我才顺着你应的。”
“你怎么想的,跟我没关系。” 我淡淡开口,半点不接受他这说辞。
“汤砚,就像你厌倦了我爱哭似的,我也厌倦了一次次为你掉眼泪。”
“我的耐心早就磨没了,底线也耗光了,就这样。”
汤砚整个人僵在那儿,烟蒂从指尖滑落都没察觉,瞪着眼睛问:“我什么时候说过厌倦你哭了?”
我哼笑一声,眼神扫过屏幕里的他:“怎么,自己说过的话转头就忘了?”
“那天蒋欢打视频过来,她没说话,我当是她误触了。”
“但你在包间里跟你那些朋友说的话,我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爱哭鬼一个,神仙都能被烦死’—— 这话是你说的吧?”
汤砚慌了,猛地站起来,手在屏幕前挥着:“那只是玩笑话!我随口说的!”
“我要是真烦你,怎么会一次次跟你和好?”
“我都习惯你跟我闹了,你想怎样我都顺着你,包容你,可这次……”
他声音软下来,带着委屈,“为什么你就认真了呢团团?我真的想不明白。”
“之前你两周没找我的时候,我心里堵得慌,天天盼着你主动找我,我们以前不都这样吗…… 你怎么就觉得我烦你了呢?”
“知道你没回学校那天,我整个人都快疯了,怕你出事、怕你遇到意外,挨着个给朋友打电话问你下落。”
“我从来没想过,你居然就这么毫不犹豫地走了,还是出国…… 团团,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他红着眼,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糊了一脸,看着挺狼狈。
我却只觉得心烦,移开视线不想再看:“你说够了吗?”
“没事做就去找你的好兄弟谈谈心,我要去吃饭了。”
汤砚抹了把脸,一声苦笑:“你还在计较蒋欢。”
他盯着屏幕里的我,眼里突然亮了点,“这说明你还是在乎我的,对吗?”
我被他这逻辑气笑了,懒得接话,就那么看着他。
“别拉黑我。” 他声音哑得厉害,带着点哀求,“这是我最后的底线了。”
“别逼我飞过来找你,团团。”
真是神经。
我翻了个白眼,无语地按了挂断键,屏幕瞬间暗了下去。
12
我真信汤砚能做出飞过来堵人的事,他向来就轴。
一个微信而已,留着就留着吧。
反正早早就设了免打扰,他发什么我都看不见,更不会再回。
连着三天,我在朋友圈晒得勤,今天是学校食堂的炸鱼薯条,明天是街边买的草莓挞。
我妈在评论区追着问:“这菜看着不像食堂的啊,谁给你做的?”
我含糊着回她:“合租的一个男生,也是留学生,人家手艺好。”
有天晚上,实在吃不惯冰箱里的冷三明治。
后半夜饿得睡不着,裹着毯子在客厅偷偷咽口水,没忍住 “呜” 了两声。
隔壁房门 “咔哒” 开了,室友顶着乱糟糟的鸡窝头出来,脸臭得像谁欠了他钱。
没吭声,径直扎进厨房,“哐当哐当” 弄了阵,端出碗番茄鸡蛋面。
我蹲在餐桌旁,连汤带面吃了个精光,连碗底都舔干净了。
打那之后,他每次做饭都会敲我房门:“出来吃饭。”
“他叫祁耀,现在是我饭搭子。” 我跟我妈视频时提了句。
我妈在那头 “嘿嘿嘿” 笑,眼尾的皱纹都挤出来了:“光当饭搭子啊?”
这天下午下了课,我去超市拎了袋排骨,想着让祁耀炖个汤。
才走到公寓楼下,脚刚踏上台阶,就瞧见个熟悉的身影 —— 汤砚居然站在花坛边。
13
汤砚手里提着个蛋糕盒,印着我以前常去的那家店的 logo。
我站在原地愣了愣,除了我妈,我没跟任何人说过我住在哪。
估摸着是看我朋友圈照片里的街景,一点点扒出具体位置的,真是够能折腾。
汤砚几步走过来,深深看着我的脸,眉头皱着:“瘦了。”
我被他说得一噎,没好意思告诉他。
其实这几天被祁耀的手艺喂得挺好,偷偷称了称,还胖了 1 斤呢。
“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 他把蛋糕盒往我面前递了递,声音低低的,“但我还是想来看看你。”
说着拿出手机,点开聊天记录给我看,是他跟蒋欢的对话框,最后一条是 “以后别联系了”。
“我已经跟蒋欢绝交了,团团,现在可以原谅我了吗?”
“所以呢。” 我扫了眼屏幕,没接他的蛋糕,“我们已经没可能了,你不要再来烦我。”
汤砚脸上的血色 “唰” 地褪了,整个人又颓了下去,肩膀都垮着。
“我求你,别这样跟我说话……” 他红着眼伸手拉住我的手腕,指节都在抖,声音哑得像破锣,“你打我吧,扇几下都行,只要能消气,别跟我分手,好不好?”
我实在是烦了,用力甩开他的手,蛋糕盒 “啪” 地掉在地上,奶油溅了一地。
“现在说这些还有意思吗?早的时候干嘛了?”
“汤砚,你一次次在蒋欢面前说我公主病、说我爱哭,你明明知道我从小被家里宠大,这辈子没受过什么委屈。”
“唯独因为你,我哭了无数次,最后还不是因为舍不得,厚着脸皮求你和好。”
“你以前说怕我考不上好学校,说就算分数能选更好的,也陪我来这所,你知道那时候我多开心吗?”
“我全心全意想跟你在一块儿,最后才发现你选宁大是因为蒋欢,你这水端得真厉害啊,端得我这个女朋友像个笑话!”
汤砚瞳孔猛地一震,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一个字,就那么呆呆地看着我。
“军训第二天我们吵架,我告诉自己别小题大做,可你不见我,也不接我电话。”
“最后还是你室友跟我说,你跟蒋欢骑车出去了,那晚我一边哭一边担心,在马路上摔破了腿,膝盖上的疤到现在还在。”
“而你呢?你在干嘛?你在抱着蒋欢哄她,她受点惊比我摔出血还重要,是吧?”
汤砚一个劲摇头,眼泪 “啪嗒” 掉在地上,彻底崩溃了:“对不起团团,真的对不起…… 我不知道你摔了……”
“我那时候没听见手机响,蒋欢她被车吓着了,一直哭……” 他往前凑了凑,还想碰我的手。
我耐心彻底耗尽,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啪” 的一声特响。
汤砚被打得偏过头,就那么流着泪站在那里,愣住了,脸上慢慢浮起红印。
“你说着不知道,其实心里挺爽吧。” 我看着他,声音都在抖,“名正言顺说她只是兄弟,名正言顺跟她亲密,反正又不用负责。”
“别说你不知道她发的那些朋友圈有多刻意,汤砚,你真的恶心透了。”
我转身要走,汤砚却死死拽住我的胳膊,怎么甩都甩不开。
“我发誓!我没有喜欢过她!一丁点都没有!” 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脸都花了,“朋友圈那些照片,都是我故意气你的啊…… 我就是想让你吃醋,想让你理我……”
“团团,我们十几年的感情啊…… 我真的不可能放下。”
“我以后不会跟任何女的来往了,绝对不会再让你受委屈,我求求你,别分手,再给我一次机会,求求你……”
现在的汤砚,哭得鼻涕眼泪糊一脸,衬衫皱巴巴的,哪还有以前那翩翩贵公子的模样。
我挣不开他,索性站在原地,指着他又骂了十几分钟,把憋了这些天的话全倒了出来。
直到楼梯口传来脚步声,系着围裙的祁耀黑着脸走下来,瞥了眼纠缠的我们。
“吃饭!” 他冲我喊了句,“再不上来,鸡骨头都不给你留。”
我正忙着跟汤砚掰扯,指了指地上的排骨:“你先把这个提上去。”
祁耀皱着眉看了眼排骨,又看了眼汤砚,一脸 “你在搞什么” 的表情:“?”
“又不吃了?” 他挑眉,“你念叨了一上午的百香果榴莲绵绵冰,还有火鸡面配脆皮炸鸡,我费了老半天劲才弄好,现在又不吃了?”
我想了想,祁耀忙活半天,不吃确实说不过去。
于是挣了挣胳膊:“我上去吃饭了。”
汤砚依旧不肯放手,死死盯着祁耀,声音发紧:“团团,他是谁?”
祁耀走过来,伸手把汤砚往旁边一挤,翻了个白眼:“鼻涕巴拉的,在这儿演什么苦情剧。”
14
学业堆得像座小山,汤砚在英国待不了多久,签证期限摆在那儿。
可他偏不闲着,每周末准来公寓楼下蹲点。
也不吵不闹,就双手插兜站在花坛边,跟尊石像似的等。
每次瞅见我和祁耀一块儿从楼道出来,他眼神就不对。
上下打量祁耀一番,酸溜溜地撇撇嘴:“苍蝇真多。”
祁耀那回正提着刚买的青菜,闻言侧头碰了碰我胳膊,一本正经道:“他骂你是屎哎,苍蝇不都围着那玩意儿转?”
我:“……” 这理解能力,也是没谁了。
汤砚这么三天两头来晃悠,我实在头大,开始琢磨着搬家。
之前申请学校宿舍时手慢了一步,才在学校附近租了房。
前几天听同学说,宿舍好像空出一间来,正好能申请。
饭搭子室友得知这事儿时,正蹲在厨房切土豆。
啥也没说,就是手里的菜刀 “咚咚咚” 往砧板上剁,后来干脆换了块五花肉,剁得震天响,案板都快被他剁穿了。
我俩一整天没搭话,空气都透着股别扭。
直到傍晚,祁耀才顶着张臭脸凑过来,踢了踢我脚边的拖鞋:“麻辣烫吃不吃?”
我被他这忽冷忽热的样子整得有点尴尬,挠了挠头:“不了吧,最近在减肥呢。”
祁耀皱着眉认真琢磨了几秒,点点头:“那我给你做减脂版的?少放油,菜多放,丸子用鸡胸肉的。”
“……” 我望着他眼里那点执拗,叹了口气,“好吧。”
捧着碗清汤麻辣烫吸溜时,祁耀忽然开口:“你那个前任,要是再来缠你,我可以帮忙解决。”
他夹了片青菜往我碗里放,“没必要非得为了他搬走,这公寓住着又不挤。”
我嚼着菜问:“怎么解决?”
祁耀哼笑一声,嘴角勾了勾,没接话,低头继续扒拉自己碗里的面。
不知道他到底用了啥法子,反正汤砚是真没再来了,消停了足有一个月。
只有手机里的消息没断过,全是他发来的,固执又徒劳地跟我讲他今天上课睡着了被老师点名,说食堂新出的糖醋里脊不如以前好吃,絮絮叨叨的。
又过了一个月,我盯着那些未读消息,手指一动,把他删了。
没别的,因为前几天,我刚接受了祁耀的表白。
汤砚再次找过来的时候,是个周末晚上八点。
我和祁耀正蹲在客厅的露台上 BBQ,炭火烧得旺,滋滋冒油的鸡翅香味飘了满院。
祁耀正低头给我剥烤好的虾,指尖沾了点酱汁。
气氛正好,他忽然抬头凑过来,耳尖有点红,神情别扭得像吞了辣椒:“那个…… 能不能吻你?”
我还没来得及应声,手机 “叮” 地响了一下,是条陌生号码的短信。
【不要跟他接吻。】
紧跟着,第二条、第三条涌进来,全是同一句话:
【不要跟他接吻不要跟他接吻不要跟他接吻不要跟他接吻不要跟他接吻……】
最后一条带着哭腔似的:【求你。】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我朝楼下瞥了眼,花坛边果然站着个熟悉的身影,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可我也累了,不想再揪着过去了。
我想彻底跟那段初恋告别,好好跟身边人开始新的恋爱。
于是在祁耀微微发颤的唇凑过来时,我闭了眼,抬手轻轻勾住了他的后颈。
15
后来听以前的同学说,那晚汤砚在楼下站了整整一夜。
英国的秋夜雨又冷又密,他就那么淋着,第二天浑身湿透地回了住处。
回国后没几天就病了,发着高烧躺了快一个星期。
还听说蒋欢那边也没消停。
大概是因为汤砚彻底断了联系,她好几次深夜开着机车在高速上飙车,跟疯了似的。
结果没留神撞了护栏,摔断了腿,躺在医院里。
汤砚呢,自始至终没去看过她一眼,连条问候消息都没发。
寒假一到,我和祁耀就买了机票回国。
落地那天,我干脆把祁耀领回了家,打算让妈妈瞧瞧。
妈妈开门瞧见祁耀,先是客气地笑了笑,转眼视线就落在我脸上。
她伸手捏了捏我脸颊,忍不住失笑:“哎哟,我们团团这回是真成‘团团’了,脸蛋都圆了一圈。”
祁耀站在旁边,嘴角翘得老高,表情骄傲得不行,跟炫耀自己作品似的:“阿姨,我做饭好吃,把她喂胖的。”
饭桌上,妈妈给祁耀夹着菜,忽然提起汤砚:“前几天碰到汤砚他妈,聊了几句。”
“说那小子大二要走交换生去英国,巧得很,那学校离你住的地方好像还不远呢。”
我正扒着碗里的米饭,听了这话耸耸肩,没怎么在意:“哦,那也没啥。”
“真要是遇上了,我顶多给他介绍介绍哪儿的中餐馆好吃,别的就没了。”
其余的,真没可能了。
何必总停留在过去呢,那样只会给自己添堵。
人嘛,总得往前看,日子才能过得轻快。
“想什么呢?” 祁耀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他脸上笑得挺和善,凑到我耳边,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点阴恻恻的劲儿:“放心,我保证他到了英国,也见不着你一面。”
我抬手拍了他胳膊一下,瞪了他一眼:“祁耀,你可不准再随便动手脚,别惹事。”
祁耀撇了撇嘴,哼了一声,没应声。
但那眼神里的狡黠藏都藏不住,指不定又在心里盘算着什么坏主意。
不过说真的。
像祁耀这样护着我、把我放在心尖上的,谈起来是真比以前爽多了。
来源:嗨,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