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苏州城东的破庙里,三十七岁的唐伯虎蜷缩在漏风的草席上。屋外大雪纷飞,他裹紧单衣数着怀里最后三枚铜钱,这是卖掉最后一方砚台换来的。突然,木门被一脚踹开,富商的家奴甩进来十两碎银:“王老爷说了,给茅房写首对联,这钱够你活过冬天!”
苏州城东的破庙里,三十七岁的唐伯虎蜷缩在漏风的草席上。屋外大雪纷飞,他裹紧单衣数着怀里最后三枚铜钱,这是卖掉最后一方砚台换来的。突然,木门被一脚踹开,富商的家奴甩进来十两碎银:“王老爷说了,给茅房写首对联,这钱够你活过冬天!”
十六岁的唐伯虎站在醉仙楼二楼,看着楼下乌泱泱求画的人群,随手把狼毫笔抛向空中。那支价值十两银子的湖笔“啪嗒”掉进馊水桶,惹得书童直跺脚:“少爷,这可是沈周先生送的!”
“急什么?”少年扯开绣着金线的衣领,接过歌姬递来的酒盏一饮而尽,“明日再画三十幅便是。”那时的苏州城,谁家厅堂不挂幅唐寅的山水?知府老爷六十大寿,派人抬着整箱白银等在唐府门口三天三夜,只为求他题个“寿”字。
可命运翻脸比翻书还快。二十五岁那年,瘟神突然盯上了唐家。父亲咳血死在酒坊柜台前,母亲跟着病倒,连发妻临盆时都难产而亡。唐伯虎握着妹妹冰凉的手守灵时,听见门外债主在喊:“大才子,把你爹欠的酒钱结了吧!”
1499年唐伯虎与徐经一同入京参加会试,受徐经科场案被捕入狱。科举舞弊案像记闷棍,把唐伯虎彻底打落深渊。他蜷缩在刑部大牢的稻草堆里,听着隔壁囚犯啃老鼠的动静,突然想起去年今日,他正骑着白马走在苏州街头,姑娘们扔来的香囊能把马脖子压弯。
“唐兄,喝口粥吧。”狱卒递来的破碗里漂着蟑螂腿。曾经给他提鞋都不配的庸才们,如今个个穿着官服从牢门前晃过。最扎心的是亲弟弟来探监时说的话:“哥,家里祖产...得分清楚了。”
出狱那天下着暴雨,唐伯虎抱着装有《骑驴归思图》的竹筒蹲在屋檐下。这幅曾经值千金的画作,现在连当铺伙计都懒得抬眼:“破成这样,顶多二十文。”他捏着铜钱走进面摊时,听见背后有人嗤笑:“这不是那个厕所诗人吗?”
王员外家新修的茅房前,十两银子在青石板上叮当作响。唐伯虎盯着家丁手里晃动的钱袋,突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雪夜,父亲握着他的手教写字:“寅儿,读书人的气节比命重。”可当饿了三天的肚子开始抽搐时,他抓过毛笔的手竟比当年更稳。
“诸位看好了!”饱蘸浓墨的笔锋在红纸上游走,上联写下“且看来客多情,甘解衣带终不悔。”下联写下“莫道此物无用,化作春泥更护花。”人群爆发出哄笑,王员外肥肉乱颤:“好!不愧是才子!”没人注意到落款处“六如居士”的印章微微发颤,那是他父亲临终前传给他的私印。
这幅被贴在茅房的对联,后来被文徵明偷偷揭下收藏。五百年后,有学者在故宫藏品中发现它,惊叹于字里行间藏着的锋芒,上联文雅地道出了人们对于茅厕的需求,下联又把污秽之物描绘得高雅。这是唐伯虎把半生屈辱都酿成了黑色幽默。
宁王府的马车停在桃花坞时,唐伯虎正蹲在泥地里数蚂蚁。使者举着黄金打造的请柬,却见他突然抓起蚂蚁塞进嘴里,含糊喊着:“我要当大将军!”当夜他赤脚跑遍苏州城,把宁王送来的绫罗绸缎全挂在城隍庙的菩萨身上。
“世人皆谓我疯癫,哪知疯癫保平安。”他在给祝枝心的信里这样写。后来宁王造反兵败,牵连者上千,只有那个“疯书生”还在桃花坞喝酒画画。有次喝醉了在画上题诗:“闲来写幅青山卖,不使人间造孽钱”,这才是他真正的生存智慧。
嘉靖二年的冬天,五十四岁的唐伯虎在破草屋里咽下最后一口气。邻居发现时,他怀里还抱着那方刻着“天下第一”的砚台,十六岁那年随手扔掉的,终究用一生捡了回来。如今苏州博物馆里,那幅《茅厕题诗》的复制品前总是挤满游客,人们读着那些戏谑的文字,却读不懂一个天才与命运和解的千年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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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观景说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