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给老子滚回来！你爱养不养！不养猪就滚回新兵连！"指导员刘铁柱的声音如同炮弹在猪场上空炸开，把我钉在了猪圈门口，手里还攥着那个军用搪瓷饭盆。我眼眶发热，咬着牙不让眼泪掉下来。他娘的，我张立军从小到大还没受过这种窝囊气！念了十二年书，高考考了四百多分，好不容易考

【声明：为阅读方便，本文用第一人称写故事，情节虚构处理，切勿对号入座！原创文章，拒绝搬运抄袭！】

"给老子滚回来！你爱养不养！不养猪就滚回新兵连！"指导员刘铁柱的声音如同炮弹在猪场上空炸开，把我钉在了猪圈门口，手里还攥着那个军用搪瓷饭盆。我眼眶发热，咬着牙不让眼泪掉下来。他娘的，我张立军从小到大还没受过这种窝囊气！念了十二年书，高考考了四百多分，好不容易考上了地方院校，家里东拼西凑了钱让我先去当兵，将来考军校当军官，可到了部队连起码的尊严都没有，就让我来喂猪？

那是1984年隆冬，东北某炮兵团机炮连驻地外的风雪肆虐。我刚从新兵连下来，还穿着发僵的新军装，领章上的"八一"标志闪着微弱的光。记得那天连队上午刚结束一场紧急拉练，我被连部通知去找连长马志强。

马连长办公室里弥漫着呛人的"红塔山"烟味，墙上贴着《条令条例》和"五好连队"的大红锦旗。他正在翻阅一摞训练计划表，看见我进来，抬头叼着烟，眯着眼睛上下打量我。

"小张是吧？成绩不错啊，新兵连汇报说你文化课拔尖，还当过学习标兵？"马连长边说边翻开我的新兵档案，上面有新兵连政治指导员的鉴定。

我立正站好，挺直腰板："报告连长，是的！"心里暗喜，看来领导是要给我安排个好岗位，说不定能进炮班当瞄准手。

"嗯，不错。"马连长吐了个烟圈，烟灰掉在了橄榄绿军服上，他随手一拍，"我给你安排了个美差，去管连队猪场。"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报告连长，什么差？"

"养猪！连队的猪场缺个饲养员，你去负责。每天早操后、午饭前、晚饭后去喂猪，其他时间可以自己安排。"马连长一本正经地说，将桌上的《猪场管理制度》推到我面前。

我脑子嗡的一声，血一下子涌到头顶。当兵前村里人都羡慕我能去当炮兵，说我将来能开坦克打大炮，结果来当了个"猪倌"？我不由自主攥紧了双拳。

"连长，我...我能不能去炮班？我高中物理成绩好，想学习火炮瞄准技术..."我声音都在抖，生怕他听出我的不满。

马连长抬头，眉头一皱："新兵蛋子，没当过兵就想打炮？连最基本的执行命令都做不到，还谈什么学技术？猪喂好了，立功了，自然有你的好岗位！"

就这样，我拎着班长塞给我的军用搪瓷饭盆去了猪场。猪场在连队驻地后山，要穿过一片松树林，离宿舍有五六百米。那天北风呼啸，松树在风中摇曳，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在嘲笑我这个"大学生猪倌"。

猪场是用石头和木头搭建的简易棚舍，里面有六头猪——两头大肥猪，四头小猪崽。猪圈里积着厚厚的粪便，散发着刺鼻的臭味。我站在猪圈门口，看着那几头哼哼唧唧的猪，想起了高中时同学们夸我"一定能考军校当军官"的话，又想起了父亲送我当兵时说的"好好干，咱家就指望你光宗耀祖了"，一股委屈涌上心头。

"这他娘的叫美差？怕是我得罪了哪个领导吧！"我自言自语地骂了一句，把饭盆往地上一扔，转身就走。

"张立军！站住！"身后传来一声暴喝。我回头一看，是连队的刘指导员，他正抱着一摞政治教育材料路过。他大步走到我面前，脸涨得通红："你他娘的什么态度？任务不执行就想走？"

我委屈地解释："报告指导员，我是大学生，来部队是想学技术的，不是来喂猪的..."

"放屁！"刘指导员打断我，"部队需要你干啥就干啥！哪来那么多废话？你以为你是大学生就比别人高贵？告诉你，在部队，执行命令是第一位的！"

就在这时，我脑子一热，转身就走。

"给老子滚回来！你爱养不养！不养猪就滚回新兵连！"指导员的吼声穿透风雪。

正当我准备破罐子破摔的时候，听见有人喊："老刘，别骂了。"

回头一看，是马连长，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不远处，手里还拿着作训本。他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棉军衣，领口别着一支钢笔，显得很是平静。

"小张，跟我来一下。"马连长说完，朝刘指导员使了个眼色，刘指导员哼了一声，拍了拍冻得通红的手，继续往连部走去。

猪场旁边有间四平方米的小屋，是给饲养员避风休息用的。马连长推开那扇已经掉了漆的木门，屋里竟然有张行军床、一个军用小桌子和一个简易书架。小屋的角落里有个煤炉子，炉子上还放着一个铁水壶。

"这是饲养员的值班室，以后你住这。"马连长指了指，然后从贴身口袋里掏出一盒"红塔山"，递给我一支，自己也点了一根，"来一根？"

我没接，站在那儿一言不发，眼睛盯着煤炉子里的火苗。

马连长深吸了口烟，烟雾在小屋里缭绕："你知道为什么让你来养猪吗？"

"因为我是新兵，好欺负？"我忍不住顶了一句，语气里满是不服。

马连长没生气，反而笑了笑："因为这是咱们连队最重要的差事。"

我撇撇嘴，心想：骗三岁小孩呢。

"你是大学生，家里不容易。"马连长突然转变了话题，"你爸是做什么的？"

"我爸是村里的会计，一个月工资36块。"我小声回答。

"那不错了，比我当兵前还高。"马连长吐了个烟圈，"你知道咱们连队一年有几个月吃不到肉吗？"

"国家不是有军粮标准吗？"我有点疑惑。

"标准是标准，但你以为能有多少肉啊？农副业生产是我们部队的传统，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去年咱们连队养了八头猪，每头出栏二百多斤，战士们一个月能加餐两次肉食。今年计划养十头。"马连长弹了弹烟灰，"这猪养得好，全连战士都能吃上肉；养不好，一个冬天都得啃咸菜。这差事能随便交给谁吗？"

我低头不语，思绪有些混乱。

"再说了，"马连长换了种语气，声音放轻了些，"你在这儿清净自由，没人打扰你。这屋里能看书学习，想考军校不是正好？我看你新兵连的考核成绩，数学和物理都是满分，这不正适合准备考军校吗？连队那边几个人一间宿舍，整天训练擦枪，哪有安静时间？"

我愣住了，这个角度我确实没想到。

"还有，养猪立功，比打靶打得好还容易。"马连长站起身，环顾四周，"这里冬天生炉子，比宿舍还暖和。你自己想想，是不是美差？"

"可是...猪粪那么臭..."我找了个借口反驳。

"部队是苦点累点，但咱当兵的不就是来吃苦的吗？再说了，粪臭是臭，但你知道猪粪在农村值多少钱吗？春耕时候比化肥还抢手！"马连长笑道，"行了，先试试。不行咱们再换。给你三天时间，好好考虑。"

马连长走后，小屋里只剩下煤炉发出的"噼啪"声。我坐在行军床上发呆，窗外雪越下越大，玻璃上结出了冰花。猪圈里传来几声低沉的哼唧，像是在催我去喂食。我叹了口气，拿起那个掉了瓷的搪瓷饭盆，认命地去伙房打猪食了。

厨房里，炊事班长老王见我拿着饭盆进来，笑着说："来了啊，新来的'猪司令'。你们新兵连那个老李，在这养了一年猪，愣是考上了军校，现在都当排长了。"

我一愣："真的假的？"

"骗你干啥？那小子比你还倔，刚来时天天嚷嚷着要去当通信员，后来发现在猪场有的是时间看书，一年就考上了军校。"老王往我的饭盆里舀了一大勺剩菜剩饭，又加了些糠麸，"猪食得讲究营养搭配，荤素搭配，猪才长得快。以后猪食随便打，饿着了来厨房找我。"

拎着沉甸甸的猪食，我心里的怨气消了一些。也许，马连长说的是真的？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我慢慢发现老马真没骗我，这猪场还真是个清净的地方。每天三次喂猪，清理猪圈，其余时间全归我自己。我爸从家里给我寄来了高数和物理教材，还有考军校的资料，白天喂完猪就埋头苦读。

晚上熄灯号后，宿舍里的战友们都得睡觉，而我可以在猪场的小屋里点着煤油灯继续看书到深夜。炉子上的水壶"咕噜咕噜"地响着，我时不时泡上一杯浓茶提神。这种清静是普通战士想都不敢想的"特权"。

马连长每周都来猪场转转，有时带本书，有时就带些"红塔山"，坐在小屋里抽根烟。他告诉我连队最近在进行紧张的炮射训练，战士们冒着零下二十多度的严寒，每天早上五点起床，摸黑出操，练习炮位设置和瞄准技术，累得连澡都顾不上洗。而我这里冬暖夏凉，三餐按时，确实是个"美差"。

"都说你小子走了大运，刚当兵就捞着了营区最轻松的活。"马连长笑着说，眼角的皱纹里带着一丝狡黠，"你那个新兵连同期的张大壮，天天求我让他来养猪，我没答应。你猜为啥？"

"为啥？"我好奇地问。

"那小子初中没毕业，识字不多，来了也是白来。"马连长掸了掸烟灰，"猪场虽然清闲，但责任重大啊。猪若养不好，我是要被团长骂的。"

被马连长这么一说，我突然觉得肩上的担子重了起来。那几头猪在我精心照料下，一天天长大了。我翻阅连队图书室里找到的《养猪手册》，琢磨着饲料配方，研究怎么让猪长得更快更壮。我还向老乡家要了些土方子，自制了预防猪瘟和猪感冒的中草药。那段时间，我的猪一头都没生过病，个个膘肥体壮。

最让我高兴的是，猪场的小屋成了我的"考学基地"。没人打扰，我能一口气看书六七个小时。不知不觉，我把高数、物理的书啃完了一大半，军校的模拟题也做了不少。每晚熄灯号响过，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和远处站岗哨兵的身影，我心里竟然生出一丝感激。

转眼到了春节。团里决定杀两头大肥猪，全连战士都吃上了香喷喷的红烧肉和猪肉炖粉条。年夜饭上，马连长端着搪瓷杯子，倒了半杯"西凤"酒，站起来高声说："来，同志们，感谢咱们的'猪司令'，张立军同志！要不是他把猪喂得这么好，咱们哪有这么香的肉啊！我提议，给张立军同志记三等功一次！"

战士们都举起杯子冲我喊："猪司令万岁！"

我的脸一下子红了，这是我当兵以来第一次被全连官兵认可，心里比喝了蜜还甜。那一刻，我彻底放下了刚到连队时的那股傲气。

饭后，马连长把我叫到连部办公室。屋里很暖和，墙上的挂历已经换成了1985年的。办公桌上放着一摞训练计划和政治学习材料，马连长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红皮的本子，正是立功登记簿。

"小张，我看你在猪场干得不错，肯吃苦，还自学了不少东西。"马连长笑着说，"新兵下连都四个月了，该轮换岗位了。下周开始，你去二炮班当副瞄准手，猪场我让老王家的侄子来接手。"

我猛地抬头看马连长，心里竟然有些舍不得那个安静的猪场和那间小屋。

"不过..."马连长顿了顿，"如果你想继续在猪场，为明年的军校考试做准备，也行。我跟指导员商量过了，尊重你的选择。"

我沉默了一会，认真思考着。去炮班是我来时的梦想，可现在猪场的清静环境对我的学习确实有利。

"报告连长，我去炮班。"最终我还是选择了挑战，"猪我会继续照顾，但我想更全面地了解连队和炮兵专业知识。"

马连长笑了，眼里闪着欣赏的光芒："我就知道你小子憋着想去打炮。行，下周一收拾东西去报到。对了，把你的心得给下一任猪倌交接一下。"

当晚，我回到猪场的小屋，看着这个住了四个月的地方，墙上贴着我自制的学习计划表，书架上整齐地摆放着各科教材，桌上是我做了一半的军校模拟题。屋外寒风呼啸，炉子里的火却烧得正旺。我突然明白了，马连长当初让我来养猪，远不只是因为需要个饲养员，而是给了我一个沉淀自己、厚积薄发的机会。

第二天早饭后，我去连部交接工作。路过操场时，看到新兵们正在风中列队做早操，操课班长的哨声划破寒冬的宁静。我不禁想起自己刚来时的倔强和无知，心中涌起一丝惭愧。

马连长办公室里，刘指导员正在和马连长研究新的季度训练计划。看见我进来，指导员朝我点点头，眼神里的严厉少了许多。

"连长，指导员，我来交接猪场工作。"我站得笔直，军姿标准。

马连长点点头："猪场那边整理好了吗？"

"报告连长，已经清理干净，新的饲料也准备好了。我把养猪心得和注意事项都写在了本子上，新来的同志可以参考。"我回答得干脆利落。

刘指导员这时插嘴："老马，你当初为啥非要把这大学生弄去养猪啊？我看这小子刚来那股子不服气，差点把我气炸了。"

马连长笑了笑，拿起桌上的茶缸喝了一口："新兵蛋子，心浮气躁的，得先让他静下来。一个能在逆境中安心做好本职工作的人，无论去哪个岗位都能干出成绩。再说了，能把猪养好的人，肯定能把炮打好。"

"有道理。"刘指导员点头，看向我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赞许，"小张，去炮班好好干，争取早日入党。"

"谢谢指导员！"我激动地答道。

"对了，"马连长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军校招生考试大纲》递给我，"这是我托团部参谋从军区带回来的，最新版的。好好准备，明年七月份的考试，我看好你。"

"谢谢连长！保证完成任务！"我接过书，发现扉页上有马连长的题字："厚积薄发，不负韶华。"

从那以后，我去了炮班，成为一名炮手。每天训练结束后，我还是会抽时间去猪场看看，指导新来的饲养员工作。那个曾经让我无比抵触的小屋，成了我军旅生涯中最特别的"加油站"。

一年后的夏天，我如愿以偿考上了军校。临走那天，马连长亲自送我到团部大门，拍着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记住，当兵先学会服从，做人先学会坚守。到了军校别飘，基础工作永远是最重要的。无论在哪个岗位，都要做到极致，这才是真正的军人品质。"

多年后的今天，每当战友聚会回忆起当年的趣事，我都会讲起自己的"猪倌"经历。战友们听完，都感慨万分。一个不情不愿去养猪的大学生新兵，却在猪圈边上找到了成长的方向和人生的智慧。

有时候，表面上看似最糟糕的安排，或许是上级给你的最好礼物。那个让我气愤不已的"猪司令"差事，成了我军旅生涯中最值得珍藏的一课。现在回想起来，正是那段在猪场的日子，教会了我什么是真正的军人担当：不计得失，默默奉献，坚守岗位，精益求精。

若不是马连长当初的一番良苦用心，我可能会在浮躁中错过很多成长的机会。他用一个看似不起眼的"猪司令"岗位，教会了我军旅生涯中最重要的第一课：无论身处何种岗位，都要尽心尽力，把平凡的事情做到不平凡。

来源：李德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