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人到中年的男人,时常会觉得孤独,因为他一睁开眼睛,周围都是要依靠他的人。”
张爱玲在《半生缘》里写:
“人到中年的男人,时常会觉得孤独,因为他一睁开眼睛,周围都是要依靠他的人。”
我第一次读这句话时二十八岁,正在一段鸡肋般的恋爱里。
那天我把书合上,心里咯噔一下:
我呢?我一睁眼,周围只有一只猫,和满桌子的报表。
六年过去,我三十五岁,报表堆得更高,猫换成了更黏人的橘座,恋爱却不见了。
我成了别人嘴里“该着急”的大龄未婚女。
上周高中同学微信群里,有人发了一张十年前的合影。
照片里我留着齐刘海,旁边站着我当时以为会嫁的男孩子。
现在他在群里晒二胎的满月照,我顺手发了一张周末去徒步的雪山日出。
屏幕静了十秒,有人问:“青,还不结婚啊?”
我回了一个笑脸,没再说话。 其实我想说:我挺忙的。
忙着把日语N1啃下来,忙着把房贷提前还掉三分之一,忙着学做酸面包,忙着在阳台种满月季。
时间像一条河,我忙着在河里捞星星,没空捞一个人回来交差。
我妈一度比我还急。
她把我外婆的银镯子都翻出来了,说“再不戴就氧化了”。
去年春节,她给我安排了一场相亲。
对方是个离异的券商男,一上来就把未来规划得明明白白:
一年内再婚,两年内生娃,最好儿女双全。
我插空问了一句:“那您喜欢陀思妥耶夫斯基吗?”
他愣住:“那是谁?” 回家后,我妈叹气:“你就是读书太多。”
我回她:“书不会逼我生娃。” 一个人住久了,会修炼出奇怪的仪式感。
我在冰箱门上贴了一张A4纸,每月初写下当月的小目标:
读完三本书、存下五千块、跑一次十公里。
每完成一项,就画一颗五角星。
上个月,五角星密密麻麻,像银河落在纸上。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所谓独立,不过是把对自己的好评权收回自己手里。 当然也会孤独。
加班到深夜,电梯下到地库,车灯亮起,四周空荡得能听见回声。
我打开电台,主持人放《橄榄树》,我跟着哼:“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
唱着唱着就笑了——远方其实就在方向盘前面,油门一踩就能到。 我最好的深圳的闺蜜三十七岁那年决定冻卵。
她说:“我不是为了等谁,只是想给自己多一个选择权。”
我陪她去医院的路上,她忽然问我:“如果最后没用上呢?”
我想了想,答:“那就把卵子捐给科研,也算为人类做点贡献。”
我们竟然在医院外面笑成一团。 那一刻我意识到,婚姻从来不是必答题,而是选答题。
答对了是锦上添花,空着不答,也不影响交卷。
去年公司空降了一个二十九岁的男主管,第一次部门聚餐,他举杯敬我:“青姐,你是我见过最飒的未婚女性。”
我笑着回敬:“等你到三十五岁再来跟我比飒。”
其实我心里想的是:
上个月回母校做讲座,台下有女生举手问:“学姐,我怕自己嫁不出去。”
我把话筒握在手里,忽然想起自己二十五岁时也问过前辈同样的问题。
那时前辈回答我:“你若盛开,清风爱来不来。”
现在我把这句话送给她,也送给自己。
昨晚整理旧物,翻出大学日记,里面夹着一张泛黄的便利贴,是我二十岁时写的愿望清单:
1. 去看极光
2. 出一本书
3. 开一家咖啡馆
4. 嫁给爱情
前两条已经打钩,第三条正在筹备。
至于第四条,我把便利贴翻过来,在后面加了一句——“如果爱情迟到了,我就先嫁给极光、纸张和咖啡香气。”
写到这里,橘座跳上键盘,踩出一串“mmmmmm”。
我揉揉它的脑袋,忽然懂了:
原来中年未婚不是空窗,是落地窗。窗外是辽阔的、没有围栏的人生。
张爱玲还说:“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
”曾经我只看见袍子上的跳蚤,现在才发觉——袍子是我的,跳蚤也是我的,连阳光底下的光斑都是我的。
35岁,未婚,有猫,有房贷,有说走就走的周末。
万万没想到,所谓“剩下的”,恰恰是命运偷偷留给我的彩蛋。
来源:小红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