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十万！整整十万！你知道因为你没有按时参加会议，耽误了多少事情吗？" 周院长拍桌而起，脸涨得通红。

"十万！整整十万！你知道因为你没有按时参加会议，耽误了多少事情吗？" 周院长拍桌而起，脸涨得通红。

"我刚做完十小时手术，只休息了二十分钟！" 程宇死死盯着面前的处罚单，指尖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规定就是规定！手术结束就该直接来会议室，谁允许你擅自休息了？这种行为简直是——"

"是什么？不把医生当人看？" 程宇猛地站起身，将白大褂重重摔在办公桌上，"我在德水中心医院兢兢业业五年，救了多少人，今天就到此为止。我辞职！"

办公室门被推开的刹那，走廊里的医护人员面面相觑。

01

"程医生，你真的要走？"年轻护士徐珊珊追上正在收拾办公室的程宇，眼睛红红的。

程宇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将桌面上的听诊器和医学书籍装进纸箱。他的动作很慢，仿佛每一样物品都承载着无法割舍的记忆。

"你不能走啊，脑外科没有你可怎么办？那些病人都指望着你呢！"徐珊珊急切地说。

程宇终于停下手，抬起头看着这位跟随自己三年的护士长。他的眼睛里满是疲惫，那种深入骨髓的、积累了五年的疲惫。

"珊珊，人总有尊严的底线。"程宇轻声说，"十小时手术，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十个小时，我连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眼睛不能眨，手不能抖，脑子不能停，一个细微的失误就可能要了病人的命。"

走廊外传来喧闹声，几名医护人员正在小声议论着什么。

"那台手术我见过。"徐珊珊点点头，"高位脑干肿瘤，大出血，换了别人根本不敢碰。"

程宇拿起桌上的相框，里面是他刚来德水中心医院时与同事们的合影。那时的他眼神明亮，嘴角上扬，充满了对医学事业的热忱和憧憬。

"你知道吗，那个患者是个三十岁的年轻妈妈，有个五岁的孩子。手术前她对我说，'程医生，我相信你，我想看着我的孩子长大'。"程宇的声音微微发颤，"十小时啊，十小时后我把她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结果呢？"

徐珊珊咬着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只是休息了二十分钟，二十分钟！"程宇攥紧拳头，"医院通知说手术后必须立即参加会议，但我实在太累了，连站都站不稳，我不过是坐下来闭目养神了一会儿。结果周院长就罚我十万，还扣了我的绩效分。"

"这太不公平了！"徐珊珊愤愤不平地说。

办公室门再次被推开，外科副主任王峰走了进来，神情凝重。

"程宇，你真要走？周院长那边我们还可以再沟通。"

"没什么好沟通的。"程宇将最后一本医学期刊塞进箱子，"王主任，我问你，如果是你做完十小时高危手术，连水都没喝一口，休息二十分钟就被罚十万，你会怎么想？"

王峰沉默了。作为副主任，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医院最近的变化。半年前德水中心医院被一家大型医疗集团收购后，管理层几乎全部更换，新来的周院长带来了一套"效益最大化"的运营模式。

"程医生，你先冷静点。"王峰叹了口气，"这半年来大家都不容易......"

"冷静？"程宇冷笑一声，"王主任，别装了。半年前你还说要为医生争取权益，现在呢？被周院长收买了？还是被吓得不敢说话了？"

王峰脸色一变："程宇，你注意言辞！"

"我注意什么言辞？大家心里都清楚！"程宇提高了声音，"自从新管理层来了以后，医生被迫超负荷工作，护士加班没有加班费，病人住院时间被强制缩短，药品采购全部换成利润高的......"

"够了！"王峰厉声打断，看了看门外，压低声音，"程宇，有些话不能乱说。我知道你委屈，但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程宇突然感到一阵无力，他不再争辩，只是默默地提起装满个人物品的纸箱。

"替我向科室的同事们道个别吧。"程宇说着，走向门口，却又停下脚步，"对了，恭喜方医生获得'年度优秀医生'提名，才来三个月就能获此殊荣，真是......了不起。"

王峰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那个......是院长特别推荐的。"

"当然，毕竟是他亲侄子嘛。"程宇讽刺地笑了笑，推开门走了出去。

02

德水中心医院的走廊上，程宇的身影引来无数目光。他在这家医院工作了整整五年，从一名普通医生成长为脑外科的中坚力量，几乎所有人都认识他。

"程医生，听说你要走了？是真的吗？"一位上了年纪的护士拦住他的去路。

程宇点点头："杨阿姨，是的，我决定离开了。"

"唉，医院现在什么风气啊，像你这样的好医生都留不住。"杨护士叹了口气，环顾四周，压低声音，"听说是周院长罚了你十万？"

"消息传得够快的。"程宇苦笑。

"整个医院都知道了！大家都替你不值。"杨护士气愤地说，"十小时手术啊，换了谁不得歇口气？周院长自己连个小手术都做不了，凭什么这么对你！"

周围几个护士和医生也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表达着不满和惋惜。

"程医生，你别走啊，我爸下周还要找你复查呢！" "就是，谁做手术有你那么稳？" "医院现在越来越不像样了！"

程宇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有些无措，他看着这些同事们焦急的面孔，心中一阵酸楚。五年来，他与这些人并肩作战，度过了无数个不眠之夜，共同见证过生命的奇迹，也一起承受过失败的痛苦。

"大家都回去工作吧，别因为我耽误了。"程宇勉强笑了笑，"患者还等着呢。"

人群渐渐散去，程宇继续向前走。经过会议室时，他听到里面传来周院长高亢的声音："......效率就是一切！谁也不能破坏规矩......"

程宇加快脚步，不想再听到那个让他厌恶的声音。路过药房时，他看到一位老人正焦急地与药剂师争论着什么。

"这药怎么换了？原来的药我吃了五年了，现在突然换，我怎么知道有没有问题？"老人颤抖着声音说。

"老人家，医院统一更换了药品供应商，这个药效果是一样的。"药剂师耐心解释。

"价格倒是涨了不少......"老人嘟囔着。

程宇停下脚步，这一幕似曾相识。自从新管理层接手后，医院药品采购渠道几乎全部更换，表面上说是为了提高药品质量，实际上所有人都知道，新供应商提供的回扣更高。

继续往前，程宇路过了放射科。门口坐着一个满脸倦容的中年男子，正焦急地看着手表。

"您好，请问程医生在吗？我爱人约的下午三点核磁共振，现在都五点了还没轮到。"男子看到程宇的白大褂，急忙站起来问道。

程宇愣了一下："抱歉，我是脑外科的程宇，不是放射科的。"

"哦，对不起对不起。"男子失望地坐回椅子上，"以前每次最多等半小时，现在排队的人越来越多，设备还经常坏......"

程宇默默记下这个细节。放射科的设备维护费用被削减了，他早有耳闻，但没想到情况已经这么糟糕。

走过护士站，一阵低声的议论传入耳中。

"......听说方医生又被提名'年度优秀医生'了！" "切，才来三个月，做过几台手术啊？" "谁不知道是他舅舅提名的......" "嘘，小声点，当心被告去！"

程宇摇摇头，继续往前走。方辉，周院长的侄子，三个月前刚从医学院毕业就空降德水中心医院，担任骨科主治医师。按照医院规定，新医生至少要有两年试用期才能担任主治，但方辉显然是个例外。更荒谬的是，这位"关系户"今天竟然获得了"年度优秀医生"的提名资格，与那些工作十年、救死扶伤无数的老医生并列。

这就是现在的德水中心医院，一个被利益和关系扭曲的地方。程宇感到一阵窒息，加快脚步向出口走去。

出口处，几位患者家属认出了他。

"程医生！您好啊！"一位中年妇女热情地打招呼，"我爱人上个月做的那个手术，恢复得特别好！多亏了您啊！"

程宇礼貌地点点头："病人恢复得好就是对我们最大的肯定。"

"程医生，我侄子下周要来找您看病，您明天还上班吗？"另一位家属问道。

程宇沉默了一瞬，轻声说："抱歉，我......"

"程医生不会再来上班了。"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程宇转身，看到医务处朱主任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程医生因个人原因已经辞职了。"

患者家属们一片哗然。

"怎么会这样？程医生是最好的脑外科医生啊！" "我们专门找程医生看病的，现在怎么办？" "医院怎么能让程医生走呢？太不负责任了！"

朱主任脸色难看："请大家理解，医生也有个人选择的权利。医院会尽快安排其他医生接替程医生的工作。"

程宇看着这些焦急的面孔，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在医患关系日益紧张的今天，能获得患者这样的信任和尊重是多么难得。可这又如何呢？在周院长眼中，他不过是一个可以随意处罚的"生产工具"。

"各位，对不起。"程宇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转身大步走出医院大门。

03

德水中心医院外，初秋的风带着些许凉意。程宇站在医院门口，抬头看着那个他工作了五年的地方。巨大的"德水中心医院"几个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多少个日日夜夜，他从这里进进出出，将无数生命从死亡线上拉回。

手机响了，程宇看了一眼，是王峰打来的。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程宇，你先别走。"王峰的声音里带着急切，"周院长刚才开了个紧急会议，说要给你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只要你道个歉，罚款可以减半......"

"道歉？"程宇冷笑，"我做错什么了？救人一命天大的事，我休息二十分钟怎么了？"

"我知道你委屈，但......"

"没有但是。"程宇打断他，"王主任，你在医院二十年了，你扪心自问，现在的德水医院还是那个以患者为中心的德水医院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

"医生的价值在哪里？在治病救人，在减轻患者的痛苦。可现在呢？我们变成了什么？会议比手术重要，表格比病人重要，利润比生命重要！"程宇激动地说，"我受够了，真的受够了。"

"程宇......"

"王主任，咱们共事五年，我尊重你。但这次，请你尊重我的决定。"程宇深吸一口气，"再见。"

挂断电话，程宇拦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前，他最后看了一眼医院，心中五味杂陈。

"师傅，去青峰路。"

出租车缓缓驶离医院。程宇靠在座椅上，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十小时的高难度手术，剧烈的情绪波动，突如其来的决定，一切都让他精疲力竭。

手机又响了，这次是医院外科护士长马丽的电话。

"程医生，医院乱套了！"马丽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你走的消息传开后，好多患者要求转院，说没有你他们不放心做手术！周院长气坏了，正在开会痛骂所有人呢！"

程宇微微闭上眼睛："病人没错，周院长也别迁怒别人。"

"不止这些，"马丽压低声音，"急诊科和儿科的几个医生联名写了辞职信，说如果周院长不道歉，他们就集体辞职！"

程宇猛地睁开眼睛："别冲动！医生的天职是救死扶伤，不能因为我一个人的事影响病人治疗！"

"可是大家都忍无可忍了！你知道周院长怎么说你吗？他说你'自以为是''不尊重管理''影响医院效益'！王主任为你说话，结果被训斥得狗血淋头......"

程宇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又松开："马护士长，请你转告大家，无论如何，患者的利益是第一位的。我的事我自己处理，不希望连累其他人，更不希望影响正常医疗秩序。"

马丽叹了口气："程医生，你一直都是这样，处处为别人着想。行吧，我会转告大家的。对了，微信群里传说，医院总部可能派人来调查此事，连周院长都有点慌了。"

程宇淡淡一笑："无论结果如何，我的决定不会改变。"

挂断电话，程宇看向窗外。德水市的街道在眼前飞速后退，这座他生活了五年的城市，承载了多少回忆。

出租车在一栋公寓楼前停下。程宇付完车费，提着纸箱走进单元门。在公寓里，他简单收拾了一下，决定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再考虑未来的事情。

当晚，德水中心医院的医护人员微信群里异常活跃。

"听说程医生真的走了？" "是啊，周院长太过分了！" "方辉那个草包凭什么评优秀医生？就因为是院长侄子？" "嘘，小心被举报！" "怕什么，明天总部要派人来调查了，听说是大领导亲自来！" "真的假的？周院长该紧张了吧！"

消息在群里不断刷新，每个人都在猜测明天将会发生什么。

次日清晨，德水中心医院里弥漫着一种奇怪的气氛。护士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医生们行色匆匆，行政人员则紧张地准备着各种材料。

"听说今天医院要换院长了？"一位年轻护士低声问道。

"谁知道呢，反正总部派人来了，周院长昨晚加班到很晚。"另一位护士回答。

"希望新院长能把程医生请回来。"

"对啊，没有程医生，脑外科都不转了。"

走廊上，这样的对话此起彼伏。八点三十分，医院大广播响起：

"请注意，请注意！全院行政人员、科室主任、护士长请于九点整到大会议室参加紧急会议。重复一遍......"

周院长站在自己办公室的窗前，面色阴沉。昨晚他接到总部电话，说要派人来调查程宇辞职一事，这让他心神不宁了一整夜。

程宇在医院口碑极好，医术精湛，如果总部认定是他管理不当导致名医流失，他的院长位置可能不保。

"周院长，会议室已经准备好了。"秘书在门口轻声提醒。

"知道了。"周院长整了整领带，深吸一口气，大步走出办公室。

九点整，周院长满脸不悦地推开会议室大门，一群西装革履的陌生人围坐在长桌旁。

坐在主位上的那个人背对着门，缓缓转过身来。

看清来人面容的瞬间，周院长脸色刷地变白，嘴唇颤抖：

来源：Ace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