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冷飕飕的空调风拂过我的脸庞,却吹不散我心中的焦躁。坐在我对面的是未婚夫陆风部队的张政委,他一脸严肃,手里握着一份档案,目光锐利,仿佛要将我彻底看透。
“祝晚同志,请再次确认,这是你已故丈夫,牧野同志的安葬信息,对吗?”
冷飕飕的空调风拂过我的脸庞,却吹不散我心中的焦躁。坐在我对面的是未婚夫陆风部队的张政委,他一脸严肃,手里握着一份档案,目光锐利,仿佛要将我彻底看透。
这是一次军婚政审。我,一名普通的地方测绘院制图师,即将嫁给一位战功显赫的陆军队长,必须接受如此严格的审查。我理解这一点,也愿意配合。我的生活,就像一张精确绘制的地图,没有任何不可告人的阴暗角落。
“对,张政委。牧野,属于南部战区猎鹰特种大队,一年前在执行境外秘密任务时牺牲,被授予一等功,安葬在南山国家烈士陵园A区13排7号。”
我背诵得滚瓜烂熟,每个字都像是刻刀,在我的心上反复划过。一年前,牧野的骨灰盒被国旗覆盖着送回家,我的世界就此崩塌。是陆风,牧野的战友,陪我度过了最黑暗的日子。现在,我只想带着对牧野的思念,开启新的生活。
张政委点头,从档案袋中抽出一张照片,递到我面前。“这是陵园管理处提供的墓碑存档照片,请你看一下。”
照片是高清彩色的。南山陵园对我来说再熟悉不过,我每个月都会去那里。那块冰冷的黑色大理石墓碑,我曾无数次抚摸过。照片上,墓碑高耸,军徽闪耀,下面刻着——
烈士 牧野之墓
(XXXX年-XXXX年)
南部战区猎鹰特种大队
爱妻 苏晴 泣立
我的瞳孔急剧收缩,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抓住,瞬间停止了跳动。
苏晴?
怎么会是苏晴?
苏晴是我的大学同学,我曾经最好的闺蜜,也是……我心里永远的一根刺。她、我和牧野,我们曾是形影不离的“铁三角”。\n但我总觉得,她看牧野的眼神,和我看牧野的眼神,是一样的。
牧野牺牲后,苏晴表现得悲痛欲绝,甚至比我这个真正的遗孀还要崩溃。我一直以为她只是失去了一个亲密的朋友,但现在,墓碑上冰冷的刻字,像是一个巨大的巴掌,狠狠地打在我的脸上。
爱妻,苏晴。
那我是谁?我这个领了结婚证,办了婚礼,和他同床共枕三年的合法妻子,又算什么?
一股混合着荒谬、背叛、屈辱的恶心感直冲喉咙。我死死地盯着那两个字,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祝晚同志?你怎么了?”张政委的声音透着一丝警惕和审视。
我猛地抬起头,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这不对!这上面刻的名字不对!我是牧野的妻子,我叫祝晚!苏晴……苏晴只是我们的朋友!”
我的情绪有些失控,会议室里一片死寂。张政委的眉头紧锁,他扶了扶眼镜,语气变得更加公式化:“祝晚同志,请冷静。我们知道你很悲痛,但档案就是档案。陵园方面是严格按照部队提供的牺牲军人遗属信息进行篆刻的。”
“不可能!”我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牧野的牺牲通知书、烈士证明、遗属抚恤金,全都是我的名字!部队怎么可能提供一个错误的名字给陵园?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我的信仰在崩塌。牧野是英雄,是烈士,是国家和人民的骄傲。他的一切身后事,都应该是庄严、肃穆、不容任何差错的。但现在,在他最后的安息之地,却发生着这样荒谬而残忍的错误。
这不只是一个名字的错误,这是对我身份的全然否定,是我们三年婚姻的彻底抹杀!
张政委看着我,眼神里没有同情,只有一种公事公办的冷漠。“你的意思是,部队和陵园管理处,两个单位,同时出错了?”
他的反问像一盆冰水,将我浇了个透心凉。我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两个国家机器的环节同时出错的概率,远比我这个“情绪不稳定的遗孀”记错了或者撒谎的概率要低。
他不再相信我了。
这场政审,从这一刻起,已经蒙上了巨大的阴影。一个连自己丈夫墓碑上的名字都能“搞错”的女人,一个情绪如此激动的女人,真的适合成为一名功勋卓著的军官的妻子吗?",
"“撒谎。”我慢慢地说,尽力让声音保持平静,“我要求你们立刻去核实。我要去南山陵园,亲眼看看那块墓碑!”
张政委停了一会儿,合上了文件。“祝晚同志,我理解你的感受。我们会针对你提出的问题,再次向相关单位发函核实。在结果出来之前,今天的审查,先暂停。”
“暂停”两个字,仿佛重锤一般击中了我。
我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办公楼,阳光刺眼,我却感觉如同置身冰窖。我掏出手机,手颤抖着拨通了陆风的电话。他正在带队进行野外训练,信号断断续续。
“喂?晚晚?政审结束了吗?”陆风的声音里带着喘息和风声,听起来那么远。
我的眼泪立刻涌了出来:“陆风……出事了……”
我把墓碑的事情告诉了他。电话那头,是长长的沉默,只有“沙沙”的电流声。
“陆风?你在听吗?”我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晚晚,”他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和迟疑,“会不会……是个误会?可能是文书上的错误。你别想太多,等我回去处理。我现在在外面,纪律不允许……”
连他也认为我多想了吗?
不,我不能等。我一天都等不了。
挂断电话后,我直接打车,直奔南山烈士陵园。我必须亲眼确认,这荒谬的一幕,究竟是不是真实的。
南山烈士陵园庄严肃穆,松柏青翠。我几乎是跑着冲向A区13排,心脏在胸腔里猛烈跳动,每一次跳动都让我感到剧痛。
远远地,我看到了那块熟悉的墓碑。
我放慢了脚步,一步一步地走过去,仿佛走向一个审判台。
阳光下,黑色大理石上,“爱妻 苏晴 泣立”这六个字,如同淬了毒的银针,一根根刺进我的眼睛里,痛得我几乎要流出血泪。
照片没有骗我。
这个世界,骗了我。
我伸出手,指尖颤抖地触摸那冰冷的刻字。苏晴的名字,如同一个烙印,烙在牧野的墓碑上,也烙在了我的耻辱柱上。
我瘫倒在地,靠着冰冷的墓碑,放声大哭。我的丈夫,为国捐躯的英雄,在他死后,却用这样一种方式,给了我最残忍的背叛。
我们三年的婚姻,那些海誓山盟,那些点点滴滴的温情,难道全都是假的吗?他真正爱的人,一直是苏晴?所以,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指定了苏晴作为他的“爱妻”?
不……我不信!
牧野不是那样的人。他正直,坦荡,如果他不爱我,他会直接告诉我。他绝不会用这种欺骗的方式,维持一段虚假的婚姻。
这里面一定有我不知道的隐情。
我擦干眼泪,从地上爬起来,眼神变得无比坚定。我不能就这么崩溃。我要查清楚,到底是谁,用什么手段,把苏晴的名字刻在了这里。
我拿出手机,对着墓碑拍下了清晰的照片,然后转身,直奔陵园管理处。
管理处的工作人员接待了我,态度客气但疏远。当我出示了我的结婚证、身份证以及牧野的烈士证明,并质问墓碑上的名字为什么是苏晴时,对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祝女士,请您稍等。”他走进内部办公室,几分钟后,拿着一份文件走了出来。
“祝女士,我们核查过了。墓碑的篆刻信息,是完全依据南部战区政治部发来的《烈士身后事宜处理函》办理的。文件上有明确批示,牧野烈士的墓碑,由苏晴女士负责督造,碑文内容也由她最终确认。这里有她的签字。”
他将一份复印件递给我。我看到,在文件末尾的确认人签名处,是苏晴那熟悉的、娟秀的字迹。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苏晴……竟然是苏晴亲手办的。
她怎么敢?她凭什么?
工作人员见我脸色惨白,补充道:“按照规定,烈士的直系亲属拥有最高优先权。但如果烈士生前有特殊遗嘱,或亲属主动放弃,也可由指定人代办。这份文件是部队盖章的,我们只能按章办事。”
特殊遗嘱?我主动放弃?
全都是谎野!我从未接到过任何关于牧野遗嘱的通知,更不可能放弃为他处理身后事的权利。",
"唯一的解释就是,苏晴可能造假了文件,或者,她用了什么手段,让部队信服她才是那个“合适的人”。
我离开管理处,浑身不自在。现在,所有的疑点似乎都指向了同一个人——苏晴。
我没回家,直接搭车去了苏晴的公司。她在那外企担任市场总监,事业有成。当我像幽灵般出现在她宽敞的办公室门前时,她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瞬。
“晚晚?你怎么突然来了?也不提前通知一声。”她迅速恢复了平静,热情地走过来想要挽起我的胳膊。
我像躲避病毒一样,后退了一步。
“苏晴,”我直截了当地说,把手机里的墓碑照片展示给她看,“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解释的吗?”
看到照片,苏晴的脸“唰”地一下变得苍白。但只是几秒钟,她就挤出了一副悲伤又无助的表情。
“晚晚,你……你还是发现了。”她低下头,声音哽咽,“对不起,我本不想让你看到的,怕你难过。”
我被她这副假装悲伤的样子气得笑了:“怕我难过?苏晴,你以我丈夫‘爱妻’的名义,把你的名字刻在他的墓碑上,然后告诉我怕我难过?”
“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急忙辩解道,“是牧野!是牧野的遗愿!”
“遗愿?”我的心猛地一紧。
“是的。”苏晴的眼睛红了,眼泪恰到好处地滑落,“牧野在最后一次执行任务前,给我留了一封信。他说……他说他知道这次任务九死一生,他说他对不起你,因为他发现,他心里最放不下的人,其实是我。他希望如果他回不来,能由我来为他送行,让我的名字陪着他。他说,他亏欠你太多,不愿再用一个虚假的名分束缚你,希望你能开始新的生活。”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了我。那信封,确实是部队的制式信封。
我颤抖着手接过,抽出里面的信纸。那熟悉的字迹,确实是牧野的。信里的内容,和苏晴说的差不多,充满了对我的愧疚和对苏晴难以言说的爱恋。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将我的心割伤。
我瘫坐在沙发上,信纸从我手中滑落。原来……是真的。我以为的深情如海,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我以为的生死与共,不过是他对另一个女人的愧疚补偿。
我,祝晚,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柄。
苏晴蹲在我面前,握住我冰冷的手,哭得泪如雨下:“晚晚,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想伤害你。我爱牧野,但我从未想过要破坏你们。是命运捉弄人……这封信,我本想永远埋藏起来的。我只是想……完成他最后的心愿。政审的事情,是不是给你带来麻烦了?你放心,我会去跟部队解释,所有责任我一个人承担!”
她的话听起来那么真诚,那么为我着想。可我看着她那张挂着泪珠的脸,心里却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怪异感。
如果一切真如她所说,她为什么要在事后瞒着我?如果她真的觉得愧疚,为什么能心安理得地让自己的名字刻在墓碑上一年之久?
我的大脑因为巨大的悲痛和背叛而一片混乱,无法思考。
“你走。”我推开她,声音嘶哑。
“晚晚……”
“我让你走!”我歇斯底里地吼道。
苏晴被我吓了一跳,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被悲伤掩盖。她站起身,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出去,仿佛我是那个无理取闹的人。
办公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蜷缩在沙发上,感觉全世界都抛弃了我。我的爱情,我的婚姻,我的信仰,我为之骄傲的一切,都在今天,碎得一干二净。
接下来的几天,我活得像一具行尸走肉。
我把自己关在家里,不吃不喝,一遍遍地看着我和牧野的结婚照。照片上,他笑得那么灿烂,眼神里满满的都是爱意。我抚摸着他英挺的眉眼,怎么也无法相信,这一切都是假的。
陆风打来几次电话,语气里充满了担忧和一丝不耐。他告诉我,他已经联系了张政委,部队正在“严肃处理”这件事,让我不要胡思乱想,安心等结果。
等结果?结果不就是牧野不爱我,爱的是苏晴吗?这个结果,像一把钝刀子,日夜不停地割着我的心。",
"我的工作也受到了波及。测绘院的头儿找我聊了聊,含蓄地指出,在军婚政审的时候,个人情绪波动太大可不好,建议我先歇会儿调整一下。
我感觉自己被孤立了。在大家眼里,我成了那个因为丈夫离世而精神错乱的可怜人,一个在关键时刻掉链子的麻烦精。
就在我快要被绝望吞噬的时候,张政委的电话来了。他的声音比之前更加冷漠,一点感情色彩都没有。
“祝晚同志,你之前提到的问题,我们已经查清楚了。”
我紧张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我们跟牧野烈士原先的部队核实过,还找到了相关的经手人。牧野烈士在执行最后的任务前,确实提交了一份《特殊情况下联络人及身后事宜授权变更申请书》,把所有权限,都从你这里,转给了苏晴同志。这是申请书的扫描件,已经发你邮箱了。”
我手抖着打开电脑,点开了邮箱。
一份盖着红章的文件映入眼帘。申请理由一栏写着“因个人情感及家庭关系变化”,而在申请人签名处,是牧野那飞扬跋扈的签名。
我死死盯着那个签名。作为专业的制图师,我对线条、笔锋、力度的细微差别有着超乎常人的敏感。这个签名,无论是字形结构还是笔画走向,都和牧野的一模一样。
可是……我就是觉得哪里不对。
牧野写字时,在最后一个“野”字的横折钩那里,会有一个极其细微的停顿,像是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小墨点。这是他多年写战报养成的习惯,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而这份文件上的签名,完美得就像电脑字体一样流畅,没有任何停顿。
这是一个无懈可击的仿造。
“不,这不是他签的!”我在电话里喊道,“这个签名是假的!”
电话那头的张政委冷笑了一声,充满了轻蔑和嘲讽:“祝晚同志,我们请了军方的笔迹鉴定专家看过了,结论是本人亲笔。难道你比国家认证的专家还懂?”
“我……”我一时语塞。是啊,我有什么资格?就凭一个只有我自己知道的小习惯?谁会信我?
“祝晚同志,”张政委的语气变得严厉,“我们理解你失去伴侣的痛苦,但伪造证据,质疑军队的公正性,这是非常严重的问题。陆风同志是前途无量的优秀军官,我们不希望他的未来,因为一些无稽之谈受到影响。这次政审,恐怕需要重新评估了。你好自为之吧。”
电话被“啪”地一声挂断了。
“重新评估”,这四个字,宣判了我和陆风的死刑。
我输了。输得一塌糊涂。
我不仅失去了牧野的爱情,失去了闺蜜的友情,现在,连我未来的幸福,也要失去了。
我成了一个满口谎言、精神失常、企图攀附军官的疯女人。
巨大的屈辱和无力感将我淹没。我趴在桌上,嚎啕大哭。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相信苏晴,为什么没有人相信我?
难道,真的是我疯了吗?
不知过了多久,门铃响了。我以为是社区送温暖的,不想理会。但门铃坚持不懈地响着。
我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过去,从猫眼里一看,是一个穿着清洁工制服的阿姨,看起来很陌生。
我打开一条门缝,警惕地问:“你找谁?”
“收……收垃圾。”阿姨的声音有点沙哑,眼神闪烁。
我们这栋楼的垃圾都是自己拿到楼下的垃圾站,从没有清洁工上门服务的。
我正想关门,那个阿姨却突然伸手,将门用力一推,挤了进来。我吓了一跳,连连后退。
她迅速地反锁上门,然后转身,用一种与她清洁工身份完全不符的、锐利的眼神看着我。
“祝晚同志,时间紧急。”她压低声音,语速极快,“不要相信任何人,尤其是苏晴。你现在很危险。”
我愣住了,大脑一时无法处理这突发状况。
她没有给我反应的时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揉得皱巴巴的纸团,飞快地塞进我的手里。“离开这里,找个安全的地方。不要用你的手机,不要联系任何人。想办法活下去。”
说完,她不等我发问,就迅速打开门,左右看了一眼,然后快步离开,消失在楼梯间里,仿佛从未出现过。",
"我站在那儿,手掌紧握着那张冰冷的纸团。
心脏砰砰直跳,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
是危险吗?还是为了生存?
这已经不仅仅是感情上的纠葛了。背后隐藏着巨大的危险,是我无法预料的。
我战战兢兢地展开手中的纸团。
上面没有长篇大论,只有一个用铅笔潦草地写就的字。
逃跑。
这个“逃跑”的字眼,像是一道晴天霹雳,在我混乱的思绪中炸响。
恐惧立刻抓住了我。张政委的警告,苏晴完美的谎言,那个神秘的清洁工阿姨,这一切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张巨大的、无形的网,而我,就是网中央那只束手无策的蝴蝶。
我下意识地冲到窗边,掀开窗帘的一角往下看。
楼下,一辆没有牌照的黑色轿车静静地停在路边。车里有人,忽明忽暗的烟头,像野兽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我这栋楼。
我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他们在监视我!
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从我开始质疑墓碑的时候?还是更早?
我不能坐以待毙。那个清洁工阿姨,不管她是谁,她冒着风险来警告我,说明情况已经非常紧急。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是一名制图师,我的工作要求我必须具备极强的逻辑思维和规划能力。现在,我必须为自己绘制一张逃生地图。
家是待不下去了。手机、电脑,所有电子设备都可能被追踪。我拔掉了手机卡,掰成两半扔进马桶冲走,然后将电脑硬盘拆下来,用锤子砸得粉碎。
我需要钱,也需要一个安全的藏身之地。
我翻出一些现金,然后开始在房间里寻找。我需要一个能让我翻盘的东西,一个能证明我没有疯,证明这一切都是一个阴谋的证据。
我的目光,落在了书房那个上了锁的保险箱上。
那是牧野的。他说里面放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军事资料”,让我不要动。可他越是这么说,我越觉得里面有问题。
密码是什么?
我试了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我的生日,他的生日……全都不对。
警报声在脑海里尖啸。那辆黑车随时可能上来。
我急得满头大汗,忽然,一个念头闪过。牧野曾经半开玩笑地对我说:“晚晚,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而你觉得事情不对劲,记住‘我们的开始’,那是所有问题的答案。”
“我们的开始”……
我一直以为他说的是我们第一次约会的餐厅,或者第一次牵手的公园。但现在想来,对于牧野这样一个把事业看得比命还重的军人来说,“我们的开始”,或许有更深层的含义。
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是在一次军地联合测绘项目中。当时我是院里的技术骨干,而他是负责安保和协调的军方代表。
“我们的开始”,是那个项目的代号!
我飞快地在键盘上输入那一串由字母和数字组成的代号——“KT-731”。
“咔哒”一声,保险箱开了。
里面没有成堆的现金,也没有什么机密文件,只有一个黑色的、巴掌大的移动硬盘。
就是它!
我来不及多想,抓起硬盘和现金,换上一身最不显眼的衣服,戴上帽子和口罩,从厨房的后门悄悄溜了出去。我们这栋老式居民楼,后门通向一条堆满杂物的窄巷,是监控的死角。
我像做贼一样,贴着墙根,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小区。
我不敢住酒店,不敢去任何需要身份证的地方。我七拐八拐,最后在城中村租了一间最便宜、最不起眼的日租房。房东是个只认钱的老太太,根本不在乎我是谁。
关上门的那一刻,我才敢大口喘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
我拿出随身携带的备用笔记本电脑——这是一个为了工作准备的、从未连接过家庭网络的“干净”电脑。我插上那个从牧野保险箱里拿出来的硬盘。
硬盘被三重加密。
我再次想起了“我们的开始”。我将项目代号、我们相识的日期、以及当时测绘地点的坐标,组合成一个新的密码。
屏幕上,进度条走到了尽头。加密,解开了。
硬盘里,没有我想象中的“真相”,只有大量琐碎的、看起来毫无关联的文件。",
"模糊的监控视频,零星的音频剪辑,还有一堆加密的文本。
我心情逐渐沉重。难道我判断失误了?这些真的只是“无关紧要的资料”?
我不愿就此放弃。我开始仔细检查这些文件。我将那些音频导入专业的音频处理软件——这是我为了处理测绘工作中收集的声音而自学的技能。
大多数音频都是嘈杂的电流声和听不清楚的对话。我耐心地一段一段地降低噪音、进行过滤。
直到我打开了最后一个,也是最短的音频文件。
文件名标注为“Final”。
我戴上耳机,按下播放键。
一阵强烈的、仿佛信号被强行中断的电流声后,是牧野急促而压抑的喘息。
接着,他的声音传来,带着我从未感受过的惊恐和绝望,每个字都像是耗尽了生命最后的力量:
“……呼叫总部……‘夜莺’已经背叛……苏晴……是‘夜-莺’……启动‘净化’协议……墓碑是陷阱……祝晚……快逃……来到我这里的……不是我……”
“不是我……”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随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耳机从我头上滑落,掉在地上。我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牧野最后那句绝望的呼喊,在我的脑海反复回荡。
“不是我……”
“来到我这里的……不是我……”
这是什么意思?“来到我这里的不是我”是什么意思?
难道……难道……
一个荒诞到让我不寒而栗的想法,像毒蛇一样钻进我的脑海。
难道,一年前,被国旗覆盖送回来的那个骨灰盒里,装的……不是牧野?
那么,牧野在哪里?他还活着吗?
而苏晴,那个在我面前哭得泪如雨下的闺蜜,竟然就是代号“夜莺”的叛徒?
墓碑……墓碑是陷阱!
所有的碎片,在这一刻,拼凑出一幅极度恐怖的画面。
这不是一出狗血的情感背叛剧。
这是一场早有预谋的、涉及间谍、背叛和生死欺骗的巨大阴谋!而我,从一开始,就位于风暴的中心。
第五章:地图上的死亡坐标
牧野的遗留,如同一把钥匙,打开了地狱的大门。
我不再是那个深陷情感纠葛中的可怜女人,我成了一个巨大阴谋的知情者,也成了一个被追杀的逃亡者。
“墓碑是陷阱。”
这句话在我脑海中不断回响。一个墓碑,能成为什么样的陷阱?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我专业的知识去思考。我是制图师,对地理、坐标、定位有着天生的敏感。
陷阱……定位……坐标……
一个可怕的想法浮现在我的脑海里:GPS定位!
那块墓碑,根本不是纪念物,它是一个信号发射器!一个为某种东西提供精确打击坐标的信号发射器!
来源:海上守望的守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