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们所处的时代越来越好,它为我们每个人的学习和进步提供了优良条件。当年读研时,我的同学继振本身已经是处级领导干部,长子都考上四川的知名大学了,他和妻子又生了一个漂亮聪明的婴儿。我就跟他开玩笑:你这是三喜临门啊!长子中了秀才,次子又降生花城,你还顺利完成学业。是
急景流年录(一)
韩君健 | 河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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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暑假期间,有好几个文友晒出或发给我关于他们的子女收到的大学录取通知书照片。有双一流大学的,有省属重点大学的。真为他们教子有方感到高兴。
我们所处的时代越来越好,它为我们每个人的学习和进步提供了优良条件。当年读研时,我的同学继振本身已经是处级领导干部,长子都考上四川的知名大学了,他和妻子又生了一个漂亮聪明的婴儿。我就跟他开玩笑:你这是三喜临门啊!长子中了秀才,次子又降生花城,你还顺利完成学业。是否得请一次客庆贺一番?不久就到了毕业那天,继振真喊我吃了一顿饭,喝了一次酒。而我却对他没有任何回馈,至今感到内疚。
女儿今天给我发来一张照片,附加的文字说:老爸,这是我研究生毕业时与导师、也是河南大学副校长的孟庆琦教授的合影。没想到我那时那么神采飞扬。我鼓励她:你现在仍然年轻啊!才三十多岁,是个心智成熟的青年。有什么抱负,干什么事业,都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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陕西咸阳居住着一名长相清秀的女大学生。如花似玉的年纪,本来应该有锦绣前程,却因为考公务员失败而心灰意冷,拒绝再与外界联系,关门闭窗,饿死在出租屋里。她的老家是宁夏西海固,从著名作家张承志的散文里,我们早已领教了那里的落后和贫困,但正是因为它的落后与贫困,才更需要原籍的青年才俊回去发挥专长,建设家园。虽然大学生已经不再稀有,但在西海固肯定稀有,况且这孩子还是北京某知名大学的毕业生。回去当教师,当事业单位的文秘人员,当融媒体的编辑、记者等都可以。留在某个大城市没有那么重要,当公务员也不是唯一选择。生而为人,前进路上谁都会遭遇挫折。总统是从基层单位的职员里冒尖的,元帅是从士兵中甚至是从死人堆里泥一把、血一把爬出来的。谁的功成名就都不容易,为什么见了困难就得脆弱到自我了断呢?除了不治之症能夺走人的生命,其实谁都不应该轻易自戕。但愿陈可的悲剧是这个时代的最后一条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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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回到鲁县,哥哥就给我打来一个电话,说:镇平、天恩、国强、孝新他们几个,听说你在贵州茅台学院工作都很高兴,都想到你那里坐一坐。我略一思稱:金娥没在家,我做菜不行,就别让他们到家里来了,我安排到酒店吧!哥哥不同意:酒店的气氛不如家里温馨而随意,还是放在家里吧!不用搞得那么复杂,现在谁都不欠吃的,你做八个菜,炖只鸡子,蒸条鱼就中。我马上回应:那好!我再邀请一下宗敏哥、天顺哥和陈刚老兄,他们当年在位置上时都关心和帮助过我,可以吗?哥哥说:应该没问题。他们都是县城里的科级干部,估计会互相认识。我灵机一动,给东关的“许昌水席”酒店打了一个电话,他们很快就把做好的菜肴装在特制的塑料盒子里送了过来。我从储藏室挑选出来一件精装茅台王子酒放到餐桌上,还泡好了普洱茶恭候。
不一会儿,一群人就说说笑笑地来到了家里。镇平哥的头发本来就稀少,二十年未见,头顶已经秃了。国强哥还是笑嘻嘻的,只和我握手,却不说话。天顺哥还是一副文雅秀才模样,给我一边拱手一边吟诵两句不知道出处的诗:春风拂面桃花笑,弟兄相逢喜气盈。宗敏哥还是大大咧咧的架势:兄弟真是发达了!咋还有茅台酒?我说:是当年女儿女婿订婚时,我专门从茅台集团带回来的,绝对货真价实。不贵,也就两千多元一件,你们只管喝,管够管饱管大醉一场。别看你们在县城也是出头露面的人物,但你们喝的那些茅台飞天,到底是真是假都不好说。大家就哈哈笑了起来。
刚入座,我还没开始敬酒,人在床上醒了。唉!是虚幻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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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前,曾计划应聘湖南的一家职业技术学院。该学院人事处有一天下午四点半发来通知,让应聘者第二天上午八点准时到校参加应聘。对于如此不合情理的要求,我在电话上取笑他们:你们到底是在本村招聘人员还是在全国招聘人员?既然是全国招聘,给参加应聘的人这么短的时间,他们从迢迢千里之外来得及赶去吗?除非应聘者都像小品表演艺术家赵本山那样有自己的私人飞机可用才成。招聘方不但不认错,还强词夺理,其中一个口气像小头头的人威胁我:我们明白了你的意思,我们会特别给你做个记号!我哈哈大笑:别来这一套吧!你们还没有威胁我的资格。你们无非和我一样都是一个知识民工罢了。也许今天本校的教师和辅导员还毕恭毕敬地尊称着你们什么处长或主任,明天说不定你们就得灰溜溜地卷铺盖滚蛋,千万别一厢情愿地拿自己当大人物供奉。个别民办高校反复无常,没有章法的做派我见得车载斗量。
这件事给我的启示是:办事有疏漏不是问题,问题是做人做事谁都会出错,但不能不认错。抵赖和狡辩比犯错误本身还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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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话多是我的老毛病,想改却总是改不了。加上当教师年月久了,还总喜欢开导人。尽管自己并不比别人高明,甚至比别人还要糟糕透顶。家庭领导取笑我:你和任何一个生人见面,一上来就只问两句话:你家是哪里的?你大学是在哪里读的?接着就黔驴技穷,一言不发。领导还真说到了我的痛点。和同行坐在一起,我有滔滔不绝的话题;而离开了这个话题,我就难以自持地打瞌睡。在某校当宣传部部长时,有次参加校务例会,作为二级教授的校长,肚子里的牛杂碎也真多,都拉拉扯扯两个小时了还没住嘴的迹象。我就用胳膊肘托着桌子,用手掌捂着眼睛,坐在椅子上睡了起来。我这小手段瞒不住校长,校长就点了我的名字:老韩,你醒醒!你重复一下我刚才讲话的内容。我真把他讲话的要点一五一十地复述了下来。校长不是小心眼儿人,他夸奖我:老韩真可以啊!睡觉和听会两不误。你想睡就接着睡吧!
我已经没了睡意。我哪还敢不识抬举地接着打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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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和年老,官员与群众,看待问题的角度是不一样的。多年前社会风气和官场风气还比较好,豫西某县县委家属楼的垃圾场附近,经常有被人遗弃的好端端的红薯、土豆、黄豆、绿豆等农产品。邻居一边骂,一边把这些能吃的东西拿铲子和簸箕收拾回家。后来有邻居发现这是县长妻子扔掉的东西,是县长家里收到的这些不值钱货太多,如果转送左邻右舍又不方便,才把它们抛弃了。
当年著名作家钱钟书和杨绛夫妇吃鸡蛋只吃蛋白,他们把蛋黄和一些旧衣服送给作为邻居的另外一对作家夫妇。这样做不但没有维持好和对方的关系,反而被对方认为是一种歧视,一种侮辱。以后加上其他原因,两家关系越来越僵,甚至发展到了动手打架的地步,从此结住了梁子。
万事有度,行善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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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得通透是个褒义词。是形容一个人经过岁月的磨砺和提炼,具备了一定的社会阅历,为人处世已经变得豁达和明白,而不是继续偏执与狭隘。
一个人如果活到中年还是榆木疙瘩,还不开窍,那其实还不如当年早点夭折为好。
加入了好几个文友群,因为与群主是朋友。群主无辜,只是里面有的作者都是当爷爷一般年纪的老人了,情商却还低得像个孩子,反复把自己的作品往群里推送。那些作品因循守旧,了无新意,文友们毫无反应。他却不管不顾,继续倾倒文字垃圾,哪怕群主警告和文友提醒都不起作用。有的甚至大言不惭地要求别人转发、点赞和夸奖。他也不想想,人家根本就没有认可你,怎么会去抬举你?
在某群里有个平头山的散文作者,因为我和他都尊重家乡作家杨稼生的为人为文,因此就成了文友。可是这已经年近古稀的老兄有点不太明智,三天两头把他没有发表的散文作品往我的微信里发,不胜其烦。我就委婉地提示他:不用这样搞,老兄。你发了那么多,我其实根本没空看。建议你发到你自己的朋友圈里,这样谁想看谁看,不想看拉倒,反而能节省我们的时间。这以后我们就断了联系,视同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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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宪来豫西鲁县看望我,这让我十分高兴。更重要的是朴宪不是从附近的湖北、河北来,也不是从飘着雪花的黑龙江或长着香蕉的海南岛来,而是从鸭绿江对岸的朝鲜平壤赶过来的。
朴宪是那年我在朝鲜旅游认识的朋友,他是朝鲜清流国际旅行社的翻译。这次他是在河南信阳参加了尚钺国际学术研讨会以后顺道拐到鲁县的。朴宪精通汉语,因为他在北大中文系留过学。他肯定从电脑百度上查阅过鲁县,知道这地方离信阳不远,有火车和汽车直达。他中等身材,稍微有点瘦,脸皮黄,眼睛大。如果不知道他的底细,走在大街上人们也许会把他当成中学教师或县政府办公室的秘书。我让侄子雷雨开车,拉着我们参观了飞机场、秘洞山庄、下汤温泉、尧山大佛、尧山风景区和墨子古街。参观墨子古街的时候,我给曹高升打了一个电话;参观尧山大佛的时候,我给许辉打了一个电话,曹原为副县级干部,许正当着文旅局局长。他们发话真管用,接待方不但门票全免,中午还都管了一顿饭。不是简单的揽锅菜,是丰盛的宴席,野猪肉、蒸碗、蚂蚁上树、龙王搬家等菜品都上桌了,还摆放了汾酒。我发现朴宪饭量大,格外能吃能喝,除了和别人握手,回答别人的问话,他的筷子和嘴巴从来就不消停。
回到县城,我又陪他逛了豫西革命纪念馆和现在叫邓小平市场街的西关大街,还在西关大街喝了回族同胞做的风味独特的胡辣汤。我喝一碗,雷雨喝两碗,朴宪喝三碗,他还吃了四元钱的油条。
当晚下榻东关昆仑乐居。那是鲁县最好的宾馆。
朴宪临走时,我给他买了一个新拉杆箱,里面装了三十斤猪肉,用塑料袋包扎得严严实实。这让他十分感激。他说,他这次到北京需要去国家教育部和国家语委看望两个老同学,再去中国国际旅行社谈点业务,因为国旅和他所在的朝鲜旅行社有合作关系。
我把朴宪送上火车就醒了。刚才是一个梦,做于今晨八点,地点是我的书房兼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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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文史资料,获悉总裁写了几十年日记。里面的文字与中国现当代诡谲云涌的历史事件密切相关。可惜他的日记后来被美国人收购。还好,美国人没有束之高阁,秘不示人,而是组织那里的一些汉学家(中国问题专家)从中挖掘出来许多史料。譬如:宋美龄不是没有生育能力,而是不慎流产过。西安事变以后张学良得以保命,而杨虎城受尽屈辱并终被杀害,内幕极其复杂。原因之一是当初蒋被软禁西安后,杨虎城掏出手枪直抵蒋的脑门,要一枪毙了他。这吓得老蒋浑身发抖,是张学良挺身挡住杨虎城的枪口,劝阻他一定要保住蒋的性命,不可意气用事。
蒋的日记也显示,蒋并不是对美国言听计从的傀儡,他对美国拿台湾分裂中国的图谋一直保持警惕并动用军队、警察、特工和宣传工具坚决抵制。
鲁迅先生也有记录日记的习惯,他的全集里有厚厚的两册专门收入了日记。鲁迅与谁吃饭、喝酒、赠书、看戏等,日记里都有记录。后来有的人总喜欢在回忆录里写上他与鲁迅的多次交往以及鲁迅先生对他的关心,可鲁迅日记里始终对他只字未提,其真实性就值得怀疑了。
我写日记受鲁迅先生的影响比较大,篇幅很短,有时只有几个或十几个字,譬如:收京东网送来人民文学出版社版本(上下册)《红楼梦》;收河北作家瘦云兄寄来书法作品两帧;惊悉四川作家魏明伦逝世;看完陈徒手著《故国人民有所思》一书;打电话问候于天命贤兄近况;与鲁县纪检委原副书记王建伟同志互加微信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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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从上小学一年级开始就学习毛主席语录和毛主席诗词的缘故,我对毛老的书法作品能够毫不费力地辨认出来,怎么龙飞凤舞的字都难不住我。听说毛老年轻时考过北大,可能是因为字迹独特,不易辨认,改卷的教授烦闷之余给他打了低分,就导致他没有被录取。那位教授也算有眼不识泰山了,如果毛老能从北大毕业,与北大有了感情,就不至于建政后宁愿多次去更远点的广州和杭州视察或度假,却一次都没回过北大参观。毛老其实也是北大的校友,因为他在北大工作过,尽管时间不长,心情也不甚愉快。
书法这种艺术里面学问大了,有的是人出名了字也跟着出名,有的是人平常却因为一笔好字而青史留名。胡耀邦同志任中共中央总书记时曾应邀为河南大学题写校名,但他的字确实不行,一直被人诟病。现在河南大学校牌和校徽上的字是著名书法家范曾的题词,总算得到了公认。我去北京钓鱼台国宾馆看望老首长时,发现里面不少景观都是欧阳中石先生的题词,而我的老同学、老朋友韩天雍贤兄当年就是欧阳前辈的博士生,后来天雍也成了中国美术学院书法系的博导。我还保存着天雍兄赠送给我的一幅字,那应该是国宝级的文物了。
校 审/耿同立
制作/郭丽平 插图/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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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韩君健,男,汉族,河南平顶山人。高级编辑,散文作家。原为广州某高校马克思主义学院与博雅教育学院院长、学科带头人,现定居河南郑州。系中国伦理学会、中国比较文学学会会员。创作出版散文集《思想的陶罐》《精神的林莽》等。
来源: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