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当五月的风吹过豫东大地的时候,麦子黄了,大地的精气神一下子提升上来了。
文:吉祥如意
当五月的风吹过豫东大地的时候,麦子黄了,大地的精气神一下子提升上来了。
在田垄与田垄之间,在村落与村落之间,连绵不断的麦田与六月的阳光交织在一起,到处都是刺眼的金光,壮丽而又辉煌。
这就是豫东的大地,它没有高的山,也没有深的水,它平平整整的,也是一览无余的。
庄稼人喜欢这金色的大地,张开嘴,眯起眼,躬着腰,喜在心头。
麦子黄了,该开镰了。
我作为家里的一员,同时又是男劳动力,自然是要回麦地里割麦子的。
其实割麦子是一个苦“差事”,麦子得经过你的手,一棵一棵的,浩浩荡荡的割下来。
这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用不了一个上午,你的腰就直不起来了。
你只有吃力的直起腰来,喘上几口气,接着再弯下腰去继续割。
正在这时,听到地头有一个人在叫我:“栓柱,栓柱。”
我抬起头,眯着眼睛一看,“哦”,这个姑娘我认识,她叫王雅静。
王雅静从上小学的时候,就和我是同班同学,后来到了初中仍旧是同班同学。
我俩那时候天天在一起玩,王雅静在初中的时候还偷偷的跟我写了一封信。
不过,我还没来得及看,就让我家的大黄狗叼走了,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在茅厕坑里了,信里写的啥,我也不知道。
再后来初中毕业后,我俩就没再见过面。
她家的家庭条件很好,他爹不但有钱而且还是十里八乡的能人。
我爹和娘正在我后面割着麦子,听到地头有人喊我,也立马直起身来,然后再带着不解的目光望着我。
爹和娘都认识王雅静,王雅静家就住在我家隔壁村。
王雅静看我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便朝我这边走来。
我娘磕磕巴巴的小声问我:“栓柱,她找你干啥?”
我愣了愣说:“我也不知道啊。”
我娘看着王雅静离我越来越近,我娘突然开口了:“闺女,找俺家栓柱有事?”
王雅静冲俺娘笑了笑,大方的说:“嗯,婶,我找栓柱就是有事。”
王雅静接着走到我的面前说:“栓柱,我早上去了公社一趟,我没有骑车,是走着去的,这会又累又饿,实在走不动了,要不,你干脆送我回家吧?”
我一听,眼珠子瞪的犹如灯泡似的。
我爹此时在背后干咳,我知道,我爹是想让我拒绝。
割麦子时期,地里全是人,有的街坊邻居就朝我这边望。
我的脸皮薄,此时恨不得找个地方钻下去。
我急忙拒绝道:“我可没空,没看我正在忙着吗?再说,我也没有自行车。”
王雅静朝地头的自行车望了望说:“你别骗我了,那不是你家的自行车吗?”
我一听,气的都差点背过去。
“她居然连我家的自行车都认识。”
我娘结结巴巴的说:“闺女,这不合适吧?你俩也没定亲,也没谈恋爱啥的,这要让别人知道,看笑话呢?”
农村人的思想都传统。
谁知王静雅却“咯吱咯吱”的笑着说:“婶,看啥笑话?我和栓柱还是同学呢,他还吃过我娘给他做鸡蛋饼呢?”
我爹的脸变的有些难看,我爹推了我一把说:“快去快回,还急着割麦子呢,这弄得是啥事。”
爹发话了,娘也就不说啥了。
我把镰刀往地上一放,急忙催促王静雅说:“赶紧走,我一会还得回家割麦子呢。”
我说完,直接略过王雅静,朝地头的自行车走去。
王雅静冲我爹娘笑着说:“叔,婶,俺走了啊,一会就把栓柱还给您。”
还别说,王雅静还听懂礼貌的。
我骑上自行车,带着王雅静朝她家走去。
正是麦收最忙的时候,路上都是人,有的村民就给我打招呼:“栓柱,这带着媳妇去哪了?”
还有的人说:“栓柱,你啥时候相亲的?我咋不知道。”
我阴沉个脸,却不知道怎么回答。
倒是王雅静挺开心的,看见有人给我打招呼,她都一一回应。
“嗯,我刚才公社回来,栓柱准备送我回家”。
……。
我在前面骑着车,王雅静则不断的向路人说话,好像我和她真的是恋人似的。
我此刻的脑海里就想着怎么以最快的速度把她送回家。
王雅静的家其实离俺村并不远,也就是七八里路。
我把王雅静送到她家门口,自行车都没下,两只脚踩着地,招呼她赶紧下车回家。
这一路上,我简直丢人丢到家了,别人还真以为王雅静是我媳妇,我可不愿意让她做我媳妇。
她性格大大咧咧的,并不是我心目中的姑娘,我心目中的姑娘应该是温柔体贴的。
我于是对王雅静说:“到你家门口了,你赶紧下车。”
王雅静下了车,却不急着回家,又开口对我说道:“栓柱,你骑车真快,你干啥都快,你连割麦子都比别人快。”
我白了她一眼说:“得了,快回家吧,别夸我了,省的让外人看见,还以为我和你真有啥事似的。”
王雅静却不慌不忙的说:“既然到我家门口了,那就进屋喝口水再走也不迟。”
我又白了王雅静一眼说:“算了,我赶紧回去了,我要是进你家门,更说不清楚了。”
王亚静想了几秒钟说:“那也行,要不咱俩站到这说几句话吧?”
我说:“那你赶紧说吧,我要急着回地割麦子”。
王雅静看着我说:“栓柱,我爹娘都不在家,我家还有好几亩地的麦子没割呢,要不你来我家割麦子?”
我一听就来气,这合着把我当成她家的劳动力了?这要是传出去,让村里的人还怎么给我说媒?
我于是没好气的说:“回你家地里割麦子?我家地里的麦子还没割完呢。”
王雅静一听,低着头喃喃自语说:“我爹这几天住院了,我娘在医院一直伺候我爹,我大哥在外面打工,也回不了家,眼看地里的麦子快“焦”了,我也不知道咋办才好。”
王雅静说着说着,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我一听,心也软了。
思索了一下就对王雅静说“那个……我先回家割我家的麦子,割完后,再来你家,……你先割着。”
我刚说完,王雅静抬起头盯着我说:“那你说话算数?”
我没好气的回怂她“我啥时候说话不算数了?我得赶紧走了,要不我爹娘着急了。”
我说完骑上自行车一溜烟的跑了。
我回到地里时,爹娘还正在埋头割麦子。
爹娘看见我倒也没说啥,我娘只是说:“你这个年龄也该成家了,不要总想着玩,要不到时候人家姑娘的名声不好。”
我,……我真是有口说不清。
爹娘老实了一辈子,他们可不允许外人戳他俩的脊梁骨。
我随口答应了一句:“知道了。”
我自始至终觉得,今天发生的事只是一个巧合。
王雅静家条件那么好,他怎么能看上我?更何况我也不喜欢她。
我家的地比较多,我成天忙活着,居然把回王雅静家割麦子的事忘了。
麦子割完了,玉米,花生也种到地里了,虽然农民们可以稍微歇息一下,但是依旧在地里忙着。
一场麦收之后,爹和娘也累的腰直立不起来。
都说庄稼人勤快,谁勤快?谁想勤快?谁愿意勤快?
一旦麦子黄了,就得下地收割,接着再种秋天的庄稼,周而复始,一年四季闲下来的时间并不多。
这一天,爹和娘正在院子里喂猪,我则在院子里正着劈柴。
我家的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我和爹娘不约而同的都扭头往大门口开,此时的王雅静正站在我家门口。
我和爹娘心里面都在打着嘀咕:“他又来我家干啥?”
爹娘的脸色再不好看,看见王雅静后挤出了一丝笑容,问王雅静:“闺女,你来我家有事吗?”
王雅静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我爹娘的话,却把目光对准了我手里的柴。
王雅静走到我跟前,笑着说:“你呀你劈个柴都不会,谁家的柴都是横着劈?肯定都是竖着从中间劈嘛。”
我爹看着王雅静,此时的脸很难看,脸上的皱纹更加深了。
我没有正面回答王雅静的话,反问王雅静:“你来我家有事?”
王雅静说:“你前几天还答应来我家割麦子呢,结果我怎么等你都没来”。
我一听,才突然想起来,“哎呀,我居然把这回事都忘了。”
可是我却嘴硬的说道:“我啥时候答应你了?”
王雅静一听我“赖账”,二话不说走到我爹娘跟前,把当时我许下要回他家割麦子的诺言,跟我爹娘说了一遍。
接着王雅静又啪嗒啪嗒掉起了泪,王雅静对我爹娘说:“叔,婶,要不是俺爹住院,俺娘去伺候,我也不会找来我家割麦子。”
我爹娘都是善良的人,一听说王雅静的爹娘都在医院,也顿时着急了。
爹娘赶紧对王雅静说:“孩子,你今天来有事吗?”
王雅静红着眼圈说:“我家该锄地了,那么多地,我锄不过来,想让栓柱帮帮我。”
我爹娘一听,赶紧对我说:“快,栓柱,去回雅静家锄地去,说话要算话。”
我无奈的看着爹娘,又无奈的拿起了锄头,推着自行车跟着王雅静出了家门。
谁知我刚一出门,王雅静就直接坐到我的自行车后座上。
王雅静还是笑呵呵的说:“刚才又是从家里走过来的,家的自行车让俺娘骑到县里了,所以俺只好靠着十一路走了过来。”
我心里虽然不悦,但是又不好说啥。
王雅静坐到自行车后面对我说:“你先回我家吧,我也得回去拿锄头。”
我只好带着王雅静又拐到了她家里。
刚进院子,我就发现王雅静的爹娘都在院子里面坐着。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王雅静这时候笑着开口说道:“爹娘,我把栓柱领了回来,你俩看一看咋样?”
王雅静的爹娘倒是一脸和善的样子,客气的把我让进了屋里,又到了杯水。
接着王雅静的爹娘就像打听户口似盘问着我:“栓柱,你家几口人?家里除了种地还有啥营生?”
我都一五一十的做了回答,王雅静就在旁边吭哧吭哧的笑着。
这时候我才明白过来,九成我是掉进了王雅静的圈套。
我结结巴巴的对王雅静的爹娘说:“叔婶儿,你家的地不是还没锄吗?我现在就去锄地去”。
王亚静的娘一听,笑的直不起腰来。
王雅静的娘说:“你叔前段时间住院,也没啥大事,我家的麦子,早就让亲戚帮忙割完了,都是雅静丫头骗你的。”
我一听才恍然大悟。
快到晌午了,王雅静的爹娘死活要留我在他家吃午饭,说完就下厨房去准备饭菜了。
此时的堂屋里只剩下我和王雅静二人。
王雅静笑着对我说:“咋样?我爹娘一眼就看上你了。”
我结结巴巴的说:“这可不行。”
王雅静反驳说:“那有啥不行?今天下午我就让爹娘回你家提亲。”
我急忙推脱到:“别,可别,你家的条件太好,我配不上你,你长得又漂亮,你的性格又好。”
我胡溜八扯了一通,王雅静却着急了,王雅静说:“反正这辈子我非你不嫁,你要是敢推辞,我就天天去你家找你。”
王雅静这样一说,我就有点儿怂了,我可知道王雅静是啥脾气的人,说到能做到。
结果到了下午之后,王雅静的爹娘真的托媒人回我家说亲去了。
就这样我和王雅静后来走到了一起。
我娘现在都说:“当年第一次王雅静来地里找你的时候,我觉得事情不简单,她肯定看上你了。”
我反问我娘:“那你知道当年她找我啥意思,那你和我爹为啥不推辞掉?”
我娘说:“你看雅静长得多好,性格又好,人又勤快,只是皮肤黑一点,庄稼人嘛,要那么白的皮肤有啥用?”
如今和王雅静结婚20年了,说真心话,她上孝顺我爹娘,下呵护着三个孩子。
自从她来到我家后,不管是地里的活还是家里的活,我爹娘真是省心不少。
在她的“调教”下,我除了种地之外,又做起了养猪场和养鸡场,虽然有些累,但钱却挣的踏实。
一晃,收麦子的时间又到了,大地又是金黄一片,如诗如画,令人陶醉。
那是丰收的喜悦,也是人们的欢歌。
当年的镰刀早已经换成了联合收割机。
此时的我正和妻子走在麦地里,看着眼前的联合收割机,喜上眉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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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白茶清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