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每年一到3月15日，国人的神经就不由自主紧绷起来，今年就又曝光了一堆假冒伪劣的玩意儿，翻新卫生巾、保水虾仁、没灭菌的一次性内裤，还有啄木鸟的“维修刺客”乱收费，看起来似乎各行各业的乱象全被扒了个底朝天。

专栏 | 洞察启事

每年一到3月15日，国人的神经就不由自主紧绷起来，今年就又曝光了一堆假冒伪劣的玩意儿，翻新卫生巾、保水虾仁、没灭菌的一次性内裤，还有啄木鸟的“维修刺客”乱收费，看起来似乎各行各业的乱象全被扒了个底朝天。

相关部门也是老样子：“针对曝光问题，迅速作出回应”。有人就好奇了，这“相关部门” 到底是哪些部门？为什么非得等曝光了才行动起来？平常都在干嘛？

实际上，从1991年第一场打假晚会至今，打假晚会早就演化成了独特的中国式寓言：央视的聚光灯一亮起，商家“瑟瑟发抖”，消费者摩拳擦掌，媒体流量拉满，仿佛一场全民参与的正义狂欢。但散场后，防火玻璃依旧不防火，梅菜扣肉还是槽头肉，黄焖鸡回收剩菜继续卖，消费者维权电话照旧占线。

打假的人年年声嘶力竭，造假的人岁岁推陈出新。公众也从一开始的愤怒，都变成现在的麻木。这到底是为啥？今天，就来给大家扒一扒。

!商业道德沦丧·劣币驱逐良币

在商业竞争的战场上，诚信本该是企业的护身符，可如今却成了越来越多企业眼中的“可选项”。

那些偷工减料的建筑、虚假宣传的广告、神乎其神的保健品，还有过期有毒的食材，不过是商业黑幕里最表面的东西。老坛酸菜企业都跪地求饶三次了，医疗黑幕在不同城市换个样子又出现了。

所谓痛哭流涕的致歉、雷厉风行的整改，也不过是他们危机公关的手段。

甚至有些企业早就不怕3·15了，他们养着法务部提前筛查风险，公关部更是准备了三套道歉模板，甚至能精准预判“今年该轮到哪个行业挨刀”。

某酸菜厂老板就在内部会议上说过：“去年曝光土坑脚踩酸菜，我们股价跌了 30%，但三个月后销量翻倍——因为竞争对手全死了。” 这就好比一个小偷被抓后，不仅不反思，还得意地说因为其他小偷被抓了，自己的生意反而更好了。

更精明的玩家还直接把315变成营销节点——某直播平台售假就按销售额1% 罚款，第二天就搞出 “假一赔十” 的营销噱头。

这套组合拳打下来，315曝光反而成了免费广告位，消费者也不知不觉完成了对黑心企业的“脱敏训练”，于是引发“劣币驱逐良币”效应——坚守诚信的商家因为成本较高在竞争中处于劣势，而不诚信的商家却能通过不正当手段获取短期利益。

当违法变成行业共识，合规企业反而成了“破坏市场平衡”的异类。

!监管缺席·罚不抵过

为什么打假打了35年还在打，不是骗子太狡猾，而是我们的制度还在“穿开裆裤”。

市场上的商品种类越来越多，交易渠道也越来越复杂，监管人员根本忙不过来。还有一些小型微商、无名网店，没有正规的经营资质却能通过社交媒体等渠道，等监管部门发现并行动的时候，人家早赚得盆满钵满，换个马甲继续逍遥法外了。

还有一些不法分子利用高科技手段伪造商品的防伪标识、生产许可证明等，但监管部门在技术更新、设备配备等方面往往需要一定的时间和资金投入，这就给了造假者可乘之机。

造假者的技术越来越高明，监管部门却总是慢半拍，打假就越发难了。

当然，最主要还是处罚力度不够，对于一些企业来说，造假带来的巨大利润远远超过被处罚的成本。即使被查处，罚款金额也只是他们违法所得的冰山一角，不足以让他们痛改前非。

美国FDA能把药企罚到破产清算，德国企业信用污点能跟着法人进坟墓，而我们的某些地方还在纠结“罚太重影响营商环境”这种伪命题。

更可笑的是，去年被曝光的劣质电缆，今年居然出现在ZF采购清单里。还有一种微妙的“行业轮动曝光法则”：去年打了食品，今年就得换消防；去年锤了国产，今年得找个外资品牌开刀。

地方保护主义加上人情关系，这些都是假冒伪劣滋生的温床。

如果一直不整顿，再过三十年，我们还能看到企业老板们把315晚会当免费广告位，一边鞠躬道歉一边数钱数到手抽筋。毕竟，罚单比停车费还便宜，谁还怕违章？

!消费者纵容·差不多心态

我们总说“消费者是上帝”，但现在的“上帝”却似乎越来越卑微了。

每年315晚会看主播撕开黑心商家的面具，听专家痛心疾首地科普，最后跟着主持人喊一句“共筑诚信”，就仿佛自己参与了改变世界的壮举。

但现实是——外卖吃到蟑螂时，没几个人会花三个月起诉商家；租房押金被房东吞了，也没几个人会为了几千块和对方对簿公堂。大多数人的选择是骂一句“奸商”，发条朋友圈，然后继续下单9.9包邮的平替商品。

一方面是因为维权过程复杂，需要投入大量时间、精力、金钱，甚至要走法律程序，对于消费者来说成本太高。某平台曾经公开过数据：98%的消费纠纷都止步于“在线提交投诉”，能走到诉讼程序的维权者比中彩票的还少。

另一方面，部分消费者存在侥幸心理，认为自己只是偶尔吃亏上当，或者认为维权也未必能成功，不如自认倒霉。

这其实就是中国文化传统中的“差不多先生”心态，大家对很多事情都抱着一种凑合的态度，上午痛骂“黑心商家不得好死”，下午继续抢购快过期的商品；一边转发315黑榜，一边在拼多多搜索“平替”，这种心态也在一定程度上纵容了假冒伪劣现象。

有时候，不是假货太逼真，而是“韭菜”自己学会了“松土施肥”。

/

315最讽刺的点在于：它越声势浩大，越证明日常监管的缺席。

如今消费者需要靠一年一次的晚会来获得安全感，黑心企业敢把合规成本压缩到“公关预算”里，“防火玻璃不防火”更是潜伏市场十年才被曝光。

真正的改变，从来不靠聚光灯下的正义表演，要破这个局，必须让制度长出牙齿，让罚单刺穿企业的账单，让信用污点成为企业的墓志铭。

我们早该让365天都变成3月15日，与其等着央视记者当人肉探测器，不如让《虚假索赔法》赋予每个公民尚方宝剑；与其看企业年复一年表演痛哭流涕，不如建立让失信者永世不得翻身的信用黑名单。

监管打假已近35年，现在是时候让制度真正发挥作用了！

来源：赵董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