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若真要细说,也简单得很,他图我人傻钱多,好骗易哄;我图他物美价廉,貌若潘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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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周首富之女。
却被那艳名远播、风姿绰约的小清倌迷了心窍。
其中缘由,复杂难言。
若真要细说,也简单得很,他图我人傻钱多,好骗易哄;我图他物美价廉,貌若潘安。
然而,这只是这段孽缘最初的模样,后续的发展,却是谁也未曾料到。
世人皆知,大周首富李无用,富可敌国,“穷”得只剩下钱。
年逾四十的老李,家财万贯,却后继无人,只有我这么一个宝贝闺女。
老天爷啊,你总是这般公平,让人又爱又恨!
传闻中,老李的女儿,不仅是大周第一富婆,更是大周第一才女。
才情无双,蕙质兰心,仙姿玉色,倾国倾城,仿佛是天上的仙女落入凡尘。
因此,芳龄十六的我,追求者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却无一人能入得了我的法眼。
不过,这些传闻啊,全是老李花钱请人吹出来的。
别问我怎么知道,因为我就是那传说中的李小姐本人——李晚舟。
我,正是老李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风吹了的掌上明珠。
可实际上呢,我自幼姿色平平,更不通什么音律诗书。
我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赚钱。
以至于老李最后不得不硬着头皮,顶上了皇商的头衔。
大周的皇商啊,说白了就是皇室的理财管家,专门替皇家赚钱。
从此,老李结束了自由自在的生活,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进了盛京,开始替皇上打工。
老李一身才华,尽数奉献给了皇上,每天一门心思地帮皇上发财。
一时之间,风头无两,无人能比。
按理说,此时应该夹着尾巴做人,低调行事。
可老李却剑走偏锋,不仅找人让我美名远播,还硬是要我放下心爱的生意,去盛京相亲。
封封家书,字字恳切;千言万语,汇成一句:“闺女啊,你快些寻个人嫁了吧,老父好找借口跑路。”
我回说:“咱们祖坟刚冒上青烟,我爷说不许断。”
我爹怒道:“为父这就去求皇上指婚,让我们家祖坟上的青烟别出火星子!”
我回嘴:“老李你不讲武德!”
我爹哼道:“为父从不习武,你乖乖等着接赐婚圣旨吧!”
“阿兰,我爹不会来真的吧?”我忧心忡忡地问我的侍女阿兰。
阿兰一脸凝重地说:“小姐,老爷不像在开玩笑。”
我叹了口气,心中思忖着如何绝了老李的心思。
突然,我灵机一动,提笔写信一封:“老李,我已经有心上人,且已私定终身,不日入京见你。”
我思来想去,能阻止老李的也只有这个法子了。
毕竟,这个鸳鸯谱若是乱点了,搞不好是要搭上老李家九族性命的。
翌日,我收到了老李气急败坏的回信:“小崽子,翅膀硬了?敢私定终身?限你三日内提他来见!过期不候!后果自负!!”
三日内?这么短的时间,我到哪里去找人当我的心上人?
我拉着阿兰一起想办法。阿兰眨了眨眼睛说:“小姐,你说能买一个吗?”
我眼前一亮,阿兰这个小机灵鬼,总是能想出些歪点子。
我拍手笑道:“当然可以!咱凤阳城的温玉公子,色艺冠天下,要是能买到他那就最好不过了。”
天下人若知道李家小姐的心上人是天下第一小倌,哪个男人还肯娶我?就此绝了老李的心思,一劳永逸!
我越想越觉得这事可行,心中不禁暗喜。
阿兰却犯难道:“温玉公子是百乐楼的台柱子,老板肯卖我们吗?”
我想了想,阿兰的顾虑不无道理。于是我一拍桌子决定:“阿兰,你去把百乐楼买了!”阿兰闻言,瞪大了眼睛,一脸愕然。
一日后,我回京的路上。
“小姐,外面又来了一波刺客。”阿兰一边剥着葡萄,一边紧张地说道。
下一刻,马车外刀剑相交的声音不绝于耳,混杂着几声凄厉的惨叫,让人心惊胆战。
马车里,除了我和阿兰,还有一个伤患——温玉公子。
昨日,阿兰提着银票上门,豪气云天地买下了百乐楼,然后一鼓作气,带回了大名鼎鼎的温玉公子。
只是,温玉公子有伤在身,跟我签了契书后,就一直昏昏沉沉的。
今天,还是我让人把他背上马车的。
此刻,外面杀声冲天,这位主儿却睡得深沉。
一张俊脸透着病态的苍白,看上去十分憔悴。
我不禁感叹,这样一张倾国倾城的脸,那些客人怎么下得去手?
唉……这世上,果然是钱难挣,美人难护吗?
我往前凑了凑,想看看他的伤势如何。没想到,梦中人忽地睁开了一双凤眸,寒光乍现,犹如夜空中最亮的星星。
他警惕地问道:“你做什么?”我有气无力地回答:“看你有气没。”
他皱了皱眉头,疑惑地问:“我这是在哪里?”我答道:“车里。”
他又问:“外面怎么回事?”我轻描淡写地说:“杀人。”
他愣了一下,接着问:“你是哪位?”这人莫不是伤了脑子?
我当即从怀中掏出我和他签的契约书,怼到他眼前:“我是你未婚妻。”
他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我又问:“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他果然沉默了,垂着头,半晌都没出声。我心中一紧,难道他当真傻了吗?
我柔声安慰道:“你是温玉,温玉公子。你是我的未婚夫,我是你的未婚妻,你记住这些就可以了。”
他睁着一双雾蒙蒙的凤眼,懵逼又疑惑地看着我,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二傻子。
我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乖,没事儿,你继续睡。”
车外的打斗声终于消停了。为了将我和温玉的事散播得人尽皆知,我特地让阿兰泄露了这次的行程。
顺便将首富李氏女与小倌温玉同处一车、共赴京城的消息散了出去。
于是,从今日上路到现在,我们已经遇到了三波刺客。
刺客的目标是我,也不是我。
毕竟,天下第一小富婆的马车都是黄金打造的,谁不想来敲一笔呢?
若能劫持我,就可以狮子大开口敲老李一笔;若不能劫到我,抢一抢我的行装,也能是一份不错的收入。
可他们也不想想,我堂堂一个小富婆,怎么可能会没有保镖团?
“姑娘,逃走刺客一人,其余皆已解决。”说话之人正是大周第一镖局的镖头林枫。
为了这次行动圆满成功,我特地给我和温玉雇了保镖团,而林枫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继续赶路吧。”我应了一声,掀开车帘看了一眼。
只见车后尸首遍地、一片狼藉,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
我不禁皱了皱眉头,心中有些不适。
我转向骑马跟在车边的林枫,他一身黑色劲装、英姿飒爽、风姿倜傥。
我笑道:“林镖头,下次你可以换个温柔一点的方式杀人。”他浅浅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李姑娘怕了?”
我哼了一声:“不怕,就是恶心。”
他挑了挑眉毛:“这就恶心了?李姑娘莫不是演我?”
我瞪了他一眼:“在你眼中我到底有多彪悍?”
他哈哈大笑:“之前小爷我的五脏六腑差点被你一脚踹碎,你对自己是没一点儿数啊!”
我顿时哑口无言。因为这件事确实怪我。
今天早上天没亮我们就出发了。上了马车后,我就开始补觉。
突然,我觉得腿上一沉,好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了。
我一恼,就一脚踹了出去。
然后,就被一声惊呼声惊醒。我睁眼一看,只见林枫捂着心口、蜷缩在一角,一脸痛苦。
他说他不过是想寻个地方休息,没想到就被我狠狠踹了一脚。
我心中有些愧疚,但嘴上却不肯认输:“谁让你不声不响地压在我腿上?”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李姑娘,你真是让我哭笑不得。”
我放下车帘,懒得搭理他。转头便见温玉一双冷眸注视着我,仿佛能看穿我的灵魂。
我问:“你怎么又醒了?”他挣扎着坐起身来:“伤口疼,睡不着。”
我又问:“你还记得我是谁吗?”他答道:“李晚舟。”
我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他指了指我怀中的契约书,“上面写着呢。”
我又问:“那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说道:“楚翊宸。”
我瞪大了眼睛:“哈?”阿兰也一脸愕然:“啥?”
我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惋惜之情,可惜了这张绝色的脸啊!
到底是什么样的招数,竟将他生生折磨成了这样!他们这个圈子玩得竟是这般狂野残暴!
我柔声安慰道:“可怜见的,我知道你被折磨傻了。可是你千万记得你的名字叫温玉,你是大周第一小倌,可不是什么楚翊宸。以后万不可胡说了。”
毕竟楚翊宸是大周堂堂太子殿下的大名啊!
我心中不禁感叹命运弄人、世事无常。
正午的阳光如烈焰般炙烤着大地,马车适时地停在了一片阴凉之下。
我津津有味地啃着林枫亲手烤制的烤兔,那滋味,简直是人间美味。
不得不说,林镖头的体贴真是无微不至,他竟还特意为温玉炖了一锅香气四溢的鸡汤。
温玉醒来后,周身仿佛被一层寒冰所笼罩,冷得让人不敢靠近,那股生人勿近的寒气,直透心扉。
他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究竟是如何成为天下第一小倌的呢?
难道是因为他在床上床下那截然不同的反差萌?
我凝视着他棱角分明的侧颜,不禁陷入了沉思,连时间都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片刻之后,他冷冷地开口:“你观察出什么了?”
我半开玩笑地说:“你接客的时候也是这副冰山脸吗?”
他斜眼瞟来,眼中仿佛藏着锋利的刀刃。
“你想说什么?”他的声音冷冽如寒风。
我心中莫名一凛,赶忙道:“就是好奇而已。”
“你好奇死是什么感受吗?”他莫名其妙地反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
我愣了一下:“死?谁死?”
我开始怀疑,难道小倌的气量都这么小吗?连一点好奇都不能有吗?
“温玉,你知道我是谁吗?”我试探着问。
“李晚舟。”他淡淡地回答。
我眉眼一挑,故意拉长声音说:“没错,就是你的现任——老板。”
“那又如何?”他依旧是一副倨傲的样子。
这家伙,难道真的变傻了?我都说我是你老板了,你不应该赶紧来巴结我、抱我的大腿吗?怎么还是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难道是欲擒故纵?欲迎还拒?还是真的病入膏肓了?
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第三种可能性更高。
于是,我对林枫说:“我们晚上找个县城落脚,你顺便帮忙找个大夫来。”
林枫一愣:“你有病?”
我忍不住冲他翻了个白眼:“你才有病呢!”虽然温玉变傻了不影响他充当我的未婚夫,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真的变成傻子。
这不仅是道义问题,更关系到百乐楼日后的发展。我还指望他日后名满天下,给我赚大钱呢。
傍晚时分,我们终于在一家客栈安顿下来。
林枫迅速请来了大夫,为温玉诊治。
老大夫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三遍,每次都摇着头说:“剑伤颇重,需好生将养啊。”
剑伤?一个小倌怎么会受如此严重的剑伤?我心中充满了疑惑。
送走大夫后,我将阿兰喊到房间,让她将找到温玉的过程再详细地复述一遍。
因为,我直觉温玉身上肯定有大问题,他绝不只是一个简单的小倌。
做生意讲究的是和气生财,我虽然想阻止老李恨嫁,但更不想惹上什么麻烦。
然而,阿兰细细回忆了两三遍,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她是在温玉的房间里找到他的,一切看似都很正常。
最后,我盘算下来,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温玉惹上了什么大麻烦,二是这个温玉是个冒牌货。
但无论是哪种可能,这个人我都不能再留了。
“阿兰,去找林枫,让他帮我们把人送回去。”我吩咐道。
“常言道过河拆桥,你这河都还没过呢,就急着拆桥,李小姐未免也太草率了吧。”身后传来低哑而富有磁性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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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转过身,只见温玉一身青色春衫,小脸苍白如纸,衬得他愈发弱柳扶风、妖冶英邪。
怎么看怎么像是个妖孽,就是不太像楼里的小倌。
我坦然地说:“拆桥倒不至于,避祸倒是十之八九,你说呢?”
温玉勾唇一笑,那笑容却带着几分寒意:“你怕了?”
我很认真地点了点头:“能不怕吗?一个张嘴就喊太子大名的小倌,也不知道在侮辱谁。”
他从衣袖中掏出一页纸,在我眼前缓缓展开。
那是我和他的契约书,白纸黑字,签字画押,清清楚楚。
李晚舟!楚翊宸!契约书上那龙飞凤舞的大名,怎么看都是楚翊宸的笔迹。
“看清楚了吗?”他淡淡地问。
“你很勇啊!”我冲他竖了个拇指,心中却暗自庆幸,还好时间只有一个月。不然带着这么个定时炸弹在身上,早晚有一天会被皇上削脑袋。
“既然你这么喜欢我,那我勉勉强强当你一个月的未婚妻好了。你现在可以滚去睡了。”我赶紧下逐客令。
温玉走后,我忍不住挠了挠头,心中烦躁不已。
阿兰见状问道:“小姐你头痒啊?”我叹了口气说:“我头大。”
“要不然咱们半夜偷偷走?”阿兰提议道。
“我看行。”我果断同意。
阿兰立刻去找了林枫商量。而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像烙饼一样翻来覆去,直至午夜时分,仍然无比清醒。
忽然,我感到尿急,才发现阿兰并未给我准备夜壶。
无奈之下,我只能起身去外面的茅厕解决。
夜风寒凉刺骨,客栈上下一片寂静,静得让我有些后脊发凉。
我如厕完后,转身就往房间跑。然而,刚一转身,就猛地看见一个身着夜行衣的人站在不远处。
他也同时朝我看来,透过层层夜色,我们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完犊子!月黑风高杀人夜,我这算啥?主动送人头吗?我现在闭眼还来得及吗?
忽然,黑衣人身形一闪,瞬间来到我面前,捂住我的嘴巴。
一股熟悉的药味霎时冲入我的鼻息。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人不就是温玉那厮吗?
他这是要干什么?我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惊恐。
“李姑娘,夜遇刺客感觉如何?”他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玩味。
我顺了顺气,强作镇定地笑道:“哪有刺客?难道本姑娘不是在和我心爱的未婚夫玩角色扮演吗?”
说罢,我慢慢转过身,看向一身夜行衣的温玉。
他眯起凤眼,睨着我,轻笑道:“你不是半夜要上路吗?不如我现在送你一程?”
这家伙,竟然早已知晓我们的计划!我干笑两声:“你真会瞎说,我好累,我要去睡了。”
说完,我转身就朝不远处的房间冲去。
然而,还没跑出几步,就被人从背后拎住了衣领。不用想也知道是哪个家伙在搞鬼。
我这算不算是花钱买坑?悔不当初啊!我瞪着温玉气愤地说:“你干嘛?”
“玩游戏。”他笑得一脸无辜。
“我困,你自己玩。”我没好气地说。
他害怕我又跑掉,一把握住我的手腕:“你走了我和谁角色扮演?”
我极力挣脱他的束缚:“你一人分饰两角,也能玩得不亦乐乎。”
“我就想和你玩。”他赖皮地说。
“可我不想跟你玩!”我气急败坏地喊道。
他眼眸一亮,嘴角勾起一抹邪笑:“那你去死好了。”
“我跟你玩!”我无奈地屈服于他的武力之下。
在绝对的武力面前,还是别逞强的好,毕竟我还没赚够钱呢!
拉扯间,他已经将我带出了客栈。
我们穿过大街小巷,来到一堵青砖绿瓦的高墙前。我心中忐忑不安地问:“你要做什么?”
他垂眸看了我一眼,沉默不语,双手揽住我的腰,将我轻轻提起。
寒凉的夜风拂过脸庞,带来一丝轻微的刺痛。
他带我越过高墙,稳稳地落在一株盛开的海棠树下。
“乖乖在这里等着我,不想被当成刺客杀了的话。”他丢下这句话后,头也不回地消失在沉沉的夜色中。
他离去后,只余我与那株海棠树孤零零地伫立在原地。
我紧贴着海棠树粗糙的树干,心里琢磨着如何攀上这枝繁叶茂的家伙。
然而,眼前这深墙大院,气势恢宏,绝非寻常人家所能比拟。
这样的豪门大户,家中必定豢养着私卫,守卫森严。
温玉那厮的威胁之言犹在耳边回响,若是不想被当作刺客毙命于此,我只能乖乖地躲在这里,像只受惊的小猫一样等他回来。
我默默为自己即将到来的“命运”默哀,经过此番波折,只怕那厮更不会轻易放过我了。
月黑风高之夜,我竟私闯民宅,这难道是上天赐予我的“免费冒险”吗?
我蹲在地上,无聊地画着圈圈,诅咒那个让我陷入困境的狗男人。直到月上柳梢头,那厮才姗姗来迟。
他一来便不由分说地拽起我,身形矫捷得如同猎豹,一跃便过了墙头。
看着他那敏捷利落的动作,我心中暗叫不好,这分明是干坏事被发现了,而且后面还有追兵紧追不舍。
他拉着我七拐八转,最后钻进了一条狭窄的暗巷。
巷子窄得只能容一人侧身通过,我和他不得不面对面地挤了进去。刚走了两步,我们就卡在了巷子中间,我简直欲哭无泪。
为了避免靠他太近,我只能拼命地吸着肚子。然而,这样的姿势实在难以坚持,没过多久,我就感到喘不上气来。
只好“呼”地一下,放松了收紧的肚子。即便是在黑夜中,我也清晰地看到了温玉那一口耀眼的大白牙,他竟然在笑!
我瞬间黑了脸,越想越气,狠狠地踩了他一脚。
然而下一瞬,我整个人就被他拉进了怀里。我本能地想推开他,但他握在我腰上的手却死死地按住了我,霸道得让人无法抗拒。
“别动。”他轻轻在我耳边说道,声音浅浅的,如同呢喃。
就在这时,一声冰冷的男声传来:“你去那边找。”果然是追兵来了!我和温玉屏住呼吸,心跳如鼓点般急促。
不知过了多久,那些追兵才无功而返。警报解除后,我才发现自己和温玉紧紧贴在一起,亲密无间。
这可是我本姑娘第一次和一个男子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啊!我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起来,仿佛要跳出胸膛。
他也有瞬间的僵硬,但很快就恢复自然,将我推开。
我一时不察,狠狠地撞在了身后的墙上。
狗男人,真是好无情!
他却看也不看我一眼,率先抽身走出暗巷。
夜色清寒中,他身姿挺拔如松,由内而外散发着慑人的气势,不怒自威。
我猛然意识到,他根本不是温玉!
而且,他可能没有跟我开玩笑——他也许真的就是太子!
眼看快到客栈房间了,我快步朝自己房间走去,心中盘算着得赶紧带着阿兰逃跑才行。
未料刚走到客栈门前,却被楚翊宸从背后叫住了。“李姑娘,就不想知道我刚才去做什么了吗?”
我脚下一顿,转头看着他,认真地回答道:“我不想知道。”
他倏然一笑,突然凑近我,刻意压低了声音说道:“姑娘还是少吃为妙,不然即便是吸着肚子,也无济于事哦。”
然后他转身离去,大步流星,头都没回一下。只留下已经快石化的我站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
“小姐,你可回来了!你这是去了哪里?”我刚进门,阿兰就一脸担忧地迎了上来。
我当机立断地说道:“我方才出去了一趟,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走。”说着,我拉着阿兰就离开了房间。
原本就已计划好逃跑路线,所以我们很快就在客栈后院汇合了。
然而天不遂人愿,怕什么来什么。
只见楚翊宸那厮精神抖擞地坐在我的马车里,堂而皇之得像个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
“温玉,事出突然,你且先回百乐楼吧。”管他到底是太子还是谁,在我这里他只能是百乐楼的头牌温玉公子。
却见那厮莞尔一笑,笑容阴邪又奸诈:“姑娘怎么下了床就不认人了呢?刚才在床上明明还说……”
我一步冲上车,捂住他那张贱兮兮的狗嘴怒喝道:“你敢污我清白!”
这人真该被天打雷劈!我抬眼看去,只见阿兰和林枫都是一脸半信半疑的复杂神情。
我忍无可忍,一脚踹向罪魁祸首楚翊宸。
“老娘就是不乐意带你,滚下去!”没想到这狗东西动作挺快,抱着我倒地就滚……
这瞬间,我真想杀人!我一把推开压在身前的男人,愤然下车吼道:“阿兰,我们换辆车!”我气急败坏地说道。
如此折腾了大半宿,想不到最后我们也没能走成。因为县衙的官兵来了,说是陆县令家遭窃,遗失了重要的物品。
于是连夜封锁城门,捉拿贼子。我看了那贼子(实则是楚翊宸)一眼,让官兵进屋搜查。
官兵们一通翻箱倒柜地搜查后,最终一无所获。加之我皇商的身份摆在那里,官兵们倒也未敢为难我们。
于是天蒙蒙亮时,我们顺利离开了客栈。
今日走的官道宽敞平坦了许多。我看着眼前靠着车厢闭目养神的贼子,一身白衫如玉,端的是玉树临风,然而怎么看怎么像是个衣冠禽兽。
我开口道:“阿兰,你先出去透透气吧。”
阿兰猜出我有话要与那贼子说,虽然万分不愿,但也只能狠狠瞪一眼贼子后出去了。
我直面楚翊宸说道:“太子爷,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他懒洋洋地睁开眼问道:“李姑娘想说什么?”我直截了当地说道:“做个交易如何?”
他眉眼微挑饶有兴致地说道:“说说看。”
我冷哼道:“你离开我就闭嘴。”他却笑道:“我不离开你也得闭嘴,而且闭得更紧哦。”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你到底要做什么?我李家可从未得罪过你。”
他靠在车壁上神态慵懒地说道:“不是你说的我们两情相悦吗?”我冷哼一声道:“我现在不想跟你‘悦’了。”
他冷笑一声威胁道:“那你可就只能去死咯。”
我就知道这货不会这么好说话。于是我沉声道:“若是让皇上知晓太子微服期间和我这个商户女勾连在一起,你说皇上会怎么想?”
他悠然自得地说道:“他不会知晓的。”
我看出来了这货就是想耍流氓!于是我怒道:“太子微服办案却要拿我来做掩饰可见混得也不怎么样!你说我要是站在车顶上大声嚎两嗓子告诉那些暗中的人太子在这里……”
他拈了一颗又大又圆的葡萄塞进嘴里满不在乎地说道:“那我们就做一对鬼夫妻咯。”我气得无语凝噎。
他接着说道:“陆县令所犯之事李家也牵扯其中,清查此案对你李家有益无害。”
我心中一惊道:“军粮案?”数年前李家尚不是皇商却接了筹集军粮的任务。
未料却在军粮押送途中出了纰漏一万担军粮在运送途中不翼而飞。
我爹为保住李家,将家产悉数捐给国库,皇上感念他一片赤诚之心将李家封为皇商。
从此李家便开始为皇室服务,然而这件案子一直都未有定论。
如今太子亲自微服调查此事,这件事必要水落石出。
到时真相大白对我们李家而言的确不是一件坏事。
但我却担忧地说道:“那我岂不是更应该同殿下避嫌?”
楚翊宸点了点头道:“是该有此顾虑,只是现在会不会晚了些?”
我赶忙说道:“不晚不晚!之前是我有眼无珠冲撞了殿下殿下您尽管放心离开,这车队上上下下必然都没见过您。”我拍着胸脯保证道。
毕竟军粮案这种案子还是不要牵涉的好。
再说楚翊宸这样微服查案,陆家背后的人定然不会乖乖让他查……
若能让太子死在微服途中怎么想都是一笔划算的买卖。难怪他会受剑伤!
这桩案子显然已经不是军粮案那么简单了,顿时我背后生起一层冷汗。
我稳了稳心神问出我最担心的问题:“莫非那背后之人已经知晓你在我这里?”楚翊宸一脸同情地看着我点了点头。
我虽身居遥远的江南水乡,却始终紧握着自家生意的脉搏,对当下的时局也略有耳闻,如同隔岸观火,心中自有一番计较。
如今朝廷局势,恰似两虎相争,一方是太子势力,另一方则是陈王麾下。
而太子殿下,竟亲自微服私访,深入彻查此案,那陆家背后,莫非藏着什么惊天秘密,抑或是某位权贵的暗影?
听闻陈王的母妃琪贵妃,在宫中独领风骚,盛宠多年而不衰,始终占据着皇上的心田。
而太子,生母早逝于难产之痛,他自幼便由皇后抚养长大。
皇后膝下另有七皇子,如今也已年满十三,前不久刚被封为肃王,如同一颗新星,在皇室的天空中熠熠生辉。
这局势,究竟会鹿死谁手,还真是难以预料。
我越想越觉心惊胆战,最后只能目光复杂地望向楚翊宸,那眼神中既有担忧,又有几分无奈。
细细思量,这楚翊宸也着实可怜。
虽贵为太子,却如同被推至风口浪尖的孤舟,皇帝竟将如此凶险之事交予他办,真是让人心生怜悯。
“看出什么来了?”楚翊宸轻声问我,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我玩笑道:“看你像棵小白菜,爹不疼娘不爱,孤零零的。”
楚翊宸面色微沉,眼中闪过一丝黯然:“我没有娘。”
我忙接口道:“我也没有啊,这世间并非人人都有娘的呵护。”
楚翊宸听罢,沉默不语,马车内顿时陷入了一片静谧,气氛中透着些许尴尬。
我暗自懊悔,怕是触到了他的痛处。
为了打破沉默,我又问:“你的伤好了吗?”想起昨夜他活蹦乱跳的样子,那伤大抵也好得七七八八了吧。
“你关心我?”他反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玩味。
我回敬道:“我怕我赔不起你这尊大佛。”
“知道就好。”楚翊宸说完,便闭上了眼睛,仿佛要将这世间的纷扰都隔绝在外。
突然,马车外传来林枫的一声高喝:“有刺客,保护姑娘!”原本守在车外的阿兰,如同受惊的小鹿,迅速钻回了车厢。
“小姐,林镖头说这一波刺客看着不像是一般的江湖人士,让我们多加小心。”
阿兰说着,拔下头上的簪子,紧紧握在手里,那单薄的身躯挡在我身前,如同一只护崽的母狮。
我深知,接下来的日子怕是无宁日了,且杀手只会越来越厉害。
果然,这一波刺杀持续了约莫四盏茶的功夫,外面才渐渐消停下来。
“都解决了吗?继续赶路。”林枫略显气恼的声音传来,马车终于缓缓动了起来。
“李姑娘,你该不是惹了不该惹的人吧?”林枫的声音贴着车窗传来,带着几分猜疑。
我瞥了一眼自始至终闭目养神的楚翊宸,心中暗暗腹诽:可不就是惹上了这尊大佛嘛!
“林镖头为何这样问?”我假装不解道,声音中却透露出一丝心虚。
林枫冷哼一声:“刚才这波杀手,身手不像是江湖门派所能培养出来的,老子折了三个兄弟,李姑娘可得拿命价。”
我狠狠踹了一脚入定似的楚翊宸,嘴上却答道:“应该的,林镖头觉得这伙人不像江湖门派上的,那他们像哪里的?”
林枫干咳一声道:“李姑娘不若自己想想呢?”那声音中似乎藏着几分深意。
我想什么想!就在我第三次抬脚踹向楚翊宸时,这货终于忍不住睁开了眼睛,那眼中闪烁着寒芒,仿佛能洞察人心。
“镖钱你我对半,三条人命钱你付。”我气道,声音中带着几分不满。
“好。”楚翊宸应得爽快,仿佛这对他来说只是小事一桩。
之后,便一路无话,马车在夜色中疾驰,如同一只急于逃离猎手的野鹿。
直到夜幕降临,我们才抵达了一家客栈。
昨夜一夜未眠,今天又心惊胆战赶了一天的路,吃晚饭时,我实在控制不住困意,如同被瞌睡虫附身一般,连晚饭也未用,便倒头大睡。
直到夜半时分,我才悠悠转醒。
阿兰一边伺候我穿衣,一边义愤填膺地诉说着我睡觉期间发生的事情:“小姐,温玉那厮竟然去莫兰姑娘那儿了,不愧是小倌
来源:独孤小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