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与京城的贵公子温子昂,共同度过了漫长的十年。起初,我是他姐姐的守护者;随后,我成了无名无分的恋人;最后,我成了他众多女伴中最不起眼的一员。众人皆知,我对他情有独钟。然而,当他心中的白月光回归故里,他便将身边的莺莺燕燕一一驱散,我也不例外。我离开的那一夜,他与
我与京城的贵公子温子昂,共同度过了漫长的十年。起初,我是他姐姐的守护者;随后,我成了无名无分的恋人;最后,我成了他众多女伴中最不起眼的一员。众人皆知,我对他情有独钟。然而,当他心中的白月光回归故里,他便将身边的莺莺燕燕一一驱散,我也不例外。我离开的那一夜,他与朋友们笑得前仰后合。但后来,他们都说温子昂失去了理智。
当我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温子昂还在梦乡中。
地板上乱七八糟,我的长筒袜已经不忍直视。
但今天早晨公司有个会议要参加。
我咂了咂嘴,一边揉着酸疼的腰背一边翻找抽屉,记得上回还放进去一双,可现在却怎么也找不到。
就在这时,我背后传来一声口哨,温子昂的语调里满是调侃。
“姐,你这身材还是那么棒。”
我没心情搭理他,“我的袜子去哪了?”
他皱了皱眉,似乎在回忆,语气轻描淡写,“可能是上次A大的莎莎或者莉莉穿走了吧?”
“没印象了。”
我停下了翻找的动作。
虽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他这样讲,但心里还是隐隐作痛,忍不住自嘲。
这么多年了,难道还不明白吗?
在他心里,我从来都不是那个特别的人。
我深深叹了口气,站起身开始穿衣。
然而温子昂却轻轻拍了拍床边,像只懒散的猫,暗示的意味十分明显。
“姐,这么急着走干嘛?”
“公司早上有个会。”
他瞥了我一眼,咂了咂嘴,“又是那块地的事?何必这么辛苦呢?姐,你今天留下来陪我吧。那块地就归你了。”
抵达公司时,已是午后时光。
我全身肌肉酸疼,一屁股坐定,父亲便拨来了电话,声音里洋溢着赞赏。
「绵绵,那块地皮已经搞定,这次你干得漂亮。跟着温少混,你弟弟将来还得仰仗你呢。」
我握着手机,凝视镜中自己二十六岁的面庞,自嘲之情溢于言表。
「爸,我已经不算年轻了。温子昂身边环绕着一群十八九岁的青春少女,你觉得我拿什么去留住他?」
电话那头,父亲的声音突然停顿。
「还有,这可能是温子昂最后一次关照你了。」
「怎么回事?」电话那头的声音立刻变得紧张,「林绵,你是不是冒犯了他?快点去赔礼道歉!你弟弟……」
我紧握着手机,我所谓的家人如此贪婪无度,在他们眼中,我只要与温子昂共枕就能为家里带来好处。
我可以是任何物件,但绝不应该是一个人。
强烈的羞耻感如洪水般袭来,我的泪水终于无法抑制地滑落。
「因为董棉即将归来。」
我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便挂断了电话。
办公室外,秘书轻手轻脚地敲了敲门。
「林总,您要的礼物已经准备妥当,要不要先睹为快?」
我拭去泪水,示意她进来。
盒子里的手表十分精致,价值不菲。
江诗丹顿的FlyingDutchman。
就像我一样,永远找不到归宿的飞翔荷兰人。
我和温子昂,这关系可真是复杂。
可以称之为恋人,也可以看作是利益的交换。
我在他身边的女人中,算是最顺从的一个。
毕竟,我爸对他家有所求,从高中起我就被反复叮嘱。
“一定要好好伺候温家的少爷。”
我为他拎包,做作业,收拾各种烂摊子。
他最初排斥我,对我指指点点,后来却背着我教训了骚扰我的学长。
我以为我是独一无二的。
我看着他慢慢变成了一个英俊迷人的青年。
看着他身边总是围绕着一群美女。
看着他明明前一晚还和她们中的某个或几个混在一起,第二天却能搂着我,洋洋得意。
“都给我记住了,这是我姐。”
他的手那样温暖,我几乎被烫得一颤。
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心沉下去,却还得小心翼翼地藏起来。
直到有天晚上他喝醉了,叫我去接他。
好不容易把他这个醉鬼送回家,我正要离开,却被他拉住。
他眯着眼睛,半睡半醒,却满含深情地盯着我。
“绵绵。”
他的吻落下来时,我没有拒绝。
没有表白,没有玫瑰,只有痛楚。
但我甘之如饴。
可我没想到,第二天早上温子昂醒来时看我的眼神,那么轻蔑。
“林绵,你真是……”
真是怎样?
我困惑地坐起来,连羞涩都来不及,温子昂已经直接去洗澡换衣了。
门重重地关上,发出“砰”的一声,他甚至没有再看我一眼。
我愣愣地坐在床上很久,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后来我才知道。
前一天我爸去求他,给我家那摇摇欲坠的公司注入资金。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他叫的是董棉的棉棉。
他并不爱我。
我的少女心还没来得及萌芽,就已经死在了那里。
从那以后,他只叫我姐姐。
好像那是一种。
只属于他的。
高高在上的侮辱。
接下来的七天,他音信全无。
直至他诞辰那日。
温子昂喜欢狂欢,每年的生日都是盛大的派对,到场的都是他们圈子的贵族子弟。
我本不打算出席,但温子昂的儿时伙伴一再发消息催促我。
“林绵,今晚温少爷在Gin庆祝生日,你缺席似乎不太合适吧?”
我纠结了许久,最终决定前往,打算简单露个脸,送完礼物就离开。
然而,当我正要推开包厢门时,突然听到温子昂的朋友在问他。
“温少爷,董小姐回来后,她该如何是好?”
周围立刻响起一片嘘声。
我推门的动作戛然而止。
不一会儿,温子昂的声音懒洋洋地响起。
“怎么办?毕竟跟了我这么多年,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呗。”
“温少爷真是大手笔,分手还送土地,小心人家死缠烂打,这么慷慨的金主可不多见。”
我仿佛被狠狠地打了一巴掌,紧握着表盒的手指都在颤抖,几乎想要逃离现场。
就在这时,不知是谁从背后推了我一把,我一个不稳,跌跌撞撞地摔进了房间,正好撞倒了高耸的香槟塔。
璀璨夺目的香槟塔轰然倒塌,哗啦一声碎了一地。
香槟洒了我一身,我的白色抹胸小礼服沾满了污渍,湿哒哒地贴在身上,精心化的妆容也花了,酒水顺着脸颊流下,整个人狼狈不堪。
“哎呀,真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是唐娇,唐家的千金,也是董棉的密友。
我抬起头,正好看到温子昂大大咧咧地坐在沙发正中,董棉娇滴滴地依偎在他怀里,恰到好处地露出惊讶的表情。
“小林姐?你怎么来了?”
她什么时候回国的?
我不想在她面前这么难堪,但周围的人都在看戏,甚至没有人愿意伸出援手。
唐娇的声音最为响亮。
“我说林姐,年纪大了就别穿高跟鞋了,这不是提前拜年了吗?”
“可惜我们不是温少爷,可没土地给你。”
众人立刻哄堂大笑,他们互相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神,观赏这场好戏。
直到所有声音都渐渐平息。
温子昂皱着眉头看着我,好像觉得我给他丢脸了。
“你来干嘛?”
到了这个时候,我哪里还不明白,这根本就是温子昂身边的人联手策划的,作为董大小姐回国的“大礼”。
我站起来的时候,脚踝突然传来剧痛,差点站不稳,手撑在地上时,玻璃碎片深深地扎进了掌心,我疼得一哆嗦。
“我……是来给你送生日礼物的。”
“不用了。”
他扫了一眼我手中的表盒,语气轻蔑。
“这种东西我多的是,你自己留着吧。我叫司机送你回去。”
明明空调温度很高,但我却感觉像是泡在冰水里,不停地颤抖。
我关上门的那一刻。
里面传来一阵哄笑。
我的心终于一点一点地,彻底沉了下去。
那晚,我收到了一段视频。
温子昂带着醉意,在众人的嘘声中将董棉拥入怀中,吻得深情而缠绵。
他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
“棉棉,棉棉……”
那样珍视,如同珍宝。
我看着看着,突然笑了出来,眼泪顺着脸颊一滴滴滑落。
温子昂从未在众人面前吻过我,或许对他来说,我就像是这些年来身边用惯的旧物。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紧接着,手机震动,我又收到了一条信息。
那人问我。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是啊,我算什么。
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我把座驾停在了桥下,然后步行上了桥。
眼前是络绎不绝的车潮,背后则是江水的静谧流淌,永无止境。
他们那个小团体的人总是厌恶拥挤之地。
总觉得人多会玷污他们的地位。
但我却偏偏喜欢观察人群。
我目睹了情侣在车内亲昵地接吻,目睹了疲惫的劳动者倚靠在公交车窗边,面露无奈,目睹了敞篷豪车里的女孩兴奋地接过爱马仕的包装。
他们还年轻,不了解上帝赠予的每一份礼物,其实都暗中标好了价格。
就像我一样。
我转身,踏上栏杆,向江面伸出手臂。
刺骨的江风迎面扑来。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大喊:“别做傻事!”
我还没回过神,就被一股力量从栏杆上拽了下来,同时伴随着呼喊。
“你还年轻,不要做傻事!”
我被拉下栏杆,和那人一起滚倒在地,高跟鞋卡住了,原本就受伤的脚踝再次扭伤,我痛得叫出声。
更糟糕的是,我的小礼服发出了令人心悸的撕裂声。
我不敢动弹,愤怒地对他吼道。
“我没想自杀!快放开我!”
“别犯傻——”那人突然愣住了。“你不是自杀啊……”
直到这时,我才看清楚那个始作俑者,是个年轻的男孩,长得很帅气,穿着一件白色卫衣,像一棵挺拔的小白杨。
他满脸羞红,连说话都结巴了。
“对、对不起……”
他手忙脚乱地脱下自己的外套,给我披上,连声道歉:“不好意思,我以为你要自杀,刚才太急了才冲上来。”
今天大概是没看黄历,晚上遇到的事情都太让人头疼。
但身后还有个声音在不停地唠叨。
“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了。”
但那男孩像只摇尾巴的萨摩耶,为了表达歉意,一直跟着我。
我终于忍无可忍,突然转身,伸手拉住他的领带,慢慢往下拉。
男孩像一块僵硬的木头,我看着他的眼睛,我的身影在他眼中越来越大……
一道意外的白光让我愣住了。
我转过头,这才发现。
桥上的车流突然变得缓慢。
我看见每辆车上的人都兴奋地举起手机——
记录这个救人的场景。
我不用想也知道。
今晚的社交媒体上肯定满是。
#年轻女子因情跳江,帅哥勇敢救援#的尴尬标签。
我立刻用他的外套遮住头。
然后拔腿就跑。
一进家门,我就拉上窗帘,一头栽进梦乡,睡得天昏地暗。
突然,一记响亮的耳光把我从梦中惊醒,眼前是父亲那张因愤怒而变形的脸。
「你究竟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我眼前一片漆黑,过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恢复视力。
「你在做什么?」
「林绵,你真是出息了,被人抛弃了就去跳桥!咱们林家的脸往哪儿搁!」
他气得像头喘着粗气的牛,鼻孔一张一合地喷着怒气。
在他身后,是继母那张掩饰不住得意的面孔。
「哎呀,老林,绵绵肯定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失恋了心情不好,你就别责怪孩子了。」
母亲去世才一个月,继母就挺着大肚子进了门,从那时起,我的恶梦就开始了。
甚至送我去给温子昂当「陪读」,也是继母的「好心」建议。
她总是那副温柔的样子。
「都说青梅竹马最难忘,说不定我们绵绵将来能帮弟弟一把呢。」
然后我就像礼物一样被送了出去。
「她就是个没用的东西!跟在人家身边那么多年,连个位置都坐不稳,还被赶了出来!」
父亲越说越激动,厉声斥责我。
「既然不能让温子昂回心转意,这个位置你也没必要坐了!」
好像我有多稀罕那个位置似的,我只觉得可笑。
「我可以交出钥匙。」
我打断了他的话。
「把我妈的骨灰给我。」
这么多年来,如果不是他们用妈妈的骨灰威胁我,我早就离开了。
我盯着父亲,看着他的脸色从红变绿,又渐渐变紫,最后终于开始对我破口大骂。
「小贱人,跟你妈妈一样——」
「不许你侮辱我妈!」
我突然觉得一阵恶心,竟然转头就吐了出来。
继母扯了扯父亲的袖子,父亲滔滔不绝的骂声突然停止。
她小声说了几句,我竟然从他们眼中看到了狂喜。
几乎是一瞬间,父亲的态度就变了。
「绵绵啊,你是不是怀孕了?」
我突然僵住了。
上一次好像真的没有……
「你好好休息,晚点我和你阿姨炖汤再来看你。」
父亲有些兴奋地搓着手,像一只令人作呕的绿头苍蝇。
「不可能的。」
我阻止他们,不然他们俩说不定真的能去温家替我「讨个说法」。
「我们每次都做了安全措施,温家也不可能允许温子昂婚前有私生子。」
他们气势汹汹地来,喜滋滋地走,只给我留下满屋子的混乱,以及他们不忘带走的钥匙。
但我知道,他们肯定不会就此罢休。
不把我榨干,他们怎么可能甘心呢?
我愣住了,心里七上八下,最后决定叫个跑腿的帮我买根验孕棒。
万一……
可当我掏出手机,却发现消息已经铺天盖地。
“林姐,你还好吗?”
“天哪,视频里说你跳河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现在身在何处?”
……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讨论的方向也发生了转变。
“还是你厉害,真牛。”
“你是故意让温少他们难堪的吧?”
他们在讨论什么?
当我试图搜索时,却发现所有平台上的消息都已经被删除,那条所谓的视频也消失无踪。
是谁干的?
我收到了无数条或是看热闹或是关心的消息,但就是没有温子昂的。
仿佛心有灵犀,我点开了朋友圈那个闪烁的小红点。
温子昂三分钟前更新了动态。
两张手紧紧相握。
男人的手掌显得强壮有力,女人的手指则纤细而柔软。
完美无瑕的契合,仿佛天造地设。
他写道:“终于等到你了。”
下面的评论已经炸开了锅。
还有那些好事之人不停地@我。
生怕我错过了。
我自嘲地笑了笑,然后关掉了手机。
还在盼着什么呢?
难道还不够丢人现眼吗?
验孕棒终于到了。
那几分钟的等待,可能是我这辈子最难受的时刻。
结果出来的那一刻——
我既感到轻松,又有点失落。
只有一条线。
就像我和温子昂的关系一样。
总是差那么一点。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
我本不想接,但那个号码又发来了一条信息。
「林小姐,我是周瑾。」
电话再次响起,那头的男人声音冷静而低沉。
「林小姐,昨晚我弟弟的行为过于冲动,给您添麻烦了,那些网站上的视频我已经让人全部撤下。如果有需要补偿的地方,您尽管说。」
我有点懵,这是谁啊?
「我弟弟的证件还在您那儿,如果方便的话,一周后我会去您那儿取。这段时间您可以考虑一下需要什么。」
他的语气听着有点耳熟。
那种高高在上的态度,我在温家人身上见过无数次。
昨天我随便拿回来的那件外套,品牌挺眼熟,温子昂以前特喜欢,随便一件T恤都要上万。
我心里已经有了点数。
直到我打开证件夹,看到那个地址——
我才突然想起这是哪个周家。
这不是今年下半年刚进京,要和温家竞争的周家吗?
那晚的事终究还是泄露了。
大伙儿都清楚,我在温子昂眼前出了个大丑。
我没怀上孩子,这也让我父亲特别失望。
他们之前还顾忌着温子昂和我的关系,但现在看到他要订婚,担心我会挡了董家的道。于是,他们就以我丢人现眼,影响家族股价为由,彻底将我逐出了家族企业的核心。
还是那么愚蠢和卑鄙。
董棉,温子昂高中时的白月光,如今王者归来,确实非同小可。
温子昂心甘情愿地收起了心。
曾经的花花公子,现在变得低眉顺眼,INS上的恩爱照片简直能亮瞎人的眼睛。
谁不称赞董小姐调教有方?
我当然明白,温子昂全心投入时能有多温暖人心。
他曾经对我多么温柔体贴,那件事发生后,他就变得多么厌恶我。
反正现在我不用再为公司操心,也不用再像以前那样随叫随到地伺候大少爷。
我把那个圈子里所有人的朋友圈都屏蔽了。
只有取消温子昂微信置顶时,我的手在屏幕上停留了很久,犹豫不决。
我仿佛听到了十年前的温子昂在我耳边别扭地威胁。
“这个置顶你永远都不许取消!
你永远只能第一时间回复我,不能看其他人!”
那是他亲手设置的。
后来我看到他的手机,发现我只是众多小红点联系人中的一个。
他早就把我屏蔽了。
声音还在耳边回响。
但我爱的少年,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我伸手摸了摸脸颊,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他们还是不打算放过我。
我眼前放着订婚的请柬。
这字迹,居然是温子昂亲笔所写。
我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攥住,又酸又痛,仿佛只有大声呼喊才能释放。
董棉在我面前保持着矜持的姿态,她妆容精致的脸上满是虚假的关心,「我和子昂要订婚了,这么多年子昂多亏了你的照顾,姐姐——」
她的语调拖得长而娇气。「那件事还得谢谢你。要不是你,子昂怎么会对我如此死心塌地。」
「……恭喜。」我咬紧牙关,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
「哟,你居然生气了?」董棉审视着我,手捏住我的下巴,轻蔑地轻拍我的脸。
「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不长记性呢?
做狗,就得有个狗样。
跟我抢子昂,你算老几。」
是的,我们这种普通人,从来只能在他们这些高高在上的情爱游戏中充当牺牲品,像个野狗一样随叫随到。
我不是没有反抗过,但每次都遭受更加残酷的打击。
这么多年的教训还不够吗?
「这几年你在子昂身边的事我就不计较了,至少你比外面那些女人干净。不过,我回来了,你就得远远地滚开,明白吗?」
说完,董棉用纸巾擦了擦手,直接扔在我脸上。
就在她转身离开的时候。
我终于忍不住心头的怒火,「你是怕我说出去吗?」
董棉的脚步停了下来。
「怕温子昂知道当年的真相?你认为,他要是知道你骗他……」
但她转过身来,笑容依旧温柔甜美:
「你去说啊,看他会不会信你。对了,忘记告诉你,你母亲的骨灰在我这里。」
她对我摇了摇食指。
「等我和子昂结婚那天,你母亲的骨灰自然会还给你,但如果你做了不该做的事,那我就不能保证它会去哪里了。
林绵,你是个聪明人,我相信你知道该怎么做。」
骨灰?
我猛地抬头。
这么多年来,父亲和继母一直用母亲的骨灰来威胁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
没想到竟然在董棉手里?
父亲为了攀附权贵,竟然能做出这种事?
我终于忍无可忍,举起手就要给她一巴掌!
「董棉,你这个贱东西!」
但我的手突然被从后面抓住,接着一股巨大的力量将我摔倒在地。
「林绵!你在做什么!」
温子昂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正好看到我抬手要打董棉的一幕。
她是故意的!
我重重地摔在地上,之前扭伤的脚踝痛得我全身发抖,冷汗顺着额头流了下来。
但那个我爱了十年的男人却在那边安慰董棉,甚至没有看我一眼。
董棉在他怀里假装哭泣。
「子昂,我是特意来送请柬的,可是……」
温子昂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中充满了鄙视和冷漠。
「他们都说你无耻又爱慕虚荣,我还不信。今天棉棉好心来给你送请柬,要不是我刚好赶到,你想对她做什么?林绵,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那一刻,我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整个人都在颤抖。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我看见董棉对我露出得意的笑容。
我看见她的口型。
骨灰。
我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多么可笑。
我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眼瞎心盲。
他从未对我有过半点信任。
董棉,温子昂,你们都会有报应的。
他们离开后。
我终于忍无可忍,举起桌上的花瓶狠狠砸向地面,瓷片和水四溅,但我还是不解气,把桌上所有的东西都扫到了地上。
我一个人在办公室从下午坐到晚上,终于给一个号码发了消息。
「周先生,我已经决定要什么了。」
那边很快回复了一个地址。
熄灭屏幕的那一刻,我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起初我真没搞懂,不过是张小纸片,周瑾这种贵族公子哥儿干嘛亲自跑一趟。
直到他在我面前落座。
“林小姐,有啥心愿吗?”
他那深邃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我,我不由自主地绷紧了神经,那种权势之人的威压真叫人提心吊胆,生怕自己说漏了嘴。
“周先生,我想请您帮个忙。董家正跟我家争一块地皮。”
我轻舔了一下那干燥的嘴唇。
“请您把那块地皮夺回来,还给董家。”
他的眼神太过犀利,仿佛能看透我所有的心思,我索性坦白了:“我其实只想要回母亲的骨灰。”
说真的,我挺不喜欢和周瑾这种人打交道。
这些家伙都是人中龙凤,能出现在我眼前的,肯定早就把我的底细摸了个透。
我爸是那种典型的攀高枝儿的凤凰男,在大学时费尽心思追到了我妈这个天真无邪的富家女,从此借着岳父家的力量一飞冲天。
我记忆中那短暂的幸福童年,简直就像噩梦一样短暂,母亲是我见过最温柔的人。
可父亲变了心,我的母亲就像那柔弱的菟丝花,失去了爱人的宠爱,她迅速地枯萎了。
她活不下去了。
我记忆中的家总是空荡荡冷冰冰的,母亲穿着白裙,像个失去了爱人的幽灵。
在我十岁生日那天,她摸着我的脸,满是歉意地说,“绵绵,妈妈要先走了。对不起,妈妈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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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哭着求她别走。
但等我放学回家,迎接我的却是她那冰冷的遗体。
外公痛失爱女,不久后也因车祸离世,家产全落到了父亲手里,一个月后,继母就挺着大肚子进了门。
我不想像母亲那样。
我要让这些人付出代价。
“林小姐,”周瑾慢悠悠地开口,“我听说你跟温少很久了,他没帮你拿回骨灰吗?”
我沉默了片刻,周瑾也不急,悠闲地用勺子搅着咖啡。
“没什么不能说的,他觉得我背叛了他,所以默许我家用骨灰继续控制我。”
说到这儿,我感到鼻子有点酸,咬着牙忍了一会儿才忍住。
“抱歉,林小姐,你这样出现在我弟弟面前,我很难不怀疑你。”周瑾说,“我不能确定你是不是温家派来的,所以你的要求我不能答应。”
我的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那种熟悉的屈辱感又涌了上来。
“您不是迟早要和温家对立吗。”我咬着牙抬头看着他,“既然如此,一块地而已,温家也没什么损失,我看不出这对周家有什么影响。还是您所谓的感激只是说说而已?”
“我可以帮你,”他最后说,“但如果我发现你是故意接近我弟弟……林小姐,我会让你后悔生在这世上。”
直到他离开,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了。
后来我才懂得。
周大少亲自出马,当然不是为了对我感兴趣。
而是为了探究我有什么让周笠念念不忘的地方。
我和闺蜜方欣决定去温泉放松一下心情。
那天遇到周瑾后,我们互加了微信。
意外的是,第二天周笠也偷偷摸摸地加了我的微信。
他一开始发来一个哭泣小人跪地的表情。
“林林,我错了。
我真的错了。
我不该自作主张地去救你,结果把你的裙子弄破了,还让你上了热搜。
求你了,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今晚我能请你吃饭吗?”
连续的消息让我手都震麻了,年轻人的热情真是让人害怕。
他不肯叫我姐姐,非要叫我林林,他的意图也太明显了。
“求你了,给我个机会,我哥回家狠狠地揍了我一顿,骂我瞎。”
他一边发着哭泣的表情,一边给我看他那被揍得青一块紫一块的眼圈。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明明都要大学毕业了,怎么还这么天真。
方欣在旁边好奇地探头,“跟谁聊天这么开心?”
我给她看了手机。
“周瑾的弟弟。”
“我去,”她爆了句粗口,“那个周?”
我点了点头。
“就是那个周。”
她立刻露出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好啊,你爸要是知道了,估计肠子都悔青了。”
“但是,你还不打算告诉他当年的真相吗?”
“告诉他?”我摇了摇头,发现自己的心情竟然出奇地平静,“你觉得他会信吗?”
周瑾是个言出必行的人。
最终,那块抢手的地皮还是被董家收入囊中。
我老爸气得火冒三丈,电话那头咆哮着。
但我就是不接他的电话。
他当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那块地皮可是市中心难得一见的宝贝,配套设施都是顶级的,只要房子一建起来,那可就是楼王中的楼王。
他本就不是做生意的料,这几年公司亏损严重,就指望这块地皮翻身呢。
我怎么可能让他如愿。
倒是温子昂给我来了个电话。
我也没接。
可能是想解释说这事不是他干的。
但那已经无关紧要了。
反正大家心里都有数,大概也就是温大少为了向未婚妻表忠心,所以牺牲了我这个微不足道的情人罢了。
温子昂打了一次电话就没再打。
对于他这样的公子哥来说,有耐心解释一次已经很不错了。
我看着手机,不禁冷笑,带着一丝讽刺。
但也仅此而已。
周笠到底是怎么说服他那总是满口胡言乱语的大哥,我真是一头雾水。
他不仅死皮赖脸地要投资我们剧组,还以了解合同流程为借口,混进了我的公司实习。
由于我母亲的影响,我私下里开了一家医疗器械公司。
所以,你们可能以为周笠大学学的是医疗专业?别做梦了,他学的是金融。
像他这种家庭的孩子,怎么会选择那种专业呢?
他长得帅气,出手又阔绰,很快就成为了公司里的宠儿。
正如公司里的女同事们所说。
“这家伙一口一个‘姐姐’,谁能不心软?”
然后,就在他每天花样百出的花束攻势下,我的喜好被不知不觉地出卖了。
并不是没有女孩子对他动心。
但这些心思都迅速地被他每天花样翻新的花束给扼杀了。
她们转而成为了我和周笠的CP粉。
天天喊着什么“年下最棒”、“奶狗无敌”?
……我听不懂他们在说啥。
不过,每天中午,周笠都会兴高采烈地拿着他准备的便当,来和我一起共进午餐。
还附带一束每天不重样的花。
“我妈说,男孩子得懂花,这样才能把老婆骗回家。”
他得意洋洋地从背后拿出花,递到我面前,仿佛他身后的尾巴都要摇成风车了。
“这是我亲手摘的,怎么样,好看吗?”
“林林,我第一次在桥上看到你,就被你的美丽深深打动了。”
少年的眼神里满是热情,甜蜜得就像快要融化的布丁。
我得承认。
那一刻,我确实有些不光彩地心动了。
周小公子真是个宝。
你有没有体验过这样的场景。
领着个员工去商谈,一进屋,全是员工的亲戚长辈,接下来的活儿就全归员工来扮演吉祥娃娃了。
原本的剑拔弩张都化为春风化雨。
甚至还能多拿几个折扣点。
周笠现在就扮演着这个吉祥娃娃的角色。
唐娇不是没打算找我麻烦。
但她上午刚绞尽脑汁找消防和税务来搞我们一次停业整顿,下午就被家族长辈拽来向我们赔不是。
「对不起……」
我第一次见到周笠板着脸,气场冷冽得让人不敢靠近。
他面无表情地指向唐娇。
「错了,你应该向那边的人道歉。」
看着她那副恨得牙痒痒却不得不低头认输的样子。
说真的。
这种打脸的滋味。
真是痛快。
唐娇一走,他就开始摇尾巴,求表扬。
「林林林林!刚才我表现得如何?」
我忍不住笑出声,拍了拍他的脑袋。
「非常好。」
常言道,夜路走多了,难免会撞鬼。
我家门口被温子昂堵住了。
他身上酒味重得呛人,一上来就想亲我,我下意识地往后退,却被他紧紧扣住了下巴。
他像狗一样在我脖子周围嗅了嗅,好像在确认没有他不想闻到的气味后,才心满意足地问我。
“你和那个姓周的小子好上了?”
“这关你屁事?”
我试图绕过他进屋,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死死地按在墙上。
“姐,我真的好想你。”
他边说边想亲我的脖子,动作亲昵又让人恶心。
我深呼吸一口,强压着恶心警告他。
“停下,温子昂,别逼我恨你。”
他的动作停了,随即冷笑,就像在逗弄一只将死的老鼠:
“姓周的——你还真会挑人。
你以为有了新靠山就能甩掉我了?
别做梦了。
他知道你在床上的表现吗?”
温子昂的声音突然提高,“知道你的第一次是给了我吗?”
他的表情充满了恶意。
“他知道是在车上,连房间都没进吗?”
我终于忍不住,狠狠给了温子昂一巴掌。
“温子昂,你这个混蛋!”
温子昂舔了舔流血的嘴角,神经质地笑了起来。
“姓周的,你听见了吗?”
他举起手机,我看见上面显示着正在通话中。
对方是周笠。
我感到心如刀割,窒息感几乎要将我淹没。
温子昂却哈哈大笑,恶意地松开了手。
“姐,你这辈子都别想摆脱我。这是你欠我的。”
那晚,我收到了周笠的消息。
“林林,给我点时间。”
周笠一下子人间蒸发了。
他的手机成了摆设,怎么都联系不上。
周瑾直接给我的手机拨了个电话。
他就说了五个字。
「林小姐,自重。」
这种话我已经听过不止一回了,都是他们那个圈子的人说的。
羞辱的感觉快把我淹没了。
就在这时候,公司之前接的一个重要订单也出了问题。
眼看着交货日期到了,对方却总是找各种质量问题的理由推脱,不肯付款。
那笔钱可不是小数目。
我搞不清楚这是不是周瑾给我的警告,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公司的现金流已经到了悬崖边。
我到处借钱,但每次都被拒之门外。
那些以前我跟着温子昂时总是对我笑脸相迎的银行行长们,现在一个个都变了脸,不是找借口推脱,就是连电话都不接。
这现实让人恶心。
我正一筹莫展的时候,唐娇给我打了个电话。
「林绵,你以为你是谁啊?以为傍上了周家少爷就了不起了?」
她在电话那头笑得好大声。
「看吧,我们只要动动手指,你还是那个让人恶心的小虫子。
还想让我给你道歉?
你他妈配吗?」
当我正忙得不可开交时,接到了一个之前拒绝过我的银行的电话。
他们给了我一个地址,说想让我过去“聊聊”。
直到转椅转过来,我看到了温子昂那张我深爱了十年的脸庞,那一刻我竟然感到了恐惧。
“姐姐。”这个称呼让我瞬间从迷糊中回过神来,我警惕地后退了一步。
“姐姐,你这么戒备的样子,让我很伤心。”他歪了歪头,脖子上的吻痕明显得刺眼。
温子昂是个肉食动物。
我不想回忆他在床上如何吻董棉,如何对她低语爱意。
他一边对我严防死守,一边却一点不委屈自己。
这种双重标准简直无耻。
没从我脸上看到他想要的反应。
温子昂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步步逼近我,直到我被逼到了门边。
“自从你离开我之后,你就和周家的人纠缠不清。怎么,是我不能满足你,还是……”
我猛地一巴掌打在温子昂脸上。“你他妈在说什么!”
温子昂猝不及防,被我打得脸都偏了过去,但他转过来的脸上竟然是高兴的,“姐姐,你这么生气,是还没和周笠睡过吗?你到底想干什么?”
因为太愤怒,我的脸颊被自己无意识咬破了,口腔里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姓周的小子已经被关起来了。”他靠近我时,我只觉得浑身发冷,“你觉得周家的人,会接受你这样的人吗?”
他向来很知道怎么刺痛我,“听说他抗争得很努力,不过姐姐,我还是劝你放弃吧。”
他的语气十分奇怪,既像关心,又像嘲笑。
我向来知道温子昂聪明,但当我像被扒光了一样站在他面前时,还是感到了深深的羞辱。
“何必呢。
姐姐,那块地我说了是你的,只要你肯继续跟着我,其他的关照也不是问题。
你不是想要惩罚林家人吗?你不是想要拿回你母亲的一切吗?
这些我都可以给你。
只要你乖乖的……”
在他即将再次低头吻我时,我伸手挡在了他和我之间。
“你要和董棉结婚了。”我感觉自己口腔里还带着咸腥味。
“是订婚。”他的语气很轻松,甚至有些无辜的茫然。
“可是姐姐,就算订婚也不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吧?
我和董棉睡了,但我还是觉得你最合我心意。
等我腻了,再放你走。”
我听不下去了。
当我再次准备扇他一巴掌时,却被温子昂轻而易举地抓住了手腕。
“姐姐,这才放你出来多久,你都学会打人了?姓周的都教了你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就在这时,他的电话响了。
我眼睁睁看着他接起董棉的电话,用那种极尽温柔的语气安抚她,哄她,但一边手里却对我做着肮脏下作的事。
最后,打完电话,他才歪了歪头对我说,有些疑惑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董棉和我记忆里的不一样。姐姐,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的心被撕得鲜血淋漓,只剩下了恨意。
我记忆中曾经的那个少年死了。
现在剩下的,只是一个令人恶心的人。
我被温子昂囚禁在他的世界里。
手机被他没收,与外界的联系被彻底切断。
尽管生活奢华,他却从未将我视为一个真正的人。
婚期一天天临近,温子昂却像个丢失了宝贝的小孩,一心想要在我这里赢得好感。
我并没有被打动,反而觉得这一切都很荒谬。
他不明白我为何不再接受他。
还在幻想着能够妻妾成群的美梦。
今儿个是我大寿。
我自个儿提了要去咱们以前常去的那家星级餐厅。
温子昂高兴得像中了彩票,以为我终于低头了,又是送花又是送礼物,把场面搞得既浪漫又气派。
连包厢都是咱们的老地方。
经理本想过来寒暄几句,可一看咱俩的气氛不对劲,就悄悄地把酒送了上来,然后又悄悄退了出去。
这段时间,他变得越来越急躁。
看到我对他精心挑选的礼物视若无睹,温子昂终于忍不住开口问我。
“美女,你没啥话要和我说的吗?”
我啥也没说。
其实我在等。
我特意挑了这家餐厅,因为董家有份。
总有人能把她未婚夫在这大手大脚讨好别的女人的消息传回去。
这消息足以让董大小姐气得跳脚。
果不其然,
手机突然间剧烈地震动个不停。
温子昂瞥了一眼手机,不由自主地吐出了一句粗话。
他多机智啊,立刻就意识到了。
“是你。”
我静静地凝视着他。
“我认为我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你生日那天,你的朋友们那样羞辱我,你不是还挺享受的吗?”
温子昂一怔,“你都听见了?”
我笑到眼泪都流了出来,“你是不是觉得我特贱,温子昂?我一直死皮赖脸地缠着你,当你的跟屁虫,你旁边有别的女人我也装作看不见,现在你的梦中情人回来了,我给她让位,我做得还不够吗?”
温子昂有点结巴,“不是这样的……”
他笨手笨脚地试图给我擦眼泪,“我没那意思。”
“别叫我姐姐了!”我终于忍无可忍,“你还要羞辱我到什么时候?”
“温子昂,如果你还念着我们过去的情分,就放我走!我不想成为任何人的情人!”
“林绵,让我再考虑考虑……”他的声音柔和下来,是我曾经最迷恋的声调,“等我搞清楚了再说,行不行?你在我心里是独一无二的。”
但他明明还在有条不紊地准备着和董棉的婚礼。
多么荒谬。
其实我清楚。
我知道他这段时间一直在找周家的茬,甚至到了有点愚蠢的地步。
周瑾那句话不仅仅是让我自重,更是在警告温子昂带来的麻烦。
我什么都知道。
但温子昂却不明白。
我拒绝他之后,他一直固执地追问我。
“你是不是爱上了别人?”
我终于放弃了。
“是。”
“是谁?是不是周笠?”
我被温子昂狠狠地按在墙上时,发现自己居然还能笑出来。
“温子昂,你真让我恶心。”
他眼睛血红,低下头想要吻我。
在嘴唇即将接触的一刹那,我扭开了头。
温子昂咬牙切齿地在我耳边说。
“林绵,这是你欠我的!”
“不,”我直视他,“温子昂,我不欠你的。”
“从来都不。”
门被一脚踢开,砰的一声撞在墙上。
「别碰她!」
周笠竟然出现了!
门被猛地一脚踹开。
周笠看起来像是刚从什么地方逃出来,整个人显得相当狼狈。
但是当他冲过来,正好看见温子昂低头想要强迫我,立刻怒火中烧。
他挥起拳头,狠狠地打在温子昂的脸上。
温子昂怎么可能忍受这种侮辱,立刻抬脚踹向周笠的肚子,周笠被踹飞,撞碎了走廊上一个巨大的花瓶。
两个壮汉扭打在一起,拳头相击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仿佛他们之间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都给我停手!」
我一边大声呼救,一边却在暗中给温子昂使绊子。
这段时间我被这个混蛋像囚犯一样关着,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火。
不久,温子昂那英俊的脸上就连续挨了几拳,肿得老高。
他明天还有个重要的会议呢。
我倒想看看,他怎么去见人。
董棉也在这时赶到,脸色难看极了,我看到她指甲都掐进了包带里。
啧啧。
那是喜马拉雅鳄鱼皮的包。
很贵的。
最后,是听到动静赶来的经理带着人强行将扭打的两人分开。
「林绵!你给我解释清楚!」
温子昂在我身后大声吼叫。
我听到董棉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打得漂亮。
“林林,我这儿好痛。”
周笠挨着我,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使劲给我看他那肿起来的嘴唇和发紫的眼睛。
隔了好一阵子没见,他看起来瘦了一大圈。
“你咋突然来了?”我叹气问道。
“我跳窗户跑出来的!”他挺起胸膛,一脸自豪,但很快又变得沮丧,“要不是跳下来摔了一跤,我才不会输呢!”
刚才搏斗时,我就注意到他右腿有点不太对劲,原来他是跳窗户逃出来的。
“这段时间我家里人是不是让你受委屈了?”他轻声问我,语气带着歉意,“对不起,林林,都是我的错,这种事以后不会再有了。我不会再让你孤单一人。”
我静默了片刻,然后伸手握住他的手,他整个人瞬间僵硬了。
那一刻,我好像看到周笠身后有条看不见的大白猫尾巴,直挺挺地竖着。
他就像一只修炼成精的狐狸,尾巴翘得高高的,步伐轻盈地走开了。
直到上了车,他还是一副飘飘然的样子。
“回神了。”
我忍不住拍了拍他。
周笠整个人还是一副如梦似幻的幸福表情,他转过头来,满脸都是仿佛还在云端的幸福。
“林林,你拉我的手了。
你拉我的手了。
拉我的手了。”
……
他就像一个复读机一样不停地重复,我终于忍无可忍。
“别叨叨了!”
周家少爷受了伤,这下可好,家里又乱成了一锅粥。
医院这边紧张兮兮,上上下下给周少爷做了个彻底的检查,最后得出结论:他的右腿骨折了。
……骨折了还能和温子昂打得难分难解。
检查结果一出来,周笠就得意洋洋,到处吹嘘温子昂不过是小菜一碟,不值一提。
更荒唐的事还在后头呢。
温子昂也紧跟着来了。
也就是说,这两个刚才还拳打脚踢的冤家,现在竟然成了隔壁病友。
门对门的。
难道就不怕他们再打起来?
害我让那小子躺医院里头,我照顾他,那是必须的。
风声一传开。
探望的人流就涌过来了,周家来人也就那样,倒是温家那帮人,对我和温子昂的瓜葛似乎都略知一二。
现在他们瞧见我在这儿伺候周笠。
两个少爷都躺在这么个尴尬的病房里,还都是因为我动的手。
一时之间,他们看我的眼神都变得复杂起来,好像我是什么祸害国家的妖女似的。
我爹不知从哪听到风声,兴高采烈地带上我后妈又要来掺和。
一看到他那张脸我就反胃。
还好周笠眼尖耳聪,人还没靠近就让保安给挡在了外头,还摇着尾巴向我炫耀。
他问我,“林林,你觉得我做得怎么样?”
我心里头挺感动的。
周笠,家里最宝贝的小宝贝。
我原以为周家人会怪罪于我。
但他们到来后,周笠却把责任全揽在自己身上,只是说是酒喝多了。
周妈妈是个温婉的人,她丈夫虽然威严,但在她的影响下,也变得温和许多。
周妈妈甚至来安慰我。
「没关系的,小林,那都是他多喝了可乐,身体变脆了,不是你的错。」
周笠在一旁大声反驳。
「妈,那都是没道理的!」
周妈妈瞪了他一眼,周笠立刻闭上了嘴。
她又拉着我,继续温柔地说,「这事我也知道,都怪他哥把他关起来。」
「回家我就打断他的腿!」
周·腿·瑾瞟了我一眼,然后又装作没事一样转过头去,显然是默认了。
我真是大开眼界。
这些人消息灵通,我不信他们不知道我和温子昂之间的传言,尤其是他现在就住在对面的病房。
但周妈妈还是能这样温柔地对待我。
有这样的家庭氛围,难怪周笠和温子昂性格大相径庭。
我还记得温子昂的母亲那副高傲的脸,「小林啊,以后子昂就得多麻烦你照顾了。」
她停了一下。
「子昂还小,不懂事,你帮阿姨多留心,别让他被那些乱七八糟的人缠上。人分三六九等,最重要的是要有自知之明。」
当时我还小,听不出她话里的弦外之音。
现在回想起来。
不就是暗示我要识相,不要去奢望那些本不属于我的东西吗?
后来周笠悄悄地跟我透露:“林林,别担心,我爸妈当年可是爱情至上的铁粉,他们对你印象好得很!我爸妈到之前已经教育过我哥了,你瞧,他现在是不是老实得很?”
“你哥他怎么了?”
“……你懂的吧?”他低声问我。
“懂啥?”
“我哥他有个早逝的初恋……”
我脸色一变,惊呼:“你不是想说我长得像他的初恋吧?”
这难道是什么恐怖的替身戏码?
周笠的表情复杂难言:“……你想多了,只是他初恋意外去世,让他心理有点扭曲,看不惯我比他先找到真爱。他把我关起来,害得我不得不跳窗逃走,我妈回来后狠狠地教训了他一顿,你大可放心,他不会再来炫耀了!”
接着他咂舌感叹,“真没想到,你竟然喜欢这种剧情?”
那一刻,我脚趾头都快抠出一座宫殿了。
只怪自己多嘴,给自己挖了个坑。
这地方,我可不陌生,但这次,我照顾的可不是温子昂。
刚来那天,走廊上碰见他,温子昂那表情好像在说“不出所料”。
他大概以为,我还会像以前那样对他穷追不舍。
“姐,今天带了啥?去买点虾蟹吧,明天我想尝尝你亲手煮的海鲜粥,医院的饭跟你的手艺比起来差远了……”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伸手想接过我手里的罐子,却被我巧妙躲开。
“这可不是给你的。”
温子昂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绿,整个人呆立当场,问:“你不是来给我送吃的?”
我没空搭理他,直接走人。
“哟,这不是温少爷吗?”周笠那捣乱的声音响了起来,“怎么,这么可怜?饿得没人送饭?快叫你未婚妻来,别老盯着人家女朋友,多难看啊?”
温子昂终究没那脸皮当众要饭,只能黑着脸让我过去。“林绵,你真行——”
我才不搭理他。
我只是稍微晚了那么几步。
当我再次返回时,周萨摩已经躺在床榻上,摆出了一副委屈的模样。
“我才没盯着你,你就又去找他了。”
“随你便。”
他竟然转过身去,背对着我,还用被单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小声嘀咕着。
“就让我,在这个小被子里,独自承受心碎。”
我面不改色地提起被单,把他整个人严严实实地盖住了。
别废话了你!
那场与周笠的争执仿佛真的让他脑袋里的糊涂一扫而空。
温子昂似乎终于意识到了当年事情的不对劲,私下里开始了调查。
随着那些旧事逐渐被揭露。
董棉感到了恐慌。
她开始尝试联系我。
企图再次使用老套路,用金钱来让我对那些陈年旧事保持沉默。
在当初你用别人的名字掩盖自己的时候,难道就没想过会有今天吗?
那会儿上高中,我和温子昂竟被绑架了。
说真的,
绑匪的目标其实是温子昂,我不过是被顺带捎上的倒霉鬼。
看起来,他们绑票并不是为了要钱,我们手脚被绑,眼睛被蒙,坐了好久的车,一路颠簸,也不知道被带到了哪个偏远的山区。
他们只给了我们一点点吃的和喝的。
但温子昂始终紧握我的手,用他那并不强壮的胸膛挡在我前面。
他安慰我说别怕,他会保护我。
那时候,他也才十六岁。
他把水分给我喝,自己嘴巴干得裂开了也舍不得多喝。
连那一点点馒头也要省着。
第一天的半块,留给我。
剩下的半块。
第二天,还是给我。
他告诉我,「别怕,我身上有追踪器,家里人会找到我们的。」
他说得那么自信,我也就信了他。
但后来我才知道,他身上的追踪器早就被绑匪扔掉了。
情况越来越糟。
为了保护我,温子昂被打断了腿,发起了高烧。
绑匪要的赎金没到手,而那时正是温父升职的关键时刻,温家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拿出大笔钱来赎人。
看着温子昂越来越虚弱,我磨了一整夜的绳子,终于逃了出去。
温子昂已经很虚弱了。
我们逃跑时,绑匪追了上来。
温子昂让我先走,他留下来挡住绑匪。
「等我回来!」
我永远记得,没跑多远就听到温子昂的惨叫,但他还是紧紧抱住绑匪的腿,不让他们追我。
我白天不敢在路上走,只有晚上才敢摸黑沿着山路走,还不敢走得太近,怕被发现。
那可是茫茫的大山啊。
跌跌撞撞地逃了两天两夜,身上全是擦伤和摔伤,鞋子早就跑丢了,脚底全是密密麻麻的刺,血肉模糊。
幸运的是,在昏迷前我终于看到了巡逻的警车。
我冲向警车时差点被撞死。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借了警察的手机,打通了温家的电话,告诉他们温子昂的位置,然后安心地昏了过去。
但我没想到,醒来时已经回到了A市?
而董棉却出现在了那个偏僻的地方,和温子昂一起被救了回来。
他们说,董棉是温子昂的救命恩人。
他们说,是我出卖了温子昂。
没人提出董棉出现在那里有多不合理。
后来我才知道。
原来我的家人,把我救自己的功劳卖给了董家。
对温家来说,我不过是个陪读的保姆,难道还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他们达成了默契。
温子昂恨我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他开始用那种高高在上的语气叫我姐姐。
难怪温子昂不止一次问我。
「姐姐,是不是只要给你钱,你跟谁都能睡啊?」
我还记得,在被绑架的前一天晚上,温子昂扭扭捏捏地跟我说。
「让我明天放学等他,他有话要跟我说。」
其实我早就看到他悄悄下的玫瑰和项链订单了。
但是第二天,我和他一起被绑架了。
从此,我们的命运分崩离析。
十八岁的林绵和十六岁的温子昂。
差了最后一句告白。
二十八岁的林绵和二十六岁的温子昂。
他要和别人订婚了。
你看。
我和温子昂之间总是差那么一点点运气。
是不是?
我跟周笠的关系越来越牢靠。
就在我点头同意的瞬间,
周萨摩激动得大叫,大手一挥,预定了A市最奢华的米其林星级餐厅。
他打算小规模地宴请,以此作为庆祝。
然而现在,
我们两人尴尬地面对面坐着。
旁边一整支队伍正在演奏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
那气氛真是激情澎湃。
餐厅里的其他人都在偷偷瞄向我们这边。
如果能看到他们心里的想法,估计就两个字。
「蠢货。」
我:「……」
周笠:「……」
过了一会儿,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低头一看,周笠连发了三个猫咪跪拜的表情。
「林林,对不起,餐厅问我要不要来点高档次的乐队演奏。
我寻思着,咱俩确定关系后第一次请你吃饭,怎么也得有点音乐氛围,就让他们演奏最擅长的。
结果就成了这样……」
他满脸涨红,尴尬得几乎想要躲到椅子下面去,我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周笠惊喜地抬起头,「林林你不生气了?」
他立刻挥手示意乐队离开,迅速上菜,「真的很抱歉,我第一次邀请女孩子吃饭,我哥就告诉我要有情调,」
他那垂头丧气的模样,真像是一条萨摩耶犬。
当我送他回家时,我踮起脚尖亲了他一下。
那一刻,周笠的眼睛亮得惊人。
然后我就被这只疯狂的小狼狗按在车里,亲得我晕头转向。
我真是大意了!
那些年的秘密终于被揭开了真相。
温子昂对董家展开了一场几近疯狂的报复行动。
他最讨厌被欺骗,却没想到自己被人耍得团团转,这口气他怎么可能咽得下。
更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他还意外发现,当年那起绑架案,竟然是董家在背后操纵。
多年以来,董家和温家一直紧密相连,从中获得了无数的好处。
现在,温子昂就像是疯了一样,他用一种几乎自损的方式来硬生生地把董家从温家身上剥离。
所有之前得到的好处,现在都要加倍偿还。
董家的双亲和其他亲戚都被锒铛入狱。
董棉想要连夜逃走,但最终还是被抓了回来。
温子昂逼着她跪在我的面前,向我道歉。
我不清楚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当她看到我时,董棉几乎疯狂地扑倒在我的脚下,泪水和哭声交织。
“杀了我吧!求求你杀了我!我错了,我不该抢你的功劳,你大人有大量。我把你母亲的骨灰还给你,你放过我好不好?”
然后她被狠狠地踢开,嘴里喷出了鲜血。
她蜷缩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呜咽,就像一只受伤的狗。
“乖,别看。”
温子昂的语气温柔,但我却感到一阵寒意。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
听说她被送到了缅北,做起了那种生意。
最后一次听到她的消息时,据说是曾经圈子里的一个人想去玩,却发现她已经烂到无法下手,失望地回来了。
“真倒霉。”
她曾经以为自己高人一等。
现在,凤凰坠落到了泥潭,和其他的野鸡也没什么区别。
至于我那自视甚高的父亲。
失去了温家的庇护,原本就岌岌可危的公司资金链彻底崩溃。
他的全部财产被执行,还背上了巨额债务。
继母一看形势不对,连儿子都不要了,连夜带着钱逃跑。
我扣下了那个女人,连同一份无血缘关系的亲子鉴定报告一起送到了他的面前。
我爸气得发疯,对着继母拳打脚踢,但那个他宠爱了二十多年的好儿子冲上来一把将他推倒在地。
“不准打我妈!”
他的后脑勺撞在了茶几角上,脑浆当场就流了出来。
死不瞑目。
好儿子因过失杀人被捕,继母和当年的绑架案有关,母子俩都被锒铛入狱,这是他们的报应。
周笠陪我去了墓园,我终于可以给妈妈一个交代了。
温子昂把我妈的骨灰盒交还给了我。
他给我拨了无数次电话,发了无数条信息,我都没接。
随后。
他开始每晚都在我家楼下守候。
最爱面子的他,胡子拉碴得像个无家可归的人。
连小区的居民都在议论。
「哎,不知道哪家的小伙子,下雨天还站在楼下,真可怜。」
我低头一看,温子昂站得笔直。
「啧,怎么不让他淋死?」周笠在我背后探头探脑。
我拍了拍他的头,示意这个小家伙留在家里,自己撑着伞走了下去。
他一看到我,眼睛立刻亮了起来,「绵……林林!」
多年未闻这个昵称,我一时有些失神。
「我错了。你……还能原谅我吗?」
他想伸手拉我,我却本能地后退了。
温子昂愣住了,脸上写满了受伤。
「没机会了,是吗?」
我们曾经有过无数次机会,却因为误会和猜疑而毁了。
我笑着,泪水却流了下来。
「我不是没告诉你真相,但你不信。温子昂,你的爱太自私太肤浅,世界不会按你想的转,我也不是你想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我明白了。」
温子昂轻声说。
他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把刀,我听到周笠偷偷跟下来时的惊叫声。
他认真地问我。
「我捅自己一刀,能让你消气吗?」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突然抓住我的手,高举那把刀,毫不迟疑地刺向自己的腹部!
一下,又一下。
粘稠温热的血溅了我一脸,我喉咙像被堵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握着刀柄,嘴唇苍白。
「林林,我知道我罪该万死。你……不要……不要不理我。」
他又举起手。
一双温暖的手遮住了我的眼睛,也遮住了地上的血。
周笠在我耳边说,「别怕。」
然后对温子昂大吼。
「你他妈有病啊,要死死远点!」他一脚踢开那刀,然后拨打了120。
地上是一大片血迹,温子昂脸色苍白,却还是固执地看着我。
直到被抬上车,他的目光都没移开。
他在求我原谅。
大家都说,他疯了。
电梯门一关,我还在那儿瑟瑟发抖。
周笠搂着我,脸上的表情一直绷得紧紧的。
我们一进屋,他立刻拿过一条毯子把我裹得严严实实,接着就开始忙活给我准备泡澡水。
整个过程,他一个字都没吭声。
我能感觉到他心里的火气。
他气我把自己推到了危险的边缘。
就在他把我抱进浴缸,准备离开的时候,我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袖。
周笠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终于叹了口气,然后把我一起抱进了浴缸里。
他轻轻地拍着我的背,就像哄着一个小宝宝一样,轻声说:“没事啦,别怕。”
我盯着他看了好一阵子,然后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在我分享完我的故事后,周笠竟然露出了一丝轻松的神情。
他开口道:
“林林,我现在心里头真是庆幸得不得了。多亏温子昂那家伙疑神疑鬼又笨得可以。还好,我来得不算太晚。”
他伸手握住我的手,然后在我的手背上轻轻一吻,“别担心,我在这里。”
他的话语里充满了庆幸和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还好我赶得上对你说,我爱你。”
婚礼的那天。
在众多宾客之中我瞥见了温子昂。
他变得非常消瘦。
听说他被诊断出有精神上的问题,原本光明的前程突然崩塌,连温家也跟着衰败。
但他只是默默地凝视着我,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但最终他没有过来打扰。
在清点新婚礼物时,我发现了一个有些破旧的小盒子。
当我打开它时,我惊呆了。
那是我十八岁时喜欢的项链。
我回忆起自己当年对十六岁的温子昂说,“这项链真漂亮!”
他懒洋洋地趴在课桌上,看了一眼,说,“知道了。”
我以为那只是年少时的闲聊,没想到他却记在了心上。
他说,“这本来是他准备向我告白的礼物,一直保留到现在,想让它回到主人身边。”
还有一张温子昂用血写的卡片。
他说,“对不起。”
还有,“我爱你。”
周笠凑过来,像个警惕的德国牧羊犬。
“这是什么破玩意儿。”他厌恶地从我手中夺过,合上,连同卡片一起扔进了垃·级桶。
我笑了,伸手抱住这条紧张的小狗。
“都过去了。”
那些年轻时的秘密爱恋,那些月下无人知晓的心跳,都随着我那段荒唐的青春结束了。
不再回头。
来源:讲故事时会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