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彼时,我正躺在乱葬岗里,对着系统说道:“来呀,你弄死我,赶紧的。”
我穿越到了修仙世界。
系统要求我攻略魔尊,并与他成亲。
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彼时,我正躺在乱葬岗里,对着系统说道:“来呀,你弄死我,赶紧的。”
系统显然没遇到过我这样的无赖,语气缓和了些:“宿主,你现在才十岁,时间很充裕,只要在二十岁之前完成任务就行。”
我冷笑一声。
“我躺在床上一天能刷好多短篇小说,谁不知道男主一般都有个白月光,我怎么舔都舔不到,还会被人家当狗耍。成亲当天,男主说不定就和白月光跑了,等我死了,他再假惺惺地掉两滴眼泪。我这么做图什么呢?”
系统说:“如果攻略不成功,您会死的。”
我回道:“来呀,你弄死我,快点。”
系统提醒:“请您注意素质,友好沟通。”
我威胁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死?再啰嗦试试?”
说完,我拼尽一口气,往悬崖边爬去。
系统倒吸一口凉气。
我接着说:“我这个人别的优点没有,就是骨头硬。你知道我上辈子是怎么死的吗?学校里那几个小混混欺负我是孤儿,把我堵在厕所里。结果被我一个人打了三个。”
系统的声音带上了些许敬畏:“那宿主您是被打死的?”
我摇摇头:“我当时打得太激动,心脏病犯了,含恨离世。”
系统一时无言。
就在我和系统认真讲述我的英勇事迹时,一阵脚步声传来。
我回头一看,一个身着灰衣、眉眼温柔的青年男子站在不远处看着我。
他走上前来,摸了摸我的脉,然后往我嘴里塞了颗丹药。
他关切地问道:“好可怜的孩子,你是谁家的?你家大人还在吗?”
我问系统:“这人是谁?”
系统回答:“这是一个路人,请您不要管他。”
青年的衣服上满是补丁,一双手修长白皙,可手指上却有很多老茧,显然不是养尊处优之人。
他见我不说话,掏出一张饼子喂给我,又看了看远处。
此时,洪水刚退,瘟疫横行,百姓们苦不堪言。
他叹了口气,低声说道:“我是太宗门大师兄,但师门早已衰败,只剩我一人。若你不嫌弃,我收你为徒如何?”
说完,他脱掉身上带着药草香的外袍给我穿上,表情平静。
“宗门穷苦,比不上那些名门大派,你去了只能勉强维持温饱。若你嫌弃,自谋生路也可以,这些银子留给你。前路漫漫,世道纷乱,你千万要保重。”
他把打补丁的小荷包递给我,让我自己做决定。
我抱着他的大腿,喊了声:“师父。”
系统大惊失色:“你糊涂啊!他一看就是个穷光蛋,魔尊老有钱了!”
我骂系统:“你懂什么,我就要男妈妈。”
系统被我气得够呛,说我猪油蒙了心,被这小白脸迷惑,以后肯定会后悔。
我对天发誓,我对我师父除了尊敬,没有别的想法。
因为我师父,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妈妈。
谁敢亵渎我妈,我就让他五雷轰顶!
正如他所说,太宗门确实穷得叮当响,我们师徒俩吃饭都得自己种地。
我师父每天教我练功后,就把头发绑起来,梳个低马尾,跑去后山种红薯、种小葱、种黄瓜、种茄子。
他样样精通,还会自己做豆腐。
我想帮忙干活,他不让。
我非要干,他就让我拎着个小喷壶,跟在他后面浇水。
生活的琐碎和重担,他一人扛下。看着我抱着碗狼吞虎咽的样子,他笑得眉眼弯弯,把油汪汪的煎鸡蛋夹给我,让我吃。
“小桃你不知道,以前咱们太宗门里人可多了,可热闹了,吃饭的时候都得抢。”
我擦擦嘴,想问我的师叔们都去哪儿了,却没敢开口。
师父说:“世道太乱,妖孽横行,师父没用,护不住他们。”
他语气平淡,可我听得心都要碎了。
于是我抱住师父,指天发誓:“我一定会出人头地,重振宗门的!”
师父笑了,拍拍我的脑袋:“你这么小的年纪,哪能扛得动这么大的担子?你能平安长大,师父就放心了。”
系统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说:“吃糠咽菜,能有什么出息?你看看魔尊。”
说完,它在我脑内播放魔尊的实时影像。
只见英俊少年坐在窗边,随手掏出一把金叶子扔到窗外,河水载着金叶子缓缓流淌。
我点评道:“这个挥霍钱财的阴暗鬼,我很不喜欢。”
一个美貌妇人扑到他脚下,哭着说:“阿河,我是娘亲啊。”
魔尊淡漠地说:“娘亲?我三岁时把我扔到山沟里自生自灭的娘亲?”
美貌妇人泣不成声,想为自己辩解,却被魔尊打断。
“你若不是我娘亲,我早就杀了你,滚吧,我不想再看见你。”
系统说:“你看,他多可怜啊,难道你就没有一点恻隐之心吗?”
我很无语。
“首先,他的可怜不是我造成的;其次,缺爱阴暗鬼的人设已经过时了;最后,他和我有点撞设定了。综上所述,我很不喜欢他。”
系统一时语塞。
没过多久,师父又给我捡了个师妹回来。
那是个干瘦干瘦的小姑娘,小脸黑黢黢的,吃饭时狼吞虎咽。
嗯,我成大师姐了。
师父捡孩子很有经验,我十七岁那年,师门壮大到了六人。
师父开始在半夜咳嗽,他瞒着我们,最开始我们都没察觉。
直到有一天他教我们练剑时脸色煞白,扶着石栏杆缓了很久,最终还是晕倒了。
我们带师父去看病,大夫说师父早年受伤,身体亏损,这些年又积劳成疾,劳心费力。
大夫下了猛药给师父吊命,说以后还要用药养着。
养不好就会死。
我被吓得手脚冰凉,头晕目眩。
我急需钱。
刚有了这个想法,系统突然上线。
它说:“宿主,你缺钱去找魔尊啊!”
它又给我播报实时景象,魔尊正在和一个女子交谈。
那女子与我有七分相似,想必就是传说中的白月光。
女子为了救他受伤,魔尊正在给她包扎伤口。
女子说:“尊上,这点小伤不碍事的。”
魔尊表面淡定,耳朵却有些发红,他移开目光,故作冷淡地问:“为何拼死护我?”
女子回答:“这是属下应该做的。”
魔尊抿了抿唇,没说话。
系统说:“你看你看,他喜欢这女子,这女子却只拿他当老板,如果你乘虚而入……”
我说:“那我就是个大傻子。”
我师父要是知道我为了钱,跑去给人家当替身,不当场气死才怪呢。
于是我攥着小破剑,对几个小崽子说:“照顾好师父,师姐去搞钱了。”
我这个人,是有点修行天赋的。
而且我杀心很重,平时在师父面前,我都伪装得很好。
因为我师父是个心软的人,想来他不会喜欢我杀红眼的样子。
但现在他晕着,我就随便杀杀吧。
我拿着师父的剑,开始接活儿杀一些妖魔鬼怪。
附近村子有行尸半夜乱窜,村民集资给我,我把钱收好,拎着剑爬上山,手起剑落,腐肉落了一地。
我扶着树狂吐,吐得头痛欲裂。
等我终于可以面不改色地面对血腥场景时,师父的救命钱凑够了。
我看着荷包里的钱,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不管以后怎样,眼下这一关算是过了。
我认认真真洗了个澡,御剑回去,交了拖欠的医药费,见到了虚弱的师父。
修仙之人容颜不改,他的样子和我们初见时,没太大差别。
他靠在枕头上,看着我,过了半晌才低声说:“是我拖累你了。”
我给他喂药,听到这话“诶”了一声,让他别说这些没用的话。
他问我哪里来的钱,我回答:“你别管,反正没作奸犯科丢你的脸。”
回到太宗门,师父好像好了些,他依旧担负着照顾我们的重任,给我们洗衣做饭,教我们读书练剑。
但我发现他站得久了就脸色煞白,却强撑着不让我们看出来。
我还得出去搞钱给他买药补身体。
我偷偷下山几次,名声越来越大。
大家都知道太宗门有个叫春桃的大师姐,明码标价,下手利落。
就在我以为自己的赏金猎人生涯会一帆风顺时,我不小心捡到了失忆的魔尊。
这事说来也巧。
系统说他闭关出来,身体虚弱,被一只伪装成大石头的神龟偷袭了。
神龟一脑袋把他撞到山坡下,他的头被撞了好几下,当时就晕了。
我拎着剑路过,又想起自己攻略不下来魔尊二十岁就会暴毙这件事,心里一阵惆怅。
然后一低头,魔尊躺在地上,晕得很沉。
我大喜过望,心想真是天赐良机,赶紧掏出急救丹药塞进他嘴里,琢磨等会儿他醒了,我怎么和他搭讪。
就算他看在我和他白月光如此相像的份上,主动把我留在身边,但我要怎么才能让他心甘情愿和我成亲呢?
婚礼当天他肯定会跑,我要不把他腿打断了?
还有,我怎么从他身上多弄点钱,给我师父治病呢?
没等我思考出结果,魔尊幽幽转醒,他茫然地看着我,又看看四周。
再看看我,再看看四周。
然后他用力摇了摇脑袋,像是十分痛苦。
“这是哪里?你是谁?我……我是谁?”
我万万没想到,他居然失忆了。
于是我赶紧贴在他耳边,像恶魔一样低语:“你是我未婚夫,你欠了我好多钱,忘了吗?”
我早知道魔尊沈河的性子,就算失忆了,他也变不成阳光开朗大男孩。
果然,听我这么一说,他皱眉道:“我怎么会找你这样的未婚妻,又怎么会欠你钱?你看你一副穷酸样,哪里来的钱借给我?”
我真恨不得当场和这个嘴贱的阴暗鬼决一死战。
但我不能这么做,我要骗他和我成亲。
生病的师父,破碎的我。
于是我抓住他的手,温柔地说:“咱俩青梅竹马,一起修行,可惜不在一个宗门,见一面都得翻两个山头。你的丹药法器都是我一针一线绣鞋垫换来的,你忘记了?鞋垫虽小情意重,你说你欠我的是不是还不清?”
沈河哼了一声,十分警惕:“口说无凭,你说我是哪个门派的?我回去问问我同门就知道你撒谎没有了。”
我说:“可不敢瞎问,你知不知道你为什么受伤?你偷看师妹洗澡,被人家暴揍一顿赶出来了!”
沈河惊讶地说:“啊?!”
我看着他鼓鼓囊囊的钱袋子,心里一动,哽咽着说:“你也挨打了,知错了,这事儿就算过去了。现在我师父病重,要钱续命,你能不能先还我一些钱救急?”
沈河说:“那你带我回去看看,你师父如果真的病重,那便算了,要是你敢撒谎骗我,后果自负。”
我真没想到沈河这么难缠,说什么都要和我一起回去。
太宗门里都是老弱病残,我哪敢引狼入室?
于是我找了个客栈把他安顿下来,找了个借口先走,想回去看看师父,没想到沈河居然跟踪我。
他像鬼一样冒出来,抓着我的手腕说:“你是不是想甩开我?咱俩到底什么关系?你就想骗我钱是吧?”
我真服了这个阴暗鬼!
对视片刻,我们俩同时抽剑,朝着对方狠狠砍了过去!
只听惊天动地一声脆响,我和沈河打得难解难分。
他身上有伤,我又很能打,比划了半天,我居然占了上风。
但我很犹豫要不要杀他。
系统说过,如果他死了,那我也会被抹杀。
虽然我生死看淡,不服就干,但家里有老有小,我就这么走了,怎么能安心?
就在我犹豫不定的时候,我听到了师父的声音。
“是小桃吗?”
我和沈河一起回头看去,师父扶着门框,眼神茫然,脚步踉跄。
我顾不上别的,踢开沈河跑到师父面前,着急地问:“你眼睛怎么了?”
他平静地说:“看不太清了。”
我心头一紧。
他把脸转向沈河的方向,问我:“你带了谁回来?”
情急之下,我脱口而出:“我未婚夫。”
师父怔愣了一下:“你未婚夫?”
我说:“是的师父,我背着你找了个未婚夫!”
师父消化了这个消息,慢慢走到沈河面前,试探着摸上了他的脑袋。
沈河:“……”
他阴狠的表情明显僵住,握着剑的手情不自禁松开一些,不自在地扭过头去,不让摸。
我师父弯腰把他扶起来,轻轻拍去他身上的灰。
“快起来吧,地上凉。”
师父带我们进门,不知从哪翻出一个茶饼,要小师弟去烧水泡茶。
我心疼得直抽抽,把茶饼往抽屉里塞,说:“这么好的茶你留着自己喝,给他喝都糟蹋了。”
师父给沈河最高规格待遇,非要把茶泡了。
然后他一秒切换到老丈人看女婿的模式,开始说一些场面话。
“小桃是个好孩子,从小跟在我身边也没享过什么福,能找个人真心相待,我也就放心了。”
沈河惊讶地说:“啊?!”
我师父问:“从没听小桃提过你,你是哪家的公子?”
沈河一脸茫然地说:“对啊,我是哪家的公子?”
我实在看不下去,把我师父拉到外面,低声把来龙去脉都和他交代了。
但我没说我有系统,也没说我不和沈河成亲就会死。
毕竟这实在超出了师父的认知。
我说:“师父,实不相瞒,我早看上他了,他虽然是魔尊,但我觉得他人品很好,家里又有钱,我要趁他失忆了狠狠把他拿下,然后嫁给他。”
我已经想好一百种话术说服师父,但师父一直沉默。
过了很久,他终于开口了。
他说:“我……我确实没想到,但事已至此,既然你喜欢他,他似乎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那师父……”
我师父微微蹙眉,像是下了很大决心,说:“师父会好好对他的,小桃,你千万不能乘人之危,霸王硬上弓。”
我说:“……哦哦。”
我和师父回去,师父从箱子里翻出蜜饯点心端给沈河。
然后他摸索着往厨房走,说:“你们在这儿坐着,我去给你们做饭,小沈有什么忌口?吃不吃葱蒜香菜?”
沈河一愣,像是有点不好意思,挠挠鼻子说:“我、我不吃香菜。”
师父眼睛看不清了,但他养孩子很有经验,做起饭来轻车熟路。
我让他赶紧歇着,他不干,一边切胡萝卜,一边唠叨,让我多吃蔬菜。
沈河溜溜达达地凑过来,也许是觉得不干活儿有点不好意思,开始切葱。
我师父说:“好孩子,不用你,和小桃出去走走吧。”
沈河脖子一梗:“谁是孩子啊,我都这么大了!”
我师父笑了起来:“看你面嫩才这么说,你不喜欢,以后不说就是了。”
沈河扭扭捏捏,耳根子通红,卖力干活儿,切了好大一盘子葱。
我说:“你切那么多葱干什么,我们家葱要留着卖钱的。”
沈河看看我磨得几乎透明的鞋子,和我师父洗得发白的衣服,哼了一声,把葱放下,走到一边去扫地。
有我们帮忙,菜很快就做好了,一张大桌上七个人围坐,几大盘子菜色香味俱全。
沈河最开始还端着架子,没吃两口就把筷子抡得飞快。
但是我发现他不会用筷子,他捏筷子的姿势特别别扭,夹别的菜还好,滑溜溜的粉条他夹了好几次都夹不起来。
我师弟小声说:“好笨。”
沈河怒了:“谁笨了!我不会用筷子是因为没人教过我!我娘——”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捂着脑袋痛苦地嘶了一声。
他失忆了,想不起他娘从小就把他抛弃这件事,所以他也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我师弟不敢再说话,低着头乖乖吃饭。
沈河恼羞成怒,放下筷子就要走。
师父把他拦下,手把手教他。
“这样夹就夹得起来了。”师父耐心地说:“你试试看。”
沈河试了好几次,夹了一大筷子粉条,低头呼噜噜吃起来。
然后他给我师父也夹了一筷子粉条。
夹完了,他看我师父一眼,扭扭捏捏地说:“师父你吃。”
我很不爽,给我师父夹了一筷子肉,说:“吃我的!”
我师弟师妹也纷纷给师父夹菜。
师父淡定地捧着摇摇欲坠的饭碗,温和地说:“都吃,都吃。”
沈河就这样在太宗门住了下来。
在我给他的设定里,我们俩是一个村儿出来的青梅竹马,都父母双亡。
他天资高些,在隔壁宗门混得不错,只是人品很差,经常和我要钱去买丹药秘籍,还给师妹买手镯。
我对他一片真心,天天绣鞋垫赚钱,给他撑场面,只等他出人头地,一心和我过日子。
没想到他色胆包天,偷看师妹洗澡,被宗门赶了出来,我不计前嫌收留他,是他的再造恩人。
沈河说:“我怀疑你在骗我。”
我说:“拿出证据来。”
沈河:“……”
他哪有证据,只能不情不愿地接受了这个设定。
我急着和他成亲,赶紧把攻略任务完成,但他特别警惕,说:“不行,我觉得咱俩之间没有那种感觉。”
我问他什么感觉,他说青梅竹马的感觉。
我说:“感觉是需要培养的,你多多参与我们太宗门大小事务,自然就有感觉了。”
于是沈河每天早上起来跟着师父锄地,中午蹲在厨房里给土豆削皮,晚上闷头扫院子。
扫了几天,他说:“有感觉了。”
我很高兴,说:“那赶紧操办婚事吧!”
沈河说:“是奴隶的感觉,好想逃跑。”
我说:“……”
沈河是个行动派,说跑就跑,可惜天不遂人愿,他跑到一半被人堵在了门口。
几个年轻男女御剑来到太宗,为首的是个穿着粉裙的女子。
她一双吊梢眼,自带三分嘲讽,腰间本命剑上镶嵌的红宝石闪闪发光,一副富贵仙子的模样。
“在下听风阁尹吹雪,敢问春桃何在?”
沈河拎着包袱退到一边,开始看戏。
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阴暗鬼。
师父起身,走到她面前,不卑不亢地说:“春桃是我关门弟子,请问姑娘找她有什么事?”
尹吹雪说:“教不严师之惰,这事儿倒和你说得着,你可知三九镇是我听风阁的地盘?你们家弟子跑去那里杀行尸,还收了人家的钱,这事儿做得未免太不上台面了吧?”
我师父终于明白我的钱是哪儿来的。
我在旁边看着,心里一紧,心想完了。
他老人家古道热肠,天天教我斩妖除魔、匡扶正义,这下知道我拿钱办事,怕是要生气。
没想到他没有生气。
他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仍是那副不卑不亢的语气,说:“既然三九镇是贵派的地盘,为何那里妖孽作乱的时候,当地居民不求助贵派呢?”
尹吹雪:“……”
我师父还是太委婉了,明明就是听风阁对求助视而不见,我拿钱办事儿有什么错?
他站在那里,身形清瘦,微微抿紧嘴唇,却有一种坚不可摧的感觉。
我泪流满面。
妈咪!
我那护犊子的妈咪!
沈河看热闹的表情消失了。
他看着师父,表情很复杂,我一时看不懂。
下一刻尹吹雪就拔剑指向师父,怒道:“果然人以群分,徒弟不上台面,师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师父消瘦的身体被剑风扫过,衣服破了一道口子。
我抽剑冲过去,一下子砍断了尹吹雪的本命剑,逼得她后退好几步,一个趔趄跌倒在地。
所有人:“……”
“你再动我师父一下试试呢。”我黑着脸看着她。
还没等我放完狠话,师父就吐出一口血来,听风阁众人害怕被讹,赶紧走了。
我大惊失色,师父却摆摆手,示意我别激动。
“遇到你之前,我的身体就亏空了,旧伤太重,能挺到今天已经不容易……”
他语气平淡,像是在交代后事,“若是我不在了,你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几个师弟师妹,别让太宗门倒了,行吗?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就当师父求你。”
我扶着师父坐在台阶上,他呼吸微重,睫毛轻颤,抬起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我的脑袋。
“一晃神,小桃竟长这么大了。”
“妈……不是,师父,你听我说,不要说丧气话,你不会死的,你放心,我肯定会有大出息的,到时候我一人得道,咱们太宗鸡犬升天!”
师父笑了,说:“好。”
他从怀里掏出破旧的小荷包递给我,里面是他的全部积蓄。
“拿去买条新裙子吧,小桃这么大了,连条漂亮裙子都没有,明明比别的姑娘都长得好看,是师父亏待你了。”
我眼泪滚滚落下,不再理会沈河,心想他爱去哪去哪,师父要是死了,我就算活到二十岁又有什么意义。
不想我师父又招呼沈河,温和地说:“小沈是想下山吗?”
沈河说:“额。”
师父说:“你要是待得烦了,就下山转转吧,你的床给你留着,想吃家里的饭了随时回来,师父做给你吃。”
沈河眼里的情绪我终于读懂了——那是羡慕。
他羡慕师父会护着我,对我好,因为长这么大,没什么人护着他,对他好。
“……谁说我要走了。”沈河闷声闷气地说。
然后他就若无其事地拎着包袱回房间了。
那天晚上他把小金库都交给我,让我拿去给师父买药。
我猜他本来就没打算真的走,毕竟我师父每天都会问他想吃什么,然后餐桌上就会多一道他想吃的菜。
我指使他干活儿,我师父还总让他歇着。
他太贪心,得到了师父的照顾,还想得到师父的维护。
系统说他小时候没人管,吃不饱饭,还啃过树皮。
“宿主,男主其实很好攻略的,现在他失忆了,你们不用走虐恋路线,你学着你师父,一句话能暖他一整天呀。”
我自然知道该怎么做,就像教他用筷子一样,沈河有太多的空缺等着被填补。
但我做不到。
他和我抢师父,我讨厌他。
没过两天,听风阁的人又来了,我以为他们是来找茬的,没想到带头的老头说我先天战神圣体,让我去魔尊身边卧底,趁机杀了他。
说完,他给我展示魔尊画像。
大家都把脑袋凑在一起围观,沈河也把脑袋挤过来。
这画像和沈河毫无相似之处。
怪不得他们这么久都没抓到沈河!
老头看我一脸无语,以为我不愿意,大肆宣扬沈河此人有多十恶不赦。
我突然觉得很不爽。
虽然我讨厌沈河,但他现在毕竟是我们太宗门的预定赘婿,听别人骂他,我就不爽。
关键是,我不觉得他们嘴里十恶不赦的大魔头,和我身边这个一脸天真啃黄瓜的少年有什么关系。
老头儿说得唾沫横飞,我抬手打断他。
我说:“魔尊和修真界少有交集,十恶不赦从何谈起?”
老头很激动,说:“天机鸟所作预言能有假吗?预言说日后修真界大半修士都会死在他手里,我们自然要抢了这个先手!”
我呵呵一笑:“只为了一个不知真假的预言,诸位就要杀了一个无辜之人吗?你们连面都没与他见过,怎么能擅下决断?”
沈河确实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专心搞自己的黑道小团体,只是他太厉害了,身上又背着个灾星的预言,所以江湖人称他为魔尊。
沈河拿着根黄瓜站在一边啃,因为失忆,一脸事不关己的表情。
也许是觉得无聊,他离开人群,翻出喷壶,吭哧吭哧打了桶水灌好,去后山给小葱浇水,走到一半还不小心被石头绊了一下。
我把这群不速之客都赶跑了,对沈河说:“今天给你放假,你玩儿去吧。”
沈河说:“那你不许和师父说我不干活。”
我暴怒,说:“我在你眼里就这么坏吗!”
沈河委屈地说:“你老欺负我。”
我又不怒了。
我说:“以后不欺负了。”
但我食言了。
师父也许是看我这几日心情不好,以为我在山上呆烦了,提议我们下山走走,搞搞团建,顺便还能有和沈河互动的机会。
太宗门的团建是个综合性活动,包括卖菜、逛街、打怪,顺手教训教训不听话的熊孩子,内容相当丰富。
我欣然答应,心想正好给师父买药,便把熟了的瓜果蔬菜打包,下山开始大型团建。
没想到赶路到一半,有人来找我们求助,说附近有魔物扰民,好几个上山打猎的百姓都死伤了。
我让几个师弟师妹先拎着瓜果下山摆摊,和师父、沈河一起去村民指路的方向。
果真找到了魔物,是两只白骨夫人。
我简单制定了战术,我和沈河一人一只,师父作为病号站在一边旁观就行。
一切都很顺利,谁想到沈河挥剑到一半,突然站在原地不动了。
他的剑脱手而出,精准地扎在我师父脚下。
那只白骨夫人像是找到了指引,猛地向我师父的方向冲去!
只片刻间,白骨夫人的指骨就将师父肩膀贯穿,鲜血四溅。
来源:轩宝贝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