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又一日，她给王氏立了规矩，让人生生在院中石板上跪了两个时辰，张岱生气训斥了她无容人之量。

又一日，她给王氏立了规矩，让人生生在院中石板上跪了两个时辰，张岱生气训斥了她无容人之量。

还有一日，王氏生辰，张岱赏赐颇丰，她趁着张岱不在府中，竟生生夺了，赏给下人。

这不，她又开始折腾了，才刚刚解了禁，她的请帖便已出现在我案上。

听说是张岱宠成眼珠子的那位王氏有了身孕，成日在府中养胎甚是无趣，柳如烟便邀了京中权贵夫人们一道赏花解闷。

初夏的上京，天气已经有些憋闷，我身着一袭轻薄的宫装，在张岱府中的湖心亭里乘凉。

刚坐下没多久，便看见柳如烟和王氏相伴往我这边走来。

这亭子远离岸边，只有一条幽窄的石桥相连，柳如烟顾及王氏有孕在身，让丫头嬷嬷们护着王氏走在前面，自己则在看顾着。

眼瞅着王氏要到我面前时，我忽然感到身后被人大力推了一把，饶是我身手不错，但事发突然，还是失去平衡，眼瞅着就要直直地撞上她。

千钧一发之际，我用力扭动腰肢，生生避开了一脸惊恐的王氏，在一众丫鬟的惊呼中跌进湖中。

我不会游水，只能毫无章法地凭感觉挣扎，口鼻都淹没在湖水之下，完全无法呼吸。

模糊中，我感觉一双大手，有力地托着我的腰肢，将我举着越过湖面。

再次睁眼，我在一个陌生房间，看样子还在张岱府上。

我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强行平复心情。

“你这女人，尽会给孤惹麻烦。”

我这才发现，上官黎也在。

刚刚跳下水救我的竟是上官黎！

他此刻已经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可一头长发却还湿漉漉地搭在肩上。

我看了看他，分明是担心我，却还总说些不讨喜的话。

“多谢夫君。”

我从未这么叫过上官黎，他显然有些意外，一抹红晕偷偷从耳后一直蔓延到脖子。

看着还有些可爱。

12.

我醒来的消息传到柳如烟处，她皱着眉头，神色复杂地进屋。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妹妹，怎么这么不小心，可把姐姐担心坏了！”

她脸上的虚情假意我再熟悉不过，再联想到凉亭里暗中推我的那个人，我心里明白了七八分。

以柳如烟的容人之量，怎么会主动攒局供身怀有孕的王氏解闷。

这分明是想趁乱借我的手除了王氏肚子里的孩子，毕竟太子妃的无心之失，谁也不能多加责怪。。

“王氏，无恙吧？”

柳如烟见我问起，捏着帕子掩面抽泣起来。

“王妹妹，受了惊吓，腹中孩子没能保住。”

她语气惋惜，若不是我了解她，定然觉得她此刻是真的伤心。

我心一惊！

已经极力控制自己没有撞到她，怎么孩子还是没保住？

还未等我细想，房门被大力踹开了。

张岱怒气冲冲，顾不上男女有别，似乎已经把失去孩子的账都算在了我头上。

“放肆，在孤和太子妃面前这般行事，张岱你不要命了！”

上官黎开口训斥。

张岱被这么一吼，看向我的眼神有着深仇大恨一般。

“若不是太子妃不小心没有站稳，怎么会害的王氏受惊小产！”

张岱将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到我身上。

我看了看眼前的男人，我上一世的夫君，他是个有城府的人，喜怒哀乐不显于色。

此刻，心爱的女子不幸小产，他竟这般失去理智，我倒还有些羡慕王氏了。

13.

柳如烟以帕掩面：“夫君，太子妃也是无心之失。”

“妾代妹妹向夫君请罪，请求夫君原谅！”

她这话看着像是为我说话，实则已将过错尽数扣在我头上。

上官黎听不下去了：“张夫人大可不必着急替芷柔求情，芷柔若真有什么错处，自有孤来承担。”

我听了有些感动，被夫君护着的感觉竟是这般。

柳如烟见上官黎如此对我，又想到坊间传闻我们夫妻情浓，脸上一时挂不住，看向我的眼神中充满了嫉妒和不甘。

“王氏的事情，本宫也觉遗憾。”我看了眼张岱。

“但事情恐怕远没有面上看来这么简单。”

我跟上官黎提起凉亭中的幕后黑手，又问起王氏平日胎象。

上官黎立时明白了我的意思，全面封闭张岱府，仔细盘问每一个可疑之人，又唤来太医给王氏诊断。

不一会，便有侍卫前来禀告，在柳如烟院子后一处隐蔽草丛中找到了一些药渣，经太医鉴定是有损胎儿的药！

柳如烟跌坐在地，又过了一会，侍卫押着一个有些眼熟的丫鬟前来。

丫鬟见到柳如烟，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夫人，救救奴婢！”

柳如烟眼神慌乱，对丫鬟避之不及。

真相大白，柳如烟嫉妒王氏有孕，便一早在她的安胎药里动了手脚，恰逢今日宴会，便指使丫鬟将我推倒，撞到王氏，神不知鬼不觉地借我之手除掉王氏腹中胎儿。

只是她没想到，我宁愿自己跌落湖里也不愿意碰到王氏分毫。

她也低估了张岱对王氏的情意，以为他会忍下我这太子妃的无心之失。

当然，她更是没想到上官黎会出现，她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轻易便被查个水落石出。

14.

张岱最终还是将事情压下，保全了柳如烟的面子，也保全了皇家的脸面。

柳如烟毫无疑问彻底失宠了，张岱为了安抚王氏，褫夺了柳如烟的管家之权。

我看着柳如烟失魂落魄瘫坐在地的模样，哪里还有半分往日侯府千金的影子。

为了男人、宠爱、权势争来争去到底有何意义，重活一世，我还是不明白。

我扶起柳如烟，她却一脸阴郁，面无表情的盯着我：“这下你满意了！都怪你！”

“柳芷柔，看我落魄你很开心吧，你等着，你的好日子快到头了！”

“我真想看看你从云端跌落的样子！”

……

回到东宫。

柳如烟的话一直在我耳边挥之不去，是啊，若是按照上一世，太子的大劫怕是很快就要来了！

我看着塌边熟睡的上官黎，想起即将发生的事情，有些担忧。

为他，也为自己。

真如我之前所说，夫妻一体，上官黎若出事，我也无法幸免。

其实，仔细想想上官黎有些举动的确离经叛道了些，但说什么也不会公然在皇宫里染指宫妃啊。

我整日里忧心忡忡，连最爱的书读着也不香了。

上官黎似乎是看出了我心情不佳，休沐那日竟提出要带我出宫散心。

我欣然接受他的好意，便扮作小厮，跟着他去了。

可我没想到，上官黎居然带我来上京最大的青楼散心！

15.

上官黎带我进了一处隐蔽的雅间，这熟门熟路的样子，倒像是常客。

推开窗，我才发现，这位置绝佳！

一个长相艳丽的姑娘衣着裸露，在离我们不远处扭动水蛇似的腰肢，额间垂挂的饰品平添了几分异域风情，纤细的脚脖子上系着一串精致的铃铛，舞动间银铃悦耳。

同为女子，我自愧不如。

我从未来过此处，可为何觉得这女子十分眼熟？

我强行压下内心的疑惑。

回头看了看上官黎，他虽看得认真，但神色如常。

或许是我多想了。

我忽略掉心里那一点点异样，戏谑地开口。

“夫君，平日里日子过得不错啊！”

“夫君不给我安排一位姑娘吗？”

我挑眉取笑，上官黎瞪了我一眼。

“芷柔，别闹！”

一曲毕，女子退场，换了另一位女子上台抚琴，同样活色生香。

上官黎喊来随从，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他面色越发凝重，又坐了一会便拽着我回宫了。

夜了，我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今日那女子，究竟是何人？”

“看太子殿下的神情，想必绝对不是寻常青楼女子。”

上官黎惊诧于我的敏锐，经历过之前的诸多事情，他早已不把我当做外人。

“那是苗疆的圣女，我的探子汇报，近日苗疆似有异动。”

“加之，苗疆圣女化身青楼女子突然出现在京中，定是有所图谋。”

经他提醒，我脑中的碎片终于拼凑起来。

上一世，太子在宫中染指的宫妃正是来自苗疆的圣女！

果然，这件事情有蹊跷。

苗疆圣女为何会突然出现在宫中，又是怎么成为了皇帝新纳的宠妃？

太子这般胸有韬略的人怎么会做出染指宫妃的荒唐事？

拼图好似少了关键一块，怎么也理不清。

16.

不管我内心如何忐忑，这一天总算是来了。

皇帝的六十岁生辰宴，宫内张灯结彩，共襄盛举。

上一世，正是在这场宫宴上。

从踏入宫门那一刻，我便打起了十足的精神，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地方。

我跟着上官黎，寸步不离，就连帝后看了也忍不住调侃我们夫妻情浓。

宴会正常进行着，并无异样。

然而，我注意到，一个眼生的小宫女偷偷绕到上官黎身后，鬼鬼祟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没一会又离开了。

上官黎见我心神不宁东张西望，低声关切。

“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朝他摇了摇头，勉强扯出一个微笑，便低头用了些食物。

可一抬头，我心里大惊，刚刚还坐在我身侧的上官黎，竟不在座上了。

我慌忙起身在人群中寻找他的身影。

在宫墙拐角处，他行色匆匆，似乎在追着什么？

我屏退左右，拉起衣裙便追了上去。

之后的一幕让我很长一段时间都心有余悸。

上官黎一改往日的谦谦君子形象，整个人轻飘飘的，脚步虚浮，向前走去。

嘴里喃喃喊着“芷柔，芷柔”。

对面，他的阴影遮挡之处，赫然站着一名宫妃打扮的女人，朝他招手。

上官黎被吸引着向前。

他看起来像是不清醒，我仔细辨别那名女子，正是之前遇到的苗疆圣女！

17.

我环顾四周，似乎暂时还没有人察觉到这边的情况。

我耐心观察着，试图弄清楚这苗疆圣女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不一会，上官黎像个傀儡，乖巧的坐在花园的亭台中。

一个我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出现了！

是张岱，他和那女子密谋着什么，后来像是达成了某种协议，张岱给了那女子一个肯定的表情。

难道，一切都是张岱，是四皇子一党？

正当我思考的时候，身后传来了抓刺客的呼喊，越来越多人马朝我这边聚集。

而刚刚还衣着整齐的苗疆圣女，竟然主动将自己的衣裙撕碎，塞到上官黎手中。

难道这就是上一世所说的染指宫妃的？

这分明是陷害呀！

我顾不得许多，飞奔出去，赶在大队人马到达前将那苗疆圣女一举扣住，一把夺过她塞到上官黎手中的衣服碎片。

这一世，我定要护住他！

侍卫们先后赶到，只见到我和一名女子互相撕扯着衣服，太子殿下则呆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等到圣上大驾，太子才将将转醒。

苗疆圣女计划未成，一脸不甘心。

我则将我看到的场景，一一禀告圣上。

此事，颇为蹊跷，皇上交由大理寺审理，最终水落石出。

苗疆少女与那张岱是早有密谋，趁着宫宴试图制造太子染指宫妃的假象，抹黑太子。

同时，苗疆势力深入宫中均是与四皇子有关。

四皇子以朝中机密作为交换，苗疆圣女则用秘药短暂控制太子。

张岱也因此被判死刑，家中女眷都被幽禁。

四皇子也被废黜。

那夜之事，我想起来便后怕，若是再迟一步，我或许便要彻底失去太子了。

18.

埋在我心底最大的隐患已除，我总算是可以舒心过一段平静日子。

上官黎政事繁忙，但一得空便来我屋里陪我说说话，偶尔也带我出宫放放风，像是寻常人家夫妻。

他知道我的喜好与寻常贵女不同，也会特意带着我去京郊骑马狩猎。

我喜欢在马背上感受被风拥抱的感觉，自由自在。

马蹄声哒哒，渐渐地我便已将众人甩出老远。

林中忽然变得一片死寂，我开始意识到，情况不对！

可惜已经太迟了，一群黑衣蒙面人从天而降，手中长剑泛着蓝光，剑尖直直朝我刺来。

我来不及躲闪，只得一个翻身，跌落马下。

“芷柔！”

一声焦急的呼喊，身下是一片柔软，挡住了坚硬的山地。

上官黎！

将我死死护住！

“雇主说了，杀了这女人，兄弟们后半辈子不用愁了！”

说着黑衣人重新列阵，眼看就要将我们包围。

上官黎双手死死扣住我肩膀，将我护在怀里，我抬眼看向他，眼神中有视死如归的坚毅和一丝丝慌乱。

就在我以为我们必死无疑的时候，他的亲兵到了！

只三两下，便擒住了他们。

我惊魂未定，脸色惨白。

“没事了，没事了，有孤在，芷柔不会有事的！”

上官黎紧紧拥着我，温柔地低声安抚着我，像哄小孩一般。

19.

毕竟只是求财，没三两下，黑衣人就尽数招了。

背后指使之人，居然是柳如烟！

我冷哼一声，上一世她亲自刺杀我，这一世被幽闭居然还能雇凶杀我。

我们分明是亲姐妹啊！

上官黎看出了我的失落：“芷柔，别难过，为她不值得。”

虽说不值得，但我还是亲自去了趟张岱府中。

此刻门可罗雀，大门紧闭，门口官兵尽忠职守。

再见到柳如烟，她的模样出乎我意料。

黑漆漆的房中，无人服侍，她呆呆蹲在地上，见我来了才慢慢抬眼。

原本空洞的双眼在见到我时被恨意填满。

“柳芷柔，你是来看我现在有多狼狈的吗。”

“为什么，为什么重来一次我还是同样的下场，老天爷不公平！”

我看着她，在我面前发疯。

我蹲下身子，与她平视。

“你知不知道，我从来都不想要什么太子妃之位。”

“你总是这样，将自己的过错都怪在别人身上，从来不会找找自己的原因。”

“丈夫是自己选的，可你只将夫君作为获得权势的工具，殊不知，与人相处，只能以心换心。”

“我是你的亲妹妹，可从小到大，你便什么都要和我抢上一抢。”

“我们分明是这世上最亲的人，荣辱与共，你却一点都见不得我好。”

说完，我起身关门，将日光与她隔绝。

走出张岱府时我抬头望了望。

再好的阳光也照不亮她。

20.

一切尘埃落定，圣上退位，带着皇后隐居行宫。

太子登基。

登基前夜我与上官黎彻夜长谈，“芷柔，孤似乎还未问过你，你愿意做孤的妻子吗？”

妻子？

上官黎竟将我视作妻子。

是啊，我嫁给他本就不是我的选择。

我不过是这皇权之下被支配的木偶。

愿意也是一生，不愿意也是一生。

我从未对自己的夫君有所期待，没有期待便永远不会被辜负，不会受伤。

看着他少年般的真挚，我忍不住想逗逗他。

“殿下，愿意又怎样，不愿意又怎样？”

“愿意的话你就做孤的皇后，不愿意的话，孤就做你的夫君！”

“殿下，怎会有你这般耍赖的人！”

我佯装生气，捏着拳头轻轻捶打他的胸膛。

他一把抱住我，月光下紧紧相拥。

【完结】

来源：小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