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里来了眼科专家,乡医说别看了省点钱,看到化验单我当场瘫坐!

B站影视 内地电影 2025-03-19 07:58 1

摘要:老彭家院子里晾着几根冻萝卜,风把干了的萝卜皮吹得啪啪响,像是老天在抽纸烟。

二月的天,阴得倔强。云像被抻平的棉絮,灰白得几乎褪色。

老彭家院子里晾着几根冻萝卜,风把干了的萝卜皮吹得啪啪响,像是老天在抽纸烟。

我推开院门的时候,老彭正坐在那盏黄灯下摸索着什么,听见声响慌忙把手里的东西往桌下一藏。他戴着花镜,红线缠着的那种,左腿上放着个装剪子的小铁盒,多半是用来修老花镜的。这铁盒是他那远嫁的女儿给他从城里寄回来的,花了四十块,老彭连着夸了一个礼拜。

“老于,来了?”他摘下老花镜,眯缝着眼去摸茶壶。

“咋又是山楂水?”我接过去喝了一口,酸得舌根发麻,“还放糖精。”

“甜的。”他犟着嘴。我知道他不舍得放红糖,七块三一斤呢。

小板凳还是那个小板凳,旁边架子上落灰的收音机上倚着把断齿的木梳。他的老房烟熏得黑黢黢,去年刷的白墙皮都给熏成了黄颜色。这烟囱是他女婿上回来修的,号称能省柴火,结果装了跟没装似的。他不敢说女婿活计不行,就闷着头一根接一根地抽那便宜烟。

“老彭,那个,县里来专家了,眼科的。”

“我眼好着呢。”他扭头,假装看表,可那墙上根本就没挂表。

“你少装,董医生都给我说了,你那眼睛看东西都成影子了。”我拍拍他肩膀,“再说了,咱俩谁跟谁?国家给报销,一趟车的油钱我出了。”

他叹气,抬手去摸桌子角上的烟,摸了半天摸了个空。

“在那儿呢。”我伸手把烟递给他,“不是说戒了吗?”

他笑,歪嘴一笑露出那颗金牙。当年为了这颗金牙,他卖了两只羊,还是生产队长的时候,逢人就咧嘴笑。

“算了算了,明儿还得早起。”他说着把烟塞回烟盒,“你不也戒了么?”

“谁说的,我就偶尔抽抽。”

“行了,就你那仨肺管都黄了的毛病,还抽呢。”他说着换了话题,“那个宝亮家绿豆地前两天让水冲了,白瞎了那种子钱。”

我知道他又要转移话题了。他总这样,一聊医院的事就岔开。去年小长山摔断腿,我开车带他去县医院,他一路上光说天旱了,庄稼咋办。偏偏那天下着雨。

“你换个借口。”我直接把烟塞回口袋,“去还是不去?不去我回家看《荣耀》直播。”

他翻了个白眼,慢腾腾起身去拿外套,一件半新不旧的藏青色中山装,袖口边缘发白却洗得泛光。

“上回你女儿不又寄衣服来了吗?”

“那能穿出去吗?人家城里人才穿那个。”他一边系扣子一边答,手指有点哆嗦,扣子系了半天。

我跟老彭认识快三十年了。从我刚上班在公社卖货,他来买那十四块八一瓶的大曲开始。后来他摔断了腿,怕老婆不敢回家,在我柜台底下躲了一晚上。再后来他老婆走了,我从柜台出来单干开了个小卖部,他又常来我这买烟。一包皱巴巴的大前门,五块五,他一抽就是三天。

“你那大闺女上周来电话没?”我问他。

“来了。”他顿了顿,“但我那手机给摔了,听不太清。”

我知道他又在哄我。他手机好着呢,就是女儿嫌跟他聊天浪费电话费,每回都是说两句就挂。村里前年通了网,听说能通过那个视频免费打电话,他特地找村支书学了怎么操作,结果女儿说上班太忙,没时间弄那些。

到了我的三轮车上,他打开那个褪色的军绿色挎包,哗啦啦翻着什么。

“县里那专家看病多少钱啊?”他问我。

“老董说得好几百呢,不过你不是有新农合嘛,能报销。”

“那药钱能报不?”

“应该能报点儿吧。”我心里其实没谱,但还是安慰他。

他点点头,又开始翻那挎包。

“对了,”我突然想起,“咱有什么资料没带吗?老董说检查得带身份证。”

“带了带了。”他拍拍胸口的内兜,很有把握的样子。这老头外出时对证件看得比命还重,就怕给人看不起。

县医院新盖的综合楼白得扎眼,跟这阴天较劲似的。穿白大褂的人进进出出,有说有笑,我领着老彭慢腾腾走进去,他忽然拉住我袖子。

“老于,我看还是回去吧。”

“咋了?”

“突然想起来,我家炉子没关。”

“你家那炉子都十几年了,自己能灭。”我笑着薅住他,“再说,你家那破柴火,燃着了也烧不出个啥动静。”

他犹豫了一会,还是跟我上楼去。

眼科专家姓赵,从省城来的。戴一副金边眼镜,西装革履,眼角挤着干枯的皱纹。前面排队的有三四位,都是县城里人,带着城里的傲气和乡下人的谨慎。

“老彭,号我都给你挂好了,你就这么进去。”站在门外,我对他叮嘱。

他攥紧了那个军绿挎包,点点头,又摇摇头。“我看还是算了吧。”

“大老爷们磨叽啥?赶紧的。”我几乎是把他推进诊室的。

出来的时候,他脸色变了。不是寻常的愁苦,而是一种从未见过的惶恐,像秋后的枯叶,一碰就碎。

“咋了这是?”我问他。

“没事。”他缩着脖子往前走,步子慌乱,“赵大夫说还得查化验,下午才出结果。”

“那咱等会儿呗。”

“我看没啥大事,回家算了。”他又不看我,眼神游离在地板砖的缝隙里。

“你这老东西,又想糊弄我?”我拦住他,“走,我请你上国营饭店吃个饭,等结果去。”

“不了不了,我身上……”他赶忙摸口袋,“我钱包没带。”

“谁叫你带了?我掏钱。”我把他拉到医院对面那家老国营饭店,点了他最爱吃的肉末茄子和蒜泥白肉。

他坐那儿,食不知味地扒拉着碗里的米饭。

“老彭,有啥不对劲的,你跟我说。”

他放下筷子,抬头看我,目光有些闪烁。“老于,我都六十多了,没啥好治的…”

“啥意思?赵大夫说啥了?”

“没啥,就是白内障。”他又低头吃饭。

“就白内障你紧张啥?现在白内障手术多简单,我三姨那都七十多了,做完第二天就能看电视。”

“嗯。”他又不吱声了。

下午两点,拿化验单的时候,老彭的手抖得厉害。我替他去窗口拿的单子,回来递给他,他却把手背到身后。

“你看吧。”他说。

纸上密密麻麻的数字和箭头,我也看不明白,只看到几个红色的标记和”恶性”之类的字眼。

老彭看着我,我看着单子,一阵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冬天未尽的寒意。

“老于,别告诉我女儿啊。”他忽然说,声音很轻,像怕惊醒了什么。

“放屁!这必须告诉!”我声音没控制住,吓得几个路过的护士回头看我们,“现在医院条件这么好,城里啥都有,早治早好!”

“算了吧。”他摇摇头,忽然看起来很平静,“我挺好的,就是眼睛花。”

“你胡说八道啥呢!这上面明明写着……”

“回去吧。”他打断我,语气出奇地坚决。

走到楼下的时候,我看见一个穿白大褂的人朝我们走来。是老董,那个乡医院的医生,五十出头,秃顶,大肚子,笑起来眼睛成了一条缝。

“老彭,你咋真去了?”老董搔搔头,“我不是让你别来吗?省点钱。”

我当时就怒了,冲上去揪住老董的领子:“你这庸医!人家都这病了你还让省钱?你造谣害命你知道不?”

老董一脸懵:“啥病啊?”

“都恶性了!”我把化验单拍在他胸口。

老董愣了一下,接过单子,皱着眉头看了半天,突然笑出声来:“这哪是老彭的单子?这是老叶家闺女的,我早上刚看过。人家是皮肤上长了个痣,医生怀疑是恶性黑色素瘤,怎么老彭拿着这单子?”

老彭站在一边,脸色煞白。

“老彭,你去检查没拿单子?”老董问道。

老彭没吭声,头埋得更低了。

“你压根没去看,是不是?”我恍然大悟,“你从头到尾都在糊弄我?”

老彭终于抬起头,眼里泛着晶莹的水光:“那专家说的话太复杂,我也不好意思问第二遍,怕人笑话……”

“那你单子呢?”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化验单,递给我。上面只写着”老年性白内障”几个字,和一些我看不懂的医学术语。

我心口一热,眼泪差点掉下来。

“你这老东西,吓死我了!”我骂道,心里却松了一口气。

“我这不是怕你替我瞎操心嘛,找了张单子糊弄你。谁知道拿了人家小姑娘的。”

老董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老彭,你这招够损的啊!”

“那药呢?人家开药了没?”我问道。

“开了。”他轻声回答,从那个军绿色挎包里掏出一个纸袋,“可是…”

“可是啥?”

“太贵了。”他低声道,“一千多,报销了也得好几百呢。”

“几百块钱治你的眼睛,还贵?你那金牙不也花了小两百吗?”我火冒三丈。

“那不一样。”他挠挠头,“那时候年轻,风光。现在老了,花那钱,不值当。”

“你这人,怎么这么死心眼?”我真是拿他没办法。

“再说了,”老彭忽然笑了,露出那颗陈旧的金牙,“我看不太清楚,有啥关系?反正那电视上演的都是些没用的东西,村里人长得我都认识,地里的庄稼,摸着就知道咋样了。”

回去的路上,老彭坐在我三轮车的后座上,哼着不成调的小曲。那是首五六十年代的老歌,我爹那辈人爱唱的,我只听得懂几句”光荣啊,我们的家乡”之类的词。

县城到我们村有十多里地,一路上黄土飞扬。二月的风卷着干枯的草木气息,像一把钝了的刻刀,在人脸上刮出浅浅的痕迹。

“老于。”快到村口时,老彭忽然叫我。

“嗯?”

“那专家说,我这眼睛,不做手术,可能会瞎。”他声音很轻,几乎被风吹散了。

我猛地刹车,三轮车在路中间停下。“那你还不赶紧治?”

“太贵了,我那点养老钱,得留着。”

“留着干啥?”

他沉默半晌,才说:“我闺女,不是没生活费了吗?”

我一下子噎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的闺女,也就是老彭的大闺女,前几年嫁到了省城。女婿是个生意人,据说挺有钱。但这两年生意不好做,听说欠了不少外债,老彭每个月都要从养老金里匀出一部分给女儿。我都是听村里人说的,他自己从来不提这事。

“她… 日子过得怎么样?”我试探着问。

“挺好的!”他声音忽然高亢起来,“女婿做生意,赚大钱呢!前两天还说要买车,问我喜欢啥颜色的!”

“那她咋不给你点钱治眼睛?”

“她忙着呢,我也没好意思说。”他很快地回答,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似的,“再说了,我这眼睛啊,也就是老了,花一点,很正常的。电视上不也总说吗,人老了,器官都会退化的。”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重新发动三轮车,继续往村里开。

“老于,上回你进的那种二锅头还有吗?十二块的那种。”他忽然问道。

“有啊,咋了?”

“我想喝两口。咱爷们,开车不?”

“不开了,下个月再去县里,找老董开个转院单。”

“啥意思?”

“去省城,给你看眼睛去。手术费我先垫着,你那死脑筋别跟我犟。”

他不说话了,只是紧了紧那个军绿色的挎包带子。

到了村口,我从车座底下摸出半包烟,递给他一根。

“不是说不让我抽吗?”他接过去,笑了。

“少抽点,别当饭吃。”

他点上烟,深深吸了一口,被呛得咳嗽不止。风把他的咳声吹得到处都是,像是某种不肯散去的倔强。

太阳快落山了,余晖把他单薄的背影拉得很长很长。他走了几步,忽然回头。

“老于,谢了。”

“谢啥?”

“谢谢你,带我去看病。”

“得了吧你,谁跟谁啊。”

他笑了笑,转身继续往家走。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棵被压弯了腰的老树,固执地扎在这片他生活了一辈子的土地上。

“老彭!”我冲着他的背影喊,“明天我去找老董,后天咱就去省城,你把身份证准备好!”

他头也不回,只是抬起右手在空中挥了挥。

我忽然想起了我爹。爹临终前,村医说是肺炎,可我知道,其实是肺癌晚期。我一直瞒着他,怕他承受不住。临走那天,他拉着我的手,说:“娃,我知道我这是啥病,谢谢你没告诉我,让我少担心这些年。”

看着老彭走远的背影,我在心里琢磨着,得给他闺女打个电话。别管她愿不愿意,这手术钱,总得有人出。老彭那个死脑筋,宁可自己瞎了,也不肯麻烦别人。

夕阳的最后一抹光亮落在村口那棵老槐树上,叶子都还没长出来,光秃秃的枝丫像老人举起的手,在黄昏里比划着什么。

我默默地在心里计算着:我小卖部一个月能挣多少?够不够给老彭做手术?要是不够,能不能找村支书借点?

风又起来了,卷着尘土和干草,吹得人睁不开眼。我慢慢发动三轮车,往家的方向开去。

路过老彭家时,我看见他的窗户透出微弱的灯光。那盏用了二十多年的黄灯,灯罩上落满了灰,光线像是从尘埃里挤出来的,微弱却执拗。

明天就去找老董,我心里盘算着,然后再给老彭闺女打电话,就说老彭想她了,让她回来看看。至于治疗的事,到时候再说。

反正,县里那医生说了,老彭这眼睛,还有救。

来源:白开水聊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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