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92年某一天清晨,位于山东阳信县银高乡的郭名太村,春风轻拂过这里的田野,但是却不是茂盛的样子。
1992年某一天清晨,位于山东阳信县银高乡的郭名太村,春风轻拂过这里的田野,但是却不是茂盛的样子。
此时有一名八旬老太倚在破旧的门框边,她瘦弱的身影在晨光中微微颤动,如果仔细去看她,会发现,她的泪水着已经模糊了视线。
在她面前,站着一名男子,这是她的儿子。
而老太太紧紧抱住阔别26年的儿子李显斌,低声哭诉:
“这么多年了,你也不回来看看我……我一直守着这个家,等着你回来。”
不远处,五间新盖的砖房静静伫立,这新房似乎没有任何居住的痕迹,而新房的墙面崭新却空无一人,李显斌的母亲宁愿守在熟悉的旧居,也不愿搬离那片承载了半生记忆的土地,
而在不久之后,李显斌在青岛机场被查出身份有问题,经过之后的一系列调查,竟然爆出惊天大案,李显斌,乃是26年前驾驶飞机逃到台湾的解放军空军战士。
李显斌的叛逃,给他的家人以及国家蒙羞,他也最终获得了15年的有期徒刑。
那么李显斌是如何叛逃的呢?
他又是怎么回到大陆的呢?
李显斌,1937年3月出生于山东省阳信县银高乡郭名太村一个贫寒的农家。
李显斌家中世代务农,生活清苦,父母与叔伯却将他视为珍宝,百般呵护,家中省吃俭用供他上学,甚至在他11岁时为他娶了个年长五岁的媳妇,只为延续香火。
不可否认的是,这种生活,给予了李显斌过度的宠爱。
而这种过度的宠爱,在他幼小的心底种下了自私与任性的种子,贪图享乐的性情也随之滋长,乡邻眼中的李显斌,是个被捧在手心的孩子,却鲜有人察觉,这份溺爱日后会酿成怎样的后果。
1955年3月,18岁的李显斌应征入伍,告别乡野,踏入军营,次年7月,他进入空军某航空学校学习飞行,这一消息传遍银高乡十里八村。
对于这个小地方的人们来说,能出一个飞向蓝天的飞行员,简直是梦幻般的事情,如今的飞行员都是稀缺人才,而当时空军飞行员更是稀缺无比,能飞上天的年轻人无一不是乡亲们的骄傲。
也是因为李显斌的出色,李家因此风光一时,门庭若市,父母脸上洋溢着自豪,乡邻们称他为“金凤凰”,期盼他为穷乡争光。
在这样的夸赞之下,初穿军装的李显斌意气风发,他心中满怀憧憬,仿佛未来尽在掌握。
但是,从小到大就没怎么吃过苦的李显斌,很快就暴露了缺陷。
新中国的第一任空军司令刘亚楼曾经说过,中国的空军一定要保证非常丰富的饮食,原因就是,飞上蓝天的空军战士们,往往会因为眩晕导致大量呕吐,其次就是长时间的飞行工作,导致没有食欲,如果平时不吃多一点,身体很快就会垮掉。
所以,空军部队的艰苦训练很快显露李显斌的不足。
李显斌从小娇生惯养,缺乏吃苦耐劳的毅力,学习飞行技术时不甚用心,除此之外,文化基础薄弱的他,在航校的严格课程中步履维艰,飞行技术始终落后于同侪。
1959年8月,他从航校毕业,分配至南京空军航空某师二十二大队担任飞行员,同窗多被授予少尉军衔,他却仅获准尉,这一落差让他心生不平。
而他到部队后做的第一件事更令人震惊,这件事情,便是与大他五岁的原配妻子离婚,旋即与本乡一名年轻民办教师结婚,追求更为“匹配”的生活方式。
入伍后的李显斌,虽然专业水平一般,但是生活变得有起色,可他的心态却愈发狭隘。
1961年,他要求家属随军未获批准,便对领导心生埋怨,1962年12月,组织终于安排妻子随军至南京,可不久部队换防至杭州,他无法常伴妻子,又满腹牢骚。
1963年1月与6月,妻子两次探亲共住三个多月,第二次探亲第三天,大队政委在队前讲话,要求家属参与早操与地面训练,这让李显斌非常不满,李显斌对此耿耿于怀,认为这是对自己的苛责。
此时的李显斌已经表现出非常敏感的心态,这种敏感的心态,帮不了他,反而还会害了他。
同年,部队组织夜航训练,他因头痛胃病住院未能参与,次年因技术不达标未被安排,他竟关门痛哭,甚至以绝食要挟领导,情绪失控,在部队之中,每个空军战士都是这么过来的,可就是李显斌接受不了这样的生活。
归根结底,他的原生家庭对他过于宠溺,他有太多不可接受的事情。
在他情绪崩溃大哭之后,各级领导与战友曾对他耐心开导,而组织还安排他住院检查身体,生活上给予多方照顾,党支部委员廉宝生还被指定与他谈心,帮助他调整心态。
但这种暖意,并没有让他改变想法。
他执意偏行,思想逐渐滑向深渊。
1965年7、8月,民航一飞行员叛逃南朝鲜的消息传入耳中,震动他的内心。
有了这个先例,他由此萌生驾机叛逃的念头,幻想借此追求自由与政治影响。
他开始刻意低调,假日闭门不出,以听天气预报、对表为由,独自在部队俱乐部偷听敌台广播,台湾的宣传逐渐与他内心的不满共鸣,他对社会主义制度生出仇视,下定决心铤而走险。
1965年下半年,李显斌伪装积极,表现出钻研飞行技术的姿态。
他向飞行员与领航员询问不同高度的油料消耗、在海上飞行如何修正偏航,甚至探问领航员能否干预飞行员操作,他索要台湾地区作战地图与大比例航图,着手处理钱物,将银行存款取出,寄给家乡堂哥转交父母,叮嘱“无特殊困难勿动用”。
9月7日,他利用低空投弹训练机会,制造“左发动机单发故障”的假象,脱离规定航线,以每小时470公里、超低空300米飞向海上11分钟。
领航员李才旺多次提醒转航,他置之不理,继续装作飞机失控的假象,与此同时,地面人员紧张备援,后勤的消防车、救护车严阵以待,李显斌眼看如此大的阵仗,才慢慢驾驶飞机欢欢落地,后勤进行排查,发现飞机正常。
而这,其实就是李显斌叛逃的预演。
李显斌虽然脾气不好,而且态度极其恶劣,但不得不承认,这个人心思缜密,非常会做双面人。
1965年11月10日,李显斌所在的空军部队转入单机低空光学轰炸训练,航线偏向东南,飞往台湾的距离缩短,李显斌视之为难得的时机。
当夜飞行员宿舍寂静无声,战友们早早入睡,他却坐卧不宁,在房间内筹划叛逃细节。
轰炸机三人机组分处座舱,靠机内通话器联系,他不担心位于机尾的通信射击员廉宝生,因其无法看到前方,仅在电台故障时负责联络地面。
他真正忌惮的是,位于驾驶舱前下方的领航员李才旺。
领航员虽只提供航行数据,无法控制飞机,却通过脚下小洞与驾驶舱相通,为防干预,他利用擦枪的机会,拆除李才旺手枪的复进簧,确保其无法连发。
那一夜,他心绪复杂,紧张与憧憬交织,难以成眠。
11月11日,他驾机起飞,制造故障,杀害廉宝生,生俘李才旺,以超低空300米飞往台湾,这11分钟的飞行,是他叛逃的顶点,亦是悲剧的开端。
他初到台湾,被国民党封为“反共义士”,获280万台币奖金,按当时折扣价每两黄金1400台币计算,远低于市场价2200台币。
这一刻,让李显斌沉迷其中。
但他不知道的是,此时的他风光一时,却不知这不过是短暂的幻象。
他到台数月,国民党派人严密监视,不准外出或见人,甚至连大门都不得擅出。
他提出继续飞行,被直言拒绝:
“你们不可靠,怕再飞回去。”
国民党当局政府给他安排再婚,但是妻子,却是特务人员。
婚后,军方通过妻子探查他的动向,他不敢多言,工作仅限于看报、剪资料,后期负责会计与行政琐事。
他叹道:
“大陆追我罪责,台湾不视我为友,我如无根之萍,处处不得安身。”
在台湾,他备受冷遇。
国民党空军军衔晋升通常三四年一次,最长不超过五六年,他却从少校到中校耗时七年,至上校八年余,且多为宣传需要,晋升后无人问津。
其他军官退休可担任顾问或有安置,他却只能自谋生计。
住房分配上,他申请公房被拒,经多方审批才分期付款购得一套,子女因其大陆背景受歧视,读书迟到记过七八次,他人却可免责。
而李显斌此前获得的奖金280万台币需存两年,提前取出扣税40%,他对此耿耿于怀。
1988年3月,他向“立法院”请愿补发1.2亿台币,称驾驶轰炸机价值高、杀通信员风险大、26年生活潦倒。
但他的要求却遭嘲笑,被斥为“黄金党”。
除了金钱没有,李显斌的感情生活同样坎坷。
李显斌在台湾的首任台湾妻子由空军政战部参谋介绍,意识形态与生活习惯迥异,常骂他“共匪”,最终离婚,他与两子相依。
1987年,他与年轻貌美的潘某结婚,她文化高、能力强,表面感情尚可,常为他提供外界信息。
但是,潘某却隐瞒已婚身份与两个孩子,1984年骗取加拿大护照,经日本赴台,与李显斌结婚时谎称32岁未婚,实则38岁。
她与大陆丈夫未离婚,多次探亲,李显斌却蒙在鼓里。
这些生活让李显斌心态再次崩溃,整整26年,他自述“生活在痛苦深渊”,与早期叛逃者共叹“丧家之犬”。
李显斌不仅害了自己,也害了别人。
他在大陆的次任妻子带两子改嫁,女儿因“叛徒家属”身份精神失常,家中只剩年迈父母。
父母背负骂名,孤苦度日,老母卧病在床,日夜思子。
上世纪80年代末,大陆与台湾的来往逐渐变得通畅,李显斌这才有机会返回家乡,但这一切,都基于一个假身份,或者说,是台湾当局给予他的不太正当的身份。
1992年,李显斌偷偷携潘某回乡探母,他的母亲看着他痛哭流涕,正如开头的那一幕。
李显斌不敢住家,匿于距家120公里的济南,乘出租车长途奔波,他托人送1万元盖五间新砖房,试图弥补愧疚,老母却守着破旧土屋不愿搬离。
李显斌多次返回,他的行踪终究被怀疑,他再也无法掩饰下去。
1992年3月25日,他在青岛机场被以“证件问题”滞留。
而相关部门的敏感察觉,李显斌的“历史问题”浮现。
6月26日,青岛中级人民法院以投敌叛变罪判他15年徒刑,剥夺政治权利5年,当时因为两岸关系的和谐,台湾方面对此低调处理,舆论未掀波澜,中广电台仅称“27年前投奔自由的反共义士被扣押”,两岸关系未受影响。
而李显斌的叛逃人生,以法庭的宣判画上句号,他也没有想到,当年他自以为是的决定,最终让他成为了一粒尘埃,再也没有人重视。
来源:闲说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