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最近我在扬州皮市街的“藏玉·半隐小院”开张,院子虽小,只一两百平米,却吸引了不少藏友前来喝茶聊玉。谈论中,大家总绕不开一个最根本的问题:我们玩玉,到底玩的是什么?
最近我在扬州皮市街的“藏玉·半隐小院”开张,院子虽小,只一两百平米,却吸引了不少藏友前来喝茶聊玉。谈论中,大家总绕不开一个最根本的问题:我们玩玉,到底玩的是什么?
玩玉三阶段:欢欣、困惑与宁静
回顾我的二十年玩玉生涯,心境历经几次转折,最终看透:玩和田玉,玩的不过是一场情绪价值。
初尝甜头,如闯宝山
回想刚入行的头几年,纯粹是“无知者无畏”的欢喜。见什么都新奇,红皮白肉透着光,山水雕件藏着韵,件件都像新大陆。口袋里有点闲钱就忍不住换块玉回来,捧在手里反复看,那份纯粹的占有之喜,简单又酣畅。新鲜感是蜜糖,舔一口便上了瘾。
迷雾渐生,真假难辨
蜜糖期一过,苦味就泛上心头。记得2012年,我曾为辨真假彻夜难眠;2013年被“何为好玉”的标准搅晕——有人说人物件灵动是好,有人赞花鸟件鲜活为妙,“籽料党”、“红皮派”争论不休。更磨人的是:2014年又纠结“工艺”与“艺术”的界限;2015年深陷“艺术是否高人一等”的迷思。身边太多藏友,就在这座由真假、好坏、喜好交织的迷宫里转了向,最终丢了玉,转身去奔“正途”。
拨云见日,尺在心中
2017年的某一天,我忽然顿悟。拍出天价的清三代官窑,世人称其“工艺品”;美术学院新人笔下未售出的画作,顶着“艺术品”名头却可能无人问津。所谓界限,不过是人心画下的虚框。若一块玉不能让你心头一颤,纵有千年文化背书,于你我又何益?
最终,我不再纠结玉的材质、皮色、工艺、文化,而是回归本心:它是否让我真心欢喜?是否让我心安?如今我坐在这小院里,心静自然凉,玉不再是锁在保险柜的资产,而是融入生活的陪伴。
悦己:玩玉的终极答案
玩玉的本质是悦己,不是悦人。它不是买来显摆的物件,而是安顿内心的伴侣。
我问过许多藏友:累了烦了的时候,摸一摸玉,是否能让心静下来?大多数人说是。玉提供的是情绪价值——心烦时盘玩一块老籽料,温润从掌心渗入心里;深夜独坐,灯下细观玉屏透光,焦躁便如雪消融。
有人炫耀满柜名玉,只为听一句“羡慕”;有人因旁人几句贬斥,转眼厌弃了心头好。何必如此?试想:若珍爱之玉不慎摔碎,你第一念是疼惜玉本身,还是懊恼损失的钱?真爱玉的人第一反应往往是心疼玉本身,而不是计较损失了多少钱。他们会把碎片收进锦盒,如葬老友。这份情,与价值无关。
文化固然重要——君子比德于玉,玉琮承载礼制,手镯象征圆满。但再厚重的文化,若不能让人心动,便是空中楼阁。就像钻石因爱情故事而珍贵,玉则为中国人造了一个“君子梦”。但梦终要落在人的心上,才是活的。
归零:让玉在生活里呼吸
玉不该锁在保险柜里。我见过藏家重金购玉,转身锁进保险柜,只在交易时取出。这般“收藏”,玉成了标本,人成了账房。这样的收藏,失去了温度。
我正向一些收藏界的老前辈学习,让玉活在生活褶皱里:枕下放一块青玉璜,凉意伴入眠;腰间挂一枚玉蝉,行走间似有清鸣。玉的价值,就在这日常的摩挲中。
年轻时总想建“系统收藏”,分门别类光耀门楣。如今更信“缘”字——遇见心动,便欣然携归。白度?皮色?流派?这些指标敌不过一眼钟情。人生苦短,玩玉本是快意事,何必套枷锁?如藏家欧百龄,满室珍品只一句:“我喜欢,就够了。”
二十年玉路似走了一个圆。起点是懵懂占有之欢,中途在标准迷阵跌撞,终归原点:玩玉,只为寻一块真心欢喜的石头。它不必是镇馆重器,也无需滔天使命——雨夜灯下,见你为它眉眼舒展,叹一声“真好啊”,便抵万语千言。
玉寿万年,人生百年。与其纠结“玩玉为什么”,不如常握一块温润在掌心。世事纷扰时,低头见玉静默如初,便知:这方寸间的宁静与欢喜,已是岁月最踏实的答案。
说到底,玩玉玩的是心境——是一份让自己心安的情绪价值。遇玉欢喜,已是难得。
来源:藏玉A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