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可不到一分钟,提示音像雨点砸在铁皮屋顶,密集的震动把我键盘节奏彻底打乱。
我在公司正忙着加班,手机嗡地一震,跳出一条消息:
“恭喜班长跟学委修成正果啦!”
这条消息从同学群里冒出来,我当成闲谈,没往心里搁。
可不到一分钟,提示音像雨点砸在铁皮屋顶,密集的震动把我键盘节奏彻底打乱。
我点开群聊,未读数瞬间飙到99+,一屏都装不下。
满屏都是给沈言之与裴清婉送祝福的彩色气泡。
胸口像被人猛地塞了一团湿棉花,闷得透不过气。
这才后知后觉——我登的是妻子的关联QQ。
裴清婉,是和我领证三年的枕边人。
沈言之,则是她半年前新招的贴身助理。
我指尖发麻,抖着去拨她的号码。
下一秒,银行短信蹦出:亲密付支出五十万元,购买DR求婚对戒。
1.
我盯着备注栏的“DR钻戒”四个字,像被钉子钉住。
手指哆嗦着来回刷新,确认三遍——数字、店铺、金额,全都板上钉钉。
钱走的是我给她开的亲密付,商户定位却显示在她老家蓉城。
可她昨天下午分明给我发了登机牌,航线直指瑞士。
机票、酒店、项目行程……
我之前一条条核对过,毫无破绽。
今晨落地后,她还发来在苏黎世机场拍的自拍,背景里钟楼盘旋着白鸽。
怎会凭空冒出这笔订单?
喉咙像被细绳勒住,我再一次滑进同学群。
祝福仍在刷屏:
“十年长跑终于到终点,当年就觉得你们绝配!”
“青梅竹马打败时间,必须狠狠幸福!”
……
在一连串礼花表情后,沈言之的回复像冰锥扎进眼球:
“承蒙各位吉言,我们一定白头偕老。”
“婚礼就在下周六,到时务必赏脸喝喜酒。”
紧跟着,他甩出一张十指相扣的照片。
无名指的钻戒闪着冷白光,DR字母刻在铂金内圈,价格与我账单分毫不差。
照片没露脸,可那只左手我太熟——
指背靠近无名指根有粒浅褐小痣,边缘微凸,是三年前她学做戚风蛋糕时被烤箱沿烫出的疤。
我数不清多少个夜里,曾用指腹描摹那道疤的纹路。
是裴清婉,千真万确。
屏幕冷光打在我脸上,像结了一层薄霜。
我深吸几口气,拨出视频通话。
几乎秒接,裴清婉的脸跳出来,嘴角高高翘起,声音软得像融化的棉花糖:
“老公,怎么突然查岗呀?”
画面里,她发梢还沾着亮闪闪的彩纸碎屑,像没来得及拍干净。
我盯着那些碎屑,喉结滚了滚:
“你现在在哪儿?头发怎么有彩带?”
她神色不动,随手把碎屑捻下,语调轻快:
“刚落地,合作方搞欢迎仪式,彩炮喷得跟下雪似的。”
像是怕我生疑,她忽地把镜头翻转——
晃眼的水晶吊灯,香槟塔折射出碎钻般的光斑,宴会厅里人影浮动。
两秒后镜头切回,她冲我眨眨眼:
“老公,是不是想我了?”
“我尽快把这边项目收尾,争取早点回家。”
“乖,这几天你一个人先凑合睡。”
我死死掐着掌心,让声音听起来风平浪静:
“好,那边昼夜温差大,记得添衣。”
“知道啦,谢谢老公。”
她笑得更甜,像沾了蜜:
“我先去忙,回头给你打。”
不等我再说,屏幕啪地黑掉。
我望着通话记录里“老婆”两个字,指尖悬在屏幕上空,迟迟按不下去。
她身上那袭白色礼服,根本不是早上报备的灰蓝职业套装。
那件礼服我记得——
上个月我在她相册里见过草图,裙摆缀满手工钉珠,标价七位数,工期三个月。
当时我随口问了一句,她笑着说闺蜜下月订婚,请她帮忙试穿尺寸。
那时她眼底晃过一丝我读不懂的复杂,我只当她是羡慕,心里还酸涩了许久。
三年前,她为了向我父母证明她不图富贵。
一分彩礼都没要,拉着我直奔民政局。
钢印落下,她把红本揣进我口袋,轻声说:
“排场不重要,我知道你爱我就够了。”
后来公司盈利,我提过补办婚礼,她摇头:
“现在这样挺好,我们不需要仪式去证明什么。”
那一刻,我真觉得捡到了宝,暗自发誓要把世上最好的都给她。如今才明白,她并非不想要仪式,只是不想跟我办。
她理想中的另一半压根不是我,就连让我出现在她的社交圈子里,都觉着多余。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裴清婉发来的讯息:
“老公,刚路过一家表行,瞅见一条领带和一款腕表特别适配你。”
“我买了情侣款,等我回去,咱俩一块儿戴。”
讯息后面跟着几张照片,领带的颜色是我喜爱的藏青色。
我望着那些带着爱心的表情,心里好似被什么东西泡得肿胀起来,酸得生疼。
结婚这几年,她对我好得没得说。
每天早上七点的温牛奶,始终是45度;
我睡觉轻,她每晚都会点助眠的熏香,香味变换着花样,却总能让我一夜无梦;
晓得我脾胃弱,她特地去学了中医食补,每周三的排骨汤里必定会放茯苓和山药。
我所有的喜好,她都记在手机备忘录当中。
就连我随口讲一句“某个牌子的薯片出了新口味”,第二天就能在零食柜里瞧见。
这么好的妻子,我不理解,怎么会出轨呢?
情绪不断冲击着我理智的头脑。
等我再次清醒过来时,我的手机已然下单了去她老家的车票。
我想当面问问她,究竟是为何?
2.
候车室的广播播报着车次信息,我紧握着那张薄薄的车票,手指尖都泛白了。
此时,裴清婉的电话打过来了。
“老公,瑞士这边的项目提前收尾啦!”
她的声音满是欢快:
“我买了明天早上的机票,明天就能跟你碰面了。”
“给你带了好些礼物,有你上次提到的那款巧克力,还有……”
我听着她不停地说着,低下头瞅了瞅手中的车票,忽然觉得有点荒谬。
我把车票撕成小碎片,丢进旁边的垃圾桶:
“行,我在家等你。”
开车往家赶的路上,路灯将影子拉得老长,又被车轮给截断。
推开门,客厅墙上的婚纱照格外刺眼。
照片里的她身着租来的婚纱,笑得十分满足,靠在我身旁。
手机突然弹出一条好友申请,备注是“沈言之”。
我盯着这三个字看了半分钟,点了同意。
他没发消息过来,朋友圈却在这时更新了。
配文是“我的至爱”,下面是一张婚纱照。
裴清婉穿着洁白的婚纱,头靠在沈言之肩上,两人对着镜头笑得甜甜蜜蜜。
裴清婉在下面评论:
【兜兜转转,我们最终走到了一起。】
那个评论的头像,和我微信里“老婆”的头像一模一样。
我感觉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住了,手指僵硬地点开那个头像。
果然跳转到了裴清婉的主页,聊天框里还停留在她发的“给你带了巧克力”。
一直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彻底断掉了。
我神情恍惚地瘫坐在地上,后背撞到茶几腿,疼得却没什么感觉。
就在这时,发小的消息弹了进来:
“阿丞,你在哪儿呢?”
“我今天陪客户吃饭,瞧见这边有人订婚。”
“那个新娘长得跟嫂子简直一模一样!”
我回复的手指在颤抖。
“发给我看看?”
“好。”
一分钟后,发小发来一段视频。
视频里,裴清婉穿着今天视频里那件白色礼服。
站在台上,哭着接过沈言之递来的戒指。
沈言之说:
“给我一个照顾你的机会,往后余生我都想和你共度。”
两人在众人的起哄声中相拥热吻,背景里有人喊:
“亲一个”“再亲一个”。
我握着手机的手用力握紧,指节泛白。
胸口仿佛被人插入一把钝刀,一下下搅动着。
3.
我在客厅坐了一整晚,脑海中已反复进行了无数次的预演
等会儿见到裴清婉该如何应对。
是要情绪激动地争吵,还是悄然离去,亦或是装作毫不知情。
相恋五年,成婚三年。
我们几乎填满了彼此的整个青春岁月。
我不敢去想,离开她,我的生活会变成何种模样。
轻易放手,又不甘心舍弃多年的感情。
但骨子里的那点自尊,让我无法装作看不见那道裂缝。
我起身去洗漱,对着镜子把头发梳理整齐,想要得体地和她谈一回。
可从清晨等到夜晚,裴清婉都没有回来。
我发消息询问她,很快便收到了她的视频通话。
“老公,不好意思,这边项目出了点小状况,可能还要再耽搁四五天。”
她脸上带着愧疚之色:
“我让跑腿去买了你爱吃的那家酱鸭,应该快到了。”
话刚说完,门铃就响了。
开门一看果然是跑腿,手里提着熟悉的酱鸭。
裴清婉在视频里看着,笑意盈盈地问:
“怎么样?还是热乎的吧?”
“我不在家,你也要按时吃饭,别老是熬夜。”
她不停地念叨着,我望着那只酱鸭,以前每次吃都觉得很香,如今却感觉喉咙发闷。
所有的质问都堵在嗓子眼,说不出来。
“挺好。”
我从嗓子里挤出这两个字。
裴清婉似乎察觉到我的异样,语气变得更温柔了些:
“对不起啊老公,是我进度预估有误。”
“我一定尽快处理,早点回去行不行?”
“对了,半个月后是我们结婚三周年纪念日,我肯定赶回来陪你过。”
我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曾有我熟悉的光芒。
终于,我忍不住问道:
“裴清婉,你爱我吗?”
她愣了一下,随后笑了:
“老公,你傻啦?你是我老公,我不爱你爱谁?”
“这辈子我就只爱你一个人。”
“那要是……你背叛我了呢?”
她没有丝毫迟疑,伸出两根手指,在镜头前做了个发誓的动作:
“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背叛你,除非是你不要我了。”
我不罢休,再问:
“万一呢?”
“万一?”
她笑了,眼神却很严肃:
“那我就不得好死。”
“好。”
辜负真心的人,会吞下一万根针。
裴清婉,这是你说的。
4.
我匆忙讲了几句便挂断电话,胸口憋闷得好似要窒息。
沈言之又发朋友圈了,配文写道:
“这是我老婆亲自到海底为我寻来的,她说这是海神给予我们的祝福。”
配图是一条刻有他们二人姓名的珍珠手串。
我忆起从前和裴清婉讲过,我曾在网上瞧见一个帖子。
传说相爱的两人,只要有一方伴侣前往北海捕捞珍珠给爱人戴上,一生便能永不分离。
我当时笑着讲:
“等有空,我带你去潜水捞一颗?”
她那时轻轻捶了我一下,笑着说:
“都是骗人的,不过是情绪价值罢了。”
“况且海底那么危险,你要是出了事,我该如何是好?”
我原以为她是真的担忧我,真的不在意那些形式。
原来,她信了,只是陪她去捞珍珠的人,并非是我。
她对这场婚礼这般用心,居然甘愿亲自下海。
我沉默许久,给发小发消息,询问他是否还在蓉城。
他给我发来一个地址:
【丞哥,这真的是你老婆,名字和长相完全一样。】
【他们过几天要在这儿举办婚礼了,你要不要过来瞧瞧?】
我即刻买了机票,飞往蓉城。
抵达蓉城后,发小告知我,他们正在市中心的婚纱店试礼服。
“设计师是从意大利请来的,听说手工定制一件西装就得几十万。”
发小的声音带着怒气:
“阿丞,这女人太过分了!”
我顺着发小的指引,找到了那家婚纱店。
我给裴清婉发了个定位视频:
“老婆,我到你老家了。”
电话瞬间接通,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被察觉的慌乱:
“老公,你怎么突然来了?”
“我爸妈前两天出去旅游了,你应该提前说的,我好让他们等着。”
我听着她的慌乱,微微一笑:
“我大学才认识你,还没好好看过你成长的地方。”
“想多走走,多了解你一些。”
裴清婉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刚要开口,旁边传来沈言之的声音:
“老婆,你好了吗?”
我皱起眉头:“谁在说话?你在哪儿?”
她的声音瞬间压低,带着一丝颤抖:
“没什么,外面有点嘈杂。我晚上再打给你啊。”
电话被匆忙挂断。
我望着沈言之推门进入的房间,快步走进旁边的隔间。
婚纱店的隔间隔音很差,他们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
沈言之的声音带着不满:
“我就这么见不得人吗?你为什么挂电话?”
“顾丞来查岗,这几天还是谨慎些好。”
裴清婉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我们要偷偷摸摸到什么时候?”
沈言之的声音提高了:
“I liked you for ten years, but in the end, you want me to be the mistress?”
“If I hadn't studied abroad back then, you would be my wife now!”
裴清婉没说话,过了一会儿传来亲吻的声音,接着是她带着撒娇的语气:
“别生气了嘛。”“我已然向我爸妈承认你了,他们对你都颇为喜爱。”
“我也同你一道见过家长了,该有的礼数都已具备。”
“至于离婚这事,你再给我些许时间。”
“我会让你光明正大地站在我身旁,让你成为总裁。”
沈言之的声音柔和了下来,带着些沉闷:
“那你赶快些。”
没过一会儿,传来急促的呼吸声。
我强忍着胃里的翻涌,狼狈地从婚纱店离去。
走出店门,发小气得大骂起来:
“真他妈令人作呕,这两人居然直接在婚纱店胡搞起来了!”
“出轨也就罢了,居然还要举办婚礼!”
“你刚才就不该阻拦我,让我去弄死这俩家伙!”
他不停地骂着,瞧见我脸色阴沉,却一言不发。
他乖乖闭上了嘴,担忧地看着我:
“阿丞,那现在咋办?”
“裴清婉如此明目张胆地背叛,你难道没有什么举措吗?”
我看着手机里的照片,往昔的回忆如同被水浸湿的纸张,模糊难辨。
“他们的婚礼何时举行?”
“三天后。”
三天,足够了,足以把一切都安排妥当。
“那我给他们送上一份堪称世纪大礼的东西。”
5.
我在他们举办婚礼的酒店对面租了一套房,窗户正好对着婚礼现场。
这三天,沈言之没给我发过一条信息,朋友圈却更新得很频繁。
我看着他发的照片。
裴清婉耐心地陪他挑选婚戒,在珠宝店的灯光下,她的侧脸温柔得如同画卷;
他们去买三金,裴清婉亲手给沈母戴上金镯子;
她甚至把我去年寻觅许久的翡翠宝石,送给了沈母。
而我收藏的那些古董,价值两个亿的清代花瓶,被她送给了沈父。
至于沈言之,他什么都没给她。
可她把自己公司的股份,全部转到了他名下。
沈之言将这一切都发布在了朋友圈里。
裴清婉在下面留言评论:
“你等了我十年,我愿意把一切都给你,让你看到我的真心。”
这几天,他们选场地、拍婚纱照、见家长、订喜宴……
每一步都走得那般认真。
终于,到了婚礼当天。
一大早,酒店里就开始布置,气球和鲜花堆积如山。
我给裴清婉发消息:
“你何时回来?我想你了。”
她很快回了消息,声音压得很低:
“快了,明天就回,今天做最后收尾。”
“乖乖在家等我。”
我看着手机,发了条语音:
“你不在的这几天,我给你准备了个惊喜。”
“今天快递会到,记得签收。”
裴清婉的消息回得很快,带着慌张:
“好,我知道了。”
“你先忙吧,不打扰你了。”
挂断电话没多久,发小走过来问我:
“你给她送了什么?”
“我买通了那边的工作人员,她刚才和你打完电话后。”
“就马上拨打了远在瑞士出差的国外朋友电话。”
“用英语让她帮忙拿快递,并且要拆封后发给她。”
我淡淡一笑:
“给她的惊喜。”
她不知道,我填的地址不是她在瑞士的酒店,而是这里的婚礼现场。
我送的礼物,必须本人签收。
我换上最昂贵的西装,打了条新领带。
对着镜子瞧了瞧,和当年结婚时一样精神。
走到婚礼酒店门口,保安拦住了我:
“先生,请出示邀请函。”
“我没有邀请函。”
我笑了笑,拿出手机翻出照片:
“我是新娘的大学同学,特意从外地赶来,想给她个惊喜。”
照片是大学毕业时拍的,我和裴清婉站在人群中。
她踮着脚,在我耳边说着什么,我笑得一脸憨傻。
保安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我,没再阻拦:
“进去吧。”
“谢谢。”
我抬脚往里面走,顺着指示牌朝他们婚礼现场走去。
还没进入婚礼大厅。
就听见司仪洪亮的声音透过大门缝隙传出来:
“沈言之先生,你愿意娶裴清婉女士为妻,无论……”
“我愿意。”
沈言之的声音急切无比。司仪面向裴清婉转过去:
“裴清婉女士,你可愿意嫁给沈言之先生,这辈子都不分开吗?”
裴清婉的脑袋轻轻垂着,婚纱的头纱把她的脸给挡住了。
她正要张嘴说话,我一脚把大门踹开了。
“砰”
这一响,所有声响瞬间都没了。
好多道目光落到我身上。
听到动静,裴清婉刚要应下的话硬生生被吞回去了。
她面色煞白,嘴唇动了好一会儿,整个人好像呆在了原地。
我目光掠过她,还有旁边的男人,嘴角上扬笑了笑:
“老婆,你办婚礼,怎么没叫我来喝杯喜酒呀?”
6.
这句话好似一枚重磅炸弹,现场刹那间炸开了锅。
议论声、吸气声、桌椅摩擦声响成一片,宛如一场杂乱无章的交响乐。
我拍了拍手,身后的保镖依次而入,手中搬着一个个箱子。
为了这场婚礼,他们耗费了上千万。
好在舞台足够大,能装下我给他们的“祝福”。
沈言之的脸黑得如同锅底:
“你想干啥?”
我皮笑肉不笑地瞅着他:
“自然是让大伙见证你们伟大的爱情。”
我扬了扬手,保镖们打开箱子。
里面是放大的人形牌,印着他们的床照与裸照。
原本有三千多张,我起初担心放不下,故而只精心挑选了五十张。
其他的做成了视频,在现场的大屏幕上循环播放,全方位无死角。
其实沈之言不晓得,从他加我的那一刻起。
我就明白,他是蓄意来挑衅的。
所以他捍卫自己领地的方式就是不停地秀恩爱。
床照、裸照、视频……
高清无打码版都放在了朋友圈里。
他想让我知难而退,想让我绝望离去。
可……怎么可能呢?
我亲手培育出来的玫瑰,为何要让他人去享用?
既然玫瑰把刺扎向主人。
那我不介意拔掉、毁掉。
于是,我把他们的奸情打印了出来。
无数条暧昧的配文、照片、视频、聊天记录……
全都清晰地呈现在所有人眼前。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我拿出和裴清婉的结婚证,举过头顶。
“我们结婚五年,直到前些天,我才发觉我老婆在外面还有个‘挚爱’。”
“作为正牌丈夫,在他们的新婚之日送这份礼,你们还满意不?”
“顾丞!你找死!”
沈言之气得脸通红,冲过来想揍我,却被保镖一脚踹倒在地。
他爬起来,扑到裴清婉面前:
“清婉,他这般羞辱我,你不管吗?”
“你告诉他们,我不是小三!”
裴清婉回过神来,看着我,声音冷得像冰块:
“阿丞,你误会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先回去,等我处理完,我再跟你解释。”
我笑了:“解释?”
“你们上过床,订了婚,现在正在办婚礼。”
“这还怎么解释?”
她的情绪终于绷不住了,脸上闪过恼怒:
“是我骗你出差,这我认。”
“但我不想把事情闹大,你赶紧回去,今天的事我可以当作没发生。”
“你凭什么命令我?”
我看着她:
“你有啥资格?”
眼见着跟我说不通,她把目光投向我身后的保镖,厉声呵斥:
“你们是瞎了吗?谁让你们进来的?”
“忘了是谁给你们发工资了?”
“把这些东西和他一起扔出去!”
我被气笑了,她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处境:
“这些人是我花钱雇的,请你搞清楚,你没资格命令他们!”我缓缓转过身,朝着保镖们说道:
“把这儿的每个角落都张贴起来,要让所有人都能清晰瞧见他们所谓的‘爱情’。”
“既然她这般渴望嫁给他,那我便遂了她的心愿。”
眼见着事态愈演愈烈,裴清婉终于按捺不住,情绪爆发了。
“够了!”
她的声音里裹挟着无尽的疲惫之意:
“你若再这般胡闹,就别怪我毫不留情面!”
这个女人,糟糕透顶,令人作呕。
我克制不住自己,扬起手用力地扇了她一巴掌。
一声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在耳边萦绕回荡,我满心绝望地望着她。
“我今日前来,并非是想听你解释的。”
“而是要告知你,我们之间结束了!”
言罢,我转身毅然离去。
刚走出酒店,我便拨打了父亲的电话。
“爸,我听从你的吩咐,我回来接手公司。”
“你把给顾氏的融资断掉吧,终止所有项目。”
“一个月的时间,我会带着自己组建的团队回去。”
当年为了能与裴清婉相守在一起,我回绝了家里的安排,舍弃了继承权。
我原以为爱情能够战胜一切,想着凭借自身的能力让她获得我父母的认可。
我拼命地工作,将所有资源都给予她,看着她的公司一步步发展壮大。
我以为自己没有看错人。
可到最后,却是我输得惨不忍睹。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父亲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
过了一会儿,母亲的声音传了过来,带着哭腔:
“好,我们等着你回家。”
挂断电话,发小看向我:
“你就这么走了?不把事情闹得更大些?”
我摇了摇头:“没那个必要。”
“她曾经也给我带来过光亮,留些体面吧。”
“况且,有些火,只要有了苗头,自然会燃烧起来。”
“婚礼现场有那么多双方的家长和亲戚,足够让他们焦头烂额了。”
发小依旧满脸疑惑,但没有再继续追问。
我买了当天的机票返回家中,让人整理好我的物品,当晚便搬离了住处。
等裴清婉回来时,面对的只会是空荡荡的屋子。
我在家中处理工作,手机突然弹出裴清婉的消息:
“你这是什么意思?东西都搬走了?真打算离婚?”
“我跟你讲过我是有缘由的,你为何就是不信?”
我没有回复,直接关机了。
其实在发现她出轨之后。
我在来容城之前,就找律师拟定了离婚协议。
但律师在清查资产时,告诉了我一个更为讽刺的事实:
“顾先生,你和裴小姐的结婚证,是假的。”
那一刻,所有的爱恨情仇仿佛都被抽离,只剩下麻木。
我撕掉了离婚协议,只觉得应当给自己一个结果。
7.
次日,我前往公司办理工作交接事宜。
当我推开办公室的门,瞧见裴清婉正坐在我的位子上。
“你的手机为何关机?消息为何不回?”
“你搬到何处去了?”
“我已向你解释过,为何你就是不肯相信?”
“这些年我对你难道还不够好吗?你为何非要这般对我?”
她那一连串的质问如雨点般朝我袭来,我神色平静地将离职协议放置在她眼前。
“我不会与他人共享一个妻子。”
“况且,我们的结婚证是假的,没必要再谈离婚之事。”
“今日过后,我们便毫无关系了。”
她瞬间愣住,眼底闪过一抹慌乱:
“你……全都知晓了?”
“嗯。”我苦涩地绽出一抹笑:
“你从未爱过我,这点我如今才领悟。”
“祝你……如愿以偿。”
我转身欲走,手腕却被她紧紧攥住:
“你不准走!我不同意!”
恰在此时,沈言之推门而入。
见到我们这般拉扯,他即刻换上一副委屈的神情:
“顾先生,此事怪不得清婉,皆是我的过错。”
“我当年为救她,身体受损,无法生育。”
“她是为报答我,才想给我一场婚礼,让我父母安心。”
“要怪就怪我,莫要为难她。”
裴清婉眼中闪过一丝愧疚,抓着我的手略微松开了些。
“与你无关,是我心甘情愿的。”
她望向我:
“他不接受就算了,由着他便是。”
看着他们一唱一和,我只觉满心厌恶。
“别在我面前作戏了。”
“这般污浊之物,我可不稀罕。”
言罢,我甩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公司。
8.
把所有事情都料理妥当后,我返回家中。
爸妈伫立在门口等候我,眼中的忧虑难以掩饰,却并未多问什么。
“爸,妈,我回来了。”
“我们……分开了。”
“往后,她不再是你们的儿媳了。”
“我会悉心照料你们。”
妈妈走向我,轻轻拥抱着我:
“回来就好,只要你平平安安的,我们都支持你。”
我回到自家公司,以继承人的身份掌控了所有事务。
跟随我一同回来的,还有追随我五年的核心团队。
为了能更好地走出这段感情,我几乎把所有时间都投入到工作中。
仅仅半年时间,我就将顾氏引领至新的高度。
也把那段往昔不存在的婚姻,彻底埋葬在了过去。
而裴氏那边,失去了我们家的支持,资金链迅速断裂。
核心员工纷纷跳槽,供应商天天上门讨债。
沈言之除了会花言巧语,别的什么都不会。
公司的事务全压在裴清婉一人身上。
她跑遍了所有能去的地方,试图拉来融资,可商场只看重利益。
没人愿意帮一个即将倒闭的公司。
不到半年,裴氏就濒临破产边缘。
沈家的人不但不帮忙,还天天找她要钱。
“清婉啊,你看你弟弟想买车,你给点钱?”
“我最近看中一个包,你给妈买了呗?”
终于有一天,裴清婉忍不住了:
“公司账上已经没钱了!”
她想把之前送给沈家的房子和古董卖掉,却被沈母指着鼻子骂:
“你想干什么?那是你给我们家的彩礼!想往回要?没门!”
“早知道你这么没本事,当初就不该让我儿子娶你这个二手货!”
裴清婉气得打了沈母一巴掌。
沈父见状,拿起旁边的棍子就朝她打过来:
“你敢打我老婆?反了你了!”
棍子一下又一下落在她身上。
她被打得浑身是血,沈家人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她在路边昏迷过去,醒来时躺在医院里,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她给沈言之打电话,一直是忙音。
发消息,也没有任何回应。
人在脆弱的时候,总会回忆起以前的好。
她想起以前每次生病,我都会守在床边,为她熬各种不同的粥;
想起她随口说想吃城南的馄饨,我会开车两小时去买回来;
想起她怕黑,我每晚都等她睡熟了才敢关灯。
可如今,身边什么都没有了。
她强撑着起身去打水,路过一个病房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都怪你,昨晚那么疯,今天才会来医院。”
“晚上不许再那样了。”
裴清婉推开门,看见沈言之搂着一个年轻女孩,笑得十分温柔。
那女孩看起来才二十出头,长得很漂亮。
看到裴清婉,女孩笑着说:
“你就是他那个前妻啊?”
“又老又没钱,他怎么会选你?”
沈言之把女孩搂得更紧,看都没看裴清婉一眼:
“你还有事?没事就走,别打扰我们。”
裴清婉被他推了一把,摔倒在地上。直至此刻,她方才领悟。
沈言之钟情的并非她,而是她的钱财。
她仅仅是他们一家子的取款机罢了。
未过多时,法院的传票送达至她手中。
公司宣告破产,房子被依法拍卖,她必须在三日之内搬离。
她分明记得账户里尚有几百万,怎会陡然破产呢?
她致电会计询问,会计的语气颇为冷淡:
“沈总把钱全转走了,供应商没收到尾款,便把公司告了。”
“你身为法人,债务都落到你头上了。”
裴清婉仿若遭受雷击一般。
她匆忙给沈言之打电话进行质问。
那边传来的声音轻松地笑着:
“我不走,难道等着你把所有都败光吗?”
“你怎么这般没用?一个公司都管理不好。”
“这些钱,就当作是你给我的补偿吧。”
“我不管了,你自行解决。”
裴清婉气得咬牙切齿,质问道:
“我们是夫妻!这属于共同债务!”
“即便你逃掉了,警方也会找到你要求赔偿的!”
然而接下来的话语,却令她如遭雷击:
“夫妻?我们连证都没领,算哪门子夫妻?”
“我们那张结婚证啊,也是假的。”
“我在国外早就结婚并且有孩子了。”
“要不是前几年我在国外过得不如意,恰好从新闻里瞧见你有出息又有钱了,我才不会来找你。”
“其实,你高中暗恋我的那三年,我全都知晓。”
“我之所以不同意,就是嫌你太难看了。”
“什么青梅竹马!你又胖又穷哪有资格配得上我?”
“以前配不上。”
“如今,你不但年纪大了,就连能让我为之折服的钱也没了。”
“以后,别再来找我了!”
讲完,沈之言挂断电话,把她拉黑了。
裴清婉萎靡地瘫倒在地上。
哭着哭着,突然就笑了起来。
9.
她多年的坚持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笑谈。
她多年的那份执着,被人当作笑料肆意玩弄。
她神情麻木地回到那空荡荡的屋子,收拾物品时,在保险柜里瞧见了我俩的合照。
照片里的我们笑得那般灿烂,仿若拥有了整个世界。
她忽地忆起我往昔说过的话语:
“清婉,别觉着配不上我,我有的,你同样能够拥有。”
“我会助力于你,让你与我并肩而立。”
那些年,我为她铺设道路,给予她资源,将她从一名小职员扶持成为公司总裁。
然而这一切,都被她亲手毁坏殆尽。
她当真爱沈言之吗?
她在心底无数次这般质问自己。
最终才明白,她爱的并非沈言之,而是那份“年少时未曾得到”的执念。
她把沈言之塑造成为理想的模样,可撕开那层伪装,内里尽是腐朽之物。
她弄丢了那个真心爱她的人。
裴清婉在空荡荡的房子里枯坐了一整夜。
脑海中不断浮现与我往昔的美好过往。
醒来之后,她做出了一个决定。
起诉沈家人诈骗、骗婚以及挪用公司公款。
警方历经长达两个月的追捕,终于将沈之言一家抓捕入狱。
沈家父母因盗窃数额较大,被判处十年刑期。
而沈之言,因诈骗和挪用公司公款,被判处二十年刑期。
余生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只能在狱中度过了。
追回的钱款,恰好够她还清所有的外债。
这些物件,几乎都是我给予她的。
所以到最后,她仍在感慨,是我一次次在危机中再度救了她。
处理完这一切后,她收拾行装,妄图能够再来寻求复合。
她在我公司徘徊了一个星期,终于碰到了下班的我。
我正与客户交谈,裴清婉突然扑了过来。
“阿丞,我错了,我晓得错了。”
“我爱的人是你,求求你,原谅我好不好?”
“再给我一次机会行不行?”
“我不能没有你。”
我望着她憔悴的模样,皱了皱眉头,让保镖把她拉开。
皱了皱眉头,让保镖把她拉开。
“裴清婉,我们已经结束了,不会再有以后了。”
“从你选择欺骗我的那一刻起,就已然注定了今日的结局。”
“你从未爱过我,你爱的仅仅是我对你的好,以及我能给予你的东西。”
“如今你失去了一切,才想起我的好?太晚了。”
“祝你……往后一切安好,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说完,我转身走进车内,没有回头。
车窗外,她瘫坐在地上,宛如一个被抛弃的孩童。
可我心里毫无波动。
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再。
有些伤害,一旦造成便无法弥补。
过去的种种,犹如昨日已然消逝。
未来的种种,仿佛今日方才新生。
属于我的人生,才刚刚拉开帷幕。
来源:小马阅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