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声明: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纯属巧合,直到翻遍京城都寻不到她,太子才知送去和亲的公主,竟是一生所爱。下
声明: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纯属巧合,直到翻遍京城都寻不到她,太子才知送去和亲的公主,竟是一生所爱。下
面对霍阮阮投来的温香软玉,秦殊的反应却像被火烫到一般,猛地将她推开。他眉心紧锁,脱口而出的依旧是那个名字:“霍雪宁又在闹什么?她人呢?”
霍阮阮的眼底划过一丝淬毒的怨恨。
又是霍雪宁!为什么那个女人还不去死!
她心底疯狂地尖叫着,要是这世上从没有霍雪宁,太子哥哥的身心就完完全全属于她一个人。
不过,没关系。这一次失手了,还有下一次。她指尖掐进掌心,暗暗发誓,总有一天要让秦殊彻底成为她的男人。
想当初,秦殊对她不也是这般敬而远之吗?可现在呢,自己即将成为万众瞩目的太子妃,而霍雪宁,不过是沦为全京城笑柄的弃妇。
思及此,霍阮阮飞快地调整了情绪,眼珠一转,声音瞬间染上了委屈与黯然:“姐姐的嫁衣已经制好了,可……可她心里有气,非说要穿太子妃的规制。我派人将嫁衣送过去,却被她当场用剪刀绞得粉碎。”
事实上,那件本该属于霍雪宁的嫁衣,早就被她霍阮阮亲手毁掉了。她绝不允许霍雪宁风风光光地嫁给秦殊,哪怕是以侧妃的名义。
秦殊听到这话,眉头皱得更深,心底却没来由地松了一口气,甚至泛起一丝窃喜。
原来,她这些天总是阴阳怪气,说什么要离开他,都只是在闹别扭吃醋而已。
可转念一想,他又觉得不悦。他们明明说好了,要一起“让着”阮阮,让她安心地当这个太子妃,雪宁怎么就这么不懂事,老是惹阮阮伤心。
他放柔了声音,转身安慰道:“是姐姐不对,你别难过。我这就去找她,让她给你道歉。”
话音未落,他便行色匆匆地起身,连霍阮阮假意挽留的呼喊都未曾理会。
他没有看见,在他转身的瞬间,身后那张柔弱无害的脸上,嫉恨的目光几乎要化为实质。
秦殊大步流星地走到廊下,唤来心腹,语气已然带着一丝压不住的怒火:“查到雪宁去哪儿了吗?东宫上下是谁给的胆子,任由你们未来的侧妃娘娘随意走动,不见踪影?”
下属惶恐地跪地请罪:“属下无能!这几日负责伺候雪宁小姐的宫人,都是陛下亲自指派的,个个嘴巴严实得很,什么都问不出来。只知道……只知道和亲公主的仪仗离宫时,雪宁小姐也跟着不见了。”
“和亲公主?”
秦殊听着,心脏莫名地“咯噔”一下,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慌悄然蔓延。
他还来不及细想,宫门外,霍家的马车已经急吼吼地停下。霍老夫人一下车,便提着裙摆直奔他而来,脸上满是焦急。
“太子殿下,快,我们快去看看阮阮!”
霍雪宁没回霍家!
意识到自己可能被骗了的霍老夫人,第一时间就赶来东宫,她生怕是霍雪宁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要对她的宝贝孙女阮阮做什么。
然而,当两人心急火燎地赶到霍阮阮的寝宫时,眼前的景象却让两人如遭雷击。
霍阮阮正披头散发地坐在地上,手里捏着一个写着生辰八字的小人,正用一根长长的银针,一下,又一下地狠狠戳着。
她嘴里还念念有词,声音怨毒无比:“霍雪宁,你怎么不去死,你快去死啊……”
第12章
霍阮阮完全没想到,秦殊竟然去而复返,甚至连祖母都跟来了。
当她抬起头,对上两人那双写满了震惊与不可置信的眼睛时,眼中闪过一瞬间的慌乱,手上的动作也随之僵住。
“阮阮,你在做什么!”
秦殊的声音冷得像冰,他一个箭步上前,死死扣住霍阮阮的手腕,俊朗的眉眼间怒气翻涌。
诅咒自己的亲姐姐去死?这怎么可能是他那个一向善良大度、对霍雪宁百般忍让的阮阮做得出来的事?
乍然听到“霍雪宁”和“死”字联系在一起,秦殊的心中被巨大的不安所攫住。
但霍阮阮毕竟是霍阮阮,最初的慌乱过后,她立刻镇定了下来。
她看着秦殊阴沉的脸色,索性装作什么都听不见,眼神变得空洞,继续疯疯癫癲地喃喃自语:“霍雪宁,你是我姐姐啊……你怎么能爬上自己妹夫的床?”
“你抢走了太子哥哥,还要把我送回那个贼窝,让我重新体验被贼人玷污的屈辱!你不让我活,我就让你死,你该死……你该死!”
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整个人仿佛失了魂魄,状若疯魔。
如此反复了五遍之后,她才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头一歪,软软地昏倒在了秦殊怀中。
秦殊满腔的怒火,瞬间凝固。
还是一旁被吓傻的霍老夫人先反应过来,连忙扑上前,对着秦殊急切道:“阮阮这是魇着了!是旧疾复发了!太子殿下,快传御医啊!”
与此同时,霍老夫人也暗暗松了口气。她就说嘛,她的阮阮怎么可能真的想害雪宁,这两个都是好孩子。都是这病闹的,等阮阮病好了,一切就都会恢复原样。
秦殊也终于回过神,他低头看着怀中昏睡不醒、却依旧紧锁眉头的霍阮阮,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
原来……只是梦魇发作了。
霍阮阮的梦魇之症,每次发作,都要折腾近半个月才能好转。
秦殊和霍老夫人几乎是衣不解带地守在床前,悉心照料,直到她的情况终于稳定下来。
天光大亮,窗外的喜鹊叽叽喳喳地叫了起来,清脆的鸟鸣将秦殊的思绪拉远。
他忽然想起了自己曾对霍雪宁许下的诺言。
雪宁最喜欢喜鹊的叫声,他说,他要在东宫里为她养满庭的喜鹊,让她每天一睁眼就能听见,日日都能欢欢喜喜。
如今,东宫的喜鹊已经有了,可他的雪宁,却还没有嫁进来。
这个念头一起,秦殊突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强烈的思念,他现在就想见到霍雪宁,立刻,马上。
待霍阮阮的情况彻底平稳后,秦殊亲自将霍老夫人送出宫门,随即利落地翻身上马。
在霍老夫人不解的目光中,秦殊的脸上竟浮现出一丝温柔的笑意:“雪宁是不是在丞相府?我去看看她。”
霍老夫人闻言一怔,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她没回丞相府啊,不是一直都待在东宫里吗?”
秦殊脸上的笑容,骤然僵住。
不在丞相府?那她能去哪儿?
一股巨大的恐慌瞬间席卷了他。秦殊几乎是形象全无地从马上滚了下来,冲到霍老夫人面前,声音都带上了一丝颤抖:“雪宁怎么会不在丞相府?这半个月,她既不在东宫,又没回府,她能去哪儿!”
“就算她闹脾气,也该有个限度!我对雪宁的心意,您老人家最清楚不过了,您别再帮着她一起骗我了!”
霍老夫人也是心头一惊,但看着秦殊眼底泛红、一副见不到人就要发疯的样子,不由得在心里暗骂霍雪宁不懂事,又在耍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来博取关注。
于是,她眼也不眨地撒了个谎:“是……是老身记错了。雪宁是在丞相府。太子殿下,您现在最要紧的是照顾好阮阮,她才是您未来的太子妃……”
“我先去见雪宁。”秦殊生硬地打断了她的话。
霍老夫人一时语塞。
秦殊见她这副模样,心底的不安如野草般疯长,他背在身后的手不住地颤抖,正要开口命令下属全城搜寻。
就在这时,一名下属匆匆赶来,递上了一份文书:“太子殿下,陛下有旨,命人将北辽的和亲文书送来给您过目。”
秦殊疑惑地接过,随手展开。
只一眼,他的瞳孔便猛然收缩。只见那份和亲文书上,“和亲公主”一栏后,清清楚楚地写着三个他熟悉到骨子里的字——霍雪宁!
第13章
那三个字,仿佛带着千钧之力,狠狠砸在秦殊的心上。
他捏着文书的手抖得不成样子,死死地盯着那熟悉的笔迹,大脑在这一刻彻底空白。
他曾手把手地教她练字,与她鸿雁传书无数,他一眼就能认出,这就是霍雪宁的亲笔。字如其人,沉稳中透着一股灵秀之气。
一旁的霍老夫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秦殊的注意力被转移,还在旁边催促:“太子殿下,老身记得阮阮昨晚醒来时,还念叨着想去园子里看花呢,您快去陪陪她吧。”
至于霍雪宁,不知又野到哪里去了。霍老夫人已经打定主意,等把人找回来,定要狠狠罚她一顿,看她以后还敢不敢耍手段勾引自己的妹夫。
她心中的狠话还没想完,却见秦殊猛地抬起头,用一种晦涩到极点的、冰冷的目光扫了她一眼,然后转身,疯了一般地冲向皇帝的御书房。
地上,那份被秦殊丢下的和亲文书摊开着。霍老夫人好奇地瞟了一眼,下一秒,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和亲公主……是霍雪宁?
“父皇!和亲公主怎么会是雪宁?您到底在跟她玩什么把戏!”
秦殊跪在御书房冰冷的地面上,双眼布满血丝,直勾勾地盯着龙椅上的皇帝,神情已近疯魔。
他双拳紧握,声音沙哑:“如果雪宁非要太子妃之位不可,也不是不能商量!您别再由着她性子胡闹了,配合她用这种方式来骗儿子!让她去和亲,这实在太荒唐了……”
“你觉得,朕会拿国之大事来开玩笑?”皇帝冷冷地打断了他。
秦殊的嘴唇瞬间抿成一条直线,眼里的光芒一寸寸黯淡下去,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
皇帝看了他一眼,失望地摇了摇头:“雪宁自请和亲,远嫁北辽,此生再无可能回来。你就安心,娶你的霍阮阮吧。”
“不可能!”秦殊浑身剧震,脱口而出,“雪宁是我的!她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嫁给我,除了我,她怎么可能嫁给别人?”
皇帝冷哼一声:“怎么不可能?当初你撕毁婚约,执意求娶那霍阮阮之时,朕就告诫过你,雪宁性子刚烈,眼里揉不得一粒沙子。你非不信,笃定她离不开你。”
“可和亲,是雪宁自己点头应允的。送她出嫁的花轿,是你亲眼看着出城的。如今,人已经抵达北辽,大婚已成。你就收了这份心吧。”
说完,皇帝疲惫地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秦殊双目无神,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出御书房的。
“殿下?”守在门外的下属见他双眼猩红,连忙上前。
秦殊终于回神,他紧握的双拳指节发白,鲜血顺着指缝滴落,他却恍若未觉。
良久,他才用嘶哑到极致的声音下令:“召集人手,随我即刻前往北辽。”
霍雪宁,成了和亲公主。
那日,他亲手送走的人,竟然就是霍雪宁!
这些天的一幕幕,霍雪宁每一次的对话,她话里话外透露出的离意……原来都不是吃醋闹别扭,而是真的要走!
那天他惊鸿一瞥,看到花轿里那个模糊的身影,就是她。
他究竟错过了多少次可以得知真相的机会?
原来,他深信不疑的“她离不开他”,从头到尾都只是他自以为是的傲慢。
是他离不开她。
是他不能失去她。
他要去北辽,他要把霍雪宁接回来。他要告诉她,他后悔了,他愿意娶她做唯一的、真正的太子妃,只要她肯回来。
秦殊翻身上马,遥望北辽的方向,猛地一拉马缰:“出发!”
他迫不及待,要去寻回他的心上人。
而此刻,他心心念念的人,已然踏上了北辽的土地。
……
第14章
北辽国都内,响起了大夏宫廷的喜庆乐声,让和亲仪仗队里的众人恍惚间以为回到了故土。
北辽的使者隔着轿帘,向霍雪宁解释道:“为表两国邦交之诚意,我北辽以最高规制,迎公主入城。”
霍雪宁端坐在花轿中,能清晰地听到外面北辽民众的议论声。
“这位就是大夏来的和亲公主吧?瞧着跟咱们就是不一样,个个都文质彬彬的,长得也俊。不知道这公主本人得有多好看。”
“何止是好看,听说公主的画像一传回来,咱们好几个王子都争着要娶呢!结果谁也没争过大王子。”
“可不是嘛,听说大王子对这位公主宝贝得很,特意找了会奏大夏音乐的乐师,还专门让人学了你们汉人的成婚礼仪,就是为了让公主能开心。”
“那可不,咱们这种在他们眼里的‘蛮夷’,能娶到大夏的公主,大王子可不得多费点心思嘛……”
霍雪宁听着这些话,心中百感交集。
来之前皇帝就跟她分析过,大夏与北辽国力相当,此次和亲,是双方都不愿再起战事的无奈之举。具体能换来多久的和平,她能在北辽过得如何,一半看她的经营,一半看大夏未来二十年的国运。
她早已做好了被排挤、被刁难的准备,却没想到,北辽的子民对她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敌意。
听说这位大王子尚未娶妻,若是能与他相处和睦,或许真能在此安稳度日。
仪仗一路行至大王子的府邸。当见到那位传说中的大王子时,霍雪宁的心猛地一跳。
眼前的男人身材高大,面容英俊中带着一丝草原的野性,一双眼睛锐利如鹰隼,一看便知不是好相与的角色。
但最让霍雪宁震惊的是——她认得这张脸。
五年前,她在京郊散心,曾远远看见一群人围殴一个外族少年,几乎要将人活活打死。她一时于心不忍,出手救下了那少年。
少年曾用生硬的汉话对她说,他日必报此恩。
她当时并未放在心上,谁能想到,那人竟是北辽的大王子,耶律泽!
见她满脸惊讶,耶律泽咧嘴一笑,笑容温暖得如同草原上的太阳。
他走到她面前,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雪宁公主,多谢五年前的救命之恩。你放心,我会对你好。从今往后,北辽就是你的家。”
“忘了自我介绍,我叫耶律泽,是北辽的大王子,也是你……相伴一生的丈夫。”
一句话,让霍雪宁再次一怔。
这一刻,她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自己已经嫁作人妇,成了眼前这个男人名正言顺的王妃。
但同时,她也悄然松了口气。看来,因为五年前的旧事,这位大王子对她怀有善意,至少不会让她难堪。
这样,就很好。
她想,她会努力和他好好相处的。
正思索间,却见耶律泽从怀中掏出一条项链,链坠是一颗打磨得光滑油亮的狼牙,充满了草原的豪放风情,又不失精致。
项链被递到她面前,耶律泽朝她俏皮地眨了下眼:“雪宁公主,这是我们北辽人都会戴的护身符。入乡随俗,以后要记得随身带着。”
看着他眼中含笑的样子,霍雪宁也不禁莞尔。
她伸手接过项链,温声应道:“好,我会戴好的。”
这会儿她应得随意,后来才知道,这北辽的习俗可真不少。比如,新婚宴席上,妻子的食物,必须由丈夫亲自猎来,并亲手烤制。
耶律泽将她安顿在宴会席位上,打了声招呼,便提着弓箭去狩猎了。霍雪宁安静地坐着,等他回来。
谁知没过多久,一个醉醺醺的壮汉摇摇晃晃地向她走来,声如洪钟:“大夏公主!你们汉人不是总骂我们是蛮夷吗?怎么样,被我们这‘蛮夷’糟蹋的滋味,如何啊?”
第15章
这话一出,满座皆惊,所有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都聚焦到了霍雪宁身上。
有嘲笑的,有冷漠的,也有少数不赞同地皱起了眉头。
那醉汉却不管不顾,张狂大笑:“你们怕什么!大夏国占着天下最好的地方,粮食、丝绸,什么都有,连人都养得那么水灵!我们呢?年年都要忍受风沙严寒,还得求着他们卖东西给我们!”
“那些汉人狡诈得很,把我们当蛮夷,当傻子,当他们逗乐的畜生,看够了我们的笑话!”
“要我说,和什么平!就该集结大军打过去,抢他们的钱,抢他们的粮,抢他们的女人!”
一边说着,醉汉那双浑浊的眼睛还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着霍雪宁,目光中满是淫邪。
霍雪宁冷静地与他对视,随即,她端起桌上的茶壶,毫不犹豫地将一整壶冷茶朝那醉汉的头上泼了过去。
冰冷的茶水让醉汉打了个激灵,不等他暴怒,霍雪宁清冷的声音已经响起:“你很自卑自己是‘蛮夷’吗?”
“什么?”
“嘴上喊得响亮,却只敢借着酒劲才敢到本公主面前挑衅。你这点出息,连草原上有点血性的狼都不如,应该叫你懦夫。”霍雪宁挺直了脊背,语气平淡,却字字诛心。
清醒过来的醉汉瞬间勃然大怒:“你!你再说一遍!”
周围原本打算上来劝架的人也停下了脚步,同胞被当众辱骂,一些原本和善的目光也开始变得不善。
霍雪宁却毫无惧色。在摸到茶壶冰冷触感的那一刻,她就意识到,这场宴会本就是一场针对她的下马威。她不能退,退一步,往后便是步步退。
她只是淡漠地瞥了那醉汉一眼,一副懒得与懦夫多言的轻蔑模样。
随即,她环视一周,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大夏常说,不通教化者为蛮夷。我来北辽所见,皆是通情达理、知礼数之人。所谓的‘蛮夷’和‘畜生’,今日才算是真正见识到了。”
醉汉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霍雪宁没理他,继续朗声道:“这世上,哪有天生就懂礼数的人?我大夏的先民,在未通教化之时,也与只知动用蛮力的部族无异。但他们肯学,肯改变,才从‘蛮夷’被教化成了‘人’。请问,你们肯吗?”
“汉人有句古话,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们想攻打大夏,可以。但至少,等你们学明白了我们大夏的文化,才有可能真正地打败我们。”
“本公主此次前来,带来了许多精通汉学的鸿儒。我欢迎所有对大夏抱有敌意的人,都来学。学无止境,学通了,再来谈战!”
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看着这个身形单薄却气场强大的大夏公主,眼神复杂。有人依旧愤怒,但更多原本愤怒的人,眼中却流露出了思索和一丝被打动的神色。
就在这片静默之中,耶律泽终于回来了。
他看到霍雪宁被众人围在中间,神色一凛,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将她护在身后,低声问:“怎么回事?”
霍雪宁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在耶律泽面前瞬间变得惶恐的醉汉,并未告状,而是主动拉起耶律泽的手臂,转身离开:“猎物打到了吗?我想吃你亲手烤的羊肉了。”
耶律泽任由她拉着走,只是在转身时,深深地看了那醉汉一眼,目光沉凝如水。
但他什么也没说,依旧温柔地回应着霍雪宁:“好,我这就给我们的公主烤羊。”
烤肉的香气很快在空气中弥漫开来。霍雪宁回马车取了一瓶带来的佳酿,正准备去找耶律泽,鼻尖却忽然嗅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下一刻,一个踉跄的身影迎面朝她奔来,不由分说地将她紧紧抱入怀中。
一个熟悉到让她骨头发疼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雪宁,我找到你了。”
是秦殊。
第16章
秦殊浑身狼狈不堪,衣衫上布满了横七竖八的伤口,还在往外渗着血。
唯独那张依旧俊美无俦的脸,此刻正用一种近乎贪婪的深情凝视着霍雪宁,仿佛要将她刻进自己的骨血里。
霍雪宁用力推开了他的怀抱,她瞥见他身后不远处,那些同样带伤的东宫侍卫正远远地护着,没有上前打扰。她只觉得匪夷所思。
她冷声问道:“太子殿下大驾光临,有何贵干?我若没记错,您与霍阮阮的大婚之日,就在这两天。此刻,您不应该正在京城享受新婚燕尔之喜吗?”
太子娶妻,是何等大事,礼部早就昭告天下,霍雪宁自然知道是哪一天。
她是真的想不通。
从和亲的仪仗踏出京城的那一刻起,她就以为,自己和秦殊此生再无相见之日。
她以为,以秦殊对霍阮阮那份深入骨髓的怜惜和爱护,即便没了她,他也能和霍阮阮做一对恩爱夫妻,白头偕老。
至于她自己,秦殊在得知她已远嫁和亲后,或许会有一时的不甘和愤怒,但木已成舟,他那样骄傲的人,总会放下的。
却没想到,他竟然会以这样一种方式,疯了一样地出现在她面前。
秦殊听到“霍阮阮”三个字,身体僵硬了一瞬,随即用近乎哀求的语气低声道:“雪宁,我没有和阮阮成婚。我爱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
他死死地盯着霍雪宁,眼中满是愧疚与恳求:“我知道,我之前做的事伤透了你的心,我知道错了。你跟我回去,好不好?你想当太子妃,我马上就娶你当太子妃,这一次,谁也不能再阻止我们在一起。”
过去的他,被霍阮阮的疯病和眼泪蒙蔽了心智,错把怜悯当成了爱。
可在真正失去霍雪宁的那一刻,他才痛彻心扉地明白,在他心里,霍阮阮如何,从来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不能没有霍雪宁。
他总以为,雪宁那么爱他,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所以也一定会包容他的一切。
可是他错了,错得离谱。
所以他来了,不远万里,来带她回家,用他的余生来弥补这个天大的错误。
霍雪宁觉得秦殊一定是疯了。
看他这副模样,分明是偷偷潜入的北辽国都。北辽的使团是见过他这张脸的,一旦他被发现,下场只有一个“死”字。他这是连命都不要了。
想到秦殊若死在这里,大夏必将陷入储君之位的动荡,霍雪宁的声音都忍不住颤抖起来:“你疯了吗!我现在是和亲公主,是北辽大王子的王妃!我跟你,已经没有半点关系了!你快回去!”
秦殊闻言,身形剧烈地颤抖了一下,随即固执地握住了她的手:“没关系,雪宁。不管你嫁给了谁,我都不嫌弃你。我依然会爱你,也绝不会让任何人议论你嫁过人这件事。”
他执拗地看着她,眼睛里只有她的倒影。
霍雪宁只觉得鸡同鸭讲,满心荒唐。
她是在乎嫁过人会被人议论吗?她是以和亲公主的身份来到北辽,这辈子,除非是死,否则绝无可能再踏上大夏的土地。她一旦私自回去,两国邦交即刻破裂,战火重燃,生灵涂炭!
她猛地抽出被握住的手,凝视着秦殊,一字一顿地拒绝:“我,不,可,能,跟,你,回,去。”
说完,她不再看秦殊的反应,决然转身。
谁料,她刚一转身,眼角的余光就瞥见,不远处宴会的入口,耶律泽正站在那里,目光沉沉地看着这边。
她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想上前去向耶吞泽解释,耳边却传来“嘭”的一声闷响。
低头一看,只见秦殊双目紧闭,直挺挺地昏倒在了她的脚边。
第17章
霍雪宁的脚步只是顿了一下。
下一秒,她便面不改色地重新抬脚,缓步走向耶律泽。
她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得体的微笑,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我还以为是故国来的信使,问了几句才知道,只是个不懂事的纨绔子弟,不必理会。”
说话间,她不着痕迹地回头瞥了一眼。
见秦殊的下属已经围上前将他扶起,她便彻底收回了视线。
耶律泽似乎并未起疑,只是笑着接过她手中的酒壶,拉着她重新走入宴会:“肉已经烤好了,我片给你吃。”
接下来的宴会风平浪静,之后几日,霍雪宁也再没见过秦殊一行人的身影。
她以为,秦殊的下属会带着他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返回大夏。
谁知几天后,她却在一个偏僻的路口,被一群人拦了下来。
“雪宁小姐,求您救救我们殿下吧!”
秦殊的下属们齐刷刷地跪在她面前,个个神情哀戚,不似作伪。
“殿下已经高烧九天九夜了,伤势不断恶化,却怎么都不肯吃药。随行的医士说,再这么下去,不出三日,殿下就……就撑不住了!”
霍雪宁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心软了:“好,我去劝他喝药。”
秦殊确实病得很重,房间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药味,他身上的伤口依旧在渗血,脸色苍白如纸。
但在霍雪宁面前,他却表现得无比乖顺,喂药就喝,上药包扎也毫无抗拒,病情竟奇迹般地稳定了下来。
霍雪宁不由得想起了从前。有一次秦殊领兵作战受了伤,也是这样瞒着她,强撑着没事人一样陪她游山玩水。
被她发现后,她气得大发雷霆,怪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那时,秦殊抱着她,低声哄道:“我错了,雪宁。以后我只要受一点伤,都第一时间告诉你,让你监督我喝药疗伤,让你亲眼看着我痊愈,好不好?”
没想到,时至今日,他竟然用这种苦肉计来骗她过来。
霍雪宁心头一冷,起身便要离开,却发现自己的裙摆被秦殊死死地抓住了。
那个满身虚弱的男人,此刻用力到指骨泛白,也不肯松开她分毫,只是执着地问道:“雪宁,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肯跟我回去?”
霍雪宁挣脱不开,索性停住了脚步,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声音清冷如雪:“要我回大夏,可以。除非你现在杀了我,带着我的尸体回去。”
话音落下的瞬间,秦殊的手猛地一松。
他脸色煞白,慌乱地摇头:“雪宁,你别这么说,我怎么可能杀你?你若是怕北辽追究,我可以找个人替你假死,让你金蝉脱壳,然后我们就可以回大夏……”
“不可能。”霍雪宁冷漠地打断了他。
如果耶律泽没有撞见她和秦殊的交谈,或许还会相信她的“假死”。可他前脚刚看见她与“故国来人”私下接触,她后脚就死了,他会不起疑吗?
别把那位大王子当成傻子。宴会上那个对她出言不逊的醉汉,至今还跪在她开办的汉学学馆门前,受尽往来路人的耻笑。
更何况,她对大夏早已没了牵挂,根本就不想回去。
在这里,她有了新的生活,有了相处和睦的丈夫,她教化北辽民众的事业也刚刚开始。她可以在这里做自己喜欢的事,何必再回那个处处是束缚和算计的大夏,做回那个可悲的霍雪宁?
所以,霍雪宁只是冷漠地看着秦殊,清晰无比地告诉他:“我是自愿留在北辽的,我在这里过得很好,我不会跟你回去。”
说完,她决然离去。
回到大王子府邸时,正巧看到仆人们在收拾行装。
耶律泽见她一脸疑惑,笑着解释道:“父王派我去巡视北辽边境。巡视路线会途经与大夏接壤的牧区,也许能顺道带你去故国的边境看看。你要随我同去吗?”
霍雪宁一怔,随即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她当然想去。
而且,只要离开了北辽国都,秦殊应该就再也追不上来了吧。
然而,她很快就知道,自己想得太乐观了。
当他们的队伍抵达北辽边疆的一处牧区时,一名仆人匆匆来报:
“启禀王子,国都传来急报,大夏国太子秦殊,出现在了我国境内。”
第18章
霍雪宁本在悠闲地翻着书卷,听到这个消息,指尖猛地一僵,书页从腕间滑落。
这个动静极轻,耶律泽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转过头,温和地问道:“公主怎么了?”
霍雪宁瞬间回神,若无其事地将书捡起,笑道:“没什么,只是惊讶这假消息是从哪儿传来的。大夏太子眼下正值新婚,怎么可能无故出现在北辽。”
耶律泽笑了笑,挥手让那名仆人退下,随即走到她身边,自然地握住了她的手。
“管那些不相干的人做什么。你不是说没见过真正的牧民放牧吗?走,我带你去看看。”
两人没有让侍卫跟着,就像一对最寻常的牧民夫妻,手牵着手在辽阔的草原上漫步。耶律泽耐心地为她讲解着北辽的风土人情。
高远的天空下,碧绿的草原一望无际,视野开阔而豪迈。
霍雪宁紧绷的心弦渐渐放松下来,脸上也终于带上了一丝发自内心的浅笑。
就在这时,空气中忽然传来一丝细微的破空之声!两支羽箭,一前一后,裹挟着杀气,直奔两人而来!
霍雪宁心头一惊,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身体就是一轻。
下一刻,她整个人都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扑倒,重重地跌入一个温暖而坚实的怀抱。耳边,同时传来一声压抑的闷哼。
耶律泽明明也是羽箭的目标,可他竟然想都没想,在电光火石之间,用自己的后背,为她筑起了一道血肉之墙!
两支羽箭,都深深地扎进了耶律泽的后背,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袍。霍雪宁看得脸色惨白,立刻摸索着抓起耶律泽胸前用于发信号的竹哨,用尽全力吹响。
尖锐的哨声划破天际后,她才来得及扶着他,声音颤抖地问:“你还撑得住吗?护卫马上就来了!”
耶律泽看着她满脸紧张的模样,却反过来问她:“你……有没有受伤?”
霍雪宁一怔,随即用力地摇了摇头。
“我没事,你把我护得很好。”
这样不顾自身安危的保护,完全是出自本能的反应,才让她得以毫发无伤。
她垂下眼帘,掩去了眸中翻涌的复杂情绪。
很快,大王子的护卫飞速赶来,将重伤的耶律泽带回营帐紧急救治。
霍雪宁看到其中一支羽箭上流出的血是黑色的,立刻意识到箭上淬了剧毒。她二话不说,冲回自己的行李中,翻找从大夏带来的万能解毒药丸。
刚翻到药瓶,霍雪宁正要去找耶律泽,却在营帐外迎面撞上了秦殊。
他看起来似乎伤得更重了,但一双眼睛依旧锐利,死死地拉住她的手,急促地说:“雪宁,快跟我回大夏!北辽的主战派已经疯了,他们想跟大夏开战!”
霍雪宁被他拉得一个踉跄,好不容易站稳,才用力甩开了他的手。
“我说过,我不会跟你回去!大王子受伤了,我没空陪你胡闹!”
她想走,秦殊却再次拦住了她,语气更加急切:“雪宁,你听我说!是北辽的主战派发现了我的踪迹,派人追杀我,他们还想顺便杀了你,嫁祸给我!那个大王子根本不可信!”
霍雪宁冷冷地看着他:“是他,用身体护住了我,救了我的命。”
被她冰冷的目光盯着,秦殊心底一寒,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那两支箭是我让人放的!我只是想杀了他!他活该去死!”
“……你说什么?”
霍雪宁猛然顿住脚步,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秦殊。
秦殊心虚地避开了她的视线,支支吾吾地解释:“我只是想杀他……是北辽人跟着放冷箭想害你!你相信我,雪宁,我真的没想过要伤害你!”
耶律泽的毒伤刻不容缓,霍雪宁没时间再跟秦殊耗下去。她趁他心虚的间隙,绕开他便往外走,只冷冷地丢下一句:“但你,还是伤害了我。”
秦殊总说不想伤害她,可每一次,将她伤得最深的,都是他。
霍雪宁没再管身后秦殊骤然苍白的脸色,大步回到了耶律泽的营帐。
刚到帐外,就听见几个侍女在小声议论。
“大王子对王妃可真是情深义重,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那可不!我可听说了,大王子五年前去了一趟大夏,就对咱们王妃一见钟情,心心念念了五年都没娶别人,总算是抱得美人归了。”
“嘿嘿,我还看见了呢,王妃脖子上戴着大王子的狼牙。咱们草原上的习俗,成年男子猎到的第一头狼王的牙齿,亲手打磨成的项链,只会送给自己唯一认定的心上人……”
霍雪宁听得脚步渐缓,手下意识地摸上了颈间那枚温润的狼牙项链。
原来,他送她项链,是这个意思吗?
怪不得他说是人人都有,她却没见几个人戴着。
她心情复杂地站在营帐门口,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深吸一口气,掀帘而入。
刚一进去,就对上了耶律泽看过来的视线。
想到方才听到的话,她张了张口,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反倒是躺在床上的耶律泽,定定地注视了她片刻后,一开口,便如惊雷炸响:
“你方才,是不是去见大夏太子秦殊了?”
第19章
霍雪宁整个人都呆住了。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扬了扬手中的药瓶,神色镇定地回答:“你在说什么?我是去给你拿解毒药了。”
耶律泽黯淡的眼睛里,瞬间重新亮起了光芒,整个人都仿佛活了过来。
“真的吗?我以为你……”
他停顿了一下,最终还是苦涩地说了下去:“我以为,你心里还是在乎那个秦殊的。对不起,是我……是我太患得患失了。”
霍雪宁看着他脸上那份小心翼翼和紧张的神情,第一次发现,这位在她面前永远如暖阳般和煦的大王子,原来也有这样不安的一面。
他或许,早在五年前就对她上了心。
他或许,即便远在北辽,也一直默默关注着她的近况。
他甚至,可能对她和秦殊之间那些纠缠不休的过往,都一清二楚。
但他却一直没有表露,只是默默对她好,帮她适应在北辽的生活,把她保护得滴水不漏。
而现在,她才发现,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对她已经情根深种。
霍雪宁心情更加复杂,但却坚定摇头。
“我和秦殊早就没什么关系了,我是大夏的雪宁公主,礼法上是秦殊的妹妹,而秦殊也有了太子妃,根本不会出现在这。”
不知道大王子已经猜到多少,但她没露半点口风。
大王子听她这么说,脸上露出安心的神色。
“我信你。”
他没有多问,更没有多纠缠,她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似乎只要她一句话,他都能为她上刀山下油锅,这样单方面的付出,让霍雪宁心底微软。
看着大王子小心翼翼伸手来牵她的模样,霍雪宁下定了决心。
不管秦殊到底有没有放弃带她回大夏,下一次秦殊来找她,她都会亲手把他送回大夏国内。
她和秦殊的感情,早在她答应和亲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舍弃了。
秦殊再执着,她都不会回头,也不能回头。
不过,世上的事,却总没有想象中这么顺利。
接下来的日子十分清净,秦殊再也没出现过,而大王子的伤在霍雪宁的照顾下痊愈得很快,那毒箭上的毒,也被解毒药顺利解掉。
他们停留了十天,才重新出发,去往另一处临近大夏的边疆。
一路顺利至极,霍雪宁甚至找机会去大夏国境内游玩了几次,都没见到秦殊的影子。
她以为秦殊是放弃了。
却在再次启程时,听见了震耳的马蹄声。
霍雪宁心头一跳,扭头看去,却见远远地,一队铁甲人马奔袭而来,为首的正是秦殊!
他竟然带着大夏国的军队,大张旗鼓地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勒马停在不远处,秦殊的目光始终牢牢锁着霍雪宁的身影,声音听不清,但霍雪宁从口型认出,他在说:“雪宁,我来接你了。”
霍雪宁霎时攥紧了马缰,脸色难看。
大王子巡视边疆,为了安全,身边自然也带了军队,且是精锐铁骑,见状纷纷拔刀,团团护住大王子和王妃,和秦殊带来的人马对峙。
大王子第一时间驱马到了霍雪宁身边,护住她的同时,还伸手牵住了她的手。
秦殊远远看见,眼神一沉,锐利目光和大王子在空中相撞,宛如战场交锋。
半晌,秦殊见带来的人围住了大王子的兵马,才缓缓开口:“把雪宁还给我,你们就能顺利离开。”
第20章
秦殊话落,大王子冷哼:“她是本王的王妃,你要带走,除非从本王尸体踏过去。”
秦殊刹那间眯起眼,抬起了手臂。
这是准备进攻的手势。
霍雪宁看得瞳孔一缩:“住手!要是开战,我立刻自尽!”
大王子和秦殊都是一顿,大王子更是瞬间手一紧,紧抓着霍雪宁的手不肯放开。
“别做傻事。”
霍雪宁朝他笑了笑,随即望向秦殊的方向,声音冷冷:“你觉得我敢不敢死?”
秦殊死死盯着霍雪宁,拳头攥得甚至能听见咯吱的声响,但他最终还是哑声开口:“退后。”
秦殊带来的兵后撤了,但依旧在不远处,没有进一步开战,也不肯离开。
霍雪宁远远看着,低声对身侧的大王子道。
“对不起,是我瞒着你这件事,之前秦殊确实曾来找我要带我回故土,被我一再拒绝,我没想到秦殊会这么疯狂,在两国边疆派兵对峙,挑起战争。”
大王子目光看向她,无声摇头。
他不会说漂亮话,但眼中尽是情意,根本没有怪她的意思。
霍雪宁面对他总会不自觉放松下来,见状放心开口:“我有办法让秦殊退兵回去,让我就去见他一面,最迟明早,他就会离开。”
话落,大王子却沉默下来。
四目相对,片刻,大王子点点头:“我同意你去,但是,我要陪你。”
……
此时,不远处的军队中,秦殊脸色黑沉,周身气场几乎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谁也不敢上前。
忽地,一个娇小身影扑过来,伴随着娇声:“太子哥哥,我好想你。”
是霍阮阮来了。
秦殊被扑了满怀,鼻尖闻到略显刺鼻的香味。
他立刻推开了怀中人,蹙眉问道:“你来干什么?这里是边疆,很危险。”
霍阮阮的笑容消失。
她委屈嘟嘴:“我来找你啊,太子哥哥,你抛下我离开京城,连我们的婚约也不顾,知道我受到多少嘲笑吗?他们都说我被你抛弃,丢脸至极。”
霍阮阮哭诉着,秦殊却没有以往的心疼。
听着她的委屈,秦殊想的却是:“我没求娶雪宁,她曾经是不是也受了嘲笑?是我没保护好她。”
他的低喃是自言自语,霍阮阮听得清楚,脸上闪过狰狞扭曲。
她在哭诉委屈,他想的竟然是霍雪宁!
秦殊自责过后,便很快看向霍阮阮:“对不起阮阮,我们的婚事要作罢了,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寻到神医医治你的疯病,你很快就会痊愈,等你好了,依旧是我最疼爱的妹妹。”
话落,霍阮阮的指甲已经死死掐进掌心。
秦殊亲口说不会娶她了。
他不想娶她都是因为霍雪宁!
为什么霍雪宁就不能好好被她踩在脚下,非要欲擒故纵跑去和亲,勾的秦殊再也不想理她!
霍阮阮死死咬着牙,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怕一开口就骂霍雪宁的话,被现在已经不包容她的秦殊听到,会被他彻底厌弃。
秦殊没注意她的神色,还敷衍摸了摸她的发,哄道:“行了,这里不安全,我会派人护送你回去,你就好好等着我和姐姐一起回来,到时请你喝我们的喜酒。”
说话间,有下属匆匆来报:“殿下,雪宁小姐送信过来,请您过目。”
秦殊脸色一喜,丢下霍阮阮扭头就走,背影都透着迫不及待。
他没看见,身后的霍阮阮阴沉看着他离开,随后扭头进了营帐,从怀中掏出一包白色粉末,倒进了秦殊的水囊。
霍雪宁说要来见他,跟他商量回大夏的事。
秦殊看完信后,欣喜若狂,他知道,他终于要迎回霍雪宁了。
尽管是他让军队前来,威逼她的结果,但是他相信,以霍雪宁曾经对他的爱,她迟早会重新接纳他。
想到霍雪宁会回到他身边,秦殊整个人活了过来,兴奋回营帐打开水囊喝水,缓解喉间干渴。
可没多久,他却觉得不对。
他甩了甩头,感觉到脑袋晕眩,意识也逐渐模糊。
隐约间,他似乎看见霍阮阮朝他走来,脸上带着诡异微笑。
他听见她说:“太子哥哥,你是我的。”
第21章
霍阮阮把秦殊扶到床榻。
确认男人已经昏了过去,笑容灿烂。
“太子哥哥,你是我的,我才是跟你在一起一辈子的人,该被抛弃的是霍雪宁。”
提起霍雪宁,霍阮阮的眼神又变得怨毒。
趁着四下无人,谁也不会知道她的真实面目,霍阮阮再也忍不住,肆意发泄着不满。
她喃喃:“从小我就不如霍雪宁受宠,处处被她比下去,家人都夸她,连大夏最尊贵的太子哥哥都倾心她,凭什么?”
说着,霍阮阮伸手摸了摸秦殊的脸。
她又笑了起来,朝他低声说:“太子哥哥放心,我没有真的被人玷污,我的清白都会献给你的,当初假装被玷污,不过是想装疯而已,我一疯,所有人都开始疼我。”
霍阮阮眼中重新有了光亮,含着几分羞涩,解开了自己的腰带,衣衫尽褪。
一边解衣,她一边笑。
“现在我终于抢走了霍雪宁的一切,等我和太子哥哥你彻底亲近,我们就回到大夏,以后,我会生下你唯一的孩子,成为你唯一的女人。”
秦殊并没有彻底昏迷。
他浑身无力,双眼紧闭,意识却是清醒了。
他清楚听完了霍阮阮的所有话。
霍阮阮嫉恨霍雪宁。
霍阮阮假装被人玷污,其实为了装疯博得宠爱。
霍阮阮给他下药,想要跟他生米煮成熟饭。
秦殊听得脸色涨红,青筋迸现,却用尽力气都掀不开眼皮。
他心中更是产生了惶恐。
霍阮阮是装疯故意害霍雪宁,那他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
为了心机深沉装疯恶毒的霍阮阮,他亲手推开了雪宁,让她受了这么多委屈,心灰意冷彻底离开他!
巨大的悔恨和懊恼下,秦殊气血翻涌,喉间生生哽着一口淤血,却身体不能动弹分毫。
气愤间,一双柔弱无骨的手攀上他的胸膛,解开了他的衣裳——
外面忽地传来高声:“太子殿下,雪宁小姐到了。”
话落,霍阮阮的脸色霎时难看下来。
但她很快眼珠一转,钻进了被子里,攀着秦殊的脖子嘤咛一声:“太子哥哥,轻点……”
霍雪宁跟着秦殊的下属进来,刚掀开营帐门帘,就听到这一声,脚步顿了顿。
还没反应,霍阮阮就尖叫一声:“霍雪宁你干什么?还不快出去?太子哥哥在宠幸我……”
话没说完,霍阮阮却被猛然一推。
秦殊不知何时醒了过来,眸光冰冷盯着她,怒意汹涌:“下贱!你简直恶贯满盈,恬不知耻!”
霍阮阮为了和秦殊亲近,只穿着肚兜,这时被推下床,全身的春光瞬间暴露在所有人眼下。
霍阮阮难看至极,带着哭音喊道:“太子哥哥。”
秦殊怎么会突然醒了,而且醒来以后,为什么会对她这么疾言厉色?就算她要爬床,也只是一时冲动,秦殊一向都会原谅她的呀。
秦殊却看都没看霍阮阮一眼,勉强撑起身体对霍雪宁解释:“雪宁,你听我说,我没有对她做任何事,都是她下药……”
话没说完,他只觉药效上涌,没力气往下栽倒。
霍雪宁见状,终于从一连串的震惊中回神,下意识往前一步,怕秦殊就此死了。
下一刻,却见霍阮阮从一侧抽出了刀,直直刺向她面门——
第22章
霍雪宁已经学会了远离发疯的霍阮阮。
她毫不迟疑后退避开那把刀,一边呵斥还没回神的秦殊下属。
“愣着干什么?还不阻止你们太子妃发疯,再去救你们太子殿下?”
下属终于收起了目瞪口呆的神色,但为难。
霍雪宁和霍阮阮他一个也不敢碰,霍阮阮更是全身的春光都暴露着,下属视线都不敢上挪。
正犹豫间,秦殊的声音响起:“听、听雪宁的,把霍阮阮给我丢到营帐外去。”
“她喜欢装疯,就让她装个够!”
话一出口,霍阮阮身形一僵,脸色骤然惨白,霍雪宁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霍阮阮做了什么,秦殊竟然发现她装疯?
霍雪宁看向秦殊,却对上他满含愧疚的视线。
男人脸色因为药物而惨白,额上青筋暴起,虚弱至极。
但却勉强坐起,朝霍雪宁道:“雪宁,我现在才知道,霍阮阮卑鄙无耻,假装被贼人玷污,还装疯卖傻,就是为了害你。”
“我被霍阮阮装的可怜蒙蔽了,我错了,你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真的没有碰她,我之前想娶她,也只是把她当做需要呵护的妹妹而已……”
秦殊话落,霍雪宁还没反应,霍阮阮先接受不了。
她决不能在霍雪宁面前被抛弃!
她丢开刀扑上前,抓住秦殊的衣袖,尖声道:“不,太子哥哥,你说过爱我的,你是爱我的。”
她试图让秦殊想起以往,说了很多他们之间相处的细节。
“你还记得吗?你不止一次抱着我整晚,亲我抱我和我上床,我扮成小兵陪你生死与共,我早就是你的人……”
她话没说完,秦殊冷声打断:“够了。”
“你刚才毒晕我时,不是还得意洋洋说,你还是处子之身吗?撒谎可以,别把你自己给骗了。”
霍阮阮张了张口,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她怎么能想到,秦殊明明昏迷了,却还什么都听见了!
秦殊嫌恶看了霍阮阮一眼,再不理会。
随即转向霍雪宁,带着几分讨好道:“雪宁,你之前不肯跟我回大夏,是不是因为我没承诺再也不理霍阮阮?”
“现在我就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等回到大夏京城,我会替皇叔祖上丞相府求亲,让霍阮阮嫁给皇叔祖做继室王妃,和我再也没有关系。”
“这样,你是不是能安心跟我回去了?”
说着,秦殊用眼神示意一旁的下属立刻把霍阮阮扔出去。
下属听了半天,清楚明白秦殊真的厌弃了霍阮阮,终于敢下手抓人。
霍阮阮的哀鸣声一路从营帐内响到帐外,直到消失。
霍雪宁站在原地,静静看完全程,眼神无波。
明明是一场痛快的大戏,霍雪宁却觉得还没和大王子聊天有趣。
说到底,她放下了过去,既然不为秦殊被霍阮阮抢走而难过,当然也不会为霍阮阮真面目暴露被人厌弃而开心。
她看着秦殊,最后一次说出那句拒绝:“我不会跟你回去。”
“北辽已经是我的家,我有了新的亲人爱人,秦殊,我不要你了。”
她话落,秦殊脸色陡然苍白。
他颤抖着捂住耳朵,试图不去听,就不会得知霍雪宁不要他。
“不,雪宁……”
霍雪宁没有停顿,把原本要下给秦殊的药扔在地上,声音平淡至极。
她说:“感谢霍阮阮给你下药,不用我亲自动手了。”
“秦殊,这次分别,我希望以后和你永不相见。”
她说完,就转身要离开。
身后却传来一声巨响,扭头只见秦殊整个人狼狈摔在地上,抓住了霍阮阮掉在地上的那把刀。
“雪宁,你曾说过我死了你也不会独活,如果我现在死了,你会陪我吗?”
第23章
秦殊已经没有任何办法。
看着霍雪宁决绝的神色,他终于从记忆中找回了曾经的霍雪宁。
她从来就是一是一二是二的性子,无论是什么事,只要说出口就一定会做到。
曾经他心疼她这样的倔强,也欣赏她说到做到的脾气性格。
她说不想再见到他,他心脏狠狠一疼,整个脑袋像是被狠狠敲过,一片空白。
但下意识的,他不想她离开,哪怕是能和她死在一起也好。
“雪宁,你别想摆脱我……”
秦殊话没说完,霍雪宁便上前,轻松从他手里夺过了刀。
“太子殿下中了药,就不要乱动了,免得身上还没好的伤口又裂开,给随军医士找麻烦。”
因为药物作用,曾经万军之中无人能挡的大夏太子秦殊,如今连刀都握不稳。
在霍雪宁居高临下看来时,秦殊竟觉得自己像是跳梁小丑般,再也没有半点威仪可言。
她眼中这样的他,是不是再也引不起她的半丝爱慕?
是啊,他的雪宁亲口说,她不要他了。
秦殊双手脱力,委顿在地,愣愣看着霍雪宁远去的背影,双眼留下一行血泪。
霍雪宁没有回头。
她把刀递给帐外秦殊的下属,假装焦急道:“霍阮阮给太子殿下了奇毒,只有京城的太医院判才能医治,你们快带殿下回京城。”
下属都是认得她的,听后没有丝毫怀疑,拱手道:“属下等立刻带殿下回京,不知雪宁小姐……?”
霍雪宁退后一步,双手交握在身前,矜贵雍容。
“本宫如今是陛下亲封,和亲北辽的雪宁公主,往后称呼别再错了。”
下属脸色一白,拱手不敢再说话。
霍雪宁畅通无阻出了营帐,外面,大王子负手而立,在大夏士兵的团团围住下,从容淡定地等着。
见到霍雪宁出来,大王子目光一亮,无视周围士兵的兵器,大步上前来接她。
“公主回来了。”
霍雪宁忙让周围士兵放下兵器:“大夏和北辽依旧是和平邦交,不得伤害大王子,本宫这就带大王子离开了。”
士兵们听了,便自动让开一条道,供他们离开。
霍雪宁见状,才伸出手自然搭上大王子伸来的手,被一把牢牢握住。
她感受到大王子手心的濡湿,知道他并没有表面上的镇定自若,朝他笑了笑。
“我们回去吧。”
大王子目光柔和,含笑点头应道:“好,回去。”
他们夫妻一边走,一边像往常一样闲聊。
大王子声音带笑:“公主,大夏皇帝已经送信过来,说会严管太子,以后不会让秦殊再来骚扰你。”
霍雪宁点了点头:“陛下一言九鼎,绝不会让任何人破坏两国和亲。”
她说得这样笃定,倒让大王子失笑。
他停下脚步,凝向霍雪宁面容:“你是在怪我没有做到承诺,让你被北辽国中的主战派欺负了吗?我已经派人清理过主战派的人,接下来的日子,再也不会有人敢在你面前嚣张拨扈。”
霍雪宁被他的话逗得笑了起来,故作苦恼:“这么看来,好像是我更嚣张跋扈。”
大王子却握紧她的手,认真说:“你可以尽情嚣张跋扈,你想传播汉学教化民众,我就帮你开学馆,你想四处游玩,我就陪你扮做寻常夫妻一起游戏,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去做。”
“我说过的,以后北辽就是你的家,我是你的家人。”
霍雪宁看着他认真的眼神,忽地心下一动。
她原本以为,在秦殊之后,她不会再接受一段新的感情,会下意识关闭心房不让自己受伤。
可现在,她却觉得,她没什么好怕的。
因为她和亲公主的底气,因为面前人毫不掩饰的真心。
让她能放心大胆地,放任自己再爱一回。
所以,她伸出双手,捧住了大王子的脸,踮脚亲了亲他。
“不止是家人,我们还是相伴一生的伴侣。”
此后,我们一生相伴。
(全文完)
声明: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纯属巧合,故事(上)在主页和评论区顶置可看
来源:啊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