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海卡力岗人:说藏语的穆斯林族群

B站影视 韩国电影 2025-07-27 13:06 2

摘要:青海与西藏之间的渊源,无论从地理还是文化层面,都不可割裂。两地仿佛连绵高原上一对并肩前行的影子,历史变迁中始终紧密相连,特别是在民族成分和文化交融方面,体现得尤其清晰。青藏高原不仅地形宏大,更似一个微型民族大观园,各民族在这里漫长共处、相互影响。

青海与西藏之间的渊源,无论从地理还是文化层面,都不可割裂。两地仿佛连绵高原上一对并肩前行的影子,历史变迁中始终紧密相连,特别是在民族成分和文化交融方面,体现得尤其清晰。青藏高原不仅地形宏大,更似一个微型民族大观园,各民族在这里漫长共处、相互影响。

以青海为例,这片土地上现代分布着藏族、汉族、蒙古族、土族、撒拉族、回族等55个民族。从语言、信仰、风俗多重纬度来看,青海实际上远远超出了单一民族认同的范畴。这些民族部分使用藏缅语、蒙古语、汉语等不同语言体系,宗教信仰方面既有藏传佛教、伊斯兰教,也有佛道融合。同时,青海特殊的地理和历史条件,为不同民族的迁徙、共生、融合提供了现实土壤。因此,青海无论从人口结构,还是社会文化风貌,都有着丰富而复杂的多元属性。

汉族与藏族无疑是青海最古老也是当前最大的两个民族群体。历史沿革中,蒙古族自明朝中期开始成规模进入青藏高原腹地,清代曾一度成为青海的第二大族群。回族则于元明以后的西北扩张大潮中,通过经商、军旅和农业逐渐在湟水、黄河等流域扎根,到清中期以后已成为青海第二大人口民族。这一迁徙和融合的历程,如同不同音色的乐器,在高原上演奏出和谐美妙的交响。

然而,在青藏高原东缘、大夏河旁的海东市循化县,有一个群体——他们自称“卡力岗人”,是一支极为特殊的藏语穆斯林族群。卡力岗人不仅在语言上与周边藏族高度一致,还在宗教、生活习惯等方面继承了藏族传统,但信仰伊斯兰教,被归属到回族体系中。这种情景,很好地印证了人类学关于“民族是基于文化共识的想象共同体”的观点。

### 卡力岗人的族源谜团:西夏遗风的缩影

循化县地处甘肃与青海边界的交汇地带,是多民族杂居、风俗互融的典型区域。卡力岗人集中分布于该县德恒隆、沙连堡和阿什努等乡镇。值得注意的是,“卡力岗”源自藏语,意为“山岗上的人”。族内传统将自身祖先追溯为西夏时期的党项部落,和甘南、果洛等地藏族自认的藏裔传统明显不同。

这种自我叙事并非无本之木。历史资料显示,党项实际上是旧时西羌人的一支,他们先于唐宋就在青海横纵流转。党项西迁建立了西夏国,留守大夏河的族群则在吐蕃和后续王朝统治下逐步融入藏民族体系。元朝灭西夏,蒙古汗国“打散部族、迁徙民众”的手法,将相当数量的“唐古特”党项人迁徙到蒙古、青海各地,并形成了带有“唐古特”等族源记忆的新的社会群体。今天的卡力岗人被认为是这一支系的延续——他们在青藏高原重新扎根,并与周边藏族深度通婚、文化渐趋一体,逐渐融入当地社会。

更有意思的是,青藏高原上部分其他少数群体如木雅人、夏尔巴人等,也自认来源于被蒙古打散的党项后裔。卡力岗人的族源传说,连同其独特的语言和信仰轨迹,成为解构青藏高原民族融合史的独特窗口。

### 从藏传佛教徒到穆斯林:一次精神的迁徙

讨论青海的宗教演变时,卡力岗人的经历颇有代表性。在明代,卡力岗人与毗邻的藏族部落一样,归属于西宁府所管辖的土司、土目体系。到了明中叶以后,伴随格鲁派(黄教)的勃兴,附近蒙古部族广泛皈依新教义,卡力岗人亦顺应流变,接受藏传佛教,并以藏语、藏俗延续日常生活。

然而到了18世纪中后期,风向悄然生变。伊斯兰教尤其是虎夫耶派的传入彻底改变了他们的宗教色彩,成为少见的“藏语穆斯林”社群。

资料显示,这一变化的关键人物是乾隆年间著名伊斯兰阿訇马来迟。他出身于陕西西安,家族背景复杂又特殊:父祖辈或为将军,或以商贾起家,在甘肃、青海一带有较深的社会影响。马来迟青年求学于陕甘边地的穆斯林宗教领袖,下海经商又游历西域,在阿拉伯半岛、埃及、波斯多地吸纳伊斯兰教新教义,并带回了虎夫耶派教法。这一教派强调入世创新,主张灵活适应当地文化,也因此被各地回族普遍接受。据2015年《中国伊斯兰教协会》的归纳,虎夫耶派与中亚苏菲神秘派系渊源深厚,以灵性修行和传教创新见长。

马来迟亲自奔波于青海、甘肃乃至云南,他的教义吸引了大量汉族、土族、藏族信众。据族群口口相传的故事,卡力岗人在遭遇干旱时,正是马来迟以祈雨等行为赢得当地人信任,并最终实现宗教转变。此后,卡力岗人不仅改信伊斯兰,这种信仰还通过语言、日常事务深刻地嵌入了他们的文化肌理。即使在大型宗教活动中,他们也兼用藏语和汉语、阿拉伯语,展现出高度混融的民族样貌。

### 文化共识如何塑造民族认同

通过卡力岗人的变迁轨迹,我们不难发现,在青藏高原的特殊生态中,“民族”这一标签的背后,常常是文化、信仰、语言、血缘的多重交错。卡力岗人今天虽被官方归入回族,却使用藏语为母语,许多传统习俗至今保留着藏族“原生态”。比如,藏族及高原游牧民族喜欢在家门立石堆祭祀,卡力岗人依然沿袭此举,不过旗幡已被弃用,只保留石堆本身来象征祖先庇佑。而清真寺作为村落中心的宗教标志,同样形塑了不同于纯粹藏族或回族的生活空间。

这种高度包容的文化习惯反映在生活细节上。回族禁烟酒,卡力岗村里商铺绝不经营烟酒,尊重教规;村民农牧兼业,部分人已外出城市打拼。经济条件虽一般,但交通、电力、网络普及明显提升了生活水平,也进一步促进了不同民族间的互动与合作。据2023年青海省政府发布的农村发展数据,循化县的农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已突破1.2万元,显示出社会转型带来的积极变化。

### “藏回”的现象与中国民族多元格局

类似卡力岗人的穆斯林藏语群体,在青藏高原及其周边其实并不鲜见。例如云南迪庆等地的“古给人”亦为原始藏族后裔,因马来迟等宗教人物传播伊斯兰信仰而加入回族行列。印度北部和中国阿里部分巴尔蒂人,也属于从藏族转变为什叶派穆斯林的族群。此外,蒙古族内部也出现了如托茂人、康家人这样讲蒙古语、信伊斯兰教的族群,明清时代“霍屯”之称即由此而来。

这些错综复杂的变迁轨迹不仅体现在语言和信仰,更深刻影响血缘与社会结构。例如海南岛的“回辉人”,实为东南亚占族后裔;传统西北回民则多为早期汉族与中亚裔穆斯林混血融合产物。这些案例说明,回族作为一个民族本质上并非“单一起源”,而是基于共同宗教体验和文化认同凝聚起来的跨族群想象体。

**正是这种文化认同的黏合力,使得中国的回族能够在不到千年间从若干松散社群,成长为人口规模在全国位列第四的多民族共同体。今日,回族分布早已超出西北一隅,在中国93%的县区都能找到他们的身影,这背后真正的推动力正是广泛的文化共识与社会融合。**

### 除了族谱还有什么?多元共生的现实镜像

走进循化县的卡力岗,或者云南的藏回村落,常常会发现:孩子们在学校里学着普通话,用藏语与家人交谈,祈祷时偶尔夹杂阿拉伯语;节日餐桌上既见藏餐糌粑,也必有穆斯林传统清真食品;老人讲述祖先故事时,时常揉杂着成就感和淡淡的自豪。这些细节无声地诉说着,一个民族绝不是抽象标签,而是鲜活的、复杂的、不断演进的群体生命体。

事实上,这种多元共生的现象,是青藏高原自身历史地理环境和民族迁徙大背景下的必然产物。纵观世界,只有极少数地区能像青海、西藏这样,在相对封闭的自然屏障内孕育出如此包容、兼容并蓄的民族体系。

**这一历史进程表明,只有不断的接触、交流与文化重塑,才能诞生出真正具有凝聚力的民族共同体。青海的卡力岗人,正是这样多元社会的一面镜子。**

潮水推涌,高原风雪也从未停歇。青海与西藏、与中国其他多民族地区一样,正用自己的经历诠释着民族认同的复杂真谛。未来,这种多元与融合还会带来哪些更新的局面?也许答案正深藏在人们的日常里,等待着新一轮历史风云的洗礼和见证。

来源:复活wr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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