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贪吃被人贩子拐走,后来被爷爷收养,从此开启了王府吃白饭的生涯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08-24 17:49 2

摘要:我叫赵婉儿。八岁那年,我的人生轨迹因为一串冰糖葫芦而彻底改变。人贩子用这小小的甜食,毫不费力地就把我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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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赵婉儿。八岁那年,我的人生轨迹因为一串冰糖葫芦而彻底改变。人贩子用这小小的甜食,毫不费力地就把我骗走了。

然而,甜味带来的快乐转瞬即逝。吃完糖葫芦,我想起爹娘,便扯着嗓子嚎啕大哭。人贩子不耐烦地制止,我却在哭闹中随手抓起一根木棍,胡乱挥舞间,打断了他的手臂,还在他脸上留下了一道鲜红的血痕。人贩子恼羞成怒,用一块黑布捂住我的口鼻,我便在沉闷中再次陷入了梦乡。

次日醒来,我发现自己被扔在了荒凉的路边。幸运的是,河州王府的管家路过,见我孤苦伶仃,心生怜悯,便将我收为养孙女。从此,我多了个慈爱的爷爷,而爷爷也多了一个孙女。我们一同在王府里生活,唯一的区别是,爷爷勤恳当差,而我则心安理得地吃着白饭。

晚餐时,爷爷告诉我,皇帝颁下圣旨,召世子入京。听说京城是个广阔繁华的地方,我已经在河州王府享用了八年的白饭,现在又要去京城继续我的白饭生涯,这让我无比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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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后,我随爷爷住进了京城的府邸。本以为还能继续吃白饭,结果爷爷让我去厨房帮忙。哎,看来白饭的梦想破灭了,我得开始干活了。

爷爷在院子里溜达了一圈,最后停在我面前,语重心长地说道:“我看劈柴这个活,最适合你。”

我劈柴又快又好,只需半天的功夫,劈好的柴火就足够小厨房用上两天了。厨娘李婶子看我干活卖力,心疼地给我做了我最爱的奶酪喝。我一口气喝下三大碗,那滋味,真是美妙至极。李婶子的厨艺堪称一绝,每顿饭我都要吃到肚子撑得溜圆才肯罢休。

夜里,我的肚子胀得难受,迷迷糊糊地从榻上爬起来想去茅厕。朦胧中,我瞥见一道黑影,一个黑衣蒙面壮汉正悄悄翻墙入院。我用力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好家伙,活儿自己找上门了。我悄悄拎起那把平日里劈柴用的砍刀,猫着腰朝他走去……

**连续三夜,我将三拨闯入府中的刺客悉数“劈死”。**我和世子轻车熟路地清理着院中的尸体,动作熟练得如同老友。

世子朝我竖起大拇指,称赞道:“干得漂亮。”

我也向他回敬一个大拇指,由衷地赞叹:“世子,你也很帅!”

世子愣了一下,白皙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

这时,爷爷从漆黑的墙角钻了出来,浑身颤抖地围着我转了两圈,上下仔细检查。

我拍了拍他,宽慰道:“爷爷别怕,有我保护你。”

爷爷几乎要掉下眼泪,连连摆手:“不怕,不怕,只要我的乖孙女好好的,我什么都不怕。”

那一刻,我心头一热,爷爷对我的疼爱是真真切切的。我暗下决心,一定要加倍对他好。万一哪天他突然离世,我连报答这份养育之恩的机会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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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身边总是供奉着一个牌位,那是他已故的妻子,秋芬奶奶。很多年前,秋芬奶奶因难产去世,刚出生的小婴儿也未能幸存。爷爷常常看着我出神,每当我问他为什么盯着我看时,他都会笑着说,我是他的小福星,是个好孩子。

我为爷爷感到心疼。我暗暗发誓,一定要更加努力地让他高兴。九岁那年,爷爷曾夸我有练武天赋,说这话时,他的眉眼间全是笑意。为了让他更开心,我决定从每日卯时开始早起练剑。他一定为我感到欣慰吧。

于是,我每天清晨都站在爷爷的窗外,手中握剑,只觉剑招如同行云流水,身形飘逸如风。可不一会儿,屋内便传来爷爷痛苦的低吼:“回去!老子要睡觉!”

爷爷可真小气,我不就今天晚起了一刻钟吗,至于发这么大脾气吗?我对着窗户大喊:“我明天早起一刻钟不就好了吗?别生气,对身体不好!”

第二天,卯时未到,我便已提剑立于爷爷门外,招招式式如同行云流水,飘逸如风。屋里突然传来“扑通”一声巨响,仿佛受到了莫大的惊吓。我焦急地大喊:“爷爷,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爷爷“吭哧吭哧”从地上爬起来,还不忘安抚我:“丫头呀,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用起这么早。午后练习,才是最好的。”

我坚决不同意:“那怎么行?!爷爷,以后我来保护你!”

爷爷屋内又传来“扑通”一声,他再次摔倒在地:“丫头呀,大可不必。午后练习,让李婶给你烤羊肉吃,多好!”

“好嘞!”一想到李婶子烤的羊肉,我的口水就忍不住流了下来。李婶会用削尖的柳木将羊肉串起来,放在铁架上炙烤,那香气扑鼻而来,一口咬下去,肉汁瞬间流淌,简直馋死我了。

当我兴奋地跑开时,隐约听到爷爷在身后自言自语:“造孽呀!造孽呀!”

爷爷一定也馋烤羊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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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了上次的刺杀事件,世子说要给我请一位武师,每天督促我练剑,还要求我学习一堆繁琐的规矩。我心里有点烦,忍不住偷偷地骂世子。可一想到他会给我带烧鹿筋和荷包里脊,我的咒骂声就小了许多。

“赵婉儿,你在嘀咕什么?”世子突然出现在我身后,吓了我一跳。

“世子,我……我会好好练习,保护爷爷。”我赶紧找补了一句。

“也保护你!”我又急忙补充,生怕他生气。

世子看起来有些感动,临走时还夸赞我:“你真是你爷爷的好大孙女。”

我咧开嘴笑:“爷爷开心,我就开心。”

毕竟我还得继续在王府蹭饭,我又找补了一句:“世子开心,我更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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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王府里的气氛有些紧张。我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世子了,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听说皇帝给他封了官,每天都要早起上朝,真是辛苦。

我悄悄溜进爷爷的房间,翻遍了三个柜子,终于从长衫下面的小匣子里掏出一包茶叶。我又找了一套看起来像模像样的茶具,还有两个杯子。一杯给世子,一杯留给自己,正好。

李婶子看到我忙前忙后,好奇地问:“丫头,给你爷爷泡茶呢?”

我小心翼翼地端起炉火上沸腾的开水:“这是爷爷的茶叶,我泡给世子尝尝。”

李婶子见状,忙给我换了一套全新的茶具,比我之前找的那套更加精致。看来,李婶子也觉得世子很辛苦。

我端着泡好的茶来到书房找世子。梁毅守在门外,拦住我说:“世子正在商谈要事。”

我叹了口气,假装遗憾:“可惜了,这么好的茶,只能我自己喝了。”

“梁毅,让她进来。”书房内传来世子清朗的声音。

我推门而入,看到世子正与一名俊俏的年轻男子相对而坐。那男子身穿一袭青色长衫,身姿挺拔,宛如一株高山上的松柏。世子则穿着一袭白色长衫,五官精致,眉目灵动,乌黑的长发随意挽起,显得清雅出尘。我盯着他们,有些出神,心里感叹,真俊呀。

年轻男子饶有兴致地问我:“我们俩谁更好看呀?”

我毫不犹豫地回答:“世子。”毕竟,我还吃着王府的白饭呢,站队要分明。

世子闻言哈哈大笑,我也跟着笑,他笑起来的样子更好看了。

我给世子倒了一杯茶,看着第二个空杯子,心里有些纠结,是给这位年轻男子喝呢,还是留给自己?最终,我忍痛割爱,将第二杯给了他。他还没来得及喝,便有急事起身离开了。我便又将那杯茶端了回来,自己喝掉了。

我向世子吹嘘:“这茶口感丝滑,香气迷人,仿佛置身于茶香缭绕的仙境。”

世子抿了一口,低头笑着问我:“你喝过了?”

我老实交代:“我是听爷爷说的。”

我伸手去捏桌上的点心,手腕上的红肿不经意地露了出来。世子看到后,脸色似乎有点不高兴,他轻声说道:“以后不要自己煮茶了。”

我低头“哦”了一声。真是个小气鬼,不就是打碎了三个杯子吗?不煮就不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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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爷爷:“爷爷,我美吗?”

爷爷毫不犹豫地点头:“美,你是河州第一美女。”

我心中暗自得意,继续追问:“那我是京城第一美女吗?”

爷爷点头如捣蒜:“是是是,你是天下第一美女。”

我继续穷追不舍:“那谁排第二呢?”

爷爷用下巴指了指我脚边正趴着的斑斑,那是我们入京路上捡来的小狗,才两三个月大,肥嘟嘟的。

“它。”爷爷的回答让我瞬间泄气。

我哼了一声:“敷衍!”

这几日,爷爷不让李婶子给我喝奶酪,他说:“这丫头喝多了睡不踏实,半夜起来到处乱窜。”我争辩:“我才没有乱窜,我只是想上茅厕而已。”

晚饭没有奶酪喝,但是辣子鸡吃多了。我翻来覆去睡不着,便溜出院子散步。

咦?隔壁院子怎么有动静?爷爷年纪大了,我不忍心吵醒他,决定自己去一探究竟。

刀剑碰撞的刺耳声越来越清晰。梁毅机敏地闪躲着刺客的攻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击。他的招式凌厉无比,可对面的黑衣刺客始终游刃有余地躲避着。世子呢?世子去哪儿了?人群中没有他的身影。我沿着院墙,想要悄悄挪到世子的房间门口。

“你踩到我脚了。”头顶忽然响起世子的声音。

“咦?又来刺杀了?”我抬头,看到完好无损的世子正贴墙站着,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世子,世子……”爷爷的声音由远及近。他一路小跑过来,突然站定,脸上满是迷茫:“咦?”

我听见世子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有你们是我的福气。”

爷爷拍着自己的脑袋,懊恼不已:“老糊涂了,老糊涂了,我反倒给刺客指路了。”

刺客们发现世子了,迅速从梁毅身边散开,转而朝我们这边围攻。爷爷立刻嘱咐我:“丫头,保护世子。”

我拍了拍胸脯,将世子护在身后,豪迈地喊道:“都冲着我来!”

或许是这句话太过挑衅,他们真的全都冲着我来了。

一声尖锐的破空声响起,一支黑色的箭矢划破夜空,直刺向世子。我眼一闭,心一横,打算当一次人肉盾牌。

**然而,预想中的刺痛并未到来。箭矢擦着我的胳膊飞过,刺破了我的衣袖。我仰头,看到世子放大的鼻孔,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怒火。**这半个月来,已经有四拨刺客前来,这么多人想杀他,也难怪他会生气。

世子夺走了我手中的剑,一把将我的脑袋按在他的胸口。我想去砍刺客,可我的头被他按得太紧了,根本动弹不得。

一刻钟后,我和梁毅熟练地打扫干净院子里的尸体。

爷爷说京城危险,这几天不许我出门,我无聊透了。卯时,我准时来到爷爷屋外练剑。爷爷把脑袋捂在被褥里,嘴里嘟囔着:“秋芬呀,你带我走吧。”

爷爷一定太思念祖母了。我心疼极了,万一爷爷这么早就死了,都来不及享清福。我冲着天上大喊:“祖母呀,你别带走爷爷,爷爷不能死那么早呀!”

屋里出奇地安静。我想,爷爷一定是被我的孝心感动到了。

午后,我无精打采地在院子里劈柴。世子带着烧鹿筋来看我,我瞬间开心起来。

世子问我:“箭伤好了没?”

我吃得满嘴流油,毫不在意地回答:“那么一点点擦伤,早就好了。”

世子没有接话,我把烧鹿筋递到他面前,大方地说:“你也吃。”

他笑我馋,伸手也捏了一块吃。世子又问我:“想不想回河州王府?”

我瘪着嘴,小声说:“想。”

世子也忍不住吐槽:“在京城每天上早朝,好烦,我也想回河州。”

我立刻两眼放光:“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世子拿帕子给我擦了擦嘴角的油,温柔地问:“明天带你到城里逛逛,可好?”

我兴奋地拍手:“好啊,好啊!我要去吃醉鸡、酱排骨、炖猪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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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街道上,四处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可真热闹呀。世子进了一家店铺,里面摆满了各种瓷器、字画和木雕。我不懂这些,觉得挺没意思的。

从店里出来时,世子手中多了一支精致的珊瑚发钗,非常漂亮。我把脑袋凑过去,充满期待地问:“这是给我的吗?”

世子笑着,将发钗轻轻插进我的发髻。我晃了晃脑袋,问道:“好看吗?”

世子也歪着脑袋,目光温柔:“好看。”

前几天,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救了世子一命呢。他知恩图报,真是个好人。我心安理得地收下了这份礼物。

我揣着挣来的一百一十两银子,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我给爷爷买了新衣服,他肯定又要哼着小曲儿去隔壁王老头那儿炫耀。希望这次王老头不要再拿棍子赶他,祝他好运。

李婶子喜欢自己裁衣服,送她一匹好布料最合适不过了。厨房里烧水的刘婶子,最喜欢打扮,应该会喜欢一支银簪子。路过肉铺时,我讨了两根大棒骨,带回府给斑斑啃。路过干货店,我又装了一大包果仁,打算给梁毅吃。

世子在一旁不满地皱起了眉头:“我的呢?”

我绞尽脑汁地想,最后说:“你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呀?”

突然,我眼前一亮:“这个好!”我献宝似的将一只小乌龟捧到世子面前:“世子你看,小乌龟可好养活了。爷爷不让我出府的时候,我都是跟斑斑玩。你无聊的时候,也能跟它说说话。”

世子的脸有些扭曲,憋了半天,才开口:“我……我想要个罐子。”

我给世子认真挑选了一个粉色的陶瓷罐。世子的书房太单调了,添点粉色才会鲜艳。世子不情不愿地接过罐子,扭扭捏捏地抱进了马车里。

我们去松风楼用了午膳,听说这是京城最大的酒楼。“我要蟹黄狮子头、芙蓉翡翠蔬、龙凤呈祥双鲜、碧波荷花鱼、九转白玉蟠龙、酥炸仙山腰片、姜葱焖桂花鸭……”

世子一边为我夹菜,一边详细介绍:“蟹黄狮子头金黄诱人,蟹黄鲜美,蟹肉嫩滑。蔬菜搭配芙蓉蛋,入口爽脆又滑嫩。碧波荷花鱼,鱼肉鲜嫩,荷叶清香。九转白玉蟠龙,口感丰富,色泽晶莹剔透,入口即化。酥炸仙山腰片,外酥里嫩,脆香四溢……”

我向他竖起大拇指,便开始大快朵颐。酒足饭饱,我轻轻靠在椅背上,伸了个懒腰:“真是太好吃了。”酒楼的喧闹声仿佛成了催眠曲,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哈欠。

世子也放下筷子,准备打道回府。

梁毅认路的本领不大好,回府的路上,他多绕了很长一段弯路。经过一座破败的府邸时,马车停了下来。府邸大门紧闭,墙壁上的壁画模糊不清,墙角堆满厚厚的灰尘。玉石台阶被青苔覆盖,栏杆也残破不堪。门楣上高悬着一块牌匾,刻着“程府”二字。

听闻程府曾是京城数一数二的世家大族,程老将军在西北一战功不可没,当年在朝中的声望一时风光无两。后来,京城盛传程老将军冒进,有勾结外邦之嫌。程府数百人被流放,不得回京。

世子掀开车帘,望着府邸看了许久,神情有些落寞。他轻声对梁毅道:“走吧。”

我觉得,世子应该是嫌弃梁毅有点笨,不识路。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关系的,多走几遍,梁毅就认识回府的路了。”

回王府的路上,我突然想起,世子的母亲好像就是出自程家。我正打算问他,却被世子的话打断:“怎么没给自己买些喜欢的?”

我摇头:“我什么都不缺。”

世子嫌弃地捏了捏小乌龟:“一会儿到我库房挑把剑。”

库房内的光线略显昏暗,一排长剑闪烁着寒光。我仔细端详着每一把长剑的刀身和剑柄。我被一把名为“天罡”的长剑吸引,它的剑鞘上雕刻着龙腾云海的图案,剑柄上缠绕着细密的银丝。我轻轻握住剑柄,缓缓拔出一寸剑身,剑刃锋利无比。

我转身对世子笑道:“就它了!这天罡剑听起来真霸气,不用拔剑,单凭气势就足以吓退刺客吧。”世子满意地点了点头:“眼光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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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州快马加鞭送来急信——王爷辞世,急归发丧。

世子神情复杂,感慨道:“死得真是时候。”

这个不孝子!

我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如果爷爷死了,我会哭得很伤心的。”

爷爷听到这话,没好气地说:“我活得好好的,你别老盼着我死!”

我们兵分两路回河州。世子、梁毅、爷爷和我四人先行出发,李婶子他们晚几天再启程。

离开京城的第三天,月黑风高,我们行至山路,被一帮土匪围住了。那气势,与其说是求财,不如说是索命。

我忍不住感慨:“世子,你的仇家可真多呀。”

世子细皮嫩肉的,总不能让他去和土匪打架吧。我拎着天罡剑就要下去干架,被世子一把按住。梁毅自告奋勇:“还是我去吧。”

虽然梁毅认路的本领不怎么样,但打架的水平还是相当高的。不一会儿,他回来了,脸色却不太好看:“世子,不是土匪,至少有两拨人。”

世子点了点头,轻声说:“又来了。”

我们下了马车,熄灭了火把,摸索着找到一处易守难攻的洞口。入口狭窄而隐蔽,地势略高,四周被陡峭的山岩环绕,形成天然的屏障。

世子叮嘱我:“你待在洞里,不要出去。”

我不服气:“那怎么行?我得去保护你。”

世子转头看向爷爷:“你走了,你爷爷怎么办?”

爷爷顺势抹起眼泪:“大孙女呀,爷爷要是死了,你可得照顾好自己。”

我看了看爷爷,又看了看世子,恶狠狠地警告梁毅:“世子要是有了三长两短,我拿天罡劈你!”

梁毅嘴角抽搐,塞给我半包干果。爷爷似乎真的很害怕,他紧紧抓住我的胳膊:“大孙女,我们就在这里等世子回来,不乱跑。”

世子和梁毅的脚步声很快就听不到了。我们在山洞里等了很久很久,久到我开始怀疑,世子是不是死在外面了。

黑暗中,我警觉地察觉有人进了山洞。我赶紧捂住爷爷的嘴巴,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他不要再嚼干果了。我握紧天罡剑,将爷爷护在身后,等待来人靠近。

虚惊一场,原来是梁毅回来了。他的左臂一直在流血,衣袖大半都已湿透。“世子呢?”

梁毅诧异地问:“世子还没回来?我出去找世子。”

我让梁毅留在洞中:“你半条胳膊都要废了,还是我出去找吧。”

夜晚的山路异常崎岖,只有微风拂过树梢的沙沙声,安静得可怕。月光穿过稀疏的树林,投下斑驳的影子。我不敢大声呼喊,万一引来刺客,世子没找到,我却先挂了,那得多丢人。

我跑得腿都疼了,忽然看到不远处剑光闪烁,一个黑衣人发出一声闷哼,倒地而亡。我激动地扑过去:“世子你没死呀!”

世子喘着粗气:“快要被你勒死了。”

我赶紧松开手:“哦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世子神情严肃,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好家伙,黑压压的树枝都在晃动,刺客可真多呀。

世子在我耳边低声说:“抓紧了。”我惊呼一声,身体失重,坠落下去,重重摔进了冰凉的河流中。

浮出水面,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好在现在是夏天,冬天就要冻死了。”

世子有些无奈:“你心真大。”

水流湍急,我一路紧紧抓住世子的手,生怕被水冲散,那样我就没有白饭吃了。天色微亮,水势渐弱,波澜渐平,水流变得缓慢。世子的脸色有些苍白,他身下的河水泛着淡淡的红色。

我砍了许多竹子,做成一个简易的竹筏:“你躺在竹筏上,我带你找出路。”

他可能觉得丢了面子,死活不肯躺下,非要逞强自己走路。我二话不说,直接一记手刀将他敲晕。“这下终于能安安静静地躺在竹筏上了。”

世子的眉梢微微皱起,长长的睫毛轻轻地覆盖在眼皮上,鼻梁挺拔,唇角微微上翘。真好看呀!

9

“此……此山是我……我开……”

“此……此树是我……我栽……”

在我饿得眼冒金星时,一个膀大腰圆、皮肤黝黑的壮汉拦在我面前。他脸上粗糙的刀疤如同蚯蚓一般爬在他的左颊上,浓密的山羊胡子遮掩不住他粗犷的五官。他结结巴巴、怯生生地拦着我的去路。这应该是他第一次当土匪吧。

我忍不住替他把剩下的话说完:“留下买路财?”

“呸,王大壮你这个蠢货!”石头后面又钻出来一个人,气急败坏地吐了口唾沫。“你这个废物,还是早点滚回去种地吧!”

王大壮被骂得满脸通红,头埋得很低。我忍不住提醒他们俩:“二位大哥,你们还劫财吗?”

他俩都愣住了,这大概是他们第一次遇到主动送钱的。我心想,午饭有着落了,就是不知道爷爷吃午饭了没。

我追问:“这位仁兄,怎么称呼?”

那个骂骂咧咧的土匪,一脸傲娇:“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龙霸天!”

我摘下世子腰间的玉佩,顺势倒在地上,开始落泪:“天哥,我跟夫君情投意合,奈何婆母嫌弃我是个丫鬟,上不了台面,非要拆散我们二人……”

“我们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再不医治,我家夫君怕是活不成了,我也快饿死了。这个玉佩能换不少银两……”

王大壮带着几分笨拙安慰我:“别……别哭……”

我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们。我真的好饿呀,我想吃烤羊肉。龙霸天有些动容,他接过玉佩,说下山换些银钱给我家夫君买药。我向他拱手:“天哥仗义!”

我把身上仅有的十两银子给了他,让他请个大夫,再买两只老母鸡。他很高兴地答应了。

王大壮背着世子走得很快,我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王大壮回头,有些疑惑地看着我手中的天罡剑。

我解释道:“从家里逃出来时,夫君担心我安危,留着路上保命用的。”

他相信了,替我扛着天罡剑。

王大壮在两间土屋子前停下,屋顶的泥巴缝里,一些青草长势茂盛。土匪窝就这么穷吗?木板当床睡,桌子只有三条腿。

我喊王大壮抱来几摞干草,在木板上厚厚地铺了好几层。世子躺在干草上,身上的衣服已经快干了。我打来一盆水给世子擦脸,看了一圈,忍不住叹气:“真穷呀,连一块干净的布都没有。”我索性从自己的衣袖上撕下一块布。

我把脑袋埋在桶里,井水冰冰凉凉,真解渴。王大壮一脸震惊地看着我:“富贵人家的姑娘,也这样喝水吗?”

我有点尴尬:“我是富贵人家的丫鬟。”

眼皮好沉,我爬上木板,不知不觉间昏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一阵诱人的香味勾醒。我睁眼,对上世子明亮的眸子。王大壮端了一大锅鸡汤进屋,锅里躺着两只肥美的老母鸡。我一个激灵爬起来:“真香!”

外面捆着两只老母鸡,丢在草垛上。龙霸天竟然买了四只老母鸡回来,太好了,明天的午饭也有着落了。世子撑着木板坐起来,我招呼他过来喝鸡汤。他的衣服皱巴巴的,肩膀的伤口已经上了药,但还是有血迹渗了出来。

我一拍脑袋:“忘了让天哥给你买身新衣服了。”

世子不解:“谁?”

我拍了拍龙霸天的背:“天哥,仗义人,给你请了大夫,还买了老母鸡。”

天哥端到嘴边的鸡汤被我拍得一哆嗦,洒了出来,心疼得不得了。世子的眼尾抖了抖,我装作没看到,低头喝鸡汤。天哥“呼呼”吹了几下鸡汤,一口气喝完了,又扯下一根鸡腿,大口啃了起来。王大壮把另一只鸡腿拧下来,狼吞虎咽地啃,四只鸡腿眼瞅着就没了两只。我赶紧也拧了一只鸡腿,递给世子吃。

说实话,王大壮的厨艺,真的不怎么样,比李婶子的手艺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天黑的时候,天哥和壮哥挤到另一间土屋里睡觉。我只能和世子挤在铺了干草的木板上,对付一晚上。夏天的蚊子太多了,晚上睡觉时,只觉得脑袋边上嗡嗡作响。幸好我睡得快,这些蚊子吵不醒我。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睡得真踏实。世子还没醒,他看起来很疲惫。我没吵醒他,翻身爬下木板。天哥和壮哥正在井边杀鸡,一剑下去,鸡脖子落地。可怜的老母鸡还没来得及哀嚎,就一命呜呼了。我小声嘀咕:“天罡剑呀,真是大材小用了。”

我把死掉的老母鸡放进盆子里,舀了三瓢开水倒进去。烫一烫,好拔鸡毛——李婶子就是这样教我的。

大铁锅咕噜噜地冒着小泡,一阵阵肉香往外蹿,我的肚子也咕噜噜地叫了起来:“壮哥,这火烧得真旺。”

壮哥羞赧地挠了挠头,手上添柴的动作却不慢。

世子斜倚在没有门的门框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娘子,你认亲的速度倒是挺快。”

我老脸一红。

喝完汤,啃了鸡腿,我们该下山了。我跟天哥和壮哥依依不舍地道别。天哥把我拉到一边,从袖子里掏出个东西递给我,正是我昨天给他的玉佩。

天哥拍了拍胸脯,一脸真诚:“三妹呀,你都喊我一声‘天哥’了,那咱们就是自家人。实话跟你说了吧,昨儿个的十两银子够花了。这玉佩一看就是稀罕物件,还给你。”

我太感动了:“天哥真是仗义!跟我们一起下山吧!”万一刺客来个回头杀,这两个傻不愣登的光杆土匪,保不准得死在这儿。

我问世子:“咱们缺不缺马夫?”

世子反问我:“你这俩干哥哥,像是会驾马的样子吗?”

我语塞。

我们一行四人下了山。天哥机灵,世子让他去找间成衣铺子,多买几套衣服。壮哥自打住进客栈后,扭捏得像个孩子:“我从来没住过这么好的屋子,还有干净的木桶可以洗澡。”

梁毅找到我们时,眼泪、鼻涕一大把地扑向世子。世子推开他:“换套衣服,你这一身血腥味,想把哪家刺客招来?”

梁毅挑了一套黑色的成衣。世子又抛给他一个瓷瓶:“药。”

梁毅红着眼睛又要哭,被世子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我把天哥和壮哥领到爷爷面前。他俩“扑通”一声跪下:“爷爷!”

爷爷吓得连连后退,连连摆手,嘴角的干果渣滓都抖掉了:“莫要乱喊,莫要乱喊。”爷爷急了:“这是什么人呐?”

我言简意赅地介绍:“土匪。”我怕吓着爷爷,又赶紧解释:“就是他俩救了我和世子。”

爷爷转头看世子,世子点了点头:“带回河州吧。”

天哥和壮哥结结实实地给世子磕了三个响头,“砰砰砰!”

又换了个方向,给爷爷磕了三个响头,“砰砰砰!”

爷爷吓得连连后退了三步。

我们在客栈又住了两天。天哥和壮哥换了新衣服,两人看起来都清爽了不少。

壮哥说:“三妹夫有点凶。”

天哥捂住他的嘴:“你这个大傻子,他俩根本不是什么娘子夫君,都不住一个屋。”

我干咳着掩饰尴尬。我问爷爷:“怎么还不启程回河州?”再不回去,老王爷都要臭了吧。我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不敢说。

爷爷说:“问你相公去。”

我慌忙解释:“咳咳,这是权宜之计。我若说被人追杀,天哥和壮哥不愿意救我们怎么办?”

爷爷捂住耳朵,不愿意听我狡辩。

我又跑去问世子:“世子,老王爷该等不及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呀?”再等下去,真的要臭了。

世子不解:“什么等不及了?”

王爷毕竟是世子的亲爹,他心里也难受吧。我委婉地提醒世子:“天气热,发丧要趁早。”

世子被茶水呛了一口,好半天才缓过来:“两天后启程。”

我虽然不理解,但表示接受:“哦。”

世子又说:“世子妃还没过门呢,暂时死不了。”

我追问:“世子妃什么时候过门?”

世子反问我:“你觉得什么时候好?”

我不想接话,关我屁事。狗屁世子,去你的吧!我们不疾不徐地来到河州。

王府内外,素白的帷幔随风轻拂,一片肃穆。老王爷的遗体被安放在灵柩之中,侍女与小厮们身着素服,正忙碌地布置灵堂。王妃披着一袭淡色的绸袍,未施粉黛,面容憔悴,泪痕斑斑。世子快步上前,搀扶着悲痛欲绝的母亲。

王妃哽咽着,声音里满是伤心:“老王爷的遗体在冰库里已停放了半个多月,不宜再示于人前,故以白布遮掩,以免有损王爷生前的威严。”

世子眼含悲色,沉声应道:“一切都遵从母亲的安排。”

当晚,世子在灵堂前长跪不起,为老王爷守灵。灵堂内,烛火微弱,银纸与香烛的烟雾袅袅升起,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气。世子跪在灵前,默不作声。

我唯恐他这样长跪会伤了身子,回到房间翻箱倒柜,找到一个厚实的皮毛垫子,又装了两个热腾腾的大包子,准备送去给他。

世子双眼通红,面对我递来的包子,他只是轻轻摇头。

我本想陪他一起跪,他却沙哑着嗓子开口:“王大壮和龙……霸天刚入府不久,最近府里来往的官员又多,你替我多看着他们兄弟俩,别让他们惹出什么麻烦。”

我用力点头,向他保证道:“交给我,你大可安心。”

我快步来到后院,将熟睡的天哥和壮哥叫醒,将要留意的事项一一叮嘱。壮哥耷拉着脑袋没有吭声,但我知道他都听了进去。天哥则打着哈欠,一脸不以为然:“我们兄弟俩就在后院劈柴,哪个达官显贵会跑到这柴火堆里来?天都快亮了,姑奶奶您还是赶紧回去歇着吧。”

从“三妹”到“姑奶奶”,我的辈分在短短一晚竟长了这么多。

次日,河州各地的官员纷纷前来吊唁,王府内外挤满了人。世子身穿素服,神情庄重而沉静,跪在灵堂前,接受众人的拜祭。随后,老王爷的遗体被隆重地抬出王府,安葬在王府的专属墓地。这场精心安排的“假丧”盛大而肃穆。

我朝着王府大门的方向跪下,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在心中默念:“王爷一路走好。”

丧事过后,世子体谅王妃伤心过度,特意挑选了几名老嬷嬷,陪着她外出散心。

世子开始接手河州的大小政务,王府上下也变得忙碌起来。老王爷去世后,引发了一场不小的权利倾轧。世子花费了不少时日,才平息了那些官员的勾结与势力纠纷。随后,他又扶持了一批新人上位,在河州推行了新的耕作制度,不仅降低了赋税,还鼓励农民们采用先进的农耕技术。其间,不乏有官员心怀鬼胎,送来风情万种的歌姬,却都被世子连夜退了回去。

10

一封来自京城的信函,打破了王府的平静。世子一整天都未踏出书房。

我去给他送茶水,梁毅神情一丝不苟,挡在我身前:“王爷正在商谈要事,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世子袭了爵,从此成了河州的王爷。

他并没有唤我进屋,我只好把茶水留给了梁毅,回到自己的院子里继续练剑。天哥正在院子里扫地,壮哥则在埋头劈柴。

天哥将院子打扫得一尘不染,连一片落叶都找不到:“幸亏遇到了三妹,我们兄弟俩才能吃上饱饭。”壮哥闻言抬头,重重地“嗯”了一声,又低下头,更加卖力地挥动柴刀。

近些日子,爷爷不许我大清早就在他屋外练剑。我见他最近早出晚归,奔波劳累,又怕他一时想不开去找了秋芬祖母,便不敢去打扰他的清梦。

李婶子端来一碗奶酪给我:“今天的奶酪里加了桂花蜜,你待会儿可得多喝点。”她一边将奶酪递给我,一边与天哥闲聊:“你们两个是好孩子,要是爹娘还在,也到了该相看姑娘的年纪了。你们腿脚勤快些,谋个好差事,过两年攒了些银钱,婶子给你们说媳妇。对了,你们俩的奶酪在厨房盛好了,自己去端吧。我先去给王婶子送一碗……”

李婶子一边念叨着,一边朝着王婶子的院子走去。天哥红着眼圈,用拳头轻轻地捶了一下壮哥:“大老爷们,哭啥呢……真没出息。”壮哥抹着眼泪:“我想我娘了。”天哥的眼圈也更红了。

我有些好奇,轻声问壮哥:“你脸上的疤是怎么来的?”

天哥愤愤不平地接话:“连续两年洪灾,家家户户种的粮食几乎颗粒无收,朝廷的赈灾粮还都被那些狗官私吞了。粮食价格水涨船高,我们根本吃不饱。土匪抢了我们的粮食,还杀了我们爹娘,占了我们的院子。”

我忍不住好心提醒:“可你们俩也是土匪呀。”

天哥的脸一下子涨红了:“生活所迫啊,我们兄弟俩没有营生,只能上山开垦土地种点粮食。可粮食还没收成呢,就跟你们来到了河州。”

壮哥难得接话:“劈柴能吃饱饭,种地吃不饱。”天哥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我疑惑地问天哥:“你真的叫龙霸天吗?”

天哥的脸更红了:“俺叫张铁柱,那几天实在饿得没办法了,本想着下山找个营生谋生,半路就遇上了你们。想着起个镇得住场面的名字,好抢两张饼子吃……”

我听了忍不住笑他:“结果呢,抢了俩大活人回了土匪窝。”

11

“啪。”一声清脆的响动,有什么东西击打在我的窗子上。

难道是王府又进刺客了?我猛地惊醒,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抓起天罡剑,悄悄打开房门,猫着腰钻了出去。

“啪。”又是一枚石子,再次敲打在窗边。

我顺着石子的方向望去,世子正慵懒地斜倚在对面的屋脊上。他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随意地朝我的窗户上丢着石子。

我轻声喊:“你大半夜不睡觉,爬那么高做什么?”

世子低声说:“把你手里的剑放下,上来。”

“哦。”我听话地将天罡剑放在地上,利索地爬上了屋脊。

世子慢悠悠地起身,走近我身边:“抓稳了。”

上次他这么说的时候,下一秒我们俩就跳下了悬崖,掉进了河水里。我下意识地挂在他身上,死活不敢撒手。他的身体瞬间变得紧绷:“太紧了,我喘不过气。”

我赶忙松了手:“抱歉,抱歉。”

世子连连咳嗽,一定是刚刚我勒得太紧了。我将双手放在他的胸口上,帮他顺气。他咳得更厉害了,身子还抖了几下。世子的一只手搂着我的腰,他的脸色有些泛红:“抓轻点,我带你出府。”

月光洒在青瓦红墙之上,身体仿佛化作清风,轻盈地腾空而起。我如同踩在无形的台阶上,自在地穿梭在屋脊之间。

我兴奋地问他:“我们要去哪里呀?”

世子轻笑一声:“去把你卖了。”

我冲他“呸”了一声。

世子坐在湖畔的草地上,又拍了拍身边的空地,示意我也坐下。月光如一层柔和的面纱,笼罩在他身上。我坐到他身边,在月光的照耀下,湖面波光粼粼。

我不解地问:“世子,来这做什么?”

世子纠正我:“我现在是王爷了。”

我点头:“好的,你现在是王爷了。那王爷此行有何意图?”

他张了张嘴,又合上,目光紧紧地盯着我的脸。我有点不自在:“你瞅我干啥?”

世子说:“再过两日,我又要去京城了,这次去的时间会久一些。”

我瞬间双眼放光:“那我还要去松风楼吃蟹黄狮子头!”

世子翻了个白眼:“吃你个大头鬼。”他转而变得严肃:“朝中各方势力涌动,有点危险,这次不能带你去。”

“那怎么行?我要保护你!”我脱口而出。

“不行!”世子坚决地拒绝了。

我拍着胸脯向他保证:“一般人根本打不过我,我一个人能杀好多刺客。”

世子的语气缓和了些:“我不能把你置于危险之中。”

我再次为自己力争机会:“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呀。”

世子道:“傻姑娘,你去,我更不放心呀。”

我坐直了身体:“你半夜把我掳出来,就是为了不让我进京?”

世子忽然扭捏起来:“那个……你可愿意……成为我的王妃?”

我瞬间有些语塞,脑海里一片空白:“啊?这个……那个……哈……”这……这……这也太突然了吧。太不好意思了!

“我愿意!”我立刻答应下来。

世子伸出手,我的双手被他掌心的温热包裹。我趁热打铁:“做了王妃,我就能进京了吧。”

世子咬牙切齿地喊道:“赵婉儿!”

我抽出自己的手,反握住他的双手:“我保证,我到了京城不乱跑,不会再劈死人了。”

世子忽然笑了,像个街头的小痞子:“婉儿呀,你去了京城,谁在王府保护爷爷?我们在京城的时候,万一你爷爷死了,边上连个侍奉送终的人都没有,实在是太凄凉了。”

我觉得世子说的很有道理。我不放心爷爷一个人在王府,又不放心世子一个人进京。我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世子,带爷爷一起进京不好吗?”

世子在我脑门上弹了一下:“皇帝病入膏肓,皇子们水火不容,凶险难料。”

“好吧。”我妥协了,确实太危险了。世子又问我喜欢什么样的衣裳、头饰和妆容,我都一一回答了。他说,等他从京城回来,都会给我买。

12

他已离开三日。

我在院子里练剑,爷爷一脸嫌弃地看着我:“瞧瞧,软绵无力。”

我争辩道:“午饭没吃饱,晚上李婶子会给我加红烧肉。”

爷爷撇了撇嘴:“你这丫头就是嘴硬。”

天哥弯着腰,握着扫帚清理着落叶:“三妹呀,看你这魂不守舍的样子,是想进京了吧。”

我摇摇头:“我要留下来保护爷爷。”

天哥杵起扫把:“爷爷那么大岁数了,天天待在王府里,没钱也没色,谁会想来害他?你放心吧,领他回家都得当祖宗供着呢。天都要亮了,赶紧回去睡吧。”

我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走!”

我无比熟练地翻出爷爷床头的匣子,顺走了一百两银票,又从马场里顺走了三匹马。

我们马不停蹄地跑了一天一夜,天黑时,天哥和壮哥吃不消了,嚷嚷着要找间客栈休息一晚。我们饱餐一顿,我带着疲惫和衣躺下,头一歪,就睡着了。

醒来时,月亮高高地挂在枝头。隔壁房间的天哥和壮哥,鼾声如雷。我从门缝里给天哥塞了五十两银票,又从客栈后院牵出吃饱了的马儿。马儿有些不满,哼哼着想要给我一蹄子。我翻身上马,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继续赶路。

黄昏时分,我终于看到了王府的车队。我怕世子骂我,不敢靠得太近,只是悄悄地跟在王府队伍的后方。世子住在街东头的客栈,我就住在街西头。世子带着车队走官道,我就跟在他们后方五里远的地方。途中遇到一队镖局,我便跟他们搭了个伴。

这天,我双手捧着大碗,和镖局的兄弟们喝得痛快:“干!”

脖颈间倏然感受到一阵凉飕飕的寒意,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回头望去。世子正站在客栈门口,怒气冲冲地盯着我。

我一个激灵,酒醒了大半。天哥站在他身后,冲我比画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壮哥则快把头埋进地里了。镖局的一帮兄弟警惕起来,将我护在身后。我赶忙打圆场:“误会,误会。”

世子走进来,扒拉开将我团团护在身后的镖局兄弟:“我来接我娘子回客栈。”我有点心虚,连忙哄着世子:“马上回,马上回。”我又从桌上捧了一碗酒,向镖局兄弟道谢:“这一路多谢诸位照顾,我先干为敬。”我仰起脖子, “咕咚咕咚”地将酒喝光。天哥冲我竖了个大拇指。

世子紧紧握着我的手腕不撒手,我冲他嘿嘿一笑。世子怒极反笑:“你的胆子可真不小,以后不准再这么干了。”

我说:“那你以后得带上我。”

世子从我脑袋上揪出一块碎树叶,认真地回答:“好,以后天涯海角,我都带上你。”

好耶!

13

京城一如既往地繁华喧嚣。

上次在书房见到的年轻男子,原来就是三皇子。他前来接我们,还特意给我带了蟹黄狮子头,味道真是好极了。

世子说:“皇上几度昏迷,性命垂危。太医们进进出出,已经束手无策。皇上的生死关乎整个王朝和所有皇子的命运,皇子们为了争夺皇位,阴谋暗算此起彼伏。你最近这几日一定不要出门,安心在府里待着。”

我咬着蟹黄狮子头问他:“你究竟是哪一边的?”

世子反问:“你的狮子头,是谁带给你吃的?”

我冲着他比了个“三”的手势。

世子又说:“皇位之争是必然的,成王败寇。太子私下默许不少官员徇私舞弊,将官粮私自贩卖,导致百姓迫于生计远走他乡,沦为难民。五皇子则每日沉浸于书香之中,于他而言,世间最美的事物莫过于诗词歌赋。”我想到曾被迫当土匪的天哥和壮哥,在心里暗暗骂了太子一句。

我问世子:“皇帝的其他儿子呢?”

世子说:“半年前,二皇子被幽禁于冷宫。两个月前,六皇子从角楼坠落,落下腿疾,此生已与大统无缘了。”我顿时觉得,出生在皇家实在是太可怜了。

世子继续说道:“三皇子睿智仁爱、虚心纳谏、关心百姓疾苦,又有程老将军作为启蒙老师。自三岁起,程老将军便教导他如何辨忠奸、治天下。若三皇子主理朝政,必能推行仁政,增进百姓福祉。”我想到京中程老将军的流言,不知有几分真假。

世子叹了口气:“一场腥风血雨的政变避免不了了。”

世子又跟我说了一些朝廷上的事,便赶着去找三皇子了。近日,他回来得越来越晚,看起来朝中局势越来越紧张了。

深夜,我睡得正熟,被一阵轻柔的呼唤声惊醒。梁毅站在我的床边:“王妃,醒一醒。”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王妃?哦,哦!”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梁毅口中的“王妃”,原来是我自己。

“世子呢?世子出事了?”我猛地从床上弹起来。

梁毅回答:“世子一切都好,府里今晚怕是不安全,世子让我接您进宫。”

“好。”我一心只想去保护世子,立刻翻身而起。

14

皇宫在夜色中,仿若一座巨大的堡垒。我们翻过一道又一道高耸的城墙,一座金碧辉煌的殿宇赫然矗立在眼前。无数火把被点燃,排列成整齐的阵列,整个宫殿亮如白昼一般。

高耸的城墙环绕在四周,墙体上镶嵌着金碧辉煌的装饰,在火光的映衬下熠熠生辉。梁毅翻进一间屋子,我紧随其后。

这间屋子很小,四周环绕着严丝合缝的木板墙壁,木板密密麻麻地排列着,形成了一道坚固的屏障,将室内与外面的喧闹隔绝开来。

我趴在缝隙里向外看,世子站在白色的玉阶上,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人群。世子对面,站着一个年龄稍大一些的男子。男子紧握着剑柄,周身散发着一股不可一世的气势。

而在另一边的角落里,一个与爷爷岁数相当的老臣跪在地上。他额头紧贴着地板,声音颤抖着开口:“太子殿下三思呀!殿下今日若是跨进了金銮殿,史书又该如何记载您呀?”老臣的声音充满了哀求。

太子看着那位老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轻轻挥手,无数身穿甲胄的侍卫,手持兵器,逼近金銮殿。我猜,金銮殿里面,应该是皇帝老人家吧。

就在这时,一道苍老而浑厚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住手!”众人惊讶地抬起头,只见一位身着华丽服饰的中年女子搀扶着皇上缓缓走出大殿。“陛下!”一大群人跪倒在地,惊讶和担忧交织在他们的脸上。

皇上扫视着大殿,缓缓抬起手:“朕不允许任何人动摇朝纲!”皇上的声音虽然虚弱,却铿锵有力。

太子冷笑:“父皇,您老了,安心做太上皇吧。”

皇上面露怒色:“太子,你不该自掘坟墓,放下手中的剑,朕许你妻儿性命无忧。”

太子不怒反笑:“妻儿性命无忧?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

皇上微微闭上了眼睛,看向三皇子的方向:“动手吧。”

三皇子与世子对视一眼,默契地点了点头。三皇子高声喊道:“太子谋逆,护驾!”

震耳欲聋的脚步声传来,地面仿佛在颤抖。黑影迅速扩散,一片片沉重的铁甲闪烁着冷酷的光芒,将太子的人马团团围住。世子将剑抵在太子颈间。

太子忽而高举长剑,刺向自己脖颈。与此同时,太子的暗卫突袭世子,太子霎时将手中长剑刺向皇上。“护驾,护驾!”一时呼声四起,场面混乱。

混乱中,三皇子和梁毅被一批黑衣人团团围住,难以脱身。太子迅速向皇上逼近,皇上连连后退。

我眼睁睁地看着世子被困住,心急如焚。场面混乱,没人注意到我。我轻手轻脚出了屋子,躲在柱梁后,盯准时机,猛地挥动手中的天罡剑。剑柄精准地击在太子胸口,太子一个踉跄,长剑脱手掉落,被甲胄兵瞬间拿下。

众人被突如其来的天罡剑吓了一跳,倏而齐刷刷地望向我。世子借机脱身,击毙暗卫。我心虚地瞄了世子一眼,而后又躲回到柱梁后面。

世子和三皇子控制住混乱的场面,将太子一党拿下。世子将我护在身后,跪在地上:“王妃莽撞,惊了皇上。”

皇上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抬手示意我们起身:“王妃护驾有功,赏!”皇上、世子和三皇子进了内殿。

我在偏殿等了三个时辰,天色已经大亮。其间,我听到太监惊呼:“太子自刎了,太子自刎了。”我不由得唏嘘不已。

三日后,皇上下令重查程府旧案。三个月后,那位曾经战功赫赫的程将军终于迎来了他的正名之日。朝廷发布诏书,为他平反昭雪,昭告天下。再次路过程府,府邸正在修缮,牌匾也换了新的。

十日后,三皇子登基,世子带我回了封地。

世子番外

我是齐泽宁,我爹是河州康王,我是王府世子。

我的外祖父是战功赫赫的程将军,我的母亲康王妃则是程府的幼女。皇宫里的宁妃姨娘,是程家的嫡长女。我的两个舅舅则一直都在外祖父的麾下,常年驻守边关。

九岁时,我随父王打猎回府。许管家抱了一个女娃娃回来,跪在地上求父王收留。父王大手一挥:“许管家只管当孙女疼,我康王府养得起。”

小姑娘当时七八岁,身上穿着脏兮兮的衣裳。她的眼睛微微发红,显然是哭过,正怯生生地盯着我手中的兔子。那圆乎乎的小脸蛋白净细腻,额上的发丝湿漉漉地贴在脑门上,应该是刚洗过脸。

我把小兔子送给她,她的脸上露出了明媚的笑容,轻轻地抚摸着小兔子的毛发,突然冲着小兔子……打了个饱嗝。我和父王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日,我无意中发现,她竟会在私下里模仿我的剑术招式。她的动作虽然生疏,但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灵动。我便故意放慢了练习的速度,让她更好地观察。她的进步很快,似乎天生就有一种与剑法契合的天赋。我想着,明天要让父王给赵婉儿请个教习师傅。

次日,父王回府时仿佛没看见兴奋扑过去的我,焦急地回了主院。恰在此时,母亲身边的老嬷嬷惊慌失措地跑出来,看到父王,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王爷,王妃她……快……”

我跑进去找母亲,老嬷嬷拦着不让我进。我趁她不注意,冲了进去。父亲半跪在床边,大片的血迹,将母亲身下的床褥染成了刺眼的红。我害怕母亲会死掉,跪在地上大哭:“母亲……”母亲昏迷了好几日才醒,父王从厨房端来参汤,舀起一勺,吹凉了送到母亲嘴边。母亲不吃不喝,也不说话,只是轻轻抚摸着自己平坦的腹部。

我走到床榻边,把头靠在母亲胳膊上:“父王说,等母亲养好了身子,妹妹以后还会再来的。”母亲听了泪流满面。

世子番外

西北一战后,突厥人元气大伤,十年内不敢再侵扰我朝。将军治乱世于安定,亦隐患于太平。战乱时,将军可以定民心;太平时,将军则成了皇帝的心腹大患。

我的外祖父凭借着战场上的赫赫功绩,成了朝廷内令人畏惧的人物,也成了皇帝的心腹大患。皇帝开始想方设法除掉外祖父,在一场小小的战乱中,皇帝给外祖父寻了个莫须有的罪名。外祖父被斩立决,其余人等被流放,包括三个月大的小堂弟。

那时,母亲已经有了六个月的身孕,听闻这个噩耗时,腹部突感剧痛袭来。那个提前来到世界的小女婴,早早夭折。

皇宫中的宁妃姨娘,怒气冲冲地掀翻了养心殿的书桌,但已于事无补。此后数年,宁妃姨娘深居简出,对三皇子的功课几近苛刻。

后来,京中流传,程老将有勾结外邦之嫌。

世子番外

我十六岁了。这两年,皇帝的身体越来越差,疑心也越来越重。尽管我远在河州,也数次表示无心朝政,还是不能打消老皇帝的疑虑。

父王说,他幼时便见惯了嫔妃、皇子们的争斗,实在无趣得很。任凭皇宫怎么斗,我们在河州过自己的快活日子就成。奈何,皇帝见不得我们逍遥。皇宫下旨命我进京,想把我禁锢在眼皮底下。圣旨不可违,进京吧。

父王让我安心去,不出半年,老皇帝准放我回河州。可我知道,此去,怕是要等到皇帝死了,才能放我回河州。

婉儿自打进了王府,便没有出过河州,我便想着带她进京城逛逛。等她玩腻了,再让梁毅护送她回河州。再说,放她一人在河州,我也不放心。

婉儿是个奇女子,性情与名字一点都不符。刚入京城没几天,她就拎着砍柴刀劈死了一群刺客,我甚是佩服。在京城待了不到一个月,父王的信到了——王爷辞世,急归发丧。我很无语。父王早就想让我管理河州政务,他好当个甩手掌柜。我有了回河州的正当理由,返程途中,皇帝和太子都想除掉我,一路刺杀不断。

一日夜间,又遇到刺客暗杀。真烦呀,又来又来。我不放心婉儿,跟管家合计,让婉儿留在山洞中,等我和梁毅解决完刺客再去接他们。刺客人数众多,我的肩膀中了一剑。混乱中,我跟梁毅分头行事。

婉儿突然担忧地从黑暗中冲出来,扑向我。我俩双双坠崖落入河水中,在河水中泡了很久,脑袋昏昏沉沉,像是灌了铅。婉儿做了个竹筏,太丑了,我不愿意躺在上面,她竟然把我敲昏了。我醒来的时候,婉儿在我怀里睡得安稳。她跟两个笨蛋土匪称兄道弟,而我成了土匪的三妹夫。我看着她围着锅灶忙碌的样子,忍不住打趣她:“娘子。”她红着脸的样子,甚是可爱。

回到河州,我立刻着手父王的“丧事”。母亲装模作样地趴在棺材上干号,却掉不出一滴眼泪。我怕被看出破绽,上前搀扶着母妃:“母亲,您哭得太假了。”母亲从袖口掏了个东西在眼睛上擦了几下,瞬间泪如雨下。她又在我胳膊上狠狠掐了一把,我的眼圈也立刻红了,真疼。

没多久,皇帝又作妖,召我入京。我去找我那已经“发丧”了的父王商议此事,他正在悠闲地喝茶、晒太阳。母妃则慵懒地躺在美人榻上,时不时吐颗葡萄皮。

父王不气不闹,反而乐呵呵的:“这个招人烦的老皇帝,谁稀罕他那破皇位?你老爹我给你备了一份厚礼,保管能气得他七窍生烟。”母亲闻言,隔空甩给我一个东西。我定睛一看,是兵符。

入京前,我问婉儿愿不愿意做王妃。婉儿握着我的手说愿意,我觉得她有点敷衍。当下河州要比京城安全,我不让她随我入京。谁知,她自己偷偷地跟来了。可想而知,她一路吃了多少苦头。

我与皇帝做了一场交易——重审程将旧案,废太子,我将河州兵权、马匹交予三皇子,从此永不入京。如若不然,我便杀了太子,自己当皇帝。当然,我不想当皇帝,我不愿意看着儿女互相残杀。我就是想吓吓老皇帝。

我赌对了。废太子的圣旨还没下,太子起兵谋逆,太子果真等不及了。我担心太子的人会对婉儿不利,让梁毅连夜接她进宫。金銮殿旁边的偏殿,宁妃姨娘早已布置妥当,安全得很。

我跟太子暗卫交手的时候,这个大胆的傻丫头破门而出,着实惊了众人一把。我的王妃,真是飒爽。

皇帝如约重审了程氏旧案,被流放的程家人悉数召回,府邸重建。母亲将外祖父的骨灰迁移到了西北,这是他守护了一辈子的地方。

管家番外

丫头生了一儿一女。当年捡回来的小丫头,如今已为人母,心中颇为感慨。

王大壮和龙霸天在西郊买了一块菜地。王大壮每日埋着头翻地、浇水、施肥。龙霸天推着架子车,给王府送来最新鲜的青菜。这俩人每天干劲十足,忙得热火朝天,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李婶子看在眼里,喜在心头,忙着给这两个小伙子相看姑娘。

丫头寻到了亲生父母,一家三口抱头痛哭。我心头泛酸,丫头长大了,我也老了。该找个地方养老了,我该去哪儿呢?

王大壮西郊的那块菜地不错,我的身子骨,翻翻菜地、施施肥还是可以的,总归不会招人嫌弃。我把这些年攒的银票,严严实实地塞进里衣口袋里,打算都留给自己花。丫头现在是王妃了,不缺钱,用不着来翻我银两了。

我稳稳当当地坐在架子车上,龙霸天推得很卖力。他抱怨我抠抠搜搜,不舍得雇个马车。我让李婶子给丫头捎了口信,说我想过过喝茶听曲晒太阳的清闲日子,莫要来寻我。

李婶子不搭理我。

卯时未到,我那熟悉的嚷嚷声又响了起来,太吵了。丫头牵着两个小家伙,用力地拍我的房门:“爷爷,爷爷。”小世子流着哈喇子,咿咿呀呀地喊着:“曾……祖……家……”

我心疼得紧,埋怨丫头:“这么冷的天,可别冻着这俩小家伙。”丫头一如既往地简单粗暴,三下五除二地收拾完了我的包袱。赵氏夫妇站在门外,略显拘谨:“多亏了您护着,婉儿才能平安健康地长大成人。您不但是婉儿的亲爷爷,也是我们夫妇的恩人。若不嫌弃,我们夫妇给您养老送终。”

说罢,夫妇两人双双给我跪下。好在老头子我眼疾手快,赶紧拦住了。

眼瞅着又到年关了。我、婉儿爹娘、王大壮、龙霸天一起住在西郊的大院子里。我坐在厅堂的红漆木椅上,两个小家伙流着哈喇子给我拜年:“曾……祖……过年……好……”我取出两个大红包:“乖,乖,真招人稀罕。”

丫头摊开掌心:“爷爷,红包。”我挑了一个小的给她。王爷也作势要给我拜年,吓得我几乎从椅子上跳起来,简直要了老命了。

时间过得真快,如今我也是当了曾祖父的老头了,不再是孤苦伶仃的老头子了。

【全文完】

来源:霁月清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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