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周老师,您不后悔吗?这份工作您干了十年,就因为一个孩子没了,我看着不值啊。"
"周老师,您不后悔吗?这份工作您干了十年,就因为一个孩子没了,我看着不值啊。"
那是九八年的深秋,学校门口的银杏叶子铺了一地金黄。
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里漏下来,斑斑驳驳地落在地上,像是给大地铺了层金色的地毯。
我站在那儿,手里捧着解聘书,脑子里嗡嗡响。
十年啊,从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到而立之年的"周老师",这地方见证了我的青春年华。
讲台上的粉笔灰,教室里孩子们的笑声,办公室里的茶香,这些都成了过去。
"规定就是规定,我不怨谁。"我对前来送别的老王说,声音干巴巴的,像是从别人嘴里蹦出来的。
老王叹了口气,递给我一支烟:"周大成,你这人就是太实在了,早知道当初就该..."
"别说了。"我摆摆手,没接那烟,"孩子都生了,还能塞回去不成?"
风吹过,卷起几片银杏叶,旋转着飘向远方。
回到家,我媳妇李巧云正抱着刚满月的小儿子喂奶。
屋子里弥漫着奶粉的香味,混合着婴儿特有的气息。
墙上的挂钟嘀嗒嘀嗒地走着,像是在提醒我日子还得继续过。
巧云看见我这么早回来,先是一愣,随后看我脸色,眼泪就下来了。
"真开了?"她的声音有些发抖。
我点点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叹了口气。
"咱家周老师终于不是老师了。"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巧云的眼泪掉得更凶了,连忙用袖子擦。
小儿子可能感觉到了啥,嘴一撇也哭起来。
"别哭别哭,吓着孩子。"我赶紧过去,接过孩子哄。
他小小的身体在我怀里扭动,红通通的小脸皱成一团。
"没事,大不了我找别的活干。男子汉大丈夫,天塌下来有我顶着呢。"
其实我心里清楚,这话说得轻巧。
九八年的小县城,下岗潮刚刚过去,工作难找得很。
。
窗外,邻居家的大妈正在晾晒被子,看见我在家,探头问道:"周老师,今天休假啊?"
我笑笑没答话,关上了窗户。
大儿子周小军放学回来,书包上还别着红领巾,看见我在家,眼睛一亮:"爸,您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阳光从他身后照进来,勾勒出一个稚嫩的轮廓。
我蹲下身子,摸摸他的头:"爸以后可能不去学校教书了,换个地方工作。"
"为啥呀?"孩子眼里满是不解,"张老师说您教得最好了,我同学都羡慕我呢!"
"因为..."我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向一个七岁的孩子解释"超生"这个概念。
"因为你爸要去干更大的事业!"巧云突然接过话头,挤出一个笑容,"以后咱家会更好的!"
小军歪着头看看我,又看看妈妈,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爸爸以后能接我放学吗?"
那一刻,我差点掉下泪来。
晚上,孩子睡了,我和巧云坐在昏黄的灯下算账。
桌上摊着存折、欠条和各种账单,数字密密麻麻,像是一张要把我们困住的网。
存款不多,还有房贷要还,两个孩子要养,日子看起来挺难过的。
"要不去找找你姐夫?他在建筑队当工头,说不定能给你弄个活。"巧云小声说。
她的手指不停地绕着围裙边缘,眼睛不敢看我。
"先别麻烦人家。"我摆摆手,"我自己先试试,实在不行再说。"
"可是..."
"巧云,"我握住她的手,"咱们又不是第一次过苦日子了。记得咱们刚结婚那会儿,连床都没有,不也挺过来了吗?"
巧云抿着嘴点点头,眼圈又红了。
一连几天,我拿着简历跑遍了县城大小单位。
太阳晒得我头晕,鞋底磨出了洞,可求职信还是一封封寄了出去,又一封封石沉大海。
有些地方连门都不让进,看门的大爷上下打量我:"现在找工作的人多了去了,你算老几?"
有些单位让我填了表,礼貌地说:"我们会考虑的,请回吧。"
到第五天,我终于在一个建筑工地找到了小工的活计,日结工资,干一天算一天。
工地上尘土飞扬,噪音震耳,工头是个粗嗓门的中年人,看我这斯文样子直摇头:"教书先生,这活可不轻松啊,你行不?"
"我行!"我攥紧拳头,用力点头。
那段日子,我天不亮出门,天黑了回家,手上的茧越来越厚,皮肤也晒得黝黑。
每天背着水泥袋子上下楼,腰酸背痛,晚上躺下连翻个身都费劲。
有时想起曾经站在讲台上的样子,恍如隔世。
巧云从来不在我面前抱怨,每天给我准备好干净衣服,夜里还偷偷补我的工装。
有时半夜醒来,看见她在灯下做手工活贴补家用,针线穿梭的影子映在墙上,我心里既心疼又愧疚。
"你也歇歇吧,别太累了。"我轻声说。
"没事,多做点活,多挣点钱。"巧云头也不抬,手上的动作不停。
有天回家,发现小军蹲在院子里,低着头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干啥呢?"我走过去问。
他慌忙把手背到身后:"没、没干啥。"
我把他的手拉过来一看,全是血泡,有些已经磨破了。
"这是怎么回事?"
小军眼里含着泪:"爸,我想帮您和妈妈分担一点,今天帮邻居家送了报纸,他们给了五毛钱。"
我一下子蹲下来,紧紧抱住这个瘦小的身子,喉咙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冬去春来。
我又换了几份工作,摆过地摊,卖过早点,开过黑车,样样都干过,就是没能找到稳定的活计。
城里人对我这种乡下教书先生的身份不屑一顾,乡下人又觉得我是高不成低不就的书呆子。
有一次,我在市场卖水果,碰上了以前学校的几个学生家长。
他们远远看见我,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我装作没看见,低头整理水果,耳朵却不自觉地竖了起来。
"那不是周老师吗?怎么落到这步田地了?"
"听说是超生被开除的,活该!"
"可惜了,教得挺好的一老师。"
"谁让他不遵守政策呢?现在知道厉害了吧?"
晚上回家,我把这事跟巧云说了。
她气得直跺脚:"这些人嘴真毒!当初求着你给孩子补课的时候,一口一个周老师叫得可亲热了!"
我苦笑着摇摇头:"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说的就是这个吧。"
那天,巧云的同事小赵来家里串门,神神秘秘地说:"周大成,我跟你说个事。镇上来了个算命的,特别准!上回李主任去算,说他要升职,没两个月真升了!你要不要去试试?"
"那玩意儿我不信。"我摆摆手,继续修着手里的收音机。
收音机是我从废品站淘来的,打算修好送给小军,省得他天天念叨想听故事广播。
巧云却来了兴趣:"去看看呗,左右不过花几块钱,当解闷了。"
"你别听小赵瞎说,那都是骗人的。"我头也不抬地说。
"万一呢?"巧云在我耳边低声说,"大成,咱现在什么办法都得试试啊。"
看着她期盼的眼神,我心里一软。
抵不过她的软磨硬泡,我第二天去了那个所谓的"神算子"那里。
是个白胡子老头,身穿一件褪了色的蓝布长衫,看着倒像那么回事。
他的摊位就在街角,一张小桌子,桌上放着几本破旧的黄历和算盘。
他拿着我的手看了半天,眯着眼睛像是在看什么珍宝。
又问了我的生辰八字,掐指算了好久,最后神神叨叨地说:"命中有大福大贵,只是时机未到。三年之内,必有转机。"
我心里直乐,大福大贵?
我这状况,能吃饱饭就不错了。
付了钱,老头给了我个字条,说是"护身符"。
我随手揣兜里就走了,心里却念叨:要真有那好事,我把这字条吃了都行!
回家路上,我偶然路过县里新开的私立学校。
阳光照在崭新的教学楼上,闪闪发亮。
校园里传来琅琅读书声,一下子勾起了我的回忆。
看着那崭新的教学楼,我心里一动,像是有股力量推着我往里走。
"您好,请问校长在吗?"我问前台小姑娘。
小姑娘上下打量我一番,大概是看我穿着寒酸,语气不太友善:"找他什么事啊?"
"我...我想应聘老师。"说出这话时,我自己都有些不自信。
小姑娘嗤笑一声:"您有教师资格证吗?我们学校可是县里最好的私立学校,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教的。"
我从包里掏出那张已经有些皱的教师资格证:"我有。"
小姑娘一看,态度缓和了些:"那您等等,我去问问校长有空没。"
没想到,张校长见了我,还真对我感兴趣。
他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很儒雅。
听说我有十年教学经验,当场就让我试讲了一堂课。
我站在讲台上,看着下面一张张陌生的脸,一开始还有些紧张。
可是讲着讲着,那熟悉的感觉就回来了。
我讲《雷雨》里的周朴园,讲《边城》里的翠翠,像是回到了从前。
课后,张校长拍着我的肩膀说:"周老师,您教得真好!我们正缺语文老师呢。薪水虽然比不上公办学校,但也算稳定。您愿意来吗?"
这简直是雪中送炭啊!
我几乎是连蹦带跳地回了家,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巧云。
"我就说你是教书的料子!什么超生不超生的,挡不住你的本事!"巧云笑得合不拢嘴,赶紧去厨房张罗晚饭。
那天,我们破例开了一瓶二锅头,为这来之不易的好消息庆祝。
小军好奇地问:"爸,您是不是又能当老师了?"
我摸摸他的头:"对,爸又能教书了。"
"那我以后能骄傲地跟同学说,我爸是老师了吗?"
这话像针一样刺进我心里,原来孩子一直觉得我这样很丢人啊。
"当然可以。"我笑着回答,心里却有些酸楚。
转眼到了年底,我教的班级在期末考试中取得了全校最好的成绩。
张校长特意给了我一笔奖金,足足有五百块。
拿着这笔钱,我做了个大胆的决定——买台电脑。
"三千多块钱啊!大成,你可想清楚了?"巧云看着我,一脸担忧,"这可是半年的工资啊!"
"这是投资!"我信心满满,"你看现在报纸上天天说什么'信息化时代',不学电脑就要被淘汰了。我得先学会,将来才能教孩子们。"
巧云还是不太相信:"你一个教语文的,学什么电脑啊?话说那玩意儿贵得很,咱们买得起吗?"
"我这不是攒了奖金吗?再加上咱这几个月省下的,差不多够买个二手的了。"
就这样,一台二手电脑进了我家。
那是台旧486,显示器大得像个电视机,主机轰隆隆地响,但在我眼里,它就是个宝贝。
晚上孩子们睡了,我就捧着说明书,一点一点地摸索。
DOS命令、Windows操作,我全靠自学,常常弄得一头雾水。
有时候弄到深夜,巧云端着热茶进来,轻声说:"别太累了。"
"没事,再学会一样本事,咱家就多一条路。"我头也不抬,眼睛盯着屏幕。
"你这人啊,认准的事就跟牛一样倔。"巧云摇摇头,把热茶放在桌上,"别太晚啊,明天还要上课呢。"
。
看着屏幕上自己写的程序运行成功,那种成就感比教课还让人兴奋。
学校里,我开始在课余时间教学生们用电脑,没想到反响热烈。
"周老师,您太厉害了!连这个都会!"孩子们崇拜地看着我。
日子渐渐好转,我不再满足于只教书。
九九年底的一天,我看到报纸上说互联网要大发展,心里起了个念头。
"巧云,我想辞职,开个电脑培训班。"晚饭时,我突然说。
"啥?"巧云吓得筷子都掉了,"好不容易有个稳定工作,你又要折腾?"
"县里连个像样的电脑培训都没有,这是机会啊!"我兴奋地说,"现在不抓住,以后肯定有大公司进来,咱们就没机会了。"
"你疯了吧?"巧云急了,"咱家刚刚好不容易过上安稳日子,你又要去冒险?两个孩子还小,房贷还没还完呢!"
"正因为孩子还小,我才要赶紧干出一番事业来啊!"我拍着桌子,"难道你想让我一辈子就做个小学老师,每个月那点死工资吗?"
"那好歹是铁饭碗啊!"巧云也急了,"你看看咱们家拮据的样子,哪来的钱开什么培训班?"
我们吵得不可开交,小军害怕地躲在角落,抱着弟弟不敢出声。
那晚,我睡在了沙发上,心里又委屈又难过。
巧云不理解我,我的梦想在她眼里就是痴心妄想。
可我知道,这是个机会,错过了可能就没有了。
第二天早上,巧云默默地把早饭端到我面前,眼睛有些红肿。
"你真的想好了?"她低声问。
"嗯。"我点点头,"我有信心。"
"那好吧,"她叹了口气,"我支持你,不过咱们得算好账,留足孩子的生活费和学费。"
听到这话,我一把抱住她:"谢谢你,巧云。"
巧云拗不过我,只好同意。
我把积蓄都拿出来,又东挪西借,在县城租了间小店面,添置了几台电脑,开始了创业之路。
装修、采购设备、印宣传单,每一步都让我心惊胆战。
开业那天,我特意穿上了唯一一套还像样的西装,站在店门口迎接可能的学员。
可一整天下来,除了几个来看热闹的邻居,连个正经询问的都没有。
开业第一个月,门可罗雀。
有时一整天过去,连个问价的都没有。
我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是不是太冒失了。
巧云晚上来送饭,看着空荡荡的店面,欲言又止。
"别担心,慢慢来。"我安慰她,可心里也打鼓。
家里的存款越来越少,眼看就要撑不下去了。
那段时间,我晚上常常睡不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要不...咱还是算了吧?"有天晚上,巧云小心翼翼地说,"张校长说了,你回去还能教书。"
"再等等,"我咬牙说,"再等一个月。"
我开始在县城的街头发传单,到处宣传我的培训班。
不知多少次被人冷眼相待,不知多少次被保安赶出写字楼,不知多少次吃闭门羹。
有天,我正在街头发传单,碰上了以前学校的校长。
他上下打量我,意味深长地说:"周老师,这日子过得不如意啊?就你这样还想开培训班?还是回去老老实实教书吧。"
我憋着一口气,没吭声。
转机出现在一次偶然机会。
县电视台要做个科技普及专题,找到了我这儿拍摄。
我抓住机会,在镜头前生动地讲解了一堂电脑启蒙课。
把复杂的电脑知识讲得浅显易懂,连自己都觉得讲得不错。
没想到反响不错,节目播出后,陆续有人来报名学习。
"听说您是原来二中的周老师?我儿子以前就说您教得好,这回学电脑也要跟您学!"一位家长笑着说。
更让我没想到的是,一位本地农机厂的厂长找上门来,说想请我开发个简易的库存管理系统。
这可把我吓一跳,我哪会开发软件啊!
但转念一想,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
于是硬着头皮接了下来,买了本《Visual Basic入门》,连续熬了几个通宵,竟然真做出来一个能用的小程序。
程序虽然简陋,但能满足基本需求。
厂长用了很满意,说这比他们之前用的还好用,当场给了我两千块钱。
我激动得当晚请巧云吃了顿好的,第一次在县城最好的饭店点了一桌菜。
"我就说吧,你行的!"巧云眼里含着泪光,举起啤酒杯,"来,为你的成功干一杯!"
厂长介绍了好几个厂子给我。
就这样,我的培训班渐渐有了起色,还多了软件开发这一块业务。
到了二零零一年,我已经请了三个老师,开设了两个培训点。
学员从最初的十几个增加到上百个,年龄从小学生到退休老人都有。
那年,我还被县里评为"民营企业先进个人",照片登上了县报。
"周老师,原来您还是'大企业家'啊!"以前的同事碰到我,半开玩笑地说。
我只是笑笑,心里却暗暗自豪。
那年春节,我带着全家去县城最好的饭店吃了顿团圆饭。
餐厅里灯火通明,觥筹交错。
我们一家四口坐在靠窗的位置,窗外是县城的夜景,灯火璀璨。
席间,巧云突然问我:"还记得那个算命的老头说的话不?大福大贵,看来是真的啊。"
我笑了笑,从钱包里掏出那张揉皱的纸条:"这不,我一直带着呢。"
"真没想到,他说的还挺准的。"巧云笑道,"当初我还以为你又被骗了呢。"
小军接过纸条,好奇地问:"爸,这是什么啊?"
我摸摸他的头:"这是爸爸的幸运符。"
就在那年冬天,我收到了省教育厅的一封信,邀请我参加民办教育先进工作者表彰会。
信是邮递员亲自送到家门口的,那天正下着雪。
"周先生,您可真了不起啊!"邮递员竖起大拇指,"咱们县好久没人获这个奖了!"
巧云接过信,手都有些发抖:"这是真的吗?咱们周大成,能评省级先进?"
表彰会上,我分享了自己的经历,从被开除公职到创办培训机构的心路历程。
台下掌声雷动,有人说我是"信息时代的领路人",有人说我是"从绝境中逆袭的典范"。
我只是腼腆地笑笑,心想:我不过是抓住了时代给的机会罢了。
会后,一位厅领导找到我:"周老师,您这事迹很感人啊。从被开除公职到创办培训机构,还帮助那么多人掌握了新技能。您有没有想过扩大规模?"
我心中一动:"有想过,但资金不足..."
"这样,"领导递给我一张名片,"下周我们有个民办教育扶持项目,您可以来看看,说不定能申请到些资金。"
就这样,在政府的扶持下,我的电脑培训学校很快开设了多家分校,甚至在邻县也有了分支。
二零零三年的一天,我正在办公室处理文件,前台小姑娘进来说:"周校长,外面有位老人找您,说是您的老朋友。"
走出去一看,正是当年那个算命的老头,胡子更白了,背也更驼了。
他站在前台,手里拄着根竹拐杖,看见我出来,眼睛一亮。
"老先生,您还记得我?"我惊讶地问。
他笑了笑:"你这么大的福报,我怎么会忘记?看来我说的没错吧?"
我请他到办公室坐下,让前台泡了杯上好的龙井。
"当年您说我'大福大贵',我还以为您是安慰我呢。"我感慨地说,"没想到真被您说中了。"
老人摆摆手:"命啊,就像一条河,有时湍急,有时平缓。遇到漩涡,不要慌,过了就是更宽阔的水域。"
我请他吃了顿饭,席间感慨万千:"老先生,您那会儿说我有大福大贵,我根本不信。现在想想,命运真是奇妙,当年的挫折反而成了转机。"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老人慢悠悠地说,"不过啊,命运的馈赠,往往会迟到,但从不会缺席,关键是你自己没放弃。"
送走老人,我驱车经过当年的老学校。
夕阳西下,照在那熟悉的教学楼上,给砖墙染上了一层金色。
操场上,学生们正在做课间操,欢笑声远远传来。
我停了车,远远地望着。
想起十年前那个懵懂无知的年轻人,心中百感交集。
如果当年没有那场变故,我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可能还在那所学校教书,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平静而安稳。
但也永远不会知道,自己还能创造出这样的奇迹。
巧云见我半天不说话,轻轻握住我的手:"在想什么呢?"
我看着后座上睡着的两个孩子,又看看身旁这个陪我走过风雨的女人,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小军已经上初中了,成绩优秀;小儿子也上了小学,活泼可爱。
巧云的手上已经有了些细纹,但眼睛里的光彩比从前更加明亮。
"我在想,人这一辈子啊,路是自己走出来的。什么大福大贵,不过是不服输的另一种说法罢了。"
天色渐暗,我发动车子,驶向家的方向。
远处,县城的灯火一盏盏亮起,像天上的星星落在了人间。
如今想来,命运给每个人的馈赠都不一样,但唯一相同的是,它从不偏爱那些轻言放弃的人。
来源:如意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