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第99次偏心妹妹那天,她决定嫁人了,并让裴寂亲自将她交给别人

B站影视 韩国电影 2025-08-04 00:31 2

摘要:她要披着裴寂亲手赠予的霞帔凤冠,乘着裴寂亲手锻造的鸾驾,让裴寂亲手将自己的柔荑交付给陌生新郎。

第1章

裴寂第九十九次袒护云若兮那日。

云簌寒终是下定决心嫁作他人妇。

她要披着裴寂亲手赠予的霞帔凤冠,乘着裴寂亲手锻造的鸾驾,让裴寂亲手将自己的柔荑交付给陌生新郎。

……

"妖族和亲我可以应允,但需应我三桩条件。"

九重天阙之上。

云簌寒仰视着高坐云阶的天帝——她的生父,眼底泛起一丝讥讽。

"首条,归还我母神遗物七窍玲珑心,次条,令那对母女即刻搬离我母神的战神寝宫。"

那颗七彩琉璃心是前战神遗留的唯一信物,内蕴开天辟地之神力。

母神陨落当日,这本该即刻传于她这个嫡女,却被天帝扣押至今。

天帝闻言勃然变色:"那是你生母与胞妹,怎可如此无礼?"

"再者,你当年不是扬言非战神不嫁?如今怎肯委身妖王?"

云簌寒指尖微颤,却径自掠过这个话题:"只需答允与否,若不允,便让你的心尖宠去妖族受难。"

她太清楚这位父亲的心思,比起亡妻遗孤,自然更疼惜凡间私生的云若兮。

妖族苦寒之名响彻三界,他怎舍得让爱女受半分委屈?

天帝见她态度坚决,终是拂袖妥协:"玲珑心即刻奉还。"

左右他参详数百年也未悟出其中奥秘,权当弃子又何妨。

不过片刻,仙娥捧来鎏金匣盒,内中正是云簌寒魂牵梦萦的至宝。

刚收好遗物,天帝便沉声叮嘱:"你与战神裴寂尚有婚约,既决意和亲,便自行了断。"

"知晓了。"

云簌寒撂下狠话:"此事若走漏半点风声,这婚事便作罢。"

言罢转身离去,却在殿门外撞见裴寂。

银甲战神背负长枪,丰神俊朗中透着凛然威势。

四目相对间,二人皆驻足不前。

"公主怎会在此?"裴寂率先开口,语气疏离得仿佛例行公事。

云簌寒自嘲地勾起唇角:"明日可否陪我去趟三生情台?"

裴寂闻言眸色骤沉:"婚约既定,公主何苦执着?"

三生石上镌刻的姻缘,她总爱拽着他反复观摩。

仿佛多看几眼,便能将那冷冰冰的石纹看出情意。

"明日军务缠身,公主自便。"裴寂语带讥诮,全当她又是任性妄为。

言罢径直越过她步入大殿。

云簌寒驻足回望,最后一次唤住那道背影:"裴寂,你当真不愿娶我?"

银甲将军脚步未停:"公主多心了,命契既定,自当履行婚约。"

答案昭然若揭。

——他不愿,只是碍于天道命契才困守在她身侧。

心口似被千丝万缕生生抽离,痛楚如钝刀剜心。

云簌寒攥紧怀中琉璃心,压抑多年的委屈如潮水漫溢。

她喃喃自语:"母神,女儿不愿嫁与裴寂了。"

"母神,我定要嫁给裴寂!"

两道声线穿越七百年光阴重叠。

七百年前初遇那日,天阙长街金钟轰鸣十响。

少年将军自血火中飞升,云簌寒在漫天金雨中望见那张沾染战尘却绝世风华的脸。

从此一眼万年。

她曾坚信裴寂心悦于她,毕竟是他主动缔结命契,许诺护她一世周全。

直至昨日,天帝宣读妖族求婚诏书时。

她亲见云若兮伏在裴寂怀中垂泪,而素来冷面的战神竟温柔拭去那女子泪痕,柔声抚慰:"纵有天塌地陷,亦有我为你撑起这片天。"

十五道清心诀掐碎幻象,却斩不断耳畔真言。

原来裴寂不是不懂情爱,只是将满腔柔情尽付他人。

既如此,这桩婚事不要也罢。

第2章

夜幕低垂,云簌寒独自在仙界徘徊良久,直至子时方踏入战神殿。母神陨落百载,天帝竟在三月之内便将寄养凡尘的小花妖接入天宫,随行的还有那位自称"妹妹"的云若兮。

双亲离世之痛未消,云簌寒日日惶恐独处,愈发缠紧裴寂衣角,索性将寝殿搬至战神正殿毗邻。此刻殿内烛火通明,裴寂早已归来,正与属下仙官议事。

她本欲悄然退去,殿中对话却如利刃刺入耳膜——

"战神殿下,若天帝真应允妖族和亲,二公主必是首选……"

话音未落便被裴寂冰寒声线截断:"荒谬。"他掌中玉盏迸裂,"若真让若兮远嫁妖域,本座纵使掀翻九幽黄泉,也要让妖族血债血偿。"

云簌寒唇畔泛起一抹自嘲的弧度,裴寂对那小花妖倒真是情深义重。正欲抽身,却听殿中再度提及自己名讳。

"可否让大公主代嫁?"仙官踌躇发问。

裴寂剑眉紧蹙:"命契未除,她又对本座痴缠入骨。以她刚烈性子,宁可魂飞魄散也绝不肯屈从妖王。"

殿内陷入死寂,半晌才闻他叹息:"终究是本座当年思虑不周。"

门外云簌寒面如金纸,原来最荒唐的从来不是错付真心,而是自以为是的情深似海。她推门而入,仙官们惶恐变色,唯有裴寂端坐如松,眼底掠过暗芒。

"公主深夜造访,所为何事?"他语气淡漠,仿佛全不在意方才密谈是否入耳。

云簌寒强压心绪:"明日随我去三生石畔。"

裴寂眉峰更紧:"政务缠身……"

"比陪那小花妖下界赏灯更重要?"云簌寒截断话头,指尖掐入掌心。

裴寂眸色骤冷,周身泛起寒意:"二公主是你血脉至亲,还请公主慎言。"

"她不配!"云簌寒厉声驳斥,"我母神只生我一女!"

裴寂欲言又止,终是拂袖而起:"二公主纯善,公主何必迁怒?"言罢竟径直离去,玄色衣摆扫过门槛时带起一阵凉风。

云簌寒望着那道决绝背影,心口骤然紧缩。在他踏出殿门刹那,终是颤声发问:"裴寂,你可还记得当年誓言?"

两百年前立下命契时,他执她手对天道起誓:"裴寂以神魂为祭,永生永世护公主周全,至死不渝!"而今那誓言犹在耳畔,人却已形同陌路。

裴寂背影微僵,握拳的指节泛起青白:"明日必到。"语调森寒如冰,"只是公主次次以命契相胁,不觉厌倦?"

云簌寒独立空殿,望着他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忽觉周身寒凉彻骨。待回神时,竟已行至无相碑渊——两百年前母神魂祭之处。

冷月清辉洒在残碑断碣上,云簌寒忽见神碑前立着道素影。云若兮手持白菊,怯生生转身:"姐姐,我……我只是想祭拜伯母……"

"滚!"云簌寒厉喝震落碑上露珠。

云若兮楚楚可怜地后退,绣鞋竟踩上碑文鎏金处。云簌寒瞳孔骤缩,掌心凝起凌厉仙力。

"放肆!"裴寂破空而来,将云若兮护在怀中,看向云簌寒的眼底淬满寒冰,"大公主好威风,竟对祭拜亡者的弱女子动手!"

云簌寒指尖发颤:"她踩脏了母神神碑!"

裴寂身形微滞,云若兮已泪眼婆娑:"战神明鉴,兮儿当真不是故意……若姐姐容不下我,兮儿愿以死谢罪……"

"胡闹!"裴寂温声安抚,转头看向云簌寒时却如换面人,"公主究竟是护母神颜面,还是借机发难?"他广袖翻飞,凌厉罡风直扑云簌寒面门,"要泄愤尽管冲本座来!"

第3章

云簌寒从未料到裴寂竟会对自己出手,未及闪避便被击中要害,踉跄跌坐在神碑旁。喉间腥甜翻涌,殷红血迹霎时浸透碑石。

云若兮倚在裴寂怀中娇躯轻颤,贝齿紧咬朱唇:"殿下三思,姐姐往后定会加倍报复于我。"

裴寂闻言怒意更盛,从齿缝间迸出冷笑:"二公主宽心,本殿定要教她永世不得再欺凌于你。"

"大公主素日跋扈,不过是仗着与生俱来的灵力逞威罢了。"话音未落,他掌心已凝聚赤金灵光,带着毁天灭地之势直取云簌寒丹田!

这是要生生废去她毕生修为!

云簌寒瞳孔骤缩,眼见那道夺命灵光逼近眉心,怀中忽然迸发七色华彩。七彩玲珑心感知主人危厄,自发结出护体光罩,两股灵力相撞时迸发出震耳轰鸣,竟将那道杀招震得偏移方向,重重轰在神碑之上。

伴随着惊天动地的巨响,镌刻着上古铭文的碑石轰然崩塌,化作漫天齑粉。云簌寒怔怔望着飘散的石屑,脑海中浮现往昔画面——

裴寂飞升天界那日,因着天生神将根骨被母神收为亲传弟子。他日日闻鸡起舞苦练枪法,云簌寒便总爱跟在身后捣乱。母神常执起团扇轻点她额头打趣:"往日躲懒的小丫头,如今倒知道用功了?"

彼时她尚能扑进母神怀里撒娇:"寒儿要勤修苦练,日后定要护得母神周全。"可真正修炼时却总耐不住寂寞,不过半柱香时辰便要偷懒。

那时裴寂总会收起银枪温言相劝:"公主且歇着,只要末将尚存一息,便绝不教人伤你分毫。"

泪珠接连坠入尘埃,云簌寒颤抖着抚上支离破碎的神碑,任凭灵力如何灌注都再难复原。母神留下的最后印记,终究在她手中化为乌有。

"母神,是寒儿无能……"悔恨如刀绞心,她蜷缩在碑前泣不成声。

裴寂望着那抹孤寂身影,终是挪动脚步欲上前查看,却被云若兮一声娇呼绊住心神:"殿下,我心口好痛……"

云若兮倚着他胸膛,面色惨白如纸,仿佛风中残烛般摇摇欲坠。裴寂当即收回视线,打横抱起佳人径直离去,徒留一句"本殿带你去疗伤"在风中飘散。

两个仙侍寻来时,云簌寒正跪坐在满地碎石间。她们伸手欲搀扶,却被她侧身避开:"本宫自会走。"

万神殿内,百官列座,裴寂手持玄铁长枪长跪阶前:"今日神碑损毁皆因末将冲动,甘愿领受任何惩戒!"

天帝沉着脸将奏折摔在案几:"此事朕已听兮儿陈述,与战神无关,退下吧。"话音未落,他目光已落在刚踏入殿门的云簌寒身上。

"逆子!"青玉茶盏裹挟着雷霆之怒砸来,云簌寒偏头避过,看着碎片在身后迸溅如雨,"毁你母神陵寝,伤你胞妹性命,朕往日当真是纵得你无法无天!"

云簌寒望着高座上威严的父亲,又瞥见背对自己跪得笔挺的裴寂,忽然轻笑出声,笑到眼角泛红。裴寂背脊微僵,攥着枪杆的指节泛起青白。

天帝见状更是怒火中烧:"孽障!你竟还敢笑!"

云簌寒抬袖拭去泪痕,清越嗓音回荡大殿:"战神既知负荆请罪,怎不见那践踏神墓的云若兮受罚?父皇这心偏得未免太过明显。"

此言如石破天惊,满殿仙僚窃窃私语。那些落在云若兮身上的目光,似要将她看穿。

"前战神为国捐躯,二公主竟敢踩踏英灵安息之地,实乃大不敬!"

"到底是花妖血脉,半点不懂尊卑礼数……"

云若兮身形摇摇欲坠,含泪跪拜天帝:"女儿自知卑贱,姐姐厌弃原是应当。若女儿存在令仙界蒙尘,甘愿自逐下界,永世不归!"

裴寂霍然转身,凌厉目光如刀剜过云簌寒,拱手向天帝陈情:"陛下,神墓之争皆因末将与大公主私怨,二公主实属无辜。"

天帝猛击龙椅扶手,雷霆震怒响彻九霄:"云簌寒!你身为前战神遗孤,竟毁先祖神碑,实乃不忠不孝!着即刻押入无涯塔,受鞭魂之刑八十一道,以儆效尤!"

鞭魂之刑,上古十大酷刑之一。满殿哗然中,云簌寒仰首望向云端天帝,那张熟悉的面容此刻竟模糊得难以辨认。许久,她俯身叩首,朱红广袖扫过冰冷的玉阶:"儿臣……领旨。"

第4章

云簌寒被兵卒押送着前往无涯塔。

裴寂沉默地尾随在她身后。

行至塔门处,他方才启唇:"你不该将二公主牵扯进这潭浑水。"

云簌寒本欲如常般驳斥,喉头却哽住千言万语。

她凝视着裴寂永远淡漠的面容,忽然启唇:"你可是存了让我远嫁妖族的心思?"

裴寂身形骤然僵直。

他仓皇避开那道澄澈目光,寒声道:"你何必反复提醒我们之间的羁绊。"

于他而言,自己仿佛只是命契束缚的附属。

云簌寒攥紧掌心,嗓音发颤:"是啊,我是与你缔结命契的妻子,怎会再许配妖族?"

言罢,她决然转身踏入无涯塔。

裴寂望着那抹孤影,眼底掠过怔忡。

云簌寒之言竟令他暗松口气,旋即又蹙起剑眉。

他自然知晓,只要命契尚存,云簌寒便绝无可能和亲妖族。而这个深爱他入骨的女子,更不会主动割舍这段情缘。

真正要代妹受过的,唯有云若兮。

忆起云若兮蜷缩在他怀中颤抖的模样,裴寂心头无名火起。

看来,是时候筹谋抢亲之事了。

思及此处,他竟对云簌寒受刑之事再无半分挂怀,径直拂袖离去。

八十一道神魂鞭笞之刑。

云簌寒在塔底寒玉砖上奄奄一息躺了三日,方扶着石壁踉跄而出。

回到战神殿,她命侍女将嫁妆箱笼尽数抬出清点。

说来荒谬,这些嫁妆竟大半出自裴寂之手。

龙凤红烛、百子千孙图……皆是凡间婚嫁之物。

正是这些物件,让她错以为裴寂亦对她存着情意。

云簌寒逐一抚过箱笼,忽而吩咐侍女:"将这些物什尽数送还战神。"

是该彻底斩断痴念了。

侍女尚未应声,殿门却被人猛地推开。

云若兮携着裴寂款步而入。

望着满室红妆,云若兮瞬间红了眼眶:"姐姐何苦如此炫耀?明知我要和亲,偏要将嫁妆铺陈在我眼前。"

云簌寒挑眉:"和亲?何时定下的?"

裴寂冷笑截断话头:"大公主何必惺惺作态?天帝昨夜已颁下和亲诏令,你当真不知?"

昨日她尚在无涯塔受刑,自是不知外界风雨。

云簌寒无心争辩,只道:"我的嫁妆如何摆放,轮不到旁人置喙。"

云若兮面色愈发凄楚。

裴寂见状嗤笑:"不过些凡俗之物,二公主不必伤怀。"

凡俗之物……他竟忘得这般干净。

云簌寒望着这个曾让她魂牵梦萦的男子,心头忽生反骨——

她偏要带着这些"俗物"另嫁他人。

"不必送了,都收起来罢。"她转身吩咐侍女,"待我大婚之日再取出。"

未有只言片语的责难,云若兮却在听见"大婚"二字时骤然惨白,踉跄着跌入裴寂怀中。

裴寂接住佳人,目眦欲裂:"若兮儿有个好歹,我必不饶你!"

撂下狠话,他抱起云若兮疾步离去。

万神殿内。

仙医为云若兮诊脉后斟酌道:"二公主血脉孱弱,许是忧思过重所致。"

云若兮生母闻言立时啜泣着望向天帝:"陛下,兮儿自幼体弱,今日虽侥幸无恙,可来日方长……"

"都是妾身修为低微,若能得七彩玲珑心滋养,兮儿必能痊愈。"

被天帝传召而来的云簌寒冷眼看着这出戏——这对母女竟将主意打到了她的玲珑心上。

然天帝抬眸扫过云簌寒,不耐拂袖:"仙医既说无碍,好生将养便是,何须玲珑心?"

"夜深了,都退下。"

迎着云若兮母女错愕目光,云簌寒径自转身离去。

方出殿门,便被裴寂拦住去路。

"大公主好狠的心肠,二公主因你卧床,你竟毫无愧疚?"

云簌寒气极反笑:"愧疚?莫非你真要我剜出玲珑心相赠?"

裴寂眸色骤暗,终是压下戾气:"只要你交出玲珑心,任何条件我都应你。"

云簌寒怔忡片刻,忽觉索然无味。

她转身离去,只余一句:"受不起战神殿下屈尊。"

云簌寒漫无目的游荡在仙界,偌大天宫竟无她容身之处。

行至僻静处,忽觉身后有异。

她猝然旋身,一道灵力破空而出。

来人轻盈避过,反手击出更凌厉的攻势。

云簌寒躲闪不及,危急时刻,胸膛骤亮——玲珑心竟自主飞出护主。

谁知那蒙面人竟凌空夺宝,转身欲遁。

云簌寒运起全身灵力与之争夺,玲珑心在半空震颤不休,既想回归宿主,又被对方灵力禁锢。

两股力量激烈碰撞间,蒙面人的面具轰然碎裂。

云簌寒望着那张熟悉至极的面容,如坠冰窟——

竟是裴寂。

第5章

凝视着这张相伴数百年、闭着眼都能描摹出轮廓的面容,云簌寒却觉寒意浸骨。她攥着剑柄的指节泛白,嗓音哽咽着质问:"裴寂,你就为着云若兮,连底线都能踩在脚下?"

"这玲珑心是母神留给我的遗物啊!"

心口像被生生剜了个窟窿,云簌寒再顾不得其他,周身灵力如决堤江河般疯狂涌出。她像扑火的飞蛾,不要命地冲向那抹素色身影。

裴寂应对渐显吃力,额角渗出细密汗珠。最终他欺身逼近,掌风如刀劈在云簌寒后颈。剧痛袭来的刹那,她听见裴寂在耳畔轻叹:"师父,对不住。"

云簌寒在黑暗中坠落,分不清他是在为擅自处置遗物致歉,还是为伤及自己赔罪。

再睁眼时,熟悉的战神殿映入眼帘。后颈处火辣辣的疼,她踉跄着抓起佩剑,却被守在门外的仙侍拦下。

"战神殿下吩咐,公主需静养。"

看似关切的话语,实则是金丝编织的牢笼。云簌寒闭了闭眼,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原来三百年真心,竟换来这般结局。

她硬闯出寝殿时,守卫们投鼠忌器不敢硬拦。云簌寒提着染血的剑锋闯入花神殿,果见裴寂负手立在朱门前,仿佛早料到她会来。

"公主这是何意?"裴寂神色淡漠,全无半分愧色。

云簌寒握剑的手剧烈颤抖,剑尖直指对方心口:"把玲珑心还我!"

裴寂垂眸望着颤抖的剑锋,眼底泛起涟漪,又迅速归于平静:"大公主放心,我会补偿你。"

"谁要你的补偿!"云簌寒眼眶泛红,声线破碎,"你凭什么夺走母神遗物!"

裴寂望着她泛红的眼角,心头蓦地一刺。他何尝不知自己行事偏激,可云若兮即将赴妖族和亲,若无玲珑心护体……至于云簌寒,待她嫁作战神妃,荣华富贵皆在掌中,暂受委屈又何妨?

思及此处,他语气愈发冷硬:"玲珑心既已认主,公主请回吧。"

云簌寒如遭雷击,周身灵力疯狂暴走。她一次次挥剑强攻,却被裴寂轻描淡写化解。看客们的窃窃私语如附骨之蛆:

"大公主又在发疯?"

"听说战神把玲珑心给了二公主,这不正闹呢。"

"二公主真是好福气,出身低微却得战神青眼,往后谁敢小瞧?"

"倒是大公主,夫君都护着外人,可怜见儿的。"

这些话像掺了盐的刀子,生生剜着云簌寒的心。忽然有仙侍高声报喜:"战神殿下,二公主已彻底炼化玲珑心!"

云簌寒手中剑"当啷"落地。她怔怔望着裴寂,喉头涌上腥甜:"那我呢?"

"裴寂,你可曾对我有过半分愧疚?"

裴寂瞳孔骤缩,到嘴边的歉疚却化作冷言:"大公主累了,送她回宫。"

云簌寒忽然轻笑出声,她咬破指尖在虚空画符,周身泛起诡异红光:"天地为证,命契为引,今日我以精血为刃,斩断这孽缘!"

裴寂脸色骤变:"你疯了!"

回应他的是云簌寒决绝的剑锋。心口绽开血花时,乌云压境,天雷滚滚而下,将纠缠三百年的命契劈得粉碎。

第6章

天雷落下。

劈断了命契,也劈入两人的灵脉中,将所有羁绊都斩断。

心口剧痛袭来,云簌寒吐出一口血,支撑不住跌倒在地。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云簌寒看见的,是裴寂不可置信的眼。

三日后。

裴寂走进云簌寒的寝殿。

看着榻上昏迷不醒的人,他不禁蹙眉。

三日前命契被毁,两人都受了伤。

裴寂修为高受伤不重,可云簌寒自断命契,直接陷入了昏迷。

他看着云簌寒苍白的脸,眼前闪过云簌寒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对不起我?”

心底没由来的慌了一瞬。

裴寂没想到云簌寒竟真的会主动跟自己断了命契。

还说什么恩断义绝……

窗外传来的交谈打断裴寂的思绪。

“大公主竟然主动和战神解除命契,那岂不是去妖族和亲的人不一定了?”

本是闲聊的话,裴寂却下意识去仔细听。

只听另一人反驳:“你傻啊,没了命契两人的婚约也刻在了三生石上,大公主哪是心死了,不过是借机发泄一下而已。”

“只要婚约在,她就能和战神成婚,去妖族的也只能是二公主。”

二人说着,讨论声渐远。

裴寂收回思绪,却莫名长长舒了口气。

方才他是真的以为云簌寒对自己死心了。

如今看来,还是苦肉计。

更何况,就算云簌寒真的伤心,日后自己补偿的机会多的是,可云若兮却等不了了。

想着,裴寂便没再久留,转身离开了。

……

云簌寒醒时,距离昏迷已经过了五天。

睁眼,房中空空如也。

只有门外值守的仙侍有一搭没一搭闲聊。

“已经五日了,大公主何时才能醒?”

“听闻这两日战神殿下带着二公主下凡游历,可是在凡间留下好一段佳话。”

“要我说,若不是有大公主横叉一脚,战神一定会和二公主在一起。”

云簌寒扯了扯唇角。

他们的确马上就能如愿了。

云簌寒直接找到天帝开门见山。

“玲珑心被你的宝贝女儿强夺,父神不给个说法吗?”

一旁的云若兮顿时又红了眼:“我只是想活下去,姐姐何苦咄咄相逼?”

云簌寒没理她,只看向天帝冷声道:“我母神的旧部依旧在镇守九洲,此事被他们知道,恐怕很乐意将玲珑心重新炼化出来。”

天帝不耐烦的神色顿时一变。

云若兮瞬间惨白了脸,求助看向裴寂:“战神殿下……”

裴寂立即将她挡在身后,冷视云簌寒:“玲珑心是我拿的,大公主有什么问责冲着我来。”

云簌寒对上他那敌视的目光,沉默半响,唇边溢出一丝自嘲。

“战神的确欠了我。”她一字一句提出要求,“那到时候去妖族和亲的队伍,便由战神殿下亲自护送如何?”

话落,裴寂的目光骤然凌厉。

云簌寒这话,不就是让他亲自送云若兮出嫁!

“你何时竟变得如此狠毒……”

可不等裴寂拒绝,天帝却开口应下。

“行了,此事就此定下。”

“其他人都离开,此事我单独和大公主谈。”

所有人只得离去。

天帝突然对云簌寒放缓了声音:“簌寒,你要记得自己的身份乃是仙界公主,怎能动不动拿你母神的旧部说事?”

“这样吧,我即刻让若兮出嫁妖族,如何?”

云簌寒知道天帝是怕自己真的把母神旧部召入天宫,让他天帝位置不稳。

可现在她是真的想走,迫不及待地想离开这个冰冷的地方。

云簌寒直接道:“我说过要嫁,就不会反悔,但请天帝陛下与我赌一件东西。”

“从前的事我可以不计较,但若云若兮再主动来招惹我,就将天宫至宝‘玉琼浆’给我做嫁妆。”

玉琼浆乃是天地初开时诞生的至宝。

天帝当即皱了眉。

但见云簌寒不肯松口,便只能安慰自己,距离和亲只有最后三日,云若兮应当也不会怎么样。

“好。”

一道阵法成型,契约生效,云簌寒转身离开。

出了门,却见裴寂在等着自己。

云簌寒顿住脚步,淡声问:“战神殿下有事?”

裴寂却少见地耐着性子:“公主不是想去三生情台吗,我陪你去。”

云簌寒看着裴寂,却没回答。

她在等裴寂把话说完。

“不仅是三生情台,你想去哪里我都可以陪你去,只是如此,公主便别再去找二公主的麻烦。”

果然,裴寂愿意来陪自己,还是为了云若兮。

云簌寒忽地想起,云若兮上仙界时,自己恨她入骨,一见面便忍不住讥讽。

而那段日子,裴寂却一反常态日日陪着她。

云簌寒原以为,裴寂是心疼自己。

可如今想来,他那时便是为了云若兮吧。

像是一把刀划开了表面,露出底下血肉模糊的真相。

云簌寒闭了闭眼:“好,那我们就去三生情台。”

她也该去把三生石上面的名字剜去了。

她真的不想再和这个喜欢了半生的人再有任何关联。

二人刚准备走,一个仙侍突然冲过来禀报裴寂。

“战神殿下,不好了!二公主突然口吐黑血晕过去了!”

第7章

万神殿中。

占星天官正跪在天帝面前,神色凝重。

“回禀天帝,二公主乃是被不祥之人克制,而此人命格特殊,不光会伤到二公主,来日还会危害整个仙界……”

云簌寒听到这,眉一压,就见那占星天官忽地指向自己。

“此人,就是大公主!”

众仙一时哗然。

大家虽是震惊,却并不相信。

“大公主再怎么样,也是前战神和天帝之女,怎么可能是不祥之人?”

“就算二公主真是被克,只怕也是她承受不住福气吧……”

台上,天帝的面色逐渐阴沉,占星天官却依旧坚持。

“回禀陛下,从前是有前战神压制大公主命格,所以才无事发生,如今没了压制,这样的事只会越来越多。”

“若大公主不离开仙界,仙界必定生灵涂炭!”

原本还看不懂这一遭,听见这句话,云簌寒当即明白过来。

——看来云若兮是想用天象命格之事逼自己去和亲。

占星天官一向地位崇高,又如此言词确确。

周围人的窃窃私语,从开始的不信到逐渐怀疑。

“怪不得大公主自前战神死后性格愈发恶劣,原来是没了压制。”

“若是必须将大公主送走,倒不如趁此和亲,一举两得。”

“可她和战神毕竟有婚约……”

天帝忽然喝止:“都给我闭嘴!简直是无稽之谈!”

众仙瞬间噤声,连着跪倒一片。

云若兮苍白着脸跪下,却十分不解。

以往这样的事,父神都会毫不犹豫站在她这边的。

可为什么这一回她甚至不惜伤害自己,父神却突然生气了。

看着眼前一幕,云簌寒弯了弯唇角。

云若兮大概不知道,自己早在出生就测过命格,虽然普通仙人不知,但天帝却是知道的。

而此刻天帝如此生气,正是因为云若兮可笑的算计。

因为按照才定下的约定,天帝只能将玉琼浆拱手相让给她了。

云簌寒笑笑,转头去看另一个知晓自己真实命格的人。

裴寂。

她曾经的命契之人,自然也是知晓她的命格的。

只见他眸底深沉,看不出情绪,像是在思考。

是在想什么呢?云簌寒想。

是终于发现云若兮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纯洁无暇,所以失望了吗?

万神殿中落针可闻。

半晌,裴寂像是决定好,朝天帝跪下。

“还请陛下将大公主送去妖族和亲,莫要一时心软酿成大祸。”

云簌寒愣了,脑中只剩一片空白。

她没想到,裴寂明知她的真实命格,却还是这么说。

为了不让云若兮去和亲,他竟然能颠倒黑白。

可分明,从前是裴寂亲口说,自己最讨厌的就是谎言。

“因为有人谎报军情,让我眼睁睁看着家国覆灭,百姓流离失所却无能为力,所以我此生最讨厌的就是谎言。”

可现在呢?

云簌寒恍然明白了——原来真正喜欢一个人,是可以为了她放弃自己所有底线的。

就像她对裴寂,哪怕永远没有回应,也会一次次贴上去。

就像裴寂对云若兮,明知她犯了错,还是会违背一切帮她隐瞒。

眼前一切荒唐得像是场梦,云簌寒甚至觉得,自己一睁眼还能回到母神怀中,裴寂也还没有变心,一切还在从前。

可为什么,她醒不过来?

云簌寒僵硬地抬手,固执地给自己掐清心诀,一个又一个。

却一点用都没有。

周围人被她的阵仗吓到,纷纷上前安慰。

“大公主请冷静,此事还未定夺。”

“或许是占星有误,可以重新再占一次。”

有人上前想搀扶,云簌寒置之不理,转身离开了万神殿。

从裴寂说出要将她送去和亲的刹那,什么阴谋阳谋诡计真相,都不重要了。

云簌寒到了三生情台。

台上仙气缭绕,三生石上最流光溢彩之处刻着两人的名字。

这是从前云簌寒亲手刻下的。

看着身后跟了一路的裴寂,云簌寒缓缓开口。

“裴寂,从我们认识到现在,你到底有没有哪一刻喜欢过我?”

三生情台风声寂寂。

过了许久,裴寂才开口。

“公主想听什么?”

又是这样。

无论云簌寒问他多少次,裴寂从未回答过。

不承认,却也不拒绝,让她觉得有希望,一次次不撞到南墙不肯回头。

但现在,她不想听了。

无数的话混杂着泪堵在喉咙里,云簌寒努力半晌,只挤出一抹凄然的笑。

“不用了。”

“你既然不想说,那便不必说了。”

整整七百年,她只是做了场一厢情愿的梦。

云簌寒伸出手,三生石上光芒闪烁,二人的名字骤然浮现。

看着云簌寒的举动,裴寂的心头莫名发堵。

话到嘴边,却又变成了:“公主不必再一次次强调婚约之事了。”

“即便娶了你,我们也做不成真正的夫妻。”

扔下这句,裴寂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云簌寒被丢在原地。

她没有追上去,没有质问,甚至连眼泪都没再掉一滴。

只是轻轻伸手,看着灵力翻涌,将刻着两人名字的婚约带到了自己手中。

指尖轻抚刻痕,她甚至能想起刻下时欢喜至极的心情。

那时她真的以为,她会和裴寂有今后。

云簌寒攥紧手,捏住婚约,像是死死捏住自己的心。

越用力,就越透不过气。

最后‘砰’的一声,婚约在云簌寒手中碎成片。

第8章

大公主云簌寒是灾星之事震彻仙界。

众人都在猜,二公主去妖族和亲之事是否会有转圜。

可大公主当众离开后又回到万神殿,也不知和天帝商议了什么,当日天帝便颁布旨意。

‘三日后,妖族封后,战神娶亲,两位公主一同出嫁!’

整整三日,云若兮哭晕过去七八回,却被拒之门外,连天帝的面都没见到。

议论声又四起。

“平常二公主受宠,但一到大事,天帝还是偏心大公主的。”

“毕竟大公主血脉高贵,二公主的生母却是低贱的花妖,天帝自然偏心……”

出嫁的前一日,仙侍来到云簌寒殿中。

“战神在殿外求见,公主已经闭门三日,这次是否要见?”

云簌寒手一顿,想了想还是应道

“让他进来。”

裴寂进来时,正看见云簌寒整理嫁妆。

他拧了拧眉,语气森然:“二公主哭晕过去好几次,公主未免也太心安了些。”

话里是明显的指责。

云簌寒整理嫁妆的手在空中一顿。

半晌才平静开口:“我嫁的比她要好,为何不能心安?”

云簌寒已和天帝商议好。

明日,裴寂会如愿娶到云若兮。

而她,也会前往妖族,和裴寂再不相见。

听见她的话,裴寂眼底划过一抹狠戾,攥紧了拳。

却深深吸了口气,语气又软下来。

“公主,你去禀告天帝,让我们的婚期延后几日,我保证会如约娶你。”

“但若你执意要明日成婚,那我给不了你你想要的婚礼。”

云簌寒终于转身看向裴寂。

初见那天,天阙长街上惊鸿一瞥,铭记于心七百年。

可如今短短几月,再看眼前的人却觉半点不似从前了

云簌寒移开目光,语气坚决。

“婚期已定不可更改,殿下请回吧。”

裴寂眸底闪过一错愣怔,旋即,气极反笑。

“行。”

裴寂点头,瞬间收了笑,语气骤然降低:“那你最好别后悔。”

看着裴寂离开,云簌寒闭上眼,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她早就后悔过了。

第二日,霞光漫天,百鸟齐鸣。

万神殿外,两排送亲队伍并排而立,拱卫着层层红纱笼罩的两座鸾轿。

两座轿子相差无几,却会彻底走向不同命运。

一座去往战神殿,一架嫁去妖族。

裴寂身着喜服,分明是明媚的红色,却只衬得他眸底寒意更甚。

公主出嫁,所有仙人都来相送,却忍不住叹息。

“二公主出嫁妖族,本该由新郎亲自迎亲,可妖族却让我们将公主送去仙妖两界交界之地,这不是让我们公主倒贴吗?”

“看来二公主日后少不了磋磨了……”

听一句,裴寂的面色就沉一分,手中的长枪也更紧一分。

吉时已到,仙乐起,司命仙君高喊。

“请新郎迎亲!”

众人齐齐望向裴寂。

却见他起身,径直略过了自己迎娶的送亲队伍,而是站在了去妖族和亲的轿子旁。

迎着众人的愕然,裴寂冷声开口:“大公主曾命我亲自护送和亲队伍,本君不过谨遵命令。”

旋即,裴寂朝那轿子弯下腰,语调是无尽温柔。

“兮儿别怕,我会护住你的。”

可轿中的人却没应声。

裴寂只当云若兮是忧心紧张,并未多想。

看了一眼远处往战神殿去形单影只的队伍,裴寂沉声开口:“动身吧。”

和亲队伍浩浩荡荡来到妖界入口,裴寂却忽然止住脚步。

“停。”

队伍猝然停下,却无人询问,透着分外诡异的安静。

周围是怪石嶙峋的戈壁,看似平静,却已经被裴寂布下了天罗地网。

他要劫亲了。

“你们守在这里,若妖族敢来,直接开战,别让任何人追上来。”

吩咐完,裴寂来到轿子前,伸出手:“兮儿,走吧,我带你离开。”

可直到此刻,轿中还是寂静无声。

裴寂微微拧眉,但不等他说什么,众仙突然被一道巨大阴影笼罩。

所有人抬头,才发现竟是传说中的上古凶兽北翼玄鸟。

一道声音从玄鸟背上传来:“感谢仙界将本王的王后送来。”

话落的瞬间,那玄鸟落在众人面前,一道身影缓缓走下。

那人银发红瞳,堪称完美的五官上却透着一抹病态的白。

正是妖王萧烬。

周围的风不知何时静了,烈日灼灼,却莫名让人不寒而栗。

修为稍低的仙侍更是已经腿软发虚。

裴寂沉了眼,主动上前:“妖王言重了,只是今日这新娘,恐怕你接不成了。”

萧烬一挑眉,语气却不急:“本王的王后,为何接不走?”

裴寂冷声回应:“因为她不愿意,我便不会让她受委屈。”

“若妖王执意带她走,就别怪我们不讲礼数了。”

寒光一闪,长枪出鞘,周围埋伏的仙兵纷纷现身,将萧烬团团围住。

望着眼前的天罗地网,萧烬半点不见害怕。

“愿不愿意也不是你说了算,还得问问当事人的意思。”

旋即,萧烬走到轿子前伸出手,声音里带着能蛊惑人心的温柔。

“我的王后,你愿意随我走吗?”

“她不可能——”

裴寂冷冷的反驳,声音却被轿子的里走出来的人冻结在了喉间

迎着所有人惊愕的视线,云簌寒半个眼神也没分给裴寂,搭上了萧烬的手。

“我愿意。”

第9章

看着两人搭在一起的手,裴寂脑中霎时断了拍。

“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里是无人预料的颤抖:“云簌寒,怎么会是你?”

裴寂不可置信,他护送一路来妖族和亲的人,竟会是云簌寒。

她不是非自己不嫁吗?

可眼前,云簌寒却搭着萧烬的手,一双美眸冷得没有半分起伏。

“我身为仙界长公主,嫁给妖王是天经地义,战神有什么问题?”

说这话时,云簌寒还穿着给裴寂展示过无数次的嫁衣,却站在了另一个男人身旁。

就好像,她从未想过要嫁给他。

看着裴寂眼底的猩红,云簌寒抬眸看了看远处隐在云雾中的金殿。

那是仙界,埋葬着很多的过去,是她再也回不去的家。

“如今吉时过半,殿下该回战神殿了,可别让你的新娘苦等。”

裴寂不自主握紧了拳:“云簌寒,你不是非我不嫁吗?”

不是说过此生只会和我在一起,心底眼里从来没有第二个人吗?

那你现在又在做什么?

对上裴寂通红的眼,云簌寒没有回答。

她没想到裴寂竟然还记得。

可是记得有什么用呢?

她被泼了太多次冷水,早将之前的情谊忘了个干净。

现在云簌寒唯一记得的,只有裴寂说不愿娶她的样子。

嫌弃成那样,现在又来装什么深情?

云簌寒最后看了裴寂一眼,这个她以为会在一起一辈子的人。

她以为他是天上星是云中月,是万千无一的举世无双。

可如今看来,和旁人也没什么不一样。

她早就不是非他不可了。

云簌寒勾了勾唇角:“殿下不是宁死不娶吗?”

我成全你。

丢下这句,云簌寒便搭着萧烬的手走向妖族的结界。

身后的妖仆接过长队的嫁妆,留下数不清的珍宝。

像是一场交易。

裴寂看着云簌寒的背影许久,心底却如惊涛骇浪般不能平息。

原来他真的娶到了云若兮。

原来他真的拜托了云簌寒……

可裴寂不明白,明明是自己如愿以偿,可为什么会不痛快。

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抢走,却无能为力。

长久的沉默后,属下走上前试探:“殿下,我们回去吗?”

裴寂身侧的双拳死死攥紧,语气冷然。

“当然。”

他本来就希望这样的,省了他的太多麻烦。

裴寂闭上眼,心底一遍遍重复。

他本来就希望是这样的。

可睁开眼,看着前方已经消失的队伍,心底被压下的情绪再一次翻涌。

讶异、惊慌、所有情绪混杂在一起,最后成了难言的怒意。

“云簌寒,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后悔吗?”

“做梦!”

丢下这句,裴寂转身离开。

速度很快,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后面追,他想要逃离。

……

云簌寒随着萧烬一路前往妖界,二人却一路无言。

酷热难耐,云簌寒的手搭在萧烬手上,却感受到一片冰凉。

气氛是诡异的沉默,云簌寒几次想说些什么,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余光望去,萧烬的侧颜挑不出一丝错处,。

云簌寒想,嫁给萧烬,应当是自己占便宜。

可感受着骤然冷下的气氛,她又实在是笑不出来。

踏入妖族结界,周围景象陡然一变。

云簌寒来不及感叹,就听萧烬开口,语气却与迎亲时的亲昵大相径庭。

“公主大婚当日和旁人拉扯不休,没什么要解释的吗?”

云簌寒怔了怔,刚想解释。

却见萧烬面色一白,骤然吐出一口黑血!

第10章

“殿下!”

突生变故,周围妖仆顿时围了上来。

云簌寒被挤到一边,看着眼前众人手忙脚乱,有些无措。

她此前只知道,妖族求取公主是为了冲喜。

难不成自己刚嫁过来不过一柱香,就直接把妖王冲没了?

脑中一片空白时,终于有人上前解释。

“王后请见谅。”

“殿下早年身重奇毒,全靠着妖族领域的妖气滋养才能维持,若是离开妖界,便会毒发。”

“殿下不能离开妖界,不然也不会让王后自己过来……”

“不要叫王后。”

萧烬直接打断了那人,声音冷硬。

“我的王后心底不会有别人,这只是仙界的人质而已。”

云簌寒一怔,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又被嫌弃了。

她想解释,却又很无力。

就好像之前喜欢过裴寂,已经变成了她的案底。

就这样吧,云簌寒想。

反正也没期盼过自己能在妖界得到真的幸福。

见云簌寒不答,萧烬的态度直接冷下来。

他一挥手:“把人带下去。”

众人有些无措,拿不准自家妖王为何突然转了态度,一面在思索到底是关去人质的监牢,还是他们足足准备了三月的王后殿。

就在这时,云簌寒却开了口:“我能治好你的毒。”

迎着众人明显不信的神情,云簌寒拿出一只玉净瓶。

“此乃我仙界至宝玉琼浆,能生死人肉白骨,亦可解世间百毒。”

看着玉净瓶,萧烬眼底却是防备。

“那么珍贵的东西,公主不自己留着防身,为何会给我?”

“因为我们是夫妻。”

云簌寒抬头直视着萧烬,言辞诚挚。

“我与殿下夫妻一体,自然是不愿意看见殿下受折磨。”

云簌寒想的很清楚。

自己绝不会再回仙界,可若想留在魔界有一席之地,必须给萧烬表现出自己的态度。

再说了,她想救的母神已经回不来了,这玉琼浆再珍贵,也不过是个执念而已。

萧烬看了云簌寒很久,眼底戾气逐渐消失。

最后,将玉琼浆接了过来。

“好。”

手中的玉净瓶流光溢彩,一看便不是凡物。

萧烬勾了勾唇角,从颈间取下一条项链递给云簌寒:“多谢我的王后。”

“礼尚往来,这个就当作我给王后的见面礼。”

看见项链,云簌寒还没反应,身旁的手下却已经变了脸色。

“殿下,此物太珍贵了,怕是……”

萧烬看也未看那手下一眼,伸手凌空一点,那人便再发不出一点声音。

“我与王后夫妻一体,我的东西自然是王后的,先带王后下去休息。”

说完萧烬便离开了。

众妖仆松了口气,终于明了了要带云簌寒去王后殿。

云簌寒也舒了口气,将那项链在手中握紧。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项链,但明白自己终于在妖族有了一席之地。

……

仙界。

裴寂刚回来,便被召去万神殿。

天帝的声音有些飘渺:“怎么送亲这么久,兮儿都等你等急了。”

“其实寒儿早就答应了和亲,只是她执意隐瞒……今日你与兮儿的婚礼礼数不成,依她的意思明日重新办吧……”

天帝说了许多,可裴寂却一字未听进去。

只有一句‘寒儿早答应了和亲’在脑中回荡。

裴寂怔了许久,才点头:“是。”

他刚回到战神殿,云若兮便迎面扑进他怀中。

“殿下,兮儿终于可以和你在一起了。”

“要不是姐姐非要你护送和亲队伍,我的婚礼也不会被破坏……”

云若兮说的委屈,裴寂却有些恍然。

云簌寒早就知道不能嫁给自己。

却还执意要让他去护送和亲。

原本,裴寂以为她是故意恶心自己,要让他亲手送云若兮出嫁。

可现在,眼前的画面变了又变,最后定格在云簌寒给他展示嫁衣的刹那。

“裴寂,以后我就要穿着这身衣服嫁给你。”

“我爱你,这辈子和我一起走过成婚之路的人,只能是你。”

云簌寒说着,眼底满是憧憬,身上的嫁衣和白日走向妖王时的身影重叠。

裴寂只感觉心头一痛。

像是一只淬了毒的长矛穿过,在心上生生戳出一个血洞。

第11章

云簌寒一语成谶,却没想到差强人意。

他们今天真的是穿着婚服一起走过。

一个身着喜服,骑着白马在最前方护送。

一个一袭嫁衣,坐在轿子中走向此生的归宿。

一个是和亲的公主,一个是新婚的将军,一同走过婚礼,却在结尾分道扬镳。

心底猝然一痛,像是被剜出个豁口,压抑许久的东西流出来。

裴寂忍不住去想。

云簌寒在妖界过的怎么样?孤身一人会不会受欺负。

自己不是说过要保护她的吗?为什么去和亲的会是她?

裴寂忽然想起自己立下命契,在师父面前一遍遍承诺此生绝不会让云簌寒受欺负。

可想着想着,眼前却只出现云簌寒的脸。

她流着泪,没有从前的明媚,眼底只有失望,渐渐绝望。

“裴寂。”

“你这个骗子!”

……

当晚,裴寂并未和云若兮同房。

“我有点累,明日还有许多事,早些休息吧。”

将云若兮推走后,裴寂却一夜未眠。

不管睁眼闭眼,眼前不断闪过云簌寒的点点滴滴。

最终想起的,还是两人初见的那日。

裴寂对自己的飞升并不清楚。

只记得自己被敌军围困,弟兄一个个倒在自己面前,裴寂在强弩之末,却仍是不肯投降。

“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让你踏足我国的土地!”

听着他的话,敌军将领却猖狂大笑。

“都到了这时候你还在保护他们,却不知道你们皇帝早就想除掉你了吗?”

一封军机被扔到裴寂面前。

“自己看看吧,你们皇帝忌惮你功高盖主,用五座城池和我们换你人头落地!”

后来裴寂被万箭穿心,眼前尸骸遍地的战场一遍,却忽然成了一条仙气凌然的长街。

心头莫大的痛还未消散,眼前却忽然出现一个明媚如春风的女子。

“这么强的功德之力,不愧是我看上的人。”

裴寂听不懂她的话,警惕握紧了手中的枪:“你是谁?”

“我是仙界公主。”云簌寒笑得眉眼弯弯,“也是你未来的妻。”

够了——

裴寂闭上眼,将回忆硬生生打断。

孽缘而已,别再去想了。

他和云簌寒之间已经结束了。

裴寂的极力压制,却在第二天看见云若兮将云簌寒的东西都丢出来时猝然崩塌。

“你在干什么?”

云若兮被吼了一句,瞬间红了眼眶。

她嗫嚅着解释:“这都是姐姐的东西,她都不在了,我就想丢掉。”

裴寂没再管她,看着一样样东西,心也像是被狠狠捏紧。

这些东西,此前他从未注意过,但却每一样都能想起云簌寒。

裴寂想起,云簌寒搬来时是个雨夜。

前战神战死,整个仙界都蔓延着悲伤,就在云若兮被接回仙界那天,云簌寒来找裴寂。

“裴寂,我的家没了,没有人要我。”

说话时,她浑身湿透,没了从前的肆意,头一次红了眼圈。

“你能不能别赶走我?”

有什么东西似是在脑海中炸开。

“不行。”裴寂冷声道,“不许丢,谁要是敢丢,我拿你们试问。”

说完,直接离开。

裴寂离开战神殿,逃避般去到秘境,想练功麻痹自己。

却不知为何,怎么逃都逃不过想起云簌寒。

练功时会想起云簌寒陪着他,说他是天下第一。

打坐时会想起云簌寒故意用羽毛扫他的鼻尖,说锻炼他的意志力。

甚至,裴寂路过路边一株野花,也能想起云簌寒曾经给他编的花环上,有一模一样的小花。

裴寂飞升了七百年,云簌寒就陪了他七百年。

一开始他觉得两人是形影不离,后来觉得是云簌寒阴魂不散。

裴寂一直以为,自己是讨厌云簌寒的。

可为什么,现在想起那些事,却一点都讨厌不起来。

是因为云簌寒给他的安全感太多了,多到裴寂以为她永远不会离开自己。

如今安全感猛然抽离,裴寂才后知后觉的发现。

原来离不开的人是自己。

第12章

裴寂回到战神殿,却发现云簌寒的东西已经被丢掉了。

他瞬间生了气:“我不是说了不许丢吗?”

云若兮被吓了一跳,还是上前撒娇。

“殿下,你是我的夫君,我不愿看到姐姐的东西在这里。”

说着又红了眼眶。

“兮儿自幼孤苦,从前看着姐姐和殿下在一起只能仰望,如今还要活在她的阴影下吗?”

以往云若兮这么说,裴寂总会心疼。

可这次,他只觉得这些话无比熟悉。

自幼孤苦……又是自幼孤苦。

云若兮说了多少次了。

可明明,她在凡间时便被天帝接济,从未吃过苦。

上了仙界,更是拥有了一切。

可云簌寒呢?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一切被夺走,却什么都做不了。

甚至连母神唯一的遗物,也被他亲自夺去。

想起自己夺走玲珑心,打晕云簌寒,她醒来后和自己的那些话。

裴寂本以为云簌寒会大吵大闹,可她却没有,只是静静看着他。

她问:“你有没有觉得对不起过我?”

像是一阵风吹散了化不开的雾,露出被裴寂忽略的所有创伤。

裴寂这才发现,云簌寒的离开并非突如其来。

是他从未对得起过她的喜欢。

“公主,对不起……”

“都是我的错……”

心底是撕心裂肺的撕扯,裴寂终于明白过来。

可有些话,却已经说的太晚了。

……

妖界,影月殿。

云簌寒来的第三日,妖族举办了盛大的宴会。

出乎云簌寒的预料,她比自己想象的要更受欢迎些。

宴会上载歌载舞,一位黑皮的红发美人将酒碗推倒云簌寒面前。

“嫂嫂真是文静,仙界女子都是如你这般娇娇弱弱的吗?”

此人名为萧望月,是萧烬一母同胞的妹妹。

她为人豪爽,性格也大大咧咧,只是‘娇娇弱弱’这词语,云簌寒还是第一次听见被用在自己身上。

她刚想说些什么,却见有妖仆来报。

“昨日是仙界大典,听闻那二公主再最重要的仪式上出了大错,让整个仪式都毁了。”

“此事让仙界蒙羞,所有人都说那二公主上不得台面。”

“仙界不少人送来东西,说是给咱们王后成婚准备的贺礼……”

云簌寒听着,却没什么表情。

她知道这仪式,从前都是她去,仪式繁重细节又多,云若兮出错是必然的。

可这和她没什么关系。

从前她也盼着云若兮被嫌弃,让众人发现自己的好。

可现在才知道,只是那时她对仙界还有期望。

现在彻底失望了,对这些事云簌寒也只当个乐子来听。

“殿下,仙界送来的贺礼如何处理?”

听见妖仆的话,萧烬唇角勾起淡淡的冷嘲。

“若是有心,早在和亲当日便会送来,如今时辰过了,这点破烂我的王后不必不稀罕。”

萧烬自用过玉琼浆,身上毒素一天天淡化,面色已经好了不少。

只是和云簌寒,却一直算不得什么正式夫妻。

二人没有婚礼,没有同房,就连院子都没住在一起。

萧望月听罢点头。

“大哥身体好了不少,还是早日和嫂嫂圆房吧,若这么拖下去,怕是嫂嫂要怀疑你的能力了。”

末了,她转头对云簌寒促狭一笑。

“嫂嫂,和大哥圆房你不会害怕吧?”

云簌寒一僵,下意识避开了萧望月的视线。

她肯定会怕的。

只是自己堂堂仙界长公主,总不至于在这种时刻露怯。

云簌寒硬着头皮答:“不怕。”

她强作镇定举起酒杯,可刚送到嘴边,却被一声轻笑打断。

萧烬一双赤瞳里尽是玩味。

“既如此,那今晚我们便圆房吧,公主可别临阵退缩了。”

第13章

周围的丝竹乐声还在继续,可云簌寒却莫名觉得安静。

就好像所有人都在做自己的事,却暗中竖起耳朵听她的回应。

云簌寒深深吸了口气,强装镇定地和萧烬对视。

“不会。”

她不会退缩的。

闻言,萧烬弯了弯唇角。

“罢了,我身体尚未好全,还劳烦公主等我几时。”

等云簌寒反应过来萧烬是在打趣她时,萧烬已经不动声色转了话题。

“那些贺礼,公主想怎么处置?”

云簌寒抿了抿唇:“我已不是仙界的公主,仙界之事也与我无关了。”

“贺礼送回去吧。”

萧烬看着云簌寒,赤红的瞳孔似是要看穿什么。

“贺礼穷酸,公主不必理会,但仙界的旧识呢?”

“仙界战神在结界外求见,公主要去见吗?”

云簌寒顿了顿,却连眼都没抬:“仙界之人一视同仁,不见。”

她的确不想再见了。

萧烬看了云簌寒许久,不说不信,也不说信她。

只是说:“公主还是去吧,免得传回仙界,说我妖界软禁公主。”

他不是傻子,自然知晓云簌寒和裴寂从前的事,也绝不会允许自己的王后心里有别人。

更何况那所谓的仙界战神,没他帅,没他有钱,他是妖界之主,而裴寂只是个小小战神。

他倒要看看,云簌寒还会不会对裴寂有念想。

无奈,云簌寒只能出去。

结界外,裴寂已经等候多时。

他本来准备了很多话想说,可看见云簌寒的瞬间,千言万语却只化作一句干巴巴的‘公主’。

云簌寒神色淡淡:“战神有何事?”

她眼底是明显的疏远,裴寂心底一痛。

可那声对不起,却怎么也说不出。

“我来看看你过的可好,妖界可有人欺负你?”

“我的私事无需告诉你。”云簌寒打断他,“战神请回吧。”

看着云簌寒疏离的态度,裴寂一颗心几乎都搅在了一起。

“公主可是在怪我?”

“还是今此一别,此后就要装作没有关系了?”

云簌寒笑了。

“我们不是本来就毫无瓜葛吗?”

“裴寂,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心底被轻轻一划,撕开一道细长的血痕,露出已经溃烂的真相。

不管是婚约,命契,还是两人朝夕相伴的情谊,都是裴寂想断的。

是他咎由自取。

裴寂深深吸了口气:“你还在怪我是不是?”

“都是我的错,我带你回去,像之前承诺的那般保护你好不好?”

他说着就要去拉云簌寒,却被躲过。

云簌寒淡淡收回手:“我是妖族的王后,战神请自重。”

“可原本不该是你嫁过来的!”

裴寂死攥紧拳:“云簌寒,本来不该是你的。”

云簌寒摇头:“原本就应该是我。”

“早在你第一次把云若兮抱在怀里时,我就知道,我不会再爱你了。”

裴寂声音发颤:“可你为何不问我?”

“我从没想过此生不会娶你,我从没想过会离开你。”

可云簌寒却弯唇一笑:“没想过吗?”

“裴寂,还记得在你手下说若是我嫁去妖族会为了你宁死不从时你说过什么吗?”

“你说我死了更好,省的你麻烦。”

第14章

裴寂脑中骤然愣了拍。

他记得那日晚上和手下商议的情形。

他那时只是随口发泄,他是真的从没想过来和亲的会是云簌寒。

可偏偏,就是他一次次有口无心,硬生生将云簌寒从自己身边推开。

言语忽然变得苍白,裴寂有些慌乱的开口。

“公主,你听我解释……”

云簌寒反问:“解释什么?”

“每一次你都会选择云若兮,甚至为了她不惜要毁我的丹田。”

“我母神的神碑,我母神的遗物,就连七彩玲珑心你都要抢过去给她。”

“那时你没想过我,如今又来装什么?”

云簌寒一口气说完,只觉得长长呼出一口浊气。

就好像,她终于回到了过去,第一个抱了抱从前孤立无援的自己。

云簌寒并不是揪住事情不放的人。

可她也知道,若是连她自己都不在乎,那从前受的委屈才真是咎由自取。

裴寂低下头,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那么做,是因为我知道你会嫁给我,我只是怕二公主在妖族孤立无援。”

“云簌寒,我从未想过你会离开我。”

“我一直以为我们有今后。”

听见裴寂的解释,云簌寒眼底没有失落,没有难过,没有讥讽。

甚至都没有生气。

她只听见自己问:“那命格天象呢?”

“你不是知道我的命格吗?为何还要带头提议让我去和亲?”

这一次,裴寂真的哑口无言。

好像也是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会错的这么离谱。

每次都觉得是小事,每次都想着没关系,每次都觉得自己能补偿。

却忘了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的道理。

失望一点点累积,是会彻底崩盘的。

“公主,对不起。”

裴寂闭上眼。

除了对不起,他真的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想起死前,他被效忠的皇帝背刺,被敌军万箭穿心。

可这一刻,裴寂却觉得却比万箭穿心还痛上百倍。

因为每一剑都是他咎由自取。

云簌寒静静看着裴寂,心底却很平静。

她从前不是没想过裴寂会后悔,也以为自己会扬眉吐气的开心。

可现在,云簌寒却只对从前的自己感觉不值得。

真的好不值得。

烈日炎炎,头顶却忽然投下一片阴影。

云簌寒回头,才见是萧烬撑着伞走到自己身边。

“结界外暑热,王后小心晒着,若是晒出了什么问题,本王可是要心疼的。”

萧烬的语气格外亲昵。

云簌寒有些诧异σσψ,却还是点头应下。

可裴寂在看见伞的瞬间,却骤然红了眼。

“这不是我送你的嫁妆吗,你怎能和别人一起撑?”

伞是他送的,因为云簌寒说同撑伞共白首,可现在伞下站在她身侧的却是别人。

不等云簌寒开口,便被萧烬拦在身后。

“本王的王后,自然是与本王撑一把伞,好求得永结同心。”

萧烬缓缓勾唇,在云簌寒额前落下一吻。

“多谢战神送的贺礼,祝贺我与王后成婚,白首不离。”

第15章

裴寂甚至觉得眼前一幕是幻觉。

可心底的刺痛却一遍遍告诉他,这就是真的。

“云簌寒,你怎么能这么做?”

他声音发颤,云簌寒却只是伸手,与萧烬十指相扣。

“我与自己夫君恩爱天经地义,听不懂战神在说什么。”

“战神请回吧。”

说着,便直接拉着萧烬离开了。

一路上,她手心出了微微的汗,踏入妖族结界的瞬间便松开了手。

“多谢殿下……”云簌寒顿了顿,“助我解围。”

萧烬抬起手,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掌心,微微勾唇。

“我该陪你一起去的,王后为何不早说有人纠缠你?”

云簌寒摇头:“不是大事。”

的确,自从萧烬在她额前落下一吻,云簌寒就觉得所有都不是大事了。

她知道他们已经成婚了。

来源:小小故事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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