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瓮沉默(乡士短小说)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08-24 14:59 2

摘要:老屋后院的歪脖子枣树下,父亲又在那里挖。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细长,锄头起落的节奏固执而疲惫。

老屋后院的歪脖子枣树下,父亲又在那里挖。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细长,锄头起落的节奏固执而疲惫。

“爸,别挖了。”李明站在老房门口,手里提着行李,“妈都走了十年了,哪还会埋什么东西。”

父亲不答话,脊背弯成一张弓,汗衫后背洇出深色的汗渍。这是他退休回乡的第三个月,每天雷打不动地在院子里挖掘,说什么母亲临终前告诉他,后院埋着“传家宝”。

李明叹口气。大学毕业后留在省城工作,这次请年假回来,本就为了劝父亲跟他去城里住。老屋太旧,父亲年事已高,一个人住在乡下他不放心。可父亲执意要找到那件“传家宝”才肯离开。

“你妈不会骗我。”晚饭时,父亲就这一句话,配着稀饭咸菜囫囵下肚。

夜里闷热,李明睡不着,走到院中。父亲坐在门槛上抽烟,烟头明灭。

“明早我帮你一起挖。”李明最终妥协。

父亲没回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第二天清晨,父子俩并肩挖掘。枣树荫下,泥土被一锹一锹翻开。李明问究竟找什么,父亲只说:“你妈说是个陶瓮,裹着油布。”

“里头是什么?” “没说。”

日头渐毒,李明汗流浃背,父亲却越挖越精神,眼睛里有种奇异的光。直到第五天下午,李明的铁锹碰到硬物。

“有了!”他喊道。

父亲几乎是扑过来的,双手扒开泥土,果然是个旧陶瓮,用已经腐朽的油布包裹着。父子俩小心地把它抬到院里石桌上。

油布解开,瓮口密封着蜡。父亲手有些抖,划了好几次火柴才熔开蜡封。瓮里没有预想的金银财宝,只有一个铁盒,盒内装着些发黄的照片、几封书信、一枚褪色的红五星,以及一本边角磨损的笔记本。

最底下是个小布包,解开是五块银元。

“就这些?”李明难掩失望。他检查铁盒,底部似乎有夹层。轻轻一撬,果然还有东西——一张存折和一份泛黄的保险合同。

父亲戴上老花镜,对着存折上的数字数了又数,手指颤抖:“个、十、百、千、万...十五万?”

那是二十年前母亲以父亲名义存的,保险单上,投保人是母亲,受益人是父亲,金额不小。

“她哪来这些钱?”父亲喃喃自语,跌坐石凳上。

李明翻开那本笔记本。母亲识字不多,字迹歪扭,记的都是日常:

“1995年3月12日,卖粮得钱八十块,存三十。” “1997年6月8日,卖菜得五十五,存二十。” “1999年冬,做缝纫活,攒下三百...”

几乎每一页都有“存”字,后面跟着数额不等的数字。那些他们以为勉强糊口的年月,母亲一点一滴地抠出钱来存下。

信是母亲写给父亲但从未寄出的。有一封这样写:

“建国:今天你又为孩子的学费愁得抽烟到半夜。别愁,我有办法。只是现在不能告诉你,等时候到了,你会知道。跟你过日子,苦也甜。”

父亲读着读着,眼泪滴在信纸上,晕开了字迹。他想起那些年,妻子总吃最后一口饭,穿补丁衣服,夜里还接缝纫活。他常笑她“穷算计”,她只是笑笑:“穷日子也要过出滋味来。”

原来她算计的是他一生的安稳。

傍晚,父亲独自坐在枣树下,抱着那个空陶瓮,一动不动。李明泡了茶端过去。

“你妈埋的不是钱,”父亲突然说,声音沙哑,“她埋的是我的心安。”

月光洒在老人花白的头发上。李明忽然明白,母亲为何选择将秘密埋在地下——她知道丈夫的倔强,若直接给他,断不会接受。唯有以“寻宝”的方式,让他自己发现,才能坦然接受这份馈赠。

“爸,明天跟我去城里吧?” 父亲良久不语,只是抚摸着陶瓮粗糙的表面。

第二天清晨,李明起床时,看见父亲坐在收拾好的行李箱上,身边放着那个空陶瓮。

“走吧。”父亲说,“你妈给了我心安,我不能还让她担心。”

出门前,父亲最后回望院子。枣树下那个坑已经被填平,上面插了一枝新折的枣树枝。

新土气息混合着晨风拂面而来,父亲轻声说: “她总是这样,把最好的东西,埋在最深的地方。”

来源:会飞的虎带你看世间事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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