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靠我方案升职加薪,我连请10天假,复工时老板安排出人意料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08-23 19:51 3

摘要:杯子里的香槟冒着一种虚伪的泡,细密,持久,像一场无声的嘲讽。我握着冰冷的玻璃杯壁,指尖的凉意顺着皮肤的纹理,一点点往手臂上爬,最后盘踞在我的后颈,激起一阵细小的栗。

杯子里的香槟冒着一种虚伪的泡,细密,持久,像一场无声的嘲讽。我握着冰冷的玻璃杯壁,指尖的凉意顺着皮肤的纹理,一点点往手臂上爬,最后盘踞在我的后颈,激起一阵细小的栗。

“来,我们一起敬张伟一杯!”

部门总监老陈,我们都叫他陈老板,红光满面地举起杯。他的声音在不算宽敞的会议室里回荡,被吸音板吸收了一部分,剩下的部分则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热情。

“祝贺张伟,成功拿下‘启明计划’的负责人职位!从今天起,升任高级项目经理,薪资上调两级!大家鼓掌!”

啪、啪、啪。

掌声稀稀拉拉地响起,然后才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推着,变得热烈起来。我混在人群里,机械地拍着手,手掌相击的声音很空洞,像是在拍打一个塞满了旧棉絮的枕头。我的目光越过攒动的人头,落在张伟身上。

他今天穿了一身崭新的深灰色西装,熨帖得没有一丝褶皱,领带是沉稳的宝蓝色,恰到好处地衬托出他意气风发的神情。他端着酒杯,笑容谦逊又得体,嘴里说着“谢谢陈老板栽培,谢谢各位同事支持”之类的客套话,但那双眼睛里的光,却像淬了火的钢,锋利,且带着灼人的温度。

那光芒,我曾经在自己熬了无数个通宵,对着电脑屏幕敲下“启明计划”最后一个句号时,在镜子里看到过。只是我的那份光,黯淡,疲惫,像一颗耗尽了所有能量,即将归于沉寂的星星。而他的,是初升的太阳。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复杂的味道。有香槟的甜腻果香,有劣质蛋糕上人造奶油的油腻气味,还有同事们身上混杂的香水、汗水和办公室打印机墨盒的陈年积味。我轻轻吸了一口气,那股味道灌入鼻腔,沉甸甸地坠进肺里,让人有些反胃。

“你也来跟张伟喝一个啊。”

一只手轻轻碰了碰我的胳膊。是坐在我旁边的行政小姑娘,刚来公司不久,眼神清澈得像一汪泉水。她把一块切好的蛋糕递给我,塑料盘子边缘还沾着一点巧克力酱。

“不了,谢谢。”我摇摇头,努力让自己的嘴角扯出一个弧度,“有点不舒服。”

“啊?要不要紧?你脸色是有点白。”她关切地看着我。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肌肉是僵硬的。白色?或许吧。大概是三天没睡好觉的颜色。这三天,从“启明计划”正式提交,到今天宣布结果,我的睡眠就像断了线的风筝,飘飘忽忽,不知所踪。每一个夜晚,我闭上眼睛,看到的都是那份方案的PPT。每一页的标题,每一个数据图表,每一个逻辑推导,都像是我亲手搭建起来的积木,稳固,精密,且独一无二。

而现在,这座积木城堡的顶端,插上的是张伟的旗帜。

我的视线再次投向他。他正被一群人围在中间,像个凯旋的英雄。他说的话,我听不清,但那些抑扬顿挫的语调,那些游刃有余的手势,我都熟悉。在我向他请教,或者说,是在那个名为“头脑风暴”的幌子下,向他全盘托出我的构想时,他就是用这样的语调和手势,一边赞叹“这个点子太棒了”,一边不动声色地,将我的砖瓦,一块块搬运到他自己的地基上。

“你的方案,逻辑上很完美,但在呈现上,可以更有冲击力。”

“这个市场数据,我这边刚好有渠道可以拿到更精准的,我们一起完善一下?”

“这个推广策略,我觉得可以包装成一个更宏大的概念,叫‘启明计划’怎么样?象征着为公司照亮新的方向。”

现在想来,那些话语,都像是一根根温柔的丝线,看似在帮我缝补,实际上却是在编织一张巨大的网,将我和我的心血,牢牢地网在其中,动弹不得。而我,当时还以为自己遇到了一个良师益友,一个懂得欣赏自己才华的伯乐。

喉咙里一阵干渴。我端起那杯未动的香槟,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一股廉价的甜,和一丝不易察arct的苦涩。那感觉,就像是吞下了一口包裹着糖衣的沙砾。

庆祝会还在继续。我像个局外人,一个透明的幽灵,飘荡在热闹的边缘。我看着张伟和陈老板碰杯,看着他拍着另一个部门主管的肩膀相谈甚欢,看着他被簇拥着去切那块象征着荣誉的蛋糕。刀刃切下奶油的轻微声响,在嘈杂的人声里,显得格外清晰。

我悄无声息地退出了会议室。

走廊里的光线是惨白的,空气也冷了好几度。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地砖上,发出“嗒、嗒、嗒”的声响,空旷,孤独,像是我心跳的回音。我走到自己的工位前,那盆放在桌角的绿萝,叶子有些发黄,蔫蔫地垂着头,像一个陪我一起熬夜,最终也耗尽了所有精神的伙伴。

我伸出手,轻轻触摸了一下它的叶片。触感干燥,粗糙,缺乏生命的光泽。就像我此刻的心情。

电脑屏幕还亮着,上面是我刚刚打开,还没来得及关闭的OA系统。一封未读邮件的提示在右下角闪烁。我点开它,发件人是HR,标题是“关于‘启明计划’项目负责人任命的通知”。正文里,是和陈老板在会上宣布的一模一样的内容。只是,那些打印出来的宋体字,比口头宣布,更显得冰冷,更像是一份不容辩驳的判决书。

我盯着那封邮件,看了很久很久。直到眼睛发酸,视线开始模糊。我没有删除它,也没有关闭它。我只是站起身,从抽屉里拿出早就写好的请假单,在“事由”一栏里,填上了“家中有事”四个字,然后在“请假天数”后面,写下了一个清晰的“10”。

我需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充满了香槟和奶油味道的,胜利与失落交织的战场。我需要呼吸一点不一样的空气。

第二天一早,我没有去公司,而是拖着一个简单的行李箱,坐上了去往一座南方小城的火车。那是一座我从未去过的小城,在地图上只是一个不起眼的点。我选择它,正是因为它不起眼,因为它与我所熟悉的一切,都毫无关联。

火车在铁轨上匀速行驶,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高楼大厦,变成了低矮的平房,然后是无尽的田野和连绵的山丘。阳光透过车窗,在我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明明灭灭,像是我混乱的思绪。

我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试图清空大脑。但那些画面,却不受控制地往外冒。

我想起为了“启明计划”,我泡在公司资料库里整整两个星期,翻阅了近五年的所有项目报告,皮肤上都仿佛沾染了旧纸张的霉味。我想起为了一个关键数据,我给不同部门的同事打了无数个电话,陪了无数个笑脸,才从一堆繁杂的报表中,找到了那个至关重要的数字。我想起那些独自一人的深夜,办公室里只有我键盘的敲击声和中央空调的嗡鸣声作伴。外卖送来的晚餐,常常是放到凉了,才想起来吃上几口。咖啡,成了我续命的唯一方式,苦涩的液体滑入胃里,带来短暂的清醒和长久的空虚。

张伟是什么时候介入的?

好像是在我基本完成初稿,找他“请教”的时候。他那时是我们部门的资深员工,经验丰富,人缘也好。我作为一个入职不算太久的新人,对他抱着一种天然的敬仰。

“你的想法很大胆,也很有见地。”他第一次看我的草案时,眼睛里流露出的欣赏,是那么真诚。

“但是,”他话锋一转,“新人做这么大的项目,容易被高层质疑。你需要一个有分量的人,帮你站台。”

现在回想,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颗精心包裹着蜜糖的毒药。他用“我们”这个词,巧妙地模糊了主次。他用“帮你”这个姿态,温和地夺走了主导权。他把我推到幕后,自己站到了聚光灯下,还让我觉得,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好。

最可笑的是,直到最后向陈老板汇报的那天,我还以为我们是并肩作战的战友。那天,张伟穿着他最好的那套西装,站在投影幕布前,口若悬河。他讲的每一页PPT,都是我设计的。他说的每一个数据,都是我找到的。他描绘的那个宏伟蓝图,每一个细节,都源自我最初的构想。

而我,就坐在会议室的角落里,像一个无足轻重的助理,负责在他说“下一页”的时候,轻轻按一下鼠标。

陈老板全程表情严肃,偶尔点点头,没有提出任何尖锐的问题。会议结束时,他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方案很不错,有想法。你们辛苦了。”

那个“你们”,在当时的我听来,是一种肯定。现在想来,却是一种莫大的讽刺。或许,从一开始,在他的眼里,这个方案的功劳,就只属于那个站在台前的人。

火车到站的广播声,将我从纷乱的回忆中拉了回来。我睁开眼,窗外是一片陌生的景象。空气中没有了都市的喧嚣和紧张,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缓慢而闲适的气息。

我走出车站,拦了一辆出租车,告诉司机去一家我在网上预订的民宿。民宿坐落在老城区的深处,需要穿过几条蜿蜒曲折的石板小巷。巷子两旁是斑驳的白墙黑瓦,墙头上探出几枝开得正艳的三角梅,阳光下,那一片紫红,热烈得有些不真实。

民宿的主人是一位和蔼的阿姨,她递给我一把沉甸甸的黄铜钥匙,笑着说:“小姑娘,一个人来旅行啊?我们这里很安全的。”

我的房间在二楼,推开窗,就能看到楼下院子里的一棵老桂花树。虽然还没到花期,但那满树的绿叶,在阳光的照耀下,依然显得生机勃勃。院子里很安静,只听得见几声清脆的鸟鸣。

我把行李箱放在墙角,没有急着整理,而是在窗边的藤椅上坐了下来。从这里望出去,可以看到远处层层叠叠的屋顶,和更远处黛色的山峦。时间,在这里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

这十天,我没有刻意去安排什么行程。我只是像一个本地人一样,在这里生活。

我会在清晨被巷子里早起的人家传来的锅碗瓢盆声叫醒。那声音琐碎,却充满了生活的热度。我会下楼,在巷口那家没有招牌的早餐店,吃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老板是个沉默寡言的中年男人,但他下的馄饨,皮薄馅足,汤头鲜美,每一口,都带着温暖的慰藉。

我会花一个下午的时间,在老城里漫无目的地闲逛。这里的路,都是用青石板铺成的,被岁月磨得光滑温润。我脱下高跟鞋,换上舒适的平底鞋,脚踩在石板上,能感觉到一种踏实而安稳的质感。路边有很多有趣的小店,卖手工银饰的,卖自制果酱的,卖一些稀奇古怪的老物件的。店主们大多不怎么招揽生意,只是悠闲地坐在自己的店里,喝茶,看书,或者和邻居聊着天。

我走进一家卖旧书的店。店里很暗,空气中飘浮着旧纸张和灰尘混合的味道,像时间的沉香。我在一排排高大的书架间穿行,指尖划过那些泛黄的书脊。我看到了一本发旧的《瓦尔登湖》,封面已经磨损,但那行字,“我步入丛林,因为我希望生活得有意义”,却依然清晰。

我买下了这本书,回到民宿,坐在窗边的藤椅上,一页一页地读。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书页上投下跳跃的光斑。我读得很慢,仿佛要将每一个字,都刻进心里。

“我们天性中最优美的品格,好比果实上的粉霜,是只能轻手轻脚,才得保全的。”

读到这一句时,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我想到我的那个“启明计划”,它就像是我小心翼翼培育出来的一颗果实,上面也曾覆盖着一层美丽的粉霜。但它被一只粗鲁的手,毫不珍惜地摘走了,连同那层粉霜,也被蹭得一干二净。

我也会在傍晚时分,爬上附近的一座小山。山路是泥土和石阶混合的,走起来有些费力。但我很享受这种身体上的疲惫感,仿佛每流一滴汗,就能带走一部分心里的淤积。山顶有一座破旧的亭子,从那里可以俯瞰整个小城的全景。夕阳西下时,天空被染成一片绚烂的橘红色,炊烟从家家户户的屋顶升起,在暮色中袅袅飘散。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离天空很近,离那些办公室里的纷扰很远。我看着眼前的景象,忽然觉得,个人的那点得失,放到这广阔的天地之间,是多么的微不足道。

我开始思考一个问题:我究竟想要什么?

是那个高级项目经理的头衔吗?是那上调两级的薪资吗?

不可否认,这些都很重要。它们是世俗意义上的成功,是对一个人价值的直接肯定。我为之奋斗,为之熬夜,也是为了得到这样的肯定。

但,如果得到肯定的方式,是扭曲的,是被人窃取的,那它还值得我去追求吗?

这十天里,我没有接过任何一个来自公司的电话,也没有回复任何一条工作信息。我的手机,大部分时间都处于静音状态。我仿佛从那个高速运转的世界里,彻底蒸发了。

我不知道公司里的人会怎么议论我。他们可能会觉得我脆弱,受不了打击,是个“玻璃心”。他们也可能会觉得我这是无声的抗议,一种消极的对抗。

我不在乎。

我只是需要这段时间,来重新拼凑自己。就像那些被摔碎的瓷器,需要一点点地,把碎片找回来,用金缮的工艺,将它们重新粘合。那些裂痕,或许永远无法消失,但它们会成为器物的一部分,一种独特而坚韧的美。

假期的最后一天,我整理好行李,和民宿阿姨告别。她往我的背包里塞了两个自家种的橘子,说:“小姑娘,看你来的时候,眉头都是皱着的。现在好多了。以后要是累了,再来这里歇歇脚。”

我接过橘子,那温热的触感从掌心传来,一直暖到心里。我由衷地对她说了声“谢谢”。

回程的火车上,我剥开一个橘子。清新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橘子瓣的汁水很足,酸中带甜,是一种非常真实的味道。我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心里异常平静。

我已经做好了决定。

复工的那天,我特意比平时早到了半个小时。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几位同样早到的同事。看到我,他们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微妙,有惊讶,有同情,还有一丝不易察arct的尴尬。

“你回来啦?假期过得怎么样?”有人没话找话地问。

“挺好的,谢谢。”我微笑着回答,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走到自己的工位,那盆绿萝,不知被谁浇了水,叶子挺立了一些,但依旧带着病态的黄色。我从包里拿出一小瓶营养液,兑了水,仔细地浇在花盆里。

然后,我打开电脑,开始处理这十天里积压的邮件。大部分都是一些日常的工作通报和抄送的流程文件。我一封一封地看,一封一封地处理,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张伟大概是踩着点来的。他看到我时,愣了一下,随即脸上堆起了热情的笑容,快步向我走来。

“你可算回来了!大家都很想你。”他把一杯还冒着热气的咖啡放到我的桌上,是我平时常喝的那个牌子。

“谢谢。”我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去碰那杯咖啡。

“身体没事了吧?之前听你说不舒服,大家都很担心。”他继续说道,语气里充满了关切。

“没事,一点小问题,已经好了。”我垂下眼帘,继续看着电脑屏幕。

我的冷淡,似乎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他站在我的工位旁,欲言又止。办公室里的人,都在用余光悄悄地观察着我们这边的动静。空气中,流动着一种尴尬而紧张的气氛。

“那个……‘启明计划’已经正式启动了。”他终于找到了一个他认为可以切入的话题,“前期会比较忙,很多地方,可能还需要你的帮助。”

“是吗?”我终于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可是,我现在是高级项目经理了,负责的是整个项目的统筹和推进。具体的执行层面,可能没有太多精力去跟进。不过,你放心,作为项目的奠基人,你的想法和思路,我都会最大程度地去贯彻。”

他的话,说得滴水不漏。他把自己放在了一个“领导者”的位置,同时又肯定了我的“奠基”作用,像是一种施舍,一种安抚。

如果是在十天前,听到这样的话,我可能会觉得屈辱,会觉得愤怒。但现在,我只觉得有些好笑。

我看着他,非常平静地说:“张经理,我想你可能误会了。‘启明计划’的所有原始构思、数据分析和策略框架,都是我独立完成的。你所做的,只是在最终的呈现阶段,进行了一些语言上的包装,并且,成为了那个汇报人。”

我的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办公室里,却足够清晰。周围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连敲击键盘的声音都停止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们身上。

张伟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大概没有想到,一向温和甚至有些软弱的我,会如此直接地,把那层窗户纸捅破。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他有些结巴地问,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没什么意思。”我站起身,身高上,我比他矮了半个头,但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的气场,足以将他笼罩,“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当然,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公司已经做出了决定,我尊重公司的决定。所以,也请你,尊重我的劳动成果。”

说完,我没有再看他,而是拿起我的水杯,转身走向了茶水间。

我能感觉到,背后有无数道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打在我的身上。但我走得每一步,都异常坚定。

在茶水间接水的时候,我的手还是忍不住有些微微发抖。我不是一个习惯与人发生冲突的人。刚才的那番话,已经用尽了我积攒了十天的所有勇气。但我不后悔。有些话,必须说出来。不是为了改变结果,而是为了捍卫自己的尊严。

回到工位,张伟已经不在了。办公室的气氛依旧诡异。没有人说话,大家都在假装认真地工作。那杯他送来的咖啡,还静静地放在我的桌角,热气已经散尽。我拿起它,直接倒进了垃圾桶。

我以为,这件事会就这样,以一种尴尬的平静,慢慢收场。我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就再写一份文件——一份辞职报告。这个世界这么大,总有我能安心写方案的地方。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超出了我的预料。

下午三点,我接到了内线电话,是陈老板的秘书打来的。

“你好,陈老板请你现在到他办公室来一下。”

我的心,猛地沉了一下。该来的,总会来的。是因为早上的事吗?张伟去告状了?陈老板要找我谈话,让我“顾全大局”?

我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走向那扇紧闭的办公室大门。

我敲了敲门。

“请进。”

陈老板的办公室很大,装修是沉稳的中式风格。一张巨大的红木办公桌后面,坐着的就是他。他没有在看文件,也没有在打电话,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手里把玩着两个油光锃亮的核桃。

“坐。”他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椅子。

我坐了下来,腰背挺得笔直。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审判”。

“去南方了?”他忽然开口问道,声音很平静。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他怎么会知道。

“看你的朋友圈了。”他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淡淡地解释了一句,“风景不错。”

我的心,更加没底了。一个大老板,会去关注一个普通员工的朋友圈?这太不寻常了。

“嗯,随便走了走。”我谨慎地回答。

“心情好点了吗?”他又问。

这个问题,让我彻底懵了。这完全不是我预想中的谈话开场。

我看着他,他的眼神很深邃,看不出喜怒。那两个核桃在他手中缓缓转动,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陈老板,如果您是因为早上的事情找我……”我决定主动出击,与其被动地猜测,不如把话摊开来说。

“早上的事,我已经听说了。”他打断了我,“你觉得,委屈吗?”

“委屈”这个词,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我心里那道紧锁的闸门。所有的隐忍,所有的平静,在这一刻,都差点土崩瓦解。我的鼻子一酸,眼眶有些发热。但我还是强忍住了。

我没有回答是,也没有回答不是。我只是沉默地看着他。

他把手里的核桃放到桌上,身体微微前倾,十指交叉,用一种非常严肃的目光看着我。

“现在,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认为,‘启明计划’,最重要的核心是什么?”

我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我定了定神,几乎是脱口而出:“是用户下沉和场景再造。我们现有的产品,在一二线城市已经遇到了瓶颈,但广大的三四线城市及乡镇市场,还是一片蓝海。我们不能简单地把现有模式复制过去,而是要根据当地用户的真实需求和使用习惯,对产品功能和推广方式进行‘再造’,让它真正地‘下沉’下去。”

这些话,是我在那无数个深夜里,反复思考,反复推敲过的,早已烂熟于心。

陈老板听完,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丝笑容。那笑容很淡,但很真实。

“很好。”他点点头,“那第二个问题,你认为,要实现这个核心,最大的难点在哪里?”

“是本地化运营。”我继续回答,“三四线城市的市场环境非常复杂,地域差异大,人情社会关系重。我们需要一个非常了解当地情况,并且有足够执行力的团队,去一个一个地‘啃’下这些市场。这需要大量的时间、人力和资源投入,而且短期内,可能看不到明显的回报。这对公司的耐心和战略定力,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我说完,办公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那两个核桃,静静地躺在桌面上,反射着窗外投进来的光。

“你说的,和我想的,一模一样。”陈老板终于再次开口,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欣赏,“你的那份方案,我看过原稿。在张伟把它包装得天花乱坠之前,我就看过。”

我的心,猛地一跳。

“那……那为什么……”我忍不住问。

“为什么最后选择了张伟,对吗?”他替我说出了后面的话。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我,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

“你知道,公司像一艘大船,人多了,部门多了,很多事情,就不是那么简单了。”他的声音有些悠远,“‘启明计划’是个好计划,但它太大,也太新了。要推动它,不仅需要一个好的内核,还需要一个强大的‘外壳’。”

“一个能说会道,能搞定各个部门,能把这个故事讲得让所有人都热血沸腾的人。一个能在计划遇到阻力时,冲在最前面,去挡掉那些明枪暗箭的人。”

他转过身,重新看向我。

“张伟,就是我选中的那个‘外壳’。他有能力,有野心,也懂得如何利用规则。让他来当这个高级项目经理,负责抛头露面,负责去跟那些复杂的利益关系周旋,是最合适的。这个职位,这个薪水,是我给他冲锋陷阵的‘军饷’。”

我呆呆地听着,大脑一片空白。这番话,完全颠覆了我的认知。我一直以为,这是一场简单的,关于功劳和剽窃的办公室斗争。却没想到,在更高层面,这竟然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布局。

“可是……”我还是不解,“那我的价值,又在哪里?”

“你的价值?”陈老板笑了,他走回办公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份文件,递给我,“你的价值,在这里。”

我接过那份文件,封面上写着几个字:“火种计划”。

我翻开它,第一页,就是一份新的任命书。

“兹任命……为‘火种计划’项目总监,直接向我本人汇报。全面负责公司新一代核心产品的市场调研、策略制定与前期孵化工作。”

落款处,是陈老板龙飞凤舞的签名。

我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陈老板,这……”

“‘启明计划’,是‘明’的,是摆在台面上的,是用来吸引火力的‘阳谋’。”他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而‘火种计划’,是‘暗’的,是真正决定我们未来能走多远的‘内核’。”

“我需要一个人,一个能沉下心,不被外界干扰,真正去理解市场,理解用户的人,来负责这个计划。一个能把‘启明计划’想得这么透彻的人,除了你,我想不到第二个。”

“张伟负责开疆拓土,他会把路铺开,把坑踩平。而你,负责在那些被开垦出来的土地上,播下真正能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的‘火种’。”

“这个职位,没有光鲜的头衔,甚至在初期,公司里大部分人都不会知道它的存在。它需要你像之前一样,甚至比之前更辛苦,更孤独地去工作。你,愿意吗?”

我抬起头,看着陈老板的眼睛。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没有了刚才的严肃,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真诚的,近乎恳切的询问。

窗外的阳光,不知何时变得温暖起来。一缕光线穿过百叶窗的缝隙,正好照在我手中的那份“火种计划”上,那几个字,仿佛在发光。

我忽然想起了在南方小城读到的那句话。

原来,我的那颗果实,并没有被粗鲁地对待。它只是被一个更有经验的园丁,用一种我当时无法理解的方式,收藏了起来。他拂去了那层容易招惹是非的粉霜,是为了更好地保护果实本身。

我的眼眶,再次发热。但这一次,不是因为委屈,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动和释然。

我合上那份文件,将它紧紧地抱在胸前,仿佛抱着一个失而复得的珍宝。

然后,我对着陈老板,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愿意。”

走出陈老板办公室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开始暗了下来。办公室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零星几个还在加班的同事。

我回到自己的工位,感觉像是做了一场漫长而曲折的梦。

桌上的那盆绿萝,在灯光下,仿佛也显得精神了一些。我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它的一片叶子。这一次,我感觉到了一种坚韧的,向上的生命力。

我打开电脑,没有去看那些未处理完的邮件,而是新建了一个文件夹,郑重地将它命名为——“火种计划”。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一下,是一条微信消息。

是张伟发来的。

“晚上有空吗?一起吃个饭吧,就当是……我给你赔罪。”

看着这条消息,我沉默了片刻。我想象着他此刻坐立不安,内心备受煎熬的样子。或许,陈老板也找他谈过话了。或许,他终于明白了自己在这盘棋局中的位置。

我拿起手机,慢慢地打出了一行字。

“不了,谢谢。以后,我们都是为了公司的未来,在各自的战场上努力。一起加油吧。”

点击发送。

然后,我将手机调成静音,放到了一边。

窗外,夜幕已经降临。城市的灯火,一盏一盏地亮了起来,汇成了一片璀璨的星河。我知道,在这片星河之下,有无数个像我一样的人,在为了自己的理想和价值,默默地奋斗着。

或许,我们都会遇到不公,遇到误解,遇到那些看似无法逾越的障碍。但重要的是,永远不要放弃思考,不要放弃希望,更不要放弃那个,愿意沉下心来,去种下“火种”的自己。

我转过身,看着电脑屏幕上那个崭新的文件夹,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发自内心的,轻松的微笑。

我知道,一段新的旅程,已经开始了。而这一次,我将走得更加坚定,也更加从容。

来源:张小凡动画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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