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雨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噼里啪啦地砸落在周子毅的脑袋上。他眯起双眼，弓着身子，奋力地蹬着那辆共享单车。单薄的衬衫早已被淋透，湿漉漉地紧贴在身上。

雨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噼里啪啦地砸落在周子毅的脑袋上。他眯起双眼，弓着身子，奋力地蹬着那辆共享单车。单薄的衬衫早已被淋透，湿漉漉地紧贴在身上。

“真见鬼，天气预报明明说没雨的。”

周子毅小声嘀咕着，加快了蹬车的速度。此时已是晚上十点半，他刚从公司加班出来，饿得肚子都快贴到后背了。路过便利店时，他咬咬牙买了一份打七折的便当，此刻正在塑料兜里晃悠，估计回去也没法吃了。

红灯亮起，周子毅刹住车，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他掏出来一看，是房东发来的消息——下个月房租涨两百。

“又涨？”周子毅差点直接叫出来，最终还是把话憋了回去。在这座城市，能租到离公司不算太远且勉强能负担得起的房子已经很不容易了。

绿灯亮起，周子毅刚要起步，一辆黑色奔驰突然从右侧变道冲过来。他猛地握紧刹车，车轮打滑，整个人连人带车摔进了路边的绿化带。

“靠！”周子毅躺在灌木丛中，右臂火辣辣地疼。雨水直接灌进他的眼睛，视线模糊中，他看到那辆奔驰在前方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一把黑色长柄伞“唰”地撑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修长的腿，包裹在透肉的黑丝里，脚下踩着至少八厘米的尖头高跟鞋，稳稳地踩在积水中。

周子毅眨了眨眼，雨水顺着睫毛滴下。伞面微微抬起，露出一张精致的脸庞——柳叶眉，丹凤眼，红唇紧闭，表情冷峻。

“你没事吧？”声音和表情一样冰冷。

周子毅挣扎着站起来，感觉浑身都疼。“应该……没事。”他低头查看自己，右臂擦破了一大片，血混着雨水往下流。

女人走近几步，高跟鞋踩在水坑里发出清脆的声音。她居高临下地打量周子毅，目光在他廉价的手表和磨破的袖口停留了一秒。

“上车，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了，就一点擦伤……”周子毅弯腰扶起自行车，后轮已经变形了。

女人皱眉：“你的自行车我会赔偿。现在，上车。”这不是请求，是命令。

周子毅这才注意到奔驰车标旁的小字“Maybach”。他咽了口唾沫，突然意识到自己摔的这一跤可能价值不菲。

车内弥漫着淡淡的香水味，座椅是真皮的。周子毅浑身湿透，坐得小心翼翼，生怕弄脏了什么。

“苏晴。”女人突然开口，眼睛仍盯着前方。

“啊？”

“我的名字。”

“哦……我是周子毅。”他尴尬地回应，手臂上的伤口隐隐作痛。

苏晴从后视镜瞥了他一眼：“忍着点，最近的医院五分钟就到。”

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规律的弧线。周子毅悄悄打量着身旁的女子——她约莫二十七八岁，侧脸的线条简洁明快，耳垂上的那枚小小钻石耳钉，在车内灯光下熠熠生辉。她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纤细修长，指甲修剪得圆润齐整，涂着淡雅的裸色指甲油。

“看够了没？”苏晴冷不丁发问。

周子毅赶忙移开目光，耳根泛起热意。“不好意思……我只是……”

“到地方了。”她打断他，车子稳稳当当停在了急诊门口。

检查结果比预想的要严重些——除了有皮外伤，右手腕还有轻微扭伤。医生处理伤口时，周子毅紧咬着牙关没吭声，额头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得打一针破伤风。”医生说道。

苏晴站在一旁，双臂交叉抱在胸前，高跟鞋有节奏地轻敲着地面。她全程没说话，不过每次周子毅因疼痛皱起眉头时，她的脚尖就会停顿一下。

打完针，周子毅的手机响了。他费劲地用左手掏出来，是物业发来的紧急通知——因暴雨可能致使老旧电路短路，他租住的那栋楼需要临时疏散排查，建议住户另外找住处至少三天。

“怎么回事？”苏晴询问。

周子毅苦笑着把消息给她看：“看来今晚我连个湿漉漉的狗窝都住不成了。”

苏晴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几秒，忽然说道：“我在市中心有套公寓，有空余客房。”

周子毅瞪大了眼睛：“这……不太好吧？”

“不好吗？”苏晴挑起眉毛，“还是说你更乐意露宿街头？”

“可我们素不相识……”

“你受伤我有责任。”她看了一眼手表，“现在已经十一点四十了，我明天早上八点有会议。做决定，就现在。”

周子毅望着窗外倾盆大雨，又瞧瞧自己缠着绷带的手臂，最终点了点头。

返程的车上，苏晴接了个电话，语气变得严厉起来：“这个方案不行，全部重新做。我不在乎现在几点，明天早上我要看到新方案放在我桌上。”

挂断电话，车内陷入了沉默。周子毅望着窗外飞逝的霓虹，突然意识到——这个叫苏晴的女人，恐怕不只是有钱那么简单。

而他，一个刚工作两年、月薪八千的普通广告公司职员，正要去她家住。

命运有时候就是这般荒诞。

周子毅站在电梯里，水滴从他的衣角不断往下流，在锃亮的电梯地板上汇成一小滩水洼。他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却撞上了苏晴带有警告意味的眼神。

“别乱动。”她简短地说道，然后低头看了一眼腕表，“已经零点二十了。”

电梯直达顶层。当门无声地滑开时，周子毅的呼吸停顿了一瞬。

眼前是一个宽敞的入户大厅，一整面落地窗外，城市的灯火在雨中模糊成一片璀璨的光影。深灰色的天然大理石地面光亮得能照出人影，一组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现代艺术沙发随意地摆在中央。“进来。”苏晴已将高跟鞋脱下，赤着脚走在地板之上，纤细的脚踝在黑丝衬托下愈发显得白皙如雪。周子毅犹豫着站在电梯口，望着自己那湿透的运动鞋。“我……鞋是湿的。”

苏晴头也不回地朝里屋走去：“家政明天会过来打扫。”右手边是客房，里面设有浴室。衣柜里备有备用衣物，自己去找出合适的穿上。

周子毅小心翼翼地迈出第一步，水渍随即在他的脚印下蔓延开来。他轻手轻脚地走向客房门口，缓缓把门推开——

而后完全愣住了。

这个比他租的整套公寓面积还大的房间，竟然只是“客房”？中央一张特大号床铺着看似极为柔软的灰色床品，一整面落地窗正对着城市夜景，独立的衣帽间和浴室门半掩着，隐约能瞅见里面大理石台面的洗手台。

“这……”周子毅的喉咙变得紧绷起来。

苏晴的声音从走廊另一端传来：“冰箱里有食物，自己解决。别来打扰我，我七点要起床。”随后传来一声关门声。

周子毅站在客房中央，忽然不知该先做何事。手臂上的伤口隐隐作痛，这在提示他这一切并非梦境。他最终决定先处理自己这一身雨水。

浴室里的设施先进得令他不知所措。花洒有三个不同的喷头，墙上的控制面板像飞机驾驶舱那般复杂。周子毅研究了五分钟才弄清楚如何出热水。

热水冲刷过身体时，周子毅才发觉自己是如此疲惫。广告公司连续三天的加班，再加上今晚的意外，他的肌肉沉重得好似灌了铅。但当他看到镜中自己右臂上包扎的纱布时，脑海中却浮现出苏晴那双被黑丝包裹着的修长美腿，以及她在雨中撑伞时冷峻的侧脸。

“疯了……”周子毅摇了摇头，用毛巾擦干身体。

衣柜里果真整齐地挂着各类衣物，大部分看上去价格都不低。周子毅挑了件看起来最为平常的白色T恤和灰色运动裤穿上——虽说裤子短了两寸，但总比湿衣服要好。

肚子突然发出一声响亮的抗议声。周子毅这才想起那份早已泡汤的便当。他犹豫了一下，轻轻推开门，朝着厨房摸索而去。

厨房是开放式的，与宽敞的客厅相连。周子毅打开冰箱，被里面整齐摆放的高级食材惊到了——有机蔬菜、进口水果、贴着外文标签的奶酪和肉类……这与他那个只能放下啤酒和速冻饺子的迷你冰箱简直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东西。

周子毅最终只拿了一盒牛奶和看起来最便宜的面包。他不想去碰那些可能一口就吃掉他半月工资的东西。

“你就吃这个？”周子毅吓得差点把牛奶盒捏碎。转身看到苏晴靠在走廊墙上，已经换了一身丝质睡衣，手里拿着一个玻璃杯。没化妆的她看起来年轻了几岁，但眼神依旧锐利。

“我……不想动你的东西。”周子毅如实相告。

苏晴走过来，一下子从他手中夺过面包扔回冰箱，随后从冷藏室拿出两个精致的餐盒：“吃这个。明天就过期了。”餐盒里装着卖相精美好看的三明治与沙拉。周子毅带着迟疑的神情询问：“真能这样吗？”

“我讲过了，明天就过期。”苏晴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餐桌在那边。吃完把餐具放进洗碗机里。”周子毅端着餐盒走到餐桌旁，刚一坐下就愣住了——这桌子看上去好似是实木做的，表面光滑得如同镜子，他担心自己的餐盒会在上面留下印子。

苏晴看着他局促的模样，忽然叹了口气说：“那是从意大利进口的防刮花餐桌，价值十二万呢。你的塑料盒伤不了它。”

周子毅的脸一下子红了。他低下头默默吃起三明治，刚咬第一口就惊喜地瞪大了眼睛——这比他吃过的任何外卖都要美味好多倍。

“好吃不？”苏晴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太好吃了！”周子毅由衷地说，“这是从哪家店买的呀？”

苏晴的表情瞬间变得冷淡：“我做的。”说完便转身走了。

周子毅呆呆地站在原地，嘴里的三明治突然不知该不该继续往下咽。他望着苏晴离去的背影，睡衣下若隐若现的身形线条，以及那双赤足踩在地板上的白皙双脚，心跳突然漏跳了一下。

“那个……谢谢你的晚餐……还有住处。”他朝着她的背影说道。

苏晴脚步停了一下，没有回头：“客房有内线电话，按1能直接联系我。别打外线，电话费从你工资里扣。”

周子毅忍不住笑了：“知道了，苏总。”

苏晴终于回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扬不到一秒，随后消失在走廊尽头。

周子毅吃完三明治，按指示把餐具放进洗碗机，接着轻手轻脚地回到客房。床比他想象的还要柔软，几乎让他一沾上枕头就陷入沉睡。

梦里，他看见一双穿着黑丝的长腿在高跟鞋上晃动，可怎么也看不清主人的脸。

刺耳的闹铃声把周子毅从梦中惊醒。他迷迷糊糊地摸到手机，发现才早上六点半。

“谁设的闹钟……”他嘟囔着，突然意识到这不是自己的手机铃声。声音是从门外传来的。

周子毅揉着眼睛推开门，看到苏晴已经穿戴整齐准备出发——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裙，标志性的黑丝和高跟鞋，头发一丝不苟地盘起，正对着手机快速说着什么。

“数据不对，重新核对。告诉王总监，如果十点前我看不到修正后的方案，他就不用参加下午的董事会了。”她挂断电话，这才留意到站在客房门口的周子毅。

“吵醒你了？”她的语气比昨晚柔和了一点。

周子毅摇摇头：“你每天都起这么早吗？”平日里是五点。苏晴朝着咖啡机走去，问：“要不要来一杯？”

“多谢，我自己弄就好。”周子毅走过去，却被咖啡机繁杂的操作面板给难住了。

苏晴轻轻地把他推开，说：“坐下吧。”她操控机器很是熟练，两杯浓缩咖啡很快就制作好了。“要加糖吗？”

“加一点就可以。”

苏晴递给他一杯咖啡和一小碟可颂，说道：“吃完我送你回去拿东西。医生说你三天都不能碰水，公寓检修刚好也是三天。”

周子毅接过咖啡，小心地问：“所以……我还要在这儿住三天？”

“有什么不合适的吗？”苏晴挑起眉毛。“没有！只是觉得太麻烦你了。”

苏晴轻轻地抿了一口咖啡说：“你的自行车我已经让人送去修了。三天后还给你。”她看了看手表，“你有二十分钟吃早餐。我七点半要参加视频会议。”

周子毅赶忙往嘴里塞可颂，差点被烫到。苏晴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但很快就掩饰住了。

二十分钟后，周子毅又坐进了那辆迈巴赫。白天的苏晴比夜晚更有气势，车载电话响个不停，全是关于并购案和季度报表之类的事儿。周子毅这才确定，她不是一般的有钱人，而是实实在在的大公司高层。

车停在他租住的老旧小区门口时，几位晨练的大妈投来了好奇的目光。周子毅尴尬地急忙下车，却听到苏晴说：“等一下。”

她递给他一张名片：“收拾好东西后给我发短信，我会让司机来接你。名片上有地址，怕你找不到路。”

周子毅接过那张烫金名片，上面简洁地印着“苏晴 天晟集团副总裁”以及一串电话号码。他心跳加快——天晟可是本地挺有名气的上市集团。

“谢谢，可我自己能……”

“周子毅！”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他。同事李明从小区里走出来，眼睛睁得像灯笼一样大，“真的是你？我从窗户看到还以为看错了……”

周子毅一下子愣住了。李明那爱八卦的眼神在豪车和苏晴之间来回打量，最后停留在周子毅手中的名片上。

“这位是……？”李明拉长语调问道。

苏晴摇下车窗，冷淡地看了李明一眼：“我是他表姐。有问题吗？”

李明马上缩了缩脖子：“没、没问题！早上好，表姐！”

车窗无声地升了上去，迈巴赫缓缓开走了。周子毅长舒一口气，却听见李明阴阳怪气地说：“哟，啥时候有个开迈巴赫的表姐了？昨晚‘表姐’送你回家的？”

周子毅懒得解释，快步朝着自己的单元走去。李明在后面不依不饶：“没想到啊周子毅，平常装得老老实实，原来攀上高枝了？那富婆看着有点面熟，是不是财经杂志上那个……”

“闭嘴，李明。”周子毅难得地发了火，“她真的是我远房表姐。”要是你再敢多吭一声，我就跟主管讲你上个月偷偷篡改考勤记录的事儿。”

李明立马闭上了嘴，不过眼中的算计丝毫未减。

周子毅回到自己那简陋的公寓，赶忙收拾了几件换洗衣物和笔记本电脑。看着墙上脱落的壁纸以及发出嘎吱声的陈旧家具，他猛地明白苏晴为何会理所当然地觉得他愿意住她家——这破败之地跟她那豪华府邸相比，简直就像贫民窟。

手机震动，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短信：“三点司机到小区门口。门禁密码5689#，自己先进屋。——S”

周子毅盯着那条短信看了好一会儿，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把手机放进口袋，轻声说：“谢谢，表姐。”

他不知道的是，与此同时，李明正在公司群里发消息：“超级大新闻！”周子毅那家伙被富婆包养啦！我亲眼看到他从那个天晟集团副总裁的车上下来！”

在苏晴的办公室里，她正对着电脑屏幕紧皱眉头——那是一份关于老旧小区改造的企划案。她轻轻点击鼠标，把文件转发给了另一个部门，还在邮件正文写道：“重新评估这个项目，我要看到更有人性化的方案。”

窗外，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

凌晨四点十七分，周子毅被一阵轻微的动静惊醒。

他躺在那张陌生的豪华大床上愣了好几秒，才想起自己身处何地。声音是从客厅传来的，好像有人在轻轻走动，接着是杯碟相碰的清脆声音。

周子毅轻手轻脚地起身，推开一条门缝。客厅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灯，苏晴背对着他坐在茶几前，笔记本电脑的蓝光映在她脸上。她脱掉了外套，只穿着白衬衫和那条黑丝袜，光着脚踩在地毯上，原本盘起的长发此刻松散地垂在肩膀上。

茶几上摆满了文件，旁边放着一杯已经见底的红酒。

周子毅正犹豫着要不要打招呼，苏晴突然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肩膀微微下沉，整个人透露出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疲惫。那一刻，她不再是那个雷厉风行的女总裁，只是个熬夜加班的普通人。

他悄悄关上门，看了眼手机——距离闹钟响起还有一个半小时。一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

六点整，厨房里飘出培根的香味。周子毅围着围裙，手忙脚乱地翻动着平底锅里的煎蛋。他本想做个像样的西式早餐，可苏晴的厨房设备太高级了，他花了十分钟才弄明白电磁炉怎么用。

“你在做什么？”

冷冽的声音吓得周子毅差点把锅铲扔出去。苏晴站在厨房入口，已经恢复了那副一丝不苟的样子——西装裙、黑丝高跟、精致的妆容，只有眼下的淡青色泄露了她可能只睡了两三个小时。

“做、做早餐。”周子毅结巴着说，“我看你昨晚工作到很晚，就想……”

“我早上只喝黑咖啡和吃水果沙拉。”苏晴打断他的话，走上前瞧了瞧锅里有些焦糊边缘的煎蛋和培根，“这些太油膩啦。”

周子毅的肩膀垂了下来：“对不住，我不清楚。我能重新……”

“算了吧。”苏晴看了下手表，“既然都做好了，就别浪费。”她拿起盘子，姿态优雅地把食物盛出，然后坐到餐桌前。

周子毅心里不安地站在一旁，就像一个等着老师批改作业的学生。苏晴用刀叉切下一小片煎蛋，放进嘴里，脸上没什么表情变化。

“味道咋样？”周子毅忍不住开口问。

“盐放多了点，火候过了头，蛋黄都凝固了。”苏晴客观地给出评价，接着又切了一块，“不过比我想象的要好吃。”

周子毅嘴角上扬，也给自己盛了一份，坐到她对面位置。两人安静地吃着早餐，晨光透过落地窗照在桌面上。

“你经常工作到那么晚吗？”周子毅试探着问。苏晴抿了一口咖啡说：“这周有个关键项目。”她稍微停顿了一下，“你没必要特意早起给我做早餐。”

“我想谢谢你让我住这儿。”周子毅真诚地说，“而且……你看起来很疲惫。”

苏晴的手指在咖啡杯上停了一会儿：“管好你自己就行。今天司机会送你去公司，下班后自己回来，密码你已经知道。”

她起身拿起公文包，突然回头：“晚上我有应酬，别等我。”

门关上的声响在空旷的公寓里很响亮。周子毅看着苏晴几乎没怎么动的早餐，却发现培根和煎蛋不知啥时候已经被吃光，盘子里只剩一点残渣。

广告公司的氛围从周子毅进去的那一刻起就变得微妙起来。同事们的低声交谈在他走过时瞬间停下，几个女同事用异样的眼神打量他，随后凑到一起小声嘀咕。

“周子毅！”主管王伟在办公室门口招手，“进来一下。”

周子毅硬着头皮走进去，琢磨着该怎么解释那些谣言。

“坐下。”王主管的神情格外温和，“听说你认识天晟集团的苏总？”

周子毅的后背冒出一层冷汗：“算是……远房亲戚关系。”

“怎么不早说！”王伟拍了拍他的肩膀，“天晟是我们一直想争取的大客户。正好他们有个新产品的广告项目在招标，你负责创意部分咋样？”

周子毅瞪大双眼：“我？可我才来公司两年，而且之前只做过一些小项目……”

“就这么定了。”王伟不容置疑地说，“下午三点和天晟的市场部开会，你准备几个方案。”他压低声音，“好好表现，李明那家伙说你和苏总关系‘不一般’，我不管真假，只要能拿下这个单子，年底升职加薪肯定少不了你的。”

周子毅走出办公室，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粘在他背上。李明靠在工位隔板上，阴阳怪气地说：“哟，我们的‘关系户’来了？听闻你接了天晟的项目？真可谓是“能力出众麻烦多”呀。

几个同事发出意味深长的笑声。周子毅攥紧拳头，最终只是悄然回到自己的座位。

电脑屏幕上，他不经意间瞧见自己昨晚搜索记录的痕迹：“天晟集团 苏晴”。点击搜索结果，满屏皆是苏晴耀眼的履历——毕业于哈佛商学院，二十八岁掌管家族企业旗下极为重要的分公司，连续三年被评为商界最具影响力的女性……还有几张她出席活动的照片，始终是妆容精致以及标志性的黑丝高跟，表情冷峻宛如冰山美人。

周子毅关掉网页，深吸一口气，着手构思广告方案。起码，这是他擅长之事。

晚上八点，周子毅回到公寓，发觉里面一片漆黑。苏晴确实去应酬了。他打开灯，将从公司带回的资料摊在茶几上，继续完善方案。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周子毅揉了揉酸痛的肩膀，看了眼手表——已然十一点四十了。冰箱里除了高档食材便是矿泉水，他好不容易找出几个鸡蛋和剩饭，做了一份简单的蛋炒饭。

刚盛好，门锁转动的声响传来。苏晴摇摇晃晃地走进来，高跟鞋拿在手上，脸上的妆容依旧精致，只是眼神已有些迷离。

“你还没睡？”她看到周子毅，明显愣了一下。

“在等……呃，在工作。”周子毅放下盘子，“你喝酒了？”

苏晴摆摆手：“只是红酒罢了。”她走到沙发旁，几乎是瘫坐进去，“客户太能喝了。”

周子毅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酒味混合着香水味，比平常浓烈许多。他迟疑了一下，把蛋炒饭推到她跟前：“吃点东西吧，对胃有好处。”

苏晴盯着那盘卖相普通的炒饭，忽然笑了：“你知道我今晚吃的那顿饭值多少钱吗？”

“不清楚，但这盘炒饭里我放了葱花，而且盐没放多。”周子毅也笑了。

出人意料，苏晴拿起勺子，小口吃起来。“还行，”她评价道，“下次火候能再大一点。”

周子毅看着她缓缓吃完一整盘炒饭，心里涌起一种奇特的满足感。他起身倒了杯温水给她：“要不要换件舒适点的衣服？”

苏晴摇摇头，却突然抬手按住了太阳穴：“有点晕……”

周子毅下意识地扶住她的肩膀：“我扶你去房间吧。”

碰到她的刹那，周子毅才发觉这是他们首次身体接触。苏晴的肩膀比他想象的更瘦弱，黑丝下的手臂触感柔软又温暖，全然不像她平日表现出的冷峻。

“不用。”苏晴轻轻挣脱，“我自己可以。”她站起来，脚步有些不稳但坚持自己走向卧室，在门口回头说了句，“谢谢你的炒饭。”

周子毅收拾好碗筷，回到客房，却怎么也睡不着。他脑海中全是苏晴吃他做的食物时的模样——挑剔却全都吃完，像一只高傲的猫接受人类的投喂。手机猛地一阵晃动，一条来自苏晴的讯息传来：“明早七点，我想喝粥。”

周子毅凝视着这条消息好一会儿，嘴角不由自主地上翘。他回复道：“行，是白粥还是皮蛋瘦肉粥？”

对方很快回了话：“都行。别太咸。”周子毅带着笑意放下手机，刹那间感觉这套豪华公寓似乎没那么冰冷了。窗外，城市的灯火依旧璀璨耀眼，然而有些东西，正在这宁静的夜晚悄然发生着改变。

周子毅站在天晟集团总部大楼的前台，手指下意识地敲打着文件夹的边缘。为了今天下午的方案汇报，他已经连着熬了两个通宵。

“您是周先生吧？苏总正在开会，她让直接带您去会议室等着。”前台小姐笑容满面地递给他一张访客卡，眼神里透着一丝他熟悉的探究之意——这三天来，几乎每个知道他“特殊关系”的人看他时都是这种眼神。

电梯直达32层，周子毅被领到一间宽敞的会议室。从落地窗外望去，整座城市一览无余。“会议时间延长了，请您稍等一会儿。”秘书把矿泉水放好，轻轻地把门关上。

周子毅看了看手表——两点四十五分，距离正式汇报只剩十五分钟。他决定再去仔细检查一遍PPT。翻遍全身，突然发现U盘落在办公室了。

“糟了！”他从会议室冲出去，向秘书询问最近的打印室在哪。

天晟集团的办公区域像迷宫一样复杂。周子毅拐错两个弯后，彻底迷失了方向。正当他打算找人问路时，一股熟悉的香气钻进鼻子——那是苏晴常用的那款淡香水味，还夹杂着一丝……泡面的味道？

他顺着气味走到一扇半掩着的办公室门前，名牌上醒目地写着“苏晴 副总裁”。

周子毅刚要抬手敲门，却透过门缝看到了让他愣住的情景：

苏晴背对着门，把高跟鞋脱了，光着脚踩在地毯上。她手里捧着一桶泡面，正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办公桌上摊开的文件堆旁边，放着两瓶药片和一个冰袋。最让人惊讶的是，她平日里一丝不苟盘起的长发，此刻松松地垂在肩膀上，随着她低头吃面的动作轻轻晃动。

周子毅屏住呼吸，不确定是该悄悄离开还是出声打个招呼。就在这时，苏晴突然转身去拿文件，和他目光交汇。

她的动作瞬间停住，泡面悬在半空中，一滴汤汁滴落在她价值不菲的丝质衬衫上。

“对、不起！”周子毅连忙道歉，“我迷路了，在找打印室……”

苏晴的表情从震惊迅速变为恼怒，最后变成一种奇特的羞涩。她放下泡面，快速整理了一下头发：“进来再说，把门关上。”

周子毅像个犯错的学生一样走进办公室，门在身后轻轻关上。苏晴已经恢复了那副冷峻的表情，但泛红的耳根暴露了她的尴尬。

“你看到什么了？”她的声音宛如微风轻拂，轻柔却蕴含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周子毅打定主意如实讲：“瞅见你在吃泡面……另外，你貌似不太舒服？”他指向桌上的药瓶与冰袋。

苏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偶尔会犯偏头痛。这件事……”

“我不会跟任何人讲。”周子毅赶忙做出承诺，“我只是过来送方案的，U盘忘在办公室了，想找个地儿打印……”

苏晴的神情稍微放松了一点。她按下内线电话：“Lisa，送一台笔记本电脑和打印机到隔壁会议室。马上。”挂断电话后，她看向周子毅，“你还有十二分钟做准备。”

“多谢。”周子毅点头，却站在原地没动。

“还有事？”苏晴挑起眉毛。

“那个……红烧牛肉味的泡面对胃不太好，下次可以选鲜虾鱼板面。”周子毅鼓起勇气说道，“还有……要是偏头痛的话，我妈妈有个土方子挺有效的，用薄荷精油按摩太阳穴。”

苏晴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笑了：“你真是个奇怪的人，周子毅。去吧，别把汇报搞砸了。”

周子毅离开时，回头看了一眼。苏晴已经又端起了那桶泡面，不过这次，她的嘴角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汇报顺利得出奇，简直令人惊叹。天晟的市场总监对周子毅的创意赞不绝口，甚至当场让他负责整个广告系列。会议结束后，周子毅被留下讨论细节，等他走出会议室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了。

手机震动，苏晴发来短信：“今晚加班，别等我吃饭。”

周子毅思索片刻，回复：“我也要加班完善方案，一起回去怎样？”

对方已读，却没有回应。周子毅轻叹一声，回到临时分配给他的小办公室继续干活。

时间悄悄流逝，当周子毅再次抬头时，窗外已然一片漆黑。他伸了个懒腰，突然注意到办公室外传来脚步声——整层楼几乎都没人了，只有尽头苏晴的办公室还亮着灯。

他走过去，轻轻敲门：“还没弄完？”

苏晴抬头，脸上带着疲惫：“快好了。”她看了眼手表，“你怎么还在？”

“说好了等你一起回去。”周子毅走进办公室，瞧见她桌上放着半杯凉透的咖啡和几份厚厚的文件，“这些都要今晚看完？”

“嗯。”苏晴揉了揉太阳穴，“明天董事会要用。”

周子毅在她对面坐下：“我能帮上啥忙？”

苏晴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这些都是财务报表和市场分析，专业性挺强的。”

“我大学辅修过会计学，”周子毅耸耸肩，“而且我阅读速度挺快。”

苏晴犹豫了一下，最终推给他一叠文件：“先看这些，把异常数据标出来。”

两人安静地工作到深夜。周子毅偶尔抬起头，瞧见灯光下苏晴那专注的侧颜，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暗影，嘴唇因思索而微微抿起。没了白天的锐利，此时的她有着别样的温婉。

“找到了！”周子毅忽然说道，“第三季度的营销支出相较于去年同期增长了37%，可销售额仅仅增长了8%，这可不太正常。”苏晴急忙凑过来查看，一缕头发飘落到周子毅手背上，那感觉犹如羽毛般轻盈。“你说得对，”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早该注意到这个……”

两人一同抬头，突然发觉距离这般接近。苏晴赶忙往后退，轻咳一声说道：“时间不早了，剩下的明天早上再看。”

返程的车里，苏晴难得没处理工作，而是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周子毅偷偷看她，发现她即便疲惫时也挺直着背，只有微微颤动的睫毛表明她并未睡着。

“为什么帮我？”苏晴突然出声，眼睛依旧闭着。

周子毅思考片刻：“因为你也帮过我呀。”

“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毕竟是我害得你受伤。”苏晴睁开眼，“但你今晚做的已经超出‘报恩’的范畴了。”

周子毅笑了：“或许我只是想多和你待一会儿。”

车内顿时安静下来。苏晴转头看向窗外，周子毅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我小时候，”苏晴忽然说道，“常常一个人待在空荡荡的大房子里。父亲一心扑在事业上，母亲……总之，我已经习惯自己处理所有事情了。”她停顿了一下，“所以谢谢你今晚帮忙。虽说我不太习惯……依赖别人。”

周子毅心里涌起一股暖意：“随时为您服务，苏总。”

苏晴轻轻一笑：“私下叫我苏晴就好。”

接下来的两周时间，周子毅和苏晴达成了一种奇妙的默契。他每晚等她下班，有时只是静静地各自做着工作，有时帮她分析数据；而她则开始接受他放在办公桌上的薄荷茶和小点心，甚至偶尔会发短信问他晚餐想吃什么。

这天周五，周子毅正在公司修改设计稿，李明突然凑过来：“哟，咱们的‘驸马爷’这么勤快呀？”他压低声音，“听说你和天晟的苏总住在一起了？全公司都在传呢。”

周子毅的手指停在键盘上：“别乱说，我只是暂时借住。”

“借住？”李明嘲讽道，“都一个月了还‘暂时’？”他拍了拍周子毅的肩膀，“别紧张，兄弟我羡慕你还来不及呢。那苏晴可是出了名的冰山美人，多少富二代追她都碰了壁。”

周子毅正要反驳，手机响了。是苏晴的短信：“今晚七点，帝豪酒店有商务酒会，陪我去参加。下班后司机会接你去换衣服。”

他抬起头，看到李明那八卦的眼神，干脆把手机屏幕转向他：“这下满意了？”

李明瞪大了眼睛：“卧槽！帝豪？那可不是一般的商业酒会吗？普通人根本进不去！”他瞬间换上另一副神情，“哥们儿，带我去长长见识呗？”

“门儿都没有。”周子毅收起手机，心里却有些不安——他从没参与过这种高档场合。

晚上七点，周子毅站在帝豪酒店大堂，不自然地整理着领结。苏晴给他准备的西装，合身得简直超出想象，可他还是觉得自己像个闯进上流社会的滑稽之人。

“别摆弄领结了。”苏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身着一条墨绿色长裙，依旧是那标志性的黑丝与高跟鞋，头发盘成优雅的发髻，耳垂上的钻石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周子毅屏着呼吸说：“你……真漂亮。”

苏晴微微挑起眉毛：“谢谢。记住，酒会上少说话，多留意。要是有人问你和我的关系，就说你是天晟新聘请的创意顾问。”

酒会比周子毅想象的还要奢华。水晶吊灯下，各界知名人士举着酒杯交谈，侍者在人群中来回穿梭，托盘上的香槟在灯光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苏晴好像变了个人，脸上带着完美的笑容，轻松自如地与各路人士寒暄。周子毅跟在她身后，努力记住一个个名字和头衔。

“这位是谁呀？”一个中年男人打量着周子毅。

“我们公司的创意顾问，周子毅。”苏晴介绍道，“他对市场趋势有独特的见解。”

男人明显对这个“小角色”没了兴致，便转而和苏晴聊起近来股市的涨跌情况。

周子毅渐渐觉得有些乏味，趁苏晴没注意，偷偷溜到露台上呼吸新鲜空气。夜风吹过脸庞，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不习惯这种场合啊？”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苏晴不知何时也来到了露台，手里拿着两杯香槟酒。

“有点。”周子毅接过酒杯，“你们平常都这样……虚假地交谈吗？”

苏晴轻轻一笑：“商业社交的本质就是相互利用。你今天表现不错，起码没把酒洒在谁身上。”

两人并排望着城市的夜景。苏晴喝了几口香槟，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

“为什么带我来这儿？”周子毅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苏晴沉默了一会儿：“因为……我不想独自出席。”她转头看向他，“很奇妙，跟你在一起时，我不用一直保持完美。”

周子毅心里一暖，正打算说些什么，一个尖锐的女声打断了他们：

“周子毅？真的是你！”

周子毅转身，脸色一下子变了——林妙可，他的前女友，正站在露台入口，穿着一身红裙，妆容很精致。

“妙可？你怎么在这儿？”周子毅下意识地看向苏晴，后者脸上的柔和瞬间消失，恢复了那副商业表情。

“公司派我来采访几位企业家。”林妙可走近，目光在苏晴身上停留了几秒，“这位是……？”

“天晟集团副总裁，苏晴。”周子毅介绍道，感觉气氛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久仰大名。”林妙可伸出手来，“我是周子毅大学时期的同学，叫林妙可。”

苏晴出于礼貌握了握她的手，不过眼神已然变得冷淡：“幸会。”

一阵令人尴尬的沉默过后，林妙可突然亲昵地挽住周子毅的胳膊：“周子毅，咱俩好久没见了，陪我跳支舞呗？”周子毅刚要拒绝，苏晴已放下酒杯说道：“不好意思，我去打个电话。”说完便转身离开，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踏出清晰的声响。

“你想干啥？”周子毅甩开林妙可的手，“咱俩一年前就分手了！”

林妙可撇撇嘴说：“怎么着，傍上有钱的就不认识以前的相好啦？”她凑近了些，“全媒体圈都在传天晟的冰山女总裁包养了个小设计师，原来就是你啊。”

周子毅脸色变得铁青：“不是你想的那样。请你走开。”

林妙可冷笑一声，从手包里抽出一张名片塞进他口袋：“想‘聊聊过往’，随时联系我。”她意味深长地看向苏晴离去的方向，“不过看样子，你已经找到更好的‘依靠’了。”

周子毅回到酒会大厅，到处寻找苏晴的身影，却被告知她有事已经提前离开了。司机发来短信，说在酒店门口等他。

返程的车上，苏晴一声不吭，只是望着窗外。周子毅好几次想解释，却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不用解释。”苏晴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让人心里发怵，“你的私人生活和我没关系。只是想提醒你，在这种场合得注意形象，天晟的名声很重要。”

周子毅握紧拳头：“她不过是我的前女友，突然出现我也很意外。”

苏晴转头看向他，眼神复杂：“我说了，不用解释。”她按下隔板，“刘师傅，先送周先生回去。”

周子毅明白，这升起来的隔板不仅隔开了他和司机，也隔开了他与苏晴之间刚刚建立起的那一点点亲近。

当晚，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海里全是苏晴离开时冷冰冰的背影，还有林妙可那句充满恶意的“包养”。窗外，城市的灯光依旧闪烁，但有些东西，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的那种冰冷的距离。

帝豪酒店那件事过去三天了，苏晴和周子毅之间的气氛依旧很微妙。她早出晚归，就算碰面也只是简单说些必要的事，然后就急忙回自己房间。周子毅好几次想解释那晚的事，却始终找不到合适的时机。

周五早上，周子毅正在厨房煎蛋，苏晴难得地提前出现在餐厅。她穿着一套深蓝色西装裙，黑丝包裹的长腿交叠着，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这个，”她把文件推过去，“看看。”

周子毅擦了擦手，拿起文件——《天晟集团与创想广告合作协议书》。

“这是……？”

“正式聘请你成为天晟的创意顾问。”苏晴语气平淡，“待遇比你现在高30%，工作时间是有弹性的。”

周子毅瞪大双眼：“为什么？”苏晴端起咖啡杯说道：“你在酒会上给王总留下了挺好的印象。他指定要你负责新项目。”她轻抿一口咖啡，“当然，你能够拒绝。”

周子毅翻看合同，薪资数字令他心跳加快——这比他当下的工资高出不少。“我得考虑一下……”

“给你一天时间。”苏晴挺直身子，告知周子毅今晚七点陪她去见一位客户，地点是帝豪酒店，让他千万不要迟到。

周子毅抬头询问：“又是酒会？”

苏晴回应：“不是，是私人会面。”停顿片刻后又讲：“穿得正式些。”

门关上后，周子毅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这份邀约起码说明苏晴没那么生气了。他拿起手机，给好友陈岩发消息：“晚上有空吗？有事想咨询。”

——

下午五点，周子毅坐在一家平价咖啡馆里，对面是大学室友陈岩。

“天晟集团？哇哦！”陈岩差点把咖啡弄翻，“你小子运气超好！”

周子毅搅拌着杯中的拿铁讲道：“但我有点担忧……这会不会是因为我和苏晴的那种特殊关系？”

“啥特殊关系？”陈岩眯起眼睛，“等等，你该不会真像传言那样，被那个‘冰山女总裁’包养了吧？”

“别乱说！”周子毅耳根泛红，“我只是暂时住在她家……”

“你住她家？”陈岩提高音量，引得周围人纷纷看向这边，“兄弟，这难道还算不上特殊关系？”

周子毅颇为无奈地讲述了车祸以及公寓疏散的具体情形。陈岩听完后，摸着下巴问：“所以，你们一男一女共处一室一个月，啥事儿都没发生？”

“能发生啥？”周子毅翻了个白眼，“她对我就如同对一件不太称心意的家具。”

陈岩露出怀疑的神情：“那你为啥犹豫要不要接这份工作？怕别人说闲话？”

“有一部分是这原因。”周子毅叹了口气，“而且……我担心自己能力不够。”

“乱说！”陈岩拍了下桌子，“大学时你的创意就拿过全国奖。要不是你那个差劲的前女友拖你后腿，你早就进4A公司了。”

提到林妙可，周子毅的脸色变得难看。自从酒会上偶然碰到后，她连续三天给他发消息，说要“聊聊过往”。

“总之，这机会极其难得。”陈岩总结道，“管他啥原因，先抓住再说。大不了干得不好被辞退，反正对你也没啥损失。”

周子毅点了点头，心里已有了决断。

晚上六点四十五分，周子毅站在帝豪酒店大堂，身着租来的深灰色西装。这次他没系领带，只是在衬衫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太正式的穿着总让他感觉憋闷。

“挺准时，不错。”苏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今天少见地穿了一条暗红色连衣裙，依旧是标志性的黑丝和高跟鞋，头发散落在肩头，比平常多了几分温柔。周子毅转过身，呼吸瞬间停顿：“你今日……着实美丽动人。”

苏晴微微扬起眉毛：“合同带了没？”

“带了。”周子毅拍了拍公文包，“我决定接下这份工作。”

“明智之选。”苏晴转身朝电梯走去，“跟上，张董事长不喜等人。”

电梯内，苏晴忽然说道：“今晚的客户至关重要。他是天晟元老级的合作伙伴，最近对咱们的服务有些不满。”你的任务是让他对新产品再次产生兴趣。

“我？”周子毅颇为惊讶，“我还以为我只是来凑数的。”

苏晴嘴角微微上扬：“张董事长欣赏有想法的年轻人。做好你自己就行。”

电梯抵达顶层。侍者带领他们来到一间私人餐厅，落地窗外展现出整座城市的夜景。一位六十多岁的银发男子站在窗边，听到动静后转过身来。

“苏晴来了。”他笑容和蔼，目光转向周子毅，“这位便是你说的那位年轻设计师？”

“张董事长好，我是周子毅。”周子毅向前走了一步，主动伸出手。

晚餐比周子毅预料的要轻松。张董事长没有一般商人的架子，反倒像个亲切的长辈，询问周子毅对当下广告行业的看法。当周子毅谈到“情感共鸣比数据更重要”时，老人眼睛一亮。

“年轻人有见识！”张董事长用力拍桌子，大声说：“如今那些广告只晓得堆砌数据，冷冰冰的，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苏晴在一旁静静用餐，时不时补充几句专业观点。周子毅留意到她今晚比平常吃得稍多些，还喝了两杯红酒，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

“我去趟洗手间。”张董事长起身离开座位。

餐桌上瞬间只剩两人。周子毅压低声音问：“我表现得怎么样？”

苏晴轻轻点头回应：“挺好的。他挺喜欢你。”

“真的吗？”周子毅松了口气，“他看上去人不错，不像其他商人那样……”

“势利？”苏晴接过话，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张叔是我父亲的老朋友，看着我长大的。整个董事会里，只有他是真心为我考虑。”

周子毅头一回听苏晴说起家人，正想再多问些，张董事长已经回来了。接下来的交谈转向新产品的细节，周子毅提出几个有创意的点子，老人听了连连点头。

“苏晴啊，这孩子有灵气！”分别时，张董事长拍着周子毅的肩膀，“新项目就交给他了，我很是期待！”

返程的车上，苏晴难得放松姿态，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红酒让她的呼吸比平时稍重些，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密的影子。

“开心吗？”周子毅轻声询问。

苏晴微微睁开眼睛：“嗯。张叔已经三个月没这么笑过了。”

“你们关系挺好吧？”

“我小时候，父母经常不在家。”苏晴的嗓音透着酒后的几分温柔，“张叔会悄悄带我去游乐园，给我买冰淇淋……是瞒着父亲的那种。”

周子毅心里一热，脑海中浮现出小女孩样子的苏晴，一脸专注地舔着冰淇淋的模样。“听起来是段美妙的回忆。”

“嗯……”苏晴又闭上了双眼，“别跟别人讲我说过这些。”

车停在了公寓楼下，苏晴的脚步有些踉跄。周子毅犹豫了一下，轻轻扶住她的胳膊：“留意台阶。”苏晴没有把他推开。在电梯里，她靠着墙，忽然说道：“我讨厌高跟鞋。”

周子毅笑了起来：“那为啥天天都穿呀？”

“因为不得不穿。”苏晴扭头看向他，“就如同你必须得打领带一样。”

“我可烦领带了。”周子毅松了松领口的地方，“感觉就像脖子被缠住了。”

苏晴微微笑出了声：“那咱们达成一致——正式场合的着装都很折磨人。”

这是周子毅头一次听到她笑出声，那声音清脆得如同风铃一般。电梯门打开，苏晴晃了一下，周子毅下意识地搂住她的腰。隔着薄薄的衣服，他能感觉到她身体的温度和曲线。

“我没事。”苏晴轻声说道，却没有挣脱。

两人就这样以一种奇特的姿势走到门口。苏晴摸索着钥匙，可怎么也插不进锁眼。周子毅接过钥匙，两人的手指短暂触碰，好像有电流通过。门缓缓打开，苏晴径直走向沙发，甩掉高跟鞋，窝在角落里。周子毅从未见过她这般放松的模样，酒精似乎消融了她那层冰冷的防护。

“要喝点水吗？”他问道。

苏晴摇了摇头，拍拍身旁的位置：“坐下。咱们聊聊。”

周子毅小心翼翼地在离她半米远的地方坐下。苏晴皱起眉头：“我很吓人吗？坐近些。”

周子毅往近挪了挪，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酒气混合着香水味。

“为什么接受这份工作？”苏晴突然问道。

“因为……薪水高呗？”周子毅半开玩笑地说，看到苏晴的神情后赶忙认真起来，“因为我确实喜欢创意工作，而且天晟是个很不错的平台。”

“不是因为住在我家觉得不自在？或者……其他什么缘由？”

周子毅心跳猛地加快：“其他什么缘由？”

苏晴盯着他看了几秒，随后摇了摇头：“算了。明天把辞职信交给你现在的公司，下周一来天晟报到。”她站起身，突然晃了一下。

周子毅赶忙扶住她：“小心！”

两人的脸瞬间靠得很近。苏晴的眼睛在灯光下呈现出一种深邃的棕色，宛如融化的巧克力。周子毅能数清她的每一根睫毛，能感觉到她带着酒香的气息拂过自己的脸颊。

时间仿佛静止了几秒。接着苏晴轻轻推开他：“我去睡了。晚安。”

周子毅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卧室门后，心跳剧烈。他轻轻触碰自己的脸庞，热得十分厉害。

周末这两天，苏晴好像又变回了那副只谈公事的模样。周子毅忙着去办理离职手续以及搬家的事儿——既然已经正式入职天晟，他打定主意搬回自己修好的公寓。

周日晚上，他正在屋里收拾行李，苏晴敲门进来了。

“明天要我送你去公司吗？”她发问，目光扫过地上装了一半东西的纸箱。

“不用了，我已经叫了搬家公司。”周子毅露出笑容，“这段日子多谢你。”

苏晴点点头，转身准备离开，却又停住：“周子毅。”

“嗯？”“明天，记得别迟到。”说完这话，她轻轻把门关上了。

周子毅望着关上的门，心里涌起一种难以言表的失落感。他拿起床头的一本素描本——这一个月里，他偷偷画了好多苏晴的速写：她在厨房喝咖啡的神态，在书房工作时的侧脸，甚至还有那天微醺靠在沙发上的慵懒姿势。

他犹豫了一下，把素描本放进了要带走的箱子里。

周一清晨，周子毅穿着新买的西装站在天晟集团大楼前。他的新工作证挂在胸前，上面印着“创意顾问 周子毅”几个字，感觉有点不真实。

前台小姐微笑着指引他去18楼的创意部报到。电梯门刚要关上，一只手突然伸进来拦住了它。

“早啊，新同事。”苏晴走进电梯间，穿着一套剪裁合适的黑色套装，搭配着黑丝与高跟鞋，妆容精致，完全看不出那晚曾有过微醺的样子。

“早……苏总。”周子毅带着几分拘谨向她问候。

苏晴按下了关门按钮，然后猛地转向他：“在公司里，咱们是上下级关系。清楚了吗？”

周子毅点头回应：“清楚。”

“私下里……”电梯停在了18楼，苏晴压低声音快速说道，“下班后等我，有事情跟你讲。”随后又恢复成公事公办的神情，“周顾问，创意部到了。祝你顺利。”

周子毅走出电梯，转头看了一眼。苏晴站在原地，电梯门缓缓合上，隔开了两人之间的视线。

创意部的欢迎仪式既简单又高效。总监马克带着他参观了办公室，还介绍了团队里的成员。中午时分，几位同事热情地邀他一起去吃午饭。

“听说你是苏总亲自招来的？”一个叫林娜的女同事满怀好奇地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呀？”

周子毅正思索该怎么回答，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一条来自苏晴的短信映入眼帘：“紧急情况。现在来地下停车场B区。”

他找了个理由，慌慌张张地离席而去。地下停车场B区空荡荡的，只有一辆眼熟的黑色奔驰停在那里。周子毅刚一走近，后车窗便缓缓降了下来。

“上车。”苏晴说道。

在车内，苏晴递给周子毅一个平板电脑：“看看这个。”

屏幕上显示出一篇财经媒体的报道：《天晟集团副总裁私生活混乱？有知情者透露苏晴包养了年轻设计师。所配的图片是在帝豪酒店那晚，林妙可挽着他胳膊的照片，另外还有一张拍得模糊的他跟苏晴一同进入公寓大门的偷拍照。

周子毅的血液刹那间好似被冻结住了：“这……是林妙可做的？”

“不止这样。”苏晴脸色冷峻地调出另一篇报道，“张氏集团今天早上突然取消了与天晟的合作意向，理由是‘对公司高层道德水准的忧虑’。”

“张氏？就是那天酒会上……”

“是我的主要竞争对手张维的公司。”苏晴慢慢地深吸一口气，“看样子他和你的前女友联手了。”

周子毅用力地攥紧拳头：“我去找林妙可。”

“没效果的。”苏晴摇了摇头，“此刻我们需要的是危机公关。父亲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他很……不满意。”

周子毅头一回在她眼中察觉到一丝不安：“有多不满意？”

“他明天从香港飞回来。”苏晴揉了揉太阳穴，“在他抵达之前，我们必须想出解决办法。”

周子毅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等等，你说张氏撤回了合作？是关于新产品的那个项目吗？”

苏晴点了点头：“三千万的投资，原本今天就要签合同的。”

“我有办法。”周子毅眼睛一亮，“但需要你配合。”

苏晴挑起眉头：“说。”

“与其被动应对，不如主动出击。”周子毅急忙说道：“咱们可以策划一场新品预览会，把媒体和潜在客户都邀请过来。靠实力去证明，同时展示我们的专业人脉。”

“时间太紧迫了。”

“给我两天时间。”周子毅充满信心地说，“我知道怎么去打动人心。”

苏晴凝视了他几秒，忽然笑了：“这就是我雇你的原因。去吧，需要什么资源直接来找我。”

周子毅正要下车，又转过身询问：“你父亲……我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苏晴的神情变得复杂起来：“只要项目成功，他不会刁难你。”她停顿了一下，“但要是失败……我们可能都会陷入麻烦。”

周子毅点点头，推开车门。身后，苏晴轻声喊道：“周子毅。”

“嗯？”

“谢谢。”

周子毅转过头，看见阳光透过车窗照在苏晴脸上，她嘴角带着一丝少见的温柔笑意。那一刻，他觉得自己为了这个笑容可以不顾一切。

“不客气……苏晴。”他轻声回应，随后关上车门，大步迈向电梯，心中已然有了完整的计划。

凌晨三点，周子毅的公寓里依旧亮着灯。桌上散落着几十张草图，电脑屏幕上是不断修改的PPT。他已经连续工作了十八个小时，眼睛酸涩得如同进了沙子。

手机震动，一条来自苏晴的短信：“进展得怎样？”

周子毅揉了揉眼睛，回复：“基本完成了，还需要雕琢细节。你还没睡？”

“睡不着。”苏晴难得很快就回了消息，说：“父亲把机票改签了，早上七点到。”

周子毅的手指停在屏幕上方没动。他本想问更多关于苏晴父亲的情况，可又担心触碰到敏感话题。最后他只回了句：“别担心，预览会的方案已经弄好了。你明天……今天要去见你父亲？”

“嗯。他要求你也得在场。”苏晴的回复带着一种周子毅从没见过的犹豫，“周子毅……我父亲说话比较直接，别往心里去。”

周子毅看着这条消息，胸口就像被压了块大石头似的。他深吸一口气，回说：“我知道阶层有差别。不会让你尴尬的。”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闪了好一会儿，最后只发来简短的一句：“谢谢。七点，公司见。”

放下手机，周子毅朝洗手间走去，用凉水洗了把脸。镜子里的男子双眼布满血丝，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他苦笑着自我打趣——自己这副模样，站在苏晴身边确实像个笑话。

回到桌前，他翻开素描本最新的那一页。那是昨晚画的苏晴——她站在会议室的白板前，左手习惯性地卷着一缕头发，眉头微皱，全神贯注的样子让人很难把视线移开。周子毅轻轻摩挲着纸面，接着合上本子，继续投入工作。

早晨六点四十五分，周子毅站在天晟集团总部大楼前，手里拿着连夜赶制好的方案。他换上了最正式的那套西装，甚至打破惯例系上了领带，可还是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误闯进高级地方的冒牌货。

“早。”苏晴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她今天穿着一套铁灰色的西装裙，配着黑丝袜和高跟鞋，头发一丝不乱地盘起来，妆容精致却掩盖不住眼下的青色暗影。

“你没睡觉？”周子毅忍不住问道。

苏晴摇了摇头说：“父亲提前发来了他对这次危机的……看法。”她瞥了一眼周子毅手中的文件，“方案完成了？”

“嗯，不过还需要……”

“先上去吧。”苏晴打断他，声音压得很低，“父亲最讨厌迟到。”

电梯直接到了35层总裁办公区。周子毅跟着苏晴穿过安静的走廊，心跳越来越快。在尽头那扇双开实木门前，苏晴突然停下。

“记住，”她没看周子毅，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不管他说什么，都别顶嘴。”

门开了。宽敞的办公室里，一个六十多岁的男人背对着他们站在落地窗前。他身材高大又挺拔，银灰色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即便没转身也透着一股让人不敢小瞧的威严。

“父亲。”苏晴轻声叫道。

男人慢慢转过身。周子毅第一次见到苏明远——天晟集团的创办人，财经杂志封面上的常客。他的眼睛和苏晴特别像，却冷峻得如同两颗黑曜石。

“这就是那个设计师？”苏明远上下打量着周子毅，目光像X光一样犀利，“比照片上看着更普通。”周子毅的后背挺得笔直，可一想到苏晴的嘱咐，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说道：“苏董事长，您好。”

苏明远走到办公桌后坐下，示意他们也坐下。苏晴的身姿比平时更加挺拔，好似一个等待检阅的战士。

“媒体那边的事我已经派人去处理了。”苏明远直接说道，“那个女记者和张家那小子，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他看向周子毅，“至于你——”

“爸，”苏晴突然打断，“周子毅已经做好了新品预览会的方案，我觉得能挽回张氏的撤资。”

苏明远挑起眉：“哦？拿给我看看。”

周子毅把方案递过去。苏明远快速翻阅着，神情一直很冷漠。翻到最后一页时，他停下了，问道：“这个创意是你想出来的？”

“没错。”周子毅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我觉得与其去辩解，不如用实际能力证明。邀请核心客户和媒体亲自体验新产品，同时展示天晟团队的专注与专业。”

苏明远把文件合上：“想法太简单了，不过……也有值得肯定之处。”他把方案放到一边，“苏晴，你先出去一下。我和周先生单独聊聊。”

苏晴的手指尖在膝盖上微微颤动：“爸……”

“出去。”

门缓缓关上后，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苏明远站起身，走到周子毅面前：“你知道我女儿的身家状况吗？”

周子毅的喉咙发紧：“我不……”“在去年的福布斯中国富豪排行榜上，她排第87名。”苏明远的声音毫无情感起伏，“毕业于哈佛商学院，精通四国语言，25岁开始接手公司，短短三年业绩就实现翻倍增长。”

周子毅的手心渐渐冒出汗水：“苏董，我觉得您可能有些误解。我和苏总之间只是……”

“我没兴趣关心你们‘只是’怎样。”苏明远打断他，“我只看重最终结果。而当下的结果是，因为你，我女儿的名誉受损，公司股价下跌2%，三千万投资也处于危险境地。”

周子毅抬起头：“我会通过预览会挽回这一切。”

苏明远冷笑一声：“然后呢？接着继续这种荒唐的……随便什么？”他转身朝窗边走去，“苏晴从小就清楚自己肩负的责任——维护家族声誉，拓展家族事业，未来要和门当户对的人联姻。”

每一个字都像锤子狠狠砸在周子毅心上。他紧紧握住拳头：“我明白您的意思。预览会结束后，我会主动辞职，远离苏总的……生活。”

“这是个明智的选择。”苏明远背对着他说，“记好自己的身份，周先生。有些界限，不该去跨越。”

敲门声响起，苏晴走进来，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爸，董事会马上要开始了。”“好。”苏明远拿起桌上的文件，“周先生，你可以去着手准备预览会了。苏晴留下。”

周子毅站起身，朝苏晴点了点头，接着离开了办公室。关门之际，他听到苏明远冷冷的声音：“苏晴，说说你抽屉里那些药片是怎么回事……”

在走廊上，周子毅的双腿仿若被注了铅般沉重。电梯下到18楼后，他机械地朝着创意部走去，苏明远的话在脑海中不停回响。他晓得阶级差距是存在的，可亲耳听到那些话从苏晴父亲口中说出，仍如同一盆冷水直接泼在头上。

“周顾问！”马克迎面走来，“苏总刚发邮件说会全力支持预览会，需要啥资源都能提供。咱们啥时候开始？”

周子毅迫使自己集中精力：“就现在。”召集团队成员，一小时后在会议室集合碰面。

来源：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