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刻尔克大撤退，失败还是胜利？（14）：来自空中的压力

摘要：经过近一周的撤退行动,到6月2日凌晨、总共有超过25万联军被成功撤回了英国。留在敦刻尔克包围圈内的英军后卫部队已经所剩无几、大概只有不到四千人（他们装备着英军留下的最后一批重型武器——包括十几门两磅反坦克炮和七门博福斯防空炮)。“发电机”计划中撤离英国远征军的

书接上回，本期将继续讲述敦刻尔克大撤退的历史……

经过近一周的撤退行动,到6月2日凌晨、总共有超过25万联军被成功撤回了英国。留在敦刻尔克包围圈内的英军后卫部队已经所剩无几、大概只有不到四千人（他们装备着英军留下的最后一批重型武器——包括十几门两磅反坦克炮和七门博福斯防空炮)。“发电机”计划中撤离英国远征军的主要任务可以视作已经完成了。

另一方面．滞留在敦刻尔克的法军人数依旧极为庞大。更糟的是,可能意识到了撤退即将进入尾声、大量的法军在短时间内蜂拥而人。拉姆齐在6月2日的一份报告里写道:“这一地区剩下的法军人数，昨天晚上断定是两万五千人，现在已经增加到五万至六万人。”

有鉴于此、在坦南特上校和法国人的联合呼吁下．刚刚接替艾恩赛德担任帝国总参谋长的约翰·迪尔上将致电亚历山大将军.要他自己灵活掌握撤退的截止时间:

我们不下令规定任何固定的撤退时间。为了撤走尽可能多的法国人和英国人，你们要守得愈长愈好。在这里(指伦敦)不可能判断当地的情况。在同阿布里亚尔海军上将的密切合作中、你们在这个问题上必须根据自己的判断行动。

就这样．撤退将在6月2日到3日夜间继续进行——敦刻尔克的联军又赢得了至少一晚的时间。可是,取得成功仍将取决于“如果环形防线能守住”这个前提。可惜这个意义重大的前提是在联军掌握之外的。

（上图）一架坠毁于波洛泽附近的剑鱼式攻击机，隶属于第825舰载机中队。敦刻尔克战役期间英国空军曾多次派遣飞机袭击外围防线的德军炮兵阵地，但这种设计于30年代早期的双翼机到二战爆发时就已经显得过了时。

6月2日日出时分,由于前一天下达的门天暂停撤退的命令、敦刻尔克往昔繁忙不己的港口和海滩一下子清静了下来。只有“加尔各答”号防空巡洋舰、2艘单桅帆船以及2艘在Y航线巡逻的反潜拖网渔船还停留在敦刻尔克外海。尽管白天没有撤退船只需要护航．但英国皇家空军也没有困着,他们在早晨攻击了部署在海岸的德军炮兵阵地:英军首先出动7架“莱桑德”式侦察机摸清了德军两个海岸炮兵营的位置。随后在4个中队的战斗机护航下、24架“布伦海姆”轰炸机对德军阵地进行了空袭。尽管有3架第107中队的“布伦海姆”被德军的高炮击落,但这也多多少少报了前一天的一箭之仇。

德国空军的“复仇”行动很快随之而来。早晨8点,在4个Bf109中队（来自第26战斗机联队和第27战斗机联队第1大队）和l个Bf110中队（来自第26驱逐舰联队第2大队）的护航下，来自第54轰炸机大队的亨克尔和来自第2俯冲轰炸机联队的斯图卡发起了当天第一轮对敦刻尔克的轰炸。很快．德军的120架飞机就与英国空军的5个中队（第32.66、92、266、611中队）展开了一场空中激战。

在战斗机之间的对决中、德军的梅氏机再次占据了上风、击落了5架“喷火”和1架“纂风”﹒自己仅损失了1架Bf109(来自第27战斗机联队第3中队）:在另一边，皇家空军第92中队在中队长斯坦福·塔克上尉( Stanford Tuck)的率领下则扳回了一局:他们向一个由8架Hc111组成的机群发起了突然袭击。虽然其间遭到了6架Bf109的围攻,但在混战中英军几乎毫发无损地击落了敌人1架战斗机和6架轰炸机。只有塔克自己的“喷火”被德机击伤。可除此以外,英机的战绩就乏善可陈了:例如、第611中队只取得了击落1架Ju87B（来自德军第2俯冲轰炸机联队第1大队）、击伤6架德军战斗机的战绩。而自己却付出了2架“喷火”的代价。

在地面上、为了给撤退争取尽可能多的时间,6月2日清晨6点、坚守在最后一道防线的法军第21师的550人竞然对德军在霍伊米勒以东的桥头堡发起了一次强有力的反击。这些英勇的法军士兵在德军机枪子弹编织的火网中穿过齐大腿深的沼泽，发起了决死的冲锋。后来在两个侦察营和6辆索玛S35坦克的支援下、反击才取得了一些进展。到早上9点．法军成功夺回了雪山圣母院(Notre Dame des Neiges)。可是在这场绝望的反击战中法军的伤亡异常惨重,最后只剩下65人生还,再也无力扩大战果了、不久后他们被迫撤回了莫雷斯运河。

（上图）被英军遗弃在敦刻尔克海滩上的Mark VII型轻型坦克，此外在敦刻尔克大撤退期间，法军撤入包围圈内的第1、第2和第3轻机械化师总共还残存有大约39辆坦克，包括21辆索玛S35和18辆霍奇基斯H35/39。这些坦克在敦刻尔克战役的最后阶段依然进行了一些小规模的反击，在燃料耗尽后，一些坦克干脆被充作固定火力点使用。弹尽粮绝之际，它们大多在六月初先后自毁。

在遭到法军突如其来的反击后、德军在西翼的进攻直到下午3点才得以恢复:刚刚由第6集团军第4军调来的第61步兵师在第9装甲师第33装甲团的2个连（第3和第6连)的支援下向斯派克发动了进攻。守军的抵抗异常顽强．法军第225步兵团1营与第35师属炮兵团3营的75毫米炮手在弹药耗尽前在此坚守了3个小时，专星的战斗一直持续到了夜里11点。至此德军才艰难地攻下了斯派克。

在东翼,德军第56步兵师也在法比边境线附近发动了进攻,但在付出了惨重伤亡后还是被守军所击退。无奈之下,德军只得召唤斯图卡以图打开低局。德军飞机摧毁了法军第12摩步师设在乌西内堡垒的师部、该师师长詹森将军也在空袭中阵亡。即便如此,德军在法军第8北非步兵团的顽抗下依然没能取得进展,反而在第150步兵团的反攻中被法军俘虏了60人。在正面进攻无果的情况下、德军第56师于当天傍晚撤出前线南下、由第208步兵师顶替准备来日再战。

德军在环形防线的东西两翼都未能取得重大进展的情况下、当天屈希勒依旧将主攻的任务交给了战线中央的第18步兵师。为此,德军在发动进攻前由斯图卡进行了15分钟短促而密集的空袭。下午3点、德军再一次发起进攻、企图在贝尔格一带打开突破口直取敦刻尔克。为了攻破贝尔格坚固的沃邦古城墙,德军派出了专门的突击部队——第18工兵营进行爆破。

法军2个劳工营的残存守军经过连日苦战已经油尽灯枯,在战斗中很快便被击溃并投降、只有少数幸存者逃到了敦刻尔克。与此同时，另外24架斯图卡也对贝尔格以北的瓦勒雷斯堡垒（ FortVallicrcs )进行了空袭,由于缺乏防空武器、驻守于此的法军第310步兵团第4营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可是,德国陆军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依然没能占到什么便宜、法军在绝望中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斗力,虽然且战且退．却依然顽强地将德军阻挡在了敦刻尔克南郊的莫雷斯运河。

与之前两天繁忙的对舰攻击任务相比、6月2日、除了部分斯图卡被抽调去支援陆军的进攻外．德国空军在面对几乎空无一舰的海岸时.显得非常空闲、只能将攻击目标转向停留在敦刻尔克外海担任防空任务的巡洋舰“加尔各答”号。早上10点35分,3架Ju88袭击了该舰、“加尔各答”号在空袭中差-一点就葬身鱼腹。为了避兔这个“大目标”成为德国空军的“靶舰”,当天下午,“加尔各答”号被迫驶回希尔内斯。

另一方面、英军方面为了尽力教回伤员、他们在向敦刻尔克派出“沃辛”号医院船之前,故意发出了一份明码电报,希望德军能尊重日内瓦公约不要轰炸该船。可是当“沃辛”号于下午驶往敦刻尔克途中还是遭到了十几架斯图卡的围攻,有两枚炸弹差点击中这艘2294吨的医院船。轮机舱受损的“沃辛”号在万般无奈之下只得返航。尽管这两艘大舰逃过了厄运、但在白天联军还是有一艘399吨的反潜拖网渔船遭到重创，另外两艘触雷沉没。可是这比起前几天动辄两位数的船只损失已经是相当轻微了。

“沃辛”号医院船。在英国内阁做出放弃重伤员的决定后，医院船成为了他们唯一逃出生天的希望。

临近黄昏时,沉寂了一个白天的教刻尔克海滩终于开始热闹起来了。由于前一晚的成功经验,当晚的撤退行动组织得相当周密。除了拖船和小艇外．44艘英国舰船．还有法国和比利时的40余艘船都被集中投放到了教刻尔克．为了加快部队登船的效率．有些船只还配备了特制的梯子。同时、英国空军也派出了大量战机前往护航。当l晚8点10分，4个英军中队在敦刻尔克上空首次李遇了德军机群。

在初次交锋中、英军第111中队在付出1架“想风”的情况下击落了3架斯图卡（隶属于第2俯冲鬟炸机联队第3大队）。但德机的主要目标还是在海上:先期抵达的1790吨的医院船“巴黎”号（它是接替“沃辛”号专门前来转运伤员的）. 2060吨的“皇家水仙”号和皇家空军的2艘摩托艇成了德军首批攻击的目标。“巴黎”号在15架轰炸机的围攻下遭到重创,2名船员阵亡。在艰难撤回英国后于第二天沉没（它撤回了最后167名还能走动的轻伤员)。皇家室空军的243号摩托艇也在4架斯图卡的轮番攻击下被摧毁。而“皇家水仙”号同样没能逃过厄运,德机投下的炸弹直接贯穿了船体。在挣扎着返回马盖特港后还是沉入了海底。

（上图）正在东堤装运部队的“征服者”号驱逐舰，由于潮汐的关系，从东堤上船还是有一定高度的、为了提高部队上船的速度,救援船只通常都备有一些梯子。

当德军在夜间的第一轮空袭于21点结束时.拉姆齐庞大的运输舰队(英国方面出动了:11艘驱逐舰、8艘运输船.14艘扫雷舰．9艘漂网渔船、6艘驳船、2艘武装快艇、1艘炮舰、3艘拖船及其拖曳的小船;此外还有43艘法国和比利时的船只,包括法国海军的大型驱逐舰“豹”号、2艘鱼雷艇、6艘小型军舰和34艘法国和比利时渔船)也开始陆续抵达敦刻尔克海岸。

由于岸上剩余的英军在24小时前已将外围环形防线全部交给了法军。

（上图）一群英军士兵正在东堤登船，通过观察梯子的位置可以发现由于潮汐的部分关系，船舷的位置往往是高矮不定的，这有时也给登船带来了一定的麻烦。

因此6月2日夜间英军的撤退速度很快。到23时30分，随着最后一批英军——第3旅的第1什普罗轻步兵营——乘坐1952吨的“圣赫利尔”号离开敦刻尔克,最后滑留在敦刻尔克的7208名英军已经全部撤退完毕。当坦南特上校向拉姆齐报告“任务完成，返回多佛尔”时,留守英军的总司令亚历山大将军和他的参谋人员最后巡视了一遍海滩、在确认没有英军被落下之后,他们随同威克·沃克海军少将一道乘坐“恶毒”号驱逐舰返回了英国,这标志着“发电机”行动的初始目标已经达成。

随着坦南特上校等海滩撤退组织人员的离开,法军在撤退组织方面则出现了一些新问题:由于法国军方没有相应的组织和人员来接替坦南特和他手下人的工作、原先担任“码头长”的克劳斯顿中校也在重返敦刻尔克途中阵亡．加上英法军之间沟通不畅、导致当晚东防波堤停泊的5艘驱逐舰和1艘运兵船直到6月3日凌晨2点30分竟然还没有法军部队可供载运．例如“征服者”号驱逐舰只搭载了37人，“科德林顿”号驱逐舰比它好一点、有44人,而“马尔科姆”号驱逐舰则一个人也没有。这些船只在等够了规定的时间后只能在6月3日凌晨3点空手而回。在这段时间里,至少有一万个船位没能得到利用,甚为可惜。威克·沃克少将在早晨回到多佛尔时说:“这一夜最令人沮丧。”即便如此,6月2日全天仍然撤出了26256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