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钟离璟的语气带着一丝无奈：「我小姑姑早些年违反族规嫁给异族，听说育有一子，宋怀照应该是我那表弟。」

钟离璟的语气带着一丝无奈：「我小姑姑早些年违反族规嫁给异族，听说育有一子，宋怀照应该是我那表弟。」

我了然点头，就您老下手那程度。

看不出来，完全看不出来。

「那救我的人不会是你吧？」

那些错付的天材和地宝，想想就心痛。

钟离璟闻言摇头否认：「我曾经有个双生子兄长，我们触感相通，小时候他不知为何连发三天高烧，连带我昏沉三日。」

我了然点头。

懂了，原来是好大哥救的。

「那他现在……」

「死了，」钟离璟端起汤碗一饮而尽，「我还帮他把尸体烧了个干净，省得占地方。」

我：「……」

你人还怪好嘞。

7

被我捏碎的那八个传音符终于有了回应。

我伸手接住窗边颤颤巍巍的灵蝶。

这一路上苦了它了，翅膀都扇得这么皱巴。

输入灵力，宗主清冷飘逸的声音响起——

「我打不过魔君，但我相信你能自保，要是不能，我会把你的碑立得漂亮一点。」

我：「……」

人言否？

半晌，钟离茉照例来给我送甜羹。

「再有三日便是哥哥生辰，嫂嫂打算送什么啊？」

刚得知消息的我：「……还没打算。」

「是啊，我想不到我哥缺什么。」钟离茉苦恼。

反正不可能缺心眼就是了，我默默腹诽。

「那之前你送了哪些？」我好奇。

钟离茉呷了口甜羹：「大前年是一株护灵芝。前年是颗南海鲛珠，就他门前照明那个。去年我送了大黄生的最漂亮的一只崽，看门一绝。」

难怪，我说怎么第一次见他时身上一股狗味。

「不过，」钟离茉话锋一转，「其实哥哥从来都不过生辰的，每年他都会独自在后山待一整天，你可能不知道我其实还有一个大哥。」

其实我已经知道了。

「我的奶娘告诉我两个哥哥是双生子，他们触感互通，哥哥天赋很高，一早就被定为魔界少主，是下一任魔君。而古龙族一向慕强，大哥从小体弱，没少受欺负，这里对他来说比起家可能更像是牢笼。」

钟离茉叹了口气：「大哥向往自由，可就连他病死后尸骨还是被封存起来，永远禁锢在这方天地。

「哥哥第一次忤逆父王就是因为焚烧尸骨被罚去噬魂窟待了三天三夜。那里面可吓人了，我在外面都能听到鬼哭的声音。」

钟离茉打了个寒战，说着把自己给吓着了。

「不过现在好啦，有你在哥哥身边，他就没那么孤单了。」

心里好像有块地方软了下去。

是夜，我按照钟离茉给的路线图来到后山。

钟离璟孤身坐在崖边，一旁木桌上摆着两个酒杯。

我抬脚在他身旁坐下。

夜凉如水。

只是肚子很不争气，响声在空旷的环境里格外引人注意。

「……」

「……」

我缩起肩膀，偷偷扭头看向一旁的钟离璟。

四目相对，我在他眼里看到了些许无奈。

「饿了？」

我犹豫着点头。

丢人，太丢人了。

「想吃什么？让后厨给你做。」

「吃面吧。」

「那走吧。」

8

宋怀照又来了。

身旁跟着面色红润的慕容思思，看起来恢复得不错，连修为都进了两阶。

身后跟着一众自诩正派的宗门子弟。

我站在魔界入口俯视全场，顺手从乾坤袋里掏出一块栗子糕。

好烦。

为什么总是挑别人吃饭的时候来找事。

宋怀照剑指青天，义愤填膺：「魔君残暴，妖女阴毒，今天我就要为将来会受压迫的同门讨个公道！」

「……」

好清新脱俗的挑事理由。

我不理解且大为震撼。

到底是谁给你的自信能打过钟离璟啊？

上次流的血是不是全流进你脑子里去了？

「汪若水，你看这是谁？」

宋怀照得意冷笑，身穿布衣的老妪从他背后缓缓走出，手中的金丝蛇杖反射出冰冷的光。

「渊婆婆？」

我努力又回想了一遍剧情——

上一任圣女，也就是我妈，她的乳娘渊婆婆因为私自修炼宗内禁术，被驱逐出宗，至今下落不明。

没想到她也被宋怀照成功拉拢，这男主光环亮得……

我微微眯起眼，心里大概知道他们想做什么了。

据说之前，渊婆婆的制蛊天赋在宗门里也是能排上号的。

果不其然，宋怀照从渊婆婆手里接过一个头脚插满银针的娃娃。

我莫名感到一股心悸。

「多亏你提供的本命精血，不然我一时半会还想不到法子对付这魔头，」宋怀照不再针对我，他转身直面钟离璟，「想要她活你就得死。」

四目相对，眼底杀意乍现。

我还是第一次见钟离璟这般动手。

弥漫着血腥味的碾压感真让人着迷。

我垂眼，面无表情地看向眼前倒地的人。

宋怀照身形暴退，双膝跪地吐出一口鲜血：「没用的钟离璟，巫偶之术一旦开始非死不休，你应该庆幸她怀着你的孩子，血脉相连，不然你连替她去死的资格都没有。」

「当年你们古龙族对我母亲的迫害，我要你们用灭族来还。

「动手！」

宋怀璟止不住地咳血，眉眼阴狠。

渊婆婆依言在娃娃肚子上落下一针。

突如其来的刺痛让我忍不住闷哼出声。

就算钟离璟毁掉巫偶也于事无补。

宋怀照一脸畅快地咧开嘴：「我都说了，想要她活除非你死！」

「啊啊啊！」

刺耳尖叫从一旁传来。

听起来好像有人比我更痛苦。

9

慕容思思浑身抽搐着倒地，嘴角带血。

「怀照哥哥，好痛……

「为什么……」

血腥味弥漫，空气中的洛枳花香被压得几乎淡不可闻。

我冷冷勾唇，一手抚着小腹。

「怎么办呢？她看起来感觉会死你前面欸，要不你也帮帮她，你死了她就能活哦。

「宋怀照，你这么爱她，应该不会忍心看她痛苦吧，不会吧，不会吧？

「哦，对了，温馨提示一下，毒发超过半个时辰，神仙也难救，你可不要考虑太久啦。

「欸，你为什么不笑了？是因为你生性就不爱笑吗？」

为了以防万一，我特意留了一手，在给宋怀照的精血里加了百香萝花粉。

百香萝药性温和，就算添加也不会破坏原有解药的解毒性。

但它和七色叶檀莲融合后，若是再遇上十年生的洛枳花，便会转化成凶猛的剧毒碎魂。

一旦运功必会遭到反噬而失去灵力，而且毒发过程极其血腥，对身体上的折磨说是酷刑也不为过。

从头到脚，骨头连着筋，清醒地感受自己的溃败。

我伸手整理裙摆，将残余的洛枳花粉末拍尽。

还贴心地给宋怀照插了三炷香。

「一换一，这样看我也不亏。」

10

「毒妇！」

宋怀照目如蛇蝎地盯着我，转头又轻柔地牵起慕容思思的手。

「思思别怕，我这就带你去找药阁老，他肯定有办法救你。」

有一说一，搁现代，宋怀照高低也是个唱京剧学变脸的好苗子。

我好心提醒：「这是合欢宗圣女的独创密毒哦，你们真的确定要把命交给那什么劳什子药阁吗？」

该说不说，合欢宗的名头还是很好用的。

宋怀照停下脚步，眼底泛起血丝。

「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说过了啊，你死了她就能活。」

「你别忘了你的命还在我手上！」

我无所谓地耸耸肩：「但是我好像还能再撑一会欸，你的思思恐怕快不行了。」

慕容思思配合地喷出一大口血，艰难伸手抚上宋怀照的脸。

「怀照哥哥，别管思思，我不要你受她威胁替我去死。」

宋怀照疯狂摇头，徒留脸上一个血手印。

怪吓人的。

「不不，思思不可以。」

「还有很多人需要你的保护，只是以后思思不能再陪你了。」

「不不。」

「别难过，我知道你心里有我就足够了，还记得以前我们住过的流仙谷吗？把我葬在那里吧，我喜欢那里。」

「不不。」

……

好家伙，你是咘咘鸟转世吗？

我忍不住皱眉：「你别『不』了，她又不是非死不可，选择在你。」

两人置若罔闻，依旧沉浸在彼此的精神领域。

直到线香燃尽，慕容思思手掌滑落在地，没了生机。

宋怀照轻轻放下怀中少女，眼底闪烁着疯狂。

「去死吧！」

渊婆婆应声倒地。

随即宋怀照被钟离璟隔空捏住脖颈。

「你弄脏我的流苏了。」

我垂眼看向钟离璟腰间染血的玉佩，安抚道：

「没事，回去我再给你编一个。」

宋怀照面色涨红：「现在只有我知道转移蛊术的方法，你杀了我汪若水也得死！」

「是吗？」

我直起腰身，抬手擦了擦卖力演戏发的虚汗。

「那你恐怕要失望了。」

11

世代合欢宗圣女体内皆有一枚灵丹。

能避万毒。

「要是被自己宗的手段弄丢性命，那我这圣女也白当了。」

传出去宗主怕是要连夜给我除名，更别提帮我立碑。

「对了，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碎魂其实不算毒哦，」地上的慕容思思手指微动，「我其实还是更喜欢叫它假死药。」

「不过可惜，你现在是真的要死了。」

我微微一笑，湿润的眼底看上去清澈无害。

宋怀照在视线里坠落。

慕容思思挣扎起身，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的尸身：「怀照哥哥……」

不得不说，你是会挑时间醒的。

慕容思思扭过头，眼神像淬了毒：「汪若水，我诅咒你不得善终！」

呵呵，封建迷信要不得。

我还是不解：「可他不愿意替你换命欸，你怎么还这般护他？」

慕容思思面色一僵，随即越发嫉恨。

「我们之间的事不用你在这假惺惺，有朝一日我必定会给怀照哥哥报仇，你给我等……」

飞回手里的断喉锁沾染上点点血迹。

慕容思思捂着自己不断冒血的脖颈，声音呜咽。

我随手捏了个净身术轻笑：

「那你不会有那种机会了。」

开玩笑，放过你等你来杀我吗？

我是圣女又不是圣母。

没了主力，余党清扫起来很快。

「好累啊，」我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轻轻扯了扯钟离璟的衣袖，「我想喝汤。」

「好。」

「炖汤的灵鸽起码要两斤。」

「好。」

12

我真的服了。

我揉着酸痛的腰肢起身，床榻间衣衫凌乱，一片旖旎。

潮红从脖颈漫上脸颊耳根，纤长的睫羽柔软地耷拉着。

白皙的胸口上星星点点的红痕，根本遮不住。

「混蛋！魔渣！淫龙！」

端着午膳刚进房门的钟离·混蛋本蛋·璟：「……醒了？」

我躲进羽被，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后脑勺给他。

「哼。」

此时无声胜有声。

身后钟离璟的气息越来越近，床榻一沉：「饿了没有？起来吃点东西。」

声音低沉暗哑。

前不久的一些画面咻地出现在脑海，我可耻地脸红了。

「不吃不吃。」

我愤愤摇头试图将某颜色画面移出脑海。

这次一定要让他见识到我的坚定立场！

有规律有节制的生活才是健康的！

半晌，屋内再没了动静。

我悄悄扭头，却正好对上一双柔情泛滥的眉眼。

「！」

我急忙转头，被钟离璟连人带被子一起抱住。

「既然不想吃饭，那我们来吃点别的。」

眼底燃起星火，这样的眼神我太熟悉了。

「不要！我饿了，我想吃饭！」

挣扎间羽被滑落, 钟离璟的目光一下变得深邃暗沉。

我暗道一声不好。

「钟离璟！孩子还饿着呢！他说想喝八宝灵米粥。」

温热柔软的唇贴上来, 钟离璟渡给我一颗辟谷丹：「让孩子先垫垫。

「况且，你忘了今天是月圆之日吗？情人蛊的药效好像快发作了。」钟离璟坏心眼地贴着我的耳垂吹气, 隐隐可见他脖颈下方淡青色的血管。

「放屁！别以为我不知道, 妹妹都跟我讲了。你那晚是因为化形历劫才会中蛊, 你化形成功后百毒不侵，情人蛊的后效对你根本没用！」

「呵……看来钟离茉还是太闲了, 话这么多，明天就让她去守噬魂窟。」

我趁机躲开掌控，又被一手握住脚腕。

「不行，呜——」

看这样子, 晚饭也吃不上了。

番外：钟离衍的日记

我的娘亲是修真界第一大美人。

她善解人意, 温柔可人。

视金钱如粪土，视名利于无物。

第二、三句是我的肺腑之言，绝对没有收娘亲桂花糖的贿赂。

娘亲最喜欢的人第一是妹妹，第二是我, 第三是阿茉姑姑，第四是小黄，第五是钟离璟。

没错，就是这样。

还在娘亲肚子里时她总会给我们讲各种故事。

从莴苣姑娘到豌豆公主, 从芭比到哈利·波特。

每次我快听睡着了妹妹还是很兴奋, 时不时给娘亲来上一脚，连带着我也被吵醒。

不过现在我们还想听故事的话总是会被大魔头从娘亲被子里提溜出来, 扔给阿茉姑姑。

生气！

每次他一来我就不能和娘亲贴贴了。

他说我长大了，要学会自立，不能再和娘亲挤一张床。

可我分明看见他总是和娘亲躺在一起，占了我的位置！

大魔头是魔界之主。

外界都传言他性格乖张，残忍暴戾。

今天我就要在这里为他正名。

传言都是对的！

明明自己有娘亲还非要霸占我的娘亲。

更气了！

可是我现在打不过他。

他好像真的有点厉害, 之前有个伯伯想带我去玩, 我发完消息父王第一个赶过来, 我都不知道原来小灵蝶可以飞这么快的吗？

我看见他好像只是打了个响指, 伯伯就烧成一堆灰了。

后来娘亲告诉我和妹妹, 原来这就叫作绑架。

我也想变得跟父王一样厉害, 不能让妹妹被绑架。

娘亲说那要吃很多很多青菜才行。

我好讨厌青菜。

不过为了变强，我吃！

我没跟娘亲说, 其实我还蛮想再被绑架一次, 父王虽然好讨厌，但是他的怀里好温暖。

虽然真的好硬。

如果父王不跟我抢娘亲的话, 我可以勉强把他的排名往前推推，就跟小黄齐名好了。

为了弥补小黄，我特意让后厨奶奶留了两根大棒骨。

它开心地绕着我跑了好几圈。

从七岁开始父王就让我学习各种帝王之术, 简单到乏味。

唯一的乐趣就是每天放堂后叫醒睡着的妹妹，帮她收拾课本上的可疑水渍。

我现在的控火术炉火纯青, 她得占一半功劳。

和我姑姑一样，妹妹自小便是魔医双修。

每次我习武受伤, 她都会跑来我的屋子，眼眶红红地帮我疗伤。

娘亲还会特意给我炖灵鸽汤。

好喝。

连大魔头都不跟我抢娘亲了。

受伤的感觉还不赖。

于是我开始学会不经意地带点伤。

不过我的小心思好像被发现了。

大魔头居然打我屁股。

太丢脸了。

以后我一定会变得比大魔头还厉害，然后让娘亲和他分房睡！

生辰那日娘亲特意给我们一人煮了一碗长寿面。

我这碗是苦的, 妹妹那碗是甜的。

好神奇。

难怪后厨奶奶们一见到娘亲就跑。

其实我也想跑，但是又被大魔王提溜回来没跑掉。

可恶！

等我长大了，我也要在大魔头的生辰面里加满他最讨厌的香菜！

立帖为证！

来源：爱读书的小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