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沈从戎用军功求娶了心上人,而我将自己卖入京城第一字号青楼

B站影视 韩国电影 2025-03-17 13:55 1

摘要:战后,沈从戎却此用军功求娶了心上人,而我,将自己卖入京城第一字号青楼。

如侵即删!

沈从戎被封为战神,却偏爱屠城。

九岁那年,他屠我满门。

偌大的院落堆满了我至亲至爱的尸骸腥血。

战后,沈从戎却此用军功求娶了心上人,而我,将自己卖入京城第一字号青楼。

后来,他因和夫人赌气来到宜春楼,然后——

点了我的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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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满门尽数被屠杀后,我隐姓埋名,来到了京城。

却见满街皆是红绸灯笼。

周围人见我疑惑,便笑着为我解惑:

「小乞丐,这是沈小将军要大婚了。」

「他斩杀了边关作乱的绥氏一族,皇帝大喜,便给他和他的心上人首辅之女贺小姐赐婚。」

「大婚三日,沈将军便派人来街上布红绸、散金银,想让百姓与之同喜。」

而这时,一少年策马奔过,墨发银铠,轻狂肆意如骄阳般耀眼。

百姓们见之,纷纷欢呼道:「沈小将军,祝你大婚吉祥如意啊。」

少年回首,轻勾嘴角:

「那必然吉祥。」

他视线一转,目光落在我身上,神色嫌恶:「真晦气,京城竟还有乞丐。」

说罢,他策马离开。

留下满地金银。

看着男人远去的背影,我捡起一枚金币,然后,转身,走进了京都第一字号青楼——宜春楼。

02

宜春楼管事是花妈妈。

她留下了我。

又因着我容色好,哪怕年龄尚小,她也派人精心教养着。

她教我礼仪话术,教我琴艺画技,教我察言观色,教我柔媚娇弱。

比起教养花魁,更像在培养一个大家小姐。

楼内有人眼红,便想毁了我的容貌。

花妈妈将其打了个半死。

那人不甘心地说花妈妈不公平。

花妈妈嗤笑着抓住那人的头发,将她拖到我脚边,嗓音阴冷如冰:

「你自己睁眼看看,你可有她半分美貌!

「这京城第一美人,被沈将军宠上天的贺摘月,只怕也不及她七分,便已迷得沈将军不知东南西北,你又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我说公不公平!」

说罢,便让人将她扔到了后院。

我冷眼旁观这一切,一句话也没说。

花妈妈见我处事不惊,更是满意,笑着对我说:

「花容,别怕,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脸。

我当然懂她的未尽之言。

后来,我再次见到那人时,她已浑身溃烂得不成样子。

看到我,她用尽全力嘶吼着:「花容你等着吧,别看她待你如珍似玉,等你年老色衰,你只会比我更惨!」

这道理,我知道。

父皇曾告诉我,这世上除了父母至亲,没人会毫无理由地待我好。

要么有所求,有所图。

而花妈妈,是盼着将我卖出大价钱。

此事,人尽皆知。

但没人知道,我要的,便是她这心思。

如果,她不为我造势,我又怎能再次见到杀我满门的仇人呢。

03

十五岁那年,我初次登台表演。

偌大的舞台上,拉上一层薄纱,我轻轻拨动琴弦,衣袖翻飞若舞,映入蓝纱,恍若蝶翼颤动,曲音如凤凰轻吟,婉转入耳。

一曲惊城。

自那日后,我花容的名字传遍了京城。

而这,也让我再次见到了沈从戎。

他是被裴小侯爷带来的。

这两个都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金贵人物。

站在门外,我听到了裴鸣逾正笑着调侃沈从戎:「从戎,你和夫人吵架,与其在家中烦心,不如来这销魂地逍遥逍遥。娇女美玉,就算你为贺大小姐守身如玉,散散心也是好的。」

沈从戎沉默。

裴鸣逾又说道:「说真的,你成婚五年未有一子,沈老夫人为你纳妾本就应该。

贺摘月到底发什么疯,还把你的脸抓挠成这样。明日上朝你可又要被嘲笑了。」

推门而入,我一眼便看到了沈从戎脸上脖颈上的抓痕。

一道道都渗着血。

他肤色白,便更显骇人。

但我只当看不到,怀抱琵琶,身姿轻盈地走至两人面前,颔首垂眸,便露出了细腻如玉的后颈:

「奴家花容,特来伺候两位爷。」

04

包厢内。

裴鸣逾打量了我一番,笑着对沈从戎道:「我竟不知这京城还藏着这等美人。」

「只怕要比贺摘月还美上几分。」

言语戏谑。

却不想竟惹恼了沈从戎,他上前掐住了我的下巴,目光冷冰:

「一个卑贱之人也配和我夫人比较?」

他力道极大,仿佛下一秒就要捏碎我的下颌。

我疼白了脸,神色怯弱而仓皇:

「还请裴小侯爷莫要开奴家玩笑了,奴家卑贱之躯,以色事人罢了,怎堪和将军夫人相提并论。」

话音随着眼泪一同落下,期期艾艾宛如芍药般动人心魄,惹人生怜。

而我更知,这个角度我有几分肖似贺摘月。

果然,沈从戎漆黑的眸子凝滞,虽未松手,却松了力道。

直到裴鸣逾道:

「花娘子,听说你琴艺高超,就请你弹奏一二,帮我这挚友解解心头烦闷吧。」

「是。」

沈从戎这才松开我。我坐下,随着纤纤玉手快速地拨弄琴弦,泉水般轻润的琴音飞泻而出。琴音婉转动听,如黄鹂低鸣,又如雪山清泉,泠泠清越。

裴鸣逾听得如痴如醉。

连沈从戎都放下了酒杯,抬眸,目光沉沉地落在了我身上。

他自己只怕都没注意。

他从进门时便紧皱的眉头,这一刻,舒展了。

我将一切尽收眼底。

嘴角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而这时,门突然被敲响,将军府管家走了进来,满眼焦急:

「将军,夫人听说你来了宜春楼,在府里竟闹着要自尽呢。」

闻言。

沈从戎霍然起身,头也不回地朝外大步走去。

可临到门前,男人突然转头看向了我,嗓音低沉:「你叫什么?」

我垂眸掩下眼底的笑意,开口却如花瓣般怯弱:

「奴家,花容。」

05

京城人尽皆知,沈从戎成婚五年,却未有子嗣。

他守着和贺摘月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约定,便绝不纳妾,甚至从不踏入风月场馆。

前不久,沈老夫人不满,决定操办着纳妾,却惹怒了贺摘月,她大闹侯府,虽让纳妾事宜烟消云散,却也气病了沈老夫人。

沈从戎即使爱她如命,难道就能纵容她对自己的母亲如此跋扈不孝吗?

如果能?

又怎能来到宜春楼呢?

这是赌气,还是示威?

谁说得准呢。

送走了沈从戎和裴小侯爷,花妈妈着急忙慌地走了进来。

见我下巴已是青紫,连忙让人给我敷药。

一时间,清凉盖过了火辣辣的疼。

花妈妈叹声道:

「这般不留情,看来,沈将军真是爱极了夫人,他这块铁板当真是撬不动。」

我似笑非笑地挑眉看她,站起身,走至窗沿,正好对上男人锋利的眼眸。

我颔首轻笑,一派柔顺,可开口,语气却是冷讽:

「妈妈,人最怕的便是破戒,因为一旦破了戒,欲望便如破堤之水,不可止。」

06

再次见到沈从戎。

是在三日后。

他一身玄衣,眉眼郁郁:「你可会凤求凰?」

「会。」

我垂首轻拨琴弦。

琴音婉转,倾诉有情人的情肠,缠绵悱恻。

却不同于其他歌姬的刻意柔媚。

沈从戎靠在卧榻之上,侧眸看我,静静地听着。

竟不知不觉睡熟了过去。

一曲罢。

我远远看着无知无觉的男人,就好像如今我亲手杀了他,他会在沉睡中欣然赴死。

我攥紧手心,站起身,拿起手侧玉盒,走至他面前。

可刚抬起手。

却被男人一把抓住。

我抬眸去看,却发现男人眼眸清亮,哪有半分小憩后的惺忪。

他根本没睡。

「你想干什么?」

他力道极大,我含泪忍痛,将玉盒递到了他面前:「奴家只是想为将军敷药。」

他甩开我的手:「别做多余的事。」

「玉容膏。」

沈从戎嗅着膏药药香,冷笑一声:「想不到你这卑贱之人竟有如此珍贵药。」

这话是刺人心的羞辱。

十分刻意。

像是故意想惹怒我。

我抿了抿嘴,却突然温柔轻笑:「将军不比奴家,奴家以色事人,自然在意容貌,免得年老色衰,下场凄惨。」

沈从戎愣了一下,没料到我会如此坦然。

坦然到好似不以为耻。

花妈妈也曾说过,沈从戎其实并不爱娇媚女子,贺摘月也是清冷大美人,对待他绝不可过分弱,亦不可过分强。

其中拿捏的分寸。

我学了五年。

就为了此时此刻,引起他的注意。

「奴家知道自身卑贱,比之将军是云泥之别。但将军是人人敬仰的英雄,奴家也是不忍将军被人耻笑奚落的。」

我眼眸闪烁着星光,嗓音低柔软绵:「将军,还请让奴家为您敷药吧。」

沈从戎凝望着我,眸中某些情绪翻滚,却终是点了点头。

「那我便允了你。」

「谢将军。」

我指尖划过,触之冰凉。

我半抬起身,跪在沈从戎面前,小心翼翼地将药膏涂抹在男人侧颈上一道又一道的血痕上。

沈从戎嗅着近在鼻尖的清香,眼皮微颤,不动声色地移开眼。

手却无意识地攥紧。

也就没注意到,方才满心仰慕他的少女此刻的目光是那般地冰冷空洞。

07

那日后,沈从戎便时常光顾宜春楼。

不干别的。

只是听曲。

有时听着听着,他便安睡过去。

后来,他更是将公务搬到了宜春楼。

他书写,我便为他研墨。

他困倦,我便为他按摩。

他每次来出手都十分大方,惹得花妈妈每次都笑开了颜。

楼里一姐妹因妒恨我,竟用迷情香设法勾走沈从戎。

可下一秒就被沈从戎抓住头发,扔出了门外,又让副将将其带去军营,充作军妓。

那日,宜春楼姐妹无不被沈从戎的暴戾冷血吓得花容失色,瑟瑟发抖。

只我一人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他见到我,眼神一滞,随即冷声道:

「花容进来。」

进门后,我本想拿起琵琶,下一秒,却手一颤,琵琶砸在了地上。

我愣了一下。

沈从戎却缓了脸色,笑了一声:「还以为你不怕呢。」

我长睫微颤,小心地捡起了琵琶,轻声道:「怎会不怕呢,奴家和她一样卑贱,只怕有一日,惹恼了将军,和她落得一个下场——」

沈从戎却出声打断了我:

「你和她不一样。」

但是哪里不一样。

他却不再说了。

只是让我弹琴。

等他再次出包厢内,脸上已无半分怒意。

临走时,他在马上垂眸看我,突然说了两个字——

「别怕。」

我动作一顿,再抬头,已是满眼笑意:

「奴家信将军。」

08

自此后,不少人便传,沈从戎已是我的入幕之宾。

只怕不久,就会纳我进门。

流言蜚语传得沸沸扬扬,贺摘月虽在后宅,也有所耳闻。

她什么都没说。

只是派大丫鬟带着人砸了宜春楼,摔碎了我的琵琶。

满室狼藉,大丫鬟掐着我的下巴,狠狠地扇了我数十个巴掌,眉眼倨傲极了:

「一个贱人,怎敢肖想将军府?

「今日是给你的教训,再不知好歹,小心你的贱命!」

说罢,便带人离去。

等人离开,花妈妈才哭喊着朝我扑了过来。

尖声让人给我准备药膏。

决不允许我的脸有一丝一毫的损伤。

可我却笑了。

笑得粲然。

09

宜春楼一事后。

我便撤了牌子,休养生息。

等着脸上的伤慢慢痊愈。

不少人都说我被毁容了,沈从戎也不会再来光顾我。

而沈从戎也的确接连七日未曾来过。

仿佛坐实了被抛弃的说法。

楼里姐妹见到我无不讥讽嘲笑,发泄着过往被我压着出不了头的郁气。

花妈妈急得头发都快白了:「这该如何是好?难道就这么功亏一篑了吗!」

我看着镜中娇媚无瑕的脸,轻扯嘴角:

「妈妈,他不来,就逼着他来就是了。」

次日,宜春楼重新挂上了我的牌子。

只是不同往日,这次不再只是艺姬。

一时间,不少人都争着抢着想尝尝沈大将军用过的女人的滋味。

好似,这样就能压过沈从戎一头。

金子银子疯狂地向着花妈妈砸去。

花妈妈喜不胜收,正让人筹算着最终的胜利者。

下一秒,有人突然破门而入。

循声望去。

竟是沈从戎。

他俊美的面容极其阴沉,眼神阴鸷地环顾四周,周围人无不在他的压迫中目光闪躲,瑟缩地隐藏自己,直至他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不畏不惧,反而粲然一笑,开口一如往昔般温柔。

「将军,您来了——」

不等我话音落下,他大步上前,牵着我的手,冲向了包厢。

一脚踢开了门,将我狠狠地摔在了床上,压在了我身上,掐住了我的下巴,眼眸深邃如渊。

「花容,你就那么饥渴,那么想要男人吗!我几天没来,你就迫不及待地去找别的男人!」

他言语刻薄割心。

我却满脸平静,语气轻轻的:「将军,奴家是青楼女子,接客总是逃不掉的。

我对于你们达官显贵来说,就如一个物件玩意,价高者,得。」

沈从戎一愣。

我抬手,指尖划过他的脸颊,笑了笑:「更何况上次的事因我而起,楼里的损失,妈妈自然要从我身上讨回来的。」

闻言,沈从戎眉心微皱,攥住我的手,眼底满是阴沉:「既如此,那我就当你第一个客人。」

我没说话,只是抬起手臂,环住了他的脖颈。

轻轻拉。

便是火热的吻。

那晚,红烛亮了一夜,玫红帷幔落下来,交叠的人影憧憧,暧昧声混着水声在房间弥漫。

这时,一条凝脂般的手臂无力地落在了外面,下一秒就被拉到了男人唇边,轻吻落痕,如雪后红梅般惑人心魄。

「花容,你是我的人。」

10

第二天一早,我正睡得迷迷糊糊,正穿衣的沈从戎见我有动静,低头轻轻吻了吻我的脸颊。

嗓音是餍足后的沙哑:「再睡一会儿,晚上来看你。」

我嗯了一声,主动吻在了他唇角:

「将军,我等你。」

沈从戎笑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

等他走后,我直起身,脸上没有半分方才的钦慕和迷糊。

满目清醒。

下了床,看着镜中自己满身的痕迹,我冷笑了一声。

经此一事后,所有人都知道,沈从戎黄金万两点了我的牌子,是我的入幕之宾。

不是没人再想点我的牌子。

江南一富家子被人撺掇着点了我献琴,沈从戎当晚来了,知晓此事,扭身就离开了。

次日,那富家子便被打断了腿扔在了城门外。

花妈妈还跟我念叨:

「两腿都快碎成渣了,肉连着骨头,血肉模糊的,可怕得很。

「听说他昏迷前一直嚷嚷着是沈家人干的,只不过官兵没人信,只说他是喝醉了摔的。」

她的眼神意味深长。

我未置与否,只是抬手将沈从戎新送来的红宝石玉簪别到了发髻上。这宝石成色极好,极其珍贵,满京城也只有一二。

听送来的下人说,是沈从戎亲自挑的宝石和样式,说是衬我。

他宠一个人的时候,总是热烈赤忱。

看着镜中明艳更甚的面孔,我勾起一抹笑:「信不信的,谁又敢得罪镇国将军府。」

此事后,我的牌子便被暂时撤下了。

人人都说,沈从戎一心扑到了我身上,对我宠爱非常。

流言蜚语,传得满京城沸沸扬扬。

而我也第一次见到了贺摘月。

沈府女主人,沈从戎的白月光。

11 【关注头条号:时光点心小短文】

那日,我被招去沈府献艺,宾客盈门,贺摘月和沈从戎坐至高处。

一曲奏罢,贺摘月唤我上前,她居高临下地瞥着我,仿佛在看一只自不量力的蝼蚁。

「的确长得不错,怪不得从戎能看上你。

「不过青楼脏贱之地,你身上免不得沾上些脏病臭病,以免传染给将军,不如今日将你纳为妾室可好?

「将军你觉得呢?」

她笑着看向了沈从戎,仿佛真是一个贤惠端庄的将军夫人。

而我抱着怀里的琵琶,眼睛微亮,似有期待地看向了沈从戎。

可他却看都不看我一眼,冷笑了一声:

「她身份低贱,不配为将军妾。」

此话一出,周围人落在我身上的目光似是讥讽似是冷嘲。

更是笑话我的痴心妄想。

我脸色煞白,眼眸中的光瞬间褪去,最后看了一眼沈从戎,便低下了头,只是死死地攥紧了手心。

鲜血滴落,下一秒便染红了琴弦。

沈从戎注意到,脸色一紧,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抬手将一支牡丹宝石簪亲自戴到了贺摘月的发髻上。

众目睽睽下,贺摘月也不免羞红了脸。

接着,沈从戎和她耳语了几句,又和宾客解释自己去办些公事,便带着手下离开了。

他走后,贺摘月不耐地让我退下。

走到拐角处。

我还能听到客人对我的讥讽嘲笑。

「一个贱人而已,将军也只是玩玩而已,哪比得上夫人您。」

「是啊,满京城谁不知道,将军当初只因更风光地娶你,出兵征伐作乱的绶氏,那可是九死一生。」

「而且,你看这簪子上的绿翡翠,可是前朝贵妃和皇帝的定情之物,听说是一红一绿,前朝覆灭后,先后丢失。将军这是寻得了绿翡翠,便迫不及待地送给了夫人你呢,将军可真是爱你。」

「花容一个青楼女子,做妾都不配。将军看来很清楚,对她没动心,就是尝尝鲜而已。」

我脚步微顿,片刻后,才缓步离开。

可等上马车时,却看到里面坐了一个不该存在的人——

沈从戎。

他牵我上了马车,看着我掌心被自己掐出的伤,低声问道:「疼吗?」

我摇了摇头,语气温顺:

「将军,奴家不疼。」

他叹息一声,小心地给我上药。

我疼得一颤,他动作便更小心了些。

见我发髻上空荡荡,只一支素簪,他突然问道:「送你的簪子怎么没戴?」

那支红宝石簪子。

我只知道它珍贵。

却没想到,沈从戎会将一支送给了我,另外一支送给了贺摘月。

如果贺摘月知晓,只怕今日会当场要了我的命。

而是会直接要了我的命。

可我开口,却是解释道:

「奴家身份配不上簪子,戴出去,总惹人笑话。」

闻言,沈从戎却是沉默了片刻,才说道:「你怨我。」

我动作一顿,似是震惊地看向了他,随后,笑着摇了摇头:

「奴家自知身份卑贱,不敢奢求名分,只盼着能多陪陪将军就够了。」

而且,我的目的从不是为妾。

即使我要进沈府,也要等到,我在沈从戎心中分量足够击溃贺摘月才行。

现在。

可不行。

话音落下,沈从戎小心地将我拥入怀中,叹了一口气,嗓音低沉:

「你啊,从小都这么懂事吗?」

闻言,我愣了一下,片刻后,我才开口道:

「不是。

「奴家,儿时是家中最不懂事的孩子。」

12

我从小便生在边关,那里是一望无际的平原,是风追云云追马的辽阔。

那里对女子的限制并不如京城一般严苛,我时常跟随父兄在西北平原跑马奔驰。

开心了就肆意地笑,伤心了便大胆地哭。

母亲经常沉着脸让我有些名媛小姐的矜持,不然将来嫁了人是要被笑话的,甚至为此请来了宫中的老嬷嬷,专门教习我。

可我总是学不好,也不爱学。嬷嬷对我无奈又无助,只能向母亲父亲告状。

母亲决定好好训斥我一顿,可父亲却将一把将我抱在脖子上,像骑大马一般在院子里跑,逗得我咯咯笑。

他说:

「我们绶家的女儿嫁给谁是谁的福气,谁敢笑话!」

母亲无奈看着我们父女俩,兄长姐姐也纷纷附和起来。弟弟则是抱住了父亲的大腿,争着也要骑大马。

父亲便将我和弟弟一个肩头扛一个。

那时,绶家大院里,遍处都是欢声笑语。

那时,我也可以不懂事不听话,是因为无论出了什么事,都有人帮我撑腰。

就如同贺摘月。

她可以因为生气,和婆婆大吵一架,可以肆意而活,可以跋扈,是因为沈从戎和贺家人会为她撑腰。

可如今,我不再是绶家小姐,我的家族也早已覆灭,我只不过是个青楼女子。看着光鲜亮丽,实际上离了沈从戎,身份低贱的谁都能踩一脚。

绶明慧可以不懂事。

但花容,不能不懂事。

因为,花容无人可依。

哪怕是沈从戎。

他如今对我看似宠爱,但我如果真的恃宠而骄,和贺摘月打擂台,我马上就会被舍弃。

就如同今日一样。

沈从戎绝不会为了我,让贺摘月难堪。

二选一的情况下,沈从戎也绝对不可能选择我。

这件事我早就知道。

而贺摘月却不知道。

她执着于追求沈从戎的专一,更无法容忍沈从戎对我的宠爱,却又自恃身份,不愿让我一个低贱之人脏了她的手。

但她不知,她每次对我的为难,都只会惹得沈从戎对我更加怜惜。

就像她不知道,男人所谓的情深如海、一心一意都是笑话。

两人感情一旦出现裂痕,就绝不可能再如初始般完美。

而且,多年未有一子,上次沈老夫人择选妾室的事,沈从戎真的不知情吗?

还是,他也想以此试探贺摘月的底线呢?

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贺摘月终会带着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期许,一步步地走向覆灭。

而我不是诱因。

沈从戎,才是。

他的心,早已在日积月累的时光中悄悄变了。

13

宴会一事后,沈从戎说我命贱不配进沈府的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

不少人等着看我的笑话。

觉得我定然会被沈从戎厌弃。

可等了几日,却发现我沈从戎依旧正常进出宜春楼,也只点我的牌子。

一箱又一箱的奇珍异宝在不为人知时,流水般摞满了我的房里。

不知不觉中,我已是宜春楼最有钱的姑娘。

花妈妈担心我会赎身,旁敲侧击地提起过此事。

「这是我的家,我能去哪呢?」

我轻轻笑了一声。

天下之大,早已没有我的安身之所了。

我哪也不想去,也不能去。

这晚到了深夜,沈从戎都不曾来宜春楼。

本以为他不会来了。

我正打算歇下时,花妈妈突然扶着醉醺醺的沈从戎走进了房里。

她对我对着口型:

「又吵架了。」

我上前接住了男人,将其扶到了床上,帮他轻轻按摩:「将军,头疼吗?」

沈从戎醉红了一张脸,眉心死死皱起,喃喃自语:

「为什么都在逼我,为什么所有人都在逼我——」

我动作微顿,瞬间明白他为何借酒消愁了。

沈从戎是家中独子,承担着家中传承重担。

沈家可以容许他只娶一个,但决不容许他多年未有子嗣,便一次次施压,逼他纳妾生子。

而贺摘月是贺家捧在手心的宝贝,贺家决不容许她受委屈。

贺摘月满心满眼都是沈从戎,怎么容得下他纳妾生子?

贺摘月和沈家上下的关系愈加紧张。

沈从戎精于行军打仗,却对家宅关系毫无办法。

今日更是和贺摘月因此发生了争吵。

所以,才来此找我。

我抿了抿嘴,轻声道:「将军,歇息吧。」

沈从戎含糊地嗯了一声。

可当我正帮着他解下腰带时,他突然沉声道:「花容,你可愿——」

我抬头看他。

正对上他黑漆漆的眼眸。

可片刻后,他却没把后半句说出来,只是摇了摇头:

「没事了。」

在他炙热的目光中,我温顺一笑,下一秒突然被他拦腰抱起,摔进了床上。

红烛不熄。

暧昧横生。

14【关注头条号:时光点心小短文】

次一早,我发现沈从戎如往日般离开。

婢女给我端来了一碗黑漆漆的药。

沈从戎曾说是补身的,但我知道是避孕汤。

我本想一口喝下,可沈从戎却挥退了婢女,解释道:「你身子已经好了,不需要再进补了。」

我一愣,随即粲然一笑:

「谢将军。」

花妈妈听说我断了避孕汤,找上了我。

「你如果怀孕,被贺家或者贺摘月知道,绝对是死路一条。

即使沈家如今期盼子嗣,但知道你的身份,也绝对讨不到好,最多就是去母留子。

「你和将军日日相伴,我本以为他对你多少有些感情,如今看,最毒果然男人心!」

她气得一拍桌子,眼圈微微赤红。

我缓慢地眨了眨眼睛,仿佛被吓到了,脸色微微发白:「将军说过会护着我的,我信他。」

花妈妈皱紧了眉头,嘱咐道:「花容,听妈妈的话,要继续喝药,绝不能怀孕——」

我却打断了她,抬手轻轻摩挲着红宝石的光滑的纹路,轻声道:「妈妈,没关系,我本就是贱命一条,哪怕最后谁都容不下我,死之前能为将军做些事,也算值了。」

「等我死后,我房内的银子珠宝妈妈便留下作个念想吧。」

花容见我如此执拗,红了眼眶,心疼地抱紧了我:「就这么喜欢他吗?」

我坚定地点头:

「喜欢,喜欢将军。

「傻孩子,你真够傻的。」

在花妈妈的叹息中,我目光不露痕迹地落在窗外。

听到细碎的脚步声逐渐离去,我轻轻勾起了嘴角。

到了傍晚,沈从戎来时,跟我说道:「容儿,我已消了你的贱籍,帮你寻了新的住处,明日我让你陪你过去。」

我眼睛一亮,又惊又喜地看着男人。见他认真,我眼睫微弯,开心极了:

「好,听将军的。」

「你就不问问是哪里,不怕我害了你?」他轻笑着牵住了我。

我靠在他胸口,抬头看,满目仰慕:「将军不会害我的。」

他垂眸看我,轻轻挽起我的长发,轻吻在我的脖颈。

嗓音低沉带着哑:

「是,我会护着你的。」

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我嘴角轻轻划过一丝隐秘的得逞。

没了贱籍。

便是良民,无人能毫无理由地要了我的命。

贺摘月不行。

沈家也不行。

一场满心仰慕甘心牺牲的好戏,让我得到了最想要的东西。

15

我被安顿到了郊外的一绣楼里。

院子里种着桃花,春意盎然,风吹过,卷起一地浅粉花瓣。

花香四溢,美不胜收。

我不得不承认,沈从戎对我的确上心。

或许,他只是想要个孩子缓解贺摘月和沈家的矛盾,并非真的要我的命。

五月时,我被查出怀了身孕。

沈从戎高兴极了,重重赏了照顾我的奴婢和大夫。

那晚,他小心翼翼地抚摸着我并不显怀的肚子,嗓音满是笑意:「容儿,我们要有孩子了。」

我轻轻笑:

「是啊。

「将军,妾有你的孩子了。」

那日后,沈从戎来得更勤了,有时甚至接连半月都宿在绣楼里。

每夜我们相拥而眠,像极了寻常夫妻。

我能察觉到沈从戎看向我的目光一日比一日温情。

他瞒着所有人将我移出宜春楼,安顿到这里生产,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我被贺摘月发现了。

她押着我来到了沈府,见到了沈老夫人。

沈老夫人知晓了我的出身,却又听闻我有孕在身,满脸怒意瞬间褪去,眼神微亮。

「那不如择日让你入沈府为妾可好?」

贺摘月脸色剧变。

她能以此来试探沈从戎,是知晓他绝不会同意。

但沈老夫人期盼子嗣已久,又是长辈,上次因妾的事,婆媳两人闹得不可开交,沈从戎因此冷了她半月,让我有了可乘之机。

这次,她不敢再反驳。

只能赤红着眼瞪着我。

生怕我真的同意。

但我怎会同意呢?

这本就是沈老夫人在试探我是否本分。

我俯身长跪,轻声道:「妾身自知身份卑贱,只想伺候将军,并不敢奢求名分。

至于孩子,妾身生下后,就交予将军。他是将军之子,妾身不配为他的母亲。」

闻言,沈老夫人愣了一下,随即笑意更深:「好孩子,怪不得从戎心疼你,不像些其他人不守本分。」

这话明着说是夸我。

实际上却说贺摘月跋扈善妒,不守主母为家族开枝散叶的本分。

贺摘月气得脸色发青,死死地攥紧了手帕,看向我的目光更加怨毒。

16

临走时。

贺摘月拦在了我的马车前,眼神阴冷盯着我:「你不要以为怀个孩子,就能一飞冲天,我决不容许你这种贱人进门!」

我语气淡淡:

「夫人,妾本就无意进沈府,更不想为妾。」

贺摘月脸色更难看:「难道你还想当夫人不成?!别做梦了!」

「不想。」

我摇了摇头,认真道:「妾生下孩子后,如若夫人看妾不顺眼,那妾会离开这里。」

话音刚落,沈从戎突然从身后走来。他似是匆匆而来,鬓角被汗浸湿,打量了我一番,见我无恙,才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

却又突然想起我的话,脸色冷了下来:

「不留在这儿,你要去哪儿?」

我抿了抿嘴,并未回答。

他眼睛微眯,随即牵着我走向了马车。

他心里不爽,却还在照顾着我的孕肚。

小心翼翼。

坐上马车,我轻轻掀开车帘,对上了贺摘月苍白震惊的目光。

她当然震惊。

因为,她视若珍宝的丈夫这一次完全忽略了她的存在。

反而对她看不起的贱人万般呵护。

我轻轻勾起嘴角。

这是第一次。

在我和贺摘月之间,选择了我。

而有了第一次,何愁第二次呢。

马车上。

光影斑驳落在了沈从戎脸上,他转头看着我,突然问道:「刚才为什那么说?」

「你真的想要离开?」

我眨了眨眼,温柔地笑了笑:「妾都听夫人的。」

沈从戎一愣,脸色铁青:「那我呢?你是我的女人,你为我生下了孩子,为什么要听她的!」

「将军?」我看着他,疑惑他为何突然动怒。

他见我眉眼怯弱,深吸了一口气,紧紧地攥住我的手,嗓音低沉却认真:「我说过,我会护着你,你只需要安心生下孩子,剩下我都交给我,别怕。」

我抿嘴轻笑,点了点头:

「妾信将军。」

17

可孩子终究没能平安生下来。

怀孕五月时,贺摘月趁着沈从戎出京,派人掳走了我。

「一个狐媚子贱人,竟然勾得从戎没了心智。

「一定是你用了什么下作手段,不然从戎怎么会不来看我!」

她狰狞着脸,掐着我的脸。

我苍白的脸,小心地护住肚子:

「我没有。」

贺摘月看我已经显怀的孕肚,眼神恨意更盛,咬牙切齿地道:「就知道你不会承认,没关系,你不以为你靠着孩子可以母凭子贵吗,那我就除掉这个孽种!」

「你本就是青楼出身,谁知道这个孩子究竟是谁的,说不得是你和那个野男人的野种,想要赖上将军府。」

她甩开了我,嫌恶地用手帕擦拭双手,嗓音满是恶意:

「除掉了吧。」

话音落下,几个粗壮的嬷嬷端着一碗黑漆漆的汤药逼近了我。

我拼命挣扎。

却被一巴掌甩在了脸上。

嬷嬷强硬地捏住我的下巴,将药强行给我灌进了嘴里。

「将军,救我——」

我喃喃自语。

贺摘月却冷笑了一声:「到了如今还在痴心妄想,你以为从戎真会为了你,让我难堪吗?别做梦了。」

「你个青楼贱人死了,谁都不会在意的——」

话音未落,门突然被推来,一个人影震惊地看着这一幕,冷声喝道:

「贺摘月,你在干什么!」

贺摘月脸色剧变,下意识地想要解释。

可沈从戎注意到我,神色猛地慌了:

「容儿!

「你没事吧?」

我苍白着脸却笑了:「将军,你来救我了。」

沈从戎只觉得掌心温热,抬手看,才发现,满地都是鲜血。他在战场不知杀了多少人,见了多少血,这一刻却彻底慌了,满脸仓皇:

「去找大夫!马上去找大夫!」

贺摘月慌了神,拉住了沈从戎的袖口:「从戎,我——」

可沈从戎这次不再是温柔,甚至看都不看她一眼,冷声吩咐道:

「派人送夫人回府,哪里都不许去!」

这是禁足,亦是软禁。

贺摘月脸色猛地煞白,不可置信地看着沈从戎,可沈从戎却已抱着我走远。

18【关注头条号:时光点心小短文】

那一夜绣楼满是血腥气。

沈从戎坐在门外,听着屋内传来一阵阵痛呼声,俊美脸上满是煞气。

直至大夫走出门,颤颤巍巍宣布我的孩子没有保住。

甚至我的命都可能不保。

沈从戎猛地一把推开了门,走到了我的床边,见血染红了被褥,一滴滴地砸在地上。

他小心翼翼地牵住了我的手。

我睁眼看着他,满眼苦涩:「将军,对不起,我没保护好孩子。」

沈从戎喉口一哽,摇头道:

「是我,是我没保护好你。」

我摇了摇头,嗓音很轻很弱,仿佛下一秒就没了声息:

「可能是妾身命贱,不配拥有将军的孩子吧。妾身痴心妄想,做了一场美梦,现在,梦醒了。

「但妾身好累啊,总能听到有人在唤我母亲。

「你说,孩子是不是也在怪我?」

我问他,眼泪滑落眼眶,静而绝望。

沈从戎急切地抱住了我:「不会的,容儿,你要好好活下去,你要陪着我,我们会再有孩子的。」

我呆呆地看他。

「真的吗?

「沈从戎,你没保护好我。

「我不想信你了。」

我费力地露出了笑容,眼睛却是空洞无光。

仿佛又有了生的希望。

沈从戎心口更加酸涩,也下定了最后的决心。

他深吸了一口气,在我睡下后,嘱咐大夫千倍万倍地小心照顾我,然后,转身大步离开了绣楼。

听着他脚步消失,我缓缓睁开眼睛,哪里有半分的伤心绝望,只是快意。

「好戏要开始了。」

用一个孩子,击溃贺摘月在沈从戎心中最后的美好。

足够了。

即使贺摘月没来找我,我也绝不会生下这个孩子。

杀我满族的人,我每日陪伴他,都足以让我万分恶心。

我又怎会真的生下他的孽种。

19

我因小产在绣楼休养了半个月。

沈从戎不知在忙什么,鲜少踏入。

就算来,我也不想见他,他只好每日给我写封信。

但我从不曾打开。

只能时常看着窗外那棵不知何时枯死的桃树发呆。

丫鬟们为哄我开怀,便跟我说着京中趣事。

「小夫人,将军要以七出的名义和贺摘月和离了。

贺摘月在沈府大闹了一场,但这些年,她已经得罪光了沈府上下的人,所以没有一个人为她说话。」

「贺家人上门求情,但将军却将他们全部拒之门外,一个也没见。」

「小夫人,将军这是为你出气呢,孩子总会有的,你也别和将军怄气了。」

「是啊,京中不知多少人盯着将军呢。你再不理会将军,将军一气之下,找了别人,那你可怎么办才好啊。」

「那我就死好了。」

我轻轻扯了扯嘴角,语气很轻却清晰:「反正,我本就该死的。」

身后却传来一声冷呵:「胡说!」

「有我在,谁敢?」

我却不看他,依旧看着桃树。

沈从戎将我拥入怀中,我没反抗,他突然说道:「容儿,我娶你进门好不好?」

「以后你就是沈夫人,谁也不会欺负你了。」

我愣怔地看着他,一时没回过神来。

他轻轻吻着我的脸颊,告诉我:

「花容,我爱上你了。

「我不敢告诉你,我害怕你拿着我这颗心玩弄,但我如今更怕你毫无牵挂地离开我。

「我不知道何时对你动了心,可能是第一次见你,又可能是你第一次奏琴时,我说不清。

「情不知何起,一往而深。」

说话时,他眼里满是对我的浓烈爱意。

不知为何,我却想起,初见他时,他正坐在高头大马上,正为迎娶了心上人肆意地笑。

那时,他的眼眸也是如此炙热、滚烫。

只不过,曾经是对贺摘月。

如今,是对我。

20

贺摘月曾找过我。

但,沈从戎不允许她见我。

他怕她伤害我。

曾经他心中白月如今早已碎成了满地残渣。

即使如此,他也怕残渣会伤了我。

我时常听说贺摘月在贺家闹得不可开交,只为了见沈从戎一面。她有满心的委屈,可谁都不见她。

甚至贺家都嫌她丢人,将她软禁在家。

沈从戎日日都来看我,有时带着新鲜的小玩意逗我开心,有时候又会带着满身伤。

是被沈父打的。

沈家独子,镇国将军,怎能娶一个青楼女子为正妻。

甚至,我连做妾都不够格。

但沈从戎却铁了心,哪怕被打得遍体鳞伤,依旧不改口。

父母和孩子对峙。

先败下场的永远是父母。

沈父沈母终究是妥协了。

沈从戎高兴极了,一路小跑地进了绣楼,将我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诉说着对我的爱意。

说要给我最隆重最风光的大婚。

让所有人都不敢轻视我欺负我。

我看着他,轻轻勾起了嘴角。

「我信将军。」

21

大婚前三日,满京城早已挂满了红灯笼。

沈从戎骑着马,走街串巷,将手中金银撒在半空中。

一众人哄抢,却也诚心诚意地祝福我和他的婚事美满。

大婚当日,沈家遍邀了满京城的豪门世家。

宴会直至深夜才结束。

客人相继离开,家中府兵都在我的提议下,因大喜放了假,各回各家。

整个沈府陷入了一阵死寂。

只我一人清醒。

我抬手轻轻描画着枕边人的面孔,脸上却无半分往日的温柔和柔顺。

只剩下空洞的杀意。

我下了床,提着早已准备好的油桶,一瓶接着一瓶地倒在了沈府的各个角落。

每一间屋子。

每一户房间。

我都没有放过。

然后,点燃了火把。

一个接一个扔了进去。

大火速燃。

灿烂的火光瞬间高涨升起。

但没人能醒过来。

因为,我早已在酒中下了足够多的曼陀罗粉。

人人都陷在噩梦中,却无法挣扎醒来。

只有一个人会醒。

「容儿,你在干什么?」

沈从戎无力地躺在床上,看着依旧穿着大喜婚服的我,有些疑惑。

我笑了笑。

「杀你满门啊。」

这时,他才注意到窗外的火光。我推开窗,让他看得更清楚,看着昔日豪华的沈府,是如何被火焰吞噬。

他慌了神,拼命挣扎,却无能为力。

「为什么?!

「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对我们沈家!」

「沈从戎,你可记得十年前被你屠杀满门的绶家?」

我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当年,你受伤奄奄一息,是我母亲救了你的命。

可你呢,却为了更风光地娶你心爱的人,为了你的战功,你谎报绶家在边关作乱,以此为由,屠杀了我满门七十口人。

我兄长待你如手足,而弟弟当年也才三岁,也曾爬上你的腿让你抱他,可你,却砍了他们的头,让他们成了你向上爬的梯子。」

沈从戎愣住了,满目狰狞地怒视着我:「你是那个失踪的绶家小姐!」

我微微一笑,眼底却是冷漠:

「沈从戎,你可真蠢,蠢到爱上我,蠢到会不惜一切娶我。

「但我要感谢你看不起女人。

如果不是你的轻视,我又怎么会进入沈府,又怎么会让所有人都对我不防备,你又怎么会在今日满门皆丧命于我手。

「所以,我决定亲手杀了你。」

我歪了歪头,将最后一桶油倒在了他的身上。

「花容——」

火光中,他俊美的脸孔狰狞无比,可只能让我笑得更大声、更肆意。

我亲眼看着他是如何被火焰吞噬,他的惨叫痛苦、无助甚至是求饶,对我来说都无比悦耳。

直至最后,他被烧成一把焦炭。

我不再笑。

只是转身走出了门外。

沈府的人有的人已经醒来,看着无穷无尽的火光,吓得四处窜逃,而周围的人也察觉出异样,纷纷来帮忙。

但晚了。

一切都晚了。

火势太大,太迅猛。

水浇不灭。

火注定会烧尽这里的一切。

时隔十年,我终于报了仇。

我转身,看着昔日繁华的沈府一点点变得漆黑,变成灰烬。

我笑得大声,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沈府一片混乱,惨叫声、咒骂声层出不穷。

只我一人孤零零地站在火光前。

看着,望着。

眼神空洞,大脑一片空白。

只剩兴奋后的无尽疲累。

「明慧。」

我愣了一下,很久才反应过来,这是我最初的名字。

是了。

我不叫花容。

我是绶家小姐,是边关最明艳最漂亮的明珠。

我叫绶明慧。

我循声望去,突然在火光中突然看到了几抹熟悉的人影。

我下意识地向前,想看得更清楚。

是父亲母亲。

他们站在不远处,笑着对她伸出了手:「明慧,快来,父亲母亲来接你了。」

我兄长穿着我最喜欢的一件蓝衫,腰间别着我送给他的佩剑,笑得弯了眼睛:

「小妹,还不快跟上。」

幼弟坐在兄长的脖子上,也冲我招手:「姐姐,快来啊。」

我高兴地点头,一步步走近他们。

走了很久很久。

终于,牵住了母亲的手。

温暖极了。

她低头看我,我才发现我竟然变成了小孩子的模样,满脸稚气却是边关最漂亮的姑娘。

母亲亲了亲我的脸,父亲则抱起我,让我骑大马。

「明慧,我们回家了。」

嗯。

回家了。

我想家了。

好想,好想。

全文完。

来源:小蔚观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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