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许飞伫立在家门前，心跳如擂鼓般难以平息。半月未归的思念，此刻化作胸腔里翻涌的浪潮。他低头凝视着手中的礼物盒，那是精心挑选的纪念品，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包装纸的纹路。

第一章

许飞伫立在家门前，心跳如擂鼓般难以平息。半月未归的思念，此刻化作胸腔里翻涌的浪潮。他低头凝视着手中的礼物盒，那是精心挑选的纪念品，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包装纸的纹路。

轻轻转动门把，木门发出细微的吱呀声。本该温馨的场景却与想象大相径庭——玄关处漆黑一片，冷风从半开的窗户缝隙钻进来，在地板上投下诡异的阴影。许飞的瞳孔微微收缩，墙上的电子钟显示着22:17，这个时间妻子竟不在家中？

不安如潮水般漫过心头。他记得昨日视频通话时，江佳佳还说最近市场低迷，每天五点就下班回家研究新楼盘方案。指尖夹着的香烟在黑暗中明灭，烟灰簌簌落在地毯上，他却浑然未觉。

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许飞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接通。听筒里传来熟悉的声音："老公？你怎么这么晚..."话音未落，背景里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紧接着是衣物摩擦的窸窣声。许飞握着手机的手陡然收紧，指节泛出青白。

"刚才在浴室，没听见铃声。"江佳佳的呼吸略显急促，声线却刻意放软，"你什么时候回来呀？人家...啊！"尾音突然上扬，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颤栗。许飞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这声低吟像根钢针，精准刺入他最脆弱的神经。

"信号不好，先挂了！"急促的忙音切断所有侥幸。许飞盯着黑屏的手机，后槽牙发出细微的摩擦声。玄关镜倒映着他憔悴的面容，眼窝深陷，下巴冒出青灰的胡茬。

整整四十八小时，他蜷缩在宾馆的被褥里，反复播放那段通话录音。窗外的霓虹灯将天花板染成诡异的紫红色，床头柜上未拆封的项链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那是他准备在结婚纪念日送的礼物，如今却像块烧红的炭，灼得掌心生疼。

此刻站在熟悉的家门口，许飞忽然注意到门框上的福字有些卷边。去年除夕夜，江佳佳踮着脚贴春联时，碎发垂落在雪白脖颈上的画面还历历在目。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死寂。

厨房飘来若有若无的泡面味，许飞机械地咀嚼着干硬的面饼，舌尖尝不出任何滋味。墙上的婚纱照里，江佳佳穿着洁白鱼尾裙，笑容比窗外的春光更明媚。他的手指缓缓抚过相框玻璃，突然扬手将茶几上的水杯砸向墙面，瓷片飞溅的声响惊醒了沉睡的空气。

六点十五分，小区铁门准时晃动。许飞站在阳台，望远镜镜头里，江佳佳的身影刚出现，副驾就冲出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那人伸手要揽她的腰，却被江佳佳慌乱地推开，转身时裙摆扫过男人锃亮的皮鞋。许飞的指甲深深掐进栏杆，铁锈味在口腔里蔓延开来。

第2章 入院

许飞飞奔下楼，连电梯都等不及，直接从消防通道往小区门口冲。他必须把事情彻底弄明白，哪怕为此付出代价！

拐过楼角时，许飞与江佳佳撞了个正着。他脚步未停，只是用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眼神扫过对方，便继续加速冲刺。江佳佳被这突如其来的对视惊得愣在原地，等反应过来时，许飞已冲出十米开外。

"许飞！你给我站住！"她提着裙摆追赶，声调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小区门口的场景让许飞瞳孔骤缩——那辆黑色奔驰S级轿车旁，沈同伟正单手插兜倚着车门，见许飞冲来非但不躲，反而挑衅般地吹了声口哨，甚至故意做了个顶胯的猥琐动作。

许飞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这个艾美斯特地产的营销部经理，这个总以工作名义给江佳佳发消息的男人，此刻终于撕下了伪善面具。他冲上前一把揪住对方衣领，手机屏幕亮起刚拍的照片："沈同伟！你当我是死人吗？光天化日之下搞这种下流动作？"

沈同伟肥胖的脸颊抖动着，油腻的双手用力掰开许飞的手指："老子刚从法兰克福回来，拥抱是基本礼节懂不懂？要不是看在佳佳面上，你这种废物连我们公司保洁都当不上！"他突然提高嗓门，唾沫星子溅在许飞脸上，"住着佳佳租的房子，吃着软饭还敢跟我叫板？信不信我明天就让你滚出江城？"

许飞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结婚三年，他确实因创业失败暂时赋闲，但江佳佳从未因此抱怨过半句。此刻听着沈同伟的侮辱，他突然想起上周深夜，江佳佳洗澡时手机屏幕亮起的那条消息："宝贝，明天老地方见。"当时他选择相信妻子，现在看来自己就是个笑话。

"许飞你疯了吗？"江佳佳终于追到跟前，用力将丈夫拽开。她挡在两个男人中间，妆容精致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领导您别介意，他最近压力大……"转头又冲许飞吼道："还不快跟我回家！当着邻居的面丢人现眼很好玩吗？"

许飞看着妻子护着沈同伟的模样，突然笑出声来。这笑声让江佳佳脸色骤变，也让沈同伟露出阴狠表情。不等众人反应，沈同伟突然挥出右拳，结结实实砸在许飞左眼眶上。

"老子让你笑！"沈同伟转身打开后备箱，抽出根铝合金棒球棍。金属破空声中，许飞本能抬臂格挡，棍身重重砸在小臂上，骨头断裂的脆响混着惨叫惊飞了树上的麻雀。

江佳佳的尖叫被淹没在围观邻居的惊呼中。许飞蜷缩在地，看着沈同伟的车尾灯消失在夜色里，温热的鲜血顺着额头流进眼睛，世界逐渐变成暗红色。失去意识前，他最后看到的是江佳佳蹲下身，却不是查看他的伤势，而是慌乱地删除着他手机里的照片。

……

消毒水的气味刺得鼻腔发疼，许飞艰难掀开眼皮。纯白的天花板，输液管滴答作响，额头被纱布裹成粽子。他试着转动脖子，立刻有护士小跑进来："可算醒了！你昏迷了整整四十八小时，颅内有轻微出血……"

话没说完，病房门被猛地推开。江佳佳踩着十厘米高跟鞋冲进来，铂金包"啪"地砸在床头柜上："许飞你满意了？现在全小区都知道我老公，我的工作也差点黄了！"她突然哽住，看着许飞苍白的脸，眼泪毫无征兆地涌出来："医生说你可能留下后遗症……"

许飞盯着天花板，听着妻子絮絮叨叨说这两天的煎熬。当听到"沈经理托人送来果篮"时，他突然哑着嗓子开口："江佳佳，我要听实话。你们……睡过几次？"

病房里瞬间安静得能听见心跳监测仪的滴答声。江佳佳正在削苹果的手猛地一抖，刀刃在果皮上划出歪斜的裂口。她抬头看向许飞，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陌生的慌乱。

第3章 有力的解释

问完这句话，许飞便直直望向江佳佳的眼睛——都说眼睛是心灵的镜子，最藏不住秘密。

而江佳佳明显回避着视线，更不敢与他对视。或许是因慌乱与不安，她神色窘迫，喉头还滚动了一下。

一见她这般反应，许飞心里便"咯噔"一声：完了！

他气息不稳地吸了口气，极力压抑着怒火，没动手却指鼻怒斥："江！佳！佳！我真没想到你能这么不要脸，竟跟那个死肥猪搅和到一块！你什么都别解释，咱们彻底完了！"

离婚二字此刻似已钉在板上，可江佳佳却满脸委屈地哭了起来。

面对这滴虚伪的泪水，许飞无动于衷。他什么都能容忍，唯独此事绝不可恕！

半晌，江佳佳擦干泪痕，缓缓起身看着许飞道："你真是误会了，我跟沈同伟清清白白。你该知道我的，我心里只有你，绝不会跟别人有什么。你怎么能这么想我？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随便的女人？"

"许飞，你别忘了，结婚前追我的人不少，可只有你对我最好，我才选了你。婚后我也尽了该尽的责任，家里家外都尽力维系，还给你生了女儿，你现在却这么怀疑我，你、你……太让我寒心了！呜、呜呜……"

确实，江佳佳说的都是实情，可这代表不了什么。

再者，那晚通话时的异响又怎么解释？

"呵！是，我承认你为这个家付出不少，但这也不是你犯错的理由！还有，那晚我给你打电话时，其实我早到家了！可你呢？不在家就算了，电话里还发出那么奇怪的声音，这你怎么解释？又为什么要瞒我？？？"许飞直截了当地追问，半点不容沙子。

江佳佳委屈的神情在听完这番话后，瞬间僵住了。

待情绪稍缓，江佳佳一脸诧异地问："你不是前天刚回来吗？！"

许飞没再说话，直接掀翻了江佳佳带来的餐盒，阖目不再看她。

可就在这时，他又察觉到一丝异常——江佳佳穿着薄透的黑色丝袜，能清晰看到被丝袜包裹的双腿，而膝盖处竟红肿淤青得格外显眼。

这更让人心生疑窦：到底什么原因会造成膝盖如此红肿？

刹那间，许飞脑海又浮现出那幅不堪的画面，反胃至极。

他什么都不想再说了，心如死水般沉寂。

偏这时江佳佳开口解释："是，我是瞒了你。那晚我没在家，我跟欣欣在一起，你要不信，现在就给欣欣打电话！"

欣欣是许飞的表妹，从关系上说，她的话可信度很高。

可许飞就是想不通：既然跟欣欣在一起，为何要瞒自己？还发出那种声音！

刚才江佳佳更是不敢对视、慌乱异常！

这一切，又该如何解释？

"你就继续辩解吧！"许飞冷言甩出一句，不再多说。

他不是不信，也不是全信，只是此刻思绪纷乱，需要静心。

江佳佳见状，直接拨通欣欣的电话，急切道："欣欣，三月二十九号晚上我是不是在你家？咱们是不是在床上嬉闹时，你哥正好来了电话？"

欣欣在电话那头虽不明所以，但事情确实如此，便茫然点头道："是啊，怎么了？"

病房里很静，江佳佳开了免提，许飞听得分明。

他猛然睁眼起身，看向江佳佳。

"哥，你和嫂子咋啦？啊？"电话那头的欣欣等不到回应，猜到两人可能生出嫌隙，忙接着说，"哥，真没骗你，你误会嫂子了。那晚我本来不想叫嫂子，可实在害怕才喊她来的。可能是嫂子怕你担心，才没告诉你吧。"

许飞心里矛盾极了，难以冷静思考，但他信欣欣的话——这丫头向来乖巧，又是自己大姑家的亲表妹，没理由帮着江佳佳说谎。

可那声音真是女人间嬉闹发出的？

对此，许飞仍有疑问，但心情已稍缓和了些。

"没事，我跟你嫂子玩真心话大冒险呢，你忙你的，挂了。"许飞对着电话说了句，抬手挂断。

江佳佳不再言语，只一脸委屈地抽噎着，泪水如断线珍珠。

看着她伤心欲绝的模样，许飞心生愧疚。或许真是自己误解了？江佳佳本就不是那种人，不过是看了些乱七八糟的新闻，受了影响。至于沈同伟那个拥抱，或许只是他借机揩油的借口，当时自己看错了她的反应。膝盖的红肿，说不定也是别种缘由。

"那个……佳佳，我、我……"许飞已信了七八分，语气软和下来。

可他话未说完，江佳佳便十分伤心地转身离去，临到门口还踉跄跌了一跤，高跟鞋飞出老远。她拾起鞋未穿便飞奔而去，只留下一道慌乱的身影。

许飞躺在床上，开始回忆整件事，尽量保持冷静地梳理起来。

……

江佳佳走后，病房彻底安静下来。许飞独自躺到晚上，百无聊赖。

七点十五分，病房外传来匆忙的脚步声。

许飞还当是江佳佳，可推门进来的却让他震惊不已——竟是沈同伟！

"姓沈的，你来做什么？滚！滚！！！"许飞依旧怒火中烧，若非这混账，自己怎会入院？怎会跟江佳佳生出嫌隙？

沈同伟却不以为意，猥琐地笑了笑，反手关上房门，从裤兜里摸出件物件。

正是这东西，让许飞险些气得吐血，同时再度对江佳佳和沈同伟生疑！

第4章 检测DNA

沈同伟掌心托着的，并非寻常物件，而是一条乌黑的连裤丝袜！

这条丝袜许飞再熟识不过——正是江佳佳最钟爱的款式。丝袜采用无痕拼接工艺，质地轻透如纱，选材明显是高档货，与市面上的廉价品一眼便能区分。许飞曾为江佳佳购置过几双，对此印象深刻。

而此刻沈同伟手中的这条，裆部被粗暴撕开豁口，脚尖处还沾着星星点点的白色污渍。这些痕迹如何形成，根本无需赘言。

许飞只觉胸腔仿佛被巨石压住，呼吸骤然凝滞，太阳穴突突跳动着尖锐的疼痛。"哈哈哈！许飞，这物件可还眼熟？"沈同伟放肆大笑，将丝袜猛地撑开，某些关键部位的破损愈发清晰，"瞧瞧这儿，还有这儿——都是我留下的'战绩'，用不着明说，你该懂吧？啊哈哈哈~"

许飞喉头泛起腥甜，挣扎着从病床上翻身跃起，抡圆胳膊就是一拳。这一击出其不意，沈同伟踉跄着后退半步，嘴角渗出细密血珠。

"这一拳算我还你的。"沈同伟抹去血迹，眼底泛起阴鸷的寒光，"从今往后，咱们两清。这钱你收着，留着治病用——就你这点收入，也算我施舍了。"说罢，他甩出一张银行卡，金属卡片在地面弹跳两下，静静躺在许飞脚边。

面对这赤裸裸的挑衅，许飞竟一时失语。他扶着床栏稳住身形，先前稍有平复的疑虑又如潮水般涌来。丝袜这般私密的贴身衣物，怎会落入他人之手？除非江佳佳与沈同伟的关系早已越界。而沈同伟这般明目张胆地摊牌，又实在不合常理。

……

两日后，许飞执意办理了出院手续。他未直接返家，而是驱车前往城南大姑家。推门时，暮色已沉，大姑正系着围裙在厨房忙碌，案板上剁肉的笃笃声与抽油烟机的嗡鸣交织成一片。

"飞子？这脸咋肿成这样？"大姑闻声转头，手中菜刀还沾着肉末，慌忙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快坐，姐给你倒杯温水。"

许飞强扯出笑意，只说是工地意外，草草敷衍过去。姑侄俩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他刻意避开正题，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

……

晚七时许，防盗门锁芯转动声响，欣欣裹着夏日的晚风归来。她换好拖鞋便小跑过来，不由分说将许飞拽进自己卧室。"哥，你跟嫂子……"关上门，欣欣压低声音，眉间蹙起担忧的褶皱。

许飞深吸一口气，目光如炬："欣欣，二十九号那晚，你嫂子当真与你同住？"

欣欣猛地点头，发梢扫过锁骨处的银链："妈是今天才来串门的，那晚确实只有我跟佳佳姐。"她的瞳仁清澈如泉，躲闪的目光里带着几分惶恐，却无半分欺瞒的慌乱——自幼寄养在许家的表妹，与他亲如血脉。

许飞喉结滚动，终究未再追问。从欣欣房中退出时，窗外已悬起半轮残月。

……

楼下便利店门口，许飞倚着树干连抽三支烟。猩红火光在指间明灭，尼古丁的辛辣在肺叶间翻涌。沈同伟与江佳佳的纠缠，或许早有端倪，只是自己蒙在鼓里。这对男女藏得够深，如今沈同伟突然撕破脸皮，背后定有隐情。

好，既如此，我便奉陪到底。许飞碾灭烟蒂，皮鞋底与水泥地摩擦出尖锐声响，他转身拉开车门，油门轰鸣着刺破夜色。

……

推开门时，客厅吊灯将影子拉得老长。江佳佳蜷缩在米色沙发里，长发凌乱地遮住半张脸，眼底泛着不正常的青黑。两人隔着茶几对峙，空气仿佛凝结成胶质。

许飞突然伸手，将那团黑色丝袜甩向江佳佳。物体划破空气的呼啸声中，江佳佳惊呼着缩了缩脖子，丝袜正砸在她肩头，缓缓滑落至地面。

"许飞！你有完没完？"她猛地站起，睡裙肩带从锁骨滑落，"我都解释八百遍了，你……"话音戛然而止——那抹黑色如毒蛇般蜷在脚边，脚尖处的污渍刺得她瞳孔骤缩。

江佳佳僵立片刻，忽然用指尖捏起丝袜边缘，仿佛触碰什么脏污之物，扬手甩向垃圾桶："哪来的破袜子？你也太恶心了！"

许飞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从口袋掏出密封袋："这是沈同伟给我的'礼物'，上面还沾着你们的DNA。明早去医科大附院，敢不敢做个检测？"

江佳佳闻言，忽然挺直脊背，眼底燃起倔强的火光："好！明天就去！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倒要看看你能耍什么花样！但说好了——若检测结果与我无关，你必须当众道歉！"

许飞心头泛起疑惑。若她当真心虚，怎敢应下这赌约？可沈同伟的挑衅又作何解释？

"怎么？怕了？"江佳佳抱臂冷笑，高跟鞋尖踢了踢地上的丝袜，"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许飞别过脸，望着窗外渐次亮起的霓虹，喉结上下滚动。罢了，且看明日结果如何。

……

这一夜，许飞睡在次卧，江佳佳抱了枕头蜷在沙发。晨光初现时，两人各自洗漱完毕，沉默着下楼。令许飞意外的是，沈同伟竟早早在楼道口等候，西装笔挺，皮鞋锃亮，手中把玩着车钥匙串。

"许飞，我倒要看看，你能折腾出什么花样。"他斜倚着奔驰车头，嘴角噙着玩味的笑。许飞攥紧方向盘，油门踩到底，引擎的轰鸣声中，三辆车相继驶入晨雾弥漫的街道。

第5章 匪夷所思

罢了，眼下这些琐碎都无关紧要，最紧要的当属检测结果！

医院里人流量不大，DNA检测专门开辟了绿色通道，流程推进得格外顺畅。医护人员从丝袜上提取了生物样本，同时采集了江佳佳、沈同伟以及许飞三人的血样。这般操作全依着江佳佳的意思，许飞虽不明就里，却也没提出反对——毕竟无论是否涉及自己，此刻都无关紧要了。

此刻只需静候两小时后的结果。

……

许飞倚在走廊墙边，指尖夹着烟缓缓吐息，余光扫过不远处两人，火气未消。江佳佳倒是镇定自若，斜倚在长椅上划拉手机，屏幕光映在脸上，眉眼间透着几分遮掩不住的鬼祟，像是在跟谁发消息。至于沈同伟，则迈着散漫的步子晃到许飞跟前，冲他脸上喷了口烟气，眼尾挑起的弧度里满是挑衅。

"许飞啊许飞，你这小日子过得挺滋润，怎么就不懂得珍惜呢？吃软饭多省心，非要较这个真。等结果出来，你说你是该后悔呢，还是该悔不当初？可别说我没提醒你，这结果啊，保准颠覆你的认知！颠覆，懂吗？哈哈哈——"

沈同伟压低声音抛出这番话，话里话外透着股说不清的诡异。许飞听得一头雾水，只当是对方故意激将，便别过脸去懒得搭理。

坐在长椅上的江佳佳始终沉默，这与她往日面对沈同伟时的态度大相径庭。

……

两小时转瞬即逝，检测报告如期而出。

三人攥着取单号奔向结果打印机，当那张纸从机器里吐出来时，三双眼睛齐刷刷盯了上去——随后皆如遭雷击，愣在原地。

许飞原以为丝袜上必然留着江佳佳与沈同伟的痕迹；沈同伟则断定，这物件上除了自己和江佳佳的DNA，还会多出个"第三人"，但绝不可能是许飞；至于江佳佳，她坚信丝袜上不会有自己的生物信息。可白纸黑字的报告单上，赫然列着三个名字：许飞、江佳佳、沈同伟。

"这、这不可能！"许飞瞪圆了眼睛，第一反应是检测出了错。江佳佳脸色煞白，指尖攥着报告单微微发抖，半晌说不出话。沈同伟的表情更是精彩，眼底闪过惊愕、困惑，最后统统化作沉默，嘴角抽了抽，终究没吐出半个字。

周遭的声响仿佛被按了静音键，三人各自陷在震惊里，连时间都像是凝固了。

就在这时，许飞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瞥了眼来电显示——是欣欣。

许飞走到窗边按下接听键，压低声音："怎么了？"

听筒里先是一阵窸窣的响动，紧接着是几声压抑的叹息，像是有块重石压着喉咙，连呼吸都带着颤音。许飞心头一紧，刚要追问，欣欣突然带着哭腔开口："哥，我、我对不起你……我骗了你，呜、呜呜呜——"

许飞只觉后颈发凉，那天去欣欣家时的异常画面突然涌上心头——当时这丫头眼神躲闪，他只当是怕自己发火，如今才品出不对味来。

"你倒是说啊！到底怎么回事？"他声音陡然拔高，DNA检测的冲击尚未消散，此刻又添重锤，饶是铁打的身子也撑不住。

"那、那晚……嫂子根本没来我这儿，我、我……我骗了你。对不起哥，我知道这样不对，可我、我……我真的没办法了！"欣欣抽噎着说完，便匆匆挂断了电话。许飞再拨过去，对方已直接关机。

现实像柄重锤，再次将许飞砸得晕头转向。他万万没想到，视作亲妹妹的欣欣竟会在这事上撒谎，而更让他脊背发凉的是——江佳佳那晚究竟去了哪里？丝袜上为何会有她的DNA？

所有的线索缠成死结，复杂程度远超想象。许飞甚至不敢再往下深想。

"江佳佳！"他突然爆喝一声，转身冲向仍呆坐在长椅上的女人，扬手就是一记耳光。

这一巴掌用足了力气，江佳佳被打得偏过头去，嘴角渗出血丝。她捂着脸，浑身颤得像风中落叶，看向许飞的眼神里，厌恶与恨意翻涌——这是她从未有过的模样。

沈同伟见状，当即变了脸色。他跨步上前，抡圆了拳头往许飞身上招呼："你特么算老几？江佳佳现在是我的人，你也敢动？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这德行配得上佳佳吗？今儿个我非弄死你不可！"

他本就生得壮实，又跟人学过几招散打，拳头裹着风声往许飞身上砸，每一拳都带着十足的力道。许飞虽在康复期，可旧伤未愈又遭新创，几十拳下来早已无力招架，只能蜷着身子硬扛。雨点般的重击落在他身上，疼得他眼前发黑，最终"扑通"一声栽倒在地，彻底失去了意识。

江佳佳这才如梦初醒，看着地上人事不省的许飞，又瞅了瞅仍在发狠的沈同伟，慌忙扑上去阻拦："别打了！要出人命了！"

医院的保安早已闻声赶来，为首的保安队长一声令下，三名保安立刻将沈同伟和江佳佳控制住，押往保安室。至于晕厥的许飞，则被紧急送往医务室抢救。

……

由于当事人尚未苏醒，医院不便私自处理，保卫科当机立断报了警，这事儿自然要交给专业人士定夺——毕竟警方介入才能还个公道。沈同伟和江佳佳被带往东江市联合路派出所暂行拘押，一切等许飞醒转后再做定论。

而许飞这边，因新旧伤势叠加，始终未彻底清醒。主治医生也犯了难，各项检查做了个遍，就是查不出昏迷的具体缘由，只能先留院观察。

……

三十六小时后，许飞终于悠悠转醒。

他盯着病房里熟悉又陌生的陈设，记忆如潮水般涌回——DNA检测的荒诞结果、欣欣的忏悔电话、沈同伟的暴打……桩桩件件在脑海里翻涌。

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一道窈窕身影踩着细高跟走了进来。

第6章 一条神秘短信

来的竟是欣欣。

医生通过许飞的手机，翻找出除江佳佳外联系最频繁的号码，拨通了欣欣的电话。

欣欣本无颜面对许飞，但血浓于水的亲情终究割舍不下，何况许飞还带着伤。望着许飞浑身缠绕的绷带，比上次见面更显触目惊心，欣欣的泪水夺眶而出，几乎无法自持。

她心里清楚，许飞伤成这样，自己难辞其咎。愧疚如潮水般涌来，压得她喘不过气。

许飞却未显半分责备，他太了解这个妹妹的性子。若非事出有因，欣欣绝不会做出这般举动。

"欣欣，别站着，过来坐。"许飞强忍着伤痛，缓缓支起身子靠在床头。每动一下，伤口便传来钻心的疼，让他不禁皱眉。

欣欣见状赶忙上前搀扶，却始终低垂着头，像株霜打的秧苗般杵在床边，活脱脱一副待审的模样。

许飞轻笑一声，语气平和："咱们是一家人，有些事你该跟我说清楚。我有权知道真相，你说对吧？"

许飞的宽容让欣欣愈发无地自容。她原以为会迎来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却没想到对方如此平静。可这份平静，反而像把钝刀，割得她心里更疼。

她多希望许飞能狠狠扇她几个耳光，至少那样，心里能好受些。

"哥，我对不起你……我、我骗了你。"欣欣抽噎着开口，泪水模糊了视线，"是嫂子找的我，她让我那么说，还说不会有事……我、我还收了她的钱，三万块。"

许飞眉峰微动，追问道："三万块？你把来龙去脉说清楚。"

欣欣深吸一口气，将事情和盘托出。

刚毕业那会儿，她急着找工作，误入一家叫"荣光金融"的公司。谁料那竟是家骗子公司，不仅莫名其妙给她办了网贷，还派人恐吓威胁。

欣欣胆子小，不敢告诉家人，只能独自扛着。可网贷利滚利，压得她喘不过气。

江佳佳不知怎的得知了此事，又恰逢许飞起疑，便给了欣欣三万块当封口费。欣欣起初百般推脱，但为了早日还清债务，终究还是昧着良心应了下来。

直到现在，那些网贷仍像块石头，沉甸甸压在心头。

"你嫂子怎么知道的？"许飞继续追问。

欣欣摇头："我也不清楚，她突然就找上我了。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嫂子说只是帮个小忙，绝不会有事……我要是知道会闹成这样，打死也不会答应！"

看着欣欣涕泪横流的模样，许飞最终选择了谅解。他明白，即便没有欣欣，真相也不会因此改变。

"我明白了，你回去吧，这事别跟大姑提。"许飞顿了顿，又叮嘱道，"我回来这些天，还没见过欣儿。她现在在我岳父岳母家，你去把她接回来，先住你那儿。如今……我也就剩这么个贴心小棉袄了。"

安排妥当后，许飞便让欣欣离开了。

……

又过了两日，许飞终于出院。

身体虽未完全康复，但好歹理清了些头绪，心情稍有好转。此刻他正坐在出租车后座，点燃一支烟，准备前往联合路派出所，见见那对"dog男女"。

车子行驶途中，手机突然震动。许飞以为是垃圾短信，正要删除，却瞥见内容并非广告，而是一串神秘代码后跟着句话：

"恐怕你的贴心小棉袄，也不是亲生的吧？"

这句话如晴天霹雳，震得许飞浑身一颤。

欣儿今年三岁，是他与江佳佳热恋时所生。即便如今江佳佳背叛婚姻，他也不愿相信她曾如此不堪。可按江佳佳现在的所作所为……

许飞不敢再往下想，叼在嘴里的香烟因过于专注而忘记弹灰，直到烟头烧到手指才猛地甩开。

车内弥漫的焦糊味，恰似他此刻混乱的心绪。

若这短信属实，那江佳佳简直就是个魔鬼！

……

出租车停在联合路派出所门口时，正是上午十点半。

许飞带着满腹疑云走进大厅，说明来意后，在警员带领下见到了沈同伟和江佳佳。

短短两日，两人憔悴得判若两人。沈同伟胡子拉碴，蓬头垢面，活像头困兽；江佳佳亦是好不到哪去，双眼无神，形容枯槁，不知在看守所里经历了什么。

许飞打量着二人，深吸一口气，竟不知从何问起。

此刻他脑中一团乱麻。

倒是沈同伟先开了口："飞子，你没事吧？那天是我下手重了，当着警察的面，我给你赔不是！"说着竟站起身，郑重其事地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许飞冷笑一声，阴阳怪气道："沈总这礼我可受不起，您还是留着吧。"说罢目光转向江佳佳。

自己伤成这样，她竟连看都不看一眼。

这个曾经深爱的女人，如今陌生得可怕。

"江佳佳，我问你，欣儿到底是不是我亲生的？"许飞不再绕弯子，直截了当地问道。

江佳佳依旧低垂着头，没有回答。但那双眼睛里翻涌的复杂情绪，却骗不了人。

第7章 苦口婆心

当许飞迎上江佳佳那慌乱闪躲的目光时，心头骤然掀起惊飞骇浪。刹那间，他仿佛从盛夏烈日下坠入冰冷的深渊，周身血液都凝结成霜。

此刻，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震惊、错愕与恐惧如潮水般涌来，瞬间将他淹没。许欣儿——这个他捧在手心呵护了六年的女儿，这个承载着他全部情感寄托的小生命，此刻竟成了最尖锐的利刃，直刺他最柔软的心房。

原本他以为，即便与江佳佳的婚姻走到尽头，至少还能守着女儿度过余生。可眼前这个残酷的真相，却将他最后的希望击得粉碎。旧伤未愈的身体经不住这般刺激，许飞只觉喉头一甜，猩红的血花瞬间在地面绽开。

抬手抹去嘴角血迹，许飞强压下翻涌的情绪，再次将锐利的目光投向江佳佳。他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你告诉我！欣儿到底是不是我的亲生女儿？！"

江佳佳缓缓抬起头，那双曾让他心醉的眼眸此刻坚定如磐石。她一字一顿地回应："是！当！然！是！！"每个字都像淬了火的钢钉，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许飞冷笑出声，眼底泛起阴鸷的寒光。他不再纠缠这个问题，转而将矛头对准缩在角落的沈同伟。这个两次将他打伤的男人，此刻正局促不安地绞着手指。

"沈总两次出手伤人，导致我丧失劳动能力，更严重损害了我的名誉。"许飞拖着受伤的腿缓缓踱步，"您看这事儿该怎么算？我倒要听听您的诚意。"

沈同伟额头渗出冷汗，他知道今天若不拿出足够分量补偿，怕是难以脱身。权衡再三，他咬着牙开口："医药费我全包，之前给的十万不算，再补三十万作为赔偿。明天我就登门道歉，您看这样成吗？"

三十万？许飞险些笑出声来。他缓缓走近沈同伟，压低声音道："沈总这诚意，怕不是把许某当叫花子打发？"话音未落，他已转身作势要走。

沈同伟顿时慌了神。项目延误造成的损失何止百万，更遑论前途受阻的代价。他一把拽住许飞的衣袖，从牙缝里挤出话来："五十万！这是我能拿出的极限了！"

最终，许飞带着五十万赔偿款走出警局。沈同伟如释重负地擦着冷汗，江佳佳则默默跟在他身后。三人各自心怀鬼胎，这场闹剧暂时落下帷幕，但许飞知道，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回到空荡荡的家，江佳佳像具失去灵魂的躯壳瘫坐在沙发。许飞站在玄关处，望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女人，喉咙像堵了团棉花。他攥紧手中的鉴定报告，指尖因用力而发白——这份决定命运的纸张，此刻竟比千斤巨石更沉重。

"明天我会带欣儿去做亲子鉴定。"许飞的声音打破死寂，"等结果出来，一切自有分晓。"

江佳佳突然从沙发弹起，眼眶通红地冲到他面前："你这是在怀疑我的人格！那报告肯定有问题，不然怎么会有你的DNA？我们一定是被小人算计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这些年我是怎么对这个家的？要是真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我还能堂堂正正站在这里吗？"

许飞望着眼前这个相处了八年的女人，心中五味杂陈。她确实是个尽职的妻子、母亲、儿媳，可那些疑点却像毒刺般扎在心头。他转身走向卧室，身后传来江佳佳近乎绝望的嘶吼："欣儿就是你的女儿！谁也别想改变这个事实！"

这一夜，许飞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江佳佳在客厅的抽泣声时断时续，像把钝刀反复剜着他的心。晨光初现时，他已收拾妥当。临出门前，他最后看了眼蜷缩在沙发上的江佳佳——那个曾经让他甘愿付出所有的女人，此刻正抱着膝盖默默流泪，红肿的双眼和苍白的脸色诉说着整夜未眠。

许飞握紧门把手，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今天，他将带着许欣儿走进医院，而那份鉴定报告，终将揭开所有谜团。无论结果如何，这个家，这场婚姻，这段人生，都将迎来最残酷的裁决。

第8章 岳母来电

八点十五分，许飞抵达欣欣家时，晨光正漫过窗棂。欣欣刚从睡梦中醒来，正站在洗手台前握着淡粉色毛巾擦拭嘴角，欣儿仍在床榻间沉睡，呼吸均匀绵长。

凝视着许久未见的女儿，许飞感觉胸腔里像被塞满了浸水的棉花。他张了张嘴，喉头却像堵着千斤巨石，眼眶瞬间被滚烫的泪意填满。尽管早已做好心理建设——若结果与预期相悖，便要割舍这个陪伴自己三载光阴的小生命，可此刻心底的防线仍如风中残烛般摇曳。理智与情感的拉锯战让他额头沁出冷汗，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哥，你要带欣儿回去吗？"欣欣握着毛巾的手顿了顿，目光掠过许飞泛红的眼尾。许飞机械地点点头，喉咙里挤不出半个音节。欣儿仍在酣睡，他决定等孩子自然醒来再谈此事。

许飞挪到客厅沙发，眼神空洞地盯着墙上的欧式挂钟。秒针跳动的声响像一柄重锤，一下下敲击着记忆的闸门。那些深夜哄睡的哼唱、学步时的搀扶、生病时的彻夜守候，如走马灯般在眼前闪现。他无法做到若无其事，更无法狠心抛弃这个用稚嫩童声唤自己"爸爸"的小人儿。突然袭来的剧痛让许飞弯下腰，泪水不受控制地砸在实木地板上，发出清晰的"啪啪"声。

这是许飞成年后第一次如此失态。欣欣闻声快步走来，抽出茶几上的鎏金纸巾盒，抽了几张递过去。看着许飞颤抖的肩头，愧疚感如潮水般漫过心头："哥，你、你别哭了，都是我不好，我……"话未说完，她已捂着嘴蹲下身，泪水顺着指缝洇湿了睡裙。

许飞慌忙用袖口抹去泪痕，深吸一口气稳住声线："不怪你，别把什么错都往自己身上揽。就算没有你，该面对的终究要面对。"他刚要安慰欣欣，卧室里突然传来欣儿带着哭腔的呼唤。

"爸爸！"稚嫩的童声像一道光，瞬间击碎了许飞伪装的坚强。他冲进卧室时，欣儿正光着脚站在床边，小脸涨得通红。看见许飞的瞬间，孩子破涕为笑，张开藕节般的手臂扑过来："爸爸爸爸！"

这两个充满依恋的音节，让许飞精心构筑的心理防线轰然坍塌。他紧紧搂住软乎乎的小身体，拼命摇头，任由泪水再次模糊视线。此刻他甚至萌生出放弃鉴定念头——就算没有血缘又如何？这三年的朝夕相伴，早已在彼此生命里刻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我的好欣儿……"许飞反复呢喃着，千头万绪化作温热的泪，冲刷着他略显憔悴的面庞。欣儿用肉嘟嘟的小手擦拭他脸上的泪痕，懵懂地问："爸爸为什么哭？是欣儿不乖吗？"话音未落，自己反倒跟着抽噎起来。

直到两人情绪平复，许飞才抱着欣儿与欣欣告别。站在楼下望着川流不息的车辆，他突然陷入迷茫——昨夜下定的决心，在怀中小天使的体温里消融殆尽。这个带给他无数欢笑的小生命，早已成为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部分。

"爸爸，我们要去哪里呀？"欣儿把脸埋在他颈窝，呼出的气息带着奶香。许飞望着远处鳞次栉比的高楼，强撑出笑意："带你去个地方，很快我们就回家。"

出租车在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门口停下时，许飞感觉双腿像灌了铅。遗传基因科走廊里消毒水的气味刺得他鼻子发酸，护士取样时的动作利落得近乎冷漠。欣儿攥着他衣角问："爸爸用我的头发做什么呀？"他只能别过头，盯着窗外翻卷的云层。

等待结果的半小时里，许飞感觉像过了半生。当机器发出"滴"的提示音，他悬在扫码区的手指微微发抖。报告单吐出的瞬间，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岳母"两个字。

"立刻到家里来！"吴秀艳的声音像淬了冰，没等许飞回应就挂断电话。他望着怀中熟睡的欣儿，苦笑着把报告单塞进衣袋——该来的终究躲不过，既然如此，不如当面把话说开。让这位护短的岳母看看，她精心教导出的好女儿，究竟把婚姻当成了什么。

第九章 被夺走的DNA鉴定书

站在吴秀艳家门前，许飞尚未抬手叩门，屋内便已传来刺耳的喧闹声。他下意识将怀中婴儿往臂弯里拢了拢，终究还是抬脚跨过门槛。开门迎上来的正是江佳佳。

四目相对时，许飞眼底泛起苦涩的涟漪，终究没有吐出半个字便径直往里走。

"许飞！"吴秀艳尖锐的嗓音刺穿空气，她踩着碎步从沙发区冲过来，肥硕的手指几乎戳到许飞鼻尖，"我把心尖肉交给你，你就这么作践她？当年结婚时发的誓都喂狗了？你说过会疼她爱她一辈子，现在全当放屁是吧？"

"我告诉你，我江家的女儿清清白白！我们老江家祖祖辈辈都是本分人，你给我放尊重些！要是再敢疑神疑鬼，我非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这位泼辣的丈母娘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在空中乱飞。

许飞望着她狰狞的面容，胃里泛起阵阵恶心。他太清楚这个女人的难缠——尖酸刻薄得能把活人说死，刁钻程度堪比市井泼妇。此刻若拿不出铁证，怕是永远堵不上这张嘴。

"姐夫。"江一凡阴恻恻的声音从侧方传来，这个二十出头的青年正用虎口摩挲着指节，骨骼发出"咔咔"脆响。他眼底燃烧着怒火，一步步逼近许飞："你自己几斤几两心里没数？要不是沾我姐的光，你现在连顿饱饭都吃不上！现在倒好，反过头来怀疑她？"

"姓许的，我警告你。"江一凡突然揪住许飞的衣领，力道大得将衬衫扣子崩飞两颗，"要是敢动我姐一根汗毛，我保证让你再在病床上躺够三年五载！不过话又说回来——"他突然松开手，轻蔑地拍了拍许飞胸口的褶皱，"就算我姐真在外面有什么，你也没资格在这儿大呼小叫！"

"忘了？"江一凡突然提高嗓门，"你原本就是个泥腿子！从穷乡僻壤爬出来的乡巴佬！没有我们江家，你能在东江站稳脚跟？没有我们，你能过上这种锦衣玉食的日子？你挣的那仨瓜俩枣，够我在夜总会开瓶酒吗？还好意思在这儿唧唧歪歪？"

"许飞，我今天就是看在我姐面上才没动手，不然——"他突然抡圆胳膊做了个挥拳的姿势，吓得许飞怀里的婴孩哇哇大哭。

许飞垂首望着啼哭不止的孩子，喉头滚动着说不出的苦涩。他们说的每个字都像刀子扎心——确实，没有江家的扶持，他或许真会在东江这座钢铁森林里碰得头破血流。可这些年他何尝不是倾尽所有？

"说话啊！"江一凡猛推许飞肩膀，"装什么哑巴？被说中痛处了？"

来源：小蔚观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