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从靖康之难中金兵屠戮宋室宗亲近十万,到蔡州城破时完颜皇族及女真族人被屠数十万,从金人对汉人的肆虐,到蒙古与南宋联军对女真的报复,历史在"以牙还牙"的循环里,写下了最沉重的注脚——冤冤相报,从来不是结束,而是新一轮苦难的开始。
公元1234年正月,蔡州(今河南汝南)城头的积雪浸透了血色。金哀宗完颜守绪在幽兰轩自缢的那一刻,眼前或许闪过百年前开封城的火光:
宋徽宗父子披着羊皮行牵羊礼时的屈辱,茂德帝姬在金营中绝望的哭嚎,那些被金兵当作玩物的宋室宗亲的哀嚎……
当年女真铁骑踏碎东京梦华时,他们以为这是胜利者的荣光,却不知仇恨的种子早已埋下。
从靖康之难中金兵屠戮宋室宗亲近十万,到蔡州城破时完颜皇族及女真族人被屠数十万,从金人对汉人的肆虐,到蒙古与南宋联军对女真的报复,历史在"以牙还牙"的循环里,写下了最沉重的注脚——冤冤相报,从来不是结束,而是新一轮苦难的开始。
[注:金国早期(尚未大规模侵占中原时)的核心统治区域,主要在我国东北地区以及内蒙古东部一带,其政治中心早期在会宁府(今黑龙江哈尔滨市阿城区)。]
正大九年(1232年),蒙古大军兵临蔡州(今河南汝南),金哀宗困守孤城,这是女真人最后的屏障。
这位曾坚守汴京(今河南开封)的君主,早已在蒙古铁骑南下时饱尝过都城被围的绝境——当年汴京粮尽援绝,他终因城防危急被迫弃城,辗转奔逃至归德(今河南商丘),最终退守蔡州。
而此刻,城中不仅有完颜皇族核心成员数千,更有追随至此的女真宗室、勋贵及家眷数万人,连同守城的女真士兵,总数逾十万。城中粮尽的第三个月,曾经锦衣玉食的他们,正开始尝到当年开封百姓的滋味。
金太祖完颜阿骨打的玄孙完颜斜烈,家中藏有五斗糙米,被其他宗室揭发。金哀宗下令将其全家处斩,理由是"藏粮不献,视同通敌"。
行刑那天,刑场周围挤满了饿疯的宗室子弟,他们争抢着捡拾死者的血肉,有人甚至当场生食——这场景,与靖康年间金兵看着宋人易子而食时的狞笑,何其相似。
金宣宗的孙女完颜氏,年方十七,因拒绝蒙古使者的逼婚,被金哀宗亲手断其右臂,当作"议和信物"送入蒙营。
蒙古将领将断臂悬于营门,笑着对部下说:“当年金人像这样对待宋室公主时,可曾想过有今日?”完颜氏血尽而亡,尸体被抛入护城河中,河水泛起的血沫里,漂着她未及绽放的青春。
城内的宗室孩童完颜阿虎里才四岁,因哭闹要粮,被守城金兵活活掐S。
他的母亲——金章宗的侄女完颜氏,疯了般冲向城墙,纵身跃下时嘶吼的"我儿好苦",与当年开封城里沂王赵㮙看着幼子被摔死时的绝望,在时空中重叠成同一声悲鸣。
这样的惨剧,在围城的数月里每天都在上演,仅宗室孩童便有近千名死于饥饿,或被虐杀,而这只是数十万女真族人苦难的缩影。
天兴三年(1234年)正月初十,蒙宋联军攻破蔡州西门。喊杀声中,完颜皇族及全城女真族人迎来了他们曾施加给宋室的报复,这场屠戮持续数日,死者逾二十万。
金太宗完颜吴乞买的后裔完颜从恪,当年其祖父曾亲手将宋徽宗推入囚车。此刻他被南宋士兵认出,众人一拥而上,用刀一片片割他的肉,边割边骂:“你先祖割宋室宗亲肉下酒时,可知今日痛?”
完颜从恪在剧痛中活了三天,临终前反复说着"饶命",而百年前开封城里,被金兵凌迟的宋室宗亲,也曾这样哀求过。
后宫的完颜宗女,遭遇比靖康时的宋室公主更甚。金章宗的女儿完颜金奴,曾在宴会上用脚踩过被俘宋女的手取乐,此刻被分给十名蒙古士兵。
士兵们让她穿着金国皇后的礼服跳舞,稍有不从便用烙铁烫她的肌肤,她的惨叫声引来了更多士兵,最终被折磨至死——这与当年茂德帝姬被的死状何其相似,不过是换了受害者的姓名。
仅后宫及宗室女眷,便有近万人死于这场报复,她们的遭遇,正是当年宋室女性屈辱的复刻。
更令人心惊的是对孩童的报复。金宣宗的孙子完颜阿邻才六岁,被蒙古兵抓住双脚,当作武器砸向城墙。而他的曾祖父,当年曾笑着看金兵将宋钦宗的幼子赵相夹断She头冻死。
仇恨的链条上,最无辜的孩子,成了最残忍的牺牲品。据蒙古史官记载,蔡州城破后,"女真童稚无遗,或掷于空中以矛接之,或裹于皮囊以马践之",这般场景,与靖康时金兵虐杀宋室孩童的记载几乎雷同。
蔡州城破后,蒙古下达"尽诛完颜氏"的命令,这比当年金人抓捕赵宋宗室更彻底——不仅要杀尽皇族,连普通完颜姓族人乃至女真百姓都难逃厄运,这场持续二十年的追杀,使得金朝境内原有的数百万女真族人,最终"十不存一",仅零星幸存者隐姓埋名苟活。
在辽东,完颜阿骨打的祖坟被刨开,尸骨被与牲畜粪便混合,倒入松花江。当年金人掘开北宋皇陵时的得意,此刻变成了女真祖先的屈辱。
曾参与"牵羊礼"的完颜宗翰后裔,全族被赶到冰原上,蒙古兵剥光他们的衣服,让他们在零下三十度的严寒中冻死……
而逃到山东的完颜氏女子完颜小玲,已嫁给汉人隐姓埋名十年,仍被南宋士兵发现。士兵们杀死她的丈夫和孩子,让她亲眼看着亲人头颅被挂在城门,再将她卖到妓院,规定“宋人可随意凌辱,分文不取”。
她在日记中写道:“每日受数十人欺辱,才知当年宋室公主之苦。可她们的苦,与我何干?我的苦,又该向谁诉?”
三个月后,她不堪受辱自尽,死前眼中的绝望,与百年前郑皇后投河前的眼神,毫无二致。这样的故事,在女真余脉中不断重演,每一次苦难,都是对当年仇恨的回响。
城破前夕,金哀宗深知亡国已不可免,不愿做阶下囚,遂传位于宗室子完颜承麟,希图留一线国祚。
然登基大典尚未结束,宋军与蒙古军已杀入城中,这位年仅三十七岁的君主自缢于幽兰轩,尸骨被宋蒙双方分ge,金朝百年基业彻底覆灭。
他的挣扎与绝望,从坐拥天下的君主沦为困守孤城的亡虏,连全尸都难以保全。
这般结局,比之任何说教都更刺骨:当年金人以十万宋室宗亲的鲜血彰显"武功",终以数十万族人的性命偿还"血债",这不是宿命,而是仇恨循环的必然。
金哀宗自缢前,曾对侍臣说:“朕死无恨,只恨先祖当年灭辽破宋,过于残暴,以致今日报应。”
可他不知道,蒙古灭金后,又将铁骑踏向南宋,崖山之战中,宋室宗亲加臣属投海者约二十万,其惨状不亚于靖康、蔡州。
当年宋徽宗若知宽容,或许不会有靖康之难;金太宗若知收敛,或许不会有蔡州之屠;蒙古若知节制,或许不会有崖山之殇。历史一次次证明:用暴力报复暴力,用仇恨回应仇恨,只会让苦难循环往复。
金灭宋时,以为是终结;宋联蒙灭金时,以为是复仇;蒙古灭宋时,以为是征服。可站在今天回望,那些在刀光剑影中哀嚎的生命,无论是赵姓、完颜姓,还是孛儿只斤姓,他们的痛苦并无不同。
来源:贵妇柳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