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同治六年(1867年),陕甘大地烽火连天,捻军纵横豫陕,回民军割据陇右。清廷急召左宗棠为陕甘总督,授以“先捻后回,剿抚兼施”之策。左宗棠入潼关时,陕甘局势已如沸鼎:捻军流窜渭北,回民军据守董志原,兰州孤悬敌后。他上书剖陈:“欲靖西陲,必先清腹地”,力主先灭以“
同治六年(1867年),陕甘大地烽火连天,捻军纵横豫陕,回民军割据陇右。清廷急召左宗棠为陕甘总督,授以“先捻后回,剿抚兼施”之策。左宗棠入潼关时,陕甘局势已如沸鼎:捻军流窜渭北,回民军据守董志原,兰州孤悬敌后。他上书剖陈:“欲靖西陲,必先清腹地”,力主先灭以“灭清复明”为旗的捻军,再图回部。至次年六月,湘军以“长围困剿”之策全歼西捻军于山东,陕境暂平,左宗棠遂挥师西进,直指陇原。
同治八年(1869年)二月,左军北路统帅刘松山率湘军精锐突袭董志原。此地为陕西回民军十八大营最后据点,四万军民据险死守。清军以开花炮轰塌堡墙,骑兵分三路突入。回民军以“滚木礌石”封堵隘口,妇女童子亦持刀参战。激战十余日,清军焚毁粮仓,断其水源,回民军“坠崖死者蔽涧而下”,尸骸填塞沟壑。左宗棠战后奏报:“毙贼二三万,十八大营溃为四营。”残部仓皇北撤,退入宁夏金积堡。
金积堡墙高壕深,马化龙在此经营十年,屯粮铸炮,联结石夏回众。同治八年九月,刘松山部抵堡城下,以“锁围法”筑垒百余座,断其外援。回民军夜袭清营,以火牛阵冲破防线,湘军死伤枕藉。次年正月,刘松山亲攻马五寨,被回民军火枪击中咽喉,当场殒命。其侄刘锦棠接掌兵权,反以“穿壕战法”步步紧逼,掘地道炸毁东门。围城至十一月,堡内“人相食,马骨为薪”,马化龙缚子出降,被凌迟处死。此役湘军折损过半,却换来“宁灵肃清,陕回脊断”。
同治十年(1871年),左宗棠剑指河州。回民军领袖马占鳌据太子寺险隘,暗筑“黑虎掏心营”——于清军防线腹地密设冰墙工事。十一年正月初六,湘军傅先宗部冒雪强攻,回民军以“雪地伏击”截断后路,傅先宗、徐文秀二将中枪坠马,万人溃散。左宗棠哀叹:“兵威顿挫,粮道几绝。”不料马占鳌竟携子马安良请降,献“胜后归顺”之策,反助清军剿杀西宁回众。此战成为西北战局转折点,河州回军自此易帜为官军爪牙。
同治十一年八月,左宗棠挟河州降军合围西宁。回民军扼守小峡口,两岸峭壁夹湟水,设卡四十余处。湘军以“车轮战”昼夜猛攻,回民军据高抛掷“火药罐”,焚毁清军浮桥。激战五十余日,峡口尸塞河道,“血水染湟三日不褪”。十月十九日,清军以“连环土炮”轰塌南川营垒,马桂源弃城遁走巴燕戎格。次年二月,降将马占鳌设伏擒获马桂源兄弟,西宁城门悬首示众,陕西回军残部崔伟、禹得彦归降,唯白彦虎率部西逃。
同治十二年(1873年)八月,左宗棠亲率大军围肃州。此城为河西咽喉,回民军马文禄掘地道藏兵,以“瓮城弩阵”射杀攻城先锋。清军佯装招抚,暗遣降兵混入城内纵火。十一月,城墙被克虏伯大炮轰塌,巷战持续七日,“街衢积尸齐檐”。马文禄开城投降后被凌迟,左宗棠下令“屠城三日”,万余人殒命。至此,陕甘回变终告平息,唯见祁连山下“白骨撑天,千里一色”。
左宗棠以六年血战平定陕甘,其“剿抚并用”之策实为“以回制回”权谋:金积堡屠马化龙震慑群雄,太子寺纳马占鳌分化敌营,终使百万回众“刀尖舔血而降”。此役湘军伤亡逾十万,回民死者六十余万,陇原十室九空。然左帅借此役整饬吏治、广开屯田,为日后收复新疆埋下伏笔。今临夏八坊清真寺碑文犹刻“同治兵燹”,敦煌莫高窟藏经洞内惊现回军血书——历史裂痕与边疆重塑,皆在这血火交织中悄然铸就。
来源:紫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