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但一小时后，当女儿在回家路上好奇地打开盒子时，里面掉出的不是首饰，而是一张对折的便条。
宴会厅的水晶吊灯下，我牵着9岁女儿的手正准备离开。
刚结婚的继母陈雅琴匆匆走过来，脸上挂着略显疲惫的笑容。
「珊珊，新奶奶有个小礼物给你，回家再看好吗？」
她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塞进女儿手中，我心里稍感欣慰。
刚才我递给她那个装着15万现金的厚信封时，她的反应还算得体。
但一小时后，当女儿在回家路上好奇地打开盒子时，里面掉出的不是首饰，而是一张对折的便条。
我接过纸条展开，上面的内容让我瞬间石化了......
01
母亲是在前年秋天离开的，肺病晚期，从住院到去世仅仅四个月。
我至今还记得她在病房里的模样，身形消瘦但精神依然强韧，那双眼睛紧紧注视着父亲。
「建国，记住我的话，家里的开销要有数，不能随便乱花。」
父亲方建国坐在床边，垂着头不敢与母亲对视。
这样的场面我见了太多次，从童年到成年，父亲在母亲面前始终是这种战战兢兢的状态。
母亲叫刘秀英，属于那种掌控型的强势女性。
家中所有决定都由她拍板，父亲的银行卡也一直在她手里管着。
买包香烟都要向她请示，更不用说别的花销了。
「小雷，你要多关心你爸，他一个人肯定应付不来。」
母亲紧握着我的手，嗓音虚弱但态度坚定。
我用力点头，心中酸涩难当。
父亲已经63岁，为人老实话少，母亲走后确实需要有人照料。
丧事料理完毕后，我和老婆林静商量过接父亲到我们家住，但他坚决不同意。
「我在这老屋子住了几十年，你们小两口有自己的生活方式。」
父亲的倔强让我们毫无办法，只能隔几天就去看望他。
老屋子是八十年代的砖瓦房，三间平房，家具古旧但打理得一尘不染。
父亲每天的生活就是听戏、遛弯、买菜做饭，日子过得像钟表一样准时。
最初几个月，我感觉父亲调整得还不错。
他甚至开始尝试做一些以前母亲不让他碰的菜品。
红烧带鱼、口水鸡什么的，虽然口感一般但看起来还挺像样。
「爸，您这厨艺进步不小啊。」
我夹了一块带鱼，故意做出很香的表情。
父亲罕见地露出笑容，眼角的皱纹都舒展了。
「你妈在世时不让我进厨房，说我笨手笨脚。现在我才发现做菜其实也不复杂，关键是要用心。」
这话让我内心一颤，父亲这些年被压制得太厉害，连下厨的权利都被剥夺了。
现在母亲去世了，他终于可以做些自己喜欢的事。
我以为父亲会就这样平静地度过余生，没想到转变来得如此突然。
那是母亲去世大半年后的一个周日，我带着老婆和女儿去探望父亲。
推门而入，发现客厅里多了一个女人。
女人看上去四十七八岁，留着波浪卷发，身穿枣红色毛衣，正在厨房里忙碌着。
听见开门声，她探出头来，脸上挂着热情的笑意。
「哎呀，这就是小雷吧！我是你爸的朋友，叫我雅琴就行。」
我愣了好几秒才缓过神，父亲从里屋走出来，脸上有种我从未见过的神采飞扬。
「小雷，这是陈雅琴，是老王介绍我们认识的。」
父亲的声音里带着紧张，但更多的是喜悦。
我打量着这个叫陈雅琴的女人，心里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她长相普通，但很会收拾自己，身材保养得不错。
最让我注意的是她看父亲的眼神，那种故意显露的温柔让我感到不自在。
「方大哥，你看小雷多帅气！珊珊这么乖巧，像爸爸一样有气质。」
陈雅琴一边说话一边往我女儿手里塞糖果，动作自然，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用餐时，陈雅琴表现得格外活跃，不断给父亲夹菜，还时不时地撒娇。
「方大哥，你尝尝这个排骨，我特意给你炖的。」
父亲的脸红得像个十八岁的小伙子。
我和老婆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震惊。
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父亲吗？
在母亲面前连喘气都小心翼翼的老实人，现在竟然会被女人的撒娇逗得面红耳赤。
饭后，我找借口把父亲单独叫到院子里。
「爸，这个陈雅琴是什么情况？」
父亲有些局促，手指不停地搓着衣角。
「就是朋友，老王介绍的。她人很好，这段时间常来帮我收拾屋子。」
「她多大年纪？做什么工作？」
我的语气有些急躁，父亲明显感觉到了我的不满。
「四十八了，离过婚，在理发店打工。小雷，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该......」
「爸，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妈刚走不到一年，您这样是不是......」
话说到一半，父亲的脸色就变了。
「你妈走了十个月了！这十个月我一个人是怎么过的，你清楚吗？每天面对空荡荡的房子，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父亲的声音提高了好几度，这是我头一次见他如此激动。
「雅琴对我很好，会照顾我，陪我聊天。你妈在的时候，我连买包烟都要看她脸色。」
「现在终于有个人真心待我，你们就不能让我开心一下吗？」
我被父亲的话震撼了。
这么多年来，我只看到父亲的忍让和顺从，却从未考虑过他内心的苦闷和痛苦。
「爸，我不是反对您交朋友，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觉得我不配？还是觉得我对不起你妈？」
父亲的眼眶红了，声音里带着颤抖。
「小雷，我都六十三岁了，还能活多少年？难道就不能为自己活一回吗？」
这句话让我彻底无话可说。
从屋里传来陈雅琴的笑声，还有我女儿咯咯的笑声。
我透过玻璃窗看到她正在教女儿叠纸花，动作很熟练，但我心中的警惕却越来越浓。
不是我不允许父亲再找老伴，而是这个陈雅琴给我的感觉太假了。
她的热情太过头，笑容也太刻意。
最关键的是，父亲在她面前完全变了一个人。
从那天起，我开始暗中了解陈雅琴。
我让在理发店工作的朋友打听了一下，得到的消息让我更加不安。
陈雅琴确实在理发店上班，但只是临时工，收入很不稳定。
她离婚六年了，前夫是个开货车的，离婚原因据说是她花钱没数。
最让我在意的是，她这些年处过好几个对象，都是经济条件还可以的中年男人。
我把这些情况告诉了老婆，林静听完也皱起了眉头。
「这个女人确实有些问题。但是爸现在这个状态，你直说他也听不进去。」
「那怎么办？看着他被骗？」
林静考虑了一下说：「要不你先观察观察，如果真有问题再想办法。」
「毕竟爸这些年确实压抑得厉害。」
我知道老婆说得对，但心里总是不踏实。
直觉告诉我，这个陈雅琴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接下来的两个月，陈雅琴几乎天天都去父亲家。
她不但会做饭洗衣，还陪父亲散步聊天，表现得像个完美的贤妻。
更让我意外的是，父亲整个人都变了。
以前的他沉默寡言，现在变得爱说爱笑。
连走路的姿态都不一样了，腰板挺得很直，脸上常常挂着笑容。
「小雷，你看你爸现在多精神！」
陈雅琴每次见到我都这样说，语气里满是邀功的味道。
我不得不承认，父亲确实比以前精神多了，连气色都好了不少。
但越是这样，我心中的戒备就越深。
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这么好，到底图什么呢？
我试着从侧面了解陈雅琴的情况，但她总是巧妙地转移话题。
问她工作的事，她就说理发店不忙；问她家里情况，她就扯开话题聊天气。
最让我不舒服的是她对父亲的态度。
在外人面前，她总是娇滴滴地挽着父亲的胳膊，叫他「方大哥」，声音嗲得发腻。
父亲被她撒娇得神魂颠倒，完全失去了理智。
有一次我去父亲家，正好碰上陈雅琴在哄父亲买新衣服。
「方大哥，你这件外套太旧了，我们去买件新的好不好？」
陈雅琴拉着父亲的手撒娇，那个样子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雅琴，这衣服还能穿，买新的多浪费。」
父亲嘴上推辞，但脸上的表情明显很受用。
「不要嘛，人家想看你穿得帅帅的。」
陈雅琴嘟起嘴，做出委屈的模样，父亲立刻败下阵来。
「好好好，买新的，都听你的。」
看到这一幕，我心里的火腾地就窜上来了。
这哪是撒娇，这明明就是要钱！
「爸，您的衣服挺好的，没必要总买新的。」
我忍不住开口，话音刚落就感觉到陈雅琴投来的冷眼，但她很快又换上笑脸。
「小雷说得对，方大哥的衣服确实不错。」
「我就是想让他打扮得年轻些，毕竟我们要出去见朋友嘛。」
父亲听了这话，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雅琴说得对，人老了也要注意形象。」
「小雷，你不懂，女人喜欢男人收拾得精神点。」
我差点没气死，这还是我那个节俭了一辈子的父亲吗？
为了讨女人欢心，连基本原则都不要了。
02
更过分的还在后头，没过几天，父亲竟然要给陈雅琴买金耳环。
「爸，您这是要干什么？」
我看着父亲手里的购物清单，上面写着「黄金耳环6000元」，心里的火气直冲脑门。
「雅琴的生日快到了，我想给她买个礼物。」
父亲说这话时还有些害羞，像个恋爱中的小伙子。
「六千块买耳环？爸，您的退休金一个月才多少？」
「我有存款。再说，雅琴对我这么好，买个礼物算什么？」
父亲的语气开始变得不耐烦，这是我第二次看到他这种表情。
「爸，您冷静点。这个陈雅琴到底什么来历，您搞清楚了吗？」
「什么来历？她就是个普通女人，离过婚怎么了？难道离过婚的女人就不能再找幸福吗？」
父亲的声音越来越高，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小雷，我告诉你，雅琴是真心对我好的。你要是看不惯，以后少来就是了！」
这句话像一记耳光抽在我脸上。
从小到大，父亲从来没有这样对我说过话。
我想继续劝说，但父亲已经转身走了。
我站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林静见我心情不好，过来安慰我。
「你先别着急，也许这个陈雅琴真的对爸有感情呢？」
「有感情？她要是真有感情，会天天要这要那？」
我把陈雅琴要衣服要耳环的事告诉了林静，她听完也皱起了眉头。
「这样确实不太对。但是爸现在这个状态，你越反对他越听不进去。」
「那我就看着他被骗？」
林静想了想说：「要不这样，我们先观察观察。如果陈雅琴真有问题，时间长了肯定会露馅。」
我知道林静说得有道理，但心里总是不踏实。
更让我担心的是，父亲对我的态度明显变了。
以前我去看他，他总是很高兴，现在却总是爱理不理的。
又过了一个月，事情出现了转机。
那天我路过父亲家附近，正好看到陈雅琴从楼上下来。
她没有注意到我，径直走到路边的一辆白色面包车旁。
车窗摇下来，里面坐着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看起来很眼熟。
陈雅琴弯腰跟他说了几句话，然后接过一个牛皮纸袋塞进包里。
我赶紧躲到一边，心中的怀疑越来越浓。
这个男人是谁？
为什么要给陈雅琴东西？
第二天，我特意去父亲那个朋友老王家打听情况。
老王是介绍陈雅琴给父亲认识的人，应该了解一些内情。
「老王叔，那个陈雅琴您了解吗？」
老王听到这个名字，脸色有些不自然。
「小雷，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爸和她在处对象，我想了解一下她的情况。」
老王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小雷，说实话，我也是受人之托。」
「那个陈雅琴是我一个朋友的表妹，说是想找个条件好点的老实人。」
「我看你爸一个人挺可怜，就介绍了。」
「您那个朋友是做什么的？」
「开按摩店的，陈雅琴在她那里兼职，不过......」
老王欲言又止，我赶紧追问。
「不过什么？」
「不过我后来听说，陈雅琴这些年处过好几个对象，都是有钱的中年男人。」
「而且每次分手时，她都能拿到一笔不少的分手费。」
老王的话让我心中一凉：「老王叔，您为什么不早说？」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而且看你爸现在挺开心，我也不好多嘴。」
我从老王家出来，心情沉重得像压了块石头。
现在该怎么办？
直接告诉父亲，他肯定不会相信。
不说的话，父亲早晚会被骗得一无所有。
正在我纠结时，手机响了，是父亲打来的。
「小雷，你有空吗？我有事要跟你商量。」
父亲的声音听起来很兴奋，我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要和陈雅琴结婚吧？
我赶紧赶到父亲家，一进门就看到陈雅琴坐在沙发上，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
「小雷来了！快坐快坐。」
陈雅琴表现得很热情，但我能感觉到她眼中的算计。
父亲从里屋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红色的小盒子。
「小雷，我和雅琴商量过了，我们要结婚。」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听到这句话我还是震惊了。
「爸，您确定要结婚？这不是有点太快了吗？」
「快什么？我们认识已经四个月了，我觉得雅琴就是适合我的人。」
父亲的语气很坚决，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方大哥说得对，我们年纪都不小了，没必要拖拖拉拉。」
陈雅琴在一旁附和，声音依然是那么嗲。
我看着父亲手里的戒指盒，心中五味杂陈。
这个女人已经彻底俘获了父亲的心，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爸，既然您决定了，我也不反对，只是希望您能慎重一点。」
父亲听到我不反对，脸上露出了笑容：「小雷，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但是雅琴真的很适合我，她让我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快乐。」
看着父亲满脸的幸福，我心里既欣慰又担忧。
欣慰的是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快乐，担忧的是这个快乐能维持多久。
陈雅琴见我不再反对，开始和父亲商量婚礼的事。
「方大哥，我们在哪里办婚礼呢？我想要个体面一点的。」
「你想在哪里办都行，我听你的。」
父亲的宠溺让我看得直摇头，陈雅琴的胃口越来越大了。
「那我们就在县里最好的宾馆办吧，我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嫁给了一个好男人。」
最好的宾馆？
那一桌就要好几千块，办一场婚礼下来至少要十几万。
父亲的积蓄能承受得住吗？
但是父亲已经完全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对陈雅琴的要求言听计从。
「好，我们就在最好的宾馆办。」
「还有，方大哥，我想要三金。」
三金是金项链、金手镯和金戒指，加起来至少要两万块。
「没问题，这些都是应该的。」
父亲答应得很痛快，陈雅琴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我在一旁看着，心中的不安越来越重。
这个女人的胃口太大了，而且每个要求都是在榨取父亲的积蓄。
更过分的还在后面。
「方大哥，我还想要个房子。」
陈雅琴说这话时，语气依然是撒娇的，但内容却让我大吃一惊。
「房子？我们不是有房子吗？」
父亲指了指现在住的这套房子，这是他和母亲的老屋，虽然旧了点但收拾得很干净。
「这房子太破了，而且也没有卫生间。我想要个新点的，最好是楼房。」
陈雅琴嘟起嘴，做出委屈的样子。
「可是新房子要很多钱......」
父亲有些犹豫，这是我头一次看到他对陈雅琴的要求有所迟疑。
「方大哥，你是不是不愿意给我买房子？」
陈雅琴的眼睛红了，眼泪说来就来。
「我以为你是真心想娶我的，原来只是玩玩而已。」
「不是的，雅琴，你别误会。买房子没问题，我只是在想买哪里的。」
父亲被她一哭，立刻慌了手脚，赶紧安慰她。
我在一旁看得直摇头，这个女人的演技真是炉火纯青。
她精准地掌握了父亲的软肋，每次都能让他乖乖就范。
「真的吗？方大哥，你太好了！」
陈雅琴破涕为笑，抱着父亲的胳膊撒娇。
父亲被她撒娇得神魂颠倒，脸上的表情像个情窦初开的小伙子。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陈雅琴的要求一个接一个，父亲的积蓄也在快速消耗。
三金花了两万三，新房子的首付二十五万，再加上装修和家具，父亲几乎掏空了所有的积蓄。
但他依然很高兴，每天都在为婚礼做准备。
看着他忙前忙后的样子，我心情很复杂。
一方面担心他被骗，另一方面又希望他能真的幸福。
婚礼定在夏天的第一个周末，地点选在县里最豪华的四星级宾馆。
陈雅琴坚持要办二十五桌，邀请她的亲朋好友。
光是酒席钱就要十二万，再加上司仪、摄像、鲜花等等，总费用超过了十五万。
「爸，这样办下来要花很多钱，要不咱们简单点？」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试图劝说父亲。
「小雷，结婚是人生大事，不能马虎。」
「雅琴头一次结这么正式的婚礼，我要给她一个完美的婚礼。」
父亲的话让我无言以对，陈雅琴确实是头一次办这么正式的婚礼，但她的要求也太过分了。
更让我意外的是，父亲的性格真的变了。
以前的他温和内向，现在变得有主见甚至有些强硬。
当我表达不同意见时，他会直接反驳，完全没有以前的那种顺从。
「小雷，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老头子了。」
「雅琴让我明白，男人就要有男人的样子，要为自己的女人撑起一片天。」
父亲说这话时，挺胸抬头，眼中闪烁着从未有过的自信。
我不得不承认，陈雅琴确实改变了他，但这种改变是好是坏，我真的不知道。
03
婚礼前一周，我开始准备彩礼。
按照当地习俗，儿子给父亲的彩礼一般是一到三万，但我考虑再三，决定给十五万。
「十五万？你疯了吗？」
林静听到这个数字，差点没跳起来。
「小雷，咱们家虽然条件还可以，但十五万也不是小数目啊。」
「我知道数目不小，但这是我最后能为爸做的了。」
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林静。
陈雅琴明显是个贪财的女人，一方面希望她能看在钱的份上对父亲好一点，另一方面也算是买个心安。
而且父亲最近钱花得差不多了，我不想让父亲为了钱难过。
「如果给了这笔钱，她还是对爸不好，那我就彻底死心了。」
林静想了想，最终同意了我的决定。
「那就按你说的办吧。但是这钱给了，咱们就不要后悔。」
我到银行取了十五万现金，全部是崭新的百元大钞。
用红色的信封装起来，厚厚的一沓，分量十足。
婚礼当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县里最豪华的四星级宾馆张灯结彩，到处都是鲜花和红色的装饰。
我提前半小时到达宾馆，看到父亲已经在大厅里迎接客人了。
他穿着崭新的西装，精神抖擞，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
「小雷，你来了！」
父亲看到我，立刻走过来拉着我的手。
「爸，您今天真精神。」
「那当然，今天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
父亲的兴奋感染了我，也许陈雅琴真的是爱父亲的。
不久，陈雅琴出现了。
她穿着洁白的婚纱，化着精致的妆容，看起来确实很美。
更重要的是，她脸上的幸福表情看起来很真实。
「方大哥，我来了。」
陈雅琴挽着父亲的胳膊，两人站在一起确实很般配。
周围的客人纷纷祝贺，气氛很热烈。
我开始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
也许陈雅琴真的是爱父亲的，也许我之前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婚礼仪式很隆重，司仪很专业，一切都按计划进行。
当司仪宣布「新郎可以亲吻新娘」时，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父亲小心翼翼地吻了一下陈雅琴的脸颊，两人相视而笑，画面很温馨。
我坐在台下，心情很复杂。
也许我真的错了，也许陈雅琴是真心爱父亲的。
到了交换彩礼的环节，各家亲友纷纷上台送彩礼。
轮到我时，我拿出了那个装着十五万的大信封。
「爸，雅琴阿姨，这是我的一点心意，祝你们新婚快乐，白头偕老。」
我把信封递给陈雅琴，她接过信封时，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但让我意外的是，她竟然当场打开了信封。
看到里面厚厚的钞票，陈雅琴的眼睛亮了一下，然后很快恢复了正常。
但我注意到，她转头和身边的几个女人耳语了几句，那些女人看向我的眼神变得很奇怪。
这个细节让我心里不舒服。
按照礼节，收到彩礼应该收起来，而不是当场查看。
陈雅琴的举动显得很不得体。
更让我在意的是那几个女人的反应。
她们看我的眼神带着一种算计的味道，让我想起了老王的话。
仪式结束后是晚宴时间。
我注意观察陈雅琴的表现，发现她在和客人交谈时总是有意无意地提到彩礼的事。
「小雷真是孝顺，给了我们这么厚的红包。」
她对每个人都会说这样的话，语气里带着炫耀的意味，这让我更加不舒服了。
最让我介意的是，她的那些朋友总是围在她身边窃窃私语。
我虽然听不清具体内容，但从她们的表情可以看出，她们在讨论的不是什么好事。
晚宴结束后，是合影留念的时间。
全家人站在一起拍照，陈雅琴挽着父亲的胳膊，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
拍完照后，客人开始陆续离开。
我抱着女儿准备走时，陈雅琴突然追上来。
她把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塞给我女儿，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
「谢谢新奶奶！」
女儿很有礼貌地道谢，陈雅琴摸了摸她的头。
「真是个乖孩子。」
当时我没有多想，以为她是真心想给孩子一点小礼物。
毕竟刚才我给了她十五万，她回赠一点也是应该的。
我们一家三口告别了父亲和陈雅琴，走出宾馆。
夜色已深，宾馆门前的霓虹灯闪烁着，但我的心情却异常沉重。
在车上，女儿兴奋地把玩着那个小盒子，粉红色的包装在车内灯光下显得格外醒目。
「爸爸，我现在可以打开吗？我想看看新奶奶给了我什么礼物。」
女儿的天真让我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些。
至少在孩子的世界里，一切还是美好的。
「当然可以，这是新奶奶给你的。」
我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回答，心里还在想着刚才听到的那些对话。
陈雅琴的真面目让我愤怒，但更让我担心的是该如何告诉父亲这个残酷的真相。
车子缓缓驶出宾馆停车场，女儿在后座上小心翼翼地摆弄着盒子。
我透过后视镜看到她的小手指正在拆开盒子的包装，动作很轻很慢，生怕弄坏了什么。
「咦？」
女儿发出了疑惑的声音，我的心里忽然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怎么了，珊珊？」
「爸爸，这里面好像不是......」
女儿的声音带着困惑，我透过后视镜看到她从盒子里掏出了一张白色的纸片。
我的心脏猛地一跳，一种强烈的不安感瞬间袭来。
我急忙把车开到路边停下，打开车内灯。
「珊珊，把纸条给爸爸看看。」
我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不知道为什么，内心深处有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女儿把那张对折的纸条递给我，我接过来时，手指已经开始微微发抖。
纸条有些皱，好像是匆忙写成的。
我慢慢展开纸条，车内的灯光刚好照在上面。
当我看清楚上面的字时，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你爸的钱我会慢慢花光，房子我也会想办法过户到我名下。一年后我会离婚，到时候你们想要回什么都不可能了。谢谢你的十五万，这是我收过的最大一笔彩礼。」
04
我瞪着纸条上的字，手抖得厉害，几乎握不住那张薄薄的纸。
林静察觉到我的异常，扭过头来：「怎么了？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我把纸条递给她，林静看完后倒吸了一口凉气。
「天哪！这个女人怎么敢这样写？她是疯了吗？」
女儿在后座好奇地问：「爸爸妈妈，纸条上写了什么呀？」
我和林静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震惊和愤怒。
「没什么，珊珊，就是新奶奶写的祝福话。」
我勉强挤出笑容安慰女儿，内心却翻江倒海。
这个陈雅琴居然敢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写在纸条上，而且还故意让我看到。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她根本没把我们当回事，甚至可能觉得我们拿她没办法。
更可怕的是，她对自己的计划信心满满，连时间表都安排好了——一年后离婚。
到那时，父亲的积蓄花光了，房子也过户了，她拍拍屁股走人，留下父亲一个人承受一切。
我想象着一年后父亲的样子，心如刀绞。
「小雷，我们现在就回去告诉爸！」
林静气得浑身发抖，声音都变了调。
「这个贱女人，居然敢这样算计爸！」
我摇摇头：「现在说爸也不会信的。他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我们拿不出证据，他只会觉得我们在诽谤陈雅琴。」
「那怎么办？眼睁睁看着她得逞？」
我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
香烟的苦涩味道在嘴里蔓延，但比不上心里的苦涩。
「给我点时间，我要好好想想。」
回到家，我一夜未眠。
躺在床上，脑子里反复想着陈雅琴的话。
她这么有恃无恐，说明她早就计划好了一切。
而且她敢把计划写出来，说明她觉得我们拿她没办法。
她算准了父亲会护着她，算准了我们没有证据证明她的真实面目。
但她忽略了一点——她给了我们证据。
这张纸条就是最好的证据。
第二天一早，我拿着纸条去找了一个当律师的朋友老陈。
老陈看完纸条，皱起了眉头。
「这确实是个证据，但问题是，这张纸条很难证明是她写的。」
「她可以否认，说是别人陷害她的。」
「而且就算证明是她写的，在法律上也很难定罪。婚前财产和婚后财产的归属是复杂的法律问题。」
老陈的话让我心凉了半截。
「那就没办法了？」
「也不是完全没办法。如果你能找到更多证据，证明她是有组织有预谋的诈骗，那就不一样了。」老陈提醒我，「比如她以前诈骗其他人的证据，或者她和同伙的联系记录。」
我想起了那天看到的白色面包车和那个男人。
也许那就是个突破口。
离开律师事务所，我开始暗中调查陈雅琴。
我找到了她以前工作的理发店，老板娘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说话很直爽。
「陈雅琴？那个女人早就不在我这里干了。」老板娘一提到陈雅琴就摇头，「这个女人心眼太多，专门盯着有钱的老头。」
「您知道她的具体情况吗？」
「知道一些。她这些年处过不少对象，都是五六十岁的男人，条件都不错。」老板娘压低声音，「我听说她每次分手都能拿到不少钱，有一次拿了三十万呢。」
「三十万？她是怎么拿到的？」
「具体我不清楚，但肯定不是什么正当手段。她有个表哥专门帮她出主意，两个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老板娘的话让我抓住了关键信息——表哥。
那个开白色面包车的男人，很可能就是她的表哥。
我又去了陈雅琴住的小区，找物业管理员打听情况。
管理员是个五十多岁的大爷，对小区里的事情很了解。
「陈雅琴？住在三单元的那个？」大爷点点头，「这个女人经常有男人来找，开的车都挺好的。」
「最近还有吗？」
「有啊，前几天还来了一个开面包车的男人，两个人在楼下说了半天话。」
我心里一动：「您还记得那辆车的车牌号吗？」
「记不全，但开头是鲁B，车是白色的。」
有了这个信息，我让在交警队工作的同学帮忙查了一下。
很快就查到了车主信息：陈建军，45岁，有前科，曾经因为诈骗被判过刑。
而且最关键的是，这个陈建军和陈雅琴是表兄妹关系！
一切都对上了。
陈雅琴背后确实有人在给她出主意，而且这个人还有诈骗前科。
这说明她们是有组织有预谋的犯罪。
我把这些信息整理好，再次找到老陈律师。
「现在证据链比较完整了。陈雅琴的表哥有诈骗前科，她本人有多次类似行为，再加上这张纸条，基本可以认定这是有预谋的诈骗。」老陈仔细研究了材料，「建议你先去派出所报案，让警方立案调查。」
「如果能查到她之前诈骗其他人的具体证据，就能按诈骗罪起诉她。」
但我没有立即报案，因为还有一个问题没解决——父亲。
就算抓了陈雅琴，父亲也会受到很大打击。
这个结果，说不定比被骗钱更让他难以接受。
我需要一个更好的解决办法。
05
经过几天的思考，我想出了一个计划。
既然陈雅琴觉得自己很聪明，那我就让她聪明反被聪明误。
我先找到了陈雅琴的表哥陈建军。
通过同学的关系，我知道了他经常出没的地方——县城西边的一个台球厅。
那天下午，我在台球厅找到了他。
陈建军看起来就不像好人，留着小胡子，眼神闪烁，一看就是那种投机取巧的人。
我装作偶然遇到，主动和他搭话。
「兄弟，看着面熟啊，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陈建军打量了我一眼：「你是？」
「我叫雷子，跟建筑公司的，听说你消息灵通，想请教点事。」
我故意说得含糊，让他以为我是想找他合作什么生意。
果然，陈建军眼睛一亮：「什么事？」
「听说现在有种生意很好做，专门针对那些有钱的老头。我想了解了解门道。」
陈建军立刻警觉起来：「你打听这个干什么？」
「想学学经验嘛。我表妹长得还可以，想让她也试试。」我装出一副很羡慕的样子，「听说你表妹陈雅琴很厉害，刚嫁了个有钱老头，还拿了不少彩礼。」
陈建军听到我夸他表妹，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那当然，我表妹是专业的。这次那个老头的儿子直接给了十五万！」
「十五万？这么多？」
我装出震惊的样子，陈建军更得意了。
「这算什么，我表妹的计划可精着呢。」他压低声音，「房子已经加了我表妹的名字，存款也慢慢转到她账户里。一年后直接离婚，老头什么都拿不回来。」
「真的假的？这么狠？」
「当然是真的！这套路我们用过好几次了，屡试不爽。」陈建军越说越兴奋，「关键是要让老头爱得死心塌地，这样他们就不会怀疑。」
我暗中录音，把他的话全部录下来。
有了这个录音，再加上之前收集的证据，陈雅琴就死定了。
但我还不满足，我要让她自己露出马脚。
第二天，我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给陈雅琴打电话。
「喂，是陈雅琴吗？」
「是的，你是谁？」
「我是王刚，听建军说你很有办法，想请你帮个忙。」陈雅琴立刻警觉起来，「什么忙？」
「我有个朋友，六十多岁，刚死了老婆，很有钱。想请你出马，收拾收拾他。」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陈雅琴问：「建军让你找我的？」
「对，他说你是专业的，保证能成功。」
「这个......我现在刚结婚，不太方便。」
「没关系，等你离婚后再说。建军说你最多一年就会离婚，到时候我们再合作。」
「他还说什么了？」
陈雅琴的声音有些紧张，我知道她开始怀疑了。
「没说别的，就是夸你厉害，说你现在这个老头已经被你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挂了电话，我相信陈雅琴一定会去找她表哥。
果然，当天晚上我就看到陈雅琴急匆匆地来到台球厅。
她和陈建军在角落里窃窃私语，表情都很紧张。
我在远处观察，看到他们争论得很激烈。
看来我的计策成功了，他们开始相互怀疑了。
第三天，我再次给陈建军打电话。
「建军哥，昨天我联系你表妹，她好像不太愿意合作？」
「你联系她了？我不是说了让你等等吗？」
陈建军的声音很急躁，显然陈雅琴已经找他兴师问罪了。
「我以为你跟她说好了呢。她还问我你都跟我说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说！你别乱说话！」
陈建军慌了，赶紧挂了电话。
我知道，他们的关系已经出现裂痕了。
在诈骗这种违法勾当中，相互信任是最重要的。
一旦出现怀疑，整个团伙就会土崩瓦解。
果然，接下来几天，陈雅琴和陈建军闹得很僵。
我通过各种渠道了解到，陈雅琴怀疑陈建军在外面说了不该说的话，陈建军则觉得陈雅琴不信任他。
两个人甚至当街吵了一架。
这正是我要的效果。
趁着他们内讧的机会，我开始实施下一步计划。
06
我找到父亲，说想请他和陈雅琴吃顿饭，庆祝他们新婚。
父亲很高兴，立刻答应了。
「小雷，你能这样想，我很欣慰。雅琴确实是个好女人，你们应该好好相处。」
看着父亲满脸的幸福，我心里很难受。
但为了拯救他，我必须这样做。
我选择了一家安静的餐厅，提前在包间里安装了录音设备。
晚上七点，父亲和陈雅琴准时到达。
陈雅琴穿着新买的连衣裙，看起来光彩照人，但我能看出她眼中的疲惫。
这几天和表哥的争吵显然让她很烦躁。
「爸，雅琴阿姨，坐坐坐。」
我热情地招呼他们，陈雅琴脸上挂着笑容，但明显有些勉强。
「小雷，你真是有心了。」
点菜的时候，我故意点了很多贵菜，还要了一瓶好酒。
「今天是庆祝你们新婚，一定要好好庆祝。」
酒过三巡，气氛逐渐热烈起来。
父亲喝了点酒，话也多了起来，不停地夸陈雅琴好。
「小雷，你雅琴阿姨真的很好，这些天把我照顾得无微不至。」
「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幸福过。」
听着父亲的话，我心如刀绞。
陈雅琴在一旁笑着附和，但我能看出她心不在焉。
她时不时地看手机，显然在想别的事情。
「雅琴阿姨，您也喝点酒吧，今天这么高兴。」
我给她倒了一杯红酒，陈雅琴推辞了一下，还是喝了。
「小雷，说实话，之前我还担心你不接受我，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
「您说什么呢，爸爸高兴就好。」我装出很真诚的样子，「其实我也希望有个人能照顾爸爸。」
陈雅琴听了这话，脸上露出真正的笑容。
她以为我真的接受她了，开始放松警惕。
「方大哥确实需要人照顾，他一个人这么多年，太辛苦了。」
「是啊，所以我很感谢您愿意嫁给我爸。」我端起酒杯，「来，我敬您一杯，感谢您给我爸带来幸福。」
陈雅琴被我的话感动了，眼眶都有些红了。
「小雷，你这样说我很感动。其实我也很珍惜和你爸的感情。」
喝了几杯酒，陈雅琴的话开始多起来。
她开始讲自己的过去，讲她离婚后的孤独，讲她对未来的憧憬。
「我这辈子吃了太多苦，现在终于遇到了真心对我好的人。」
「我一定会好好珍惜这份感情，好好照顾你爸的。」
父亲听得眼眶湿润，紧紧握着陈雅琴的手。
「雅琴，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看着这温馨的一幕，我差点动摇了。
也许陈雅琴是真的爱父亲的？
也许那张纸条是她一时的恶作剧？
但我想起了录音里陈建军的话，想起了她的计划，心就硬了下来。
不管她现在说得多么动人，都改变不了她是个骗子的事实。
酒席进行到一半，我的手机响了。
这是我提前安排的，让朋友在特定时间给我打电话。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我走出包间，在外面假装接了几分钟电话。
当我回到包间时，看到陈雅琴正在接电话。
她的声音很低，但我还是听到了一些关键词：「建军」、「小心点」、「别露馅」。
看来她表哥又联系她了。
挂了电话，陈雅琴脸色有些难看。
「怎么了？雅琴阿姨，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没什么，就是朋友打来的。」
陈雅琴强颜欢笑，但明显心不在焉了。
我知道，她表哥肯定又在警告她什么。
这更坚定了我的决心。
晚饭结束后，我开车送他们回家。
在车上，父亲一直在说今天多么高兴，多么感谢我能接受陈雅琴。
陈雅琴坐在副驾驶位置上，不时回头和父亲说话，看起来很贤惠。
但我注意到，她的手机一直在响，她都故意没接。
到了父亲家楼下，他们下了车。
「小雷，今天谢谢你，我很高兴。」
父亲拍拍我的肩膀，眼中满含欣慰。
「爸，您高兴就好。」
「雅琴阿姨，您好好照顾我爸。」
陈雅琴点点头：「一定会的。」
看着他们进了楼道，我的心情很复杂。
也许今晚过后，一切都会改变。
07
第二天上午，我接到了陈建军的电话。
「雷子，有空吗？我想找你聊聊。」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紧张，显然昨天陈雅琴告诉了他什么。
「当然有空，在哪里见？」
「还是那个台球厅吧。」
我按时到达台球厅，陈建军已经在等我了。
他的脸色很难看，眼中满是怀疑。
「雷子，我想问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什么意思？我就是想跟你学点经验啊。」
「别装了！我表妹说她见过你，你就是那个老头的儿子！」
陈建军一拍桌子，几乎要跳起来。
我心里一惊，没想到陈雅琴认出了我。
看来昨晚在餐厅里，她就开始怀疑了。
既然已经暴露，我也就不装了。
「没错，我就是方建国的儿子。」我坦然地承认了身份，「我就是来调查你们的。」
「你想干什么？」
陈建军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慌。
「我想干什么？我想阻止你们骗我父亲！」
我掏出手机，播放了他前几天说的那些话。
听到自己的声音，陈建军脸色变得苍白。
「你......你录音了？」
「不只是录音，我还有其他证据。你的前科记录，你表妹以前诈骗别人的证据，还有她写给我的那张纸条。」
我把那张纸条拿出来，陈建军看了一眼，整个人都瘫了。
「这个蠢女人，怎么会留下这种证据？」他懊悔地拍着脑袋，「我早就告诉她，做这种事不能留任何痕迹。」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收起纸条，「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自己离开我父亲，把钱还回来；要么我就报警，让你们去坐牢。」
陈建军沉默了很久，最后问道：「如果我们选择离开，你真的不会报警？」
「只要你们把骗到的钱全部还回来，并且保证以后不再骚扰我父亲，我可以考虑不报警。」
其实我心里已经决定要报警了，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要先让他们恐慌，自乱阵脚。
「我需要和我表妹商量一下。」
「可以，给你们一天时间。明天这个时候，给我答复。」
陈建军匆匆离开了台球厅，我知道他会立刻去找陈雅琴。
果然，当天下午我就看到陈雅琴匆忙地从父亲家出来。
她的脸色很难看，手里拎着一个大包，看起来像是在收拾东西。
我跟在她后面，看到她来到一个偏僻的小区。
陈建军已经在楼下等她了，两个人上楼后开始激烈地争吵。
虽然听不清具体内容，但从他们的手势可以看出，争论得很激烈。
大约一个小时后，陈雅琴红着眼睛下楼了。
看样子，他们已经决定要跑路了。
这正是我想要的结果。
我立刻给老陈律师打电话，告诉他情况有了新进展。
「你做得很好，现在可以报警了。他们想跑路，这本身就是心虚的表现。」
「而且你有充分的证据，警方会立案调查的。」
当天晚上，我来到派出所报案。
值班的民警听完我的叙述，看了我带来的证据，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这确实是有组织的诈骗行为，我们会立即立案调查。」
「你提供的证据很详细，对破案很有帮助。」
民警告诉我，他们会在第二天抓捕陈雅琴和陈建军。
「建议你今晚就告诉你父亲真相，免得明天警察来抓人时他受不了刺激。」
我知道民警说得对，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父亲现在还沉浸在新婚的幸福中，突然告诉他妻子是个骗子，他能承受得了吗？
但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08
那天晚上，我来到父亲家。
推门进去，发现陈雅琴不在，只有父亲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小雷，你来了？雅琴不在，她说有事出去一下。」
父亲的脸上还带着幸福的笑容，完全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
「爸，我有事要跟您说。」
我在父亲对面坐下，心情无比沉重。
「什么事？看你脸色不太好。」父亲关切地看着我，「是不是工作上有什么问题？」
「不是工作的事，是关于雅琴阿姨的。」
一听到陈雅琴的名字，父亲立刻紧张起来。
「雅琴怎么了？她没事吧？」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掏出那张纸条。
「爸，您先看看这个。」
父亲接过纸条，认真地看了起来。
随着阅读的深入，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看完后，他愣愣地坐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爸，您没事吧？」
我担心地看着他，怕他承受不住这个打击。
过了很久，父亲才开口，声音沙哑得可怕。
「这......这是真的吗？」
「我希望不是真的，但很遗憾，这就是事实。」
我把调查到的所有情况都告诉了父亲。
陈雅琴的过去，陈建军的前科，他们的计划，一切的一切。
父亲听完后，整个人都垮了下去。
「我......我怎么这么蠢？」他用颤抖的手捂着脸，「我居然被一个女人骗得团团转。」
「爸，这不是您的错。爱情会让人失去理智，这很正常。」
我试图安慰他，但我知道这种安慰很苍白。
「不，这就是我的错。我太渴望爱情了，太渴望有人关心我了。」父亲的眼泪流了下来，「你妈走了以后，我一个人太孤独了。当雅琴出现时，我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
看着父亲哭泣的样子，我的心都要碎了。
这个倔强了一辈子的男人，此刻像个受伤的孩子。
「爸，事情还没到最坏的地步。我已经报警了，警察明天就会抓她。钱应该能追回来一部分。」
「钱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感情被玩弄了。」父亲擦了擦眼泪，「我真的以为她是爱我的，我真的以为我找到了真爱。」
「爸，您还年轻，还有机会找到真正的幸福。」
「不，我不会再相信任何女人了。」父亲摇摇头，「一次就够了，我承受不起第二次。」
我们坐在客厅里，长时间地沉默着。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时钟滴答滴答的声音。
我想说些什么来安慰父亲，但发现任何话都是苍白的。
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是陈雅琴回来了。
她推门进来，看到我们两个人的表情，立刻意识到了什么。
「方大哥，小雷，你们这是怎么了？」
她还在装无辜，但声音明显有些颤抖。
我把那张纸条递给她：「雅琴阿姨，您能解释一下这是什么吗？」
陈雅琴看到纸条，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她知道，一切都暴露了。
「这......这不是我写的，肯定是有人陷害我。」
她还在狡辩，但声音已经没有了底气。
「别装了，陈雅琴。」父亲慢慢站起身，眼中满是愤怒，「我知道了一切，你的过去，你的计划，还有你表哥。」
陈雅琴听到这里，知道再也无法隐瞒了。
她的脸上露出了真实的表情——冷漠和算计。
「既然你们都知道了，我也就不装了。」她坐在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没错，我就是冲着你的钱来的。」
「你以为我真的会爱上你这个老头子？」
听到这话，父亲身体摇晃了一下，差点站不稳。
「你们男人不都是一样吗？只要有女人对你们好一点，你们就会飘飘然，什么都愿意给。」
陈雅琴冷笑着，「我只是给了你们想要的幻觉而已。」
「你太过分了！」我忍不住站起来，怒视着她，「我爸真心对你好，你却这样伤害他！」
「真心？」陈雅琴嗤笑一声，「你爸无非是想找个免费的保姆和床伴而已，别说得那么伟大。」
「我用我的青春和身体换取一些钱，这是公平交易。」
「你胡说！我爸是真心爱你的！」
「爱？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能给我什么爱？」陈雅琴站起身，眼中满是鄙夷，「我二十多岁的时候，都没有人真心爱过我，现在都快五十了，还指望什么爱情？」
「我只相信钱，只有钱才是实在的。」
听着陈雅琴的话，父亲彻底绝望了。
他坐回沙发上，整个人都垮了下去。
「行了，话已经说开了，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陈雅琴拿起包，准备离开，「钱我已经花得差不多了，房子的手续还没办完，你们想要回去就要回去吧。」
「你想跑？没那么容易！」我拦住了她，「警察明天就会来抓你，你跑不了的。」
「抓我？凭什么抓我？我又没犯法。」陈雅琴冷笑道，「我和他结婚是合法的，花他的钱也是应该的。」
「你涉嫌诈骗，而且你表哥还有前科。」
「那你得证明我是诈骗，而不是真心结婚。」陈雅琴依然很嚣张，「我在法庭上就说我是真心爱他的，只是后来发现性格不合。」
看着她这副模样，我真想冲上去给她一巴掌。
但我知道，暴力解决不了问题。
「你走吧，警察会找到你的。」
陈雅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留下我和父亲两个人在客厅里。
父亲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像个雕塑。
「爸，您别难过了，这种女人不值得。」
我坐在父亲身边，轻抚着他的后背。
「小雷，我是不是很可笑？」父亲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一个六十三岁的老头，还相信爱情。」
「爸，您不可笑。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
「但我选错了人。」父亲摇摇头，「也许你妈说得对，我就是个没用的老头，什么都做不好。」
「爸，您别这样说自己。妈妈如果知道您现在的样子，她会心疼的。」
提到过世的母亲，父亲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你妈走的时候，我答应过她会好好照顾自己。结果我让她失望了。」
「妈妈不会失望的，她只是希望您能幸福。」我紧紧抱着父亲，「爸，我们还有彼此，我们还有家。」
09
第二天上午，警察来了。
他们很快就在陈雅琴的住处抓到了她，陈建军也同时被抓获。
面对充分的证据，两个人都没能狡辞。
特别是陈建军，在警察的审讯下，把他们这些年的诈骗活动全部交代了。
原来，陈雅琴和陈建军已经合作了五年，专门诈骗中老年男性。
他们的手法很成熟：先让陈雅琴接近目标，获得信任后诱导结婚，然后转移财产，最后找借口离婚。
这五年来，他们至少诈骗了八个人，涉案金额超过两百万。
父亲只是他们的最新目标，如果不是我及时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警方很快立案，陈雅琴和陈建军都被以诈骗罪起诉。
由于涉案金额巨大，且多次作案，两人都面临严重的刑罚。
在法庭上，陈雅琴依然不思悔改。
她声称自己没有诈骗，只是婚姻失败。
但面对那张亲手写的纸条和陈建军的证词，她的狡辩显得苍白无力。
最终，陈雅琴被判处有期徒刑七年，陈建军被判处有期徒刑十年。
被骗的财产也大部分被追回，包括父亲的那十五万彩礼。
但是，那套新房子因为手续复杂，追回过程比较麻烦。
不过律师说，最终应该能够要回来。
案子结束后，父亲的状态依然不好。
他变得沉默寡言，整天坐在家里发呆。
以前那个因为恋爱而容光焕发的老人，再也找不到了。
「爸，案子已经结束了，钱也追回来了，您应该高兴才对。」
我试图安慰他，但效果并不明显。
「钱追回来了又怎么样？我的心已经死了。」父亲苦笑着摇头，「我再也不会相信任何人了。」
「爸，您不能因为一个坏女人就对所有人失去信心。」
「不是所有女人都像陈雅琴那样。世上还有很多善良的人。」
「也许吧，但我不想再试了。」
父亲的话让我很担心。
我怕他从此一蹶不振，孤独地度过余生。
为了帮助父亲走出阴霾，我开始经常带着林静和女儿去看他。
女儿的天真烂漫总能给父亲带来一些快乐。
「爷爷，您看我画的画！」
女儿拿着她在学校画的画给父亲看，父亲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珊珊画得真好，爷爷要把它贴在墙上。」
看着父亲和女儿的互动，我心里稍微安慰了一些。
也许时间真的能治愈一切，也许父亲能慢慢走出阴霾。
几个月后，我发现父亲的状态确实在慢慢好转。
他开始重新关注自己的生活，重新打理房间，甚至开始学习新的菜谱。
「小雷，你尝尝这个菜，我刚学会的。」
父亲端上一盘糖醋排骨，脸上带着期待的表情。
「爸，您这手艺越来越好了。」我尝了一口，确实很香，「比以前做的都好吃。」
「我现在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研究厨艺。」父亲的话里透着一种淡然，「人老了，就应该有老人的样子，不应该再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事情。」
虽然父亲看起来平静了，但我知道，他心里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
他只是学会了隐藏自己的痛苦。
又过了一年，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那天我去看父亲，发现他正在和一个女人聊天。
那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穿着朴素，笑容很和善。
「小雷，这是住在楼下的刘大姐，她老伴也去世了。」父亲介绍道，「我们经常在楼下遇到，就聊聊天。」
「您好，刘大姐。」
我礼貌地打招呼，心里却有些紧张。
该不会父亲又要重蹈覆辙吧？
但是接触了几次后，我发现刘大姐和陈雅琴完全不同。
她不会撒娇，不会要东西，甚至经常给父亲带自己做的点心。
更重要的是，她有自己的退休金，经济独立，不需要依赖任何人。
「小雷，你放心吧，我不会再那么冲动了。」父亲看出了我的担心，「刘大姐就是个朋友，我们只是聊聊天，解解闷。」
「我经历过一次教训，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看着父亲清醒理智的样子，我放心了不少。
也许这次的经历虽然痛苦，但也让父亲成长了。
现在的父亲，比以前更加成熟和理智。
他不再渴望轰轰烈烈的爱情，而是珍惜平平淡淡的陪伴。
他和刘大姐的相处很自然，没有激情，但有温暖。
这也许就是适合他们这个年纪的感情吧。
10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是三年后。
陈雅琴在监狱里服刑，父亲的生活重新回到了正轨。
他和刘大姐的关系也越来越稳定，虽然没有结婚，但相互扶持，彼此陪伴。
女儿也长大了，已经十二岁，成了个小大人。
那天，女儿突然问我：「爸爸，爷爷是不是很害怕结婚？」
孩子的问题很直接，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为什么这样问？」
「因为爷爷和刘奶奶明明很相爱，但就是不结婚。」
女儿童真的话让我心里一动。
也许在孩子眼里，父亲和刘大姐确实是相爱的。
只是父亲因为曾经的创伤，不敢再踏出那一步。
这天晚上，我找父亲谈了一次心。
「爸，您和刘大姐的感情很好，为什么不考虑结婚呢？」父亲愣了一下，然后苦笑道，「小雷，我都这个年纪了，还结什么婚？」
「年纪不是问题，关键是您心里怎么想。」我看着父亲，「您是不是还在害怕？」
父亲沉默了很久，最后点了点头。
「是的，我害怕。我害怕再次被伤害，也害怕伤害别人。」
「但是刘大姐不是陈雅琴，她是真心对您好的。」
「我知道，我心里明白。」父亲叹了口气，「但是那次的经历给我留下了阴影，我总是控制不住地去怀疑。」
「爸，您不能因为一次失败就放弃所有的可能。」我握住父亲的手，「刘大姐等了您三年，她的真心您应该能感受到。」
「如果您一直这样犹豫下去，可能会错过真正的幸福。」
父亲看着我，眼中有挣扎，也有期待。
「小雷，如果我再结婚，你会支持我吗？」
「当然会！只要您幸福，我都支持。」我认真地说，「但这次我会帮您好好把关，绝对不会让您再受伤害。」
父亲听了我的话，脸上露出了久违的温暖笑容。
「好，我会认真考虑的。」
又过了几个月，父亲终于鼓起勇气向刘大姐求婚了。
刘大姐含着眼泪答应了，她说她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
这次的婚礼很简单，只邀请了双方的子女和几个老朋友。
没有豪华的酒席，没有昂贵的礼品，但充满了真挚的感情。
看着父亲和刘大姐交换戒指，我的眼眶湿润了。
经历过那么多波折，父亲终于找到了真正的幸福。
这次的幸福来得晚了一些，但更加珍贵。
婚礼结束后，父亲拉着我的手说：「小雷，谢谢你没有放弃我。」
「如果没有你的支持和保护，我不可能有今天的幸福。」
「爸，这是我应该做的。看到您幸福，我比什么都高兴。」
现在，父亲和刘大姐过着平静而幸福的生活。
他们一起买菜做饭，一起散步聊天，一起照顾花草。
没有轰轰烈烈的爱情，但有细水长流的陪伴。
这也许就是最好的爱情——不是激情燃烧，而是相濡以沫。
女儿也很喜欢这个新奶奶，经常跑去找她学织毛衣。
「爸爸，这次爷爷是真的幸福吧？」
女儿问我，眼中满是纯真。
「是的，这次是真的。」我摸着女儿的头，「爷爷终于找到了真正爱他的人。」
而那个给我们带来噩梦的陈雅琴，还在监狱里服刑。
听说她在里面表现不好，刑期可能会延长。
但我们已经不再关心她了。
有些人注定是过客，不值得我们浪费太多时间去憎恨。
重要的是，我们要珍惜眼前的幸福，保护我们爱的人。
经历过这次风波，我也学到了很多。
我学会了如何保护家人，如何在困难中坚持，如何在绝望中寻找希望。
最重要的是，我学会了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家人永远是最重要的。
现在每当看到父亲和刘大姐牵手散步的身影，我都会感到深深的欣慰。
经历过风雨的感情，才更加珍贵。
经历过伤害的心灵，才更加坚强。
父亲的第二春，虽然来得晚了一些，但终于还是来了。
这就够了。
来源：过期的誓言2535148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