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人名地名皆是虚构,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人名地名皆是虚构,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青山村的老槐树下,马秀兰和赵根生相对而立,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多年的农村生活在赵根生脸上刻下了风霜,却没有改变他看她的眼神。"你真的决定了?"赵根生轻声问道,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那件已经洗得发白的蓝布衫。
马秀兰点点头,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能不能...再背着我走一程?就像当年那样。"
风吹过山谷,卷起一阵尘土,仿佛想要掩盖这段即将被时光带走的故事。
01东北的春风还带着刺骨的寒意。二十岁的马秀兰坐在颠簸的大卡车上,手里紧紧攥着那张分配单。车上挤满了和她一样的知青,有人兴奋地讨论着未来的生活,有人默默流泪,而马秀兰只是沉默地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
上海姑娘马秀兰,从小在城市里长大,父母是中学教师,家中书香浓郁。如今,她也加入了上山下乡的大军,被分配到了遥远的东北青山村。
"听说青山村可偏僻了,冬天冷得能把人冻成冰棍。"旁边的女孩小声地说着,语气中满是忧虑。
马秀兰没有搭话,只是将手中的分配单折了又折。她不是不紧张,只是她知道,无论前方多艰难,她都必须独自面对。
卡车终于在黄昏时分到达了青山村。马秀兰拎着简单的行李,站在村口,看着眼前的景象:土坯房错落有致地排列着,几个孩子在追逐打闹,远处的山峦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壮美。
"你就是新来的知青吧?"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走了过来,脸上的皱纹像是被岁月刻下的年轮,笑起来却十分慈祥。
"是的,我叫马秀兰。"她礼貌地回答。
"我是李大娘,村里安排你住在我家。走吧,天快黑了,路不好走。"李大娘接过马秀兰手中的一个包袱,亲切地说。
马秀兰跟着李大娘走在乡间小路上,泥土的芬芳混杂着农家炊烟的气息,与上海的味道截然不同。李大娘家是一间朴素的土坯房,院子里种着几棵果树,还养着几只鸡。
"屋子简陋,你别嫌弃。"李大娘领着马秀兰进屋,"这间是你的房间,炕已经烧热了,被褥我也准备好了。"
马秀兰走进房间,屋子虽小,却收拾得干干净净。窗户上贴着剪纸,炕上铺着厚厚的褥子,角落里还放着一盏油灯。
"谢谢李大娘,已经很好了。"马秀兰感激地说。
"先休息一晚,明天我带你去认认路,见见村里人。"李大娘笑着说,"饿了吧?我去给你盛饭。"
晚饭是简单的玉米面饼子和咸菜,但对于长途跋涉的马秀兰来说,已经足够香甜。吃完饭,李大娘坐在油灯下,给马秀兰讲述着青山村的故事和风俗。
"村里人朴实,干活也卖力。你是城里来的知识青年,刚开始可能不习惯,慢慢就好了。"李大娘絮絮叨叨地说着,眼中充满了对这片土地的热爱。
02接下来的日子,马秀兰开始适应青山村的生活。她跟着村里人学习农活,从最基础的锄草开始,到插秧、收割,每一项都让她这个城市姑娘吃尽了苦头。手上起了水泡,晒得皮肤黝黑,但她从不抱怨。
李大娘心疼她,常常偷偷给她留下一个鸡蛋或是一点糖块。"丫头,别太拼命,身体要紧。"李大娘总是这样叮嘱她。
马秀兰感激李大娘的关心,也渐渐融入了村里的生活。她会在农闲时教村里的孩子们认字、算数,还利用自己的知识帮村民写信、算账。
然而,农村生活的艰苦远超马秀兰的想象。冬天的严寒刺骨,夏天的蚊虫肆虐,还有永远干不完的农活和单调的生活。每到夜深人静,她会拿出藏在枕头下的家人照片,默默流泪。但是天亮后,她又会擦干眼泪,继续坚强地面对新的一天。
青山村的春天来得比上海晚,但却更加浓烈。田野里的嫩芽破土而出,山坡上的野花竞相绽放,整个世界仿佛一夜之间就苏醒了。
这天,马秀兰正在村口的小溪边洗衣服,溪水冰凉,她的手冻得通红。正当她起身准备回去时,一块石头让她滑了一下,眼看要摔倒,一只有力的手及时扶住了她。
"小心点。"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
马秀兰抬头,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阳光下,逆光让她一时看不清对方的面容。
"谢谢。"她站稳后,终于看清了对方——是一个皮肤黝黑、眉眼清秀的年轻男子,大约二十三四岁,穿着朴素的蓝布衫,眼神清澈而坚定。
"你是新来的知青吧?我叫赵根生,村东头的。"男子自我介绍道。
"我是马秀兰,住在李大娘家。"她回答,注意到赵根生的手粗糙有力,是常年劳作的痕迹。
"我知道,村里人都说了,上海来的大学生。"赵根生笑着说,"洗好的衣服我帮你拿回去吧,挺重的。"
马秀兰想拒绝,但赵根生已经弯腰拿起了洗好的衣服。"不用客气,顺路。"他说着,迈开步子走在前面。
从那天起,马秀兰常常能在村里的各个角落看到赵根生的身影。他是村里出了名的能干小伙,不仅农活做得好,还会修理各种农具,村里人有什么困难都会找他帮忙。
一天,马秀兰在田里犁地,怎么也掌握不了技巧,一条沟犁得歪歪扭扭。汗水浸湿了她的衣衫,脸上也沾满了泥土。
"要有节奏,不能太急。"赵根生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轻声指导。
他接过犁,示范给马秀兰看:"看,要这样握,身体的重心放低,双脚要稳。"他的动作流畅而有力,犁出的沟笔直均匀。
马秀兰认真观察,然后再次尝试。在赵根生的指导下,她很快就掌握了要领。
"你学得真快。"赵根生由衷地称赞,眼中闪烁着赞许的光芒。
马秀兰不好意思地笑了:"还是你教得好。"
从那以后,赵根生便经常在马秀兰干农活时给予指导。他教她如何插秧、如何辨别庄稼的病虫害、如何使用各种农具。马秀兰是个聪明的学生,很快就从一个对农活一窍不通的城市姑娘变成了能独立完成各种农活的姑娘。
村里人都看在眼里,纷纷打趣赵根生:"根生,你小子是不是看上人家城里姑娘了?整天围着人家转。"
赵根生总是不好意思地笑笑,不置可否。但马秀兰能感觉到,他对她确实与众不同。每当她干活累了,总能发现身边多了一碗清凉的井水;每当她需要帮助,赵根生总是第一个出现;就连李大娘也时常打趣:"那根生小子对你可真好啊。"
马秀兰心里也渐渐对赵根生产生了好感。他不像城里的男孩子那样会说甜言蜜语,但他的每一个行动都体现着他的关心和体贴。他朴实、勤劳、善良,像这片土地一样踏实可靠。
可马秀兰心里也有顾虑。她是知青,总有一天会回城;而赵根生是土生土长的农村小伙,一辈子都会在这里生活。两人的未来会怎样?她不敢多想。
03夏天的一个午后,天空突然乌云密布,转眼间暴雨倾盆。村里的小河水位迅速上涨,眼看就要漫过河堤。村里的大喇叭紧急广播,召集所有村民前往河边筑堤防洪。
马秀兰和李大娘刚回到家,听到广播立即冒雨赶往河边。到了现场,只见河水已经漫过了堤坝的一部分,村民们正忙着用沙袋堵漏洞。
村支书站在最前线,大声指挥:"快,把沙袋往这边运!年轻力壮的上前线,老弱妇女往后站!"
马秀兰加入了搬运沙袋的队伍。雨水打在脸上,衣服全部湿透,但她咬牙坚持。就在这时,她听到一阵哭声,转头看见河对岸的树上,有个六七岁的小男孩正抱着树干瑟瑟发抖。
"有孩子在河对岸!"马秀兰大喊,引起了村民们的注意。
"那是小刚,肯定是去捡柴火时被困住了。"一个村民焦急地说。
河水湍急,情况危急。马秀兰没有多想,脱下外套就准备下水。
"你干什么!太危险了!"赵根生突然出现,一把拉住她。
"那孩子会有危险的,必须救他!"马秀兰坚定地说。
赵根生看了她一眼,点点头:"我去。"
"不,我是知青,游泳很好,我能行。"马秀兰坚持道。
最终,两人决定一起去。赵根生找来一根粗绳,一端系在岸边的大树上,另一端绑在腰间,马秀兰则拿着另一根绳子跟在后面。
他们小心翼翼地涉水而过。河水越来越深,马秀兰几次差点被冲走,幸好赵根生及时拉住了她。终于,两人来到了小男孩所在的树下。
"小刚,别怕,我们来救你了。"马秀兰安慰道。
小男孩吓得直哭:"姐姐,我害怕。"
"没事的,我们带你回去。"赵根生伸手将小男孩抱下来,绑好安全绳,三人开始返回。
就在这时,上游冲下一根大木头,直直地撞向马秀兰。赵根生眼疾手快,一把推开她,自己却被木头擦伤了胳膊。
"根生!"马秀兰惊呼。
"没事,小伤。"赵根生咬牙说道,"快走!"
三人终于回到岸边,村民们立即围了上来。小刚的父母抱着孩子泣不成声,连声道谢。
马秀兰注意到赵根生的手臂在流血,心疼地说:"你受伤了,得赶紧处理。"
"不碍事。"赵根生摆摆手,却因失血过多而脸色苍白。
马秀兰不管他的推辞,坚持要送他去医务室。在村医的简单处理下,赵根生的伤口被包扎好了。
"秀兰,你太冒险了。"医务室里,赵根生严肃地说。
马秀兰低下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但那孩子..."
"我知道,你做得对。"赵根生打断她,"只是...下次有危险的事,告诉我,我会帮你的。"
马秀兰抬头,看到赵根生眼中的关切和某种更深的情感,心中一动。
"你也要答应我,不要总是一个人扛所有事,知道吗?"她轻声说。
赵根生看着她,慢慢点了点头。
雨后的天空格外晴朗。马秀兰和赵根生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两人之间的距离似乎比以前更近了,心却靠得更近。
从那天起,马秀兰对赵根生有了不同的感觉。每次见到他,心就会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每次听到他的名字,嘴角就会不自觉地上扬。她开始注意自己的仪容,尽管在艰苦的农村生活中,她能做的只是保持衣服的干净整洁,头发的梳理得当。
赵根生也变得不同了。他会在马秀兰干完活后,悄悄地为她准备一杯清凉的水或是一块红薯;他甚至会在马秀兰上工的路上,提前清理好泥泞的道路。
这些小心思没有逃过李大娘的眼睛。一天晚上,当马秀兰在灯下缝补衣服时,李大娘坐在她身边,意味深长地说:"秀兰啊,你觉得我们村的赵根生怎么样?"
马秀兰的手一抖,针刺到了手指:"李大娘,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看他对你挺好的,村里人都看出来了。"李大娘笑呵呵地说,"他是个好孩子,从小没了父母,跟着爷爷奶奶长大,却心地善良,勤劳能干。村里有好几个姑娘都想嫁给他呢。"
马秀兰低下头,掩饰自己发红的脸:"我们只是朋友..."
"傻丫头,那你喜不喜欢他?"李大娘直截了当地问。
马秀兰沉默了片刻,轻声道:"我不知道...我是知青,总有一天要回城的。"
李大娘叹了口气:"人这一辈子啊,遇到喜欢的人不容易。你好好想想,别让自己后悔。"
那晚,马秀兰辗转难眠。她想起赵根生的笑容,他有力的臂膀,他在危险时刻保护她的坚定。她承认,自己已经喜欢上了这个朴实的农村小伙,但未来的不确定性让她不敢轻易表达自己的感情。
04春耕时节,青山村迎来了一个特别寒冷的春天。接连的霜冻让村里的农作物受到了损害,粮食储备也开始紧张。每家每户的粮食配给要重新分配,这引起了一些村民的不满。
刘福贵是村里出了名的刻薄人,平日里就看不惯知青,尤其看不惯马秀兰和赵根生走得近。这天在粮食分配现场,刘福贵突然指着马秀兰大声嚷嚷起来。
"凭什么她们知青的口粮和我们一样多?她们又不是真正干活的人!"刘福贵阴阳怪气地说,"尤其是那个上海来的,每天吃得比我们还好,赵根生还老往她家送东西,谁知道他们背地里搞些什么名堂!"
周围的村民听了,有的低声附和,有的则皱眉不语。马秀兰站在人群中,感到一阵羞辱,但她没有反驳,只是默默低下了头。
就在这时,赵根生从人群中走出来,脸色铁青:"刘福贵,你胡说八道什么!马知青干活比谁都卖力,你睁眼看看她的手,全是老茧!至于我给她送东西,那是因为她帮我奶奶抄药方、写信,我表示感谢,有什么不对?"
刘福贵不甘示弱:"哟,护上了?我看你就是看上人家城里姑娘了,整天围着转,丢不丢人?人家可是知青,迟早要回城的,到时候你算什么?"
这话戳中了马秀兰的痛处,也让赵根生的脸色更加难看。
"我和马知青是清白的,你别在这里挑拨离间!"赵根生怒道。
眼看争吵越来越激烈,村支书出面制止:"好了好了,都别吵了!粮食分配每个人都一样,不许有意见!刘福贵,你再胡说八道,小心通报批评!"
虽然争吵平息了,但这件事在村里引起了不小的风波。有些村民开始对马秀兰指指点点,甚至李大娘也受到了影响,被人说闲话。
马秀兰很是难过,她不想因为自己让李大娘受委屈,更不想连累赵根生。一天晚上,她独自来到村口的小河边,坐在石头上发呆。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赵根生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
马秀兰勉强笑了笑:"没什么,就是想静静。"
赵根生在她身边坐下:"别理刘福贵那些话,村里人心里都有数。"
"可是..."马秀兰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
"可是他说得对,我是知青,总有一天要回城的。"马秀兰低声说,眼睛盯着流淌的河水。
赵根生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那又怎样?现在你在这里,我们是朋友,我就应该帮你。至于将来...将来的事谁说得准呢?"
马秀兰抬头看他,月光下,赵根生的轮廓显得格外坚毅。他的话虽然简单,却让她感到一丝温暖和希望。
经过这次风波,两人的关系反而更加密切了。在随后的日子里,赵根生向马秀兰表达了自己的心意。尽管有着身份的差异和未来的不确定,马秀兰还是接受了赵根生的感情。
两人的相恋在村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有人祝福,有人不解,也有人冷言冷语。但无论外界如何评论,他们都坚定不移地走在了一起。
赵根生的奶奶病了,马秀兰几乎每天都去照顾老人。看着马秀兰对老人的悉心照料,赵根生的奶奶动容地说:"根生,秀兰这姑娘虽是城里人,却心地善良,你们俩在一起,奶奶放心啦。"
赵根生只是憨厚地笑笑,但马秀兰却在这句话中感受到了一种归属感。也许,她的未来就在这个偏远的山村,在这个朴实的小伙子身边。
两人的婚礼在春天举行。按照当地的风俗,赵根生在大清早就带着迎亲队伍来到李大娘家,接马秀兰回家。
马秀兰穿着一身简单的红色新衣,头上盖着红盖头,坐在村里唯一的拖拉机上,被送到赵根生家。一路上,村民们纷纷出门送祝福,就连平日里爱说闲话的刘福贵,也在人群中笑呵呵地给新人递上一包红糖。
05婚后,赵根生对马秀兰关怀备至。而马秀兰也全身心地融入了农村生活,学会了做青山村的特色菜肴,照顾好家里的一切。两人的小家虽然简朴,却因为彼此的关爱而充满了幸福。
婚后第二年,马秀兰生下了一个健康的男孩,取名为小江。小江的到来,给这个小家庭带来了无限欢乐。每天晚上,马秀兰和赵根生都会坐在油灯下,看着熟睡的小江,畅想未来。
然而,平静的生活在不久后迎来了巨大的变故。
知青回城的消息像一阵旋风,迅速传遍了青山村的每个角落。那些思乡心切的知青欣喜若狂,纷纷开始准备回城的行囊。而那些已经在村里扎根、成家的知青,则陷入了深深的纠结和痛苦。
马秀兰站在院子里,听到这个消息时,手中的衣服滑落在地。她呆呆地站在那里,仿佛被雷击中。回城,这是她曾经朝思暮想的事,但现在,这个词却让她心如刀绞。
赵根生从地里回来,看到马秀兰的表情,就知道她已经听到了消息。他默默地走到她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听说了?"
马秀兰点点头,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嗯。"
赵根生深吸一口气:"你...想回去吗?"
这个问题如同一把刀,直直地刺入马秀兰的心。她沉默了许久,才低声说:"我不知道..."
当晚,马秀兰和赵根生坐在灯下,小江已经睡着了,小小的鼾声在屋子里回荡。两人相对无言,空气中弥漫着难以言说的沉重。
"根生,我父亲病了。"马秀兰终于开口,声音有些颤抖,"我想回上海看看他。"
赵根生抬头,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但他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我明白。他们一定很想你。"
"我不会太久的,看过父亲,处理完家里的事,我就回来。"马秀兰急切地解释。
赵根生起身,走到她身边,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秀兰,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有多难。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那天晚上,马秀兰辗转难眠。一方面,她思念病中的父亲和年迈的母亲;另一方面,她又舍不得抛下在青山村建立的家,舍不得朝夕相处的丈夫和年幼的儿子。
第二天,马秀兰收到了父亲的来信。信中父亲描述了自己的病情,言辞恳切地希望女儿能回去看看。读完信,马秀兰已经泪流满面。
"根生,我必须回去。"马秀兰流着泪说,"爸爸病得很重,他想见我。"
赵根生看着信,默默点头:"我明白。你什么时候走?"
"等...等手续办好就走。"马秀兰低声说,眼中满是痛苦。
赵根生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什么手续?"
马秀兰抬起头,泪水模糊了眼眶:"根生,我回城的事情...我们..."她说不下去了。
"我们必须分开,是吗?"赵根生轻声问道,眼中的光彩瞬间黯淡。
马秀兰痛苦地点头:"根生,我不想这样,但我爸爸真的病得很重,我必须回去看他。"
"小江呢?"赵根生问道,声音有些颤抖。
"小江...只能留在这里。"马秀兰艰难地说,"你知道的,他在这里出生长大..."
赵根生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我明白了。"
"根生,对不起..."马秀兰抽泣着说,"我会尽快回来看你和小江,我会想办法..."
赵根生摇摇头,打断了她:"别说了,秀兰。我理解。"他勉强笑了笑,"明天我们去镇上办手续吧。"
就这样,马秀兰和赵根生带着沉重的心情去镇上办理了手续。对于这对相爱的夫妻来说,这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而是生活的无奈选择。
小江还太小,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妈妈要去很远的地方。离别前的一晚,三人依偎在一起,谁都不忍心先入睡,仿佛要把这最后的时光牢牢记住。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马秀兰就起床准备出发。赵根生已经联系好了村里唯一的拖拉机,要送她去镇上坐车。小江还在熟睡,马秀兰不忍心叫醒他,只是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眼泪滴在孩子的脸上。
当一切准备就绪,马秀兰站在院子里,最后环顾这个生活了八年的家。突然,她转向赵根生,眼含热泪:"根生,能不能...能不能再背着我走一程?就像当年那样。"
赵根生愣住了,随即露出了一丝苦涩的微笑。他蹲下身,让马秀兰趴在他的背上,然后小心地站起来,用另一只手拎起行李袋。
"走吧。"他轻声说。
就这样,赵根生背着马秀兰,一步一步地走出院子,走上乡间的小路。这条路,他们一起走过无数次,却从未像今天这样沉重。
马秀兰趴在赵根生的背上,感受着他熟悉的气息和温度。她想起了八年前,赵根生第一次在暴雨中背她去医务室的情景;想起了他们一起插秧、收割的日子;想起了小江出生时,赵根生喜极而泣的模样...最痛苦的是,她不知道何时才能再次见到自己的孩子。
一路上,两人沉默不语,只有泪水在无声地流淌。村民们站在路边,默默地送别这对夫妻。李大娘抹着眼泪,刘福贵也低下了头,就连村支书也眼含热泪。
到了村口,拖拉机已经在等待。赵根生轻轻将马秀兰放下,又帮她把行李放上车。
"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小江。"马秀兰哽咽着说,"我会尽快回来看你们的。"
赵根生点点头:"你放心,我会把小江照顾好。你...也要保重。"
马秀兰泪水模糊了视线:"根生,对不起..."
赵根生摇摇头:"别说对不起,你没有做错什么。只是...别忘了我们,好吗?"
"永远不会。"马秀兰承诺道,"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记得你们。"
06拖拉机发动了,缓缓向前移动。马秀兰不停地回头,看着站在原地的赵根生,他的身影在晨雾中变得模糊,却在她心中无比清晰。
回到上海后,马秀兰的生活与想象中大相径庭。城市的喧嚣让她感到陌生,就连父母家那间狭小的居室也无法与青山村的小院相比。
父亲的病情确实不轻,但比信中描述的要稍好一些。看到女儿回来,老人家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是紧紧地握着马秀兰的手,眼泪止不住地流下。
"秀兰,你终于回来了。"
家人团聚的喜悦被思子之情所冲淡。马秀兰住进了父母家中,开始了回城后的新生活。
可现实很快给了她一记重击。
作为一个回城知青,她技能单一,在竞争激烈的上海很难找到合适的工作。父亲的老同事帮忙介绍了一份纺织厂的工作,工资微薄,工作环境嘈杂闷热,与农村的辛苦相比竟不遑多让。但为了生活,马秀兰别无选择,只能咬牙接受。
每天晚上,马秀兰都会拿出小江的照片,思念远在青山村的儿子和赵根生。她写了很多信,询问小江的情况,表达自己的思念之情。然而,她收到的回信越来越少,最后几乎断了联系。
父亲的病情逐渐稳定,但家中经济状况却十分紧张。马秀兰的工资勉强够维持日常开销,却无法应对任何突发状况。而就在此时,父亲的一个学生张建国频繁来访,对马秀兰嘘寒问暖。
张建国是个在机关工作的年轻人,他对马秀兰有意,这一点父母和马秀兰都看得很清楚。
"秀兰,张建国是个不错的小伙子,"父亲一天晚上对她说,"他能帮你解决很多困难,甚至..."
马秀兰沉默不语。她心里明白父亲的用意,也明白自己的处境。她给青山村写了很多信,却很少收到回信,这让她不由得怀疑赵根生是否已经重新开始了生活。同时,她也清楚,如果不能解决目前的困境,她甚至可能失去工作。
一天,当马秀兰收到父亲朋友帮忙联系解决困难的机会时,条件是她需要与张建国建立关系,她陷入了深深的矛盾。
那个夜晚,马秀兰辗转难眠。她拿出赵根生和小江的照片,看着他们朴实的笑容,泪水不由滑落,可现实的压力却又在她心中重若千钧。
最终,在父母的劝说和现实的无奈下,马秀兰接受了与张建国的婚事。婚后,她的生活渐渐稳定下来,有了自己的小家,也有了相对体面的工作。张建国对她很好,从未因为她有过去而嫌弃她,反而处处体贴关心。
但马秀兰的心里始终有一个无法愈合的伤口。每当夜深人静,她都会想起青山村的日子,想起赵根生的温柔和坚强,想起小江天真的笑容。这份思念和愧疚,伴随着她度过了漫长的岁月。
四十年后,当马秀兰已是白发苍苍的老人,她收到了来自青山村的消息,说小江生病了,想见她一面。这消息如同时光的信使,把她带回了那段深埋在心底的记忆。
07回到青山村,一切都已改变,唯一不变的是赵根生看她的眼神,依然如当年般温柔深情。当她再次请求赵根生背她走一程时,尽管两人都已年迈,但那一刻,时光仿佛倒流,回到了他们年轻时的模样。
四十年的岁月刻在两人的脸上,却无法磨灭心中的情感。当赵根生蹒跚地背着马秀兰走过村口那条熟悉的小路时,周围的一切仿佛静止了。
那天晚上,马秀兰和赵根生坐在小江家的院子里,静静地看着星空。小江已经睡下,院子里只有他们两人,就像四十年前的那些夜晚。
"这些年,你一直都好吗?"马秀兰轻声问道。
赵根生点点头:"还行。小江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家庭,我就不那么忙碌了。"他停顿了一下,"你呢?"
"张建国十年前就去世了,"马秀兰说,"他是个好人,一直对我很好。但我们没有孩子,这些年我一直一个人住。"
赵根生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你...后悔过吗?"
马秀兰沉默了许久,才轻声道:"每一天都在后悔,但又每一天都在说服自己那是唯一的选择。"她抬头看向赵根生,"你呢?恨过我吗?"
赵根生摇摇头:"从来没有。我理解你当时的处境,也明白你的选择有多艰难。小江小时候常问起你,我就告诉他,他的妈妈是个勇敢的女人,在那样的年代做出了最艰难的决定。"
马秀兰听着这些话,泪水不由滑落。她没想到赵根生会这样维护她在儿子心中的形象。
"谢谢你,根生,"她哽咽着说,"谢谢你这样对小江说我。我一直担心他会恨我。"
赵根生微笑着说:"小江很懂事,他从不怨恨你。他能理解。"
两人又陷入沉默,只有夜风轻拂过树叶的声音在院子里回荡。
"明天我带你去看看村里的变化。"赵根生突然说,"这些年,青山村发展了不少。现在有了水泥路,还通了电,家家户户都有电视机了。"
马秀兰点点头,心中涌起一丝期待。她想了解这些年青山村的变化,更想了解赵根生和小江这些年的生活。
接下来的日子,马秀兰住在小江家中,照顾着病中的儿子,也渐渐融入了村里的生活。青山村的变化确实很大,但人们依然热情朴实。她经常能看到赵根生在地里忙碌的身影,岁月并没有减弱他的勤劳。
小江的病情渐渐好转,他和马秀兰有了更多相处的时间。通过聊天,马秀兰得知小江从不怨恨她的离开,反而对她充满敬意。
"妈,我知道您当年有多难。"小江握着马秀兰的手说,"我从不怪您,只是很想您。"
马秀兰含泪拥抱儿子:"谢谢你,小江,妈妈也一直很想你。"
随着小江病情的好转,马秀兰留在青山村的日子也接近尾声。她知道自己终究要回到上海,毕竟那里还有她的家和生活。但这次重逢,让她找回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离开的前一天晚上,马秀兰和赵根生又一次坐在院子里看星星。
"根生,我明天就要走了。"马秀兰轻声说。
赵根生点点头:"我知道。"
"这次见到你和小江,我很高兴。"马秀兰继续道,"看到你们过得好,我心里踏实多了。"
赵根生沉默片刻,然后说:"秀兰,你有没有想过...留下来?"
马秀兰抬头看他,惊讶于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
"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荒谬,"赵根生继续说,"我们都已经这把年纪了。但是...如果可能的话,我想和你一起度过余生。"
马秀兰的心猛地跳动起来。四十年了,她从未想过还有这样的可能。但此刻,面对赵根生真挚的目光,她突然明白,自己一直在等待这一刻。
"我...我需要时间考虑。"马秀兰最终说道,"我在上海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
赵根生理解地点点头:"我会等你。无论多久,我都会等。"
第二天,马秀兰踏上了返回上海的路。
"我会回来的,根生。",马秀兰轻声承诺,"这一次,我会回来。"
回到上海后,马秀兰开始整理自己的事务。她卖掉了小公寓,处理了手头的杂事,然后联系了赵根生,告诉他自己即将回到青山村。
三个月后,马秀兰再次站在青山村的村口,这一次,她带着所有的行李,带着决心和希望。赵根生早已在村口等候,看到她时,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你真的回来了。"赵根生惊喜地说。
马秀兰微笑着点头:"是的,我回来了。这一次,我不再离开。"
就这样,在人生的暮年,马秀兰和赵根生终于重新走到了一起。他们在青山村平静地生活着,享受着迟来的幸福。虽然已经错过了大半生的时光,但此刻的相伴,已经足够弥补所有的遗憾。
来源:老王杂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