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远处的山影在月色中若隐若现,一片片桑林在夜风中轻轻摇曳,沙沙作响。荷塘边,一个身着青布旗袍的女子静静伫立,纤细的身影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
第一回:月下莲塘
民国三十五年的江南,夏夜的月光如水银泻地。
远处的山影在月色中若隐若现,一片片桑林在夜风中轻轻摇曳,沙沙作响。荷塘边,一个身着青布旗袍的女子静静伫立,纤细的身影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
这是文玲玲第三百六十五个守望的夜晚。
"浩天,你到底在哪里......"她喃喃自语,眼神穿透迷离的月色,望向远方。荷塘四周萤火点点,如同散落的星辰,与天上的繁星相互辉映。
一年前的今夜,张浩天就是在这片荷塘边,握着她的手说要去从军。那时的荷塘边开满了荷花,月光下粉白相间的花瓣上还沾着晶莹的露珠。
"玲玲,等我回来。"张浩天坚定的声音仿佛还在耳畔回响。
文玲玲记得,那天晚上的月亮格外的圆,格外的亮。张浩天穿着一身粗布短褂,眼神坚毅。他说:"男儿当报国,这场仗,我必须去。"
她想劝他不要去,可是望着他坚定的眼神,所有的话都哽在喉咙里。最终,她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滑落。
张浩天伸手为她擦去泪水:"傻丫头,我一定会回来的。到时候,我们就在这荷塘边盖一座小屋,种上一园子的桑树。你织布,我耕田,过我们想要的生活。"
可是现在,荷塘边的荷花又开了一季,他却始终没有回来。
文玲玲抬头望着天空中的圆月,月光柔和地抚摸着她略显憔悴的脸庞。战火纷飞的年代,多少人魂断他乡,多少人生死未卜。每当夜深人静,她就会来到这荷塘边,跳起那支张浩天最爱看的舞。
"听说月神能保佑有情人团圆......"她轻声低语,赤着脚走到荷塘边缘。薄薄的旗袍下摆被夜风轻轻撩起,她缓缓伸展双臂,如同一只即将展翅的蝴蝶。
月光下,她的舞姿婉转轻盈,时而如垂柳拂风,时而似蝶舞花间。荷叶上的露珠随着她的舞动轻轻滑落,在水面激起一圈圈涟漪。这支舞,她跳了整整一年。
村里人都说她傻,说张浩天可能已经战死沙场。但她不信,她知道浩天一定会回来。他们的约定还没有实现,他们的小屋还没有建起来,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忽然,一阵晚风掠过水面,带来远处的桑林中隐约的脚步声。文玲玲的心猛地跳动起来,她停下舞步,凝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黑暗中,一个熟悉的身影若隐若现。
"浩天?"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颤抖着向前迈了一步。
月光下,那个身影越来越清晰。是那熟悉的身形,是那熟悉的步伐。文玲玲的心跳得更快了,她想要奔跑过去,却发现双腿像是被钉在了原地。
就在这时,一片云悄然遮住了月亮,四周顿时暗了下来。等到月光重现时,那个身影却已经消失不见。
"浩天!"她喊出声来,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回荡。
只有远处的桑林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某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文玲玲跌坐在荷塘边,泪水无声地滑落。这一年来,她不知道多少次在梦中见到张浩天回来,每次醒来却只剩下一室空寂。
这时,远处传来邮递员老李的脚步声。这位和蔼的老人每天都会来送信,因为知道文玲玲在等张浩天的消息。
"玲玲啊,这么晚了还在这里......"老李的声音充满关切,"今天,今天有一封信......"
文玲玲猛地抬起头,看到老李脸上异样的表情,心里突然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
老李颤抖着手从邮包里掏出一封泛黄的信件,信封上有军部的印章。在月光下,那鲜红的印章仿佛在滴血。
"是......是浩天的消息吗?"文玲玲站起来,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老李沉重地点点头,将信递给她。
文玲玲接过信,月光下,她看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拆开信封的那一刻,一片枯黄的桑叶从信中飘落。那是去年秋天,她和张浩天在桑林中漫步时,他随手摘下夹在衣襟上的。
信纸上只有简单的几行字,却像一把利剑刺穿了文玲玲的心:
"兹通知:国军士兵张浩天同志,于本年六月,在淞沪战役中英勇牺牲......"
月光突然变得如此刺眼,荷塘的水波阵阵晃动,仿佛在哭泣。文玲玲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她踉跄着后退几步,最后瘫软在地。
"不,这不是真的......"她喃喃自语,"浩天说过要回来的,他说过......"
夜空中的月亮似乎也变得暗淡了几分,一滴晶莹的泪珠从月亮边缘滑落,化作一颗璀璨的流星,划过天际。
传说,那是月神为这对苦命鸳鸯流下的眼泪。从那以后,每到月圆之夜,人们总能在荷塘边看到一个跳舞的倩影,伴随着若有若无的啜泣声,在月光下轻轻摇曳。
而在更深的夜里,偶尔会有人看到两个身影在荷塘边相拥,却在晨光初现时消散无踪。人们说,那是月神怜悯,让这对恋人在月下重逢。
荷塘边的故事就这样在月光中定格,成为了一个永恒的传说。而文玲玲,仍然在每个月圆之夜来到荷塘边,跳着那支永远跳不完的舞,等待着那个永远不会归来的人。
月光下的荷塘,见证着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也见证着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里,无数支离破碎的梦......
第二回:浮生如梦
月光依旧如水,文玲玲瘫坐在荷塘边,手中紧紧攥着那封已经被泪水浸湿的军部通知。她不敢相信,不愿相信,那个答应要回来的人,竟然真的......
"姑娘,节哀。"邮递员老李叹了口气,正要转身离去,突然想起什么,又停下脚步,"对了,这个信封里还有一样东西。"
文玲玲抬起泪眼,看见老李从邮包里取出一个用油纸包得很是仔细的小包裹,"这是和那封通知一起送来的,说是......"
不等老李说完,文玲玲就一把抢过包裹。颤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展开油纸,月光下,一块泛着青灰色的金属牌映入眼帘。那是张浩天的军牌,上面还沾着已经发黑的血迹。
"浩天......"文玲玲捧着军牌,泪如雨下。
就在此时,一阵诡异的风突然掠过荷塘,激起一片涟漪。文玲玲恍惚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玲玲......"
她猛地抬头,却只看见月光下一片空寂的桑林。但那声音确实是张浩天的,她不会听错,绝对不会听错!
"老李叔,你刚才有没有听到......"文玲玲转身想问,却发现老李早已不见踪影。四周安静得可怕,连虫鸣声都消失了。
突然,荷塘深处传来"扑通"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落入水中。文玲玲循声望去,只见一朵盛开的荷花正无端端地摇晃,花瓣上的露珠纷纷滚落。
"是谁?"她颤声问道。
无人回答。但那朵荷花却愈摇愈烈,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拨动。更奇怪的是,周围的荷叶纹丝不动,只有这一朵在疯狂摇摆。
文玲玲鼓起勇气,蹚入及膝的荷塘。冰凉的水让她打了个激灵,但她顾不得这些,一步步向那朵荷花走去。
就在她即将触及荷花的瞬间,水面突然泛起一圈诡异的涟漪。月光照射下,她分明看见水中倒映出一个熟悉的面孔——张浩天!
"浩天!"她惊呼一声,伸手想要触摸那张魂牵梦萦的脸,但手指刚触及水面,倒影就消失了。
文玲玲急得直跺脚,溅起的水花在月光下化作晶莹的光点。这时,她突然发现自己手中的军牌正发出微弱的光芒。
更令人惊讶的是,军牌上那些暗褐色的血迹开始蠕动,逐渐凝聚成一行小字:
"明夜子时,荷塘相见。"
文玲玲使劲揉了揉眼睛,再看时,那行字迹已经消失不见,军牌恢复如常。但她确信自己没有看错,那是张浩天的字迹!
就在这时,远处的村子里传来几声狗吠,打破了荷塘的寂静。文玲玲这才意识到自己还站在及膝的水中,浑身已经被露水打湿。
她连忙返回岸边,却发现原本放在岸上的那封军部通知不见了。代之而起的是一片新鲜的桑叶,上面还沾着晶莹的露珠,就像是刚刚从树上摘下来的一样。
文玲玲拾起桑叶,借着月光仔细端详。这片叶子的形状、纹路,与信中那片枯黄的桑叶一模一样!
"难道......"她心中猛地一震,"难道浩天他真的......"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她脑海中浮现:张浩天是不是还活着?那封军部通知会不会有什么误会?为什么偏偏在收到噩耗的这一晚,会出现这么多离奇的事?
文玲玲握紧了手中的军牌和桑叶,她决定明晚一定要再来。如果真的能见到浩天......不,一定能见到!他答应过要回来的,从来没有食言过。
回家的路上,月光洒在她单薄的身影上,在地上投下一道长长的影子。奇怪的是,她分明是一个人走,影子却像是有两个人并肩而行。
刚要仔细看时,一片云彩遮住了月亮,等到月光重现,影子又恢复如常。文玲玲摇摇头,或许是自己太想念他了吧。
推开家门,屋里一片漆黑。她蹑手蹑脚地走向自己的房间,却在经过堂屋时听见母亲的声音:"玲玲,这么晚才回来?"
"娘,我......"文玲玲转身,借着透进门缝的月光,看见母亲正坐在堂屋的太师椅上。
"又去荷塘了吧?"母亲叹了口气,"傻孩子,浩天已经......你该放下了。"
文玲玲咬着嘴唇没有说话。她不能告诉母亲今晚发生的事,也不能说明天晚上她还要去。但她的手,却不自觉地把军牌握得更紧了。
"早点休息吧。"母亲起身回房,临走时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中充满心疼。
回到房间,文玲玲点亮油灯,再次仔细观察那枚军牌。在跳动的灯光下,她突然发现军牌背面似乎刻着什么。擦拭掉上面的污渍,几个歪歪扭扭的字显现出来: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
这是他们之间的暗号,是在离别时约定的誓言。只有他们两个知道这句话的含义。
文玲玲的心狂跳起来。这更加证实了她的猜测——张浩天一定还活着!明晚子时的相见,或许就能解开所有的谜团。
她小心翼翼地将军牌和桑叶放在枕边,却再也睡不着。望着窗外的月光,她开始想象明晚的重逢。但不知为何,心中却涌起一丝莫名的不安。
那封不见的军部通知,那个神秘的水中倒影,还有这枚刻着誓言的军牌,所有的一切都像是被一层迷雾笼罩。而明晚子时的荷塘,或许就是揭开这层迷雾的关键。
窗外,一声悠长的夜莺啼鸣打破了夜的寂静。文玲玲转头看时,竟发现窗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片桑叶,与枕边的那片一模一样。
而在这片新落下的桑叶上,似乎还带着温热的触感,就像是某个人刚刚放下的一样......
第三回:月光魅影
夜色正浓,窗外传来几声低沉的寒鸦啼鸣。
文玲玲坐在床边,紧握着那枚沾血的军牌,眼神渐渐涣散。从昨夜到现在,她几乎没有合过眼。每当想要入睡,那些离奇的画面就会在脑海中不断闪现:水中的倒影、摇晃的荷花、消失的通知书,还有那句神秘的约定。
"明夜子时,荷塘相见......"
她喃喃自语,目光落在窗台上那片不知何时出现的桑叶上。奇怪的是,经过一整夜,那片叶子竟然没有半点枯萎的迹象,依旧鲜嫩如初,仿佛被某种神秘的力量守护着。
"玲玲,该去采桑了。"门外传来母亲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知道了,娘。"文玲玲应了一声,将军牌小心翼翼地藏在贴身的布袋里。那冰凉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料,紧贴着她的心口。
清晨的桑林里雾气氤氲,露水打湿了她的裙角。文玲玲机械地采着桑叶,心思却早已飘到了今晚的约定上。突然,她的手停在半空——眼前这棵桑树,不正是当年她与张浩天初遇的地方吗?
那是个同样雾蒙蒙的清晨。她在采桑时不慎摔倒,是张浩天及时扶住了她。他的手掌粗糙却温暖,眼神纯净得像山间的清泉。从那以后,这片桑林就成了他们的秘密花园。
"姑娘,你这是在想什么呢?"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文玲玲吓了一跳,转身看见一个陌生的老妇人正用深邃的目光注视着她。老妇人穿着一身灰布衣裳,面容苍老,却给人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我......"文玲玲刚要开口,却见老妇人的目光落在她胸前。隔着衣料,那枚军牌仿佛突然变得滚烫。
"可怜的孩子......"老妇人叹息道,"你知道吗?月圆之夜的子时,是阴阳两界最接近的时候。但是......"她的声音突然变得阴森,"见到的,未必是想见的;想见的,未必该见。"
文玲玲心中一紧:"您这是什么意思?"
老妇人没有回答,而是从袖中掏出一个青色的布包,递到她面前:"拿着这个,今晚也许用得着。"
文玲玲犹豫着接过布包,入手冰凉。还未来得及道谢,抬头时老妇人已经消失在晨雾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她颤抖着打开布包,里面竟是一面古旧的铜镜,镜面蒙着一层淡淡的绿锈。奇怪的是,当她想要仔细端详时,镜中却始终照不出她的容貌,只有一片朦胧的光晕。
"叮——"一声轻响,军牌不知怎么从衣襟中滑落,正好砸在铜镜上。刹那间,镜面泛起一圈奇异的波纹,隐约显现出一个人影,但转瞬即逝。
文玲玲的心跳漏了一拍。那个身影,分明就是张浩天!
一阵冷风突然吹过,桑叶沙沙作响。不知是错觉还是幻听,风中似乎夹杂着压抑的哭声。文玲玲下意识抬头,竟看见不远处的桑树上,有一个模糊的人影正注视着她。
"浩天?"她失声喊道,但那人影只是静静地望着她,既不说话也不移动。
就在她想要走近时,身后传来母亲的呼唤:"玲玲,回来吃饭了!"
文玲玲回头应了一声,再看桑树时,人影已经消失不见。只有一片桑叶缓缓飘落,正好落在她的手心里。
那片桑叶的形状、纹路,与昨夜在荷塘边拾到的如出一辙。
太阳渐渐升高,雾气散去。文玲玲回到家中,却发现自己的举止越来越不受控制。她频频看向天空,期待着夜幕的降临。
吃饭时,她差点将饭碗打翻;绣花时,针脚歪歪扭扭;就连喂鸡时,都将米撒得到处都是。母亲不止一次担忧地看着她,却什么都没说。
"玲玲姐,你怎么了?"妹妹文莉莉拉着她的衣角问道。
"没什么。"文玲玲勉强笑了笑,却在低头时看见莉莉手中正拿着一片桑叶,赫然是与她手中那片一模一样的!
"这是哪来的?"她声音颤抖。
"刚才有个叔叔给我的呀。"莉莉天真地说,"他说让我交给你,还说......"
"还说什么?"
"他说,今晚月亮最圆的时候,会在荷塘等你。"莉莉歪着头,"玲玲姐,那个叔叔好奇怪哦,说完就不见了。"
文玲玲只觉得一阵晕眩,扶着墙才勉强站稳。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正被卷入一个神秘而危险的漩涡中。
那个老妇人的警告,神秘的铜镜,桑树上的人影,还有通过妹妹传达的讯息......一切的一切,都在指向今晚的荷塘之约。
但她已经退无可退。不管前方等待她的是什么,她都必须去揭开这个谜。
夕阳西下,天边的晚霞如血般殷红。文玲玲站在院子里,看着那轮即将升起的明月,心中充满了忐忑和期待。
她不知道,这个不眠的夜晚,将会给她带来怎样的惊喜或惊吓。而那个她朝思暮想的人,是否真的会在月下重现?
来源:寒蝉动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