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曾经的同事,身为代课教师的他,生命永远停留在68岁。他所在的地方颇为偏远,一个村子还不到百户人家,却有着三座山头。一个社对应一个山头,一个山头便是一个社,每个社都有一个教学点。
最近才得到确切消息,曾经的同事,身为代课教师的他,生命永远停留在68岁。他所在的地方颇为偏远,一个村子还不到百户人家,却有着三座山头。一个社对应一个山头,一个山头便是一个社,每个社都有一个教学点。
他便是其中一个社教学点的教师。在这个不到20户人家的社里,他是唯一的高中生。作为“文化人”,1986年,他被乡教委招聘为民办教师。
教学点只有一二年级,最多也就一名教师。作为老师必须是“全能型”的,要有校长、教导主任那样的“才能”,具备语文、数学以及所有副课的教学“能力”。白天上课教学,晚上还要守校,说得好听点就是“以校为家”。
任教三年后的1989年,上面规定,1984年12月31日之后的都是“不在册”的“计划外民办教师”。不用说,他便是其中之一,后来就干脆被称为代课教师了。
“身份”一下子就变了,“民转公”的梦想是破灭了还是遥遥无期,只能等待时间给出答案。“既来之,则安之”,他已经习惯了这种收入微薄的工作,一如既往地全身心投入教学之中。
谁能想到1992年的一天,本就患有轻度精神病的妻子忽然跳下悬崖,结束了生命。当时三个孩子都还小,他既当爹又当妈,艰难地拉扯着孩子。和孩子接触多了之后,他渐渐发觉儿子似乎脑子不太正常,但他也没太在意。
儿子上初一的时候,一天班主任捎话让他到学校,说有事要讲。到了学校,老师告诉他,孩子经常自言自语,好像脑子有问题,最好去医院做个检查。检查结果出来了,儿子有神经官能症的迹象,建议去精神病院做更细致的检查。
确诊了,儿子确实患有精神病。儿子休学了,去了精神病院治疗。从此,他儿子成了某精神病院的“常客”,相关的药物一天都不能间断。即便如此,儿子还时不时会毫无顾忌地骂他。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熬着,多亏了出嫁的两个女儿在经济和精神上的支持。本来都没勇气活下去了,打算离岗回家。但三个社的教学点合并成了村小学,他的待遇提高到了1080元,还分给他两间房,一间办公,一间住宿,照顾生病的儿子也更方便了,于是他又坚持教学了几年。
2018年,他所在的省出台了代课教师转为公办教师的政策。可他已经61岁,超龄了,只能被迫办理离岗退养,说好了退养金是上班时的1080元。退养后的次月,到手的工资不是1080元,而是136元。问了几次,得到的答复是代课教师没有退休一说,只能按照教龄,每月领取8元的养老补助。到哪说理去,只能听天由命了。
儿子有病,都30岁好几的人了,谁会嫁给他呢?儿子还很排斥女性。这让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也只能眼睁睁地无奈叹息。儿子早就厌倦了吃药,他只能偷偷把药放到儿子的饭碗里。即便这样,也许因为年龄的关系,近两年,儿子的病情不但没减轻反而加重了!两个女儿商量后,掏钱把弟弟送进了精神病院。
作为父亲的他,孤苦伶仃,郁郁寡欢。人家都在欢欢喜喜过元宵节的时候,等村里的人发现他时,他的身体已经僵硬了,都不知道,曾经当过老师的他是什么时候离开人世的。更可悲的是,到最后他都没能见上儿子一面,儿子还不知道父亲已经去世。
来源:缺口的师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