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随着ChatGPT、Deepseek等AI软件的推广与普及，人类对人工智能的理解发生了深刻的变化。比如，我们过去所想象的人工智能通常是仿生形态的机器人，其能力主要是基于感官和思考的结合，它甚至可以拥有人类的情感。而当下真实的人工智能则是完全基于算法和大数据，如

随着ChatGPT、Deepseek等AI软件的推广与普及，人类对人工智能的理解发生了深刻的变化。比如，我们过去所想象的人工智能通常是仿生形态的机器人，其能力主要是基于感官和思考的结合，它甚至可以拥有人类的情感。而当下真实的人工智能则是完全基于算法和大数据，如AI科学家杨立昆所说：“人工智能的本质，就是数学公式+大量的数据+计算能力。”在这种情况下，像《人工智能》《她》等科幻电影所思考的“机器人伦理”问题也许不再重要，真正的问题在于，人工智能将逼迫我们重新检视自己的工作与生活——究竟什么才是不可替代的？而写作教育就是需要重新检视的工作之一。

毫无疑问，今天的人工智能已经可以帮助我们完成95%以上的写作任务，这里面包括商务信函、新闻资讯、法律文书、会议纪要、广告文案、工作总结，等等，甚至，它还可以根据使用者的要求写出不太精深的论文，或者不太完美的文学作品。那么，我们不禁会发生疑问，在人工智能时代，普通意义上的写作教育（非创意写作）还有什么用呢？人们是否还有必要通过教育获得基础性的写作能力？

有一种乐观的看法，认为人工智能的普及将促成写作的“产业升级”。在这个过程中，基础性、应用性、模式化的写作会逐渐被人工智能取代，而高质量的、与人类复杂内心世界密切相关的写作，则将愈益凸显。这里面，最无可取代的，当然就是文学，尤其是看重天赋、灵感与独创性的纯文学。目前已经有很多人尝试用AI软件写诗、写小说，甚至也有人声称只要素材足够，AI写出的小说已经能“吊打”90%的基层网文作者。但是，如果从纯文学的角度出发，这些作品乍看像模像样，细读则机械乏味，给人以堆积素材的观感。所以，有学者认为，人工智能的普及必将改变写作教育——应用写作、基础写作方面的教育会逐渐淡化，创意写作则会成为未来的重心。

我的看法有所不同。创意写作，或者极度考验写作者心灵与技艺的纯文学，这些当然不会被人工智能取代。问题是，写作的意义并不完全在于技术或内容上的无可取代，写作教育的目的也不完全在于文本的生产。

首先，从本质上看，人工智能所取代的并非基础写作或应用写作，而是“非自发性写作”。也就是说，当一种写作是被迫的、机械的、不得不然的，且这种写作有固定的套路可依循、大量的素材可利用，那么，随着人工智能的发展，它就有极大概率被取代。当然，“非自发写作”必然涵盖了绝大部分的应用写作，但它并不能涵盖基础写作。比如，日记应当属于基础写作的范畴，至今仍有许多人保持着每天写日记的习惯，日记写作也是许多文学家积累素材与灵感的重要过程。由于日记是“自发性写作”，它就绝不可能被人工智能取代——AI软件毕竟不能代替我们去记录自己的想法与生活。

其次，写作教育的最终目的，是对人的综合素养的培育。写作会迫使受教育者不断提升自己的语言能力、表达能力与逻辑思考能力，这些能力的影响与作用并不限于写作本身；写作会要求受教育者不断检视自己的知识结构与人生经验，发现其中的不足、缺憾，或意识到什么是真正有价值的；写作会驱使受教育者将自己的感官、情绪、思维尽可能多地调用起来，去观察、认知与思考我们生活的世界，在这个过程中，他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都有可能得到重塑。换句话说，写作教育的实质，是情感教育、审美教育、心灵教育与知识运用、技术训练的糅合，写作本身更多的是“因”，而不是“果”。人工智能也许可以在知识与技术的运用方面超越大多数人，但它无法在情感、审美与心灵层面对人产生深刻的作用，从这个意义上说，写作教育永远是无可取代的。

来源：晋说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