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辰：《大纲》独白——议论马克思政治经济学批判影射之法

摘要：《政治经济学批判大纲》（德语：Grundrisse der Kritik der Politischen Ökonomie）是卡尔·马克思写于1857-1858年的一部卷帙浩繁的政治经济学手稿。《大纲》是马克思计划的《政治经济学批判》六册计划本（后缩减为《资本

【按语】《政治经济学批判大纲》（德语：Grundrisse der Kritik der Politischen Ökonomie）是卡尔·马克思写于1857-1858年的一部卷帙浩繁的政治经济学手稿。《大纲》是马克思计划的《政治经济学批判》六册计划本（后缩减为《资本论》）准备性手稿。作为《资本论》第一稿，毋庸讳言：马克思是于此处完成政治经济学批判的革命跨越。闪灵不死，蛇灵不灭。近日深受“《资本论》经济文学”四部曲激发，叹其神思！自商而海，谓：共同体与资本之战如殇路，如苍山雪、洱海月。

——拙意：《大纲》实为资本故事之初写，为《资本论》“资本兽”叙事的一个工作序章。《资本论》四卷体式总摄“四重史观”。从经济文学体看，这一设计可转译为“四国体例”。曰劳作国，教主：斗战圣者；曰新陈国，教主：净坛使者；经济国，教主：旃檀那佛；曰精思国，教主：金身罗汉。

——即是说，该魔域四国均采取政教合一的模式。《大纲》实乃此统治模式与书写形态的初成。一些故事人物及机构设置在此处，尚未成型，或者说无不处于“思想襁褓”之中。尽管如此，《资本论》“经济文学体”最核心的特征（意象一体）已然捕捉，政治经济学批判叙事体例确乎完备。

——镇魂咒已被捕捉！金身罗汉缚住苍龙，那供奉“七分神龛”（借尸还魂）的假面具被驱魔……六盘山与清平乐使得革命长缨在手！经济文学体原来实为红楼体，“千红一窟”“万艳同杯”实为红楼资本体！旃檀那佛或许会输给资产阶级生活，净坛使者或许有“三分吃难”的尴尬，然高云淡、南飞雁牢记“斗战圣者”教导：问道于盲，仁路东行，漫卷西风。所谓三生石上旧精魂，此身虽异性常存；斯魂已远，斯志长存！

——批判性思维从来是少数人的武器。影射法实乃阶级原理之法、主体批判之法，绝非遣将激将之法。非大凌小者，警以诱之；亦非刚中而应，行险而顺。非责他人之失，以暗警之；非术与谋，乃道与数。马克思为此给出理解名言：决不用“玫瑰色”描绘资本家和地主的面貌，这里涉及到的人——不过是经济范畴的人格化，是一定的阶级关系和利益的承担者。

——最后，从马克思通过历史的批判叙述传递经济学思想的文体形式看，这就是多学科元素并用的“历史影射之法”。文学确乎为人学的基础学科，马克思主义人学确乎是真正的主体批判。读者对此也许尚且陌生。为科普计：余决意斗胆献技，求一表达的酣畅淋漓耳。此是“《大纲》的独白”。

定场诗

贪欲无形结兽身，欲借尸骸养凶性；

扬私共济摇落处，人谁相与锦瑟声。

或有浣纱女唱《彼黍离离》：

死者不可复生，离者不可复返。神者生之本，行者生之具。狼情谓我身，淫意谓我形。彼稷之苗，彼黍离离；我行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生！此何与人？

——此为恍惚记

第一幕劳作国（预告）

【引曲】

资本兽唱：本性空灵，寄居商币之壳；只凭一缕魂脉，而无肉体真身可托……哀怨郁结胸中，修不得人形，仅修成兽体，终日游于离恨天外！终落得个悲剧的命运：故园茧破天崩裂，地陷东南脐带血，人亡花落两不知！

【剧情】

1、《导言》整体影射“共同体之死”——经济的社会形态的“史法”“算法”“道法”；

2、《价值章》影射《商品》绝句——经济的社会形态“革命大前提”；

3、《货币章》影射《价值形式》——经济的社会形态“革命小前提”；

4、《资本章》影射资本一般——经济的社会形态“革命结论”。

【判词】

曰：兽性资獠，兽心逝远，唯一缕魂脉系于物质身体；兽性贪嗔，兽绪潦乱，乃强驭众生往于世界神州！无餍足，无形体，以劳动（肉躯）为食；无一居一室可装，无一人一物可承。有姿容，有魄灵，以价值（灵躯）为算；有世间寓居之所，有海陆循环之路。空灵哉！资僚附体，魂魄兽本；本兽本魔，以劳万物生产。

第二幕新陈国（预告）

【引子】

资本兽形具初成……远山、云山、晓山齐来！山侯魔众共议！城阙统率，宗祠废弃，更开劳作、新陈、经济、精思（魔域四国）献祭典章。

【剧情】

1、《导言》第二节影射“代谢之域”；

2、《价值章》影射系统二重性；

3、《货币章》影射“兽躯”；

4、《资本章》影射危机一般。

【判词】

曰：慧兮资本兽，蠢兮资本兽。孔方为饵，民利为诱，血灵相争，契券为刃。共同体磐然如岳乎？唠唠毒物，寮寮食物。浑浑躯身隳颓，首级坠地；訾訾囫囵肉泥，吞入腹中。史君（史者）箴言：作者痴，作者痴，妄作笼中对；宫闱天上事，莫寻宗人后。

第三幕经济国（预告）

【引子】

施魇法于商品，裂劳形为物神；而后法神众，而后术币民……于是天下皆驱于利彀中。

【剧情】

1、《导言》第三节影射“兽躯之欲”；

2、《价值章》影射经济抽象国；

3、《货币章》影射经济具体国；

4、《资本章》影射“阶级分赃”。

【判词】

曰：鳞甲苍苍，脓血为霜；蝼蚁蒹葭，逐利为盲。溯游从之，阙楼宛在水中央。兽饕餮难止，自噬其躯，足断狂笑，利是如也。祭物祭祀，大道兮不返，宗法远逝。兽人同躯，圣人怫然！世肮兮金脏；传薪暗夜，蟋虫灌肠。

第四幕精思国（预告）

【引曲】

抽象国不死，幽灵位尚争……史君（共同体王者）遽幽退处，欲保文化根脉，遭来思君（赤瑕宫灵河思者）的珠玉讥言。资本兽复唱：且观千载后，谁人椁中泪！

【剧情】

1、《导言》第四节影射“生产（资本兽）之史”

2、《价值章》影射剥削史；

3、《货币章》影射经济史、拜物史；

4、《资本章》影射阶级史、统治史。

【判词】

曰：人神道不死，今亦鬼守尸；刀兵形骸搏杀，魂魄明晦消长。嘲顽石，嘲顽石！女娲炼石已荒唐，又向荒唐演大荒；失去幽灵真境界，幻来亲就臭皮囊；好知运败金无彩，堪叹时乖玉不光；白骨如山忘姓氏，无非公子与红妆。

大结局——“史君”“思君”相遇

史君曰：何为幽灵？

思君曰：昨宵庭外悲歌发，知是花魂与鸟魂？花魂鸟魂总难留，鸟飞尽处花飞尽。

思君曰：何为史路？

史君曰：根并荷花一茎香，平生遭际实堪伤；自从两地生孤木，致使香魂返故乡。

思君曰：何是大纲！

史君曰：千万里我追寻着你……而你却并不在意……你不像是在我梦里……你永远就在那里。吾将归乎东路……揽騑辔以抗策，怅盘桓而不能去。

史君曰：何为美学（身体）重建？

思君曰：大观世界多亡灵，躯身洗涤做幽灵；回途灵身不换金，大道至简空盘踞。

呜呼哀哉！幸哉至哉！史君实为“马克思I”（《大纲》中的马克思），思君实为“马克思II”（《资本论》中的马克思）；令其相遇，婆娑姽婳，幽若洛神、神女赋。或许是马克思的独白自语，或许竟是共同体的“亡灵招魂”：龙战于野，其血玄黄。此乃资本的恨无常。莫寻！莫寻！余庆，余庆，忽遇恩人……正是马克思I与马克思II的邂逅相遇。所谓：喜荣华正好，恨无常又到；眼睁睁，把万事全抛；荡悠悠，芳魂消耗；望家乡，路远山高，故向爹娘梦里相寻告……兽之所同，麀鹿麌麌；欲知资本兽的后事（资本之死）究竟如何？留无端情聚、九曲怨愁于下回分解，此处暂且不表。

附议

思君教导史君：所谓真假，求大是大非也！劳作国言“主体真假之事”，新陈国言“结构真假之事”；以至于经济国实言“事之真假”，精思国实为“真假之识”。

劳作国：（1）生产真——私有制的财产生产关系（价值生产、剩余价值生产、资本积累）；（2）生产假——市场经济的物象生产关系（生产物、生产财富、资本自行增值）。

新陈国：（1）流通真——资本再生产危机；（2）流通假——资本流通实现。经济国：（1）分配真——劳动价值论之事；（2）分配假——GDP之事。

精思国：（1）认识真——资本性质（资本范畴）；（2）认识假——资本定义（资本概念）。

真假大战之认识结果在于澄清：资本主义之发展一方面是人造物的增加，一方面是劳动者的相对贫困；一方面是个体意识的逐渐觉醒，一方面是全人类的精神贫乏；说到底，是造成主体与客体的认识撕裂、实践对立和体系矛盾，将人从“共同体的个人”历史转型为“孤立的个人”。

——这样即有所谓“资本的伟大的文明作用”（以下引文摘自马克思《政治经济学批判大纲》）

因此，如果说以资本为基础的生产，一方面创造出一个普遍的劳动体系，——即剩余劳动，创造价值的劳动，——那么，另一方面也创造出一个普遍利用自然属性和人的属性的体系，创造出一个普遍有用性的体系，甚至科学也同人的一切物质的和精神的属性一样，表现为这个普遍有用性体系的体现者，而且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在这个社会生产和交换的范围之外表现为自在的更高的东西，表现为自为的合理的东西。因此，只有资本才创造出资产阶级社会，并创造出社会成员对自然界和社会联系本身的普遍占有。

由此产生了资本的伟大的文明作用；它创造了这样一个社会阶段，与这个社会阶段相比，以前的一切社会阶段都只表现为人类的地方性发展和对自然的崇拜。只有在资本主义制度下自然界才不过是人的对象，不过是有用物；它不再被认为是自为的力量；而对自然界的独立规律的理论认识本身不过表现为狡猾，其目的是使自然界（不管是作为消费品，还是作为生产资料）服从于人的需要。资本按照自己的这种趋势，既要克服民族界限和民族偏见，又要克服把自然神化的现象，克服流传下来的、在一定界限内闭关自守地满足于现有需要和重复旧生活方式的状况。资本破坏这一切并使之不断革命化，摧毁一切阻碍发展生产力、扩大需要、使生产多样化、利用和交换自然力量和精神力量的限制。

但是，决不能因为资本把每一个这样的界限都当作限制，因而在观念上超越它，所以就得出结论说——

资本已在实际上克服了它，并且，因为每一个这样的限制都是同资本的使命相矛盾的，所以资本主义生产是在矛盾中运动的，这些矛盾不断地被克服，但又不断地产生出来。

不仅如此。资本不可遏止地追求的普遍性，在资本本身的性质上遇到了界限，这些界限在资本发展到一定阶段时，会使人们认识到资本本身就是这种趋势的最大限制，因而驱使人们利用资本本身来消灭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