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说是醉酒不忍折腾我,就歇书房,明晚再给我一个完美的洞房花烛夜。
成亲次日,我给夫君下了药。
你既不仁我便不义。
既然她才是他心中的妻,那在她石榴裙下马上风,必满心欢喜。
还想把我榨干再踹开?
我更乐意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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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成亲当晚,夫君派人传话。
说是醉酒不忍折腾我,就歇书房,明晚再给我一个完美的洞房花烛夜。
我柔柔一笑,虽有遗憾,但更多的是喜悦。
他一向这般体贴。
半夜打雷伴随狂风骤雨。
我被惊醒。
担心夫君着凉,忙速速起身。
在素儿的帮忙下穿好衣裳,带着红花油伞匆匆往书房赶。
已经子时,又下着暴雨。
除了在风中摇曳的气死风灯外,整个太尉府空屋外无一人。
我被风吹得摇摇欲坠,得亏了素儿紧紧扶着。
到得书房门口,许是背风的缘故,风力小了许多。
书房还亮着一盏昏黄的灯。
素儿收了伞,我正欲敲门。
里头却忽然传出一阵略显熟悉的笑声。
「我说玉成,羸弱如你,倒当真不可貌相。不仅战场上了得,床笫上也过人!」
低沉趣味的嗓音在耳旁响起:
「不了得,又如何虏获你芳心,从别人手中把你抢来,让你欲罢不能……」
然后便是一阵挠痒痒的声音,以及娇喘求饶声。
我脸色瞬间煞白。
伸出去的手抖了一下,然后就那么定定停在门边。
里头的人竟然喊他玉成!
这个名字,他向来不允许我喊!
我眼眶一阵酸涩,不知不觉蓄了泪。
去年我生辰,他满目含星地望着我,唇角勾笑,轻轻印上我的。
彼时我一时心动,脱口而出:「高哥哥,明年我便是你的妻子了,我是不是得喊你「玉成」了呀……」
我话未说完,他脸色一沉,旖旎尽收,冷冷训斥:「没规矩。」
我微微笑着的脸,就那么僵着看他转身甩袖离开,不知所措。
却原来,不是我不识规矩,而是他的名字我不配喊。
我丢了魂般往后退几步。
素儿扶住了我。
书房内室不堪入耳的说话声持续不断地传出来。
女子不依的娇嗔:「最后一次啊,今晚已经三次了。」
「几次都不够!」
又是一声讨饶的笑声。
「放着美娇娘不去伺候,倒把我掳来。可是认为我才是你的新娘?」
「你说呢?」
高玉成一边忙着一边略喘,压抑的声音传入我耳中。
我的脸热得足以烤熟虾子,心中却仿若被浇了一盆冰水般寒彻骨。
「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心悦与你。」
他某方面正用着劲, 说话便带着停顿。
「我不得不娶她,但我的洞房花烛夜,该与你在一起。雪竹,得亏你没有拒绝,否则我便要独守空房了。」
雪竹?他那个属下?
竟是个女的?
难怪声音这般熟悉,原来是她。
我一阵目眩。
早该察觉的。明明她比其他男子矮小许多,嗓音也尖上不少。
而且,高玉成的眼光总是时不时瞥向她,遇事向着她,听她的主意。
「你放心,到死她都不会有我的孩子。」
「再有半年,侯府会消失,她也会消失。你会成为将军府真正的主母。」
雪竹似乎叹了一口气,埋怨道:「我一直当你是好兄弟,你却……」
话锋一转,语气稍显冷淡:「若是你背叛我,便再见不着……嗯~」
后面的话似乎被打断。
高玉成气恼地在她身上用着力,嘴里却又是哄又是保证:
「你知道的,我娶她不过因为她家世庞大好摆弄,如今正是需要她家助力之际。」
「此生,我只会有你一个真正的妻子,你且看着!」
我恨得近乎咬碎满口银牙,差点儿就忍不住要破门抓奸。
内心的理智终究占了上风。
素儿担忧地扶着我,示意我先回去再说。
02
回了婚房,素儿安静迅速地给我换下打湿的衣裙,收拾一番,不留痕迹。
外头依旧电闪雷鸣。
我整晚彻夜难眠,脑海中尽是高玉成徘徊在耳旁的话。
那些话,就像利刃一样插入我的心中,难受得令我窒息。
他只承认虞雪竹是他的妻!
洞房花烛徒留我独守空房,只为与他所谓的妻子洞房!
我不会成为他真正的妻子,更不会给他生下孩子!
侯府,会消失!
我攥紧颤抖不止的双手,稳住目眦欲裂的狰狞表情。
恨到极致,两行清泪不知不觉间模糊了喜枕。
素儿叹气,替我轻柔擦拭眼角,柔声安抚我。
侯府为何会消失?
如今爹娘俱在,爹爹好好的做着兵部尚书,和娘亲恩爱如初。
听他之意,难不成要对侯府下手?
得好好调查。
不过在这之前,我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既然你不仁,便莫要怪我不义!
「素儿,敬茶后,你去办件事情。」
03
新妇一早起来是要敬茶的,高家只剩个寡母,外带一个寄居的表小姐。
我收拾了一番,直到看不出昨晚的痕迹,才出的门。
行至半路遇到高玉成。
他脸色自然,眼角眉梢甚至带着一丝喜意。
看来昨晚他春风得意了一个通宵。
我又想起他的那些话,眼角的恨意差点儿掩盖不住,连忙垂首敛下。
袖子里的手却死死的握成拳状,抑制不住发抖。
「夫人来了。」
高玉成止步。
我努力稳住脸上的表情,轻轻颔首。
上前,跟在他身后往缓缓往宁安苑而去。
半途他却被人喊走。
我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是书房。心下了然。
呵呵~
我带着素儿去了宁安苑。
婆婆刘氏早已端坐上首。
一旁还站着个容貌秀丽的二八女子,是头几个月过来「暂住」的表小姐。
婆婆的侄女。
「儿媳给婆婆敬茶。」
我接过茶盏,垂首双手捧上。
茶水略烫,但还能忍受。
婆婆顿了片刻,才「嗯」了声,单手握着喝了一口,迅速放下。
「既成新妇,今后当以侍奉夫君为主。成儿挑食,据说你做的吃食,他竟吃得上。今后你便多做些给他吃吧,顺带也孝敬孝敬我这个婆婆,也是你的福气。」
从身旁丫鬟捧着的托盘中取过一个碧绿色的镯子递给我。
我双手接过。
「多谢婆婆,儿媳听命。」
我也给了若若姑娘一个镯子。
她面色不太好看,不情不愿地接过去。
许是不太满意的。
换了之前,我为了高玉成,定然百般讨好。
单说头几个月送给她的礼物,就没有一个拿不出手。
今儿个这个普通的镯子成色一般,她自然是瞧不上。
婆婆的脸色也不是很好,话里话外提点我。
「容儿,这是成儿唯一的表妹,日日捧在手心。若非成儿中意你在先,她也是当得我们将军府的主母的。」
「婆婆说的是,儿媳会好好疼表妹的。」
见我似乎没听出她的话外之音,婆婆和若若姑娘相视一眼,脸色都很难看。
可,那关我何事。
之前一颗心放在高玉成身上,接纳他的一切,故而忽略了他母亲的种种不满。
如今看来,也是自个儿前头蠢,送上门任人羞辱。
两年前七夕夜,我带着素儿贪玩回府晚了,遇上歹人。
高玉成英雄救美。
当时我衣裳被撕破,他便带着我入了高府。
彼时婆婆满脸嫌弃地看着我,嘴里说着:
「这年头,是个阿猫阿狗都想要贴我们成儿。也不嫌臊得慌。」
高玉成忙解释:「娘,这是永安侯府千金,闻华容小姐。她不小心遇上歹徒,儿子恰好出手相救。」
婆婆疑这才扬起笑容。
「如此,竟是我误会了。成儿,还不带闻小姐下去换身衣裳,可别被败坏了名声。」
原本我便爱慕上了高玉成英雄救美的英姿。
此番得了他母亲的待见,愈发害羞。
却不知,这只是她从头到尾对我的唯一一次示好。
我遇歹徒之事最终还是传了出去。
高玉成那时只是个六品昭武校尉。
爹爹看不上他,却也无法,只好同意我俩定亲。
定亲后,我爹这边的势力自然而然开始倾向于他。
加之他也的确有过人的本事,短短两年便升为三品怀化大将军。
如今看来,哪有那般巧合的歹徒,恰巧埋伏在我回府的路途。
又哪里有那般巧合的英雄救美。
04
见我不识好歹,婆婆终于忍不住了。
「我原想着你是个懂事的,但到底年轻了些,事儿考虑不周。成儿和若若毕竟自幼长大,情分摆在那儿。」
「若若如今双亲不在,我这个当姑母的,自是要好好替她谋划谋划。」
「嫁到别家我也是怕委屈了这孩子。知根知底的,不若就给成儿先做个贵妾吧。」
看吧。
只一个礼物没有让她们满意,便借机给我抬贵妾。
即便我心理准备做得再好,此刻也深觉无语。
哪家新妇才刚进门,敬茶时便要给夫君纳妾的。
纳的还是贵妾。
当夫君的想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取代妻子。
当婆婆的想着让自己的侄女入主府内,肥水不流外人田。
还不是算准了我不敢与爹娘诉苦。
既如此,那便让水搅得更浑浊些吧。
我点点头,没作拒绝。
「婆婆说的是,若若姑娘与夫君的情分不比旁人,委屈谁也不能委屈了她。」
就是不知,今日抬了妾,明日便丧夫,婆婆和刘若若会不会悔青了肠子。
「只是这忽然间要抬表妹,会不会抬仓促了。」
若若柔弱上前,软软道:「能和表嫂做姐妹,已是若若的福分。若若哪还敢求其他。」
这是怕我不答应了。
我面上却越发为难。
看在她们眼中,我便是似乎想着拖延而后不了了之。
话到这份上,婆婆干脆一锤定音:
「既如此,咱们择日不如撞日,便就今日吧。」
我只觉得……从未这般无语过。
「夫君那边……」
话还未完,婆婆一句话堵住:
「成儿那边,自有我去说。若若,先给你表嫂敬茶,便算作贵妾了。一应衣裳头面回头我和你表嫂给你置办上。至于抬轿,总归就在咱们府中进出,便省了这个过场吧。」
这是怕我拒绝,也怕高玉成碍于侯府的面子不能立马同意,打定主意先斩后奏了。
若若姑娘脸色不可抑制地得意起来。
听这意思是先做贵妾,后面指不定抬平妻。
不,更可能是取我而代之。
她自是欣喜的。
我暗暗摇头不止。
高玉成是从士兵堆里摸爬上来的,婆婆一介粗妇不懂礼数很正常。
却竟然不懂礼数到这份儿上。
「那便有劳妹妹敬茶了。」
刘若若担心我反悔,很快捧着茶盏上来。
我轻轻抿了一口,将腰间的玉佩赠予她。
「从今日起,希望咱们姐妹共同伺候好夫君。」
婆婆甚是诧异,没想到我居然如此好说话。
那一肚子酝酿好的话语就这么堵在胸口,说出的话就变成了:
「还是你明事理,不愧为将军府的主母。成儿是个有眼光的。」
我柔和笑着。
这潭水,是越来越浑浊了。
也好。
浑水方好摸鱼。
05
贵妾一事,已经过了我这边的明路,高玉成自然乐得接受。
放下话,我与婆婆安排便好。
为抬高刘若若的身份,婆婆立马变安排了一顶轿子把她接到了院子。
午后。
素儿借口我有几样贴身用的物件需要回侯府取。
下晌回来,对我点头。
我亲自下厨,做了水晶糕点摆放好,拎着去书房。
成亲这几日,高玉成不必上朝,此刻正在书房。
我刚入院子,门口的小厮便进了书房禀报。
高玉成柔和笑着抓过我的手轻呵:
「夫人辛苦,今儿个新婚第一日,怎的就亲自下厨了,没得伤了这双细嫩的手,为夫心疼。」
后面几个字,他是贴在我耳边说的。
我如针扎般一躲,顺带抽回手。
看在他眼里便是害羞。
我打开食盒,取出里头的糕点。
「多谢夫君体恤,容儿不累。这是我刚下厨做的糕点,之前你最爱吃了,我便做多了些,来,尝尝。」
我取了一颗送到他唇边。
他俏皮一口含住,顺带含了我的手指。
深邃的眸子一眨不眨盯着我。
我眼角余光瞥到隔间屏风动了一下,暗中冷笑。
越发羞赧地低下了头,轻轻把我的手抽回,又取了一颗给他吃。
「夫君,今儿个可……莫要忙活太晚,容儿在房中等您……」
越说到后面,话越小声。
他含笑吃下,打趣我:「夫人可是想念为夫了?」
我点了点头,垂眸轻声道:「嗯。」
他爽朗地笑了,目光仿若不小心瞥过一旁的屏风。
我眼角余光看到屏风又动了。
他双手置于我肩膀,柔声安抚「夫人莫急,来日方长。最近西域国蠢蠢欲动,皇上让我拿出作战方案,故而为夫最近都会很忙。你若无事,可多去陪陪母亲,或者让若若陪你。等忙过这阵子,我再好好陪你,如何?」
我假意沮丧地点头。
「那好吧。」
接着又扬起笑容,继续捻了个点心给他:「喏,张嘴。」
他很配合我,足足吃了四个,一小盒。
我叮嘱他:「可切莫饿着肚皮哦。我多做了几盒,就留在这里了,你想吃便吃。」
把吃完的那个空盒子收走。
带着素儿在他笑意盈盈的目光下依依不舍地离开了书房。
而后,目光渐渐转冷。
「盒子找机会烧了吧。」
素儿称是。
好戏,即将开始。
06
傍晚去给婆婆请晚安,恰逢婆婆用晚膳,便喊了我伺候。
婆婆沉着脸,依然不苟言笑。
她大多时候是这般,即便是我们定亲后,她也没再给过我好脸色。
之前我以为这便是她的性情。
可自从若若姑娘来了以后,她也是会笑的。
就好比如今。
她和贵妾若姨娘一同坐在一块儿用膳。
而我,被她喊了站在一旁伺候她用膳。
跟我说话时,她的语气老沉而不悦。
可转头与若姨娘说话时,她便成了慈眉善目的好姑母。
我眼神平静地留意着她的目光,见她想要吃的,便给她夹上。
不想吃的,便略过。
她需要水,我给她双手捧上。
见刘若若那边不知从哪儿下手,她又努了努嘴。
「看看若若想要吃什么,也给她夹点吧。」
若若温和笑了,垂眸时眼底满是嘲讽:「谢谢姐姐。」
我握着公筷的手顿了顿,换了个方向,给她夹了一口酥脆鸭。
正室给妾室夹菜,我也是头一份了吧。
不过没要紧,也就这一次了。
她蹙眉,轻轻把她夹出来放到碟子里。
「姐姐,酥脆鸭油腻,若若不爱吃。」
又嘟囔: 「还是表哥细心,他就知晓我不爱吃这个。」
哟,还给我装上了?
吃不死你。
婆婆宠溺地看着她笑。
「你呀,这般可人,你表哥又岂会不疼。」
若姨娘不屑地瞥了我一眼。
那意思是,跟她斗,我还没资格。
我面带微笑,笑吧。
晚点就笑不出来了。
伸手样样给她夹了些。
「若姨娘来京城不到半年,听闻府中厨子来自川州,色香味皆美。便样样尝尝吧。喜欢的我再给你夹多些。」
撑不死你。
一声「若姨娘」,刘若若顿时脸色黑了下来。
婆婆觑了我一眼,张口就道:
「容儿,不是母亲说你,你在娘家没吃苦,许多事情没学到。如今进了高府,万事需得学着点来。」
「你一下给若若夹上许多,若若还小,她一张嘴倒是如何吃完?少不得浪费。」
「下回可得耐心点,时日久了,自然就知晓若若的喜好了,不着急。」
这意思是,今后还想我来伺候这位若姨娘?
只可惜,她没这个福气了。
当真颠倒顺序,将宠妾灭妻发挥到极致啊。
不过这样也好,我便不再愧疚。
我唇角保持微笑,应声是,继续给她布菜。
用过膳后,她终于大发恩典:「你也该饿了,便趁热吃了吧。」
我含笑谢过婆婆,嘴里吃着已经没有了温度的菜肴,内心百转千回,冷笑不止。
若姨娘柔声道:「姑母,若若陪您去走走吧,也好消消食,夜里睡得更香甜。」
说是消食,方向却是往书房去的。
可惜了,今夜势必无法如她所愿了。
不知道,她们能否看上那份好戏。
我轻轻擦拭嘴角,素儿命人进来收拾了。
陪着我往回走,就当消食。
没走几步,便遇上了满脸泪水的若姨娘,以及脸色铁青的婆婆。
哟~
这么快。
看来那头正是进行到深处。
被小书赶出来了。
小书虽是个侍从,却懂得拳脚功夫,又是高玉成的死忠仆从。
有雪竹在,这当口,又怎会让两人进去败坏她的好事。
枕边风是最好吹的。
我加快了脚步迎上前去问:「婆婆,若姨娘,这是怎的了?」
婆婆瞥了我一眼,沉声道:「无事,你回去吧。」
「是,那儿媳便回去了。」
那头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传到了我耳边。
07
若姨娘扶着婆婆消食,不知不觉走到了书房。
远远的就听到里头传来不堪入耳的声音。
侍从小书满脸通红站在门口。
见着婆婆和若姨娘便高声招呼:
「老夫人,若姨娘来了。」
婆婆和若姨娘尚未开口。
里头就扔下一句:
「让她们回去,我在忙!」
若姨娘还年轻,听得两颊通红。
气得七窍生烟。
婆婆是过来人,自然知晓里头正在上演的是何戏码。
儿子既然这般说,自然不能在这当口坏他兴致。
便拉着若姨娘往回走。
若姨娘一个劲骂着「狐媚子、臭不要脸的婊子」。
婆婆脸色也不太好看。
猜测究竟是哪个不要脸的丫鬟。
素儿说完脸上依然保持笑容。
我盯着桌上的漏斗。
算算时辰,该差不多了。
素儿进来,在我耳旁小声道:
「刚收到消息,都已安排妥当。」
半个时辰后。
小书面色惨白地飞奔过来找我。
「夫人,大事儿不好了。您快去书房看看……」
我缓缓训斥:「慌什么!天塌下来也不能乱了规矩。好生说清楚,究竟发生了何事?」
小书满脸通红,额头冷汗直冒,话都快说不清楚了,急得舌头直打转。
「夫人,小的、小的也说不太清楚,您……夫人去书房瞅瞅就知晓了。」
我面露疑惑,招呼了素儿。
风风火火往外头走。
小书抹着汗水切切跟在后头。
许是得了小书的令,书房门口安排了两人守着,门是关着的。
我去到时,里头的虞雪竹正被一具赤 裸的身子压在身下,呈一个怪异而令人面红耳赤的角度。
她已经昏了过去,人事不醒。
而上面的男人正是高玉成。
也早已昏了过去,不知情形如何。
我一见便气急攻心,大受打击。
气急攻心地「晕了」过去。
素儿急忙扶住我,气急败坏对小书道:「还不赶紧命人找大夫!」
小书叫苦不迭,明明是喊我来处理事儿的,我竟也晕了。
这下事儿越发乱了。
「已经派人去请了,大夫还未到!」
素儿又吩咐他即刻去请老夫人来主持大局。
小书此刻哪儿还有主意,素儿说什么便是什么。
08
老夫人来到的时候,气得直捶胸口,咬死狐狸精害人啊。
一同来的还有若姨娘。
周遭被灯火照亮,映在她呆若木鸡的脸上,整个人都被震撼到了。
她翻了翻不可置信的双眼,软倒晕了过去。
老夫人忙让人把她扶下去歇息。
焦急地询问:「大夫呢?大夫找来了没有!」
小书不在,也帮忙去找大夫了。
一个小厮就来禀报。
「派去找大夫了,许是天色已晚,找了一圈还没找到。」
「那就赶紧派更多的人去找!务必立马马上给我把大夫找来!成儿要是出事,我拿你们是问!还不赶紧去!」
下人忙不迭再派更多人出去找。
婆婆急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低头焦急地来回踱步。
猛然间像是想到什么一般,抓着一个小厮就问:
「看到夫人了吗?夫人去哪里了!」
小厮指了指旁边的偏房:
「夫人气晕了,被素儿姑娘扶到了隔壁。」
婆婆急得直拍胸脯,根本无法静下心来,嘴里吼着:
「关键时刻便靠不住,当真没用!还不赶紧去把她喊醒!喊不醒就用水泼醒!我儿都这样了,她就只会扯后腿!」
素儿在旁边守着我。
见丫鬟当真抬了一盆水过来,却不敢上手泼,冷冷扫了一眼。
轻声喊我。
良久,我才「悠悠转醒」。
素儿扶着眼眶通红的我出去。
我抹了抹眼角,急切问婆婆:「婆婆,夫君他……如何了?」
婆婆正急得嘴角都要冒泡了,抓着人就让去找大夫。
见我病恹恹出来,满脸嫌弃地扫了我一眼。
不满地道:「遇事就晕,还当你是个能当大任的!还不赶紧回侯府找亲家,让亲家带上帖子去找个御医过来。」
我心底冷笑。
还真是使唤得顺手。
爹爹是侯爷,还是兵部尚书。
他老人家一封帖子过去,太医院的御医还是很容易找来的。
出了这种事,若是高玉成还清醒,是决计不会让人这般做的。
将军马上风,传出去今后还如何在朝堂立足。
更谈何行军打仗。
婆婆不懂,我便装作不知情。
已经过了最佳时机,即便天王老子来了,也难以妙手回春。
御医是要请的,还得请张御医!
09
我红着眼眶连夜回了家中。
娘亲大惊,这才成亲第一日便在夜间赶回来,担心我出了何事。
我扭头在一旁不回答。
素儿一五一十禀告。
娘亲急得直喊:「我的亲娘嘞,怎么就发生这般不堪之事!我去找你爹!」
连忙亲自去书房喊爹爹取了名帖,让人带去宫里请御医。
又担忧地把我搂在怀里:「我可怜的闺女,这才成亲第一个晚上,作孽啊。」
爹爹脸色也很难看。
「我亲自过去看看,当着我的面打我儿脸,狂妄至极!」
安抚我一番,让我就在府中住下。
我怎么能错过这番好戏。
爹无法,只好带上我回将军府。
婆婆已经找着一个大夫了。
只可惜,是个蹩脚的赤脚大夫。
可不是,所有的大夫都被引到京郊去稀罕那株大如华盖的灵芝了。
回到将军府时,婆婆吃人的眼神在看到爹爹后,立马收了起来。
尴尬笑着迎上来,眼神四下张望。
「亲家,您来了。那个……御医呢?」
爹爹好歹是侯爷,婆婆敢拿捏我,却不敢给爹爹脸色。
爹爹脸色不太好,打定主意给我撑腰。
「已经派人快马去请御医了。这才新婚第二日,就敢给我女儿脸色,亲家母,你就是这般对待我捧在掌心长大的女儿的?」
听说已经去请御医了,婆婆顿时松了一口气。
听到爹爹后面的话,连忙摆手否认。
「哪儿敢呀,我可是当容儿是亲生女儿的,对吧容儿?」
我内心嗤笑。
是打定主意我不会当众落她的脸?
的确还不到时候。
脸上满是担忧地问她:「婆婆,夫君他如何了?」
她这才想起高玉成还没脱离危险,眼泪顿时流了下来。
「找了个大夫,说是……没办法。」
我爹在门口踱步。
他想进去看看,又碍于里头还有个虞雪竹。
我让素儿把小书喊来。
把虞雪竹与高玉成的事情问了个清楚。
这时里面忽然传来一声尖叫。
「啊~」
我唇角不着痕迹勾了勾。
很好。
虞雪竹终于醒了。
只可惜,怕是醒了比不醒还糟糕。
「玉成、玉成你醒醒!」
她哭着喊道。光 裸的身子不停扭动,想要从高玉成身上下来。
却似乎察觉到什么般,忽然白了脸,再不敢动分毫。
眼神惊恐地扫视周边。
婆婆一听不太妙,也顾不得别的了,推开门就进去。
「我儿怎么了?」
「玉成、玉成他……没气儿了……」
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吼,来自婆婆的。
婆婆颤抖着把手伸到高玉成鼻子下面,良久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我眼神示意素儿。
素儿上前去扶老夫人坐在一旁,又按了她的人中,婆婆终于悠悠转醒。
恰好张御医匆匆赶来。
婆婆上前便要去拽御医的手。
「大夫,快给我儿看看,一定要救活他呀,我求求你!」
御医皱眉,点头答应的同时不着痕迹地挥开她的手。
却脸色凝重地看了一眼,就摇头。
「已经没气儿了。我试试给他扎针,若是能醒来……这个可能性极小。若是不能,还请节哀。」
婆婆又要嚎啕大哭。
爹爹不耐地让人拉开她。
「再阻碍御医,只会越发拖后腿。」
一句话将婆婆还要出口的话语堵得死死的。
御医在高玉成身上扎了几针,勉强让他抖了下,却又回归平静。
不过虞雪竹却能动了。
她迫不及待地从床上爬起来穿上衣裳。
御医出来对婆婆摇头:「对不起老夫人,张某无能为力。」
我一听,立马再次欲「晕厥」,被素儿和我爹扶在一旁歇着,无语凝噎,眼泪直流。
一双耳朵却竖的高高的,眼角余光也看着事情的进展。
婆婆哪里肯放御医离开,哭喊着抓着他的衣摆,哀求:
「御医,求求你……老妇求求您,再给看看吧!我儿要是去了,可叫我怎么活啊!」
御医不耐地扯开她的手,快步走了出去。
暗暗觉得晦气。
想不到高将军战场上英明,却以这般丢人的方式死了。
10
虞雪竹想要悄悄离开,却被婆婆发现,立马让小书按住了她。
上前抓着她就是一顿撕扯,头发大把大把脱落在地。
脸上也被挠得血迹斑斑。
「都怪你个死狐狸精淫娃荡妇!要不是你,我儿又怎会死!我打死你个不要脸的贱人……打死你个贱人!」
虞雪竹虽是高玉成同僚。
奈何只懂一些拳脚功夫。
之所以被高玉成另眼相看,一则她娇憨果敢的脾性符合他的胃口。
二则她女扮男装与高玉成整日相处,偶然间得知她竟是女的,倒别有一番趣味,久而久之,便对她动了心。
这也是刚才趁着等待御医的期间,我从小书那里问来的。
此刻高玉成已死。
小书也满心悲愤,暗暗责怪虞雪竹。
要不是她死命勾引将军,将军岂会折在里头。
被小书压制着的虞雪竹压根儿没有反抗之力。
原本就被高玉成折磨得不轻,这会儿更是被婆婆打得奄奄一息。
婆婆完全没了理智,不解气地拔下银簪就一阵乱戳。
边戳边骂,那些话实在不堪入耳。
虞雪竹好歹是虞侍郎的亲妹子,虞侍郎那边不知怎的收到消息。
赶过来时,虞雪竹已经被打得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浑身浴血。
立马怒气大发,一脚踹开婆婆。
让人赶紧请大夫来。
御医才走到半途,又被人追了回来。
认命地给虞雪竹检查。
虞侍郎虽说只是个侍郎,但他的妻子却是当今瑞亲王的嫡女洛郡主。
不看僧面看佛面。
只可惜,婆婆下手太重,张御医直摇头。
「别的都好说,只心脏这边,还有……」他欲言又止,眼神扫了一眼虞雪竹的下身,不言而喻。
虞侍郎目眦欲裂,恨不能当场一刀子将婆婆捅死。
「就……一点办法也没了?」
虞侍郎语气哽咽,不死心地追问。
一双眼睛像染了血般通红至极。
张御医摇了摇头,高家,算是彻底完喽。
同情地看了我一眼。
昨儿个成亲,今儿个丧夫。
还是以这种方式。当真令人唏嘘不已。
11
就在此时,若姨娘也醒了,跑出来一看,顿时一阵干呕。
我蹙眉,脑海中似乎闪过一个念头,很快被我抓住了。
看若姨娘这模样……莫不是有了?
该死的高玉成!若当真如此,死得一点儿不冤。
我红着脸站起来,伸手去扶刘若若:
「若姨娘,你没事儿吧……」
婆婆顿时脸色大变,不敢看爹爹的脸色。
爹爹脸上盛怒,紧紧盯着婆婆问:「亲家母,你不给我个解释?」
婆婆眼神躲闪,言语不太自然地道:「那个,容儿她大度,她今儿个主动说替成儿纳妾的,对吧容儿?」
又是这般,想要让我背锅。
只可惜,今非昔比。
我红了眼眶,委屈道:「婆婆,是您说她是您唯一的侄女儿,若非夫君钟情容儿在先,若姨娘便是将军府主母也是当得的,所以便先让她做个贵妾。」
在场众人大为震惊。
想不到将军府还有这等内情!
婆婆当即忍不住呵斥:「闻华容,你……」
我爹甩袖,怒哼。
「本侯竟不知,我堂堂永安侯的女儿,下嫁给个三品怀化将军,次日亲家母便给她添堵。早知这般,本侯是万万不会把我的宝贝女儿嫁过来受此等不公之罪。」
「若是本侯没有记错,你娘家哥哥嫂早已死在流民手中。一个一无所有的孤女,又何来资格做将军府的主母!」
爹爹又气急败坏地指着被穿上了衣服抬出来的高玉成,以及死不瞑目的虞雪竹,满脸怒火训斥:
「还有,这是成亲第一日该发生的事吗!既与别的女子有了瓜葛,又为何来招惹本侯的掌上明珠!」
若姨娘又干呕了下。
我诚恳地请求张御医给她看看。
若姨娘似乎想到什么般,忙不迭摇头。
「我无事,就是瞧不得如此血腥的场面。」
她捂着胸口躲远了些。
可,我又怎会就此放过你呢。
我给爹爹示意。
爹爹不情不愿地让张御医给若姨娘看看。
若姨娘一直闪躲。
要是这般还看不出问题,就有鬼了。
婆婆不可思议地盯着若姨娘,问:「若若,你可是……有了?」
一听这话,我似乎饱受打击,脚步不稳地往后倒去,素儿及时扶住我。
「夫人!」
我爹气得破口大骂:
「来人,抓住她!张御医,赶紧给她查查,我倒是要看看你高家做了多少对不起我女儿的事儿!」
按照我爹的性子,以往是断然不会这般当众让人看了我的笑话的。
只刚才我给他使过眼色,他心知必然还有其他内情。
张御医本就是个颇为八卦的,我爹的令一下,他便上前抓住若姨娘的手检查。
这一查,面色越发精彩纷呈。
欲言又止地看着我爹。
我爹挥了挥手,让他尽管说。
「这位……姨娘,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什么!」
我爹暴怒不止。
「该死的高玉成!」
婆婆此时又是惊惧又是惊喜。
惊惧的是我爹的怒气,似乎下一刻就要把高府荡平。
惊喜的是,高玉成死了,却给她留下个孙儿。
我遭受如此一番打击,眼眶红得吓人,浑身颤抖着,眼泪扑簌扑簌往下掉。
万分委屈看着我爹:「爹爹,女儿不要再待在高家……」
爹爹心疼地把我抱在怀里。
「乖女儿,有爹爹在,莫怕。即便她们想留,也得看她们能否留得住!」
有了前头的一大波铺垫,碍于我爹的威严与怒火,加之若姨娘有了身孕,婆婆连挣扎都没,很快便出具了放妻书。
至此,我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下来。
「心如死灰」「伤心至极」地跟着爹爹回了侯府。
其他是再管不着了。
12
后面的事情,是素儿告知我的。
有张御医这张大嘴巴,不出两日,整个京城就传遍了高玉成与虞雪竹之事。
大街小巷议论纷纷。
有羡慕虞雪竹女扮男装做属下,最终博得高玉成这枚将军的心的。
也有鄙视虞雪竹,说她有伤风化。
想必早已看上高玉成,可惜容貌只能算得上乘,并不拔尖。
便剑走偏锋,果真博得高玉成的欢心。
更多的人不耻她一个女的故意女扮男装混入军营,就是为了勾引男人。
连累得高玉成死于马上风,她自己也被刘氏弄死,可悲可叹更可怜。
虞侍郎无端被刘氏弄死妹子,本就火大。
外头传言还将他妹子贬得要多贱有多贱。
认为外头对虞雪竹不利的传言定是刘氏散播出去的。
气得将高玉成留下来的那为数不太多的铺子一个个暗中毁的毁吞并的吞并。
很快高府便保不住。
我借口回去找丢失的玉佩,带着人进了高玉成的书房。
最终从他屋里翻出一封与西域国勾结的书信,把它交给了爹爹。
我爹也没闲着。
将虞侍郎的事情收集到一块儿抖露出来,告虞侍郎仗势欺人,私吞他人财产。
虞侍郎被削去官职。
算是报了他纵容自家妹子破坏我的亲事一事。
又将那封书信暗地里给皇上。
这之后的事情,我没再插手,自有爹爹安排。
高府的消息再次传来是两个月后。
据说若姨娘悄悄卷了多余的钱财跟别的男人跑了路。
不知去向。
刘氏气得双眼一翻晕了。
待醒过来时,家中所剩无几的家产也被人搜刮一空。
一无所有的她只能找了个碗一路乞讨。
据说是往老家的方向而去,却在半路被人杀害。
经此一事,虽说我成亲便和离,却也脱离苦海。
今后的日子,我更多的将重心转移到打理自己曾经的嫁妆和产业上。
爹娘担心我多想,倒也没有拦住我。
却不想,我越打理,越上瘾。
几年后,我遇上自己人生中的另一名伴侣。
洞房花烛夜,他将自己的一切以盒子装着,双手捧到我面前:
「包括我在内,所有都交给夫人打理。」
来源:小小完结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