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雨夜的山路如同一条黑色的巨蟒，蜿蜒在群山之间。车灯撕开浓厚的夜幕，照出前方模糊的轮廓。

雨夜的山路如同一条黑色的巨蟒，蜿蜒在群山之间。车灯撕开浓厚的夜幕，照出前方模糊的轮廓。

我握着方向盘的手心已经出汗，副驾驶的许雨桐正闭目养神，呼吸均匀。突然，前方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女孩，穿着单薄的白色连衣裙，正站在路中央挥手求助。

我下意识地踩下刹车，车子缓缓停下。就在我准备解开安全带下车时，许雨桐猛然睁开眼睛，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恐："别搭理，快走！"

她的手紧紧抓住我的胳膊，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我从来没见过平时温柔的妻子露出如此恐惧的表情，那张熟悉的脸在车内昏暗的灯光下显得陌生而扭曲。

01

我叫胡建华，今年四十二岁，在市里的建筑公司做项目经理。这次出差回来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本来打算在县城住一晚，但许雨桐说家里还有事要处理，坚持要连夜赶回去。

结婚十五年来，我对妻子的了解就像对自己的右手一样熟悉。她是那种典型的贤妻良母，温和善良，从不与人争执。即使是面对我偶尔的坏脾气，她也总是报以理解的笑容。

但此刻，她的反应完全超出了我的认知。

"雨桐，那是个孩子。"我试图让声音听起来平静，"这么晚了，一个小女孩在山路上，肯定出什么事了。"

"不要下车！"她的声音颤抖着，手却抓得更紧，"求你了，建华，我们快走吧。"

车灯照射下，那个小女孩依然站在原地，瘦小的身躯在夜风中摇摆。她没有哭泣，只是安静地看着我们，那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奇异的光芒。

我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从脊背升起。

"她为什么不哭？"我喃喃自语。

按理说，一个这么小的孩子，深夜在荒山野岭遇到困难，应该会害怕、会哭泣才对。但她就那样平静地站着，像是在等待什么。

许雨桐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我能听到她牙齿轻微碰撞的声音。透过倒车镜，我看到她的脸色已经变得煞白。

"雨桐，你怎么了？"我伸手想要摸摸她的额头，"你是不是不舒服？"

她避开了我的手，眼神飘忽不定："我只是觉得...觉得不对劲。这么晚了，一个小孩子怎么会独自在这里？而且这段路平时很少有人走，她的家人呢？"

这话倒是有道理。这条山路是通往我们村子的近道，但因为路况不好，平时很少有车辆经过。特别是晚上，几乎没有人会选择走这里。

我重新打量着那个小女孩。她的衣服虽然看起来有些旧，但很干净，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不像是走失或者遭遇意外的样子。

更奇怪的是，明明是深秋的夜晚，山里的温度已经很低了，她却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白裙子，但看起来一点也不冷。

02

"也许她真的需要帮助。"我犹豫着说道，"作为大人，我们不能见死不救。"

许雨桐忽然转过头看着我，眼中有种我从未见过的绝望："建华，你相信我一次，好吗？我们走吧，现在就走。"

她的语气里带着哀求，这让我感到不安。结婚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用这种口吻和我说过话。

"到底怎么了？你必须告诉我原因。"我关掉了发动机，"如果没有合理的解释，我不能就这样丢下一个孩子不管。"

许雨桐的手开始颤抖，她看向前方的小女孩，然后又迅速移开视线，仿佛那里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她...她不是普通的孩子。"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我愣住了："什么意思？"

"三年前，我妹妹许雨萱出车祸的地方，就是这里。"许雨桐闭上眼睛，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事故发生的时候，也是这样的雨夜，也有一个小女孩在路中央求助。"

我感到背后一阵凉意。许雨萱是雨桐的亲妹妹，比她小五岁，三年前确实在一次车祸中去世了。但具体的情况，雨桐从来没有详细说过，我也没有多问。

"当时雨萱开车回娘家，在这个弯道处看到了那个小女孩。"许雨桐的声音断断续续，"她停下车，想要帮助那个孩子。然后...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我试图理解她话里的含义："你是说，那个小女孩和雨萱的车祸有关？"

"警察说是雨萱操作失误，撞到了路边的石头上。"许雨桐擦去眼泪，"但是事故现场没有发现任何小女孩的踪迹。监控录像也显示，除了雨萱的车，那段时间没有任何人经过。"

车内的温度似乎降低了几度，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透过挡风玻璃，那个小女孩仍然站在原地。她似乎察觉到我们在谈论她，慢慢抬起头，对着我们露出了一个天真的笑容。

那个笑容在深夜的山路上显得格外诡异。

03

"雨桐，你的意思是..."我的声音有些干涩，"这个小女孩不是人？"

许雨桐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那是一张有些泛黄的老照片，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

"这是我小时候在这附近拍的。"她指着照片上的一个小女孩，"你看看她穿的衣服。"

我接过照片仔细看去，瞬间感到头皮发麻。照片上的小女孩穿着一件白色连衣裙，样式和外面那个孩子身上的几乎一模一样。

"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

"二十多年前。"许雨桐的声音颤抖着，"当时我只有十几岁，经常到山里玩。有一次遇到了这个小女孩，她说自己迷路了，求我帮忙。"

"然后呢？"

"我带她走了很久，但她始终不说自己家在哪里。后来天黑了，我害怕回家晚了会被父母骂，就先回去了。"许雨桐停顿了一下，"第二天我再去找她的时候，村里的老人告诉我，十年前确实有个小女孩在这里失踪了，但从来没有找到过。"

我感到喉咙发干："你是说，她已经死了？"

"不知道。"许雨桐摇摇头，"但从那以后，每隔几年就会有人在这条路上遇到她。有些人停下来帮忙，第二天就会出车祸；有些人不理会，就什么事都没有。"

车外的雨越下越大，雨滴敲打在车顶上发出密集的声响。那个小女孩依然站在原地，白色的裙子在雨中飘舞，看起来既凄美又恐怖。

我试图用理性来分析这件事："也许只是巧合。山路本来就容易出事故，特别是雨夜。"

"建华，我知道你不相信这些。"许雨桐握住我的手，"但我亲眼见过她三次了。第一次是二十年前，第二次是雨萱出事那晚，第三次就是现在。"

她的手冰凉如水，我能感受到她内心的恐惧。

"那为什么雨萱会停车？她应该也知道这件事吧？"

许雨桐低下头："雨萱不信这些。她是医生，相信科学，总说这些都是迷信。当天晚上她给我打过电话，说看到了一个小女孩需要帮助，还笑我们村里人愚昧。"

"然后电话就断了。"她的眼泪又流了下来，"等我们找到她的时候，车子已经完全撞毁了。但奇怪的是，车里没有刹车痕迹，就像是她故意撞上去的一样。"

04

我陷入了深深的困惑。理性告诉我这些都只是巧合和心理暗示，但内心深处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在蔓延。

"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我问道。

"离开这里，越快越好。"许雨桐的声音透着绝望，"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我看向车外的小女孩。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开始向我们走来。每一步都很缓慢，但却带着某种不可阻挡的坚定。

"她过来了。"我的声音不由自主地颤抖。

许雨桐也看到了，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快开车，快走！"

我伸手去启动发动机，但就在这时，那个小女孩已经走到了车门旁边。她轻轻敲了敲车窗，声音清脆而纯真："叔叔，阿姨，我迷路了，能帮帮我吗？"

透过车窗，我能清楚地看到她的脸。那是一张非常清秀的小脸，眼睛大大的，皮肤白皙如玉。如果不是在这种环境下，任何人都会觉得她是个可爱的孩子。

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的眼睛，我感到一阵眩晕。那双眼睛太深了，像是两个黑洞，要把人的灵魂吸进去。

"不要看她的眼睛！"许雨桐急忙伸手遮住我的视线，"快开车！"

我强迫自己移开目光，手忙脚乱地启动了发动机。但就在引擎发出轰鸣声的瞬间，车外响起了一阵凄厉的哭声。

那哭声不像是小孩子的，更像是某种野兽的嚎叫，凄厉而绝望，在夜空中回荡着，让人毛骨悚然。

我猛踩油门，车子向前冲去。从后视镜里，我看到那个小女孩还站在原地，但她的身影正在迅速变淡，就像一团雾气慢慢消散。

"她...她消失了？"我不敢置信地说道。

许雨桐回头看了一眼，长长地松了口气："暂时安全了。"

但我们都没有注意到，后座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湿漉漉的脚印。

05

车子沿着山路快速行驶，两边的树木在车灯照射下形成模糊的影子，就像无数张牙舞爪的鬼怪。我的心跳还没有平静下来，刚才的经历就像一场噩梦。

"雨桐，你为什么从来没有告诉过我这些事？"我试图让声音听起来平静。

"我怕你不相信，更怕你觉得我疯了。"她靠在椅背上，脸色依然苍白，"而且我本来以为再也不会遇到她了。"

"但为什么偏偏是今晚？"

许雨桐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也许是因为今天是雨萱的忌日。"

我愣住了。确实，今天是10月15日，正是许雨萱去世三周年的日子。早上的时候，许雨桐还去了墓地，献了花，在那里待了很久。

"你觉得雨萱的死真的和那个小女孩有关？"我问道。

"我不知道。"她摇摇头，"但我总觉得雨萱的死不是意外。她是个很谨慎的人，开车技术也很好，怎么会在这么简单的路段出事故？"

我回想起三年前的那个晚上。接到电话的时候，我和雨桐正在家里看电视。警察说许雨萱的车撞在了路边的石头上，当场死亡。现场没有其他车辆，也没有刹车痕迹，被判定为驾驶员操作失误。

但现在想来，确实有很多疑点。

"后来我查过雨萱的手机记录，"许雨桐继续说道，"她最后一通电话确实是打给我的，时间是晚上10点47分。但根据警察的调查，车祸发生的时间是10点52分。"

"五分钟的时间差。"我皱起眉头，"她在这五分钟里做了什么？"

"我也想知道。"许雨桐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电话里她说看到了一个需要帮助的小女孩，然后就挂断了。当时我还劝她不要多管闲事，天这么晚了，安全第一。"

"你后悔了？"

"每天都在后悔。"她的声音哽咽了，"如果我当时坚持让她别管，也许她现在还活着。"

车内陷入了沉默。我能理解雨桐内心的痛苦和愧疚，也明白她为什么对今晚的遭遇如此恐惧。

突然，我感到有什么东西在轻抚我的后颈。一阵凉意从头顶直冲脊椎，我下意识地回头看去。

后座上什么都没有，但我清楚地感受到了那种被注视的感觉。

06

"怎么了？"许雨桐注意到了我的异样。

"没什么，可能是我想多了。"我勉强笑了笑，但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

就在这时，车内的温度似乎突然下降了。我看到许雨桐也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紧了紧衣服。

"空调是不是开得太大了？"她问道。

我看了看控制面板，空调根本没有开启。但车内确实变得很冷，甚至能看到我们呼出的白气。

更奇怪的是，车窗开始起雾，就像有人在玻璃上哈气一样。雾气慢慢凝结，在挡风玻璃上形成了模糊的图案。

我赶紧打开除雾器，但雾气却越来越浓。透过朦胧的玻璃，前方的道路变得模糊不清。

"建华，停车！"许雨桐突然尖叫起来。

我猛踩刹车，车子急刹车，轮胎在湿滑的路面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就在车子停稳的瞬间，我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个深坑，如果刚才没有及时刹车，我们肯定会掉进去。

"这个坑以前有吗？"我擦去额头的冷汗。

"没有。"许雨桐的声音颤抖着，"这条路我走过无数次，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坑。"

我们坐在车里，都不敢轻易下车查看。车灯照射在那个深坑上，看起来就像一张张开的巨口，要吞噬一切靠近的东西。

突然，后视镜里出现了一个身影。那个穿白裙子的小女孩又出现了，就站在我们车后不远的地方，安静地看着我们。

"她又来了。"我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

许雨桐也看到了，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这不可能，我们明明已经开出去好几公里了。"

我试图重新启动发动机，但发动机只是发出几声嘶鸣，然后就彻底熄火了。无论我怎么尝试，车子都无法启动。

"手机有信号吗？"我问道。

许雨桐拿出手机看了看，摇摇头："没有信号。"

我们被困在了这里。前方是深不见底的坑洞，后方是那个神秘的小女孩，车子又无法启动。四周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只有雨声在耳边回响。

"现在怎么办？"我问道。

许雨桐没有回答，只是紧紧握住我的手。她的手冰凉如雪，我能感受到她内心的恐惧。

就在这时，车外响起了轻柔的敲门声。

07

"叔叔，阿姨，我真的迷路了。"

那个小女孩的声音在雨夜中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仿佛能直接传达到人的内心深处。

我透过后视镜看着她。她慢慢走近我们的车子，每一步都很轻，但却在我的心上重重地敲击着。

"她想要什么？"我问许雨桐。

"我不知道。"雨桐紧紧咬着嘴唇，"但我知道，无论她说什么，我们都不能答应。"

小女孩已经走到了车门旁边，她轻轻敲着车窗，声音依然是那么纯真："叔叔，你们能帮我找到回家的路吗？我在这里等了好久好久了。"

我看着她的脸，那是一张普通小女孩的脸，但眼睛里却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深邃。她看起来很无助，很可怜，但同时又让人感到莫名的恐惧。

"我们走路回家吧。"许雨桐突然说道，"现在就下车，步行回去。"

"可是还有十几公里的路程，而且..."我看了看外面的雨，"这么大的雨，我们会被淋透的。"

"总比待在这里好。"她已经开始解安全带，"我有种预感，如果我们再不走，就永远走不了了。"

就在这时，那个小女孩忽然停止了敲门，她直直地看着我们，慢慢地笑了。那个笑容让我感到毛骨悚然，因为她的嘴角咧得太大了，几乎要碰到耳根。

"你们不想帮我吗？"她的声音变了，不再是小女孩的清脆，而是带着一种沙哑和怨恨，"为什么大家都不愿意帮我？"

车内的温度急剧下降，我们的呼吸都能看到白雾。更恐怖的是，车窗上开始出现手印，一个个小小的手印，就像有无数双看不见的手在抚摸着玻璃。

"快下车！"许雨桐推开车门，冲进了雨夜中。

我也顾不得多想，跟着冲了出去。雨水瞬间浸透了我的衣服，但我顾不得这些，只想离那辆车越远越好。

回头看去，那个小女孩已经不见了。车子孤零零地停在路中央，在雨夜中显得异常诡异。

"其实，我只是想有个朋友陪我玩而已。"

一个声音在我们身后响起，我们同时回头，却什么都没有看到。只有雨声在夜空中回荡，就像无数个灵魂在哭泣。

08

我们在雨夜中狂奔，脚下的山路湿滑泥泞，几次差点摔倒。身后的黑暗就像有生命的怪物，时刻想要将我们吞噬。

"这样下去不行，"我气喘吁吁地说，"我们需要找个地方避雨，然后想办法联系外界。"

许雨桐点点头，雨水顺着她的头发流淌，混合着泪水划过脸颊。在昏暗的夜色中，她看起来脆弱而无助。

"前面有个废弃的工厂，"她指着远处的方向，"我们可以先去那里躲避一下。"

我们加快脚步，向着那个方向跑去。雨越下越大，视线变得更加模糊。就在我们快要到达工厂时，我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跟着我们。

回头看去，黑暗中似乎有个白色的身影在移动。那个小女孩又出现了，她没有跑，只是慢慢地走着，但速度却似乎和我们保持着同步。

"她跟上来了。"我对许雨桐说。

许雨桐也看到了，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她不会放过我们的。"

我们冲进了废弃的工厂，这里已经荒废多年，到处都是生锈的机器和破碎的玻璃。但至少能遮风挡雨，我们找了个相对干燥的角落坐下。

许雨桐没有回答，她只是呆呆地看着工厂门口，眼中满是绝望。

"雨桐，你还有什么没告诉我的吗？"我握住她的手，"关于那个小女孩，关于雨萱的死，还有今晚发生的一切。"

她沉默了很久，最终开口："建华，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其实雨萱出事那晚，我也在现场。"

我震惊地看着她："什么？"

"我跟在她后面，想给她一个惊喜。"许雨桐的声音颤抖着，"当时我看到她停下车，下去帮助一个小女孩。但当我走近的时候，却发现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雨萱一个人站在路中央，像是在和空气说话。"

"然后她忽然惊叫一声，转身就跑。我喊她，但她好像听不见，直接冲向了路边的石头。"许雨桐的眼泪流了下来，"我试图阻止她，但来不及了。车子撞毁的瞬间，我看到了那个小女孩，她就站在车祸现场旁边，对着我笑。"

我感到后背发凉："你为什么没有告诉警察？"

"谁会相信？"她苦笑道，"而且我也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直到今晚再次遇到她，我才确信那一切都是真的。"

就在这时，工厂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很轻很轻的脚步声，就像小孩子的脚步，但在寂静的夜晚中却异常清晰。

"她进来了。"我低声说道。

我们紧紧抱在一起，不敢发出任何声音。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一首轻柔的儿歌：

"月亮弯弯挂天空，星星眨眼笑盈盈。小朋友们快睡觉，梦里和我一起玩..."

那歌声在空旷的工厂里回荡，带着一种诡异的魔力。我感到意识开始模糊，眼皮变得沉重。

"不能睡！"许雨桐使劲掐了我一下，"一旦睡着就再也醒不来了！"

09

我强迫自己保持清醒，但那首儿歌就像有魔力一样，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沉睡。工厂里的温度越来越低，我们的呼吸在空气中形成白雾。

"月亮弯弯挂天空..."

歌声越来越近，我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出现在工厂门口。那个小女孩慢慢走了进来，她的脚步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像飘在空中一样。

"找到你们了。"她停在我们面前，歪着头看着我们，"为什么要躲起来呢？我只是想和你们做朋友。"

许雨桐紧紧抓着我的手，指甲深深掐进我的手心。疼痛让我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

"你到底是谁？"我颤抖着问道。

小女孩笑了，那个笑容依然天真，但眼中却闪烁着非人的光芒："我叫陈晓妍，今年八岁。1995年的时候，我在这里迷路了，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

1995年，距今将近三十年了。如果她真的是人类，现在应该已经是接近四十岁的中年女人了。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这里等待，等待有人能帮我找到回家的路。"她的声音开始变得忧伤，"但每个人都离我而去，没有人愿意陪我。"

"雨萱也是这样吗？"许雨桐强忍着恐惧问道。

小女孩点点头："她很善良，答应要帮我。但后来她也想离开，就像其他人一样。"

"所以你杀了她？"

"我没有杀她。"小女孩摇摇头，"我只是想让她留下来陪我，但她太害怕了，自己撞死了。"

这个解释让我感到更加恐惧。这意味着雨萱的死确实是自己造成的，但原因是被这个东西吓到了。

"现在轮到你们了。"小女孩看着我们，"你们愿意留下来陪我吗？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永远不分离。"

我看着许雨桐，从她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绝望。我们都知道，如果答应了她，就再也不能离开这里了。

但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汽车引擎的声音。有车子正在向这边驶来！

"有人来了！"我激动地说道。

小女孩的表情瞬间变得愤怒："不许走！你们不能离开我！"

她的声音变得尖锐而恐怖，整个工厂都在她的怒吼中颤抖。我拉着许雨桐冲向工厂门口，那辆车的车灯已经能看到了。

"既然你们不愿意陪我，那就永远留在这里吧！"

随着这声咆哮，工厂的大门突然"砰"的一声关闭了，我们被困在了里面。那个小女孩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整个空间似乎都在扭曲。

但就在绝望的瞬间，许雨桐从包里掏出了一样东西——那是许雨萱生前最喜欢的玉坠，上面雕刻着观音像。

"雨萱，如果你在天之灵还在的话，请保护我们！"她紧紧握住玉坠，声音中带着祈求。

奇迹发生了。工厂里忽然亮起了温暖的光芒，那个小女孩发出一声尖叫，身影开始快速消散。

"不...这不可能..."她的声音越来越弱，"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离开我..."

光芒越来越亮，工厂的大门重新打开了。我们冲了出去，那辆救援车正停在外面，是村里的搜救队，他们一直在寻找我们。

回到家后，我们再也没有经过那条山路。听村里的老人说，从那天晚上开始，就再也没有人在那里遇到过穿白裙子的小女孩了。

也许，她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也许，雨萱的在天之灵真的帮助了我们。

但每当雨夜来临，我还是会想起那双深邃的眼睛，想起那句让人心碎的话："其实，我只是想有个朋友陪我玩而已。"

有些孤独，比死亡更可怕。

来源：完结短篇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