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睡古籍惊现铁证!清代《度陇记》推翻平定文史近40年谬误(中)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03-14 18:05 2

摘要:董恂一生,著述颇丰。诗文楹联、制艺作品、自编年谱、水利专著、工作笔记、公文案牍,文学评论,皆为鸿篇巨制,卷帙浩繁,博大精深,令人叹为观止。

董恂一生,著述颇丰。诗文楹联、制艺作品、自编年谱、水利专著、工作笔记、公文案牍,文学评论,皆为鸿篇巨制,卷帙浩繁,博大精深,令人叹为观止。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董恂生性勤勉,长于记事,写了很多“笔记”。他每任一职,每奉一差,早晨去到哪里,晚上住在何处,说了哪些话,做了哪些事,都必定以笔记诸纸上。

董恂的笔记作品很多,有二十多部,比较著名的是《随轺载笔七种》,涉及平定的那篇《度陇记》,即收录在这部集子中。

据祁寯藻为《度陇记》写的序言,以及董恂自序,道光二十九年(1849),道光帝“命协办大学士户部尚书祁寯藻驰赴四川查办事件”,还没等出发,道光帝就又接到前任甘肃岷州知州陈昌言奏陈原陕甘总督布彦泰“赃私多款”的折子,并“指出案据姓名”,线索非常明了,便命祁寯藻“速赴新任”,先别去四川了,赶紧去甘肃反腐败。

晚晴名臣董恂

董恂当时是户部主事,是祁寯藻的直接部下,为人忠厚,做事谨慎,深得领导信任。于是祁寯藻便带着董恂,于农历十月十二日,从北京出发,途经河北、山西、陕西、甘肃四省,行程四千里,用时46天来到兰州。

因为甘肃古称“陇”,所以董恂就把这部记录途中所见所闻、行程路线的日记体笔记,命名为《度陇记》。

《度陇记》以日记的形式,详细记录了沿途各地的山川道里、驿路关隘,及民生风俗,并一路上的所见所闻、所到之处的时间、行程、见闻等,都记载详细。

董恂《度陇记》书影

到兰州办完差事后,董恂又随祁寯藻一行从原路返回。返程途中,路还是那条路,景还是那些景,但是在董恂笔下,记载的内容却没有任何雷同,这是这种体例中比较少见的记载方式。

《度陇记》的版本较为单一,最早的版本是董氏荻芬书屋于咸丰元年(1851)自刊本,该版本在卷首收有祁寯藻作的序,并有自序,在每卷尾都注有“受业江都赵熙和较字”。

中国国家图书馆收藏的《度陇记》就是这个版本,由董恂本人在咸丰元年自刊,共四卷四册,木刻线装,该版本是目前所知最完整、最早的版本。

董恂《度陇记》书影

“荻芬”是“荻笔书芬”的简称,典出北宋欧阳修之母。欧阳修四岁丧父,家贫如洗,母亲郑氏用芦苇秆在沙地教他写字、画画,使其接受良好启蒙。后来,欧阳修成为著名文学家、史学家。

董恂在二十六岁参加岁试后,具其母节孝事请匾额,得此四字。为了纪念母亲,董恂后来在北京筑室曰“荻芬书屋”,其作品集也有冠以“荻芬书屋”的。比如《荻芬书屋诗稿》(四卷)、《荻芬书屋赋稿》(一卷)、《荻芬书屋试帖》(二卷)《荻芬书屋制艺》(一卷)、《荻芬书屋文稿》(十七卷)。

《度陇记》中涉及平定的部分,见诸第一卷和第四卷,计约三千余字。这一记述,在异乡文人对清代平定的描绘里,可谓独树一帜。

董恂以客居视角,结合实地考察与文献互证,全景式描绘了平定的山川、驿站、军事布局及风俗民情,既有对自然地理的精准描述,也深入记录了清代中期平定的经济、民俗信仰以及官民互动场景。这些内容既有舆地文献的精确,又有社会观察的现场感,是研究清代晋冀交界地带珍贵的原生史料。

董恂《度陇记》书影

董恂在平定,一去一返,总共呆了大概两天。农历十月二十一日寅正(凌晨四点),天色微微阴沉,董恂一行便从河北井陉核桃园启程,往前走了五里,到达晋冀两省交界处。

董恂立于晋冀咽喉要道,仰观四野群山叠嶂如剑指苍穹,俯瞰深谷幽涧似龙盘险壑,胸中激荡难平。这般雄浑险峻的景象,令他心潮澎湃,不禁由衷感叹道:“山西西据黄河天险激浪横锁秦陇,东倚太行屏障雄踞燕赵;北接代马之地控扼塞外烽燧,南扼巩洛之险俯瞰中原沃野, 这般表里山河的形胜之地,难怪唐虞夏三代皆择此建都!”

又走五里,到山西平定旧关。旧关又名故关,有故关山作为天然屏障,两山险峻,旧关雄踞其中,自古以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

平定固关

往前走,依次是甘桃驿、固关、槐树铺。槐树铺又叫“槐树坡”,这里设有茶尖,供过往行人休息喝茶。

再往前,固驿铺、柏木井、八里桥、西天门、柏井驿。柏井驿其实是一个小镇,很繁华,地面多砖石,董恂到达柏井驿的时候,是上午十点,雾霾散去,太阳渐渐有了光亮。

董恂一行在一个“瓦屋”中吃了点饭,然后在镇上随便走了走。他看到镇西门题有“秦晋要路”四个大字,再走二里左右,有个“八景坂”,地势险要,淮阴侯韩信还在这儿筑过寨。

平定柏井西天门

柏井驿有三座桥,一座在镇里,一座在“八景坂”,还有一座在石泉。镇西北有条小涧,沿着小涧崎岖前行三里左右,是“镜山”,这地方四面环山,天上露出一块圆光,像镜子一样,山上有法华寺。

离开柏井镇,往前走三里,到青玉峡,这儿怪石多得很,连绵不断,两边的山壁特别险,没法往上爬,山脚下的潭底干了,全是石头。

往前继续走五十里,就到达平定州了,董恂一行便在西关住宿,总计行程一百零五里。

董恂行文,素帛古木,言简意赅,不事雕饰,书中对平定自然地理状况与社会整体风貌的呈现,系统且详尽,宛如一部细致入微的地方志式书写。

董恂《度陇记》书影

残月未沉,启明初升。第二天一大早,天刚麻麻亮,董恂一行就从平定启程,踏上了一段新的旅程。

在接下来的文字中,董恂数次提到了“黑砂岭”,他这样写道:“五里,黑砂岭,陶记作‘黑煞’,岭脊有凭虚阁,一名南天门,岭麓有三义阁,畔胜水出,有水流出。焉有胜水寺、诸天阁,有汛。”

这里的“陶”,应该是指平定知州陶易。陶易于乾隆二十九年(1764)就任平定知州,主持编撰了《平定州志》。

平定黑砂岭(郭守祥 作)

“汛”,指的是“营汛”,是清朝在地方设置的一种基层军事管理系统,主要用来平定匪乱,兼管地方治安,跟今天的武警部队有点类似。

清代实行“百里一营,十里一汛”,在一路过来的槐树铺、固驿铺、柏木井、柏井驿等地方,都设有汛营。

光绪《平定州志》中的“黑砂岭”

据《平定州志》载:“南天门在州西五里黑砂岭,高岭险仄。乾隆四十九年知州王常亭修砌坡路,其上有凭虚阁。”

这条路崎岖陡峭,极难行走,以后经过多次翻修,才成为一条畅达的道路。今天阳泉人常说的“头道寺”“二道寺”,就是南天门路上凭虚阁及胜水寺的俗称。

过黑砂岭,跟着董恂的脚步往前走,依次是义井镇、阳泉村、平潭镇、石卜嘴、赛鱼村、新兴镇(今辛兴村)、测石驿,这些地方大都“有汛”。再往前走,就出了平定,进入寿阳境了。

平定胜水寺 (李大猷摄)

当我们的目光触及董恂笔下那一个个熟悉的故土地名时,那些遥远的记忆与情感被悄然唤醒,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切感如同春日的新芽,在心底悄然萌生,瞬间蔓延至全身,令人仿佛穿越时空,那些古老的驿道、斑驳的城墙,那些尘封已久的过往,就此鲜活地铺陈在眼前。

当时,董恂过了平潭镇后,在一个叫“红土坪”地方,遇到了一位名叫“龚叔雨”的、前往四川主持科举考试官员,估计两人聊得很投机,各自都向家里写了一封报平安的信件。

平定南天门 (李大猷摄)

董恂在书中又写道:“平潭、石卜一带山多石炭”,石炭就是煤炭。董大人写完报平安的信件之后,顺路去煤窑上转了转,也未可知。

董恂不会想到,两个多世纪后的今天,他笔下的汛营故址旁会飞驰过运煤专列,古驿道上方高压电缆纵横交错,那些沉淀在“黑砂岭”“石卜嘴”“平潭镇”等地名中的历史记忆,始终如同桃河水的潜流,在时光的河床深处静静流淌。(张文平)

来源:张文平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