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墙角的旧木箱里,藏着一台蒙尘的牡丹牌录音机。按下褪色的播放键,嘶嘶的电流声里,竟飘出邓丽君《甜蜜蜜》的旋律,像一把钥匙,猝不及防打开了80年代的时光闸门。那时候,电视机、电冰箱、洗衣机、录音机这“四大件”,是寻常人家窗前的月光,是新婚嫁妆单上最体面的注脚,更是
墙角的旧木箱里,藏着一台蒙尘的牡丹牌录音机。按下褪色的播放键,嘶嘶的电流声里,竟飘出邓丽君《甜蜜蜜》的旋律,像一把钥匙,猝不及防打开了80年代的时光闸门。那时候,电视机、电冰箱、洗衣机、录音机这“四大件”,是寻常人家窗前的月光,是新婚嫁妆单上最体面的注脚,更是一代人关于“好日子”的集体想象。
电视机是80年代的“家庭影院”。那会儿谁家添置了一台彩电,整条胡同都像过节。傍晚时分,邻居们搬着小马扎聚在院里,黑白的屏幕突然映出彩色的《霍元甲》,黄飞鸿的长衫、十三姨的旗袍,在昏黄的路灯下泛着奇异的光泽。孩子们挤在最前排,连广告里“燕舞,燕舞,一曲歌来一片情”的旋律都能倒背如流。父亲总在开播前仔细擦拭屏幕,母亲则把嗑好的瓜子分到每个人手里——那台牡丹牌电视机,像个温暖的圆心,把邻里的欢笑都圈在了一起。
电冰箱是厨房里的“魔法盒”。在没有冰箱的日子,夏天的肉要趁早买,冬天的白菜得码在窗台上。直到雪花牌冰箱进了门,母亲才敢在集市多买两斤排骨,冻在冷冻室里,等周末给孩子改善伙食。最让孩子们雀跃的,是在闷热的午后,从冷藏室摸出一瓶冰镇汽水,“嘭”地拧开瓶盖,气泡滋滋地往上冒,那清爽的甜,是80年代独有的夏日馈赠。冰箱上总摆着全家福,照片里的人笑着,冰箱门把手上挂着的塑料袋里,装着慢慢变丰盈的日子。
洗衣机是母亲们的“解放者”。记得母亲曾蹲在搓衣板前,双手泡得发白,搓衣声在清晨的院里此起彼伏。双缸洗衣机进家那天,她围着机器转了三圈,小心翼翼按下开关,看着滚筒里的泡沫翻涌,突然红了眼眶。从此每个周末,阳台上不再挂满滴水的床单,母亲有了更多时间绣十字绣,或是坐在电视机前,和邻居们一起追《上海滩》。那台白兰牌洗衣机轰隆隆转着,转出的不只是干净的衣裳,还有从琐碎家务里匀出的片刻悠闲。
录音机是青春的“扩音器”。年轻人背着双卡录音机在街上走,磁带里的摇滚乐震得书包带子发颤;学生们用它录英语课文,却总在课后偷偷换上崔健的《一无所有》;姑娘们则对着录音机学唱《在希望的田野上》,磁带转着转着,就录下了少女心事。我家那台录音机里,至今藏着一盘磁带上,有父亲年轻时弹吉他的哼唱,有我儿时奶声奶气的数数,还有春节时全家围坐的笑声——那些声音被电流妥帖保存,成了岁月里不会褪色的琥珀。
如今,智能电视能点播万千剧集,冰箱能连上WiFi提醒食材过期,洗衣机能自动烘干,手机里的音乐库装得下整个世界。可偶尔路过旧货市场,瞥见角落里落灰的“四大件”,还是会想起那个物资不算丰裕,却处处透着真诚的年代。它们不只是冰冷的物件,是父亲攒了半年工资的期盼,是母亲眼角眉梢的骄傲,是孩子们围着家电转圈的欢喜,更是一个时代奋力向前的脚步声。
或许,我们怀念的从来不是旧家电,而是那个相信“日子会越来越好”的自己,和那些与“四大件”一起,慢慢酝酿出的、带着烟火气的温暖时光。
来源:小蔚观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