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阳台种葱,楼下大妈天天骂我,我全拔了,隔天她儿跪我家门口

B站影视 内地电影 2025-08-09 05:36 3

摘要:起因是我老公,陈阳,一个标准的互联网程序员,不知道从哪个养生文章里看到,说现吃现割的葱,营养价值最高,口感最好,富含一种什么“生命活力素”。

我在阳台种葱,纯属偶然。

起因是我老公,陈阳,一个标准的互联网程序员,不知道从哪个养生文章里看到,说现吃现割的葱,营养价值最高,口感最好,富含一种什么“生命活力素”。

我当时就笑了,生命活力素?这名字起得跟三流保健品似的。

但他一脸严肃,举着手机屏幕怼到我面前,让我看那篇文章下面几千条的赞同评论。

我一个干设计的,对这种像素级抠细节的精神最没抵抗力。行吧,不就是种葱吗?多大点事。

于是,周末我就去花鸟市场,正儿八经地买回了长条花盆、有机营养土,还有一捆看着就精神抖擞的葱苗。

我们家住十二楼,阳台是半开放式的,阳光好得能冒油。我把花盆安置在阳台内侧,离栏杆还有半米远,一排小葱翠绿挺拔,风一吹,摇摇晃晃,可爱得不行。

我甚至还给它们拍了张照片,发了个朋友圈,配文:我的菜园子一号工程。

陈阳第一个点赞,评论是:老婆威武!今晚的葱爆羊肉有着落了!

那几天,我跟伺候祖宗一样伺候那几盆葱。浇水、松土,偶尔还对着它们自言自语,畅想一下未来随手一割、满屋飘香的美好生活。

葱也很给面子,几天就长高了一截,绿油油的,散发着一股子辛辣又清新的香气。

我以为岁月静好,现世安稳,没想到,暴风雨来得毫无征兆。

那天下午,我刚给一个甲方爸爸改完第十稿的设计图,脖子僵得像块石头。我走到阳台,想伸个懒腰,顺便看看我的宝贝葱。

“楼上的!有没有人啊!”

一声中气十足的叫喊从楼下传来,像平地一声雷,吓得我一哆嗦。

我探头往下看。

十一楼的阳台上,站着一个烫着卷发、穿着花布衫的大妈,正仰着脖子,双手叉腰,一副准备战斗的姿态。

是我们楼下那户,姓张。平时电梯里见过几次,不熟,只知道她家有个儿子,三十好几了还没结婚。

“阿姨,您叫我?”我礼貌地问。

她一看我露面,战斗力瞬间满格,指着我的阳台就开火了:“就是你!你看看你在阳台上种的什么玩意儿?那水天天往下滴,把我刚晒的被子都弄湿了!你这人讲不讲公德心啊?”

我愣住了。

水?

我低头看了看我的花盆,下面垫着厚厚的托盘,营养土是半干的,别说滴水了,连湿印子都没有。

“阿姨,您是不是搞错了?”我耐着性子解释,“我这花盆有托盘,浇水也很小心,不可能滴下去的。”

“我搞错了?我亲眼看见的还能有假?”张大妈的嗓门又高了八度,“你别以为我老太婆好糊弄!那葱味儿天天往下飘,招虫子!你看看我家窗户上,全是小飞虫!都是你那葱惹的祸!”

我简直要被气笑了。

葱味儿招虫子?这是什么新世纪的农业发现?

我深吸一口气,指着她阳台角落里堆着的一堆纸箱子和旧物,委婉地说:“阿姨,会不会是别的原因?夏天虫子本来就多。您看我这儿离栏杆还远着呢,味儿也飘不下去啊。”

“嘿!你这小姑娘,说话阴阳怪气的!你什么意思?说我家里脏是吧?”张大妈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我告诉你,赶紧把你那破葱给我拔了!不然我天天上来找你!我让你安生不了!”

说完,她“砰”地一声关上了窗户,留给我一个气势汹汹的背影。

我站在阳台上,风吹过来,带着葱的清香,可我心里堵得像塞了一团湿棉花。

这叫什么事儿啊?

晚上陈阳回来,我把这事当个笑话讲给他听。

他听完,眉头就皱了起来,“这楼下大妈怎么这么不讲理?”

我以为他会跟我同仇敌忾,结果他话锋一转:“要不……咱把葱搬进来点?”

我当时就愣了,“已经很靠里了,再搬就进客厅了。而且问题不是远近,是她根本就在没事找事。”

“我知道,我知道。”陈阳走过来搂着我的肩膀,一副“和事佬”的口吻,“但远亲不如近邻嘛,跟邻居搞僵了不好。她年纪大了,咱们让着点。”

我心里那股火“噌”地就上来了。

“陈阳,你这叫什么话?什么叫我让着她?现在是她无理取闹,凭什么要我让步?我种个葱,没碍着任何人,凭什么要被她指着鼻子骂?”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看我真生气了,有点手足无措,“我就是觉得,没必要为这点小事吵架。不值当。”

“是,吵架不值当,所以我就得活该被冤枉,就得把我的葱拔了,让她称心如意,是吗?”我气得甩开他的手,“你这套息事宁人的逻辑,跟那些劝被家暴的女人‘为了孩子忍一忍’的有什么区别?”

我话说得有点重,陈陽也来气了,“林晚,你别上纲上线行不行?家暴都出来了?不就是几根葱吗?你至于吗?”

“我至于!”我眼睛都红了,“这不是葱的事,这是理的事!今天她能为几根葱骂我,明天就能为我走路声音大骂我,后天就能为我家饭菜香骂我!你让一步,她就能进一百步!”

那天晚上,我们俩大吵一架,不欢而散。

我睡在床上,翻来覆去,心里又气又委屈。

我看着窗外,城市的灯火明明灭灭,感觉自己就像那几盆葱,孤零零地站在阳台上,独自面对着楼下的狂风暴雨。

第二天,张大妈的“每日问候”如期而至。

还是那个时间点,还是那个大嗓门。

“楼上的!你那葱拔了没?我告诉你,今天你不拔,我就去物业投诉你!说你高空抛物,污染环境!”

我正在跟客户开视频会议,那声音穿透玻璃,清清楚楚地传了进来。

视频那头的客户愣了一下,问:“林老师,您那边……是有什么声音吗?”

我尴尬得脸都红了,只能强笑着说:“没事没事,小区里有点热闹。我们继续。”

关掉视频,我脑子都要被气炸了。

我冲到阳台,张大妈正仰着头等我呢,看到我,脸上露出得意的笑。

“怎么?不拔是吧?行,你等着!”

我气得浑身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突然觉得,跟这种人,讲道理是没用的。你越是想跟她摆事实、讲道理,她就越是来劲,因为她享受的是那种拿捏别人、强迫别人顺从她的快感。

行,你不是要玩吗?我奉陪到底。

我回到屋里,翻箱倒柜,找出了我大学时买的录音笔。

然后,我又在网上买了一个分贝测试仪,一个带日期的电子温湿度计,还有一个可以360度旋转的家用监控摄像头。

陈阳看我一堆快递,不解地问:“你买这些干嘛?”

我冷笑一声:“收集证据。她不是说我滴水、招虫、声音大吗?我让她看看,到底是谁在污染环境,谁在制造噪音。”

陈阳看着我,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我知道,他还是觉得我小题大做。

但我不管了。有些阵地,你不去占领,就会被敌人占领。

设备一到,我立刻行动起来。

摄像头装在阳台的角落,正对着我的花盆和地面,24小时录像。

温湿度计放在花盆旁边,屏幕上的数字清晰可见。

分贝测试仪,我每天在张大妈开骂的时候,就放到阳台边上,屏幕正对着摄像头。

我还打印了一张A4纸,上面写着:“为维护本人合法权益,阳台区域已开启24小时录音录像,请文明交流。”我把这张纸贴在了阳台的玻璃门上。

做完这一切,我心里竟然有了一种奇异的平静。

就像一个设计师,在面对一个混乱不堪的画面时,终于找到了逻辑和秩序。

张大妈的叫骂依然每天上演。

“楼上的!装死呢?你那破葱还不拔掉!”

我一言不发,走出去,把分贝测试仪打开,屏幕上的数字立刻飙升到80以上。我把它对着摄像头,静静地展示了三十秒,然后面无表情地回屋。

她好像被我的操作搞蒙了,愣了几秒,骂得更凶了。

“你干什么?你拿那玩意儿照我干什么!你还敢录像?我告诉你,你侵犯我肖像权!”

我懒得理她。

第二天,她又换了套路。

“楼上的!你家是不是死人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再不出来我报警了啊!”

这种恶毒的诅咒,放在以前,我肯定气炸了。

但现在,我只是平静地记录下时间,然后把录音笔里的音频文件存进电脑,命名为“张某某辱骂证据_日期”。

陈阳看我每天像个特工一样整理这些“情报”,眼神越来越复杂。

有天晚上,他忍不住说:“晚晚,要不算了吧。我明天去买几盆花,把葱换掉,行吗?就当我求你了。”

我正在给视频证据分段加字幕,闻言头也没抬,“不行。”

“你到底想干什么?”他有点崩溃,“你收集这些东西,能把她怎么样?警察会为这点事出警吗?物业会为了这点事强制她做什么吗?最后还不是不了了지?”

“谁说不了了之?”我终于停下手中的活,转过头看着他,“陈阳,我不是要跟她斗个你死我活。我只是要证明,我没有错。我没错,我就不该退让。”

我指着电脑屏幕,上面是我刚剪好的一段视频。

画面里,我的阳台干干净净,葱长得绿油油。画外音是张大妈声嘶力竭的叫骂,分贝测试仪的数字疯狂跳动。视频的最后,是我贴在玻璃门上的那张A4纸的特写。

“我要等一个时机。”我说,“一个让所有人,包括物业和她家里人,都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的时机。”

陈阳看着视频,沉默了很久。

他走过来,从背后抱住我,下巴抵在我的头顶。

“对不起。”他闷声说,“是我太软弱了。”

我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我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我需要的不是他帮我出头,而是他的理解和支持。

转机,发生在一个星期后。

那天是周六,我跟陈阳正在吃午饭,门铃响了。

陈阳去开门,是物业的王经理,他身后还跟着一个戴眼镜的斯文男人,三十多岁,看着有点眼熟。

“林小姐,陈先生,不好意思打扰了。”王经理一脸的为难,“这位是十一楼的业主,张伟先生。我们今天来,是想……呃……调解一下。”

我心里“咯噔”一下。

张伟?张大妈的儿子?

我看了他一眼,他立刻避开了我的视线,表情很不自然。

我大概猜到了,肯定是张大妈恶人先告状,闹到物业去了。

我没说话,把他们让进屋。

王经理搓着手,干巴巴地开口:“是这样,林小姐。十一楼的张阿姨向我们反映,说您家阳台……呃……种的植物,对她家造成了影响。主要是滴水和气味问题。您看……”

我没等他说完,直接从书房拿出我的笔记本电脑,放在茶几上。

“王经理,张先生,你们先看看这个。”

我点开一个文件夹,里面是过去一周我整理的所有视频和音频。

我先播放了阳台的全景监控录像,24小时快进,画面里,我的阳台地面自始至终干燥如初。

“这是滴水问题的证据。”我平静地说。

然后,我点开了另一个视频。

视频里,我拿着一个崭新的喷壶,往葱上喷了一些水,然后把一个空玻璃杯放在花盆正下方的地面上。半小时后,玻璃杯里一滴水都没有。

“这是模拟实验。证明即使我浇水,也不会滴到楼下。”

张伟的脸,已经开始有点发白了。

我又点开了音频文件。

张大妈那熟悉的、充满诅咒和谩骂的声音,清晰地回响在客厅里。

“……你家是不是死人了……”

“……我让你安生不了……”

王经理的表情越来越尴尬,不停地擦汗。

张伟的头,埋得越来越低,几乎要缩到地缝里去。

最后,我播放了那个我精心剪辑的“集锦”视频。

一边是岁月静好的阳台,一边是歇斯底里的叫骂,分贝测试仪的数字触目惊心。

视频播完,客厅里一片死寂。

我关上电脑,看着张伟,一字一句地说:“张先生,现在,你还觉得是我对你母亲造成了影响吗?”

张伟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猛地站起来,对着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对不起!林小姐,真的对不起!是我妈……是我妈她不对!我代她向您道歉!”

王经理也赶紧打圆场:“林小姐,您看,这……这确实是张阿姨有点激动了。张先生也是明事理的人。要不,这事就……”

我打断他:“王经理,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什么?”

我看着张伟,继续说:“张先生,你母亲每天对我进行长达半小时以上的噪音骚扰和人格侮辱,已经严重影响了我的正常生活和工作,并且对我的精神造成了伤害。这些证据,我随时可以提交给警方。我也可以发到业主群,让大家评评理。”

张伟的冷汗“刷”地就下来了。

“别!别!”他慌了,“林小姐,求您了!我妈她……她就是年纪大了,有点糊涂。我保证,我回去一定好好说她!保证她再也不来打扰您了!”

我看着他,心里没有丝毫胜利的快感,只有一种深深的疲惫。

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耀武扬威。

我只是想要回我本该拥有的,不被打扰的权利。

“好。”我说,“我给你一次机会。我不要求她道歉,因为我知道她那种人不会真心道歉。我只要求她,从今天起,闭上她的嘴。如果我再听到一句骚扰,这些东西,会立刻出现在警察局和我们小区的每一个角落。”

“一定!一定!”张伟点头如捣蒜。

他们走后,陈阳走过来,紧紧抱住我。

“老婆,你太牛了。”

我靠在他怀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感觉像打了一场漫长又艰苦的仗,终于,赢了。

那之后,世界果然清静了。

张大妈再也没有在楼下叫骂过。

偶尔在电梯里碰到,她也总是飞快地低下头,避开我的视线,像一只斗败的公鸡。

我的葱,在安宁的环境里,长得越发茁壮。

我每天做饭,都去阳台割一把,那股新鲜的辛辣味儿,能让最简单的蛋炒饭都变得活色生香。

我甚至开始研究做葱油。

把最新鲜的小葱切段,用低温的菜籽油慢慢地炸,炸到葱段变得焦黄酥脆,满屋子都是一种能把人魂儿都勾走的香味。

做好的葱油,装在玻璃瓶里,无论是拌面、拌凉菜,还是做蘸料,都是一绝。

我把做好的葱油分给了朋友和同事,大家赞不绝口,说我这手艺,可以出去开店了。

我开玩笑说,等我哪天被甲方爸爸逼疯了,就去卖葱油面。

日子一天天过去,阳台上的那点风波,好像已经彻底翻篇了。

我甚至都快忘了张大妈那张写满愤怒的脸。

直到那天,我做出了一个决定。

那天,我接到了一个外地的大项目,需要出差一个月。

陈阳要上班,肯定没法照顾我的那些花花草草。

我看着阳台上那几盆长势喜人的葱,心里有点舍不得。

但转念一想,一个月没人管,回来肯定都干-死了。

长痛不如短痛。

而且,说实话,那场风波虽然我赢了,但心里总归是留了根刺。每次看到那些葱,我都会想起张大妈的叫骂,和那段跟她斗智斗勇的糟心日子。

或许,是时候跟过去告别了。

于是,我做了一个决定:把葱,全拔了。

我跟陈阳说了我的想法。

他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行,我支持你。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等你回来,我给你买一阳台的多肉,那玩意儿好养活。”

说干就干。

我找了个大垃圾袋,戴上手套,一棵一棵地,把我亲手种下的葱,全都连根拔起。

拔完最后一棵,我看着空空如也的花盆,心里也空落落的。

有点像失恋。

我把花盆和营养土都清理干净,阳台恢复了最初的样子,干净,空旷。

我拍了张照片,没有发朋友圈。

只是默默地存档,命名为“剧终”。

第二天一早,我正在收拾出差的行李,门铃又响了。

急促得像是要命。

我跟陈阳对视一眼,都有点纳闷。

谁啊,这么大早的。

陈阳走过去,从猫眼里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非常古怪。

“谁啊?”我问。

他没说话,只是打开了门。

然后,我就看到了让我这辈子都忘不了的一幕。

张伟,楼下张大妈的儿子,竟然“扑通”一声,跪在了我家门口。

我跟陈阳都吓傻了。

“你……你这是干什么?”陈阳结结巴巴地问,赶紧要去扶他。

张伟却死活不起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竟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哭得鼻涕眼泪一大把,那叫一个伤心欲绝。

“林小姐!陈大哥!”他一边哭一边说,话都说不囫囵,“我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把葱……再种回去吧!”

我彻底懵了。

这又是什么新剧情?

我跟陈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从地上拖起来,弄进屋里。

他坐在沙发上,情绪还是很激动,一个劲儿地抹眼泪。

我给他倒了杯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一点:“张先生,你先别激动,有话慢慢说。到底出什么事了?”

他喝了口水,抽噎了好半天,才把事情的原委讲清楚。

听完他的讲述,我跟陈阳面面相觑,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感觉比看最离奇的电影,还要离奇。

原来,张伟不是什么普通的上班族。

他是个厨师。

而且,不是在什么大酒店当大厨,而是自己开了个小小的私房菜馆。

菜馆的招牌,是一碗他奶奶传下来的“古法葱油拌面”。

他说,他奶奶是南方人,做葱油是一绝。用的葱,必须是那种老品种的小香葱,火力、油温、时间,都极其讲究。炸出来的葱油,香得能让人把舌头吞下去。

他从小就吃这碗面长大,后来奶奶去世了,他就再也没吃到过那个味道。

他为了复刻奶奶的手艺,辞掉了工作,开了这家菜馆,研究了好几年,试了无数种葱,无数种油,但做出来的味道,总觉得差了点意思。

“就差那么一点点……那种灵魂的香气。”他眼睛红红地说,“我的店,生意一直不温不火。我知道,就是因为我没找到那个最关键的东西。”

直到几个月前。

有一天,他在家里构思新菜,忽然闻到一股熟悉的、让他魂牵梦绕的香味。

就是那个葱油的香气!

和他记忆里,奶奶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他当时就疯了,在屋子里到处找,最后发现,香味是从窗户飘进来的。

是从我们家阳台飘下去的。

“我当时就知道,就是它!就是这个味道!”张伟激动地挥着手,“我猜您肯定也是个美食家,用的葱,绝对不是市面上那些普通的大路货。”

他说得没错。

我当时买葱苗,特意选了一家老字号的种子公司,买的是一种叫“一点朱”的本地小香葱,据说快要失传了,味道特别浓郁。

张伟说,他当时激动得好几天没睡着觉。

他想上门来求我,卖给他一些葱,或者请教我制作葱油的方法。

但他不敢。

因为他妈,张大妈。

“我妈她……唉……”张伟长长地叹了口气,脸上满是痛苦和无奈。

他说,张大妈年轻时吃过很多苦,养成了特别强势、而且极度没有安全感的性格。

她觉得全世界都想占她家便宜,所以对邻里关系特别敏感,一点小事就能炸。

尤其是在张伟的婚事上,她更是焦虑到了极点。张伟三十好几没对象,她觉得是自己没本事,没给儿子创造好条件,所以就想在别的地方,把“面子”找回来。

比如,在邻里关系中,占据绝对的主导地位。

“她之前跟您吵,其实就是一种……病态的炫耀。”张伟苦涩地说,“她想证明她在这个家里,在这个楼里,是有话语权的。她能管得了别人。”

“她知道我闻到您家的葱油香,想去求您之后,就更来劲了。”

“她觉得,我去求您,是丢了她的脸。她觉得,您家的东西,就该是她家的。她跟我说,她有办法让您‘乖乖地’把葱给她。”

张大大的办法,就是那一套无理取闹的撒泼耍赖。

她以为,只要把我逼急了,我就会为了息事宁人,把葱送给她,或者干脆拔掉。

无论哪种结果,她都赢了。

张伟说,他劝过,也吵过,但根本没用。张大妈认准了死理,谁也拉不回来。

“我那时候都快绝望了。”他说,“一边是我妈,一边是我唯一的希望。我夹在中间,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直到那天,我把证据摆在他和物业经理面前。

他回去之后,跟他妈大吵了一架,把我的视频给她看,告诉她,人家随时可以报警,可以让她在整个小区都抬不起头。

张大妈这才怕了,消停了。

张伟以为,事情总算能回到正轨。

他一直在等一个机会,等风波彻底平息,他就鼓起勇气上门来找我。

他甚至都写好了腹稿,该怎么开口,怎么表达自己的诚意。

结果,他等来的,是我把葱,全都拔了。

“昨天下午,我妈在楼下买菜,看到您把葱都扔垃圾桶里了。她回来还挺得意,跟我说,‘你看,我就说那小丫头片子斗不过我吧’。”

“我当时……我当时眼前一黑,差点就晕过去。”

张伟捂着脸,声音都在发抖。

“林小姐,那碗面,那个味道,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梦想。我……我下个月要去参加一个全国性的青年厨师大赛,我准备的参赛作品,就是那碗葱油面。我本来以为,我终于找到了秘密武器,我……”

他说不下去了,又开始掉眼泪。

客厅里,一片寂静。

我看着这个快四十岁的男人,哭得像个孩子。

心里五味杂陈。

有震惊,有荒诞,但更多的,是一种说不出的悲凉。

我扭头,看了一眼阳台的方向。

那里空空如也。

我亲手拔掉的,不止是几棵葱。

我拔掉的,还是一个男人安身立命的梦想。

而造成这一切的,竟然是他的亲生母亲。

用一种最愚蠢、最可笑、也最可悲的方式。

陈阳先反应了过来。

他递给张伟一张纸巾,拍了拍他的肩膀。

“兄弟,你先别哭了。事情已经这样了,哭也没用。我们想想办法。”

张伟抬起头,通红的眼睛里带着一丝祈求:“林小姐,您……您还能买到那种葱苗吗?多少钱我都愿意出!我给您跪下,就是求您再种一次!求您了!”

说着,他又想往下跪。

我赶紧拦住他:“你别这样!快起来!”

我心里乱成一团麻。

再种一次?

说得轻巧。

种葱不要时间吗?不要精力吗?

我马上就要出差一个月,谁来管?

而且,凭什么?

就因为你妈是个糊涂蛋,你是个可怜人,我就要推翻自己的所有计划,牺牲自己的时间精力,来为你们的错误买单?

一股火气,又从心底冒了出来。

我承认,我同情他。

但同情,不代表我就要当个无条件付出的圣母。

我看着他,深吸一口气,说:“张先生,你先听我说。第一,那种葱苗,是季节性的,现在这个天气,已经买不到了。就算买到,种下去到能用,至少也要两个月。”

张伟的脸,瞬间煞白。

“第二,”我继续说,“我马上要出差,家里没人。就算有苗,也没法种。”

他的眼神,彻底黯淡了下去,像一盏被风吹灭的油灯。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的语气冷了下来,“你觉得,在我经历了你母亲长达数周的无端辱骂和骚扰之后,我还有心情,心平气和地在阳台上,为你的梦想种葱吗?”

张伟的头,深深地低了下去。

“对不起……”他喃喃地说,“我知道,我这个要求太过分了……对不起……”

客厅里,又是一阵沉默。

陈阳在一旁看着我,眼神里有些不忍,但他没说话。

他知道,这个决定,必须由我来做。

我看着张伟绝望的样子,心里那股火,慢慢地,又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取代了。

我想起了我的外婆。

外婆也做得一手好菜。她总说,做菜,最重要的不是手艺,是心意。

是用心,去对待每一种食材,对待每一个吃饭的人。

张伟他,有这份心意。

他对那碗面的执着,不是为了名利,而是为了一份对亲人的思念,一份对味道的敬畏。

这样的人,不该被埋没。

而他的母亲……

我忽然觉得,对张大妈最好的“报复”,不是让她身败名裂,也不是让她活在恐惧里。

而是让她亲眼看看,她差点毁掉的,是她儿子多么珍贵的东西。

让她亲眼看看,她看不起的、被她肆意辱骂的那个“小丫头片子”,是怎么帮她儿子,实现梦想的。

一个念头,在我脑海里,逐渐清晰起来。

我站起身,走进厨房。

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玻璃瓶。

瓶子里,是澄澈金黄的液体,几段焦黄的葱段悬浮其中。

那是我前几天刚做的,最后一瓶葱油。

我把它放到茶几上,推到张伟面前。

“葱,是没有了。”我说,“但是,这个,应该能帮你。”

张伟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那个瓶子,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

他的嘴唇哆嗦着,伸出手,又不敢碰。

“这……这就是……”

“对。”我点点头,“就是你想的那个东西。”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张先生,我可以把这瓶葱油,还有制作方法,都给你。我只有一个条件。”

“您说!别说一个,一百个我都答应!”他激动得声音都变了。

“让你母亲,亲自上门,跟我说一句‘对不起’。”

我说,“不是代她道歉,也不是敷衍了事。我要她,看着我的眼睛,真心实意地,为她之前的所作所为,道歉。”

“如果她做不到,那这个,你现在就可以拿走。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欠。你的比赛,你的梦想,都与我无关。”

张伟走了。

他没有拿那瓶葱油,只说,他会去跟他母亲谈。

陈阳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欣赏和一点点惊讶。

“老婆,我发现,我好像从来没有真正认识你。”他说,“你比我想象的,要强大得多,也……善良得多。”

我笑了笑,没说话。

我不是善良。

我只是觉得,一个成年人,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无论是好事,还是坏事。

那天下午,我跟陈信收拾好了行李。

我以为,这件事,可能就要以张伟的沉默而告终了。

让张大妈那样的老太太,低头认错,比登天还难。

没想到,傍晚的时候,门铃又响了。

还是张伟。

他身边,站着局促不安的张大妈。

张大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但脸色很难看,嘴唇抿得紧紧的,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我打开门,没说话,就这么看着他们。

张伟在他妈背后,轻轻推了一把。

张大妈一个趔趄,往前站了一步,抬起头,飞快地看了我一眼,又立刻垂下眼皮。

她的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衣角,指节都发白了。

“那个……”她开口了,声音又干又涩,完全没有了之前骂人时的底气,“对……对不起。”

我没做声。

她的声音太小了,小得像蚊子叫。

而且,她没有看我。

张伟在一旁急得满头大汗。

“妈!你大声点!看着林小姐的眼睛说!”

张大妈的身体抖了一下,像是受了极大的侮辱。

她猛地抬起头,恶狠狠地瞪了她儿子一眼,然后,才把目光,不情不愿地,移到我脸上。

我看到,她的眼圈,是红的。

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我们就这么对视着,足足有半分钟。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最后,她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肩膀垮了下来。

“对不起。”

这一次,声音清晰了很多。

“我不该骂你,不该冤枉你。是我……是我不对。”

说完,她的眼泪,真的掉了下来。

不是装的。

是一种复杂的,混杂着委屈、不甘、羞愧和一丝丝悔恨的,真实的眼泪。

那一刻,我心里的那根刺,好像,终于被拔了出来。

我点了点头,说:“我接受你的道歉。”

然后,我转身进屋,拿出那瓶葱油,和一张我手写的方子,交给了张伟。

“祝你,比赛成功。”

一个月后,我从外地出差回来。

一出机场,就看到陈阳举着个牌子,上面画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回家的路上,他献宝似的递给我一个手机。

屏幕上,是一篇美食公众号的推文。

标题是:《惊艳全场!本届青年厨师大赛杀出最大黑马,一碗葱油面征服所有评委!》

文章配图里,张伟穿着雪白的厨师服,举着一个金色的奖杯,笑得眼角都是褶子。

在他的获奖感言里,他说:

“这碗面,属于我的奶奶,也属于一位教会我‘敬畏’与‘和解’的邻居。是她让我明白,真正的美味,源于最纯粹的食材,和一颗懂得感恩的心。”

我看着那段话,忍不住笑了。

回到家,打开门。

我第一眼就看向了阳台。

阳台上,不再是空空如也。

一排崭新的花盆里,种满了各种各样、郁郁葱葱的多肉植物。

胖乎乎的,挤在一起,像一群可爱的小精灵。

在花盆的最中间,有一个小小的、白色的陶瓷盆。

盆里,几株翠绿的葱苗,正迎着阳光,努力地向上生长。

是“一点朱”。

我走过去,看到花盆的托盘下,压着一张卡片。

字迹是张伟的。

“林小姐,谢谢您。葱苗是我托乡下的亲戚,从山里挖来的。以后,您家的葱,我包了。另外,我妈说,她也想学着养养花,她说,花开了,人的心情,就好了。”

我拿起那盆小小的葱,放在手心。

阳光照在上面,绿得发亮。

我仿佛闻到了,那股熟悉的,辛辣又清新的香气。

那是梦想的味道,也是生活的味道。

来源:不会写文章的花花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