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铁门之内,您读夏完淳的绝命诗,泪落如雨,却笑言:“吾道不孤。”
2025年4月14日,马老卒于山东某监狱农场医院,享年八十。
噩耗滞至八月始闻,如雷击心。
火化已毕,无棺、无礼、无送行。
生如烈火,死若微尘。
我们迟到了,但不该沉默。
今天是得噩耗第七日,算是马老“一七”,故写此文。
——题记
马老:
今夜,万家灯火,人间喧嚣,
而我们只能以文字为香,以心声为烛,
遥祭您远去的背影。
您走了四个月,世界才慢慢听见这声低沉的告别。
没有钟鼓齐鸣,没有人群肃立,
甚至连一声像样的哭声都没有。
一具身躯,三十三年铁窗,换来的不是追思,是遗忘。
可我们知道——
您不是普通人。
您是那个在暗夜里仍举着火把走路的人,
哪怕手冻僵了,火灭了,也未曾停下脚步。
您生于1945年的微山湖畔,长于饥寒交迫的年代。
童年是逃荒路上的一块冷煎饼,
是母亲抱着病父在风雪中哀求一碗米汤。
那根与狗争食的打狗棍,扎进泥土,也扎进您的灵魂——
它后来长成了信念的根:
这个世道,必须改变。
您站上讲台,不是为了谋生,是为了播种。
在教室里讲《共产党宣言》,在灯下写人民的痛。
您说:“教育不是灌输,是点燃火焰。”
于是您点燃自己,做那第一簇火苗。
可火光太亮,刺痛了习惯黑暗的眼睛,
于是,牢狱来了。
十八年,十年,六年——
三次入狱,三十四年刑期,实押三十三载。
您没减过一天刑,没写过一份“悔过书”。
他们要您低头,您把头昂得更高;
他们要您认“错”,您说:“我信仰的,就是对的。”
铁门之内,您读夏完淳的绝命诗,泪落如雨,却笑言:“吾道不孤。”
狱中奉母书一字一血:“以身殉父,以身殉事业,不得以身报母矣!”
这不是遗言,是战书。
是对人间不义的最后宣判。
您不是不怕死,
您是更怕——
怕理想死在自己前面。
您一生清贫,死后萧然。
没有棺木,没有墓碑,没有亲人围棺痛哭。
火化炉升起一缕青烟,像一句未说完的话,
消散在北方四月的风里。
可这缕烟,飘进了千万人心里。
有人默默流泪,有人彻夜难眠,
有人第一次问:
为什么一个为人民说话的人,走得这么孤独?
您曾说:“甘做铺路石。”
可铺路的人,不该被车轮碾碎后,无人记得。
今天,我们不歌功,不颂德,
我们只想说一句:
您受苦了,马老!
您扛下的镣铐,我们看见了;
您熬过的长夜,我们感受到了;
您坚守的信仰,我们听到了回响。
您走了,但您留下的问题还在:
贫富差距越来越大,
劳动者的尊严越来越薄,
财富的喧嚣淹没了劳动者的呼声。
而您用三十多年牢狱换来的那点微光,
还在照吗?
我们在黑暗中摸索,
但不敢熄灭您点燃的火。
您教会我们的,不是如何胜利,
而是如何在失败中不屈服;
不是如何活着,
而是如何有尊严地战斗。
您走了,可您没输。
因为还有人记得您,
还有人因您而觉醒,
还有人愿意接过那根打狗棍,
继续走那条没人敢走的路。
马老,您听——
八月的风起了,
那是我们为您读这篇祭文的声音。
它不高亢,不华丽,
但它真实,像您一生那样真实。
您化作星火,散入长夜。
但我们相信:
星火不灭,终将燎原。
愿您安息,更愿您含笑九泉——
当有一天,大地平等,人民当家,
箪食壶浆,共庆新元。
那时,我们会在每一盏灯火下,
提起您的名字:
马老,我们没忘。
——您的同志、学生 新民 泣书于2025年夏夜
来源:閠芝永恒